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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段府「知津齋」的燈火仍然剔亮。廂房外冰涼的冷風刺骨,敏川抱著兩臂哆
嗦著,直走到右廂房前才不情不願地伸出藏在袖籠裡的右手,輕拍兩下房門。
「爺,是我敏川。」他扯起嗓子喊。
「進來。」段寅低沉、渾厚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
聽到應允了,敏川這才敢推門進去,躲開冷風的肆虐。
敏川凍得兩排牙齒「叩叩」響,環目一視,右廂房裡冰冰冷冷沒有半個火盆兒,當
下他清秀的臉蛋綠了一半。
原以為爺的房裡會有溫暖的炭火盆兒.可誰知道卻連個火盆兒的影子也沒有!敏川
狐疑地盯著他向來敬畏的主子,心底奇怪——怎麼爺一點兒也不怕冷嗎?
「很冷?」看到男孩凍得嘴唇發紫,段寅咧開嘴問。
「嗯⋯⋯嗯⋯⋯」敏川凍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燕咯爾!「「爺?」一直守在外頭的燕喀爾,一聽到段寅的叫喚立刻推門而人。
「送兩盆火盆子進來。」段寅吩咐。
「是。」
燕咯爾退下去,不一會兒他就提了兩盆火盆子進來,屋子裡頓時回暖了許多。
直到身體覺得溫暖了,敏川才吁了回氣。
「現在能說話了?」段寅問。
「嗯!」敏川用力點頭,一邊打量這間他從前壓根兒沒資格踏進一步的右廂房。
「爺⋯⋯您打算砍我的手了?」敏川屏著氣,鼓足勇氣問出來。
聽到他這麼問段寅咧開嘴。「我可以不砍你的手,只要一會兒我問的話,你老實回
答。」
「嗯!」敏川一聽不砍他的手,高興得點頭如搗蒜。
「那個在廚房做雜役裡的丫頭,」段寅沉著聲,開始問男孩。「她是幾歲進府的?
」
「啊?哦⋯⋯爺是說心宓吧?我聽心宓說過,大概是五來歲吧!」敏川心底打了個
突,但他還是立刻回答了。
可他心底覺得奇怪,爺想問心宓的事,直接叫心宓來問就好,不然也該問福叔,怎
麼會找他呢?大概爺覺得福叔老糊塗了吧!敏川心想。
「五歲?」段寅挑起眉。
一個五歲的孩子識字並不難,但他懷疑,如果那丫頭的爹娘有錢讓她上學堂,就不
會把她賣了。
「是啊,心宓是個孤兒,從小就沒了爹娘,她的舅舅、舅媽養她到五歲就把她賣進
府了!」言詞裡頗有指控的意味。
敏川一直討厭心宓的舅親,因為他們待心宓並不好,不但把她賣死,還拿走了她每
個月辛辛苦苦作工賺的一點點月例銀子。
「她的舅親家裡不寬裕?」段寅再問。
「聽心宓說這些年她舅舅家添了六個孩子!從前多了心宓、也不過多了雙筷子,不
是自己的孩子,當然說賣就賣!」敏川打抱不平地說。
段寅陷入沉默,他在思考敏川的話。他之所以找這個孩子來,就是想問出細微的蛛
絲馬跡。
見主人不講話,敏川有些猶豫地說:「心宓她心腸是好的,像這回偷玉簪子的事,
其實全是我一個人做的,根本就跟她無關!可她偏偏自己認了罪,讓總管給關到地牢凍
了她一夜,雖然這會兒沒事了,可我瞧她好像腦子給凍壞了,變得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
他以為段寅打聽心宓的事,是在考慮該怎麼處罰她。
「跟從前不一樣?」段寅挑起眉,剔亮的純黑瞳孔迸出火光。「說清楚,是怎麼個
不一樣法!」
「她關在地牢一晚也不知怎麼了,總之清醒了以後就迷迷糊糊的,竟然連我也不認
得了!而且看到什麼問什麼,好像府裡的事兒她一項也不懂,可這兒她明明住了十多年
啊!還有一項更奇怪的——我老覺得心宓同從前不一樣的最大原因,是因為她以前溫溫
柔柔的、好文靜。好秀氣,可現下——現下——咂⋯⋯就像是⋯⋯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敏川終於找到詞形容。
他停住了,面帶疑惑地望著段寅,好像說到這裡讓他不安。
「說下去。」段寅面無表情地示意。
「就因為,」敏川嚥了口口水,才繼續往下說:「就因為以前心宓總是那麼溫柔,
我才覺得奇怪——現在的她呃,也不能說不溫柔,但總之就是很不一樣一了!」
段寅的嘴角浮現一抹若隱若現的笑意。
他眼前乍然浮現出那個丫頭伶牙俐齒、與他針鋒相對的模樣⋯⋯這男孩顯然很愛護
那丫頭——她豈止不溫柔,簡直就是缺乏女德。
「你認為——她為什麼會變成現下這個樣?」稍稍仰起臉,驅走眼前那個鮮活過頭
的影子,段寅沉下聲問男孩。
「這⋯⋯」敏川很猶豫,因為他自個兒也弄不明白。「我想、我想最大的解釋,可
能就是那一夜她的腦袋當真給凍壞了!」
段寅斂下眼,深沉的冷眸覦著桌案上的小紙鳶——那是嫣兒今晚送過來的。
他打開過紙鳶,那裡頭確實有他的名字。而且字跡工整,絕對不可能出自孩童的手
筆,除非常年練字,否則不可能達到這等火候。
不必猜想就知道,這一定是那丫頭替嫣兒寫的字。
敏川的解釋,當然完全無法說服他。
看來不合理之處只能靠他自己解決,不過他不會忘了敏川的一句話——她就象換了
個人!
