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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莫顏]【大清酒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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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32:0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大清酒王》作者:莫顏

  序曲

  大清皇朝底,民間霸主起。
  天下船運一統漕行,
  大觀戲班藝蓋四方,
  江南織造重現錦繡,
  如意酒坊醺染群眸。
  各界翹楚,一展雄風,擄獲佳人芳心。
  商事卓絕,綻放風華,享盡系榮勝景。
  百年基業,盛極一時,盡入紅妝掌中。
  峰加路轉,去弊振興,風雲再起即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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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33: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偷?]

  一張清秀的臉蛋,黛眉擰緊,看著面前渾身散發野心勃勃味兒的女人。

  [對,去偷。]豔麗女子說得臉不紅、氣不喘,還興致勃勃得很。

  杜紫薇覺得一定是自己沒聽清楚,所以清清喉嚨,再問一次:[你要我……到如意酒坊去偷東西?]

  [對。]

  對方答得幹脆,既然如此,她也拒絕得爽快。

  [不要。]

  狐媚的美眸眯起危險的警告。[你說什??]

  [偷東西是犯法的,我不要。]

  [你敢不聽我的話?]

  [聽,當然聽,但是偷東西這件事有辱門風,我是怕連累你,娘。]

  紫薇這一生最可悲的,就是要叫這個壞女人一聲娘。老天也太會磨人了,老爹誰不娶,偏偏迷上這位年輕貌美卻滿肚子壞水的女子,也就是她的後娘。

  狐?精是狡猾和美麗兩者兼具的女人,杜紫薇向來裝傻、裝拙,小心應付這個女人,卻不料到頭來,後娘終究還是把歪腦筋動到她頭上來了。

  聽到她的理由後,狐媚女子原來不悅的表情又回複了笑容,伸出戴滿玉環金戒指的纖手,搭在紫薇的肩膀上。

  [傻孩子,別聲張不就得了。]

  啊,又露出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了,一定有問題!

  [這件事,你知,我知,咱們不說,誰會知道?]

  是喔,既然如此,幹?你不去?找我當替死鬼。

  [只要你肯幫娘把東西偷來,娘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不會虧待?你最、高竿的,說是虧待我們這幾個大房生的孩子!

  明知狐狸精存心不良,但是放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指甲又長又尖,就像狐狸的爪子一般,笑裏藏刀的撫過她細皮嫩肉的臉,?了避免被毀容,她只好問出這女人想聽的話——[娘想偷什?東西啊?]

  [如意酒坊的釀酒秘方。]

  紫薇心中一驚,表面仍維持著無辜。[釀酒秘方?]

  [沒錯。]豔麗女子眼中露出貪婪。[這幾年來,如意酒坊的紅花酒,稱霸大江南北,縱橫酒業,朝中那些達官顯貴,不管是嫁娶或節慶宴客,哪個不是指定如意酒坊的紅花酒?就連海外那些番民蠻人,也爭相跟他們做生意,害得咱們這小酒坊賺不到幾兩銀子。]

  女子咬咬牙,語氣中充滿嫉妒。[街坊百姓還?他們歌功頌德,唱什?如意酒坊,醉染群?之類的詞兒,哼!]

  [是如意酒坊,醺染群眸……]她小聲道。

  [什??]

  [沒什?。]她繼續裝傻。

  女子睨了她一眼,才又道:[如果可以把紅花酒的釀酒秘方偷來,再加以改良的話……]胭脂董危的紅唇,勾出狡?的笑。[到時稱霸酒業、冠上酒王稱號的,是我葉虹英,而非姜世庸,街坊胡同歌頌的,也會是咱們吉祥酒坊,呵呵呵~~]

  不用等別人歌頌,她現在就可以唱——[吉祥酒坊,狐狸當家,專橫跋扈,名利熏心,吉非吉,祥非祥,傳家無望,敗家有余……]

  [你又在嘀嘀咕咕的念什??]

  [喔,女兒是在念那首歌,把如意酒坊改成吉祥酒坊的詞兒。]

  葉虹英聽了,心中大樂,對這個繼女也稍加和?悅色。

  [娘要你去偷,也是?了咱們酒坊著想啊。]

  [可是娘,釀酒秘方是酒坊的命脈所在,這?重要的東西,他們一定藏在一個很隱密的地方,找不到的啦。]

  [所以才要你去找啊。我要你混入姜府,找出那份秘方,只要你能偷到,娘一定有賞!要是偷不到的話……]美眸一轉,露出陰狠的詭光。[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包括那兩個小鬼,也別想過好日子。]

  紫薇心兒咚地一沈!只要扯到那兩個弟妹,她就不得不妥協了。

  她可以吃苦,可以苦中作樂,但是弟妹還小,她必須保護他們,免受後娘的摧殘。

  在這個家,貪圖美色的爹爹不管事,這女人掌控一切,不管是吃飯睡覺,還是打個噴嚏,就連上個茅房都得看她臉色。

  紫薇可以保護自己,但年紀幼小的弟妹,毫無招架之力,只能倚靠她。

  [娘交代的事,女兒一定做到,可是女兒不是不願偷秘方,而是女兒不知道該怎?混入如意酒坊……]說著,那張清秀的臉蛋還努力做出思考狀,其實是在想辦法該怎?逃過一劫。

  [這你不用操心,我老早安排好了,剛好姜府需要增添幾名丫鬟,我用錢打通了關系,三天後,你就去姜府報到。]

  三天?這不擺明了設計她嘛!原來這女人早就都打點好了,還說這?多廢話,果真是奸詐無人比啊!

  她能說不嗎?

  不,她不能,也不行,她可以想象得出來,這女人?了逼她就範,會做出什?卑鄙??的事,到頭來,她還是得屈服,與其如此,不如先答應她,起碼在偷到秘方之前,這女人暫時會對弟妹好。

  想清楚後,她不再做無謂的掙紮,恭順的臉蛋上,咧開最溫馴、最無害,也最誠摯的笑容。

  [是,娘。]

  心下,再度咒罵這女人第一千零一次,死狐狸精!

  廳堂上,一股沈郁的氣氛,像千斤重石壓在每人的心口上。

  ?人團團圍著跪在地上的人,有人不屑,有人憤怒,大部分的人,皆是搖頭歎息。

  跪在地上的男子,抖得如秋風落葉,?自己即將遭受的私刑而嚇得臉色發青,冷汗直流。

  [饒命啊少爺!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男子不斷叩頭求饒,每叩一次,額頭便重重撞在地上,幾番下來,額頭已叩出血絲來。見到此狀的?人,就算心生同情,卻也不敢出聲?他說情。

  偷祖傳的釀酒秘方,在姜家可是比男盜女娼還要嚴重的大罪哪。

  廳堂的上座,坐著三名男子,他們是姜家大宅的主人,掌控如意酒坊事業版圖的三兄弟。

  三人皆是面容冷淡,沒有太多表情,尤其是道座的男子,那剛硬冷漠的臉容,像是用刀雕鑿出似的,不帶一絲溫度。

  任由底下的男子磕破了頭,姜世庸依然面無表情。盡管這男子是他的下屬,在如意酒坊做牛做馬恥十年,他眼中流露的,只是極度冷漠。

  對于背叛者,他從不留情。

  這陳三身?姜家人,卻意圖盜取釀酒秘方賣給外人,更不可原諒!

  [陳三,你怎?能背叛我們?虧我們待你如家人。]向來好脾氣的二少爺姜世懷,憤怒質問。

  [依照酒坊的規定,私盜釀酒秘方,該剁下雙手以示懲罰。]姜家老三姜世廣,和斯文的二哥相較,便顯得粗?豪邁,有話直說。

  他們雖心中有氣,但一想到陳三在姜家十年了,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姜世廣拍打椅子扶手。[咱們姜家待你不薄,給的銀兩不少,吃住穿衣從不缺,本來下個月,大哥還打算幫你找個媳婦,你卻做出這等事,怎對得起咱們?!]

  與其說他憤怒,不如說痛心,因?他和二哥與陳三年紀相當,可說從小玩在一塊長大的,實在不敢相信,陳三會做出背叛他們的事。

  [我錯了!二少爺、三少爺!陳三一時鬼迷心竅,才會胡裏胡塗鑄下大錯,請開恩,饒了陳三,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說完又連連磕頭求饒,看了不免教人于心不忍。

  [陳三雖可惡,但畢竟是初犯,二哥,你覺得呢?]姜世廣看向二哥,眼中傳遞著不忍。

  姜世懷明白小弟的心情,對于一塊長大的陳三,他多少也有些心軟。

  [他在咱們姜家,十年來一直沒犯什?大錯,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這話,其實是故意說給某人聽的,兩兄弟悄悄看向始終臉色冷沈,不發一語的大哥。

  大他們八歲的大哥姜世庸,?然父親一般威嚴,從小到大,他們對大哥又敬又畏,這整件事,要說最憤怒的,該屬大哥,因?他最恨別人背叛他。

  兩兄弟使了個眼色,最後還是交給比較懂得察言觀色的二哥來開口,說不定有機會。

  [咳……大哥,偷釀酒秘方雖然可惡,但反正那秘方是假的,而陳三畢竟在這裏待了十年,也許是一時胡塗……]

  [一時胡塗?]

  淩厲危險的眸光,朝老二掃來,讓他不由得繃緊頭皮。

  [呃……我想,他是一時鬼迷心竅,所以……]

  [十年的恩重情義,竟敵不過一時的鬼迷、心竅?]薄唇裏,逸出一絲冷嘲,令人禁不住打顫。

  姜世懷再也接不了口,心中明白,再說下去,自己也會遭殃。

  他和三弟非常了解大哥吃了多少苦頭,一邊要撫養尚年幼的他們,還要一邊做苦工,好不容易十年過去了,終于打下這片江山,如意酒坊之所以能有今日的霸業,絕非偶然。

  從事酒業的人都知道,不管是燒酒、黃酒或白酒,每位酒坊主人的手中,都藏有一份釀酒秘方,務必使自家釀出的酒,在色、香、味上比別家更獨樹一幟。

  如意酒坊的釀酒秘方,掌握在姜世庸手上,其獨門秘方不但獨霸天下,他所擁有的釀酒師傅據說來自南北各方的好漢,不但釀藝精湛,更是死心塌地忠誠于他。

  如意酒坊聞名大江南北,還在每年的慶典上被朝廷欽點?禦酒的榮耀,絕非偶然!靠的,是姜世庸的魄力和果決的手段。

  對待下人,他賞罰分明,在他的帶領下,每個下人不但自己溫飽,連一家子的人也不愁吃穿,年節喜慶、婚喪生子,他都給予最豐厚的待遇。

  然而,對于背叛他的人,他也必然毫不留情,冷酷到底,因此得了個酒王的封號。

  釀酒秘方,是酒坊的寶藏,一旦一被偷走,如意酒坊的醇香美酒再也無法獨一無二,對酒坊是致命的一擊——當陳三意圖盜賣秘方的那一刻起,等于置如意酒坊的生死于不顧,將十年恩情?諸腦後了。

  終究,老二打消了勸說的念頭,對老三搖搖頭。

  姜世庸冷漠的眼眸,移回跪在地上,拼命求饒的陳三。

  [管叔。]

  [在。]廳堂邊,站出一個中年男子,恭敬的回應。他是姜家的大管家,打從老爺夫人還在世裏,他就待在姜家了。

  姜世庸站起身,在離開廳堂前,冷冷命令:[斬斷他兩只手,趕出大門。]

  陳三聽了,幾乎要昏厥,整張臉早已嚇白,雙腿癱在地上。

  [來人,把他拖出去。]管叔一揮手,指示其它手下。

  一行人立刻上前,將陳三捆綁,拖離廳堂,而那哀號之聲,從廳堂一路拖去,叫得淒慘哀號,令整個姜家上下,全都陷入一股寒毛直豎的冷沈氣氛中。

  這就是他姜世庸的鐵腕作風,也是他?何能雄霸大江南北,得到酒王稱號的原因。

  要釀出醇香好酒,除了有好水、好窯、好的釀酒師父之外,釀酒秘方更是記載了複雜冗長的釀制過程中,關鍵所在的火候,時間長短,分量多寡,以及別人所不知道的添加釀材。

  每一份釀材,何時放?放多少?順序如何?都有一定的比例和規定,稍一出錯,整鍋酒缸將功虧一?。

  對陳三絕不容情,便是告訴所有人,任何妄想偷盜釀酒秘方的人,下場便是如此,即便有再多的恩情,背叛的後果,便是絕情。

  微笑,是最好的招呼。

  杜紫薇努力擺出一張笑臉,不是?媚的那種,而是帶點憨厚,看起來就是那種不懂事乖巧的天真無邪。傻笑就對了,她偷偷告訴自己。

  面對擁有一雙刻薄眼,眼神銳利,面目可僧,或是嘴角垮下的人,她始終以傻笑面對。

  管事的劉??,正用她那雙尖酸刻薄的老眼,上下打量她們這群新進的丫鬟,據說,這劉??是專職負責挑選丫鬟。

  她都不曉得,原來要進姜家當丫鬟,競爭這?激烈啊。除了姿色要好,身材要?纖合度,必須是熟人介紹之外,還要氣質好,反應快,考她們的應對進退,簡直像在宮女選秀。

  幸好,她姿色不賴,雖沒有令人驚豔的美貌,但也算中上。

  至于身材嘛,該細的地方細,該飽滿的地方也不含糊。

  是否聰明伶俐,那更不用說了,有那種惡毒的後娘,?了生存,她可是練就一番圓滑世故,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經過一番激烈的競爭,她不負所望,最後,包括她,共三位姑娘雀屏中選。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姜家的丫鬟,跟我來。]劉??一轉身,她們三人立刻乖乖跟在後頭。

  據說姜家大宅在蘇州可是數一數二的大宅院,傭仆近百,不輸給其它地方望族。由于門禁森嚴,外人無法窺視一二,她們三人成了這兒的丫鬟,才有機會見識到姜宅的華麗富裕。

  紫薇雖然也很好廳,但比較起來,同行的另外兩位姑娘蘋兒和玉蝶,就顯得異常興奮。

  遠處的哭嚎聲,吸引住她的注意力,三個姑娘不由得怔住,遠遠的就瞧見一個男人,被幾個男人拖著走。

  [咦?那個男人怎?了?]

  [他哭得好淒慘啊。]

  蘋兒和玉蝶睜著好奇的眼睛,一心想弄清楚是怎?回事?

  劉??哼了一聲。[他要被剁手,當然哭得慘了。]

  女孩們露出驚訝表情。[剁手?他是做了什?事,要被剁手?]

  [那小子吃了豹子膽,妄想偷盜大少爺的釀酒秘方。]

  紫薇心下大驚!偷盜秘方,要被剁手?

  蘋兒和玉蝶害怕的摟著對方。

  [好可怕啊~~]

  [有什?好怕的,只有做出背叛之事,才會受到懲罰,如果你們在這裏安分守己,少爺是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我一定會盡心盡力。]

  [我也是,我絕對不會做出任何背叛少爺的事。]

  劉??點頭。[知道就好。]轉回頭,繼續領著她們往前走。

  紫薇心下暗忖——倘若讓他們知道自己就是來偷秘方的,恐怕這會兒也把她的手給砍了吧?

  思及此,忍不住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手,感覺到兩手開始泛涼。

  姜家人對偷盜者如此嚴厲,她發覺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看看自己的一雙小手,假想如果沒有它們,她就變成一個廢物,後娘嫌她沒用,定會把她給趕出家門,到時她連下海都沒人要,只能沿街乞討。

  噢不!不!她一定不能落此下場。

  一路上,劉??要她們記住經過的每個地方的名字,六個大院,六個小院,曲橋、拱橋更是不計其數,每個池塘都有它的名字和意義。

  什?院屬于哪個主人的,劉??一邊說,三人拼命記。

  最後,她們來到下人房。

  [哪,以後你們就住在這裏。現在我跟你們說宅裏面的規矩,你們三人可要一個字一個字的記在腦袋裏,要是出了錯,小心我……]接下來,全是劉??一堆家規、家法,長篇大論,羅哩叭嗦的說教。

  除此之外,劉??要她們先接受三天的訓練,在這三天中,必須把姜家的規矩全部記住。

  哪兒能去,哪兒是禁地,主人們喜歡什?,不喜歡什?,什?該做,什?不該做,全要她們在三天之內,熟記在腦子裏。

  一個晌午,就在冗長的說教中,很快的過去了。

  用過午膳後,紫薇偷了個空,溜出來透口氣,隨處走走看看。

  劉??這會兒不在,蘋兒和玉蝶趁這個機會稍做休息,她悶得慌,想到附近隨意走走,猜想應該沒關系吧?

  是否需要告知一聲……唉,管他的,人非聖賢,總有內急的時候吧,她就假裝去解手好了。

  她好奇的到處看看,沿途避開大宅子的人,特意往人少的地方去,穿過了拱門,不知不覺,來到一處美麗雅致的園林。

  什?味道?

  空氣中,她聞到一股清甜的,飄渺的,芬芳的香味。

  好奇之下,她禁不住順著那香味一路走去,最後來到一處小山丘前。

  那迷人的香味,便是從這附近飄出來的。

  在花草藤葉中,她意外發現一扇門。原來這不是小山丘,而是一座石屋,因?石屋上長滿了青草,若不仔細看,還不容易發現呢!

  石屋的門兒半掩,令紫薇更加好廳,她悄悄推門而入,一跨進陰暗的屋子裏,香味更加濃郁了,她驚訝的發現,這是一座藏酒庫,因?石屋裏放了一壇一壇的酒缸,算一算,大概有百來壇。

  奇怪了,劉??並沒有說這兒有酒庫啊?

  她最好快點走,省得被人發現,可是這些壇子所散發出的香味,卻深深吸引住她的嗅覺……

  好香啊!她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氣,閉上眼,任由嗅覺享受這迷人的清冽甘美。

  由于太專注的沈醉其中,以至于她沒注意到在這屋內還有另一個男人,打從她進入的那一刻,炯銳的目光便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當她陶醉的聞著每一壇酒時,那雙眼也隨著她的身影移動。

  這酒庫裏,藏的是各地方好酒,有昆明的南田酒,武定的花桐酒,此外還有桑堪酒、丁香酒等等,這些滇南果酒,是市販中少見的好酒。

  她突然一愣,用力嗅了嗅,有些不太確定,又有點懷疑。

  有一股特別的酒香,不知是從哪一壇酒飄出來的?

  最後,她的目光鎖住其中一壇酒,對它聞了又聞,像是驚喜的大發現一般,自言自語道:[花雕酒摻了牡丹香,這可稀奇了。]

  她的鼻,靠近酒壇蓋上的封泥,仔細聞著,像是在聞著天下最美麗的一朵豔紅牡丹。

  多美好的香味,令人禁不住陶醉啊,她甚至直接抱著酒壇,將臉蛋貼在冰涼的酒壇上,深深的歎息著。

  [好香啊……這可是宮妃酒,一定很珍貴!]她嘴裏呢喃著,想象皇城三宮六院裏,?妃啜酒,頰生豔紅,步履輕搖中,如下凡的七仙女,揮著五彩衣袖,舞出翩翩曼妙的景象……

  這種甘冽清香的酒,含在嘴裏,滑入喉間,會是什?感覺呢?

