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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半個靈魂】我的靈魂在古代1【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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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06:46: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逼婚,逃婚      
  默府奢華的大廳裡,處處可見平日穿梭於默府之中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江湖較有聲望的,年輕後起小輩們。冷落、駱絕塵還有慕容非凡也聚在其中。大伙齊匯一堂,吱吱喳喳,議論紛紛,不知默老爺召集大家所為何事?   
  「默老爺、默小姐到!」   
  大堂一下鴉雀無聲,伴隨著狂笑飄進了一坨肥肉,後面跟一瘦肉。   
  噗,怎麼沒人笑?不行了,她的內傷又加重了!每見一次默肥肉,她就受一次內傷,痛苦啊!   
  呵呵……冷落側過頭,偷笑,反正蒙著面紗沒人看得見,無視身旁駱絕塵投來的視線。   
  等肥肉坐定主席,瘦肉坐定旁席,演講開始……   
  「抱歉,讓各位久候。今天聚集大家,是有事宣佈。關於這次老夫家中招婿一事,老夫觀察在座各位數日,心中已有人選,他就是……」旁席的默玉菲難掩嬌羞,頭低低的。   
  席下開始竊竊私語……   
  怎麼招親搞得像宣佈中獎彩票一樣,還來一個大廳宣言,強迫中獎,不知道這可憐的人是誰?開始為他默哀。   
  「……他就是『玉面公子』——駱少俠!」   
  全場一片嘩然,包括冷落在內。心悅臣服之聲,埋怨不滿之聲,比比皆是。慕容非凡還幸災樂禍地拍著呆楞一旁的駱絕塵的肩膀,戲謔道:「恭喜駱兄,真是好福氣啊!」   
  驚愕中回神的駱絕塵毅然推開旁人的祝賀,語調誠懇堅定:「承蒙默老爺錯愛,但在下萬萬不能接受默老爺的美意!」   
  「不識好歹」、「傲慢無理」、「不懂分寸」……一系列貶義詞此起彼伏,大廳一下炸開了鍋,都是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   
  默老爺的肥肉立即塌了下來,只覺無限壓力置於身上。那麼多肉怎麼會不沉呀!而原本垂頭望地的默玉菲傷心地望著著駱絕塵,面色忽青忽白,兩排扇般的眼睫在臉上形成一道淡淡的陰影,柔弱的身子微晃,顯得更加羸弱不堪。沒想駱絕塵會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推拒,給她難堪。   
  「難道駱公子認為小女不夠好?」   
  「呃!默姑娘溫婉嫻淑,是個好姑娘!」   
  「你不認為她可以當個好妻子?」   
  「當然可以。」   
  「既然如此又何以拒絕?」   
  「在下目前仍無成親的打算,而且在下只是粗鄙之人,高攀不起默姑娘,以默姑娘的條件,她值得比在下更好的人。」駱絕塵委婉地道。   
  默老爺神色驟然一塌,臉龐贅肉扭曲成堆。默玉菲含淚掩顏離席,她驀地轉身回頭凝望駱絕塵一眼,蘊著強烈的傷感和怨恨,激得冷落脊背一陣冷顫。憑她做女人的經驗,默玉菲絕不可能就這樣算了!她說過,越柔弱的女人發飆起來就會越可怕,不是沒有道理的!   
  冷落掉轉頭,仰視身側的駱絕塵,精緻如冰雕的俊美側面,不為所動的平淡氣態,佇立在嘈雜怨罵中尤為突顯他的不凡。不過……長得是很出色,卻有一個豬腦袋!連堂上那個長得像豬的都沒你蠢!這事兒能在眾人面前提嗎,明擺著讓肥肉下不來台,也太難收尾了吧。   
  「也罷,默某人也不勉強。」話語似很大度,卻能聞到徐徐怒氣。   
  「承蒙默老爺的熱切款待,在下與舍妹十分感謝,打擾默府甚久,不便再留,特此拜別!」駱絕塵禮貌地躬身向肥肉辭行,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送!」默老爺臉色立即陰沉,他從沒這麼難堪過,讓他當他的女婿,是他看得起他,他竟如此不識抬舉。   
  話語方落,駱絕塵便拎著冷落走出吵鬧不休的大廳,交代紅楓收拾包袱,即刻離開默府。   
  「駱兄,等等!」   
  剛踏出默府的門檻,身後傳來了陣陣呼喚。冷落眼中閃過一絲不容輕易察覺的光亮。   
  駱絕塵的手輕微抖了一下,恍若未聞地拉著她繼續往前走,來人縱身一躍,擋在了她和駱絕塵身前。   
  「駱兄,怎麼我越叫走得越快啊!」慕容非凡還是那風流痞子樣,悠閒地搖著白折扇,餘光掃向她這方。   
  「那是慕容兄太過敏感。」駱絕塵擋住慕容非凡的視線,眉頭微攏,「不知慕容兄叫住在下所為何事?」   
  一直在慕容手中輕搖的折扇一收,「駱兄,你不該這麼衝動就拒絕那個默老頭的。這樣做勢必會有所不妥。」   
  「什麼不妥?」駱絕塵臉上並無其他特別的表情。   
  「呃……你我都知道,默老頭不是這麼大度之人。」慕容非凡特意壓低了聲調,此處畢竟還是默府的地方。   
  「那又如何?」神情無絲毫懼色。   
  慕容非凡俊眉微蹙,強壓心中的怒火,低喝:「那駱姑娘呢?你不為自己想,也該想想駱姑娘啊!一旦有什麼意外,寡不敵眾,你一人如何保護?」   
  是啊!呆子就是豬腦袋!   
  駱絕塵彷彿被人戳穿了痛處,性感的唇瓣微顫,恍若極度驚愕,俊挺的下頷縮緊,彷彿強壓慌亂,而幽深的暗眸卻陰鷙噬人。   
  慕容非凡將駱絕塵的驟變看在眼裡,忽地啟唇,送出渾厚的嗓音,「我和你們一同上路,也好有個照應。」   
  駱絕塵望著慕容,沉默片刻,才不情願地暗□道:「給慕容兄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慕容非凡懶洋洋的笑容又再度浮現,不時避開駱絕塵的注意窺視冷落,眼眸綻放出莫名的熱力。   
  一行人連夜兼程,日夜趕路,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默家的勢力範圍。   
  「小姐!你怎麼了?」一聲急呼從疾馳的馬車中傳出。   
  忽地白影飛進車中,車速仍未減緩,暖陽般的嗓音飄蕩耳旁,「怎麼了?」   
  痛——已成為她此刻唯一的知覺!   
  冷落埋頭俯下身捂著腹部……她的下腹好疼,灼熱疼痛的感覺她已強忍了盡1個時辰,有些挨不住了……不行!死也要挺下去,不能有任何異樣!   
  冷落蒼白著臉,眨眨迷濛的雙眸,好不容易焦距對準面前一張略帶焦急的美逸面孔,困難地撐起笑容,輕聲說道:「沒事,不用擔心。」隨即無事狀的側頭責備攙扶著自己的紅楓,「一點小事就如此大驚小怪!」   
  「可是……」紅楓啟口辯解。   
  「沒有可是……我說……沒事……就沒事!」冷落氣力不夠,疼的厲害,只說了幾個字就開始喘氣。   
  「真的!?」駱絕塵話中充滿了十分的不信任,擔憂地望著她,欲上前卻似有所顧忌。   
  冷落坐直身子,迎視他的目光,狀作無恙,原本白到沒有血色的雙頰,染上了一層淡淡紅暈。   
  她心裡清楚,今日的異常定和那碗藥有關。對於藥效反應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一旦喝下藥汁,必會烙下終生的後遺。   
  對此,她只會慶幸,而非後悔!   
