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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男生宿舍 正文 第十一章
生活還在繼續。
每天醒來,耳邊似乎還有溫潤的觸覺,酸麻的。睜開眼楮,一切似乎又浮出水面。
回到7天前的那個早上,當我被一種輕微濕潤的感覺驚醒的時候,屋子裡有些許的光亮,冬天的早晨是真的冷,我發現我躺在了地上,一扭頭,一陣酸痛從脖子上擴散開來。貓咪溫柔的舔著我的耳朵。
晚上的一切像是個盲點。
當我坐起身子,眼前的景象像是電視劇的情節,記憶瀰散開來,一切終是過去了。
滿身刀孔的老大被小飛死死從背後摟著,身邊躺著的是志強和宏翼。原來門口的暗影不是明,是被惡魔上身的老大,毫無疑問,驚見他腳上的皮鞋。他借了明的聲。
正如白卓借了小飛的身。
一邊是被我誤會惡魔的天使,一邊是操作天使的惡魔。
生活沒有什麼不可能,眾生皆是幻象。
當風媽媽一臉風霜的從門口出現的時候,我滿心不是恐懼,是滿心的歡喜,她的鼻息,她說話而產生的霧氣提示著這是一個生命。
門口並沒有血跡,感謝上帝給我一個先驚後喜的幻象。
她說她看到了風,她說她看見了風對她笑,我們相信她說的是真的,兒子和母親就這樣度過了他們最後的一夜,一個飄忽流淚,一個追逐微笑。
白卓還是不見,他藉著小飛的身體說著自己的話,他給我們一個呼吸的幻象是怕我們害怕嗎?他終是不見,他終忘不了他的兄弟。
我們在樓後的草剁裡找到了明,他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老大,當他聽到老大死的時候,他一邊錘腿,一邊號啕大哭起來。
他自責,他很內疚,他不會忘記當他被惡魔上身後捅傷老大時他驚恐的眼,他不會忘記當他的腳上沒有皮鞋,而老大穿上它的時候,忽而邪惡,忽而痛苦的臉,他被惡魔和他自己的靈魂糾纏,他需要付出多大的意志才能克服身體內的邪靈。
他將明推出窗外,他留給自己毀滅。
小刀上都是他的指紋,他到死還在保護他的兄弟。
白卓終是不見,在警察來的時候。
我們寢室又死了一個,我想校長該引咎辭職了吧!
對於老大死的時間,死的推測,我想糊塗的警察們恐怕還有很多的疑問,最後他們還是採信了唯一物證。
我們又何嘗不糊塗了呢?
今天是週末,12月初的一個清晨。
冬日的陽光斜斜的照下來,像個頑皮的孩子四處遊蕩。
我站在了17棟的陽台上,任由陽光拂面。
17棟,住了兩年的地方,包括了我們的淚和笑,陰雨綿綿,或者碧日連天。
事情還沒有結束。
我閉上眼,等待答案浮現。
上完《文學修養》,和明他們一起出教室,主席也和我們在一起,這次的事情也多虧了他,給我們四處說情才免了被分割的命運。
許麗跟了上來,從背後拉拉我的衣服,待我回頭的時候她的臉已經漲得通紅了,大家都注意到她,宏翼打趣道︰「是不是有悄悄話,需不需要我們迴避?」
每個人的嘴角都露出了笑意,她的臉更紅了。
奇怪的是,在發生那天通靈晚上的事情後,大家好像變得開朗的起來,我彷彿看到這一連串的事情在壓迫性的催生著我們的成長,變得堅毅,變得豁達,陰雨過後的雲淡風清,每個人都習慣在思考時向天看,大概在看那幾個天使,他們微笑我們也要微笑才行,我們並不孤獨,朋友和我們同在。
「走啦!不要打擾他們了!」明說。
「怎麼了!」我輕柔的問。
她定定的看著我,燈光融入她的眼楮,亮熒熒的。
「我能幫你什麼忙嗎?」她幽幽的說,聲音輕柔得像是漂浮在空中,她低下頭。
「我一直很擔心,怕你出事,我又不能幫什麼忙?」
心裡溫柔的收緊收緊,輕輕的擁她入懷。
如果說之前我是個窮學生,我不敢表白,如果說之前我害怕連累她,現在我什麼都不怕了。我已經擁有了最珍貴的東西。
我要努力的追尋。
她柔順的髮絲帶來夜一樣的靜謐,髮香讓我沉迷。
回到寢室的時候,一開門。
「就等你了!」是宏翼的聲音。
「快坐下吧!」主席說。
「好了,人到齊了,我開始說了。」明嚴肅的說,「在清樹生病時候,我去打探了99級206學生的情況。」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疊得很好的紙,那就是我們上次三個人去行政樓偷來的學生檔案。
「這7個人都沒有正常畢業,為此我去教務處老師那裡打聽,我找了一個不認識我的老師,說我是99級李子維的弟弟,李子維是7個人之一,我讓他幫我找找他的資料。」明頓了一頓。
顯然事情不太順利。