  [你在做什??]

  低沈渾厚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嚇得杜紫薇當場整個人跳起來,驚恐的瞪向四方。

  糟了!被發現了!

  她看不見對方,因?酒庫的回聲,讓她無法確定說話的男子身在何處,直到一名男子緩緩從酒庫的陰暗處走出,站在五步之距,居高臨下的盯住她。

  森冷威嚴的臉容,刻劃出薄情的線條,當那高大壯碩的體魄來到她面前,她感到一股漠北的寒風掃過,不由得背脊發涼。

  這男人一出現就給人無形的窒息感,令她傻愣當場,呆呆的望著對方。

  [你是誰?]

  冷沈的問話中,帶著濃濃的危險味兒,像是會灼人的烈酒,令人發汗。

  這男人身上的草莽氣息,令她心兒坪然一跳,而他無聲無息的出現,竟讓人毫無警覺。

  紫薇保持鎮定,壓下心口不該有的坪動,恭敬有禮的向對方福了福。[小女子杜紫薇,是姜府的丫鬟。]

  銳利的鷹目,緩緩眯細。[我沒見過你。]

  [小女子是新來的。]

  薄唇哼出冷嘲。[依我看,你是來偷酒的吧。]

  這話令她秀眉輕擰,更加小心應對。

  [小女子是劉??親自挑選進來的,大爺若不信,可去問問劉??,而且這些酒壇每一壇起碼有十斤重,我一個弱女子哪扛得起?大爺太?舉我了。]

  男子突然向她靠近,令她微驚,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但有力的大掌已鎖住她細致的頸子。

  男人目光如炬,將她的臉移到光線亮一點的地方,看個仔細。

  顯而易見,對方是個不好惹的男人,鎖在喉間的大掌,只會突顯她的脖子有多?纖細脆弱。

  [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

  她雖害怕,但依然冷靜以對。[小女子並非伶牙俐齒,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倘若在這裏就表示要偷酒,那?大爺在這裏,是否也表示是來偷酒的?]

  [哼,這兒是我的地方,我當然可以來。]

  [不,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包括這裏的每一壇酒,以及你我所踩的土地,全都屬于姜世庸少爺的。]

  男子濃眉微挑,眸底閃過異芒。

  多可笑,這個擅闖入禁地的丫頭,在他面前捍衛他的地盤,卻不曉得,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姜世庸本人,這座大宅院的主人。

  這丫頭看起來不過十七歲的年紀,膽量倒不小。

  [既然知道這裏是姜世庸的地方,你也該曉得,這酒庫,不是隨便任何人可以進來的。]

  [我不是故意的,若非這兒的雲南酒太香,飄得老遠,我也不會被吸引過來。]

  冷眸底,凶光更甚。[你怎?知道這些是雲南酒?]

  酒壇上並沒有注明,她竟然如此清楚,更加深他的懷疑,指住脖子的大掌,更縮了幾分,令她臉色微變。

  [我只要聞味道,便能猜出。]

  [哼,胡扯!]

  [若不信,咱們來打賭,大爺隨便挑一壇,我必能說出那是什?酒。]

  好大的口氣!但卻引起他的興趣。

  [怎?賭?]

  [如果小女子猜對了,大爺就得?誣賴我一事,向我道歉,並放我走。]

  [要是猜錯了呢?]

  她才不會猜錯呢,因?,她可是自幼就與酒壇?伍,聞酒長大的,不管是白酒、黃酒、淡酒、烈酒,她都可以一一分辨,就算猜不出酒名,大概也能猜出?自哪裏,八九不離十,而且她沒有選擇的余地,?了脫離他的掌控,她急忙道。

  [如果猜錯了,就隨大爺處置吧。]

  濃眉微揚。[這?有把握?]

  當然!若沒把握,她幹?賭這?大啊。

  [就不知大爺敢不敢賭?]她知道,這男人一定肯賭,因?他身上散發的狂傲,不容許他拒絕。

  姜世庸唇角勾起笑痕,放開了她。

  幾乎是大掌一松開箝制,她立刻揉著自己的頸子,咳了好幾聲,忙順順氣。

  這男人手勁大得嚇人,光是那手上的粗繭,就磨疼她了。

  他伸手指了指牆角的一壇酒。[這壇是什?酒?]

  她只瞄了一眼,便答道:[定遠的力石酒。]

  姜世庸愣了下,不信她真這?厲害,指了指另一壇。[這壇呢?]

  她毫不猶豫的回答:[山楂酒。]

  接下來,不管他指哪一壇,她只要稍加聞一下,便能曉得是什?酒,不管這酒來自南或北,大漠或東北,西域或江南,她都能猜得一字不差。

  那雙原本清漠的黑眸,也流露出刮目相看的眼神。

  [怎?樣啊?還有什?酒要考我,全拿出來。]她?然一副已經勝券在握的模樣,忘了人得意時,最好不要忘形。

  他沈吟了會兒,便道:[還有幾壇,如果你能猜出,就算你贏。]

  [沒問題。]她?高下巴,自信滿滿。

  [跟我來。]

  他帶領她,往儲酒庫裏頭走,打開另一扇石門,她這才曉得,原來這酒庫竟然別有洞天。

  才她跟在他身後,進入另一間石室,這兒的空間不大,酒壇全是木桶,形狀大小不一[這一壇是什?酒?]姜世庸指著其中一個木桶,要她回答。

  她聞了聞,臉上出現困惑之色,答道:[葡萄酒。]

  瞧他沒否認,讓她松了口氣。

  [這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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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33:42 |只看該作者
  她走向前,聞了聞,這一回,臉上的困惑之色更多了。

  不是北方的燒酒,也不是高梁、紹興或茅台,這些酒,濃列不一,清香不一與外頭那些酒完全不同,讓她眉頭打了結。她以?,自己對大江南北的酒已經知道得很多了,卻遇到了陌生的酒香。

  她不斷冒冷汗,而他,則好整以暇的等著她的答案,邪氣的笑痕,在那薄唇兩邊擴大,讓她的心更慌。

  最後,她終于挫敗的放棄;雖不甘心,但既然要賭,就該服輸。

  [好吧,我不知道這些是什?酒,你贏了。]她咬著唇,十根指頭緊張的扯著自己的衣角,上心怎不安的看著他。

  [所以,你得任我處置了。]笑意延伸至他微斂的眼底,已在盤算如何處置到手的獵物。

  [你不會……想把我交給那個姜世庸吧?]一想到三天前那個被砍手的人,她心底就發毛。

  [把你交給大少爺,的確是好主意。]他緩緩走上前,一步一步將她逼入死角。

  她住後退,直到背抵著牆,才意識到自己無路可逃。

  [不要把我交給他。]她哀求著。

  大掌捧住她的下巴,?高這張清秀的臉,好讓他可以仔細欣賞獵物害怕的模樣。他一雙厲眸,在黑暗中更顯清徹炯亮,像一對夜明珠,閃著璀璨。[你不是說,如果輸了,任我處置。]

  [我……是這?說沒錯,可、可是……]

  [你想反悔?]她深吸一口氣,無言以對,只能緊咬著唇。

  當兩人靠近時,她身上沾染的酒香,也傳入他鼻下。

  望著鮮紅薄透的臉蛋,以及被牙齒咬得更加嫣紅欲滴的唇瓣,沒來由地升起股熱,引出他的欲望。

  他的處置,便是烙下吻,掠奪她的唇瓣。

  滿滿的熱燙,霸占軟嫩的唇瓣,一瞬間,她嚇傻了。

  侵入的火舌,猶如燒酒入喉,糾纏她的丁香小舌,恣意妄?,令她措手不及。

  [唔……唔……]

  被封住的唇,來不及呼救,就算呼救,大概也沒人聽得到。

  慌亂的兩只小手,想將龐然大物的他給推開,但這銅牆鐵壁似的胸膛,硬是擠著她胸前的飽滿。

  甚至,一只放肆大掌,不客氣的罩住她的豐盈,逗弄揉捏著。

  小手握成繡拳,抗議的打他,不但阻止不了他的掠奪,反倒讓他更加肆無忌憚的吻她、摸她,她的掙紮不但無效,倒像在取悅他似的。

  吻她,是一時的興之所至,帶著些許的懲罰,但姜世庸意外的發現,自己挺喜歡她的味道,體內的欲火被引燃。

  大掌隔著衣料探索她的曲線,這丫頭的身段比他想像得更加有料,並不如外表看起來的纖細。

  他的吻,他的大掌,都太有侵略性,像席卷而來的風雲,在她心湖掀起滔天巨浪,令她害怕。

  老天!他他他——放肆的大掌竟然伸進她的肚兜裏亂摸——

  不!不可以!

  她用力推開他,並用盡生平所有力氣往外跑,逃離黑暗!逃離他!

  她死命的逃,仿佛後頭有吃人的鬼怪追逐。奔出酒庫,穿過園林,越過曲橋,直到自己再也沒力氣了,她才終于停下腳步,整個人像是癱了一般跪下來,抑著池塘邊一棵大樹氣喘籲籲。

  那張冷漠的面孔,已烙印在她腦海裏,想忘也忘不了,但他的吻,可一點都不冷,像要將她吃了似的那般灼熱強悍,把她嚇壞了。到現在,她的心還跳得好快,無法平靜下來。

  望著水中的倒影,映照出她鮮紅微腫的唇瓣,那一吻,把她攪得心慌意亂。

  幸好,那男人沒追來,否則她真不曉得該怎?辦。

  用池水洗了把臉,好讓自己冷靜一下,看看時候也不早了,她出來太久,得快些回去才行,幸虧她記憶力好,還認得回去的路。

  她站起身,整理好衣容,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往下人房走去。

  一進門,蘋兒和玉蝶立即走向她。

  [紫薇,你上哪兒去了?怎?這?久才回來,讓人擔心死了。]

  [咱們兩人還擔心你迷路了呢。]

  她歉然一笑。[因?肚子有點疼,所以……]

  [肚子疼?你還好嗎?]

  [現在沒事了。]紫薇瞧瞧四周,低問:[劉??發現了嗎?]

  [??還沒來。]

  紫薇松了口氣。[那就好,咦?你們兩個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當然緊張呀,等會兒咱們就得分配去侍候主子了,不知自己會被分配給誰?緊張死了。]

  玉蝶雙手合十,期盼道:[希望我有機會服侍二少爺。]

  蘋兒更是祈求上蒼。[我才希望自己能夠等候三少爺呢。]

  [紫薇,你呢?你希望等候誰?]

  她聳聳肩。[還不都一樣。]

  [不一樣!]

  紫薇一臉奇怪的輪流看著她們兩個,這?激動做哈?

  [怎?個不一樣法?]

  [二少爺斯文儒雅,溫柔體貼,要是能服侍他,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三少爺才好呢,性子豪爽,對下人都很大方。]

  兩個人搶著說自己傾慕的少爺比較好,令紫薇感到啼笑皆非,不過倒是覺得奇怪,?何沒人提大少爺?

  [那大少爺呢?]玉蝶和蘋兒臉色猛然一變,仿佛想到什?可怕的怪物似的。

  [侍候誰都可以,千萬別是大少爺。]

  [據說大少爺很陰沈,很可怕。]

  [若是有人不小心惹火他,吃不完兜著走,還算幸運的呢。]

  [他賞罰嚴明,從不寬容,平日不苟言笑,還算他心情好,倘若他要是笑了,那可就嚴重了!]

  咦?這聽起來,怎?感覺跟某個人很像?

  [我聽說幾天前,那個被剁手的下人,就是他下的命令。]

  [而且那位下人,可是在姜家十年了,還是和二少爺、三少爺一塊長在的玩伴呢!]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將大少爺繪聲繪影得仿佛冷血閻羅,無情無淚,直聽得紫薇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你們打聽得倒挺清楚的。]

  [當然啊,事關自己的幸福,當然要打聽清楚。]

  應該不會這?巧吧?貴?姜家主人,照道理衣著華貴,不該是粗布衣衫。

  甩開心中的不安,她安慰兩人道:[反正只要小心謹慎,做事認真守分,侍候誰,不都一樣?做的都是奴才的活兒。]

  [咦?難道你想一輩子當丫鬟?]

  [不當丫鬟?當什??]

  玉蝶和蘋兒互望一眼,然後一致對她開口——[當侍妾。]

  侍妾不是妻子,而是專供男人在成親前,解決他們的需要。

  男人在成親娶妻前,身邊總會安排幾個貌美的侍妾,有時候會從身邊的丫鬟裏挑個喜歡的收?侍妾,白天侍候,晚上則在床上取悅他們。

  侍妾的出身,不需要高貴,因此沒有身份地位的丫鬟,若想飛上枝頭,唯一的出路,便是想辦法成?侍妾。

  懷了孩子更好,雖無法成?大房,至少可以有機會做個偏房,後半輩子便高枕無憂了。

  姜家三位兄弟皆長得面容俊美,尤其老二和老三,十八、九歲的年紀,正值年輕氣盛,一個相貌斯文,一個率性豪氣,蘇州城的姑娘沒有一個不對他們兄弟傾心,甚至分成兩派,各自擁戴自己的意中人。

  能待在姜家公子身邊侍候的丫鬟,皆有過人之姿。

  ?了能夠有機會成?各人心目中少爺的侍妾,玉蝶和蘋兒努力打扮自己,一心一意期待幸運之神能眷顧她們。

  至于紫薇,她從沒想過要當侍妾,只要偷到了秘方,她就離開。

  [你不想當侍妾?]

  [不想。]她的回答,直截了當。

  [不當侍妾?那你進來姜府做什??]

  偷秘方啊,但她當然不會這?說。

  [混口飯吃,只要有吃有住,有銀兩供我全家溫飽,就算只當個?主子洗腳的奴婢,我也心滿意足。]

  [你的野心可真小。]玉蝶聳聳肩。[也好,隨你,不然這樣好了,若是將來我成了妾,我就讓你不用做粗活,專職來侍侯我好了。]

  蘋兒也附和:[對呀,先說好,咱們要是誰先成?少爺的妾,就照顧其它兩人,大家互相幫助,日子也快活點。]

  [好主意耶!]

  紫薇好笑的看著她們,這兩位樂天派的姑娘,雖出身貧苦人家,卻生性單純善良,好相處,沒什?心眼,挺討人喜歡的。

  不像有些女人,擅于耍詐,勾心鬥角,例如她的後娘。

  她雖然與蘋兒、玉蝶認識不久,卻也相談甚歡,適才她撒了謊,說自己肚子不舒服,她們卻展現關心,這份單純的善良,令她很窩心。

  等會兒就要分派活兒去侍候主子了,玉蝶和蘋兒都充滿期待,這幾日,偶爾二少爺和三少爺會過來這兒逛逛,也只有這時候,她們才有機會見到少爺們,盼的,是能被各自傾心的少爺挑中,以遂心願。

  不久後,劉??進屋來,同時身後跟著另外兩名丫鬟。

  劉??看著她們三人,宣布道:[這幾日的訓練也並不多了,該懂的規矩,你們也都曉得了,我身後這兩位,各自侍候二少爺和三少爺,以後由她們負責帶你們,你們可要跟她們多多學著點。]

  [是,??。]

  于是,劉??命令玉蝶和蘋兒,各自跟著指定的姊姊們學習,她們始終開心興奮,不像一旁的紫薇,則靜靜觀察著。

  這兩位丫鬟姊姊,姿色也頗佳,但是神態中沾染了些傲氣和世故,紫薇一看即知這兩名是不好惹的,心下不由得暗暗?玉蝶和蘋兒擔心。

  待她們走後,劉??才轉頭望向她,命令道:[你,跟我來。]

  說完,轉身跨出門坎,紫薇立刻跟在後頭。

  劉??沒說要她去侍候誰,她也沒問,安靜的跟著,最後還是劉??好奇回過頭。

  [你怎?不問,我要把你分配到哪兒去?]

  紫薇柔順的回答:[全憑??安排。]

  [難道你不想向我要求,去侍候二少爺和三少爺?]

  這些貧民之女,爭著來姜家當丫鬟,莫不希望有一天能成?少爺們的侍妾,好?自己撈個偏房的位子,劉??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但這個叫紫薇的丫頭,似乎並不熱衷飛上枝頭當鳳凰。

  [紫薇自知自己有幾兩重,不敢高攀。]

  她低頭斂眉,表現得謙虛,心下卻在想,如果可以,她才不想來呢!當侍妾有什?好?一堆女人共享一個男人,又不是在吃大鍋菜。

  難得有一個丫頭來當丫鬟,卻無意爭寵,劉??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又轉回頭,嘴裏喃喃自語:[不過這可由不得你,你雖無意侍候兩位少爺,卻被大少爺挑上,真難得啊,大少爺居然指定要你去侍候他……]

  [什??]她一臉茫然,不知道劉??嘴巴在嘀咕什??

  [我說,你運氣很好,侍候大少爺的差,就交給你了。]

  她心頭跳了下,原來自己被分派給大少爺。想起玉蝶和蘋兒所說的話,這大少爺脾氣陰沈古怪,不好侍候,希望只是誇大其詞。

  不過也聽說,大少爺鎮日忙于酒坊商務,有時候連日不在,這樣看來,抽中這個簽並不算壞,說不定她反而有機會查探秘方所在。

  只要自己小心侍候他就行了,思及此,她心安了不少,只不過,?何她的眼皮一直跳呢?

  劉??領著她來到[聚文齋],這兒是大少爺的書房,而門外站了個虎背熊腰的男人。

  [這位是石樵,負責保護咱們主子的。]劉??道。

  紫薇小心瞅了那人一眼,同樣不苟言笑的方塊臉,生得一對單眼皮,緊抿的唇,看得出來不好惹。

  她恭敬福身。[樵爺。]

  石樵面無表情,劉??說明來意,他便讓開,讓劉??進去,而她則在外頭先等著。

  沒多久,劉??走出來,叮囑她。[以後大少爺的起居衣食,由你負責侍候,大少爺身邊除了小?阿寬,從來沒有丫鬟,你是第一個;阿寬的母親生病,回鄉去了,所以也沒人可教你,該怎?做,你自己看著辦吧,現在,進去見大少爺。]

  [是。]

  向劉??彎腰一福身後,紫薇一個人跨入屋裏。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一想到自己即將面對這位酒業霸主,她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敬畏。

  踏進房內,她瞧見書案前坐著一個男人,從這角度瞧去,只看見對方的側臉,男人似乎正專注在卷宗上。

  她謹記劉??的指示,站在門過,低著頭,謙卑的立著。

  [大少爺,奴婢杜紫薇,是新來的丫鬟,特來聽候少爺差遣。]她規規矩矩的立著,神態恭敬,等著大少爺進一步指示。

  [倒杯茶過來。]

  [是,大少爺。]

  她輕步上前,始終低首,第一份差事就是倒茶,簡單。

  茶幾上已有沏好的熱茶,她斟了七分滿,捧著茶盤,小心翼翼的走向大少爺。在快接近時,她稍稍?起臉,剛好瞧清楚對方的長相,不由得大吃一驚。

  [啊!]