  曾經無數次的從夢中驚醒。害怕,害怕會因她,又多了一個可憐人留在這個無助的世界,重蹈自己的老路。這是她的惡夢,只有她一人承受這煎熬就足夠了……噬心的疼痛如排山倒海般一擁而上,痛至麻痺。   
  呵嗚!此刻的巨痛,牽出了隱藏在內心中的另一個脆弱的自己。為什麼所有的親情都會敗在愛情之下?上天賜予她第二次生命,就只為讓她再一次被同樣稱謂,同樣摯愛的人,為同樣的緣由所拋棄嗎?為什麼被拋棄的總是她?為什麼駱煒森原本疼愛的眼神會被慾望所替代?為什麼?……心口本癒合的大洞早裂開了,一直在淌著心血,經歷的快樂只能緩和,卻縫補不了裂痕。   
  什麼是愛情?只是男人把自己對美色的追逐加以總結並找到作為理由的精神依據罷了。是世間最虛假的謊言。她不想像那兩個傻女人一樣,被如此醜陋的東西所捕獲。她只要自由,她只要平靜!   
  這小小的疼痛她一定能咬牙挺過去!如果這是必然付出的代價,她會笑著接受!   
  冷落恍惚地望著眼前這張盈滿擔憂的美麗的臉龐,隱約能夠尋到他的創造者的影子……是真心?是假意?她已經分不清了!是在為她擔心嗎?還是擔心她如果死了,自己也會……真是諷刺,本是她最信任的人,卻讓她不得不如此防備。   
  不行!不行!不要再想!她要忘卻!她現在是沒有悲傷的駱泠霜,不能再陷入內心深處那塊被壓制著黑暗般的沼澤。   
  「哥哥真想知道我為何會肚子疼嗎?」 一個好的借口掠過冷落的腦海。   
  「快說!」駱絕塵滿臉恨不得替她疼的表情,讓她暫時減緩了疼痛。   
  她故作羞澀,別過臉不看他,喃喃道:「女人家的事啦!」   
  「什麼事?」反應遲鈍!看來得把話說白,他才會明白。   
  「我每次……那個……要來了的時候都會肚子疼。」還好以前月事的肚子痛表演,演得很誇張,能夠瞞過去。   
  「那個?哪個?」駱絕塵滿臉問號。身旁的紅楓最先有所反應,雙頰微紅,原本的憂心神色消散。太好了!她暗忖,紅楓並沒有懷疑。只是……抬頭望著駱絕塵,還有個等著解惑的豬腦袋!   
  冷落忍不住吼了出來:「是月事啦!笨蛋!」   
  駱絕塵怔住了,面龐煞紅,慌慌張張地逃出馬車。   
  看著他狼狽竄逃的呆樣,讓她有了生氣,咯咯大笑,笑得歡愉。虛情也好,假意也罷,至少此刻她是快樂的,就把其他暫時拋下吧,疼痛正在一點點地消退。   
  車外隱約傳來——   
  「駱兄,沒事吧?臉跟猴屁股似的!」   
  「沒你的事!」  
      
第十七章 驚為天人      
  出了揚州城郊,進入林中時,突然出現十來個人攔住去路,道上趕路的馬車突然一個急剎。在摔出去的邊緣,馬車上的冷落被紅楓撈了回來。  
  「怎麼……回……事?」話說一半又被紅楓給捂上了唇,尾音殘留在紅楓的指間。只見一女曖昧地壓在一女身上,就像……總之身子的姿勢十分彆扭,冷落作為被壓者也是有苦難言啊!紅楓,該減肥了,她太重了!   
  「噓!」紅楓隱去柔弱,渾身緊繃。   
  「呃……嗚……」冷落的櫻桃小嘴還在紅楓的掌握之中,有冤不能申,只得立耳細聞車外的狀況——   
  「諸位攔住我等去路,是何用意?」駱絕塵招牌清風聲。   
  「來人可是『玉面公子』?」   
  「正是在下。」   
  「攔得就是你!」陌生音調有股狠勁兒。   
  「在下似乎並不認識諸位。」空氣中瀰漫著異動。   
  「打開天窗說亮話,日前,你可有當眾拒婚,給默家小姐難堪!?」   
  「在下的事,似乎和諸位無關!」駱絕塵話中帶著冷凌。   
  「哼!侮蔑了默姑娘就等於侮蔑了我等。」哇!這麼早就興後援團了,看來明星效應同樣適用於古代。   
  「還沒請教,各位是……」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我們就是聞名江湖的『毛方劍客』!」幾種聲音混雜在一起,還真合拍,齊頭並進的,沒有誰把話說岔,可能是他們每次出場的招牌語言吧。   
  咦?「茅房」劍客!噗!控制不住,冷落噴了紅楓一手的口水,紅楓嫌惡地把手移開,猛擦手巾。一個比一個搞笑!這個江湖的人太會取名了!都是些反諷之詞!   
  「我是大毛!」   
  什麼什麼,這下她來了興致,欲掀開車門,被紅楓阻止。冷落生氣地甩回頭瞪她,向她散發一定要,強烈要,死活也要出去的信息。紅楓只好無奈地放下的手。冷落正準備偷笑自己的勝利,不過半傾,臉上卻迫來壓力……   
  「我是二毛!」   
  眼神空中搏鬥數秒,她心裡著急啊,就要錯過了……好嘛!各讓一步得了!她也只能無奈的接受又被紗巾罩上的事實。   
  冷落止不住興奮之情,還沒完全把門推開,就開始往外嚷:「三毛在哪裡?三毛在哪裡?」   
  一個高挑如鐵柱,目測至少有2米的壯漢,從一堆巨人中立出,「我就是三毛!」   
  呀!重創啊!這就是三毛!?那個骨瘦如材,寸釘小矮瓜的三毛在哪裡!?她要看的是那個小布丁,不是他這種電線樁!簡直同名不同命啊!   
  這些她都不和他計較了,為了三毛最有個性的三根毛,她忍了。既然同名,那三根毛在哪兒?一眼望去,一個光溜溜,亮燦燦的頭。靠!還好意思取名叫三毛,該叫禿驢才對,一根毛都沒有的禿驢。   
  冷落站在車沿上,掃視這些「茅房」劍客,啊!一堆光頭,沒一人有毛,乾脆改名叫「光頭暴笑劍客組」多好,名字完全符合其形象。   
  「駱駱,你怎麼出來了?回去!」駱絕塵飄到冷落身側,在她耳畔低吼,透露些許怒氣。   
  她撓撓耳朵,溫柔狀微笑著挨近駱絕塵的耳側,將噪音吼了回去,「我不是犯人!」   
  駱絕塵深皺俊眉,和冷落大眼瞪小眼,進入他倆的互瞪世界,四周的人和物完全被無視了。冷落這一攪和,現在這情況,外患還沒擺平,又添內憂。   
  「大伙,給我上!」狠話中充滿氣憤。估計是自家門戶還沒報完,就被人如此蔑視,怒火中燒,拿起菜刀,呸呸,錯了,拿起大刀,向……她?砍來!   
  冷落瞪大圓眼,她竟成了他們洩恨的目標!?他們是不是忘了來此的原意了?要砍,也該砍駱絕塵啊!她冤啊!關她屁事!   