「那個老師抬頭,盯著我看了很久,然後說我不知道。」
「這裡面一定有鬼!你有沒有再打聽!」志強焦急的問。
「我想老師不願意告訴我一定有原因,什麼原因呢?」在明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宏翼打斷了他的話,「是醜聞,學校就是這樣,一出醜聞,馬上遮蓋!」
志強馬上附和道︰「就是,就是!」
「聽明說,你們兩不要插嘴。」我說,然後大家的視線又注意到明的身上。
「我按照上面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他們的家,除了一個以外,其他的都……」明不無深意的看了我們一眼。
心裡一抖,靜等答案揭曉。
「都在同一時間死在了206,在9月23號。一個失蹤!」
明說完,停頓了下來。這句話的反應可想而知,我知道一切皆事出有因,但是一下子死了6個人,還是不驚讓人愕然。宏翼、志強和主席都瞪大了眼楮,只有小飛在擺弄那本書,不知道他有沒有在聽我們講話。
「怎麼死的?你問了嗎?」我問明。
「對失去親人的人來說,讓他們再回憶起當時的慘狀是很不人道的事情,這是他們多年要忘記的情景呀,所以我沒有問。」明平靜的說道,我一直很佩服明,不僅僅因為他辦事果斷,還有一顆善良的心。
「那麼……」明會意了我要問的內容,接著說︰「我查了2000年9月23日的報紙,這麼重大的事情市裡一定會有相關報道,結果是……」明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巴掌大的黃色的新聞紙。
駭人的題目頃刻映入眼簾。
《6人慘死斧下血案驚現校園》,斧頭,我腦袋裡掠過什麼念頭,我在哪裡見過斧頭?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新聞的內容說的是,在s大學,17棟男生宿舍凌晨3點20,214寢室
的一個同學在晚上出來上廁所的時候,看見206房門大門,好奇地向裡面探望,結果馬上被地上的一大團血跡驚呆,然後他報了警。
其結果是206寢室的6人都被似斧頭的利器劈向了頭部,有幾個人脖子上還有勒痕,在現場滿屋的血跡,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兇手遺留物,也不見殺人的工具。另外,17棟的管理員亦難逃厄運,死在了1樓的走廊裡,身首異處,估計是在阻擋兇手的時候被砍死的。
寢室裡還有一個人失蹤,直今下落不明。聽他們的同學說,此人因為長的胖,經常受人嘲笑,而形成了很內向和沉默的性格,一般不和人來往。在事出的當天就沒有人見過他,事出之後更是不見蹤影。慘案是發生在夜裡,沒有任何的現場目擊證人,因此此人的失蹤和慘案的發生是否有聯繫還是一個謎。此案正在進一步調查中。
看到這裡,我相信在場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樣,眼前驚見的是當時的慘景,沒有想到這個房間在3年前居然會有這樣的歷史,怪不得寢室的牆壁和地面和其他寢室不一樣,在原來塗的一層水泥上又有一層新的水泥,原來是這樣的原因。
「調查出來沒有?」宏翼總是心急。
明看了我們一眼,又拿出另外一張泛黃的新聞紙。原來他早有準備的。題目是《慘案撲朔迷離》,新聞說的是,案情的調查過程當中,但是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證據,沒有失竊,現場也沒有任何兇手的指紋。6個學生也未見與人結仇,而且聽其他同學反映本棟也沒有出現什麼可疑人物。失蹤的一人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他也沒有和家裡取得過聯繫,警方猜測此人可能已經遇害。案情撲朔迷離,堪稱本市十大迷案之首。
「究竟是什麼一回事?」宏翼嚷道,「還是沒有結果?」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直覺告訴我,案件的關鍵在失蹤的那個人身上,他為什麼會選擇事出的當天失蹤,如果他已經遇害,為什麼不見他屍體呢?
「有沒有發現失蹤那個人的屍體?」我問明。
「沒有,我查遍了報紙,警方沒有再發現屍體。」明搖頭。
難道他還活著?找到他,是不是就可以知道答案,還是……。
3年前這裡發生的一切彷彿像和我們有了內在的聯繫,它和糾纏我們的幽靈有沒有聯繫呢?