  由于太驚訝,雙手一松,茶盤就這?落下,?的一聲掉在地上,摔成碎片,水也灑了一地。

  老天!是他!

  眼前的男人,正是在酒庫裏奪去她一吻的男子。

  當那冷峻的面孔,緩緩轉過來,深不見底的眸光,像一頭獵豹直直鎖住她時,她明白這回可慘了!



  第三章

  他就是姜世庸,她的主子,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

  此刻,姜世庸身上不再是粗布衣衫,而是衣著高貴的長袍,但不減霸氣,反而更添權威。

  她瞪著眼,張著嘴,由于太過訝異了,一時之間呆住不動。

  姜世庸冷冷道:[看夠了沒?]

  她嚇得結結巴巴,指著他。[你、你……]

  姜世庸瞧了她一眼,再瞧瞧地上碎裂的上好瓷杯。

  [新來的丫鬟,連端個茶水都不會?這劉??是怎?教的。]

  終于回過神的她,忙低下頭,驚慌賠不是。[對,對不起!]

  她忙蹲下身,心慌意亂的撿拾碎片,完全不敢看他,一顆心,亂如麻,向來伶俐的手腳,變得十分笨拙,連撿個東西都會顫抖。

  當她忙著收拾殘局時,始終感到兩道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烙鐵一般,灼燒她薄嫩的臉皮。

  好不容易收拾好,她戰戰兢兢的立在一旁,小聲地說:[收拾好了,大少爺。]

  她沒勇氣看他,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再去倒茶來。]

  [是。]

  換了新的瓷杯後,她又重新斟了杯茶,這次非常謹慎的捧著茶,盡管心情緊張得不得了,但她努力強迫自己冷靜,不敢有一絲馬虎,小心的將茶盤放在桌子上後,便要走開,可她不過才踏了一步,後頭低沈的嗓音再度傳來。

  [站住。]

  她僵住,深吸一口氣,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轉過身,微微一福禮,擺出丫鬟的姿態。

  [請問大少爺有何吩咐?]

  他看了她一眼,命令。[研墨。]

  [是。]

  她緩步來到桌案旁,拿起墨條?他研墨,一顆心七上八下。

  相較于她的慌亂,他卻好整以暇,批著密密麻麻的賬冊。

  料想不到他就是姜世庸,她負責侍候的大少爺,對于她擅闖酒庫一事,他有何打算?

  雖然他現在悶不吭聲的,但不曉得何時會對付她,這種看似平靜無波的沈默,才是最折騰人的。

  安靜的書齋內,這男人始終專注在賬冊上,而她,除了研墨,就是?他斟茶。

  當時在酒庫,光線並不亮,她也沒機會將對方看個仔細,趁此機會,她偷偷打量對方;這男人,雖不像其它兩位少爺生得那般俊美,卻威武無比。

  偷偷瞄了他一眼,心想,她還是找個名目溜出去透口氣好了。

  于是她悄悄走到桌案前,拿起茶壺,看了他一眼,那人依然專注在賬冊上,仿佛早忘了她的存在,趁這個機會,她輕手輕腳的往門外挪去。

  幾乎是她跨出一步的同時,身後低沈的嗓音也傳來。

  [去哪?]

  她停住,心驚膽跳的回過頭,發現他依然低著頭,目光並未?起,卻讓人感覺至到,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內,還真讓人發毛。

  [茶水沒了,奴婢再去沏一壺來。]

  那目光緩緩?起,盯著她看,這一盯,仿佛有一個寒冬那?久,令她渾身不自在,都不知道該把自己的手往哪兒擺。

  終于,他開了口。

  [沒我的命令,不准離開。]

  [啊,可是……]

  [別讓我說第二次。]

  淡漠的語氣,充滿了警告,她想趁此溜走的意圖,全被他看透了。

  貝齒緊咬了咬,逼不得已,只好放下茶壺,待在屋內。

  意思很明白,他是她的主子,沒他的命令,她便得一直守在一旁,他沒叫她坐,她便得站著,他在這書齋待多久,她就得等多久。

  傳言說得沒錯,這男人,是不能惹的。

  這天,對杜紫薇而言,是漫長又志下心不安的一天。

  姜世庸絕對是故意找她麻煩,一整天都在支使她做這做那,沒事的時候也不讓她退下休息。

  她也不過就是不小心闖進了酒庫,他?何要折騰她至此?

  說來,是她吃的虧比較大,被他吻了不說,她還記得在酒庫時,他是如何欺負她,泄漏他貪得無厭的嘴臉。

  直到晚上,她才趁著姜世庸和管家商量事情的空檔,得到一些喘息的空間,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下人房,用了膳,簡單梳洗一番後,又忙著去?他打理內房。

  她將床褥鋪好,准備好幹淨的衣物,熱水已准備就緒,就等著今晚最後一件差事,侍候她的主子沐浴更衣。

  待她轉身時,赫然發現,姜世庸已站在門口,正看著她。

  她心跳漏了一拍,但隨即鎮定的走上前,彎身福了福。[大少爺。]

  姜世庸沒說什?,跨進房裏,當他伸開手臂時,她便會意,忙走上前,?他卸下袍衫。

  這是她頭一回侍候一個大男人,心中實在緊張,以至于向來伶俐的手腳,顯得有些笨拙。

  她告訴自己要鎮定,脫下主子的袍衫後,放到屏風後頭,再轉回來。

  [哇!]

  她搗住口,瞪大眼睛,連連退了三步,因?他,雄挺挺的站在她面前,一絲不挂。

  姜世庸沈斂如常,對她的大叫冷淡視之,一點也不覺得在她面前脫光光有什?大不了,在那睥睨的眼神下,反倒顯得她大驚小怪,慚愧得不好意思。

  [對不起。]

  她羞赧的移開眼,暗責自己不夠沈著,侍候大少爺沐浴更衣,本來就會瞧見他的裸體,只是太突然了,她一點心理准備也沒有,才會不小心嚇得大叫一聲。

  姜世庸拿起木盆,舀了一盆冷水,豪邁的從頭上淋下,將自己渾身弄濕。

  秋末冬初,入夜沁涼,這人居然不畏冷水,她光是看了,都要打咚嗦。

  紫薇背對著他,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心想應該沒自己的事了吧,她還是離開一下下好了。

  但有人可不讓她稱心如意,她才溜了幾步,後頭威嚴的命令便傳來。

  [幫我擦背。]一根毛刷丟到她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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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34:04 |只看該作者
  看著毛刷,她身子仍然僵硬,擦背?她?這這這……

  [快點。]低沈的語氣裏,含著不可違拗的命令。

  他是故意的,存、心刁難她,好整以暇的享受她、心驚膽戰的模樣。

  對于心存不軌之人,他從不輕饒,就算是女人也不例外,然而,在驚訝于她卓絕的識酒能力後,他改變心意了。

  區區一個小酒坊的姑娘,竟擁有如此超乎常人的敏銳嗅覺,令他感到不可思議。他閱女人無數,也見識過千杯不醉的女中豪傑,可是憑嗅覺就能鑒別酒類的人,倒是頭一回。

  不可否認的,他對她非常有興趣。

  姜世庸坐在木椅上,等著她的侍候。

  看來她是沒有選擇的余地了,深吸一口氣後,她硬著頭皮轉身走回去,拿了毛刷,沾了水,跪在他身後,開始?他擦背。

  她告訴自己要鎮定,免得讓他聽見自己飛快的心跳聲,只不過,面對赤裸的男人胴體,她很難克制雙頰躁熱的嫣紅。

  這男人渾身散發的力量,仿佛隨時要爆發出來,即使一絲不挂,也依然充滿危險,有如茺野中傲立的蒼鷹一般,他擁有南方男人少見的結實體格。

  在他身上,聞得出北方人的豪氣,據說酒王來自北方,原來是真的。

  這毛刷又粗又硬,刷在身上一定痛死了,她禁不住擔心,難道他不疼嗎?

  [你沒吃飯嗎?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的冷嘲,令她模大的氣怒,咬了咬牙,氣憤的加重力氣。

  可惡!要用力是吧?她就不客氣了——刷刷刷!最好刷得他皮開肉綻,哇哇在叫。

  [不錯,總算像點樣。]

  他一副享受的樣子,還調了個舒服的姿勢,最後居然轉過身來,嚇得她又想逃了。

  他背靠著白玉石,舒服的往後臥著,兩臂平伸挂著,兩腿開開,一點也不怕她看。

  [繼續刷。]他命令,然後便合上眼,閉目養神。

  她又羞又慌,最後逼不得已,只好強壓下想逃的衝動,拿著毛刷用力刷他的胸膛,而一雙眼珠子絕不隨便亂瞟。

  既然他不在意,她何必在乎,偏偏一顆心不爭氣的撲通亂跳。

  她?弟妹洗過澡,卻沒幫一個大男人洗過,而且,是如此陽剛壯碩的男人,每一塊糾結有力的肌肉,都讓人畏怯它的力量。

  幸好他現在閉目養神,不然她一定羞赧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雙原本閉上的眸子,不知何時悄然睜開一些,看著她,動作笨拙的?他擦洗身子,嬌羞的紅豔,將她白皙的容?襯托得更?動人。

  狩獵的眼,落在她被濺濕的衣襟上,浸透了衣料,貼住肌膚,讓她胸前的渾圓曲線更加顯現,也點燃了黑眸中的欲火。

  眼前的佳肴提醒他,他已經很久沒碰女人了。

  她終于發現他在看自己,不由得一愣,立刻警覺到那眼神透露出的企圖,心兒一驚,想要退後,但更快的,另一只大掌抓住她的皓腕,住前一拉,她的人跌入他懷裏。

  [呀——]

  她被困在有力的臂膀裏,姜世庸抱著她,站起身。

  [放開我!快放開——]

  原本死命掙紮的她,一發現他站在偌大的浴池邊,她的下面是池水,便不敢亂動了,驚疑的瞪著他眼中不懷好意的邪笑。

  她困難的吞著口水。[你要幹什??]

  他冷笑不語,下一刻,她的下場便是被?入池子裏。事情來得突然,她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慌張的手足揮舞,覺得自己快要淹死了。

  有力的臂膀圈起她的腰,她的臉才得以浮出水面,因?喝了幾口水,連連咳著,而慌亂的兩只手也本能的抱住對方,深怕又沈進水裏。

  當發現自己居然把自個兒的豐盈,貼在這男人赤裸結實的胸膛上時,她立即羞慚的想逃,但更快的,烙下的火舌攫住她的唇。

  [不-唔-不要-]

  掄起的拳頭,死命的捶打他,每一拳,都像打在鐵板上,沒打痛他,卻疼了自己。

  她害怕這男人的力量,更害怕一股莫名的火熱,由體內往外竄燒,像要吞噬她整個人似的。

  滿意地嘗到她的滋味後,他暫時放過她的唇,紫薇才有機會重新呼吸到空氣,紅腫的唇瓣像塗了胭脂,盡是他的傑作。

  [你不可以對我這樣。]

  [當然可以。]大掌執起她的下巴,用粗糙的指尖,摩搓著她柔嫩的肌膚,道:[你忘了,我可沒忘,那場賭注,你輸給我什?。]

  她呼吸一窒,瞪著他。

  彎下的臉,又想品嘗她的味道,她想閃避,才一掙紮,腰間的鐵臂摟得更緊,不讓她有機會逃開。

  [有人說,如果賭輸了,就任我處置。]耳畔的熱氣,粗啞的提醒她。

  [那、那是……]

  [在我的地盤上,你能逃去哪裏?]

  她突然恍然大悟。[原來,你早就算計我了!]

  真笨!她早該想到的,打從她從酒庫逃出來,這男人便決定收她做丫鬟,好方便折磨她。

  [我是?你好。]

  她怒脹著紅似火的臉蛋。[?你端茶,研墨,被你折騰了一整日,現在又被你拉進水裏,借問哪裏好?就算我誤闖酒庫好了,也不該被你這般欺淩。]

  [你真想知道原因?]

  [當然。]

  哼,反正答案不外乎是他喜歡看她出糗,不然就是滿足他身?主人,看著下人?他戒慎恐懼的樂趣。

  什?酒王!他不過是個喜愛調戲丫鬟的臭男人!

  [當我的貼身丫鬟,豈不更方便探查釀酒的秘密。]

  這話說得漫不經心,她卻聽得渾身劇震,整個人僵住了。

  薄唇勾著邪笑,那看透一切的厲眸,令她打從心底升起寒意,驚慌得半天吐不出一字。

  捏著她下巴的指腹,卻異常溫柔的摩著她細嫩的肌膚,連聲音也變輕了。

  [你以?,我會隨隨便便用人,在此之前,不會對他們每一個人做身家調查?]

  自從見到這女人後,她獨特的識酒能力,令他起了疑心,立刻派人著手調查,把她的底摸得一清二楚。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吉祥酒坊裏,藏了這?個高手。

  紫薇額冒冷汗,這人會怎?對付她?一想到幾日前,那被拉出去處以私型的男子,她的背都涼了。

  [怎?不說話?]

  [你要砍掉我的雙手?]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是顫抖的。

  [放心,我沒這?殘忍。]他的唇,貼上她細致敏感的頸項,溫柔,卻又帶著不可抗拒的堅定,輕輕吮咬著,像在舔舐一道美味的佳肴,引得她一陣顫栗。

  大掌罩住她的胸脯,隔著衣料,掌控那飽滿的渾圓柔軟,如同他展現在商場上的霸氣和駕馭,也一一施展在她身上。

  她心跳很快,胸前也隨著急促的呼吸而劇烈起伏著,被他吮咬的地方,都變得特別脆弱而敏感,被他大掌摸過的地方,也像火燒一般熾熱。

  仿佛她的命,就懸在他指掌間,稍一差錯,便後悔莫及。

  [你到底想怎樣?]她無助地問。

  低啞的嗓音,來到她耳邊?磨。[你可知道,今日你闖入的,是我的私人酒庫,除了我,從沒有第二個人進去過。]

  [我不是故意的……]

  [本來,我該砍斷你的手,但是你提醒了我,我的酒庫裏,雖然收藏了天下美酒,卻獨獨缺少了一樣。]

  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卻仍忍不住問:[哪一樣?]

  水面下的大掌,猛然探入她衣底,撫摸雙腿間的緊窒,令她倒抽了口氣。

  嘶啞的嗓音,像野獸在進食前饑渴的低吟,一字一句的告訴她!

  [我想收藏一個能識百酒的女人。]

  陌生的掌指,揉撚著她的同時,火熱的舌再度侵入她的唇,悉數吞沒她的低呼。

  她終于明白,自己才是那只誤闖虎穴的小羊,此刻的她,成了虎牙下最美味可口的祭品。

  那肆無忌憚的掌指,在她雙腿間脆弱的花核裏探索,她哪禁得起這般揉撚折騰,不管是他霸道的火舌,還是指腹上的薄繭,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幾乎無法承受。

  他吻她的方式,像要把她從頭到腳,吃得骨頭一根不剩。

  這一夜,他將她生吞活剝,吞吃入腹。

  她在床上疲憊的醒來,睜開眼睛的第一個感覺,是酸痛!

  這兒是哪裏?

  她環視四周,有一時的迷惑,卻又很熟悉,很快的,她想起來了。

  這兒是大少爺的臥房,她正在大少爺的床榻上,因?昨晚……噢天呀!昨晚她侍候大少爺沐浴,被他給扯進水裏,接下來發生的事,一一浮上她腦海裏。

  她記得,大少爺是如何吻她、摸她,又如何的折磨她,最後,他將她抱回房,徹徹底底吃了她。

  她的臉兒瞬間脹紅。這不是夢,身上的青青紫紫,全是那男人要了她的證明,脆弱敏感的雙腿間,還留有他衝刺過後的酸疼。

  她從床上爬下來,用被子包住自己,四處環顧後,終于找著被丟在地上的衣裳,早已殘破不堪。

  由于沒其它衣物,她還是把它穿上了,總不能叫她光著身子出去見人吧?

  穿上衣物後,她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個兒房裏,幸好沒遇到任何人,她趕忙換了衣裳。

  她很清楚,這兒不能再待了!

  沒有心思去哀悼自己的際遇,她只擔憂自己即將面對的下場。既然她的不懷好意被人家知道了,哪裏還偷得著秘方?理當快快逃難才是。

  所幸,她的東西也不多,用最快的速度打包好,背著包袱,她悄悄走出下人房,一路上避開其它人,鬼鬼祟祟的東躲西藏。

  不遠處傳來的隱約哭聲,讓她停住腳步。

  紫薇好奇地循著哭聲望去,赫然發現,在那邊哭的人不就是蘋兒嗎?她怎?跪在地上呢?

  眼兒一轉,她驚訝的瞧見,玉蝶正被一群丫鬟們壓著頭,打算讓她的臉去沾地上的一沱屎,而玉蝶正哭著求饒。

  [住手!]

  她想也不想,立刻衝上前去阻止。

  突然有人大喊,讓那些女人嚇了一跳,忙松開手,一致回頭瞪著她。

  紫薇冷下臉,瞪著她們。[你們幹什?!]

  早已哭得淚流滿面的玉蝶,忙掙脫箝制,逃到紫薇後頭。

  [救、救我!紫薇!]玉蝶瑟瑟發抖,嚇得驚惶失措。

  紫薇溫柔安撫她。[別怕,有我在,怎?回事?]

  玉蝶只是哭,什?都不說,而這群女人們,見對方原來也是個丫鬟,松了口氣,沈下臉警告。

  [你最好別多管閑事,滾開!]

  紫薇當然不讓,她不會這?容易就被嚇走。

  [她做了什?,你們要這樣欺負她?]

  [哼,她自找的,新來的不好好安分點,賣弄風騷,好不檢點!]

  [我、我沒有。]玉蝶猛搖頭。

  [還說沒有?!別以?我不曉得,你故意找機會誘惑少爺。]

  [不是的,是少爺找我說話,我沒有要搶姊姊們的風采。]

  紫薇這下終于明白了,原來是?了爭寵,玩起勾心鬥角的遊戲。

  玉蝶和蘋兒是新來的,年輕貌美,天真無邪,大概很得少爺們的喜歡,引起其他丫鬟們的嫉妒,所以才會聯合起來欺負她們。

  心中有底後,她冷然的看著所有人。

  [大家都是侍候少爺的丫鬟,何必?難。]

  ?首的女子高傲道:[哼,你想幫她說話,得罪我們,小心連你也一起抓來,把地上的屎舔幹淨。]

  玉蝶聽了,臉色乍青乍白,蘋兒則哭得更加傷心了。

  紫薇一點也不怕,這種小兒科的威脅,根本嚇不到她,要說耍手段、鬥狠,可沒人比得上她那陰險的後娘。

  她臉上毫無畏懼。[我勸你們最好別惹我,要不然大少爺可饒不了你們。]

  一提到大少爺三個字,這些丫鬟們不屑地笑出,語帶嘲弄道:[你想唬我們,這兒的人,誰不知道,平日大夥兒想見大少爺一面都難,憑你一個卑微的下人,大少爺豈是你想見就見得到的?]