  「小心!」   
  駱絕塵擋在冷落身前,渾身透著殺氣。單手擱在腰間一抽,銀光閃現,揚立空中,殘留下美麗的弧線,待無數的光影漸漸重合,這才看清,一把軟趴趴的劍已在駱絕塵手中。   
  哇!帥!上次佔他便宜那麼久,都沒發現他腰上竟纏著軟劍。   
  駱絕塵迅速揮下,奔至而來的光頭劍客組成員的招勢。此刻,慕容非凡在不遠處和其他成員廝殺,車內的紅楓和駕車的紅威一躍而下,前來支援,留冷落一人立在車沿邊,看著有若電視劇中武打情節的精彩畫面。   
  「我無意傷諸位,何苦如此糾纏?」駱絕塵打算小事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邊跟來人過招,邊游刃有餘地勸說。   
  「廢話少說,把命留下。」光頭組一號大喝,呼來小弟,展開另一圍攻陣勢。   
  「當當」,一陣激烈的刀光劍影,原本因人數眾多而看似佔居優勢的光頭組,在駱絕塵等人強勢的武功逼迫下,漸漸出現了劣勢,短短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內,聲勢壯大的光頭組被打得落花流水,趴倒在地,只剩不到三分之一還在苦苦支撐。   
  就在此時,殘餘中的一人瞄向冷落所在方位,雙眼充滿嗜血的殺意。   
  糟糕!冷落心警覺,又成為靶子了!果不其然,那人忽然縱身一飛,手上的大刀往她身上揮來。她早作好戒備,一側身,人是逃過了,可滯後的面紗卻被大刀刮了下來。   
  一剎那間,所有的打鬥聲全都停止下來,每個人的表情如出一轍,皆是張嘴瞪大眼的看著她,震驚的表情就像看到了鬼似的。冷落摸摸自己的臉頰,有那麼恐怖嗎?   
  全場唯一清醒的駱絕塵趁勢拾起地上的小石子,朝車沿上的光頭彈射出去,那人一個踉蹌,竟往她這方倒來,絕對是故意的,瞧瞧他邪惡的眼神,她趕緊向右一閃……哎呀!一腳踩空,要掉下馬車了!不忍目睹自己的慘狀,閉起雙眼,等摔個狗爬屎時再優雅的站起來。   
  「咻」!   
  嘎!男人的氣息撲鼻而來,她似乎跌進了一個寬厚的胸膛裡。不會吧!有人給她墊背!?   
  冷落睜開雙眸,倏地四目相交,迎上了充滿愛慕和炙熱的黝黑雙眼。感覺……似曾相識……她反覆挖尋記憶,突地靈光一閃,默府庭院……   
  原來是他——慕容非凡!難怪他的態度會突然轉彎,原來早就瞧過了她的樣貌,害她莫名了好一陣,以為他只是對蒙面的自己有好感,沒想是愛上了她……的臉。   
  一個只看中她皮相的傢伙,更合她意!冷落對他僅存的愧疚也消失殆盡,無意識的一笑。   
  這一笑,光輝照耀了週遭,也令慕容非凡整個人完全愣住,環著她腰間的手遲遲沒有放開。   
  純美雅致,裙裙飄飄,長髮迎風,飄魅神秘氣息,渾身玲瓏剔透,白白嫩嫩光潔如霜,玉琢似的人兒。   
  週遭的所有人都看呆了,直楞楞的望著眼前這天仙般的人。   
  只有駱絕塵,一張俊雅得幾近邪美的面龐,卸去暖意,隱含怒氣;烏瞳深幽邃亮,宛如星辰又見詭譎。手持軟劍,宣洩怒火般,發狠地向呆楞的光頭組颯刺,一眨眼功夫,全都應聲倒下。   
  「放開我妹!」駱絕塵面色一片嚴冰,眉宇間迸出令人悚懼的寒意,將字一個一個的吐出。   
  回過神來的慕容非凡,連忙放開冷落,不捨地退至一米開外,保持男女間的距離,可那炙熱的眼神卻緊緊地鎖定在她身上,沒離開一步。真的是她,驚為天人的人兒!當他看見她的第一眼時,自己就情不自禁的愛上了她。   
  冷落任由慕容非凡上下打量自己,怯生生嬌滴滴地打理著凌亂的衣飾,輕柔搖曳的美感令人神往。   
  駱絕塵看在眼裡,不發一言,原本充滿寒意的眸子漸漸的轉成氤氳的黑霧,臉上噙著暴風雨欲來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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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06:46:3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圈中目標      
  這一路走來跌跌撞撞,剛送走「光頭暴笑劍客組」,又來了什麼「三口組」、「兩鼻組」……上吊也不讓人喘口氣,大大小小的阻攔不計其數,打著默玉菲瘋狂愛慕者的幌子,連出殺招。不得不懷疑,猜測,是有計劃來殺駱絕塵的,而非表面的教訓。   
  駱絕塵和他們有那麼大的仇嗎?又不是××過他們的老娘,只是一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女人,值得讓他們前仆後繼地來送死嗎?男人好女色總該有個限度,還不至於如此,幕後肯定有人指使……   
  莫非是……默玉菲!?   
  剛和駱絕塵結過怨的除了她和她老頭外,沒有別人。細想起來,這無數次的截殺如此頻繁,且都發生在默府的勢力範圍之內,來人明目張膽地宣稱為默玉菲鳴不平,這些讓人非常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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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老頭就算再小氣,畢竟還是武林四大家--默家的主事。從這點看,也算得上有頭腦的人,絕不可能如此魯莽,輕率行事.再說,無論駱絕塵最後是死是活,默家都逃脫不了嫌疑,由此看來排除默老頭的可能。   
  至於默玉菲,雖然外表柔弱,可她的內心卻讓她無法看透,頗有心機……女人會為了男人失去理智,更會為報復不愛她的男人,變得瘋狂!就算賠上自家的聲譽,也要達到洩恨的目的.早就該想到的,那激得她一陣冷顫的回眸怨憤眼神……   
  女人還真是可怕,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以後若再遇上這種女人,還是明哲保身,閃遠一點好!   
  「吁!大家就此歇息!」駱絕塵淡然地勒住韁繩,原本緊繃的神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是。」紅威也拉住馬韁,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   
  連續趕路兼砍人,無論是心理上還是在身體上,都十分疲憊。近一兩天安靜了不少,總算能鬆一口氣了,猶如衝出了重圍一般。   
  冷落輕移蓮步優雅的下了馬車,當然,在駱絕塵的嚴令下,仍戴著她的鋼盔——紗巾。真不知道這麼做還有什麼意義,臉早被別人看得光光,戴著這東西多不方便啊!   
  走出馬車,是滿天的星斗,她在馬車裡呆得早已不知白晝之分了。四周樹林茂密,古木參天,在這炎熱的七月,感覺陰陰涼涼的,很是舒服。   
  駱絕塵找了處較空曠平坦的地方,點燃火堆,並吩咐紅威和紅楓分別去打獵物和採野果。看來又要露宿荒野了,冷落只得無奈地跟著坐在火堆旁,倚著身後的一棵樹當靠背。   
  「駱妹妹,喝口水吧。」剛坐穩,她的僕人一號——慕容非凡,就遞來了牛皮水袋,慇勤獻媚。   
  看看,她和他的感情可是日行千里,從以前駱姑娘升到了現在的駱妹妹,他也從慕容非凡一躍成了現在的……   
  「謝謝,慕容大哥。」   
  呃!夠噁心的!可,不得已,還是得叫,而且得歡喜的叫……有人聽的心喜,就有人愁,她每叫一次,臉就沉一次,現在一天比一天陰暗了,還真忽視不了他。   
  冷落莞爾地接過水袋,撲閃一下動人的眼睛,電流開始竄出。沒辦法,慕容非凡看不見她的臉,只能以神交(眼神交流)這種方式眉目傳情。冷落正面打的火熱,可背後的脊樑無時無刻不感受到一股冷風襲來,毛孔緊縮。   
  「慕容兄,這一路上辛苦你了!」那冰冷源頭終於發話了。   
  這些天來,對於冷落和慕容非凡的日益親近,駱絕塵始終保持沉默,不發一語,只是靜靜地瞪著,神情陰霾,絕美的容顏整日籠罩在冰冷的寒霜下。   
  「不用客氣,我們是朋友不是!」慕容非凡漫不經心的答著話,眼睛不捨得從可人兒身上離開。他愛極那雙無暇清澈的水靈鳳眸,因為他可以清楚地在她眼中看見自己的縮影。   
  「在下和舍妹不好再麻煩慕容兄。」駱絕塵的語氣加重幾分,驅趕之意已然明顯,可就是有個白癡聽不明白,可能是假裝不明白也說不一定。   
  「駱兄何必如此見外,朋友不就該你助我,我助你……」   
  慕容的客道話還沒說完,就被駱絕塵不耐的打斷,「我們已經離開了默家的勢力範圍,不會再有危險,多謝慕容公子相送之恩,他日必會回報!素不遠送!」乾脆利落,話說得這麼白,估計白癡都聽明白了。   
  慕容這回總算將視線移開,轉向駱絕塵處。   
  「駱兄你,這是,在趕我嗎?」慕容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驟變的駱絕塵。這是那個溫文爾雅、笑談紅塵的舊友嗎?變得竟如此陌生。   
  「是!」駱絕塵緊握雙拳,語氣尖銳,陰鬱的眸光寒凝。   
  「你——」慕容聽了這話,一張俊臉繃的死緊,幽暗的黑眸隱隱浮現怒火。   
  氣氛詭異,一觸即發。怎麼?一個火堆還不夠,還想再點一個?   