原來3年前的真相等著我們揭曉。
愛恨情仇,一併算清。
原來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
上課的時候,教我們中國文學史的老師說︰「有幾個同學,上課不怎麼用心,論文也寫得不好,我希望他們檢討一下,要不然期末考試我可是嚴格把關的。」
志強在前面衝著我們眨眼楮,我和明相視一笑。
回到寢室的時候,聽見小貓的叫聲,推門一看,小飛抱著一隻小小的黑貓,那一身閃亮的黑色真的像綢緞,它溫柔的窩在小飛的懷裡。
好久沒有見到小飛的笑容了,他白皙的臉上出現兩個小小的梨渦,我都忘了小飛有可愛的酒窩的。
「快看,它是不是很可愛?」小飛興奮的說,並朝著我們幾個招手。
宏翼和志強馬上圍了過去,「喵喵!」志強用手輕拂它的脖子,「喵喵在睡覺!」
「好可愛!」宏翼問,「你從哪裡弄到它的?」
「我撿的呀!」小飛說,一臉愛憐的看著他懷裡的生命。
「哦!」宏翼應道。
小飛呀,小飛,我知道你不是撿的,你是特意買的它。讓它來保護我們,你一直都不說話,但是心還在這裡,還在關心這裡的每一個人。
「讓我來看看!」我過去抱過它,柔軟的身體似乎稍一用力就會弄壞一樣。
打開水的時候,小飛對我說︰「我知道你和明準備去那個人的家裡,你們一定要小心,把它也帶著!」
我不無驚訝的看著小飛,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他也什麼都想到了,那個人就是失蹤的那個人家裡,我和明的確打算去看一下,這個念頭是我和明私底下商量的,還沒有跟大家說。這個他都猜到了。
這是默契,甚至可以用眼神交流的默契。
這種默契風身上有,老大身上也有,我們7個人是一個整體。
我感激的看了小飛一眼。
在我和明商量怎麼去他家的時候,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叫夏元,家住s市裡一個普通的小區裡。
我和明幾乎動用了我們所有的人際關係,終於通過朋友的朋友找到了一個叫歐陽錦的警察,請求他能夠幫我們一個忙,他看我們不像壞人,終於答應了我們的請求。
在12月20日的下午3點,我們去到了夏元的家裡。
穿著警察制服的我和明跟在歐陽錦的身後,這身制服橫看豎看都有點彆扭,看看明,看看我自己,如果是在一個輕鬆的環境下,我想我大概要笑出聲來。不過不要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看著明的濃眉緊緊的扭在一起,我也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在來這裡之前,我曾經設想了很多的情況,我也到網路論壇裡和別人討論這些事情,他們給了我很多的忠告和應急的方法,我按了按制服口袋,裡面裝著我帶來的東西,希望在危機的時候它能夠派上用場。
貓被我們關在了警車裡,我和明隨著歐陽錦上樓,夏元的家在5樓,此刻是3點13分。
很狹窄的樓梯,「咚,咚」,歐陽錦在敲門,「裡面有人在嗎?我是警察,請開開門!」
聽到裡面有蟋蟋索索的聲音。
不一會,門露出了一張臉,是個蒼老的面孔,滿頭的銀髮,她無神的看著我們,目光渾濁。
她並沒有說話。
歐陽錦輕聲對她說︰「老奶奶,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夏元住這裡嗎?」
在她聽到「夏元」兩個字的時候,她的眼楮頓時變得有神了起來,臉也隨之煥發出神采。她打開了門,抓著歐陽錦的袖口,說道︰「你……你找到他了嗎?」
她的聲音顫抖,滿臉的急切。
「老奶奶,你不要急,聽我慢慢的說,好不好?」歐陽錦耐心的說道,沒有想到他看起來很威嚴的外表下也有一顆溫柔的心,我立刻想到了老大。
不行,不行,集中精神,我提醒自己。
歐陽錦扶著她往客廳走,得以讓我們看清夏元家的全貌。
「老奶奶,你聽我說,我們在另外一個城市裡看到有個人很像夏元,所以呢,我們就來找一些他的東西,找出一些線索印證一下他是不是就是夏元,你聽懂我說的話了嗎?」老人家還是定定的看著他,顯然沒有聽懂。
歐陽錦一句句的跟她解釋,說得很慢,而我和明正在打量這屋子裡的一切。
這是個很簡單的屋子,一個客廳,兩間睡房,其中一間有一張籐椅,可能是老奶奶睡的,另一間估計就是夏元的睡房了,此時房門關著。那邊估計是衛生間和廚房。在靠門的那邊的牆壁上,有一張照片,中間的一個胖小伙站在了一個高大的城門口。他幾乎是很嚴肅的站在那裡,他顯得有點矮,但是很胖。他就是夏元吧!