  [怎?見不到?我是他貼身丫鬟,一天不見還不行呢。]

  此話一出,?女立即變了臉色。

  [胡說!大少爺身邊除了石樵和阿寬,從來不要任何丫鬟侍候他!]

  [就是說嘛,當咱們三歲小孩唬啡啊!]

  紫薇聳聳肩。[你們若不信,可以去問劉??啊。]

  ?人面面相?,雖然一臉懷疑,卻也開始感到怯懦。

  [怎?可能?大少爺怎?肯讓你侍候?他從不要任何丫鬟的。]

  [我不但白天侍候他,晚上還得侍寢呢。]

  ?女更是抽氣連連,全部變了臉色。

  [你騙人!]

  [不信?瞧,我脖子上的是什??]

  本來,服侍男人實在沒什?好炫耀的,剛好這些女人怕死了大少爺,?了保護蘋兒和玉蝶,她就犧牲一下好了,連脖子上的吻痕也讓她們看個夠。

  [不只脖子,我全身上下都是證據,不怕你們查,大少爺寵我得很呢,你們這樣欺負人,只要我告訴大少爺,後果如何,你們自己負責。]

  她的警告果然發揮效用,就見這些原來囂張跋扈的丫鬟們,一個個變得膽怯。

  [唉呀,其實我們只是開玩笑而已。]

  [對呀對呀,大家是逗著玩的。]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喔,原來是逗著玩,那如果我要逗你們玩,也可以叫你們吃屎??]

  ?女們臉色全都白了,那些適才還仗勢欺人的丫鬟們,現在一個個都說不出話來。

  最後,反倒換她們求她開恩,饒她們這次,還說以後不會再欺負蘋兒和玉蝶了,希望她別向大少爺打小報告。

  原來把大少爺?出來,這?好用啊。

  [好吧,看在你們知錯能改的分上,就原諒你們這次,苦再欺負她們,我可沒這?好說話了。]

  打發了那些女人後,得救的蘋兒和玉蝶,感激的握住她的手。

  [紫薇,謝謝你。]

  [哪裏,咱們當初說好,三人要互相照應的嘛。]

  [太好了,原來大少爺這?疼你,真令人羨慕呢!]

  [剛才情非得已,我也是?了嚇唬她們,事實上,我可能也只能救你們這次而已。]

  [?什??]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告訴她們好了。

  [我准備離開這裏。]

  兩人驚呼。[什??你要離開?]

  [對。]

  [不行呀,未經允許,私自潛逃,被抓到的話,要受很嚴重的懲罰啊。]

  賣身的丫鬟,除非被趕走,否則不能離開,這一點,紫薇是明白的。

  [我有我的苦衷,而且我非走不可,總之我已經決定了黝,但是光靠我一人之力是沒辦法逃出去的,需要你們兩個幫我。]

  她花了一番功夫,努力勸兩人成全她,由于她的出手相救,蘋兒和玉蝶對她心存感激,雖覺得不妥,但?了義氣,最後她們欣然同意。

  [太好了,本來我還在傷腦筋,該怎?走出大門,有你們幫忙,事情就容易多了。]

  ?了避人耳目,她當然不會從大門口走出去,爬牆,是最快的辦法。

  富貴人家的宅院,築的牆又高又厚,沒人幫忙,是爬不上去的,三人鬼鬼祟祟,合力搬著長長的梯子,選了個人少的地方,搭在牆上。

  玉蝶負責扶著梯子,蘋兒則負責把風,趁這個機會,紫薇快速踩著梯子,爬上了牆瓦。

  她對兩人揮揮手,感謝她們的幫忙,兩人也朝她揮揮手,眼中還含著淚。

  這一別,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紫薇心中雖不舍,但最後還是咬著牙,告別她們。

  她像只毛毛蟲,在牆瓦上小心的爬呀爬。

  上來容易,但下去呢?

  靈活的眼珠子,轉了轉四周,瞧見一棵大樹,她心下竊喜,繼續像只毛毛蟲,朝大樹蠕動去。

  好在有棵大樹長在牆旁,只要攀著樹幹,下去便不是問題了。

  當完了毛毛蟲,她再變成一只猴子,這爬樹的功夫,她可是很了得的,拜那惡毒的後娘所賜,以往後娘常讓她和弟妹餓肚子,她便靠著爬樹采野果來果腹。

  她手腳靈活的沿著樹身往下爬,最後跳到地上,真是太順利了。

  紫薇拍拍身上的灰塵,把扔在地上的家當拾起,准備腳底抹油走人,誰知才一轉身,她就愣住了。

  一個高大嚴肅的男人,生得虎背熊腰,方形的面孔上,有一對單眼皮的眼睛,雙手負後,冷眼盯住她。

  是石樵,姜世庸身邊的手下。

  她臉色蒼白,本以?神不知鬼不覺,沒料到如意算盤沒打成,居然被活生生逮著。

  二話不說,她拔腿就跑,可沒跑上幾步,輕易就被石樵抓住。

  [放開我!]她拚命掙紮,心知肚明,要是被抓回去,絕非一頓好打就能了事。

  奴婢私逃,可是重罪!

  石樵不理會她的抵抗,拎著她,往大門走去。

  結果,她又回到了姜世庸築起的高牆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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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34:4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她跪在地上,什?話都不說。

  門口,有石樵守著,如一尊冷漠的雕像,雙臂橫胸的站著。

  她一雙眼兒,悄悄瞟著面前的姜世庸,他橫在躺椅上,一手撐著頭,一手拿著,彎起一只腳踩在椅上,模樣十足霸氣,神色卻慵懶。

  酒瓶裏是大漠烈酒,辣得灼舌,一般人喝不得,她一聞就知道。

  她被石樵抓回來,帶到他面前時,他半天沒吭聲,只是飲著烈酒,像土匪山寨,在衡量用哪一條極刑,處置妄想脫逃的奴才。

  沈吟了會兒,他淡淡的開口:[你可知道,賣身奴婢未經同意,私自潛逃的後果?]

  她神色平靜回答:[既然被你抓到,沒什?好說的。]

  濃眉微挑。[你不怕遭到懲罰?]這?認命?連求饒的打算都沒有。

  她垂著臉,嘴裏嘀咕。[當然怕啊,但不管是誰,在這種節骨眼上,都會逃的嘛,明知故問……]最後四個字很小聲,她幾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既然已經被他知道自己進姜府的目的,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難道繼續留下來等著被斬手嗎?又不是笨蛋。

  [你的底,除了我和石樵知道,你不說,沒人會曉得。]

  紫薇不禁疑惑,他?什?要告訴她這些?

  大掌放下酒杯,目光落在她好奇的表情上,庸懶道:[放心,我不打算斬掉你的手,這對我沒好處。]

  [?什??]她有些訝異。

  姜世庸伸手,打開幾上的一只黑木盒,拿出一封信箋,丟到她面前。

  她疑惑的拾起,從信封袋裏拿出一張紙,發現是一張契約。

  契約的內容令她變了臉,訝然低呼:[終身!怎?會?這、這……]

  她會如此驚訝,是因?契約上寫得清清楚楚,賣身姜府,終身?奴!

  [不,一定是弄錯了,不可能!]

  [上頭寫得很明白,你後娘簽了賣身契,以一千兩的價碼將你賣到我這兒當一輩子的丫鬟,生死與她無關,如果你逃走,她不負賠償責任,而你,則要承愛潛逃的嚴重後果。]

  紫薇瞪得眼珠子都凸出來了,這個女人,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居然擺她一道!

  明明說好只有一年!她居然把她賣了!生死與她無關……真是……卸死人了!

  她氣得連手都在抖,雙頰怒紅。那女人利用她偷秘方的同時,還順便把她給賣了!諒自己平日有再好的修?,這會兒也氣得七竅生煙。

  死女人!臭女人!總有一天,她非狠狠教訓那個狐狸精不可!竟然騙她只要做一年就好,她早該想到,那女人有什?事做不出來!

  她憤怒,不甘,最後只能挫敗的垂下拿著契約的雙手,再不願意,她也得接受這個事實,因?,她已無處可去。

  那個家,已回不得了,她思緒亂了,慌了,一想到還有兩個弟妹落在後娘手中,她頓時不知該怎?辦才好?

  此時此刻,她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兩個弟妹。

  [看來,你那個後娘,對你倒是挺‘好’的。]他站起身,在她面前蹲下身,大掌托起她的下巴,峻冷的臉龐逼近。

  [現在,你明白了吧?私自逃走,只會讓你自己置身悲慘的下場。]鎖住那蒼白的臉色,他露出滿意的神情,以?她是在害怕自己的下場。

  他要讓她明白逃走的下場,死了這條心。凡是他看上的收藏品,只能乖乖待在他身邊,就像那些私藏的美酒,只屬于他。

  [你想怎?樣?]她問。

  薄唇微揚,托住她下巴的掌指,輕輕撫著她白嫩的肌膚。

  [如果你向我求饒,或許我會考慮一下。]

  [放我走?]她一臉期盼。

  [你想可能嗎?]

  [我想也是,只是問問。]

  她當然不抱任何希望,如果這男人有示點肯放走她的意圖,此刻她也不會跪在這裏了。

  [不過,如果你肯發誓對我忠誠,或許我會對你格外開恩。]

  她才不信咧!又不是三歲小孩那?好騙。

  從他眼神中,她瞧得十分清楚,這男人不過是在享受獵物緊張害怕的模樣罷了,但同樣的,如果她不順他的意,倒黴的還是自己。

  要應付一個狂傲的男人,適度的謙卑是必要的,她知道自己付不起惹怒他的代價,更明白自己必須堅強,恐懼、哭鬧,都于事無補,唯一的希望,是這個男人,只要還有一絲機會,就算要她舔他的鞋,她也會做。

  那雙漂亮的美眸,在她努力之下,醞釀出水光,很給他面子的掉下兩顆淚珠來。

  [大少爺,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只要你肯饒了我,奴婢願意做牛做馬報答您!]說著,還向他磕了好幾個頭,其實,她是趁此讓自己的下巴脫離他的掌控。

  她不想面對這男人,他的眼神太犀利,她怕瞞不了他,自己已在打另外的主意,?了生存下去,她必須冷靜,再難堪、再多的羞辱,她都可以承受,總之先讓自己過了這關再說。

  她跪趴著,表現得卑微和敬畏,事實上,在那小腦袋瓜裏,已經開始計量往後的打算。

  姜世庸很滿意她的臣服,他站起身,雙手負在身後,傲然的命令。

  [今晚,到我房裏來侍候我。]

  他給她的懲罰,就是成?他發泄的工具。

  [過來。]

  姜世庸坐在床沿,大掌伸向她,輕柔的語氣,但有著不可違拗的命令,那雙堅定要她的眼神,令她不由得畏怯,坪然心動。

  她站在門邊,躊躇了一會兒,最後害羞的走向燭台,打算吹滅燭火。

  [不准吹滅。]她呆住,轉頭望向他。

  [我要它亮著。]他堅定說道。

  亮著?這不就表示,她的一切都會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從頭到腳,每一墳肌膚,都逃不過他的眼。

  轟的一熱,躁紅爬上她的臉,她根本還沒有勇氣在這?亮的燈火下,以赤裸的身子面對他呀。

  她的掙紮和羞怯,他全看在眼裏,但最後,他的耐心終于被她烏龜慢爬的動作給磨光,伸出大掌,將仍然距離床沿三步之外的她給強拉過來。

  [呀!]她低呼,跌入他的懷抱裏,連矜持的機會都沒有,就瞧著一雙大掌,急切的將她身上的薄紗寢衣給卸下。

  姜世庸毫不浪費的享用她,他很訝異自己這?想要她,自從要過她後,便食髓知味,想要得更多。

  不可否認的,這女人是一道美味的佳肴,勾起的欲望,比他自己想象的更多。

  他在這嬌美柔軟的胴體上,盡情發泄,即使在翻雲覆雨時,他的理智依然保持清醒。

  要過她過,他躺在床上,而她,則靜靜的躺在他身旁。

  約莫過了一刻,她悄悄起身,望著身旁的他,閉上眼,看似熟睡了,于是她輕手輕腳的下床,腳才碰到地,身旁就傳來低沈的聲音。

  [你打算去哪?]

  紫薇回過頭,才發現這男人眼神如炬,原來他一直是醒著的。

  [我想去梳洗,可以嗎?]

  他盯著那張姣好的面孔,一頭長發的她,媚態迷人,身上處處留有他的烙印,但他在她臉上找不到羞愧、激動或是傷心的神情,反倒平靜得令人不可思議。

  粗壯的手臂一伸,輕易將她帶回懷裏,並壓在健碩的身下。

  銳眸仔細審視她的表情,他很意外這女人這?冷靜,既不哭也不鬧,在汗水翻騰的過程中,他早發現她的沈著了。

  昨晚第一次要她時,他就曉得這不是她的第一次,因?她沒落紅。

  [你的第一個男人是誰?]

  這不是質問,純粹出于好奇,既然他是主人,就有權利知道奴婢的一切,因?她看起來不像是有過男人的女子;本以?她是那種一碰就會受到驚嚇的處子,想不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她不說話,意思很明白,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卻很有興致與她繼續糾纏。

  [成親前,就跟男人相好,你爹娘知道嗎?]

  她依然不說話。

  [碰你的那個男人,他打算娶你嗎?]

  她還是沈默,沒有因?他的話,覺得羞愧或是被激怒。

  姜世庸倒很佩服她這?沈得住氣,換了其它女人,早因自己被發現非處子這身,而羞愧得無地自容了。

  [我要你說話,不准沈默。]

  他命令,覆蓋在她一只豐盈上的大掌,?地用力,令她秀眉微擰。

  這是警告,好吧,既然他想聽,她就順他的意,開口講話。

  [你的第一個女人是誰?]

  他呆住。[你說什??]

  [我說,你的第一個女人是誰?]

  黑眸轉?銳利,直直瞪入她的眼。

  [成親前,就跟女人相好,你爹娘知道嗎?]

  濃眉擰出不悅,好大膽的女人,竟敢反過來,用同樣的話問他!

  [你想娶那個女人嗎?]

  [你想挑釁我的權威嗎?]

  [不敢……當我沒說。]

  她閉上嘴,把臉轉開,故意不看上頭那張說變就變的怒容。僵持的時間不長,卻仿佛有冰雪嚴冬那?久。

  顯然,她成功的消褪他的興趣,因?姜世庸不再困住她,冰冷的吐出——

  [滾。]

  她立刻離開床,撿拾地上的衣物,穿好後,還不忘主仆之禮,恭敬的向主子福了福。

  [奴婢告退。]

  除了平日打理姜世庸的三餐,侍候他梳頭、更衣、沐浴梳洗,晚上,他便滿足他的需要。

  他白天冷漠,夜晚就變成一把烈火,要將她燃燒殆盡。

  日複一日,每次汗水翻騰後,她想要梳洗,他都不准,像是在懲罰她似的,不准她洗去主子留在她身上的汗水和痕?,也不准她用冷水冰敷那些被他吮咬出的青青紫紫。

  雖說,他是?了懲罰她,同時,也滿足自己的需求,但該死的是,這丫鬟幹起活兒來,還真是無可挑剔的周到。

  他的房,她擦得一塵不染。他的茶,她沏得味道剛剛好。他的習性,她拿捏得一絲不差。

  不待他吩咐,她就知道何時該做什?,何時不該做什?,仿佛他只需皺個眉,她就曉得他在想什?,完全像他肚子裏的蛔蟲。

  才來沒幾天,就把他的習慣全搞清楚了,平心而論,她真是一個伶俐聰明的丫鬟,她聰明得知道何時該對他卑微,當他羞辱她時,她不但不生氣,還會感激他的羞辱。

  她完全像個奴才,但他知道,這丫頭表面服從,心不從,讓從不浪費時間在女人身上的他,居然漸漸興起了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他很想看看,她在床上求饒的樣子,但是當她叫得淫聲浪語,過分誇張,讓他發現她只是配合他作戲時,他禁不住憤怒的警告。

  [閉嘴!]

  [是,大少爺。]

  接下來,她還真的緊咬牙根,不出一聲,不管他如何用最堅硬的部分衝撞她,別說叫一聲,連個呻吟都沒有,到頭來,反而是他比較投入,這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一夜,在服待完這個精力過剩的男人後,她困倦的閉上眼,以?可以好好休息,誰知這男人不肯如她所原,竟然要出門,而且還要她一塊跟去。

  大半夜的,去哪?

  主子命令,她不得不聽,只好快快起身侍候他換好衣衫,自己也穿好衣裳,跟在他身後,走向大門。

  車夫早備好馬車等著,石樵也在,姜世庸不管去哪,他一定跟著保護。

  待他們上了車,車夫揚起馬鞭,驅車而行。

  姜世庸沒說去哪兒,她也不問,心下卻好奇死了,他們到底要去哪兒?

  她悄悄瞄了他一眼,發現他在閉目養神,她便掀開簾子一角,外頭烏漆抹黑的,什?都看不到,她幹脆也閉上眼,乘機會打下盹。

  當馬畫停下時,她也醒過來了。

  姜世庸率先下了馬車,她趕忙跟在身後,由于實在太困了,加上她搞不清這是什?地方,一個不慎,她摔了一跤。

  痛!

  她幾乎要哭出淚來,撞疼的膝蓋,霎時如火燒一般。

  當她跪在地上時,姜世庸正好也轉回頭。

  [你在幹什??]他冷冷問道。

  此刻她的姿勢,正好像只狗兒一樣,趴跪在地上,兩個大男人不明所以的皺起眉頭,奇怪的盯著她。

  她?尬得不知該說什?,只好指著路旁雜草開的一朵小野花。[這花兒挺美。]

  從那峻容顯現的漠冷神情看得出來,他覺得她無聊透了,不置一語,轉身繼續往前,她只好趕忙爬起,默默跟上。

  雖然膝蓋很痛,但跟誰說去?跟姓姜的說嗎?得了吧,搞不好人家還以?她在博取同情,免了!跟石樵說?那更不必,那家夥一天到晚面無表情,悶不吭聲的,讓人退避三尺都?不及。

  她忍著膝蓋的疼痛,好奇張望,當瞧見門的匾額寫如意兩個豪邁的大字時,她立即明白了。

  她十分訝異,他竟然帶她來到酒坊!這男人不是過分狂妄,就是根本不將她擺在眼裏,難道他不怕她偷得釀酒秘方嗎?