  冷落站在一旁,不安地望著他們,這樣下去怎麼得了,拳腳無眼,紅楓和紅威又不在,他們打起來,傷到她可不妙!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過炙熱,慕容非凡有所察覺,回視於她。停頓半刻,慕容非凡恍然大悟地舒開眉角,神色一轉,黑髮下的眸子燦起笑意。   
  「駱兄,是因為駱妹妹嗎?」   
  駱絕塵僵怔,吃驚,有絲狼狽,彷彿被人戳穿了心事。是的,他無法忍受了!無法忍受在她的身邊,她的心中,還有別人的存在,她只能是他一人的,任何人休想搶走。可是……他有什麼資格去阻止他人接近她?自身難保的自己又有什麼能力去保護她?上天!為什麼?為什麼她是他的親妹妹?又為什麼注定他有那樣的父親?……他垂下臉,不讓人看見他痛苦而悲傷的眼神。   
  冷落心一驚,慕容非凡不會看出了什麼吧?   
  慕容非凡又搖起他的芭蕉扇,逕自說道:「駱妹妹長的花容月色,性情溫和,我甚是愛慕。駱兄,別因為我平日風流不羈,就斷定我是不能托付終生的人,慌著趕我走。我會對駱妹妹用情專一的,我保證!」這些句句是他的真心話,世上的女人他已見得太多,從沒有像駱妹妹這樣,猶如迷住了他的心竅,陷入愛情裡不可自拔。   
  呼!原來是這事兒,冷落鬆了一口氣,沒想旁邊也有一驚慌失措之人同樣鬆了口氣,可隨即的話卻讓此人再次失去理智。   
  為什麼這個人能說出自己的所愛,他卻不可以、不能甚至不敢?憤恨、妒嫉燒盡了他的理性。   
  「你說什麼!?」駱絕塵壓抑不住的大聲嘶吼,臉色黑黯得難看,有力的手臂緊緊鉗住慕容的衣襟,燃著憤怒火焰的黑眸彷彿要燒烙吞噬他。   
  「駱兄,我說錯了嗎?」慕容非凡不解地掙扎,想推開駱絕塵的掌握。   
  冷落見情況有些失控,冒著生命的危險上前阻止,拍打著駱絕塵的手臂。拉扯間,紗巾掉在了地上,她趁機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柔弱樣,包著決堤的淚水,「哥哥,你快放開慕容大哥!」   
  駱絕塵霎時面如死灰,注視著她,眼中凝著傷痛,隨之緩緩地放下手臂,任由慕容非凡推開自己。   
  駱絕塵只是呆呆的癡迷的望著她,呢喃低語,只能看見嘴唇的蠕動,卻無法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駱絕塵的失常,稍微影響到了她一點點的情緒。會嗎?他真的沒變嗎?正想多看他幾眼時,他已轉身,輕功一躍,人就消失在了樹林中,獨留下她和慕容非凡尷尬相對。   
  「呃……慕容大哥,真是抱歉!我哥他……」冷落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先替駱絕塵賠禮道歉。   
  「沒關係,他的心情我能瞭解。如果我的妹子和像我一樣的人交往,我也會很生氣的。」慕容非凡表現的很大度。他還稀里糊塗的,搞不清楚狀況,這樣正好,免得節外生枝。   
  冷落故作羞澀,扭擰著衣角,雙頰緋紅,「剛才……慕容大哥說……說的話是真的嗎?」魚兒要上鉤了!   
  慕容非凡輕柔的牽過她的玉手,充滿愛意的細語,「全是我的肺腑之言,我非常非常喜歡你!」   
  「真的!」她作欣喜狀,不到半刻,神情又黯淡下來,眼眶溢出了淚。   
  慕容非凡慌張笨拙地抬手拭去她不住滴落的淚水,焦急的問:「怎麼了?別哭,我看了心疼。」   
  「可是……慕容大哥,八月十五,你不就要成親了嗎?」她倒要試試自己在他心裡頭佔有多少份量,是否讓他足以為她不惜一切的挖出心肺呢?   
  「誰說的,那是我父母瞎胡鬧,別理他們。」說到父母,慕容非凡的頭就疼。   
  「婚姻不都是父母之命的嗎?我擔心……」冷落越發哽咽,傷心的說不出話來。   
  慕容非凡無奈的吁了口氣,扳過她的身子,緊握住她雙手,心疼的眸光鎖在她的臉上,「看著我,我保證一定解決此事,好嗎?」為了佳人,慕容山莊看來是必回了。   
  冷落止住眼淚,沙啞的問:「真的嗎?不會哄我?」   
  慕容非凡解下了纏繫在腰上的碧綠精緻的玉珮,擱在她的手中,鄭重的承諾:「這是我慕容山莊祖傳的玉珮,雖然不是最珍貴的,卻意義非凡,乃慕容山莊長子配偶之信物,我將它送與你,這是我對你許下的諾言!」   
  「嗯,我相信你!」她悠然一笑,笑中有柔,柔中有媚。慕容眼中的愛意更深。   
  哈!到手了!   
  她心竊喜,沒想到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慕容非凡這麼容易就搞定了,只是——   
  冷落望著駱絕塵離去的方向,視線忽地朦朧,閃過一絲複雜……  
      
第十九章 慕容離去      
  隔日,陽光穿過車窗,狂曬冷落的屁股,炎熱酷悶,沒等紅楓喚她,便自覺地醒來。   
  「小姐,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紅楓細心地站在軟榻前,雙手各握一紙扇,為小姐降溫扇風。   
  「天氣太熱了,我睡不著。」紅楓那點風怎麼夠塞牙縫。   
  什麼鬼天氣,熱死人了!   
