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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飛鷹特勤小組的總部,項目室的門被推開,纖細修長的身影,無聲的走了進來
。
白嫩的小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袋,另一手則抱著大量資料夾。
她先放下那疊資料夾、倒出裡頭的照片,再打開電源,一束燈光照亮了牆。
她把照片放置在機器上,照片立刻被放大,投影在牆上,所有的細節全被攤在
眼前,沒有任何遺漏。
秀麗的小臉上,神情專注冷靜,鏡片後的眸子,注視著牆上的投影。
染血的泥地、破碎的衣裳、沾血的高跟鞋,屍體的遠照、屍體的近照、屍體的
細部影像。
她逐一看過這些照片,每張都看得慎重而仔細。
看完照片後,她靜靜思考了一會兒,才又低頭,翻閱她拿進來的資料夾,裡頭
是鑒識記錄、筆錄、驗屍報告跟地圖,每個動作都從容不迫。
項目室的門,再度被推開,有人站在門口。
她抬起頭來,因為室內室外的光線差距,眸子微瞇。
「宜靜?」
「我在這裡。」
她回答。
門外的人邁開步伐,走進項目室,投影機的亮光,照亮那五官深刻的俊朗臉龐
。
「保護組的人說妳剛回總部。」
厲大功皺著眉頭,低頭看著她。
「我們談過了,在兇手落網前,妳不該獨處。」
他找了一會兒,才在這裡發現她。
「我知道。」
她抬起頭,表情堅定,「但是,我必須研究這樁案子。」
「妳該接受保護。」
她坐在投影機前,看著散落的照片、資料夾,以及左邊的牆壁上,那幅人體軀
幹解剖圖跟人體頸部圖解。
「這是我的工作,我必須完成。」
她更堅定的回答,眼鏡映著投影機的光,鏡片後的雙眸,閃過一絲微乎其微的
狂熱。
這是她的工作,不論是哪樁案子,她總能冷靜、從容的處理。
她心思細膩,不論是組織力或觀察力,都好得驚人。
她記得眾多罪犯的樣貌、背景、資料,甚至是犯罪模式。
她,美麗、冷靜、聰慧。
她完美無缺。
她是丁宜靜。
白嫩的雙手,放下資料夾,她輕盈的站起身來,身段在冬季制服下,更顯得纖
細修長。
「妳可以把資料拿到會議室去處理。」
厲大功說道,黑眸望著她,敏銳的察覺,她的神情有些不同。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在這個時候,由遠而近,砰砰砰的朝項目室跑來,巨大
的吼叫聲,也隨之響起。
「宜靜!妳在這裡嗎?」
熊鎮東吼叫的聲音,從走廊的那一頭,迅速的逼近。
「喂,回答我啊,妳隊上的人說,妳回來後就不見了。」
那些飛鷹隊員,以為總部該是最安全的地方,卻沒想到,那個兇手已經穿著冬
季制服,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了!厲大功回頭,正想開口,一隻軟嫩的小手,卻落在
他臉龐上,把他的臉轉過來。
宜靜的臉近在眼前,表情溫柔深情。
「大功,謝謝你關心我。」
她輕聲說道,踮起腳尖來,湊上軟嫩的紅唇,吻住錯愕的他。
兩張唇只是輕輕一碰,厲大功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握住她纖細的肩,將她推開
來。
同一瞬間,門外卻響起憤怒的咆哮。
「你在幹什麼?!」