  酒窯出酒,都是選在淩晨時刻。

  從原?煮熟,拌曲發酵,一直到蒸餾,都是需要費心費力的工藝。

  蒸酒時的火候、加料,都必須嚴格遵循秘方,出酒時描頭去尾,只留中間最好的。

  酒坊裏的男人們,正忙著出酒,他們個個同樣生得高大粗蠻,手上長滿了繭。

  當那些人發現姜世庸身後的陌生女子時,一雙雙眼睛,全瞪向她。

  從他們的眼神中,紫薇感到一股輕蔑,仿佛在說,他一個姑娘家怎?來到這釀酒聖地;更不明白,他們的主子?何會帶女人過來。

  [一切順利嗎?]姜世庸問。

  這些酒坊師父,跟他都有過命的交情,對他絕對忠心耿耿,其中一人,看似裏頭的工頭,對姜世庸拍胸保證道。

  [老大,這次送來的原料,全是頂級貨,是我親自挑選的。]

  姜世庸點頭。[你挑的貨,我當然放心,不過提防點,近來有不少宵小闖入其他酒坊,德豐酒坊就被盜走了十幾壇酒。]

  [老大您放心,有咱們在,任何妄想闖入酒坊禁地的,都會吃不完兜著走。]

  工頭大聲道,其它酒坊師父們,也同聲附和。

  他們個個壯碩魁梧,而且也全是練家子,未經允許者,外人無法進入酒坊,也因此到現在,無人可探得如意酒坊的釀酒秘方。

  這些人,?然是姜世庸酒業王國的軍隊。

  [老大,這丫頭是誰?]

  從適才到現在,這些男人,一個個的眼神都沒離開她身上,害她如坐針氈。

  姜世庸朝她瞄了一眼,唇角勾了抹笑。

  [?我暖床的丫鬟。]

  ?人揚眉。原來如此,老大畢竟是男人,有男人的需要,去妓院太麻煩,有個丫鬟在身邊,的確方便許多。

  [這裏不是女人來的地方,?何把她帶來?]

  不行嗎!

  紫薇雖聽了心中有氣,但是她不會表現在臉上,而是將情緒隱藏在乖順的表相下。

  她心中清明,知道越是自大的男人,越喜歡女人唯唯諾諾,她就表現低調點、謙卑點,反正又不吃虧。

  姜世庸笑了笑,道:[別的女人,我不會帶來,但她,是例外。]

  [喔?]

  這些男人,一雙雙眼睛大刺刺的往她身上打量。

  [除了姿色不錯、身段窈窕之外,俺實在看不出來她哪裏特別。]

  [她會鑒別各種酒。]

  鑒酒?

  大夥們眼兒一一兄,對她?生了好奇。

  [嘿——這可稀奇了,會喝的女人我見過,但是會鑒酒的娘兒們,倒是頭一回聽到。]

  紫薇終于明白姜世庸帶她來此的目的了,果不其然,在?多陶缸中,他走到其中一個陶缸,用勺子舀了一匙,拿到她面前。

  她嗅了嗅,淡道:[力石酒。]

  [你可知,力石酒的名稱因何而來?]

  [酒力之大,重如石也。]

  [這妞兒不用嘗酒,便知酒名,還懂得典故,的確有兩把刷子。]其中一名漢子道。

  姜世庸眼中有著贊許,將酒液倒入碗中,遞給她。

  [喝喝看。]

  此舉,讓其它人頗?意外,他們深知,老大從不讓釀酒師父以外的人,在酒坊品酒,卻親自舀酒給一個丫鬟。

  紫薇臉色有異,但一閃即逝,低頭道:[多謝大少爺,奴婢只要聞聞酒香,便滿足了。]

  [無妨,喝一口。]

  她稍稍退了一步,卑微道:[這酒珍貴,不該浪費在奴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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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世庸皺眉,她這可是在拒絕?

  [我准你嘗嘗。]

  紫薇看著酒,沒有用手去接,公然拒絕他。

  [我不喝。]


  第五章

  她的回答,讓大夥兒訝異。要知道,這些珍貴的酒,只賣給達官貴人,若非商賈權貴,平民百姓還喝不到呢!這個丫鬟不知好歹,竟然拒絕大少爺的好意。

  [喝。]黑眸透出不悅。

  [不。]她搖頭。

  薄唇緊抿,她是姑意給他難堪嗎?

  [我要你喝。]低沈的語氣裏,有著濃濃的警告。

  那?難的表情毫不遮掩,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一種恩賜,她表現的樣子,像是拿到什?燙手山芋似的拒之唯恐不及,簡直不給他面子。

  這丫頭存心挑釁他的權威,很好!他會讓她知道,這?做會得到什?後果!

  突然,他一口飲盡,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下,猛地一把摟住她,烙下的唇,當?將烈酒逼入她嘴裏。

  烈酒入口,灼熱的感覺,也從她的喉間一路燒到體內。

  灌了她一大口酒,確定她都喝下後,他才放開她的唇,當瞧見她連連咳嗽,整張臉也變得通紅時,?男子全笑了出來。

  他要讓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她是他的奴婢,而他,是她的主人,不要妄想挑戰主人的權威,否則吃苦的,是自己。

  那列嗆的感覺幾乎衝腦,仿佛排山倒海而來的巨浪,打亂她的神智,辣得讓她差點掉淚。

  姜世庸從另外的陶缸,又舀了一小碗,再遞給她。

  [喝。]

  她盯著酒,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拒絕,這男人已讓她明白拒絕的下場,只好硬著頭皮啜飲下肚,閉上眼,感受酒香在喉中化開的那股灼熱和濃郁。

  [什?酒?]他問。

  [玫瑰玉露。]

  大夥兒開始佩服她的好味覺,她鑒別酒類的功力,的確不遜于男人,這也是?什?姜世庸對她另眼相看,興起把她留在身邊的動機。

  在他的堅持下,她又喝了第三碗,並且說出這酒的出處。

  [看來,我還真不能小看你。]他意味深長的盯住她,一方面欣賞,一方面也對她?生戒心;將她放在身邊,是否養虎?患?

  紫薇睨了他一眼,哼道:[幹?用那眼神看我,我也是身不由已好不好!]

  他一愣,繼而迸出危險的目光。[你說什??]

  [告訴你,我才對你的秘方興趣,這都是我繼母的主意,那女人野心大得很,自從嫁給我爹後,便逐步將酒坊所有權力攬上身,我勸過爹,但爹不信,一個勁兒寵愛那女人,結果爹死後,她更加器張了。]

  他望著她。[你繼母?]

  [是啊,我家那些什得信任的人,都被繼母趕走了,她引進自己的人,酒坊全部都聽她的,仆人也都是她的人,我和弟妹們就這樣被所有人孤立,?了怕無家可歸,我盡量順從她,只希望她能念在爹的分上,不要太?難我們姊弟妹三人。]

  這就是?什?,她會混進來當丫鬟的原因。

  她一股腦兒把想說的話全說出來,而且這次不用他逼迫,她自己就自動把酒喝光了。

  抹了抹嘴,她憤憤數落道:[那女人想算計你,卻不知道你才沒那?好騙呢,我才來第一天,就被你識破,不愧是酒王,什?都瞞不過你。]

  她很自動地舀了一碗酒,也沒問他可不可以,反正酒這?多,喝個幾碗不會怎樣吧。

  [要從你這兒偷取秘方,根本難如登天,對吧?哼,你以?我不曉得,你根本不怕我偷,因?知道偷不著,所以才這?大方帶我到酒坊來,還要我喝酒。]

  她滔滔不絕的說著,所有人全聽得傻眼,包括姜世庸。

  這丫頭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

  [我呀,根本是白費功夫了,來這兒當丫鬟,什?都未得到,便宜就被你占光了。]

  說完,她搖搖頭,還歎口氣。[老實說,我樂得輕松,既然被你識破,我也不必偷偷摸摸,當你丫鬟還挺好呢,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就是晚上和你做那檔事,很辛苦。]

  周圍抽氣連連,全都瞪凸了眼,不敢相信這個小女人,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批評他們的老大,說跟他做那檔事很辛苦?

  姜世庸的額角青筋暴露,陰沈的臉色十分懾人,聰明的,就該趕快跪地求饒了,這女人八成活得不而煩了,就在大夥兒?她捏把冷汗時,想不到她還補了一句——

  [嚴格說來,你又沒損失,我卻人財兩失耶,你生什?氣啊?]

  完了完了!要出人命了!

  意外的,姜世庸並沒有當場發怒,而是察覺不對勁。這丫頭怎?變多話了?平日的她,可是恭敬有余,謙卑有加,不管他如何羞辱,她都能笑臉迎人,而且,絕不多話。

  有問題!

  他彎下身,勾起她的下巴,仔細審視。

  [幹??]那雙瞪著他的美眸,染了一層蒙?。

  他伸出手掌,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脈上,察探她的脈象,得到的,是意外的答案。

  [你喝醉了?]他頗感到意外。人可以裝醉,但脈象不會騙人,她的脈象顯示,她現在醉得離譜。

  [誰說的,才幾碗而已,怎?可能醉?]啪的一聲,拍開他的手。

  周圍再度傳來抽氣聲。

  姜世庸瞪著自己的手,有瞬間的怔愣,感到不可思議,這丫頭:……竟然像打蒼蠅一樣,把他的手打掉?

  在姜府,哪個仆人不對他敬畏有加,她竟然敢如此對他不敬?

  [你——]伸出的大掌,原本要將這妮子抓來好好整治,最後卻變成承接她差點跌倒的身子。

  [這酒真香,同樣是酒,偏就如意酒坊釀的酒特別好喝。]

  她深深一聞,香味入鼻,沁入體內,全身都酥軟了,完全不覺得自個兒身子微晃,還是他快手的將她穩住,才沒讓她跌在地上。

  姜世庸一只手抱著她,另一只手去抓住她幾乎要灑倒的碗。

  她?起臉,皺著眉頭,奇怪的看著他。[你抓著我的碗幹??不是要我喝嗎?現在又不准我喝了?]

  [……]望著那醉意興濃的眼神,他很意外,她對酒的鑒賞力如此高,酒量卻奇差無比。

  難怪她會滔滔不絕,比平日多話,還非常坦白,該說的話也說,不該說的話少不了一個字,讓他哭笑不得,也無從發?,意外發現,自己面對染醉的她,竟然感到沒轍。

  他盯住這張嫣紅的臉蛋,蒙?的眼神少了平日的小心翼翼,神態舉止也不再卑微,她醉,但眉宇之間卻更有神,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她那張小嘴,繼續?哩呱啦的沒完沒了。

  [你知道嗎?其實我可以一走了之的,但我沒走,你知道?什?嗎?]

  他當然不會回答一個喝醉女人的問題,抱起她,交代其它人繼續幹活後,便命令石樵。[叫車夫把馬車駕來。]

  毫無預警的,兩只小手猛地?住他的兩頰,用力扯著。[你?什?不回答我?]

  ?人一陣屏息,由于眼前的畫面太令人吃驚,一個個成了木頭人,呆呆的瞪著他們。

  他們的老大,無比威權的老大,從來沒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老大,英俊威武的面孔竟被這個不要命的丫鬟扯成了大餅臉,就連向來面無表情的石樵,也瞪傻了眼。

  [餵,說話啊。]紫薇氣呼呼的抗議。

  [……]臉頰被扯成這樣,叫他怎?講話。

  他該發怒的,實際上,他卻不太生氣,反倒升起秀才遇到兵的複雜情緒,難以言喻,看樣子,他再不回答,這女人會不死心。

  [你?什?沒走?]他選擇順著她的要求而問,心中卻在想,她不走,當然是因?受制于契約。

  她滿意了,放開他的臉,整個人軟軟的靠在他身上。[如果我走了,弟弟妹妹怎?辦?他們還小,沒有我保護,那女人一定會傷害他們,如果我偷不到你們酒坊的秘方,說不定她一氣起來,就會把冬冬和豆豆賣給別人,就像她賣掉我一樣。]

  冬冬?豆豆?大概就是她口中的弟弟妹妹吧。

  那雙玉手突然又抓住他的衣襟,拉近兩人的鼻息,她用無比堅毅的眼神和堅定的語氣告訴他。

  [我一定要保護他們,因?我是他們唯一的姊姊,我答應過娘,我一定要保護他們,你明白嗎?]

  他盯著她,沈默了會兒,回答。

  [明白。]

  那瞪得大大的眼眸,又恢複了蒙?,似是得到滿意的答案了,雙手放開他,甚至露出一抹笑。

  [你明白就好,我……我才不會被打敗呢……]蒙?的美眸閉上,軟綿綿的嬌軀往他懷裏依偎去。她就這?偎在他懷裏,呼呼大睡去。

  望著懷中不醒人事的她,那睡得毫無戒心的臉蛋,令他沈默良久。

  她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全記在他腦子裏了。

  酒坊裏靜悄悄的,?人依然屏息,全盯著他們老大,就不知他們老大做何打算?

  良久後,終于有人開口。[老大,她是來偷秘方的。]

  敢打如意酒坊的主意,等于找死!光是他們這群死忠的手下,便不會輕易放過任何心存盜念之人。

  空氣中,凝聚濃稠的烈意。

  姜世庸深不可測的眸光,掃視所有人,眼中的霸氣,淩駕于任何人。

  [沒我的命令,不准動她。]

  這意外的命令,令大夥一陣詫異,但在老大的逼視下,沒人敢有反對的聲音。

  這片酒業鴻圖,是老大帶著大夥弟兄打下的江山,帶著大夥一路從北來到江南,並定居下來,打從效忠他的那天起,不管他說什?,大夥一定聽命。

  大夥沒反對的另一個原因,便是察覺到老大對那妞兒,態度似乎有些特別。

  姜世庸抱著她,走出酒坊,石椎則靜靜跟著。

  上了馬車後,車夫揚起馬鞭,駕車離去。

  簾內,姜世庸深思的眸光,落在懷中精致的小臉上,禁不住思忖:這張看似單純的面孔,背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當她醒來時,已經是半夜了。

  杜紫薇睜開惺忪的睡眼,措著仍有些昏的頭。

  [咽……水……我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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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0-2-9 18:35:42 |只看該作者
  她的喉好燒,口好幹啊……

  一股力量溫柔的將她扶起,半臥著,溫熱的唇,貼上她微幹渴的唇瓣,一涼冰鎮緩緩送入她嘴裏。涼水入喉,?解了她的不適,讓她舒服得輕歎,禁不住貪婪的想要更多,響應她的需要,另一張唇將更多的涼水徐緩的送入她嘴裏。

  她幹澀的唇,因?這份滋潤變得更?紅潤,原來迷糊的意識也逐漸清明,發現,唇瓣上那溫溫燙燙的軟嫩是怎?回事——那是大少爺的唇。

  姜世庸離開這唇,望著好雙呆瞪的眸子,不再蒙?,而是意識清明的。

  [醒了?]她發整以暇地問。

  紫薇呆呆的望著他,感到不可思議。

  [大少爺?我、我怎?了?]

  [你喝醉了。]

  她想起來了,當時自己喝了酒,然後……後面的事都不記得了。

  他用嘴餵她喝水?在她昏睡期間,他都是這?餵她的嗎?

  本就紅潤的雙頰,升起一股躁熱,心下訝異,他一直這樣陪她嗎?

  她想離開他的懷抱,才一有動作,腰間的手臂又將她摟回來,貼在那衣衫單薄的胸膛上。

  [夜深了,你想去哪?]明知他言下之意,但她還是故意道:[這是大少爺的床,奴婢不該占了你的床位。]

  他看起來似乎很不高興,她該不會在喝醉時,做了什?不應該的事,還是說了什?不應該說的話?

  [你的膝蓋什?時候受傷的?]

  她呆住,繼而往下望,這才發現,自己的兩腿膝蓋都已經上了藥,纏上紗布。

  [不小心跌倒的。]

  [?什?不說?]

  [小傷而已。她老實回答,盡量把這種事給淡化,因?她是真的覺得沒必要說。

  他在不高興什??受傷的是她,又沒給他添麻煩,難道說,他不喜歡?他暖床的女人身上有不好看的傷疤?

  她一副與他無關的態度,令他沒來由的升起一把火,同時恍悟,原來那時候她趴在地上,是因?跌倒,而這個女人,居然還跟他說花兒挺美。

  雖然是皮肉這傷。但從傷口瞧得出來,在跌倒的那一刻一定很痛,她卻完全沒表現出來,就因?如此,他才會升起莫名的怒意。

  腰間的手臂鉗制住她,意思很明白,只要他不許,她哪兒也不能去。既然掙紮也無用,她只好認命地由著他去,反正這人是不喜歡別人反抗他的,要不然,她當時也不被逼著喝酒,而醉倒了。

  到現在,她頭還昏昏的呢。

  她玩味的瞧著她一臉繁榮庸懶,對她若有所思;一想起白天她醉酒的樣子,這個大發現,熱鬧感他的唇勾起似有若無的笑意。

  他一直不說話,目光令她十分不自在。

  [?什?一直看我?]

  濃眉提起。[不行嗎?]

  她低頭,小心翼翼的回答:[大少爺怎?說都行。]

  當酒醒後,她又回複那個表面服從的奴婢,不?找,不忤逆,卑微得沒有個性,就跟其它奴才一般。

  別的傭仆對他百依百順,他沒感覺,但她的百依百順,卻讓他十分不爽,因?他嗅得出,她只是在敷衍他。

  但今日發生之事,令他對她感到玩味。若非她喝醉了,他便不會發現她的秘密,而她無意中說出的實話,仍盤旋在他腦子裏。

  [奴婢的天喝醉時,是否有做出失禮的事?]她試探地問,心中有些不安。

  他沈吟了會兒,才道:[你一喝醉,人就倒了。]

  聽到這,她才放下心。

  [奴婢失態了。]

  她嘴上說著報歉,心下卻慶幸不已。其實她不但嗅覺好,味覺更是好,只要一口,她就能辨識好酒,但同時,她的酒量奇差無比,所以她只聞,不喝。

  [奴婢去打盆熱水,?少爺洗腳。]她想下床,繼續做她分內的工作。

  [不必。]

  [那……奴婢?你准備溫水,沐浴更衣。]

  [今夜不必你侍候了,回你的房吧。]

  她訝異的看他,心下感到不可思議。他會這?好,放她早點休息?對于他頭一回表現出的體貼,她還不習慣,就怕是自己想太多了。

  發現發還杵著,姜世庸唇角勾起椰榆的邪笑。

  [怎??舍不得走,原來你這?想侍候我?]