  冷落使勁拉扯衣領,抓起一把紙扇往裡送風,恨不得將這,裡三層外三層的「皮」給拔了。   
  紅楓見狀,連忙按住小姐的衣領,「小姐,矜持!矜持!」   
  冷落半斜瞥向紅楓,送她一白眼,「『等你小姐我嗝屁了,就知道何謂矜持了!」   
  紅楓頓時啞口無言,眼睛瞪得跟球似的。   
  冷落笑吟吟的又說:「剛才有人在說話嗎?」小腦袋東瞧西瞧的,作勢找尋聲音來源,「可能是幻覺。」   
  紅楓絕倒,完全被小姐打敗,苦瓜又上了臉,無奈放手,「小姐,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吧。」   
  紅楓的話語方落,冷落連忙開始拔下身上的「皮」。   
  一件、兩件、三件……   
  唉!她古代夏日的衣著,加上肚兜,簡簡單單就有五件之多,能不熱嗎?古代早死的女子中,一定有人是被熱死的,她可不希望是其中之一。   
  唔!終於只剩肚兜和內襯了,舒服多了。   
  「小姐,你覺得慕容公子人怎麼樣?」紅楓柔聲的啟口,邊說邊望著一手搖著紙扇,一手手肘撐著頭部,側臥於軟塌上,悠閒狀的小姐。   
  一雙炯亮清澈的眼緩然睜開,一抹靈慧的黠光轉瞬即逝。   
  「慕容大哥嗎?……讓我想想。樣貌英俊,比不上哥哥俊;江湖地位高,比不上爹爹高,總的說來還不錯!」冷落慵懶的一笑。   
  「那……小姐,是不是很喜歡他?」紅楓的話裡有絲緊張。   
  冷落眼底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她還是沉不住氣了。   
  「喜歡啊!」   
  「真的嗎?」紅楓緊張的追問。   
  「真的!就像哥哥一樣的喜歡!」冷落起身坐在塌沿,臉上充滿疑問:「怎麼了?我多了一個哥哥,不好嗎?」   
  小姐真只當慕容非凡是哥哥嗎?   
  「不是不好,只是昨晚奴婢採拾野果和紅威回來時,見小姐和慕容公子相談甚歡,而少爺卻不在,有幾分疑慮罷了。」還是先探探小姐的口氣再做打算。   
  「昨晚嗎?本來我、哥哥和慕容大哥聊得好好的,我無意間提了一下默姐姐,哥哥就翻臉了,一氣人跟著消失。我只顧著向慕容大哥賠禮說情去了,和慕容大哥有那麼親近嗎?」冷落疑惑地直揉她的小腦袋,煞是可愛動人。   
  真是這樣?   
  紅楓小心的察言觀色,卻未發現任何的異樣。隨即試探的說:「可是……奴婢看的出來,慕容公子愛慕著小姐你!」   
  「不會吧!我怎沒看出來?是紅楓你瞎想的吧。」冷落訝異的眨著眼睛。「再說,人家慕容大哥八月十五就要成親了,游江那日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那天,慕容公子沒說會接受啊!」紅楓甚覺不妥。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得他說不嗎?」正好用默玉菲的話來搪塞,古代就盛行包辦婚姻制。   
  「這話也沒錯。」紅楓覺得有幾分道理。   
  「而且啊!你小姐我的眼光可是高的嚇人。比哥哥、爹爹差的通通都不會考慮!」見紅楓仍有懷疑,冷落繼續加強攻勢給紅楓洗腦,現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希望真是如此,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提防點好,免得到時沒法交代,就會……倏地紅楓一身冷汗,發背沾衣。   
  失蹤了一宿的少爺終於回來了!   
  紅威趕緊迎上前去。   
  可是……少爺臉上一貫的和煦陽光,竟消失的不留一點痕跡,整個人隔在一層冰霜之中,讓人不自覺的迴避,不敢親近。   
  「……少爺……」紅威擔憂的望著少爺,不知說什麼好。   
  「紅威,去準備一下,繼續上路。」冰珠子般話語,傳來陣陣涼意。   
  「吁!停車!」   
  奔馳於前的兩匹駿馬和身後的馬車,隨之停在了一個三岔口處。   
  「慕容公子,這是何意?」   
  駱絕塵見喝止停車的慕容非凡下了馬,輕功一躍,身形穩健如飛的跟著下馬落地。   
  紅楓也攙扶著輕紗遮面的小姐,下了馬車,走上前去。   
  對於駱絕塵質問般、含有敵意的語氣,慕容非凡並無不滿之神色。   
  「這分岔口其中一條通往慕容山莊,小弟因有事要回山莊一趟,故在此向各位道別!」   
  此話一出,讓眾人不敢相信。   
  怎麼會?慕容非凡不是很喜歡駱駱的嗎?怎麼會這麼輕易的離開?駱絕塵緊蹙雙眉。   
  莫非慕容非凡真是趕回山莊成親?太好了!他人走了,自己也放心了!紅楓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心中的疑慮全消。   
  駱絕塵和紅楓的反應盡收冷落的眼底。呵!她的一石三鳥之計奏效了!既沒打草驚蛇,又能讓魚兒上鉤,還爭取到一段時間來……   
  慕容非凡果然很白癡。冷落的腦海浮現出昨晚與慕容非凡的對話……   
  「慕容大哥,先不要把我們的事告訴我哥,好嗎?」   
  「為什麼?」   
  「剛才我哥險些殺了你,可見他十分不想讓我和慕容大哥你在一起。如果他知道我們己私定終生,恐怕……」   
  「那……如何是好?」   
  「不如,你先回慕容山莊,等你把事兒了了,再到杭州找我。我們下一處遊玩的地方是在杭州,可能會在那兒呆上3個月左右,加上路上的行程,大約半年。你可要快點把事解決了哦,到時在杭州來個不期而遇,這樣既證明了我倆的緣分,而你又無婚約在身,想必哥哥也不會再阻止我們了。」   
  「真是個好辦法!你這鬼靈精!」   
  ……   
  「慕容大哥,路上小心!」冷落率先上前和慕容非凡道別。   
  「呃,駱妹妹也要多多保重身體。」慕容非凡雙眼凝注著眼前人,眼中滿是深情。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三分鐘過去了……   
  慕容非凡的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一直鎖在冷落身上。   
  一個字——強!   
  世上還真有男人為看女人,看得眼珠子都不轉了的。以前聽別人講還不相信,今天算是長了見識。   
  冷落不斷的向慕容非凡眨眼睛暗示——有完沒完呀,還不快點上路,烈日下罰站可是會長斑的!   
  不知道他的魂溜哪兒去了?甩都不甩她。   
  冷落心氣上升,凶光乍起,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慕容非凡驟然一冷,回過神來。   
  哼!給你溫柔你不要,偏偏喜歡暴力!   
  慕容非凡眷戀不捨的收回貼在冷落身上的目光,隨後向眾人抱拳,「各位請!」   
  「請!」   
  慕容非凡一步一回首地走向他那匹黑色駿馬,跟著翻身而上,然後快速的策馬離去。   
  「紅楓,去把水袋裝滿水。」   
  隨著馬蹄聲的遠去,駱絕塵眉目一凜,深邃的眼瞳底下映著飄忽的莫測。   
  「是,少爺。」   
  紅楓領命離開。   
  「說呀!」冷落悠然的音調如山中清泉迤邐,無情緒的淡然。   
  駱絕塵漠然不語的看著她。   
  靜!沒有任何聲響。   
  打破平靜的是一陣狂風,從三岔口的風口處刮來,揚起了駱絕塵那狂亂的發,淡拂過那雙沉凝複雜的眼。   
  「你把紅楓支開,不就是有話要對我說嗎?」一抹冷然慧黠的笑意由她嘴角勾起,起於無形又似漫不經心,反透著奇詭的微笑。該怎麼哄他,他才會相信呢?   
  駱絕塵黑瞳凜冷,眼神一步也沒離開她,「告訴我,為什麼慕容非凡會離開?」   
  「他不是說了嗎,有事要回山莊。」冷落輕描淡寫的說。   
  駱絕塵情緒駭然緊繃,猛力抓住她的肩頭,抿著嘴咬牙切齒的道:「我要聽的是實話!」   
  冷落慢慢的抬起頭,圓滾的雙眸不解的望著他,「難道他說的不是實話嗎?」   
  「你——」駱絕塵直直地瞪進她的心坎裡,明皓的眼瞳中有著探究,雙手不覺加重了幾分力道。   
  「哥哥,你抓疼我了!」冷落眼眶霧起,梨花般的淚珠緩緩地沿著輕紗滑落而下。   
  他猛地抽回手,眼神仍不放鬆的盯著她,聲音異常的冷靜,「駱駱,你知道嗎?當你叫我哥哥和呆子時,是兩個不同的你!」   
  冷落徒地一怔,但也只有一瞬間,快得連駱絕塵都掌握不到。   
  「哥哥,你在說什麼啊?駱駱怎麼聽不明白!」她深受困惑般的眨著那雙無辜的雙眼,無懼地迎向他的目光。   
  好半晌,時間似乎就此停了下來。   
  駱絕塵閉上眼睛又睜開,一片晦暗,「我仍是不被信任的是嗎?……我會等,等你肯信任我的那天!」   
  望著駱絕塵堅定的眼神,不安在冷落的心中不斷擴散,他真的會為了一根「頭髮」,放棄生命嗎?   