厲大功轉頭看去,只見熊鎮東雙眼通紅,因為憤怒而全身顫抖著,大大的掌已
經握成拳頭,龐大的身軀衝上前來。
可在那同時,站在殺氣騰騰的熊鎮東背後的,卻是慢半拍跟來,滿臉蒼白的宜
靜。
她跟約翰去了命案現場勘查,回到飛鷹總部後,先到檔案室裡,去拿了兩年前
所留下的分析筆記。
沒想到才剛找出筆記,她就聽見熊鎮東轟隆隆的腳步聲,像大金剛似的,一邊
奔跑,一邊吼著她的名字。
她走出檔案室,跟不上他奔跑的大步伐,慢了幾秒來到他身後,才剛要開口叫
住他,視線卻看見項目室裡,那幕不可思議的景象。
宜靜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秒間,全都涼透了。
她親眼看見,項目室中,「自己」
正倚偎在厲大功身邊,微仰著頭,神情愛慕而崇拜。
所有人都僵住了,只有項目室中的「宜靜」,還彎起紅唇,露出淺笑。
她看了熊鎮東一眼,笑意更深,然後又想去吻厲大功……巨大的咆哮聲,震得
所有人耳朵嗡嗡作響。
「媽的!」
熊鎮東再也看不下去,他怒吼一聲,滿臉猙獰的衝進項目室裡。
門外的宜靜猛然回過神來。
糟糕,他誤會了!只是看見,她跟厲大功一同走入飯店的畫面,熊鎮東就已暴
跳如雷。
現在,他還親眼目睹,「她」
吻了厲大功,肯定已經氣得失去理智,不知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事情發生得很快,她甚至來不及出聲。
熊鎮東衝進項目室,怒極的伸手,大手卻沒揍向厲大功,反倒猛力一抓,揪住
「宜靜」
的頭髮,把她整個人用力揪了起來,離地有十幾公分高,還狂怒的用力搖晃。
「你這該死的變態,用我老婆的臉在做什麼?!」
熊鎮東怒聲吼著,字字句句卻出乎旁人意料之外,只見他大手捏成拳頭,往那
張小臉揮了過去。
力大無窮的鐵拳,卻在揍上那張小臉的前一秒,陡然停了一下。
靠,這個死變態,整型得跟宜靜一模一樣。
他就算是氣瘋了,明知這人是個冒牌貨,不是他心愛的宜靜,卻還是沒辦法,
對著那張臉兒揮拳。
不過,揍不了臉,並不代表他就下不了手,拿這個傢伙沒轍!在半空中的鐵拳
閃電般改變方向,熊鎮東瞇起眼,對準冒牌貨的肚子,像是打沙包般,用盡全力揍
下去。
「啊!」
痛叫聲響起,纖瘦的身子飛起,重重撞上牆壁,之後才慢慢滑下來,癱軟在地
上,口裡不斷呻吟,連嘴角都流出鮮血。
熊鎮東還不肯罷手。
他大步走過去,彎腰探手,再度把那個冒牌貨拎起來。
「你這傢伙是瞎了眼嗎?居然敢把主意動到我老婆頭上?我告訴你,假貨就是
假貨,永遠不可能是真的!」
他抖著大手,把那個王八蛋拎到眼前,對著那張仿冒的臉咆哮,一個字比一個
字吼得大聲。
垂掛在他手上,被搖得連氣都喘不過來的傢伙,艱難的動了動嘴巴。
熊鎮東停下手,瞇起眼睛。
「你說什麼?」
那張嘴又動了動。
「說大聲點啦!」
他更用力的搖著手。
滿是鮮血的嘴,掙扎了一會兒,才又張開。
女人的尖叫聲響起。
「我叫你滾開!」
下一瞬間,冒牌貨的手裡,突然出現一把鋼刀,狠狠的朝他砍去。
那把鋼刀,刀鋒長而銳利,再加上那傢伙肢解過十幾個人,對用刀熟悉得很,
熊鎮東一時閃避不及,手臂上竟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
鮮血立刻湧出來,染紅了他的衣服。
站在門外的宜靜,心口彷彿被無形的手抓住。