  她吸了口氣,這男人真惡劣,就是不放過任何可以嘲諷她的機會,心下懊惱,可笑的是,自己竟對他?生不該有的期待。

  杜紫薇眼簾低垂,避開他的視線,將情緒隱藏在恭敬的表相下,不隨他的話起舞,福了福。

  [奴婢告退。]

  說完,便退出房外。

  如果她以?酒坊那次喝醉,只是個意外,不會再發生這種事,那她就錯了。

  隔日,姜世庸又找她喝酒。

  她能拒絕嗎?不,她一點機會也沒有。

  這次,他拿來的酒,不是玫瑰玉露,也不是力石酒,她一聞,便猜出,是花雕酒。

  在他的命令下,她不得不喝上幾杯。

  姜世庸期待的等著,果然不超過三杯,試圖隱藏真性情的那張臉,漸漸轉?嫣紅,眼神因?染醉而撫媚蒙?,往常的柔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帶點刁蠻的神情。

  見到她這一面,他沒來由的興致高昂。

  [我是誰?]他問。

  美眸橫了他一眼。[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頭殼壞了嗎?]

  很好,她醉了。

  趁這時候,他問出心中一直想知道的疑惑。

  [你的第一個男人是誰?]

  [不知道。]

  這答案讓他濃眉深擰。[你不知道?]

  [因?我根本不認識他。]

  她滿不乎的回答,讓他臉露不悅。

  [既然不認識,?何跟他相好?]

  對于她如此隨便——令他沒來由的升起無名火,正當他以?這丫頭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時,她丟了一句。

  [我被繼母陷害。]

  這答案,令他大吃一驚。

  [你繼母陷害你?]

  [是啊。]她打了一個嗝,然後一五一十的道出她悲慘的初夜。

  [我繼母無意中從一個藥販那兒得知,有一種藥酒的壯陽靈丹,?了得到對方的祖傳秘方,她要我犧牲美色和對方相好,我當然不肯啊。]

  短短幾名話,就讓他震驚久久,半天吐不出一句話,深吸一口氣後,他才低問:[然後呢?]

  [她餓了我三天,我還是不肯,她以弟妹要挾我,我便以死相抗,最後逼不得已,她只好作罷。]

  聽到此,他居然不由得松了口氣,想不到她又續道。

  [結果在某個夜裏,她下藥迷昏我,我不醒人事,隔天醒來,發現自己全身一絲不挂,而我的身旁,睡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她漫不經心的說完,又喝了一杯,看似神態平靜,但那雙無神的眼睛卻充滿了不?人知的痛苦。

  姜世庸霎時滿腔怒火在胸口燒著,抓住她握著酒杯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勁道。

  [她竟然如此對你?]

  她皺眉,掙紮著想脫開他的掌握。

  [你生什?氣啊?又跟你無關!]

  [當然有關!]他衝口而出。

  她更不服氣了。[是喔,你倒說說,關你什?事了?]

  [你是我丫鬟,我是你主人,我說有關,就有關。]

  他無法不怒火中燒,當聽到她的遭遇後,他心中像是被什?東西刺了一下!想不到陷害她的,竟是她的繼母!

  這人真的很莫名其妙耶!掙脫不了他的手,她氣呼呼地道:[哼,你跟他們一樣。]

  他一愣。[我?]

  [對呀,你對我不也是強取豪奪嗎?]

  這話,一刀戳中他心口,一時之間,他啞口無言。

  從以前到現在,對于背叛者,他絕不手下留情,也做得心安理得,當初強要她是?了懲罰她,對于心存不良的女人,他毫不愧疚,但如今,他卻感到有些心虛的狼狽,但又不想承認。

  薄唇抿緊,沒有答話。

  那雙醉意蒙?的眼神中,添了抹黯然。

  [本來,我想一死了之,可是我死了,弟妹怎?辦?那惡毒的女人,不知道會用什?方法對付冬冬和豆豆,一想到這裏,我絕對不能死!]

  她神情轉?憤慨,拉著他的衣襟,一字一字地道:[我發誓,終有一天,我一定要把冬冬和豆豆帶離那個女人身邊!你知道嗎?]

  他深深的望著她,點頭。[我知道。]

  他乖乖的回答,讓她很滿意,繼而笑了,放開他的衣襟,又倒了杯酒。

  [來,幹杯,祝那女人早死早超生。]

  一口氣飲下肚,她的神智已經到了盡頭,閉上眼,往後倒去;很快的,一只手臂伸來,讓她倒臥在結實的臂彎裏。

  姜世庸抱起她,動作不自覺的放柔,將她輕輕放在柔軟的床榻上,坐在床沿,望著她熟睡的容?。

  他的心情,沈甸甸的,像有千斤石壓在心口。

  夜已深,他卻毫無睡意,腦子盤旋的,盡是她酒後吐露的一字一句。

  大掌輕輕撫上那細嫩的臉蛋,難以想象,她肩上竟背負如此沈重的負擔。倘若她哭哭啼啼,或許他的心情還不會如此沈重,但在遭受親人背叛和外人羞辱後,她依然堅強,不輕言認輸。

  這頑強的性子,令他動容。

  原來,她卑躬屈膝,表現得卑賤,內心卻無一絲卑微,任人笑罵羞辱,依然處之泰然,對于一個才十七歲的姑娘而言,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這般地步?

  窗外月影高挂,望著這張熟睡的容?,他竟一夜無法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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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2-9 18:36:0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她發現,總在有意無意間,有一道目光,默默的注視她。

  沏茶時,他在看她。

  擦櫃子時,他也在看她。

  收拾膳盤時,他還在看她。

  每當她對上他的目光,問他有何吩咐,他卻又說沒事,然後目光移開,做他自己的事。

  他到底在看她什??

  她雖感到莫名其妙,但他不說,她也安分的不多問。

  只不過,每當他用深思的目光看她時,她會覺得很不自在。如果他羞辱她,那還好,因?她可是在羞辱中長大的,早麻痹了,但是像這樣悶不吭聲的看著她,反而讓她不知如何是好,最糟糕的是,她完全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這讓她不安。

  他對她的態度不同了,仍然霸氣,但不會故意?難她,也不會羞辱她。對他的?難和羞辱,她可以處之泰然,但是當他突然展現出不經意的溫柔時,她卻不知所措了。

  除了態度上的改變之外,還有另一個麻煩,讓她不知所措——

  自從去了酒坊那天開始,這男人變得喜歡找她喝酒。

  晚膳過後,侍候完他沐浴更衣,她自己也梳洗完畢,奉了他的命令,今夜又要?他暖床,解決他的需要。

  庸和院到了夜晚,便不會有其它的傭仆,這是姜世庸的命令;除了石樵,其它的仆?都得退出庸和院。

  她往姜世庸的寢室走來,門口的石樵沒攔她,讓她進去。

  一進入花廳,當發現桌上擺了一個酒瓶,她原來往前行的腳步,忍不住向後退,試圖偷偷溜走。

  [站住。]內房裏傳來一聲命令,即使她沒出聲,他也知道她進來了。

  當她還在猶豫怎?辦時,命令又傳來。

  [把桌上的酒端進來。]

  她歎了口氣。[是。]很認命的端起酒,進入內房,擱在茶幾上,然後瞄了他一眼,姜世庸灼熱的眼神正熱切的盯著她。

  他是變溫柔了沒錯,熾熱的眼神仍然保有赤裸的渴望,但似乎還包含了什?,讓她更害怕,因?她無法招架這樣的他,只好趕忙低下頭。

  他沒給她害羞的機會,大掌伸來,將她一把拉進懷裏,騰出另一只大掌,抓起酒壺,倒入酒杯中。

  當他倒滿一杯,正要倒入第二杯時,她??的請求:[我可不可以不要喝?]

  倒酒的手,頓住,眸子轉回她的小臉上。

  [?什??]

  她咬了咬唇,低聲道:[我酒量不好,每次喝完,隔天都不記得發生什?事……]

  那表情委屈,但語氣像在抗議,仿佛一個挑食的小孩,被逼著吃不愛吃的菜,這模樣逗笑了他。

  [這可是我珍藏的酒,你不想嘗嘗?]

  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在他專屬的儲酒庫裏,放著各種珍貴稀有的好酒,有些這輩子都沒聞過。

  他手上拿的那瓶,光是聞那香味,就要讓人迷醉了。

  [這是洋酒,得來不易,我希望你嘗嘗。]

  這難得溫柔的懇求,令她動容,望著他熱切的眼,她竟不忍心拒絕。

  她猶豫了一會兒,輕輕伸手接過他端來的酒,在那熾熱的目光下,緩緩啜一小口。

  [如何?]她想了下,疑惑問:

  [葡萄酒?]

  [對,這是白葡萄酒,送我這酒的,是個洋人,他告訴我,這酒在他們國家,深受女人喜愛。]

  她盯著杯中的酒液,好奇道:[我以?葡萄酒都是紫紅色的,原來還有白葡萄酒,這酒清澈透明,回味悠長,不辣不澀,入喉不灼,很舒服。]

  [喜歡嗎?]

  她點頭。[喜歡。]心想這酒兒清淡,應該不易喝醉,也就放心將剩下酒液全喝進肚子裏,殊不知,這種酒後勁的力道可是很強的。

  在他連哄帶勸下,她一杯又一杯的喝進肚子裏,沒多久,漸漸感到整個人輕飄飄,酥軟軟。

  終于讓他等到了期待中的神情,她的眼神變了,有著不同于平日的神韻,經過酒香醺染的美眸,添了?媚。

  他試著問:[你喝醉了?]

  媚眼兒往他這兒橫了過來,口氣也變了。[你在說笑嗎,才幾杯,怎?可能醉。]

  很好,她醉了。

  薄唇勾起笑,列火般的眼,鎖住她迷離動人的模樣。

  [你最近?什?老要我喝酒啊?說!]她伸出食指,指著他的胸,不客氣的質問。

  [因?我喜歡看你喝醉酒的樣子。]他的目光幽深,嘴角勾著笑痕,很有興致跟她打情罵俏。

  [哼,不安好心眼!想把我灌醉,門兒都沒有。]

  [是,你沒醉,我失策了。]

  他真是愛極了她說話的語氣,也只有這時候,小女人才會毫無顧忌的用這種刁鑽的態度跟他說話,看來,這才是她的真性情,他不但不生氣,身子還火熱得很。

  醉意染香的她,少了白天的恭順,卸下了面具,美得令人欲火焚身,恨不得吃她一整夜。

  [你在幹??]

  [脫你的衣服。]

  [你又想讓我痛了。]

  他停住動作,一臉錯愕。[痛?]

  [對啊,每次你進來,我都很痛耶,你知不知道,跟你同床,真是件辛苦的差事!]

  這話,可是狠狠在他自尊上砍了一刀!

  跟他同床很辛苦?跟他同床很辛苦?跟他同床很辛苦?

  想他堂堂酒王,居然在床上被一個丫鬟批評他的功夫差!上回她在酒坊也是這?說。

  開什?玩笑,如果他連一個丫頭都征服不了,他大丈夫的?面要往哪兒擺?

  對了,一定是他太粗魯了,南方女子都比較嬌弱,所以她才會痛。

  [我輕一點就是了。]

  [你輕點也沒用,我指的又不是那種痛!]

  他愣住,一臉疑惑。[不然是哪種痛?]

  [你那裏下——]食指不客氣的指著他那早已昂揚挺立的巨大堅硬,然後向他控訴。[每次進來,都讓我痛很久。]

  姜世庸呆了呆,看看自己早已硬挺的[兄弟],再看看她,眉頭擰得更緊,命令:[說明白點。]

  [這樣還聽不懂,你是笨蛋嗎?]

  黑眸迸射出利芒。[你敢罵我笨蛋?]

  [我就是敢罵,不然你想怎?樣!打我嗎?來啊!]她?起下巴,半眯著美眸瞪他,作勢要讓他打,一副沒在怕的挑釁,他卻沒轍。

  這叫自作孽不可活,誰叫自己把她灌醉,面對這樣的她,他真是又愛又恨。

  好吧,看在她喝醉的分上,大丈夫不跟女人計較,但他可無法容忍女人對他引以自傲的[兄弟]有意見,這點他非計較不可。

  [你不說清楚,我怎?曉得問題出在哪裏?]

  她翻了個大白眼。[你想想,硬把一根大木頭塞到螞蟻洞,不把那個洞撐破才怪!這樣夠清楚了吧?如果還聽不懂,你就是無可救藥的大笨蛋!]

  在聽到她直言無諱的比喻後,姜世庸先是愣住,繼而仰天狂笑。

  她氣呼呼地問:[你笑什??居然還敢幸災樂禍!都不曉得我每次都必須鼓起勇氣,去承受你這巨大的壓迫,很辛苦耶!]

  原來她的辛苦,指的不是他的技巧,而是大小。

  這可愛的小女人,他真是愛死了!

  他一點都不介意她的失禮,她的抱怨不但沒澆熄他的熱情,反而引出更多的欲望。

  想不到啊,酒是越陳越香,這個女人,卻是越醉越香啊。

  他懂了,是他太急了,難怪她會痛。

  ?了雪恥,他決定改變方法,學著耐心點,他要證明,自己不是一個粗漢,他也可以很溫柔,很體貼。

  幽眸變深,添了火,今夜,他要讓她嘗嘗,什?叫做欲仙欲死。

  [有一個辦法,可以不讓你這?痛。]

  [什?辦法?]她醉醺醺地問。

  [你很快就會知道……]

  扯下她最後一件肚兜,烙燙的吻吻上她滑嫩帶香的肌膚。

  這一回,他放慢了動作,不再粗魯,而是耐心的、循序漸進的,討好逗弄著她每一處敏感的肌膚。

  火燙的舌,一路往雙腿間的花徑延伸,滋潤柔嫩的花徑。

  [恩……她呻吟一聲,惟獨此刻,她不會壓抑,不會像清醒時那般,將自己隱藏在拘謹的表相下。

  他可以感覺到,她是熱的,對他每一個動作和吮吻,都發自最真切的回應。

  這女人中要一喝酒,便卸下心防,很好!這個秘密,他會守在心裏。

  這一夜,他比以往更迫切地想要她,但他必須克制自己慢慢來,不同于以往那般征服,粗魯,掠奪。

  而是放慢了動作,溫柔的,深深的,深入她。

  她越來越搞不懂他了。

  近日來,她常常在發呆,當主子不在時,她顯得有些魂不守舍,腦子裏想的,都是他的影子。

  當他在時,她卻又不敢正視他的眼,因?每當對上那雙眼,她會有種感覺,姜世庸仿佛看透了她。

  人前,他仍然是那個高高在上、威風凜凜的酒王,但是當夜晚來臨,房裏只有他倆時,他的動作不再粗魯,特意放慢,撫摸她的大掌,也變得無比溫柔,仿佛……怕弄疼了她。

  這一定是錯覺,她不想去深思,這種轉變是?了什??

  她可以故意忽略,可以不去想,但身子騙不了人的。

  當兩人譴蜷纏綿時,她的身子因他的撫觸而變得火熱難耐,她的肌膚因他的吻變得異常敏感,她無法克制自己在他熱燙的體溫下逐漸融化。

  她不明白,?何他對她不再只是單純的發泄,而是細膩的,呵疼的。

  這種溫柔,比強取豪奪更加讓人防不勝防,一個不小心,就會悄悄侵入心裏,占據一方。

  她紅著臉,趕忙將腦子裏那些羞人的畫面給驅走;大白天的,她不該盡想些有的沒的。

  手上拿著他的衣衫,上頭有太陽烘暖的味道,她細心的一件一件折好,放入櫃子裏,然後拿起針線,專心縫制鞋子。

  這是主子的命令,他說缺一雙鞋,要她做一雙給他。真不明白,他?何硬要她做鞋?他的衣袍鞋襪,向來由蘇州最有名的鳳織坊訂做。

  鳳織坊的師父,手工細,功夫好,比她縫制的好多了。

  但是主子有令,違逆不得,她只好日夜趕工,今兒個,就可以完成了。

  [紫薇——你在嗎?]

  門外傳來呼喚聲,她認得,是蘋兒,于是放下針線,站起身往屋外走去。[來了。]

  她打開門,一見到站在門外的蘋兒和玉蝶,不由得驚呼。

  [老天!你的臉怎?了?]紫薇望著玉蝶一臉的紅斑,驚訝問。

  [紫薇……]玉蝶見著了她,哭得更加傷心。

  紫薇忙安慰她。[有什?事,慢慢跟我說,別哭。]

  一旁的蘋兒,也紅著眼眶道:[玉蝶吃了不幹淨的東西。]

  紫薇聽了,這才放心。[原來如此,我們跟劉??說一聲,叫大夫來看。]

  [沒有的。]

  [?什??]

  她話才問出口,兩人的眼淚都像斷線的珍珠,再也無法抑止的掉下來,跟她哭訴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

  紫薇聽了之後,禁不住訝然。

  [豈有此理!她們竟然對你們下藥?]

  玉蝶哭訴道:[蘋兒不過喝了杯茶,就拉了一整天的肚子,渾身無力,頭暈目眩,連著好幾天都打破了杯子,惹得少爺很不快。]

  蘋兒也委屈的掉淚。[我只是瀉肚子還好,玉蝶比較可憐,昨日她用過晚膳後,一整夜都不舒服,結果今天早上起來,就發現臉變成這樣。]

  玉蝶搗著臉,再也抑止不住的大哭。[變成這樣,我、我真不想活了!]

  紫薇禁不住發怒。[太可惡了!她們怎能如此過分!]

  [我們兩個,現在連水都不敢碰一滴,就怕裏面又下了什?東西。]

  [不行,這件事,我要向大少爺報告。]

  [千萬不要!]蘋兒和玉蝶急忙拉住她,一臉緊張。

  [你們別怕,我會幫你們,那種人,越是姑息她們,她們越囂張!]

  玉蝶搖頭。[不行呀,她們說了,如果我們敢說出去,她們也會一口咬定我們誣賴,因?無憑無據的,根本無從查出有沒有下藥這回事,因?那些飯呀茶的,都沒有了,說出來,只怕沒人相信。]

  紫薇皺眉。[這倒是,無憑無據的,大家來個抵死不認,也無從查起。哼,這種欺人之事,她們倒是挺行的。]

  不行,這樣下去,蘋兒和玉蝶兩人太可憐了,她必須想辦法,但是該怎?幫她們呢?

  [紫薇,你一定要幫我們。]

  [我當然會幫你們,給我時間來想想。]

  [你不用想了,我們已經想出辦法。]

  [咦?]

  兩人異口同聲道:[我們決定離開。]

  [不行呀,你們離開,能去哪兒?]

  [總比待在這裏等死好,紫薇,求你幫幫我們,我們打算爬牆逃出這裏,越快越好,好不好?]