  不!她不相信!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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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06:46: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吃人夜      
  一輛馬車停在了道邊的一家客棧前。   
  一清逸絕美、陰柔的不辨男女的人,攙扶著一身材嬌小、鵝黃紗巾遮顏、氣韻不凡的女子下了馬車,走進客棧,尾隨著的是一婢女打扮的柔弱女子。   
  客棧裡只坐了一半的客人,皆是一些商人,有些則是武裝打扮的漢子。   
  長相出色的人,免不了引來側目,有些竊竊私語,有些浮笑亂語起來。   
  小二端來飯菜,冷落就開心的吃起來了,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這幾天風餐露宿,很久沒吃一頓像樣點的東西了。   
  冷落一口飯還沒吞下去,就聽見身後一陣奸笑。   
  「美人,要不要大爺我陪陪你啊?」   
  唉!長得美,就是容易被人搭訕。   
  冷落側過小臉,想看看是誰這麼有眼光,隔著紗都知道她是美人……   
  只見那三名惡棍色迷兮兮的,猛朝駱絕塵流口水。他們口中的美女竟是駱絕塵!?   
  哼!沒長眼睛的傢伙!   
  冷落埋頭繼續吃飯,不理他們。   
  「小美人,大爺也來陪陪你吧!」   
  這回說的該是她了吧。冷落連忙又抬起頭張望……   
  那三個惡棍中的一人往紅楓的方位靠了過去。小美女是紅楓!?   
  怎麼就是沒她?這可是對她的重大打擊啊!冷落放下碗筷,胃口全失。   
  眼看三個惡棍還差幾步就到桌旁了,忽地「咻」一聲。三人同時慘叫,手背上插了幾支筷子,血流如柱。   
  「滾!」   
  駱絕塵面容如霜,字字如冰,嚇得三人連滾帶爬狼狽地逃出客棧,只留下一句有著悠久歷史的名言——「給我記住!」   
  哈!記住?記住什麼?記住今天他們自己的醜態嗎?她當然會記住!   
  冷落好心情的睨望駱絕塵,沒想,回她的仍是冰冷似雪的臉。冷落內心無法壓抑住的不安趁機又竄上了心頭。   
  從慕容非凡離開的那日起,駱絕塵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彷彿是從和煦的春風急轉為寒冷的冬雪。   
  他擺臉色給誰看呀?不就是她嗎?卻弄得這樣人盡皆知。   
  紅楓已經無數次的打探其中的緣由,都被她搪塞了過去,說是因為默玉菲的原因。可長此下去,只怕……   
  人,尤其是男人,對世間的諸多慾念好比頭髮,愛情只是其中的一根,和自己的生命比起來,失去它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駱絕塵竟為了那根可有可無的頭髮,成了她所布棋局中最不安定的一子。   
  不行!她決不允許自己精心設計了三年的局,毀在他一人之手!得想個辦法……   
  冷落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攝人心魂的微笑,暗眸閃著令人捉摸不定的詭異光彩。   
  月黑風高,吃人夜——   
  冷落鬼鬼祟祟地環顧四周,確定無人後,輕推房門,剛跨進屋內,「砰」的一聲,一股異風乍起,門扉瞬間關閉。   
  冷落背後突然冒出一道巨大的黑影,緩緩迫近。冷落本能的想轉身,一隻手從後頭攬住她的脖子。   
  「是誰?」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沒有一點溫度。   
  冷落沒有回話,只是往後靠,讓自己的背脊緊貼著那寬闊結實的胸膛。   
  鼻息間襲來了一股熟悉的淡雅清冽香氣,駱絕塵一怔,將懷中的人旋過身。   
  「駱駱?這麼晚來是有什麼事嗎?」   
  駱絕塵俯視眼前的人兒,胸口一緊。   
  透過窗外暈黃的月色,她的容顏似假似真的幽然縹緲。身著單薄的近乎透明的衫裳,香肩微露。從微敞的衣領看去,裡頭竟只著一件艷紅的肚兜,如絲的秀髮侵瀉在肩頭,澄澈如夜明珠般的美眸似水蕩漾,直直地凝望著他,彷彿全部的意念、思緒甚至靈魂都被她吸取過去,讓他移不開視線。   
  兩人的距離近得可以感覺到他吐納的溫熱鼻息,和火熱的身軀體溫。   
  冷落微抬玉手,拇指親密地畫過他俊逸完美的臉龐,半啟紅潤的菱唇,「還記得你離莊時,我說過的話嗎?」   
  駱絕塵的全部注意都落在她那兩片一張一合紅艷小嘴上,誘人的想咬上一口,「什麼?」   
  「不管是何時,都要笑。開心也要笑,傷心也要笑,因為……」   
  駱絕塵沒等冷落說完,便接口,「伸手不打笑臉人!」   
  冷落臉上浮著笑意,「你還記得?」   
  他的面孔不再那麼嚴肅,染上幾分柔意。「只要是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   
  冷落不留痕跡的更偎近他三分,近到差點頰對頰地貼在一起,凝眸相視,能清楚的從他透澈湖水般幽眸中看見自己。   
  「你喜歡我嗎?」   
  「喜歡。」   
  「那……你愛我嗎?」   
  這話彷彿打破了所有的夢境,將駱絕塵被迷的神魂顛倒的理智送了回來。   
  他的眼神開始慌亂,閃躲著她的目光,急迫地想要推開貼在身上的人兒,可又怕傷了她,不敢用力。他在幹什麼,她是他妹妹啊!   
  冷落掂起腳尖,雙手攫住他的臉龐,鎖住他的視線,而搖晃的身子一股腦兒全依偎在他的懷中,讓他無法逃避。她身上的清冷香氣撲鼻而來,稚嫩香甜的呼息吹拂在他的臉頰,挑逗著他的心,讓他再度沉迷,無法自拔。   
  「告訴我!你愛我嗎?」答案她早已知曉,可就想聽他自己說出來。   
  駱絕塵收緊兩臂,霸道的將她納入懷裡,擠壓掉盤繞在彼此間的冷空氣,兩具身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是的,我愛你!很愛很愛你!」他附在她的耳畔低吼,眼眸溢滿了痛楚和淒苦。   
  他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只是,他拚命壓抑這份渴望。如今潛藏在他內心的野獸已經破籠而出,無論將來會發生什麼,再也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制止他。   
  「想聽我的回答嗎?」   
  駱絕塵加重力道,狠狠的摟著她,彷彿想將她的身體、她的心,她的每一分、每一寸全部都揉進他的身體裡。   
  「不!我不想知道!」   
  他不想看見她嫌惡的眼神,不想聽見她冰冷的聲音,只想就這樣抱著她——   
  直到永遠!   
  啊!她要死了!要被抱死了!   