或者,他該從這裡去找答案。
【第四章】
這天,當管家福叔來告訴心宓,她可以不必再到廚房做苦工的時候,心宓卻一點也
高興不起來——這幾天她好不容易在廚房邊找到一條碎石子小徑,「聽說」可以通到段
府的圍牆邊,可現下被這麼一告知,白天她壓根兒沒機會再到廚房。
「可是——可是我從小就是做雜役的,不讓我到廚房,我可是什麼也不會做!」心
宓試圖想扳回「劣勢」。
福叔瞇起眼,訕訕地說:「這事兒是段爺吩咐的。爺還說了,往後白天你就負責陪
伴小小姐,吃喝都在一塊兒。」
福叔估量著這個黑臉丫頭,心底犯著嘀咕——真不知道這個醜丫頭有什麼本事,竟
然能從一個廚房雜役丫頭,撈到這麼好的差事!
心宓皺著眉頭——陪嫣兒倒沒什麼不好,只是她又得重新找一條逃亡的路線了。
「對了,」福叔想起了主子的交待。「段爺還讓我給你帶來幾件新衣裳,明幾個你
把臉給洗乾淨了、換上新衣,記得一早就到'涑香樓』陪小姐去」。
「新衣?」心宓瞪著福叔手上拿的包袱。
「喏,給你的,拿去吧!」福叔隨手一扔,扔到了空地前晾菜乾的竹架上。
心宓瞇起眼——從小在白人的世界裡打工,她向來對這種飽含「輕蔑」意味的舉動
很反感!
「不必了!我穿在身上的衣服好得很,不、必、換!」她挑釁地瞪著老管家,動也
不動地杵在原地——休想她會「爬」過去拿起那包沾了菜乾味的施捨品!
福叔瞪大了眼睛,好像從來也沒見過有哪個奴才膽敢這麼對他說話似的。「你——
」
「麻煩回去告訴你的『主人』,」心宓把他沒講完的話搶過來說:「我只穿自己的
衣服,這種施捨品他可以拿去送給比我更需要的可憐人!」她驕傲地說完想說的話,這
種時候裝乖已經有違她的天性.她選擇順從本能。
話才說完,她拍拍手轉身要走人,忽然想起了什麼,她回過身對老管家說:「對了
,廚房的工作大繁重,我走了以後麻煩你找兩個工人遞補,否則他們要是聯合起來罷工
,別怪我沒提醒你!」
該說的話全都說完了,她才轉身走人,根本不理會老管家的反應,繼續干她今天該
干的活兒。
***
晚間心宓回到房裡的時候,已經累得直不起腰桿子了。每天日出而做、日落還不能
息——重複做同樣的工作雖然不必用腦是,卻累得她天一回到房裡,倒頭就呼呼大睡!
她並不能每天洗澡,因為燒熱水得花費柴火錢,天天都要洗澡的話,倒貼上一個月
的工錢也不夠使!