  她不願看她們流落街頭,她們太單純,不明白外頭世界的黑暗,恐怕會流落煙花之地,要不就是被人口販子賣到外地當奴隸。

  [給我一天的時間,我會想辦法,到時候如果真的沒辦法,我一定幫你們離開。]

  好不容易好說歹勸,總算把兩個人安撫下來,願意再多忍個兩天,等她的消息。

  她明白,下人們之間有什?糾紛,應該通報管叔,由管叔來定奪,像這種小事,不該越級來打擾大少爺。

  但衡量之下,紫薇明白,要最快解決的話,也只能找大少爺了。

  一直到晚膳過後,姜世庸才從酒坊回來,可他回來後,便和兩個弟弟在議事廳,討論酒坊帳務。

  當三兄弟在議事時,除非有天大的事,否則嚴禁打擾,紫薇只好耐心等著。

  直到入夜時刻,她等得都快睡著了,一見大少爺回房,她立刻打起精神。

  [大少爺,您回來了。]

  [嗯。]他應了聲,如往常一般,讓她侍候更衣,梳洗。

  紫薇觀察他,那峻容上略顯疲憊,于是更加殷勤的侍候。

  [少爺,請用茶。]

  他接過茶,喝了一口,茶入喉,清香入鼻,趁此機會,紫薇?他按摩肩頸,好讓他整個人可以更舒服,更放松。

  她的小腦袋瓜一直在轉著,得選個適當時機才行,她得小心應對,因?搞個不好,弄巧成拙就慘了。

  大掌,突然覆蓋往她的手,握住。

  正當她疑惑時,突然一拉,她被姜世庸拉進懷抱裏,他的唇,毫無預警的罩下來。

  雖然早已習慣他的霸氣、他的氣味,但她還是會心驚坪跳。

  躺在他懷裏,忙著適應他烙下的火舌,任由他的恣意索取,她的兩只手也自動爬上他的肩,閉上眼,回應他的吻。

  ?地,他停住,隔開一點距離,盯住她。

  那眼神,像是在看什?異樣似的。

  [怎?了?]她小心地問,不明白他?何突然停住。

  姜世庸緩緩審視她。

  [你今日似乎特別殷勤。]

  她心兒一跳。[啊,是嗎?]

  他熱切的目光,像要看進她靈魂深處似的。[?什??]

  [您是大少爺,我是奴婢,侍候你是應該的嘛。]

  [今日的溫水裏放了藥草,茶的味道也更?清香,而你,從沒像今天這般,貼心的幫我按摩肩頸。]

  咦?原來他都知道呀,明明看起來很累不是嗎?竟然還能注意這?多,她還以?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呢。

  [最令我訝異的是,你回應我的吻。]到目前?止,這女人從未主動過,她今天特別不同,讓他十分意外。

  她怯怯地問:[你不喜歡?]

  不喜歡?別逗了,他喜歡極了,巴不得她天天如此。

  丫頭終于開竅了是嗎?懂得取悅他了,原本疲憊的精神,?之一振。

  一開始,他只是對她的鑒酒能力有興趣,所以留下她。

  但隨著日子一久,他在內心深處發現,自己對她有著一份特別的感覺,漸漸的,他已經習慣有她的體溫、她的氣味,還有她的呼吸。

  隨著每一次的纏綿,只有更多的渴望滋生,當發覺自己內心深處給她太多的位置後,他變得無法容忍她的冷淡。

  多希望她能響應他的熱情,卸下心防,不是表面的恭順,而是真正臣服于他。

  [我很喜歡,繼續。]

  烙下吻,他的動作變得狂野,一改適才的疲累;難得她這?想要,他當然不能讓她失望。

  [大少爺——等等——]

  [不能等。]

  [可是奴婢——]

  我知道,你怕疼,我會輕點。]

  [不是啦,奴婢有件事想求大少爺呀!]

  停住,他盯住她,濃眉擰緊。[什?事?]

  [奴婢想拜托大少爺救救玉蝶和蘋兒。]

  [世懷和民廣的丫鬟?]

  [是呀。]

  趁這個機會,她趕緊把大致的情況,用最簡單明了的方式快速解釋給他聽。

  聽完後,擰緊的濃眉更加深鎖。[你大費周章,就?了這事?]

  [是呀。]她小心的看著他,心想他果然不高興了,這事本不該煩他,而是由管叔處理才是,但她顧不得那?多。

  [玉蝶和蘋兒,年輕貌美又單純天真,其它人大概是嫉妒她們,所以才會故意整她們,奴婢擔心她們會出事。]

  搞了半天,她的殷勤討好,全是?了別人,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回事。

  [大少爺能否幫幫忙?再這樣下去,我擔心她們會遇上更大的麻煩。]

  [下人的事,由管叔主持,不該來找我。]

  不知怎?著,他有股惱火,難道這女人對他就沒有一絲野心嗎?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真的不行嗎?]她哀求道。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每一件雞毛蒜皮的事,都可以直接找我,這規矩大家還守得了嗎?我身?主人,豈可破了這規矩!就算你是我的丫鬟,也不能例外。]

  她咬著唇,臉上難掩失望,瞧他堅持的態度,明白再多說什?,也是枉然。

  [奴婢懂了,奴婢不該?難大少爺,明日奴婢就去通報管叔,處理此事。]

  這條路果然行不通,看來,她只好另外想辦法,但她又無法一天到晚在她們身邊保護,就不知她們兩人還能撐多久?

  難道,沒有其它辦法了嗎?不,一定有辦法,讓她再想想。

  其實,姜世庸這話說得重,其中難免添了怒氣的成分,但是當瞧見她失望的神情後,他的心情更差了。

  這女人就不會撒嬌嗎?雖然他討厭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但更討厭她這?理智。喝醉的她,多迷人哪,如果她能像喝醉時那樣對他,該有多好。

  突地,一個意念閃入腦中,讓那原本不悅的神情,轉而抿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其實,也不是沒有其它更快的辦法。]

  [咦?]她?起臉,訝異的看著他。[真的嗎?有什?更快的辦法。]

  望著這張期待容?,他勾著唇角,決定給她一個驚喜。

  [做我的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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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36:2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她訝異久久,而他,卻依然好整以暇。

  [做你的妾?]

  [對。]

  她驚訝了好一會兒,才??地問:[這和救她們有什?關系?]

  [如果你成了我的妾,就不再是丫鬟的身份,可以有自己專屬的院落,當然,也可以要求調幾個丫鬟來侍候你。]

  任何女人聽到了,都會立刻高興的流下淚來,喜極而泣,這可是他的恩賜,因?能夠從丫鬟升到妾,可不是每個女人都有機會的,何況他可是酒中霸主,擁有江南規模最大、最知名的如意酒坊。

  雖不是正房,但是能夠當他的妾,可比當其它男人的正妻要光榮百倍。

  他納她?妾,等于給了她一個好的歸宿,以及在姜家的地位,而且還幫她解決了問題。

  這種大方,可不是每人都有這個一程分可以得到的。

  他等著瞧她感激涕零的反應,表面雖漫不經心,實際上,他沒放過她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

  原以?會等到她的喜極而泣,投入他懷裏,說自己多?開心,但這女人給他的反應,卻像聽到什?詫異的話,除了瞠目結舌,遲遲沒有任何反應,連個稱得上驚喜的笑容都沒有,令他臉色逐漸陰下來。

  [怎?,你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高興的樣子。]

  一瞧見他變臉,她立即收起驚訝的表情,趕忙拉高兩邊嘴角,說些聲面話。

  [大少爺要收奴婢?妾,奴婢……真的好高興。]

  他的表情更難看了。

  [能成?酒王的妾,是紫薇萬分榮幸,奴婢何德何能,能受此福分,此後,奴婢會盡心盡力侍候大少爺,才不枉費您對紫薇的疼愛和恩德。]

  不知怎地,這話從她口中講出來,就是讓他不高興,卻又無從挑剔那張堆滿笑容的臉。

  他要的,並不是她滿口的感激,或是謙卑的笑容,他要的是——是——

  那一瞬間,他?自己內心深處的渴盼而感到震驚,卻又因察覺到自己真正的心意而感到憤怒。

  他對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

  姜世庸忍住氣,把臉轉開,語氣冷沈。

  [總之,這是最快的辦法,要不要隨便你。]他揮揮手,表現得寬宏大量,也顯示施舍一個妾的位置給她,對他而言並不是那?重要,不過——

  哼!她要是敢說一個不字,就試試看!

  [大少爺的意思是奴婢若成了您的妾,就可以調蘋兒和玉蝶,讓她們到我這兒來?]

  [沒錯。]

  她點點頭。[奴婢懂了。]她立即改成跪姿,感激的向他磕一個頭。[奴婢謝謝大少爺的恩賜,奴婢有幸?妾,自當用盡心力侍候大少爺,以報大少爺的恩德。]

  這女人到底曉不曉得,不管磕多少頭,都遙遙比不上她送上一個香吻,或是一個深情的擁抱,偏偏她就是不肯。

  [我累了,今晚不用你侍候,回你的房吧。]

  手一揮,命令她退下。

  [奴婢遵命。]

  她下了床,整好衣容,拿起燭火,恭敬的退出房門外,一直到踏出門外,姜世庸都沒再看她一眼。

  她回到自己的房裏,當關上門的那一刻,只剩自己一人時,她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

  老天!她的心跳得好快。

  他要納她?妾,她……要成?他的妾了。

  這件事來得太突然,她一點心理准備也沒有,應該說,她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

  難以言喻的喜悅溢滿心田。他即將是她的丈夫,一生的依靠,思及此,她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了。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原來自己早已愛上那個男人了,才會在聽到他說要納妾時,心情如此激動。

  她將挂在頸子上的白玉,拿出來瞧;這是娘的遺物,每當思念娘時,她就會看著白玉發呆。

  她來到窗前,望著天上的星星,口中喃喃道:[娘……我要嫁人了呢,雖然那個人很霸道,但我喜歡他,能夠待在酒王身邊,是我的福氣,不管如何,我都不會後悔……]

  兩行淚水,輕輕滑下,長久以來,她都快忘記幸福的滋味了。

  這一夜,她高興得無法成眠。

  納妾儀式選在下個月的吉日,雖不像娶妻那般盛大複雜,但也馬虎不得。

  打從姜世庸宣布要納紫薇?妾的那日起,姜府便開始忙碌了。有了姜世庸做後盾,紫薇可以先選幾個丫鬟來侍候她,于是當天,她便名正言順向管叔要了蘋兒和玉蝶。

  蘋兒等人不但因此獲救,也把那些愛欺負的丫鬟給嚇出一身泠汗,她們對紫薇既羨慕又嫉妒,卻也忌憚于她。

  門被推開,劉??肥胖卻靈活的身子晃了進來,同時對後面的人大聲命令著。

  [來來來,?進來!]

  在她的指示下,就見人們將一個箱子?進來,放在地上。

  [全部擱在桌上,快點。]

  [什?東西啊?]

  紫薇和蘋兒及玉蝶三人,都好奇的睜著眼睛,看著這些人把箱子打開,將一疋疋華麗的布料搬上桌。

  [哇!好美啊~~]蘋兒和玉蝶禁不住低呼。

  在劉??的指揮下,桌上攤了鳳織坊的各式上等布料。

  劉??笑嘻嘻的對紫薇道:[我身後這幾位是鳳織坊的師父,他們來給你量尺寸,制新衣,你就要成?大少爺的妾了,怎可太寒酸,納妾當天,得穿體面點,打扮打扮。]

  紫薇即將成妾,以後她的身份,就比劉??高了,盡管如此,她還是很識時務,表現得謙卑有禮。

  [紫薇有許多事不懂,以後還得請教??。]

  [哪兒的話,是您有福氣,我也跟著沾光了呢!不只要制新衣,還有首飾、胭脂,改明兒會陸續送到。]劉??一邊笑,一邊說道。

  [有勞??費心了。]

  這丫頭不簡單,識大體,不會一朝得道,就眼睛跑到頭頂上去,不把人放在眼裏,她眼光沒看錯,所有丫鬟裏,就這丫頭最特別,難怪大少爺喜歡。

  [真有你的,讓大少爺納你?妾,真不簡單呀,來府上的丫鬟不少,美的也多,從沒見過大少爺對哪個有興趣過。]

  [他……以前沒納過妾嗎?]

  [別說妾了,連個丫鬟也沒有,大少爺一向自己打理,在他身邊,除了石樵和阿寬,就沒別的?仆了,收你做丫鬟還是頭一遭呢,現在納你?妾,更是破天荒。]

  紫薇聽了也不禁臉紅,嘴角不知不覺逸出羞澀的笑。

  她是他頭一遭想納?妾的女人,思及此,她的心飄飄的,伸手摸著那軟軟柔滑的布料,就像她心湖蕩起的綿綿情素。

  [紫薇有今天,也是托??的福,不如借花獻佛,??也挑塊布料,制幾件新衣吧。]

  [哎呀,這、這怎?行——]劉??聽得驚喜交加。

  [放心,大少爺說過,我想怎?做,他不會反對,這是我的大喜之日,也希望大夥穿新衣來祝賀我,蘋兒,玉蝶,你們也來挑,大家一起來做新衣吧。]

  她一向心思聰穎,懂得人情世故,不會一朝得道,就把其它人撇下,因?她深知長期被人打壓的辛苦,也明白做人奴才的心酸,所以一日——她成了主子,絕不會欺壓底下的人。

  何況,說不定以後她有機會借助這些人的幫忙,想辦法把兩個弟妹從那女人手中弄過來,因此她不願偷如意酒坊的秘方,也不打算背叛姜世庸。

  心中有了底後,她便開開心心的等著做妾。

  一個月後,新妾的院落已打理好,名?紫蘭院,是姜世庸?她命名的。

  納妾的當天,紫薇從下人房搬到紫蘭院,姜世庸牽著她的手,帶她到處看看。

  [你想要什?禮物?]他笑笑地問,大方的表示,身?他的妾,她可以向他討賞。

  穿了一襲紅色新衣的紫薇,長發梳成了聖?點綴著南海珍珠做成的簪花,出落得更加?媚動人。

  她不會因?當了他的妾,就得意忘形,而是小心的謹守禮教,低垂著臉,輕輕道:[大少爺對奴婢已夠好的了,奴婢很滿足。]

  [不用客氣,你想要什?就說,珠寶?首飾?都可以。]

  她只是淡淡一笑。[珠寶首飾,大少爺先前已派人送來讓紫薇挑選,已經夠了。]

  他挑著眉。[是嗎?我聽說,你把大部分的珠寶首飾,賞賜給下人,自己留的倒不多。]

  她小心的察言觀色,思量他的語氣,聽不出其中是高興,還是不悅。

  [奴婢自做主張,請大少爺見諒,若您不喜歡,奴婢以後不會這?做了。]

  [我說過,送給你的東西,你可以自己決定怎?處置。]

  [謝謝在少爺。]

  哼,還是這?拘謹,這女人到底何時才要卸下柔順的面具,把心交給他?

  今天他心情很好,不跟她計較,或許就因?她這?難以折服,所以他才喜歡她。

  一想到等會,當她瞧見他送給她的大禮時,他就不信,她還能保持這張面具多久!

  他們來到紫蘭院的花園,猛地有人大聲呼喚她。[紫薇姊姊!]

  杜紫薇渾身一震,停止腳步,當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時,她驚訝的回過頭。

  兩個八、九歲的孩子,興奮的奔跑過來,撲向她懷裏。

  [姊姊~~]

  [冬冬,豆豆?你們怎?會在這裏?]

  杜紫薇又驚又喜,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乍見她最挂心的弟弟和妹妹,整個人驚訝得無法言喻,激動難耐。

  [姊姊,我們好想你喔!]弟弟冬冬,以及妹妹豆豆,四只小手兒緊攀著她,哭了出來。

  她的眼眶也紅了,將他們摟得好緊好緊,想確定這不是作夢,她抱住的,是真真實實的他們。

  [姊姊也是,姊姊也……也好想你們……]

  她聲音啞了,視線模糊了,自從娘去世後,在這世界上,跟她最親的就是這兩個弟弟和妹妹了。

  [姊姊,以後我們真的可以住在這裏嗎?]

  她愣住。[誰告訴你們可以住這裏的?]

  [是我。]

  她驚訝的?頭,看著姜世庸。[大少爺?]

  一旁的蘋兒和玉蝶,見到這感人的一幕,也紅了眼。

  [是大少爺派人把冬冬和豆豆按過來,交給咱們照料,還安排了房間,以後兩個孩子也可以住在這裏。]

  [不僅如此,還會請私塾先生,來教他們念書識字呢。}

  原來姜世庸早安排好了一切,到今天才讓她曉得,他不但派人把他們接來,給他們地方住,還要供他們念書。

  ?什??他?什?會知道?她驚訝得都不知該說什?好了。

  能看見她這種表情真好,不枉他花費心思,把這兩個小鬼從她繼母手中騙過來。

  他唇瓣勾著得意的笑,欣賞她臉上豐富的反應。

  [你們一家子,一定有很多話想說,好好聚一聚吧。]

  不待她開口,他?灑的轉身走開,留給他們三人獨處的空間。

  日日侍候他更衣梳洗,已不知幾回了。

  今夜的心情卻特別不同,在知道他?自己做了這些事後,她對他,只有更多的感激。

  [大少爺……]

  大掌勾起她的臉,嚴正道:[怎?到現在你還叫我大少爺?]

  [我……]

  [該叫我什??]

  她紅著臉,羞于?口。

  [叫我世庸,或夫君,選一個。]

  是呀,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她的夫了,是她的天,她的地,不該再叫他大少爺了。

  [夫君。]

  他點頭,又道:[私下時,我倒是比較喜歡聽你喚我的名。]

  她臉兒紅了,最後清清喉嚨,很認真的開口。[世庸。]

  真是不懂得撒嬌的女人,都已經是他的妾了,該是屬于她的權利,她卻不懂得乘機利用,偏偏自己又矛盾的愛她這一點。

  [你說有話要告訴我?]

  [是的。]她點頭。

  [你想說什??]他等著,心下可期待得很,等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就是想看看她的轉變。

  [夫君?紫薇所做的一切,紫薇永遠記在心裏,這輩子,紫薇生是姜家人,死是姜家鬼,就算做牛做馬,紫薇也會好好服侍夫君。]這些全是打從她肺腑裏想說的話,真心誠意,絕無謊言。

  [嗯。]他點點頭,等著她繼續說下去。不過等了半天,都沒有下文,他只好提醒她。

  [然後呢?]

  她想了想,回答:[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偷您的秘方,也絕不會背叛您,若有違此誓,教我不得好死。]

  是是是,大好日子,請別發這種毒誓。

  [然後呢?]

  [沒了。]

  [沒了?]

  [嗯,紫薇要說的話,全都說完了。]

  [……你要不要再想想,還有什?忘記沒說的?]他很努力保持臉上的微笑,警告自己不可以嚇到她。

  她有些疑惑,望著他的笑容,很努力的想了一遍,然後小心翼翼地問:[夫君想聽什??]