  駱絕塵的銅牆鐵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為求自保,只得重重的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啊!」   
  她總算贏得了一點呼吸的空間,抓緊時機,把話說出,「我也喜歡你!」   
  駱絕塵雙肩抖動了一下,暗□低語:「妹妹對哥哥的喜歡……」   
  一根春蔥玉指貼上他的嘴唇,她含情的美目直視著他,眨也不眨。   
  「女人對男人的喜歡!」虛幻的聲音飄散在空中。   
  駱絕塵癡迷的注視她,惹憐的纖逸,誘人的艷麗,有透著無邪的清淨,如魔魅勾動人心。他的眼神轉為深邃,俯身攫住她的雙唇,急切蠻橫卻不失溫柔。   
  他試探的伸出舌尖撬開她的貝齒,探進她誘人的絳唇內,蠱惑著她的丁香舌與他的火舌緊緊交纏在一起。   
  「嗯……」她情不自禁的嬌呤出聲。   
  駱絕塵極盡溫柔的在她的唇內游移著,不斷的吸吮著她口中甜美的蜜汁。   
  冷落全身虛軟的偎靠著他,一雙藕臂出於本能的圈住他的項頸,讓兩人急遽的心跳聲相互呼應。火熱的回應著他熟稔的引誘,他的每一次吸吮,將她體內的熱情一點一滴的釋放出來,不自覺深陷情慾的迷霧中。   
  駱絕塵抬起頭,離開她的唇瓣,一個使勁,將她攔腰抱起,平放在床榻上。   
  繼而附下身,將自己的吻落在她的額頭、眉心、鼻尖、臉頰,吮啄她的耳垂……   
  不會想要報她剛才的一咬之仇吧。   
  冷落慌張的別過臉,不讓他的唇停留在自己的耳畔。   
  「信任我,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駱絕塵凝望著身下自己深刻愛戀的女子,幽深的眸子含著溫柔,臉上滿足的表情像是擁有全世界,再也別無所求。   
  冷落一怔,他臉上的幸福,竟將她的心緊緊揪住,令她驚惶地弓起身子,雙捧他的臉頰,主動吻住他的薄唇,臉上的神色複雜混亂。   
  她的吻驅走了駱絕塵所有的道德枷鎖,點燃了他的慾望,像一場無邊無際的烈火,如火如荼的蔓延開來。   
  他將大手覆蓋在她薄如輕紗的單衣上,隔著衣料揉搓著她的雙峰。他不滿足地開始動手褪去她的單衣,劇烈起伏的肚兜裡有著掩藏不住的春色,讓他呼吸急促。   
  他不再猶豫,自動的卸除身上的衣物,全身赤裸裸的將她壓在身下,接著大手一扯,將她的肚兜丟置一旁,然後抬高她的身子,吻住那高聳雪白的乳峰,吸吮著她挺立的蓓蕾。   
  纖合度的身材,傲人挺立的雙峰,加上絕美的臉蛋,她美得令人屏氣凝神,性感得叫人發狂不已。   
  他伸出長腿頂開她的雙腿,讓自己可以輕鬆的置身於她的體內。   
  他的大手再度回到她誘人雪白的乳峰上,輕輕的揉搓著她的柔軟。   
  冷落因他的愛撫,感到全身一陣燥熱,彷彿有千萬伏特的電流,借由他的手尖傳遞至她的全身,侵著她的四肢百骸。   
  她忽地覺得全身癱軟無力,駱絕塵的歡愛技巧竟如此高超,使得她輕易的融化在他的熱情中。   
  一陣嬌喘的聲音由她的口中輕溢而出。   
  他的大手向下探索,撫觸著她神秘的女性柔軟地帶,在茂密的叢林中,找尋到誘人的幽谷。   
  他伸出大拇指,揉搓著嬌嫩且柔滑的小蕾瓣,然後再往下延伸,將中指伸進她緊窒的甬道中。   
  「哦!」   
  當他的大手探進她的性感地帶時,她本能的將大腿夾緊,卻只是將他的手指夾得更緊罷了,令她嬌柔的身軀輕顫不已。   
  駱絕塵的手指不斷的在她的體內律動著,一陣陣溫熱的愛液,隨著她高漲的情慾而淌出,整個身子早已做好迎接他進入的準備,只等他熱情的付出。   
  「你……你有多愛我?」冷落難耐的拱起身子,眼神迷濛,白皙的容顏上佈滿彩霞。   
  「始至不渝,今生無悔!」他粗嘎的語氣中飽含著強烈的慾望。   
  駱絕塵感覺到下體傳來一陣亢奮且痛苦的感受,挺立的男性慾望早已呼之欲出,迫不及待想與她結合。   
  他捧高她的臂部,讓她神秘的幽谷完完全全呈現在他的眼前。   
  「我愛你——」駱絕塵濃厚的呼吸聲,輕輕吹動著她耳畔間濃密的秀髮。   
  突地,一個溫柔的挺進,他將自己碩大的男性慾望挺進她的小穴中。駱絕塵一愣,他的進入沒碰到任何的阻力……   
  冷落沒讓他過多的思考,性感的長腿像籐蔓纏繞住他結實的腰際,熱切地迎合他的進入。   
  駱絕塵的情慾終究還是戰勝了理智,瘋狂的讓自己投入這場歡愛中。   
  一次比一次的深入,使冷落的口中呢喃出聲聲的嬌喘聲,她再也按捺不住體內激盪的熱情,讓聲聲的呤哦由嬌羞的口中溢出。   
  此刻,已沒有了兄妹這一道德枷鎖,有的只是男人和女人最原始的韻律,讓他和她完完全全沉溺於其中……   
  良久,嬌喘聲逐漸變弱,激情浪潮褪去,兩具赤裸的身軀沐浴在淡淡的月光下。  
第二十一章 各有所思      
  月光穿過淡淡的雲層,透過敞開的木格窗,灑滿了一室,照在兩具赤裸的身軀上。   
  激情過後,冷落虛軟無力的癱在駱絕塵的懷中,帶著微微的喘息。   
  駱絕塵拂開她汗濕的額發,凝視她許久,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她竟已不是處子之身。擋不住的妒意翻騰而來……   
  是誰?是誰奪走了她的初次?   
  不!不可能!她是沒有機會能和別的男人……   
  除了——   
  他!?   
  駱絕塵的身子頓時僵硬得如同石像,不敢往更深一層猜想,黯淡的眸子裡藏著痛苦。他情緒激動地緊緊將她攬在懷中,不留一點縫隙。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你你你……」   
  「你是張學友的徒弟嗎?這麼會唸經!」讓她想起了「東成西就」。   
  冷落好笑又好氣,單手抵著和她的小臉零距離接觸的胸膛。他的怪癖真多,有向樹袋熊發展的趨勢!可憐的還是自己,整個是被巨無霸式的樹袋熊壓著的纖細小樹,還是最弱的那根!   
  「張學友?」他不捨的稍稍挪移位置,以免真的將懷中的人兒壓碎。   
  冷落美目往他臉上一瞟,成45度斜視,顯得嬌媚動人,「囉嗦的男人!」   
  「我就是要對著你唸經,這樣,你才會把話放在心裡,不會左耳剛進,右耳就出。」駱絕塵埋下頭,愛憐的吻著她的額頭,嗅著她馨香的髮絲。   
  他還真夠瞭解她的!   
  「你不是我第一個男人,不介意嗎?」她蔥白玉手撫上他的臉龐,指尖描繪著他俊美無鑄的容顏,臉頰上沉著哀傷。   
  駱絕塵的身子微顫了一下,晦黯的迎視上她的眼,沉默許久,聲音暗□滲著一絲無奈和苦澀,「……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冷落淡淡的扯動嘴角。   
  駱絕塵錯愕的望著她,正想開口強調自己真的不介意,誰料……   
  「為什麼我不是你的第一個女人!」一股酸味瀰漫在空中,就像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   
  「那是因為……」   
  駱絕塵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從他懂事開始,他身邊的女人除了她,還是她。他從沒想過什麼叫男女之情?什麼叫手足之情?   