還好氣候干燥,她來到這兒將近半個多月了只洗過兩次澡,身上除了有點異昧,倒
沒生什麼臭蟲。
「呵——」
伸了個懶腰,她明白今天就算再累也得生火洗澡,她可不想聽那個老管家囉嗦。
提著水桶疲倦地拖著步子走到屋外的井邊,從井裡打了一桶水後,心宓已經累得幾
乎閉上眼睛就能睡著。
可她還得提水到廚房裡,然後升灶起火,等水煮開了她才能洗個熱水澡。
認命地提著笨重的水桶到廚房裡,升起灶火後,她又走到井邊提了一桶涼水回房,
然後準備乾淨的衣物,之後再回到廚房裡等水煮開。
每一次洗澡總得像這樣折騰,非得累得半死才能洗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就像上回洗
澡洗到一半的時候她居然在澡桶裡睡著了,直到半夜才被冷水凍醒。
她甚至想,古代說不定還有人因為洗澡而凍死的,只是史書上沒記載。
等一切準備就緒了,心宓已經疲憊不堪。利用涼水洗淨了臉,迷迷糊糊地脫了衣物
後,她迫不及待地滑進早晨著熱氣的水桶裡,當冰樣的肌膚接觸到熱水那一剎那,她不
由得舒服地歎了一口氣。
來到這裡以後,她就沒洗過一個象樣的澡了,能像這樣泡在熱水裡已經是最大的奢
侈。
解開固定了一整天的髻,她深深地吁了一口氣,躺在溫暖、舒適的熱水裡,她已經
疲倦得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皮⋯⋯段寅來到她房裡看見的,就是這一副芙蓉出水的景象。
起初,他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因為熱水裡的清秀佳人,不真實的讓他誤以為走入
了仙境。
直到看見她扔在地上的衣物和破鞋、以及周遭簡陋的環境,他才明白自己不是作夢
——只能怪每一回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臉總是髒的。他無法看清她的容貌,只能由那雙
眼睛以及那張伶牙俐齒猜測她可能的容貌。
但,顯然的他猜錯了。
原以為她相貌裡不平凡的只有那對眼睛,現在他才明白,他的府中埋藏了怎樣的寶
貝!
段寅走到澡盆裡的女人身邊,沉默地端詳她清麗、靈秀的臉龐,無法不注意到清澈
的水面下,那足以一眼望盡的女性胴體。
儘管女人的身材纖細得幾近脆弱,小巧的胸脯壓根兒及不上讓男人賁張的條件,他
仍然感到沉重的下體竄過一陣痙攣。
蟄伏已久的欲望像一條毒蛇兇猛地在他體內竄流,他像被催眠一樣,伸出粗糙的男
人手指,小心得猶如撫弄細瓷一般擦過女人細緻的肌膚⋯⋯「唔⋯⋯」
頸子上傳來強烈的搔癢感,心宓欠了欠身,水波蕩漾輕拂著身體,讓她舒服得一點
都不想睜開眼睛。
熱氣催紅了她白蜇的臉蛋和光滑柔膩的肌膚;猶如歡愛過後的紅潮,再加上她熟睡
放鬆後慵懶的臉部表情,都像是無言的邀請。
當他知道她拒收衣物時,原本是想來質問她的不知好歹,卻沒料到會見著這副景象
。
只遲疑了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放縱大手探人水面下,沿著她頸子上細緻的骨架下滑
,順著柔膩的肌膚一路爬上溫暖的軟丘,最後才來到敏感的桃紅色乳尖——「嗯⋯⋯」
心宓微微張開小嘴,胸口傳來的異樣感讓她呼吸困難⋯⋯女人的反應盡落他眼底。
他咧開嘴,傾身埋入女人香澤的頸窩邊,男人濃烈的氣息噴拂在她敏感的頸窩,他放肆
地搓起兩指擰緊女人的乳尖⋯⋯「呃⋯⋯」
心宓皺起眉頭,下體一陣激流已經漸漸喚醒她的嗜睡神經。
看出她已經快清醒,他迅速地撒手,同時自她身邊離開——心宓睜開眼的一剎那,
忽然感覺到一股從下半身傳來的寒冷⋯⋯「啊,我又睡著了!」
她急忙從冷掉的水中出來,趕緊從木架上取了干市擦乾身體,一陣陣冷意從身上襲
來,可她卻驚愕地發現自己的雙頰,竟然火熱得燙手!
「老天爺⋯⋯我剛才⋯⋯剛才怎麼會做那種夢!她捂著兩頰、呆呆地瞪著眼,尷尬
地喃喃自語。
從短暫的熟睡中驚醒,心宓很自然地把剛才發生過的事當成一場夢,渾然不覺自已
的房間剛有一個真實的男人造訪過!
唯一讓她心悸的是——那個「夢」真實的讓人臉紅。
那是她這輩子的第一個綺夢!
可它真的是個夢嗎?