在歐陽錦耐心的解釋下,我看見老奶奶點了一下頭,歐陽錦向我們揮一揮手,我和明馬上會意。
他的意思是我們可以進夏元的房間了。
心裡有點內疚,畢竟我們是在騙一個老人,而她又失去了自己的親人。不過,我們也需要得知真象。
門沒有上鎖,推開門,裡面灰濛濛的,即使打開燈,也是這樣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點緊張,我沒有馬上邁步。
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輕聲說︰「找一下,看有什麼有用的東西!」說著他走到了我的前面,去到那邊的床前。
屋裡只有一個桌子和一張床,還有一個很破爛的沙發,顏色已經辨認不清了。
我來到書桌前,上面有幾本書,包括《大學英語》,《課外閱讀50篇》,《演講與口才》,書桌的抽屜裡什麼也沒有,而旁邊的櫃子裡有幾件衣服,散發出一股霉味。
我拿出衣服抖了抖,沒有什麼東西。
倒是灰塵一片,還有蟑螂的屍體。
沒有什麼發現?我拿起桌上的幾本書,隨手翻了翻。
有什麼東西從《大學英語》裡落了下來,是照片。兩張,一張是7個人的集體照,其中的6個人勾肩搭背,很是親密,但是夏元一個人站在了一邊,和他們隔開了一點距離。另一張是五個人各自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擺出了不同的姿勢,這一張裡沒有夏元。
看來他和他的室友的關係應該很糟糕。
我回頭看明,突然的不見他,嚇了我一跳,「明?」
「在這裡!」聲音從床底下傳來,我鬆了一口氣。
掀開床單的一角,他爬了出來,「清樹,你看!」聲音很是興奮。
灰塵佈滿了他的臉和手,他的手上拿著一盤磁帶和一個很小紙片。
紙片上有幾個名字,每個名字後面都用筆打了個圈,圈裡寫著1、2、3這樣的數字,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他們寢室裡的6個人。」明說,還是不明白,「我們出去吧!」
在客廳裡,老奶奶在用衣腳擦眼淚。歐陽錦安慰她,說︰「老奶奶,我們一定幫你找回他的,你放心好了!」
他看見我們手裡都拿著東西,向我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們安靜的等他。
他又和老人家說了一會話,老奶奶滴滴姑姑的,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但是我看見歐陽錦時而搖頭,時而點頭,很認真的樣子。
過了一會,聽見他說︰「老奶奶,我們該走了,以後我們會來看你的!」
坐在警車裡,歐陽錦一邊發動引擎,一邊說︰「老人家也真可憐,兒子死得早,媳婦和別人跑了,唯一的孫子又下落不明,要不是社區每個月發的救濟金,懷疑這一老一小早就餓死了。」
我和明都沒有說話,人生有時候就是這般殘酷。
「不過夏元的媽也不是那麼無情無義,夏元讀大學的錢她還是出了的!」
「他媽媽在哪裡?老奶奶知道嗎?」明問,他坐在後坐,一手抱著貓,一手抓著扶手。黑貓很聽話的窩在他壞裡。
「不知道,老人家不知道她在哪裡,每個月都是按時寄錢過來的。」我知道明這麼問的目的,夏元會去投靠他的媽媽嗎?
我沒有說話,腦袋裡盤旋的都是那塊紙片。
車子進入了一片很荒涼的地方,路邊偶爾有幾棵光禿禿的樹,黃泥路車子還算平穩,夕陽斜斜的照下來,很是寂寥。
我怎麼會想到去風家的那條路呢?
心中一驚,忙問︰「這是去哪裡?」
「回家呀!」歐陽錦好像還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哦,我走的是小路,往這邊走半個小時就可以到。」
哦,原來是這樣。
沒有多少行人,偶爾也會有車子急馳而過,揚起風沙一片。
看看表,是4點27,5點就可以到吧!
回去再分析紙片的含義,我想先睡一覺。
倦意襲來。
等我睜開眼楮的時候,我的天!
怎麼還在車裡,外面天已經黑了!車燈照到的是一片寬曠的土地。
我看看歐陽錦,他神色緊張,嘴唇緊閉,他似乎很用力的抓著方向盤,連我都感覺到他緊繃著的神經。
我看看後座的明,他的身體向前傾,他的神情告訴我,又出事了!