她臉色蒼白,心跳得好快,看見熊鎮東受傷,比親眼看見那個兇手,更讓她恐
懼萬分。
他赤手空拳,但那個兇手的手裡卻有著鋒利的凶器。
她清晰的記得,兇手用刀的手法,有多麼熟練,要是一個不小心,熊鎮東就會
……各種恐怖的想像,閃過她的腦中,她慌亂而急切,甚至踏進項目室,急著想要
警告他。
一旁的厲大功,也有了動作,預備要上前支持。
「全都不要過來!」
熊鎮東卻頭也不回,視線沒有離開銳利的刀鋒。
染了血的嘴角,勾起陰冷的笑。
那秀麗的五官,配上這麼可怕的表情,感覺不但突兀,而且詭異極了。
「你這個粗魯的、不要臉的,不懂禮貌的野獸。」
那人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抹掉血跡,身體因為嗜血的興奮,而輕微顫抖著。
「我要宰了你,再把你分割成一塊一塊。」
刀鋒突刺,猛戳熊鎮東的胸膛,卻被他靈活的閃過。
「咱們來看看是誰會先宰了誰。」
熊鎮東站穩腳步,健碩身軀上的每束肌肉,都因為警戒而緊繃突起。
鋼刀緩緩落下,刀尖在桌面上,慢慢移動,發出刺耳的聲音。
那張跟宜靜相似,卻又詭異莫名的臉,仍掛著那抹讓人頭皮發麻的微笑,甚至
還發出女人般格格格的輕笑聲。
熊鎮東露出厭惡的表情,看得幾乎要作嘔。
「變態,你是笑夠了沒有?」
他咒罵著。
冒牌貨臉色一變,就連手裡的刀也停了下來。
「你罵我?」
熊鎮東盯著對方。
「對,就是罵你。」
刀鋒再度轉了過來,那人氣得發出尖叫,握緊手裡的刀,朝著熊鎮東,奮力衝
撞過來。
尖銳的刀,先劃向熊鎮東的右手腕,意圖切斷他手腕內側的內腱肌,再反刀回
削,朝他的頸動脈割去。
這兩刀熊鎮東都沒躲過。
只是,他也沒讓對方得逞。
長年磨練出的矯健身手,以及他與生俱來如動物般強烈的本能,讓他在刀鋒接
近的前一秒,都能迅速避開要害。
那兩刀都只是劃破皮膚,雖然鮮血冒了出來,他卻只受到皮肉傷。
不過,失去冷靜的兇手,卻因為靠得太近,露出了破綻。
熊鎮東低咆一聲,覷了這個機會,揮出幾下鐵拳,直把對方揍到牆邊。
他還不肯罷手,氣憤的一拳接著一拳,打算把一切的帳都討回來。
這拳是為了受害者!這拳是為了宜靜!這拳是為了他自己!這拳是為了他心愛
的粉紅色絲質小內褲!「咳咳、咳咳咳……」
那個冒牌貨,被他連連痛揍,揍得咳出血來。
軟垂的手,還是握著鋼刀不放,甚至還鼓起殘餘的力量,再度舉了起來--刀
鋒映著投影機的光,刺眼的刀光,閃過宜靜驚慌的雙眸,就在她的注視下,朝著熊
鎮東腰後,腎臟的位置,狠狠的刺下去!「不要!」
她尖叫出聲。
整個世界像是都消失了,她的眼裡,只看得見那只即將刺入熊鎮東腎臟的鋼刀
。
在瀕臨失去的這一瞬間,她才終於明白,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他
粗魯、他無禮、他衝動,但他也把她當成珍寶,呵護珍惜著,從不掩飾對她的愛。
他讓她惱怒、他讓她氣憤、他讓她哭泣,但他也讓她微笑,在她恐懼顫抖時,
用溫暖的胸膛、堅實的雙臂緊緊環抱住她,支持她去面對噩夢。
她不要失去他!她不能失去他!不要、不要、不要……她心裡有聲音狂喊著,
嘴裡卻發不出聲音。
所有動作在她的眼裡,都變成了慢動作。
她看著鋼刀刺下,再度高高舉起時,一滴滴鮮血沿著刀刃,滴落在地上。
熊鎮東的大手,在驚險的一刻,反手抓住那把偷襲的鋼刀,從兇手的手上,強