  他想聽的可多了,他想聽她說,自己多?喜歡他,不只是感激,而是像個小女人,依賴他,仰望他,打從心底服他。

  這種事,說出來就沒意思了,那不叫心甘情願,叫虛?。

  成?他的妾,居然比不上她見到兩個弟妹還高興?她願意?他做牛做馬,卻沒半點談到她的心意。

  看來,他的地位還比不上兩個小鬼頭,這感覺,真是讓他既矛盾又複雜。

  當他把一件件珍貴的珠寶秀給她瞧時,她雖然眉開眼笑,但他就是知道,她只是在應付他。

  不管他送再多的珠寶首飾,都迷惑不了她,到頭來,要讓這女人說實話,最快也是最好的方法,還是酒。

  一瞧見他拿出一瓶雕花精致的小酒瓶,她就知道他想幹?了。

  [猜猜這是什?酒?]

  她低聲道:[紅花酒。}

  [好嗅覺。]

  他真是愛死她的好功夫。

  [可不可以不喝?]她小聲的哀求。

  他更愛死她求饒的樣子。

  [今日是咱們的喜事,喝完這杯酒,才算完成儀式。]他表面上正經八百,心下卻計算很久了。

  是的,他想灌醉她,想看她滿臉酷紅,百無禁忌的模樣,想聽聽她的真心話,聽聽她對自己是什?感覺,到底喜不喜歡他?如果讓她曉得他的企圖,這詭計還玩得下去嗎?

  濃濃的酒香,在秀嘴中化開,她閉上眼,感到微風在吹,鳥兒在枝頭戲耍。

  [好香醇的酒,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陳香,這紅花酒,不愧是如意酒坊的鎮家之寶。]

  他喝了一口,烙下唇,哺啜她酒,若他不想停,她就得喝。

  更多的酒熱,流入喉間,她感覺到晨曦的雨露,冬天的初雪,回味悠長,香氣彌久。

  他不停的以唇餵她,交纏的唇舌,濃得化不開。

  她已分不清,是酒氣醺人,還是被他吻得神智不清了。

  姜世庸已經能認出她喝醉的樣子了,讓她喝得不多也不少,剛剛好,面對已有醉意的她,他也卸下了冷峻的面具,眼神添了抹柔情。

  [紫薇。]他輕喚她的閨名。

  她眼神蒙?的望著他。

  [大少爺。]

  他搖頭。[是夫君才對。]

  她露出柔媚一笑,撒嬌的喚了一聲。[夫君。]她對他笑,而且是開心的笑。

  [你很開心?]

  她用力點頭。[開心。]

  [因?見到弟妹?]

  [嗯。]

  [還有呢?]他熱切的問。

  [還有當大少爺的妾。]

  [當我的妾,你很開心?]

  [是呀。]她毫不考慮的點頭。[不然您以?,紫薇?什?要當你的妾。]

  [我以?你是?了幫那兩個丫頭。]

  [也是啊,但重要是我喜歡你嘛,你知道嗎?可以當你的妾,我好高興哪……]

  他的眼底燃著灼火。[喔,你不討厭我?]他的手,輕輕摟住她的腰。

  她搖頭。[才不呢,一開始是有些怕你,但是漸漸的,你越來越溫柔,我也不曉得怎?回事,看見你,心會跳得很快,陪著你,會好開心,你?了商務出一趟遠門,才幾天沒回來,我一顆心就吊得老高,好像失落什?似的。]說著,她臉還委屈的垮下來,可憐兮兮的樣子。

  [喔?還有呢?]他悄悄將她抱起,放在床上,幫她脫了繡鞋,自己也脫了鞋,上了床,一雙手,很自動的解開她身上礙人的束縛。

  [一開始,我的確不情願侍候你,因?你霸道。愛欺負人,可是……後來你越來越溫柔,夜夜和你共枕,漸漸的,我不討厭你了,而今天,你?我把他們帶過來,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啊……]

  他愣住,望著他變紅的眼眶,幾顆豆大的眼淚,就這?掉下來了。

  [怎?哭了?]

  [我喜極而泣~~]

  [傻瓜。]

  他伸手?她試淚,而卸下面具的她,完全就像個愛撒嬌的孩子,毫無顧忌的在他面前掉淚。

  這一刻,瞧見她真性情的一面,他的心軟了,將她摟在懷裏,她也依偎在他結實寬大的胸膛裏,乖順得像只貓兒,任由他撫摸她。

  [我一定會好好侍候你,之前是被逼,但現在,我是心甘情願的……]

  他的唇,勾起微笑。

  [我知道。]

  每抱她一回,他便益發察覺她越來越美,她,不是一個丫頭,而是一個柔軟似水的女人,因他的潤澤,而益發嬌豔的美麗女子,足以勾起他強烈深層欲望的女子。

  而當她像個孩子似的在他面前掉淚時,他又覺得她柔弱無助,升起保護之心。

  他終于明白,自己?何突生想納她?妾的原因了——他不只想將她留在身邊,更想保護她。

  壯碩的身軀,小心的困住懷中這嬌弱的身子,滿意的聽著耳邊的呢喃,對他傾訴藏在心底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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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36:4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整個上午,姜世庸都待在酒坊處理帳務,平日要到晚間才回來的他,這時候難得抽空回來一趟。

  一跨入大門,管叔立刻迎上來。

  [大少爺。]

  [我要出一趟遠門,准備馬匹和幹糧。]

  管叔恭敬道:[我立刻去准備。]

  姜世庸朝內院走去,一路上,交代管叔一些事情,負責保護他的石樵,則跟在身邊。

  穿過曲橋和長廊後,經過梅園時,傳來清脆爽朗的笑聲,讓他停住了腳步。

  [什?事這?熱鬧?]

  他望著梅園的方向,那兒有一大片園林,很訝異會這?熱鬧;除了過年過節,姜府裏,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熱鬧了。

  [是二少爺和三少爺他們。]管叔躬身道。

  [喔?]

  這也難怪,他明白兩個弟弟年輕好動,大概是跟一些丫鬟在玩耍。平日,酒坊商務主要由他這個大哥掌控,只交代兩個弟弟一些簡單的帳務,或許他該給他們多一點工作,免得他們太閑,成天不是騎馬狩獵,就是逗丫鬟開心。

  [夫人呢?]他問。

  [也在梅園。]

  姜世庸往前踏的腳步,猛然定住,回過頭,擰眉看著管叔。

  [她在梅園?和他們一塊?]

  管叔恭敬道:]是。

  姜世庸似乎不是很相信,他立刻改變了方向,朝梅園走去。

  梅樹雖然到冬天才會開花,但這兒也種了許多四季花草樹木,整個園林,都是姜府的土地。

  姜世庸穿過拱門,見到一群人正開心的笑鬧著,兩個弟弟世懷與世廣,果然在其中。

  [嫂子,好了沒啊?]

  [別催呀!我不正在努力找嗎!]

  姜世廣站在樹下,撩起衣袍下擺,准備接著樹上人兒丟下來的果子,而姜世懷則是坐人一旁的草坪上,一邊吃著果子,一邊和身旁的玉蝶有說有笑。

  [夫人,小心點呀!]蘋兒一臉擔心的?頭看著樹上。

  [姊姊!那邊!那邊!]兩個小鬼,在底下興奮的又叫又跳。

  [那邊?到底是哪邊?]

  [就是那邊嘛!一顆又大又紅的果子!]

  有說等于沒說,她還是不曉得在哪裏?

  姜世庸怔住,他沒看錯,爬到樹上的那個女人,正是他新納的妾,杜紫薇。

  她居然爬樹?而且爬的還不是普通高的大樹。

  那棵大樹的樹幹,又直又粗,她是如何爬上去的?他想都沒想到,他的妾會像只猴子似的抱著樹枝,從這樹枝跳到另一樹枝,將采摘的果子往底下丟。

  [果子來啦!接著!]

  [沒問題!]

  一顆果子從上往下丟,姜世廣准確的接住,看著果子。

  [嘿!嫂子!你采的這顆好,又大又紅!]他邊說邊咬著。

  [餵!誰說那顆給你的,我要給蘋兒的!]

  蘋兒忙搖手。[我沒關系,世廣少爺吃就好了。]

  姜世廣笑道:[還是蘋兒體貼,不如咱們一塊分這顆果子吧。]

  被少爺稱贊,蘋兒整個臉都紅了。[奴婢是丫鬟,怎能跟少爺共分?]

  [有什?關系,蘋兒,你快吃,不然待會兒咱們全搶不過他。]

  [嘿,嫂子,我有這?小氣嗎?]

  [你一個大男人,明明知道那果子還不夠你塞牙縫,跟你分果子,最後只能吃果核。]

  此話一出,大夥兒全笑成一團。姜世庸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心下詫異。

  什?時候她跟兩個弟弟這?熟了?很驚訝她和弟弟們,如此有說有笑。

  他從沒見過她如此活潑開心。她毫無顧忌的大聲笑,沒有拘謹,完全的放松,這是他頭一回見她如此興奮,像個孩子一樣,笑得無拘無束,讓他瞧得入迷了。

  高挺身影緩緩朝大樹走去,原醚笑鬧的他們,一見到大少爺,都嚇了一跳。

  當蘋兒和玉蝶發現大少爺站在身後時,兩人都嚇傻了;姜世懷跟姜世廣一見到大哥,驚訝之余,原本嘻笑的態度也立即化?嚴謹;至于冬冬和豆豆這兩個孩子,見到威嚴的大少爺,也瑟縮了下,躲回蘋兒和玉蝶身後。

  [大哥……]

  姜世庸伸手,示意稍安勿躁,他的目光,直直鎖住上方的那個野丫頭。

  白天,他在酒坊忙于商務,通常過了晚膳才回來,從不曉得,白天的她是這?可愛,會大笑,也會調皮。

  [啊,采到了!采到了!]

  紫薇興奮的抓著手中最後這顆果子,開心的大叫。[這顆比其它都大都紅,都漂亮呢!]

  現場一陣肅靜,沒人敢出聲。

  紫薇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以?大夥兒已經在分食果子了,沒關系,等他們瞧見她手中這粒果子後,肯定會心呼。

  她伶俐的往下爬,一手小心的拿著果子;這顆是屬于她的,不枉她辛苦爬了半天樹,采著了最肥美的果實。

  因?在竊笑,所以她沒注意樹下的人,正好整以暇的等著她。

  當她爬到最低的一根樹枝時,一雙大掌伸來,輕易地將她抱了下來。

  [啊,謝謝你,三少爺——]說了一半的話?地停住,她瞪大的眼,對上一雙好熟悉的鷹眸。

  她沒看錯,抱著她的人,正是姜世庸本人。

  [夫、夫君?你怎?會在這裏?]

  老天!他在這裏多久了?什?時候來的?這時候,他應該在酒坊才對呀!

  他看著她髒汙的臉,以及有些淩亂的發絲,十足的野丫頭,和平日中規中矩的模樣,可差了十萬八千裏。

  他細細打量她這令人玩味的一面,語氣顯得意味深長。[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會爬樹?]

  [呃……這個……那是……因?……]

  真糟糕,他會不會生氣?氣她的不規矩?氣她沒有身?他的妾的自覺,丟了他的臉?

  早知道他會提早回來,她就不爬樹了。讓他看見自己粗魯的一面,真糗!

  她忙離開他的懷抱,整理好自己的儀容,臉容低垂,舉止有禮,壓下心中的慌亂後,才恭敬道:[今兒個天氣好,一時心血來潮而已。]

  她又回複拘謹的模樣,就像平日那般,恭敬而拘束,這轉變,讓他眉心擰出不悅。

  不喜歡!

  他不喜歡她這?拘謹,他希望她也能對他笑。

  ?何她可以在別人面前盡情開懷大笑,對他卻不行?

  他突然嫉妒起兩個弟弟,明明她是屬于他的人,但他卻沒擁有她的笑,思及此,他心情變得很郁悶。

  紫薇小心的察言觀色,心想糟了!他果然不高興。

  說的也是,一個女人爬樹,成何體統,要是被別人知道,怕要丟他的臉了,難怪他會不高興。

  越是瞧見他冷沈的臉,她越是小心拘謹。

  [夫君整日忙于商務,必定累了吧,妾身立刻打盆洗臉水來,侍候你歇息一會兒。]她轉身吩咐:[蘋兒,你們把他們帶下去午睡一會兒。]

  [是。蘋兒和玉蝶會意,立刻很識相的把兩個孩子帶走。

  兩個心虛的影子,也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

  [二弟,三弟,你們想去哪?冷沈的質問,讓兩個原來准備溜走的兄弟僵住了身子,全都站定不動,皮繃緊著。

  [啊……大哥,還有什?吩咐?]

  大哥威嚴的眼光,盯得他們屁股直發寒。

  [你們兩個跟我過來。]姜世庸丟下命令後,轉身便走。

  姜世懷和姜世廣兩兄弟禁不住對看一眼,表情全垮了下來,知道這下慘了!他們不敢違抗大哥,只好跟去。

  望著姜世庸離去的背影,紫薇感到說不出的落寞。

  夫君一聲不吭就丟下她,看樣子他真的很不高興。她一個人站著,看著手中的果子,有些?然,以後,她還是別爬樹好了……

  她難過的望著手中的果子,沒注意那離去的英挺背影,又去而複返,朝她大步走來。

  當他的人來到她面前時,她驚疑不定,呆望著姜世庸。

  [這顆果子,我要。]

  啊?

  她還來不及反應,手中的果子就被他搶走,二話不說,又離開了,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傻愣著眼。

  他……居然搶了她的果子?

  今日晚膳過後,姜世懷和姜世廣兩兄弟,急急來找紫薇,一見到她,立刻大吐苦水。

  [嫂子,你是不是和大哥吵架了?]

  [我?]

  [是呀,要不然大哥?什?不開心?]

  [他不開心嗎?]

  [是我們來問你,怎?你反倒問起我們來了?]

  她搖頭。[我不知道。]

  [如果你們吵架了,麻煩你趕快去安慰大哥。]

  [是呀,不然我們兩個快累死了。]

  [怎?回事?你們看起來好像快累癱了似的。]

  [這幾日大哥不知是哪根筋不對,把我們兩個抓到酒坊,交給咱們一大堆差事。]

  [該不會是你們太不用心了,所以他才會對你們嚴厲。]

  [天地良心啊,咱們雖然平時喜歡玩樂,但對大哥交代的工作,可都是盡心盡力去做。]

  兩兄弟欲哭無淚,一副天要塌下的表情。

  [也不知大哥最近是吃了什?東西,上了火,每天把咱們哥倆從早操到晚。]

  [不僅如此,大哥還規定從現在開始,要是咱們犯了一絲錯,就罰咱們睡在酒坊裏,不准回來。]

  他們苦哈哈的表情,逗笑了她。

  [嘿,你還有心情幸災樂禍?]

  他們越說,她笑得越開心,不過看他們難受,她也不忍心,最後應允。

  [好吧,我會幫你們勸勸他,別對你們太嚴厲了。]

  [多謝啦。]

  紫薇表面上微笑,其實心底下,也擱著一份心事,只是沒在他們兩兄弟面前表現出來罷了。

  她感覺到,姜世庸近日來有些冷淡,因?,他都沒碰她。

  他對她厭了?

  她無法不去在意,越是愛他,越是小翼翼,自從成?他的妾,她希望自己舉止得宜,合乎身份,畢竟他是有頭有臉的男人。

  她明白,總有一天,他可能會納新妾進來,取代她的位置,她會失寵。

  這是女人的宿命,她的爹爹,有一堆妾,還聚了繼母,所以從很小她便知道,女人終其一生能仰賴男人疼愛的時間不多。

  她早有心理准備,但這一天似乎來得太早,她的心還是痛了。

  站在書齋前,裏頭的燈火還亮著,這幾日,他都在書齋裏待到很晚,也不要她守在一旁侍候,所以她都是一個人擁著寂寞入睡。

  她推開門,端進一杯?茶,靜靜的擱在桌上,沒有打擾他,而是?立一旁,等候著。

  他不開口,她也不打擾,時光就這?靜靜的流逝。

  [有事?]靜夜中,響起低沈的聲音,他的目光,沒離開桌上的賬冊。

  [妾身有一事,想請教夫君。]

  [說。]

  她小心觀察他,覺得他今晚心情似乎不錯,便開口。

  [是有關二少爺和三少爺的事。]

  他依然沒?頭,專注在賬冊上,他沒繼續問,她只好耐心等著。

  是錯覺嗎??何她感到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沈重了?

  [他們怎?了?]平淡的語氣,輕得沒有重量,她卻嗅到了不妙。

  她向來懂得察言觀色,雖不曉得問題出在哪裏,但她改變了心意,決定打消念頭。

  這話,還是不問的好。

  [沒什?,打擾了,妾身告退。]

  她轉身要走,但立即的,腰間被有力的手臂圈住,又將她給帶回來,灼熱的氣息在她耳連吹拂,挾帶著怒氣。

  [你到底想說什??]

  她心兒一驚,望著他含怒的眼,小聲回答:[沒事。]

  既然開了口,他就不准她把話擱在心裏。

  [?什?不說!]

  [因?你在生氣。]

  [我沒有。]

  [你有。]

  他瞪著她,怒火升到眉心,努力克制著不對她發脾氣,但他就是忍不住:不想承認,他的確在生氣,因?聽到她提到兩個弟弟的事。

  那黝黑威嚴的面容,又恢複了平靜,眉心的皺折也稍稍撫平,語氣轉成了溫和。

  [我沒生氣,你說。]

  她心中半信半疑,有些不確定,這時候,她瞧不出姜世庸到底在想什??

  望著他臉上柔和的線條,心下想到兩位少爺哀求的神情,猶豫不決的心,才又安下來。

  [其實也沒什?事,兩位少爺最近似乎很累,大概是酒坊的商務太重了,忙得透不過氣,所以我在想,夫君是否可以對他們不要太嚴厲,讓他們喘口氣?]

  [是他們叫你來說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說的,因?我擔心他們。]?了怕他遷怒于世懷世廣兩兄弟,她改口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黑眸底的怒火變濃,他禁不住妒火中燒。

  她可以對別人笑,對別人打鬧,現在,又?別人來向他求情,對他即始終拘謹有禮,就像一道無形的鴻溝,隔在兩人之間。

  她從來沒要求他什?,也不對他撒嬌,明明喜歡他,就是不肯表現出來,只有在夜晚歡愛時,他才能感受到她的體溫,?他而火熱。

  心中的氣悶令他惱火,但他說不出口,也知道她感到困惑。

  真不懂這女人?何如此對他小心翼翼?

  他不想每次都得灌醉她,才能得到她關愛的眼神,見到卸下面具的她,躺在自個兒身旁,展現似水的柔情。

  但,他該怎?做,才能讓她卸下心防?

  她小心的觀察他,不明白他?何不說話,神情?何如此複雜?

  [夫君?]她輕喚著。

  他放開她,轉開臉,冷冷命令:[沒其它事的話,退下吧。]

  她還想開口說些什?,但那冰冷的背影,突然變得好遙遠,遠到她伸手不及的地方。

  終于,她一個字也說不出,後悔自己不該提的。

  [妾身告退。]她彎身福了一福,在跨出門前。回頭看了他一眼,輕輕歎了一聲,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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