心宓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似乎無緣無故做了一場「春夢」,是唯一的解釋。
失神地上了床,縱然身體已經疲累不堪,她躺在床上卻輾轉難眠——雖然看不見對
方,可她清楚地記得夢中那個男人身上好聞的氣味⋯⋯那男性化、陌生、又好像似曾相
識的昧道,整夜縈迴在她的鼻端⋯⋯讓她無法忘記。
***
直到確定心宓屋裡的火熄了,段寅才離開後院。
「官人。」剛踏上小徑,侍妾柳兒忽然從黑暗中走出來,喚住她的男人。
「你怎麼在這兒?」段寅停下來,淡淡地問。
「燕咯爾告訴我,您朝這方向來了。」望了一眼段寅後方那排下人房,柳兒回首爺
著桃腮,柔柔地笑,全身柔若無骨地癱在段寅身上,柔情似水地望著她的官人。
柳兒汴梁城裡商賈人家的閏女,能進段府是靠了她爹的關係。她並不特別美,但是
她柔馴的性子、妖冶的身段讓段寅很滿意,因此收她入房。
「所以?」
「人家想念您呢,官人。」柳兒撫著男人的胸口。
「是麼?」他低笑。
掐緊貼在自己胸前的女人那不堪一折的柔軟腰肢,他腦中卻突然浮現一張嬌憨、清
麗的睡顏⋯⋯「天晚了,我還有事待辦。」他突兀地推開懷中的軟玉溫香,語氣忽然變
得很冷淡。
「官人?」柳兒不明白,以往段寅從來不曾拒絕過她的求歡。
她明白她的男人有多麼精壯強盛、他幾乎每夜都需要女人,何況她極盡所能的妖魅
挑逗,他根本不可能拒絕!
「你先回房吧!」扔下話,他頭也不回地轉身往來時路而去。
柳兒瞪著她官人的背影,眼底掠過惱怒、還有一抹害怕失寵的恐懼。
***
一清早,天還沒亮的時候心宓就下床了。
她恍恍惚惚地走到井邊打水洗臉,原本累得一閉眼就能睡著,可昨晚她卻失眠了一
整夜,滿腦子胡思亂想的,回憶著昨夜荒唐的「春夢」,渾然不覺段寅已經走到她的背
後,直到她遲鈍的鼻端聞到一股熟悉的男人味——她敏感地轉過身瞪住後方,赫然發現
站在她身後的男人臉孔——「唐司雋?!」她震驚的尖喊,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自己生
平最不想遇見的人!
姑姑在紐約幫傭的唐家,現在唐宅的主人就是唐司雋。
在心宓的印象中,姓唐的自大傲慢、對女人不屑一顧的態度一直讓她很反感,她從
來不跟這個唐家少爺打招呼,見了面她只會當做不認識——但是現在——她為什麼會在
這裡遇見他?!
心宓緊張地看了四周一眼,非常確定她還在「古代」,而男人身上也穿著古裝,他
的五官跟唐司雋簡直一模一樣,只有魁梧的身材和粗獷的氣質跟她熟悉的唐家風流少爺
判若兩人。
很快的,心宓從他的服色認出男人的身分——身著紫醬色棉布長褂的他,應該是段
府的主子,段寅。因為只有他會在這麼冷的天身上只穿著一件棉布褂子。
心宓的眸子充滿困惑,在這裡看到酷似唐司雋的他,讓她直覺某種奇怪的事正在發
生,而最讓她困擾的是——男人身上的氣味熟悉得恍如昨夜!
「你⋯⋯」
她口乾舌燥地後退,拚命想在他逼近之際,在兩人之間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在昨夜之前,他的臉上佈滿了沒刮的胡子和一點點的青髭,除了那似曾相識的突出
五官,她無法辨認他的容貌。
可現下他不但刮淨了胡子,垂下的長髮也整齊的梳起——乾淨光潔的他可以得到最
佳模範男人獎。
看到她驚愕的模樣,他平靜地挑起眉。「你,不會不知道我是誰吧?」他咧開嘴調
侃。
「當然、我當然知道!」她厭惡自己結結巴巴的笨樣子,卻沒法子控制出賣自己的
舌頭。
更糟的是,他身上的男性氣味濃烈得讓她莫名地臉紅!那微微帶著一點麝香的香味
充斥著她的感官,幾乎包裹住她的四周圍⋯⋯心宓蹙起眉頭,這似曾相識的味道困擾著
她的感官。
狐疑地瞇起眼盯住他幽合的神秘眼眸,昨夜的夢境赫然擠進心宓的腦海裡——她緊
張地屏住氣,雙頰卻無法克制地慢慢暈紅。
「我聽福叔說,你拒收我送給你的衣物?」他忽然說,粗嘎的嗓音透出一抹要命的
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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