我下意識的按了按口袋裡的東西,坐直了身體。
「這什麼可能?應該……按道理已經早就到了呀!」歐陽錦懊惱的聲音,如果他知道我們最近發生的事情,他就會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不可能是安慰人的遊戲。
看看表,已經6點過一刻了,可是這片土地還在向前無限的延伸,看不清出路,也沒有行人或者其他的車輛,透過窗玻璃,可以隱約的看到路邊有幾棵樹。
天幕深藍。安靜。
車裡的暖氣發出嘶嘶的聲音,黑貓在後座上焦躁地走來走去,亮閃閃的眸子似攝人般的明亮。
明一直關注著它的行動,我知道危險即將來臨。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我警惕的看著前方,車前燈的光芒穿透黑暗射了開去。歐陽錦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他的表情驚恐而急噪。
雖然有暖氣,我還是覺得冷,腳凍得冰涼。
車子猛的顛簸了一下,像是壓到了大石頭之類的東西,這突如其來的一下,不禁讓人心驚。
又是一下,猛的顛簸。「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歐陽錦吼道,一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盤。
他顯然讓這樣的事情弄得不知所措了。現在6點40了,可我們還是沒有能夠走出去的跡象。
窗外漆黑一片,似乎連月亮也躲到了烏雲背後,樹影也模糊了起來。沒有車輛,也沒有行人。彷彿只有我們在行駛,空洞洞的三人。
我和明保持著沉默,偶爾用眼神交流。
我知道我要頭腦清醒才行。
我的耳朵和眼楮有了前幾個月的洗禮越來越靈敏,相信明也一樣。此刻我們正在高度警覺地向四周張望著。
貓跳到了我的身邊,它的每一個轉頭都牽動我的神經。
「踫」又是一下,歐陽錦猛的一個剎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麻利的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就出去了。
「小心……」明喊道。
我們倆沒有動,因為惡魔要對付的是我們倆,而不是他。
寒氣從打開的車門縫裡竄了進來,車內頃刻變得冰冷。貓目不轉楮的望著打開了一條縫的車門。
我聽見他踢了車幾下,發出金屬質地的悶響。他在車後罵了幾句,明從後窗看著他。
他的腳步聲走向前,在他拉開車低頭進車的那一瞬間,我清楚看到了在他身後站著的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團黑影,帶著冰冷而閃爍的目光,他的全身籠罩在夜色之中。惟獨那眼楮……
被人盯著的感覺又升了上來,恐懼又在慢慢侵蝕我的心。黑貓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發出嘶嘶的淒厲的聲音。
歐陽錦坐了上來,看見了我的表情和貓的反應,「你們怎麼了!」他一邊說,一邊回頭看。
什麼也沒有,是的,什麼也沒有。車門一關,感覺在慢慢平復,貓也安靜了下來。
歐陽錦將車開得很慢,一邊開,一邊大聲說著話,我知道這是一個人感到恐懼正常的反應。
所以我和明有時候會附和他幾句。
他猛的一剎車,大口喘著氣,「你怎麼了!」明向前拍拍他的肩膀。他臉色蒼白,抓著方向盤的手似乎在顫抖。
他慢慢扭頭看向我,艱難的說道︰「我……我剛剛從車後鏡裡看見有個人抓著後車門。」
他又慢慢扭頭向後看,我和明的眼楮也隨著他向後車窗看去,盯著窗戶看了一會兒,除了沉沉的暮色什麼也沒有。
可是貓跳上竄下,這會意味著什麼呢?
歐陽錦回過頭來,鬆了一口氣,不無嘲意的說︰「可能是我看花了眼!」旋即笑了笑,儘管這笑比哭還難看。
明也跟著笑了笑。
正當他發動引擎準備啟動的時候,一張臉突然的出現在了窗玻璃上,我們三個人同時注意到了,歐陽錦「啊」了一聲。
黑貓朝著玻璃撲了過去,那張臉消失了,他出現得太突然,沒有時間看清楚。
「快開車!」明喊道。
歐陽錦像突然意識到什麼一樣,一踩油門,車子急弛而去。
我們穿透夜色而行。
像一個失控的夢境。
黑暗壓迫著我們的神經。
這一踩油門,不知道開了多遠了。依然是看不見盡頭的路,依然是恍惚的樹影。
只是天更黑了。遠方深藍的天幕和前方的路融為了一體。
剛剛神經暴跳的緊張換來了現在虛脫般的疲倦,我已經多次面對他,我每次都告誡自己要鎮定,但是每次事情發生的時候,我依然心驚,是我懼怕死亡嗎?
口乾舌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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