行扭了下來。
寬厚的指掌,同時握住的是刀柄與刀刃,銳利的刀鋒,因為他的用力,切破他
指上的厚繭。
宜靜虛軟得幾乎站不住,直到胸口發疼時,才知道自己一直是屏住呼吸的。
她幾乎要懷疑,剛剛那一瞬間,她的心跳,是不是也因為極度的驚駭與擔憂,
而漏跳了幾拍。
熊鎮東沒有被殺!她不斷告訴自己。
他沒事!就算親眼見到,他奪下鋼刀,又拿出手銬,將扭動尖叫不已的兇手銬
在牆邊,她的身子還是顫抖著,因為失而復得而無法平靜,連眼淚也不由自主的,
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滾下粉頰。
該死!宜靜伸出手,輕顫著擦去眼淚。
該死的熊鎮東!他怎麼能讓她這麼在乎他?怎麼能夠讓她發覺,自己其實愛他
愛得那麼深,愛得無法承受失去他的恐懼。
制伏兇手的熊鎮東,沒有回頭,更沒看見她為了他顫抖哭泣的模樣。
他正忙著確定那傢伙沒辦法動彈,之後才站直身子,把鋼刀交給厲大功,逕自
把冒血的手掌,在衣服上抹了抹。
「媽的,還花了我不少功夫!」
他罵道。
被銬在桌邊的冒牌貨,仍在掙扎著,不斷大喊大叫。
「放開我!放開我!我是警察,是飛鷹特警,你不能這樣對我!」
那副跟宜靜同款的眼鏡,早就不知道被打到哪裡去了。
他睜大那雙通紅的眼,朝著門邊的宜靜尖叫。
「妳不是丁宜靜,我才是!」
「妳不配當丁宜靜。」
「妳怎麼能愛上這頭野獸?」
「妳怎麼能夠跟他結婚?」
「這個粗魯、沒禮貌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丁宜靜!」
「丁宜靜應該是完美的!妳會毀了她!我才是丁宜靜!我才是……」
熊鎮東瞪著對方,確定這傢伙的腦子,絕對有問題。
那人轉過頭,視線落在厲大功身上,表情變得委屈又溫柔。
「大功,救我!你要相信我,我才是丁宜靜。」
「大功,快替我解開手銬。」
「你為什麼不救我?我愛的是你啊!」
「你在生氣嗎?是不是氣我曾跟這頭野獸結婚?聽我說,我會跟他結婚,都是
被逼的!是他逼我的!只有你才配得起完美無缺的我。」
一句又一句荒謬的言詞,迴盪在項目室內。
宜靜看著那個人。
這些日子以來的恐懼、噩夢裡的陰影,直到她鼓起勇氣面對時,才發現那並不
如想像中可怕。
而此時此刻,就連最後一點恐懼,都消失無蹤,她看著那個人,只覺得莫名可
笑。
「你們都站在那裡做什麼?放開我啊,我是特警啊!」
那人不斷掙扎著,身上的冬季制服,已經變得又髒又亂。
「大功,救我啊!快救我!」
「我是丁宜靜!我才是真的,我才是--」
一記快而狠的勾拳,重重揍了下去,終於把那人打得昏了過去,惱人的噪音也
消失了。
兩個男人站在原地,一動也沒動。
出手的是宜靜。
她一步一步,堅定的走過去,親手揍昏了這個曾經讓她恐懼許久、噩夢連連的
殺人犯。
她的噩夢結束了。
飛鷹總部的醫護室裡,醫生忙著檢查熊鎮東的傷,宜靜則坐在一旁。
離開項目室後,他不許她離開,大手始終緊握著她。
她也沒有抗議,難得的順從,任由他握著手,靜靜坐在他身邊。
雖然熊鎮東身上有幾處刀傷,但都傷得不深,只是皮肉傷。
他堅持這些傷沒啥大不了,不肯去醫院,醫生只能在醫護室裡,為他簡單的止
血包紮。
直到醫生離開,厲大功才處理好後續問題,走進了醫護室。
「犯人已經收押了。」
他的聲音溫和堅定,說話條理分明。
「他是襲警殺人的現行犯,而FBI的人跟宜靜都有大量的證據,可以證明先
前的分屍案是他所做的。
兩案罪證確鑿,應該很快就能移送法辦。」
「很好。」
熊鎮東很滿意,還轉過頭來,對著宜靜咧嘴笑,握著她的大手稍微緊了一緊。
「對了。」
厲大功站在一旁,徐緩的問道:「熊隊長,你怎麼會及時趕回飛鷹總部?」
「我找到那傢伙的落腳處,在裡頭翻了翻,發現冬季制服不見了。」
他簡單的說,寬肩聳了聳。
「我猜,他會穿制服,肯定是來了飛鷹總部,想埋伏在這裡,找機會偷襲宜靜
。」
厲大功點了點頭。
「那麼,你有找到其它證據嗎?」
熊鎮東瞇起眼睛,想起那個變態家裡,貼滿宜靜的照片。
對了!還有那些光盤,裡頭肯定是能被瞧見的,跟不能被瞧見的,包括那天晚
上,他們兩人的做愛情形,全都被記錄在裡頭了。
這是件大案子,證據肯定會經過許多人過目。
老實說,他是不怕別人看啦!但是,想到要讓其它人,也瞧見專屬於他的美景
,他可受不了!熊鎮東考慮了一會兒。
「喔,證據啊?全被那傢伙銷毀了。」
他斬釘截鐵的說。
「被他銷毀了?」
厲大功揚眉。
「對!」
室內陷入沉寂,兩個人看著對方,誰都沒有吭聲。
半晌之後,厲大功才點了點頭。
「好,我明白了,證物被兇手銷毀了。」
他重複熊鎮東的說法,算是默許了對方的決定,同意保護宜靜的隱私,不再被
侵犯。
熊鎮東的濃眉挑得高高的,直到這一刻,才對厲大功有些刮目相看。
他一直以為,厲大功中規中矩、不知變通,只會討好長官,沒想到這傢伙倒還
挺通人情的。
「那麼,我明天就會派人去犯人的住處搜查。」
「知道了。」
熊鎮東點點頭,聽出話裡的暗示。
明天是吧?好,那等會兒,他一離開這裡,就會先到那間屋子裡,把關於宜靜
的所有紀錄,全都「處理」
掉。
厲大功點了點頭。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他轉身,就要離開醫護室。
「喂!」
他停步回頭。
熊鎮東看著他,滿臉嚴肅。
「謝了!」
厲大功微微一笑。
「不客氣。」
說完,他走出醫護室,隨手將門關上。
熊鎮東吁了一口氣,知道這會兒,自己可是欠了厲大功一次人情。
他轉過頭,正想跟宜靜說一聲,就要盡快開溜,去處理那些證物,卻發現她正
仰著臉兒,清澈的雙眸靜靜望著他。
「怎麼了?」
熊鎮東不解的問,把大臉湊到她眼前。
「有什麼不對嗎?」
宜靜看著他,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輕問:「你怎麼能夠一眼就認出,那個
人並不是我?」
兇手拷貝了她的一切,相似得連她都訝異不已,他卻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就
判斷出真假。
「妳不是要我信任妳嗎?」
他聳了聳肩。
「我在學。」
她說她和厲大功從來就沒有什麼,他相信她,更相信沒有偷情的她絕不會去吻
厲大功。
會吻厲大功的,就絕對不會是真正的她。
這是個最簡單的邏輯,但是,在那麼緊急的時候,他竟然還能記起她所說過的
話,而且毫無懷疑。
這就像是,人類終於從舊石器時代,跨進新石器時代一樣,可是歷史性的大事
。
她注視著他,心頭一暖,連眼神也變得柔和了。
或許,真正教會這頭大熊何謂信任,會是一項艱辛的任務。
但是她卻願意,花上一輩子的時間,跟在他身旁,隨時對他諄諄教誨。
「宜靜。」
瞧見她目光柔柔,一副備受感動的模樣,熊鎮東把握機會,捧起她的小臉,認
真的說道:「我們再結婚吧!」
「再結婚?」
「是啊,這麼一來,妳收著的那枚戒指,可以再派上用場。」
他想了一下。
「唔,如果妳想要新的戒指,我也可以--」
「等等。」
粉嫩的小臉,微微紅了。
她咬著唇,嗔瞪著他。
「你怎麼知道我還留著那枚戒指?」
他聳肩。
「我上次翻妳內褲時,不小心瞧見的。」
宜靜咬著唇,垂斂下長長的眼睫。
「我要考慮。」
「喔,」
他有些希望,但又不肯死心,再接再厲的問:「那,妳先搬回來好不好?冬天
到了,最近寒流又多,我一個人睡會冷咩。」
他嘟著嘴,裝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不回答。
「還是,我搬去妳那邊也行啦!」
他提出另一個方案,但又皺起眉頭。
「不過,妳那張床實在是太小了。」
雖然說,他的確是很享受她趴在他身上的感覺啦!她還是不回答。
「宜靜?」
他把她的臉兒抬得更高。
「妳聽到我說的話嗎?」
「嗯。」
看著掌心中的小臉,他心裡發燙,愛她愛得無法自拔,衝動的就開口說道:「
宜靜,我真的很愛很愛妳。」
「嗯。」
又是這個字。
他對她的回答,非常的不滿意。
「妳也要說愛我啊!」
「我考慮。」
「啊,不要再考慮了啦,妳什麼事都要考慮!」
他哇哇大叫,皺眉想了一想,又不死心的湊過來。
「那麼,妳吻我一下。」
「獎品啊!」
他指著手臂上、頸子上,那幾個「英雄救美」
的勳章,不害羞的討起獎勵。
紅唇噙著笑意,她故意轉開頭,不讓他得逞。
熊鎮東卻蠻了起來,霸道的把她拉進懷裡。
「別逃,來吻我一下,替我消毒,免得我老是想起,那個變態用妳的臉做的事
。」
他抓著她索吻,嘟起嘴唇,就要印在她的唇上。
小手遮住他的嘴,再度讓他熱吻落空。
「被吻的又不是你。」
笑意再也藏不住,她笑得紅唇彎彎,看來更誘人。
「厲隊長才是需要心理輔導的人。」
「不管!那畫面在我腦子裡轉個不停,妳得負責幫我消毒。」
他拉開那隻小手,抱起懷裡輕盈的嬌軀,終於如願吻上她的唇。
炙熱的吻,由淺漸深,在激情之中,還有著暖暖的馨甜。
他們都在慶幸,危機已經過去,彼此都能相安無事,纏綿的熱吻中,還藏著某
個承諾。
在熱吻中、在情濃時,宜靜圈著他的頸,偎靠在他耳邊,用最小的聲音,輕輕
的告訴他。
「我也是。」
「也是什麼?」
熊鎮東抬起頭來,愣愣的看著她,一臉茫然。
她只是噙著笑、紅著臉,雙眸注視著他,一句話都不說。
那樣的神情,像極了她答應他求婚的那一日。
他懂了!熊鎮東欣喜若狂,抱著懷裡的小女人,也不顧身上的傷,興奮的在原
地轉啊轉。
「妳愛我!我知道了,妳愛我!」
他大聲叫著、笑著,抱著她轉啊轉,宣洩著太多太滿的快樂。
宜靜被他抱在懷裡,輕盈的身子,隨著他的腳步,轉了一圈又一圈,像是某種
雙人舞步。
她沒有拒絕、沒有抗議,偎在他的懷抱中,知道這就是她的歸宿、她最依戀的
懷抱。
這一生一世,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大熊與宜靜,會永遠永遠在一起。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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