  只是一日不見著她,他便會非常思念她;她捉弄他時,他寵溺放任;她受傷時,他心疼萬分;她不開心時,他想盡辦法博她一笑……只要有她在他的身邊,他就覺得快樂。   
  他和她會永遠在一起,他從沒想過會有分開的一天,直到——   
  被「他」遣下山……   
  外面的世界和紅莊的平靜,真的很不一樣。繁華的城鎮,熱鬧的人群,還有孤獨的自己……   
  她還好嗎?沒有他在她身邊,她習慣嗎?她有沒有在想他呢?……   
  越想他越覺得寂寞,不自禁地去了據說能排解世間所有孤寂的地方——勾欄院。一個穿著暴露,濃妝艷抹的女子不斷親吻、挑逗他,讓他有了一股衝動,尋到發洩的管道,進入那女子的時候……   
  嘴裡喊的,心裡叫的,卻是他的妹妹!   
  他感到害怕、感到心慌,他怎麼能對自己的妹妹產生情慾?太邪惡污穢,不能原諒,他真是禽獸不如的東西!   
  或許「他」早就知道了他骨子裡那邪惡的慾望,才讓他下山的?   
  天哪!誰來告訴他,他該怎麼做呢?   
  他能想到的只有逃避,勾欄院成了他常去的地方。慾望的沉淪,成了他忘卻的手段。在女人溫香體熱的懷抱中,放蕩、荒唐、放縱、麻痺……   
  自我放逐的生活,仍然沒能揮去她的身影,他的心愈加空虛。當一年期滿,回到紅莊見到她的第一眼,他陡然恍悟——他深深的愛著這個女人!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只要她能在自己的身邊,就算永遠只能是哥哥,他也很滿足。   
  他理順了自己情感的同時,也察覺到了許多以前從未留意的事。「他」為什麼那樣看著她,如此露骨的眼神;為什麼短短的一年,「他」的侍妾一下多了許多,而且都能從她們身上找到她的影子;為什麼「他」要限制她與旁人的接觸……   
  這一切的一切,讓他心驚膽戰,這才是遣他下山的真正理由!?恐懼油然而生,「他」瘋了嗎?「他」是她的父親啊!   
  不行,他不能讓「他」毀了她!   
  他要變強!即使他不能使她幸福,至少也要守護她的幸福不被「他」所奪去!   
  再一次離開紅莊,他有了目標。他努力地在江湖中磨練著自己,勤於練武,虛心向武林高手討教……武林大會上,和黑堡主的一戰,他受益匪淺。他滿懷信心的回到紅莊,以為自己能……   
  哈!他真是太天真了!他一直都在「他」掌中跳舞,自己卻一無所知,還在那兒沾沾自喜。他根本不能戰勝「他」,反而還被……   
  現在,他最不願發生的事發生了,他一直以為「他」只是想,不會真的做;一直以為他還會有一絲的理智,結果,她還是被「他」給玷污了……   
  他閉上雙眼,已無力再承受……   
  上天啊!就讓這所有的罪,都懲罰在他的身上!   
  他發誓,要付出所有,讓她得到幸福!   
  駱絕塵掩去自己的傷痛,睜開雙眸,深情的凝望著身下的人兒,「你會是我最後的一個女人!」   
  「男人總是喜歡說動聽的甜言蜜語,但是,真實度令人質疑!」冷落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一點也不相信。   
  「我騙過你嗎?」   
  「當然有,你忘了,就是『採花』一事。」她揪住他的小尾巴不放。   
  「呃……我……那是……」駱絕塵一下懵了,支支吾吾,結結巴巴。   
  冷落不耐地打斷他支來支去都還沒支出的話,「過去的事就算了,我也不和你計較。」   
  她眼波流轉,綻顏一笑,美得朦朧清絕,透顯一股莫測高深的韻致,「如果我讓你向左走,你會向右走嗎?」   
  駱絕塵將他的手掌移至她的臉頰,輕輕磨蹭,深凝地鎖住她,「我會向著你走!」   
  冷落臉龐為之一怔,眼瞳深處竟訝異的出現了一抹溫柔與動容。   
  不!不能讓他再這樣影響她的心緒,任何的情和愛都只會讓人毀滅,她經歷的痛苦還不夠多嗎?還沒接受教訓嗎?只有無情冷血才不會再受到傷害!   
  冷落雙手環抱他的脖子,將手指埋進他的頭髮,往下一壓,輕啟雙唇,貼印上他的唇瓣。   
  駱絕塵愣住不到三秒,便奪回了自動權,他炙熱的舌描繪著她誘人的唇線,細細的品嚐她獨特的清冽氣息,他將所有的愛戀化成一個個溫柔的吻,覆蓋在她的唇齒間。   
  他的親吻是如此輕柔、挑逗而甜美,他吻過她精巧可愛的下巴,然後輕舔著敏感細膩的耳垂,用舌試探她粉嫩的耳窩,她渾身戰慄著,一陣又一陣的酥麻感傳遍她的四肢百骸。   
  就讓她被情慾所掩蓋吧!掩蓋住那浮動不穩的心緒……   
  駱絕塵的雙手不安分的游移到她的胸前探索,那對稚嫩的粉紅色的蓓蕾,逐漸在他的揉捏下再次挺立、綻放。   
  他的唇沿著她雪白的頸項,一路親吻著她的肩胛骨,傲人的玉乳,來到平坦的小腹。他的舌尖不斷地往下探索,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粘上斑斑濕痕。   
  當他的舌尖滑過那柔軟、嬌嫩的三角地帶時,冷落羞澀的夾緊雙腿。   
  「不要!」這聲抗拒是如此微弱。這樣的歡愛方式太親暱了!   
  「沒關係的。」駱絕塵溫柔的扳開她的雙腿,埋下頭,直探那濕濡的小穴中。   
  他的舌尖狂野地吸吮、舔弄著她紅腫的蕾瓣,挑逗著她的每條神經。   
  冷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淌出一陣濕液,自她緊實的幽穴中溢出,彷彿有把火焰在體內狂燒、蔓延。   
  駱絕塵也感覺到了她的高亢與燥熱,這麼強烈的反應,將他體內的熱情引爆到最高點。   
  「我要你!」他再也按捺不住,將他早已蓄勢待發的硬挺再次滑入她的體內,並在她的甬道內做出最狂野的舞動。   
  冷落半瞇著雙眸,情難自禁的從口中送出陣陣吟哦聲,她的指尖深陷於他的背脊,覆上一條條激情的指痕……   
  那銷魂的激情聲浪,令他的慾望更加的猛烈,在她的體內更瘋狂的馳騁著。   
  她搖擺著臂部,配合著他規則的律動,不知疲憊的一次又一次合奏和諧的奏鳴曲。他們的身體完全的密合,可說是天衣無縫。   
  駱絕塵在她的體內做最後的衝刺,他情不自禁的低吼一聲,然後將溫熱的種子噴灑進她的幽穴中,兩人同赴慾海的高潮……   
  駱絕塵挪移開她的身子,見她早已全身酥軟無力地昏睡在了他強壯臂彎中。   
  他愛戀的吻了她略微淤青的唇瓣一記,才安心的擁抱佳人,滿足的進入夢鄉……   
  過了好久,身旁傳來他穩定的呼吸聲,佯裝昏睡的冷落睜開雙眼,小心地移開攬在自己腰間的臂膀,起身,迅速穿好衣物。然後輕移蓮步至床邊,無聲息的將她小巧的臂部擱在床沿上。   
  凝睇著床上熟睡的駱絕塵,冷落的心中複雜無緒。   
  對於駱絕塵,她從沒產生過利用他的想法。兩小無猜的日子,是她最難忘的,他在她原本黑暗的世界中,劃下了一筆永遠無法抹去的亮色……原來自己還有笑的能力,還能真心的綻開笑容。   
  為什麼人就不能永遠像孩提時那樣的單純,一定要扯上愛?愛只會讓一切都變味……   
  他的愛讓她感到了不安和威脅,還有更多的是危險。事情開始變得無法控制,她不想將他拉進網中,可如果再任由他這樣下去,紅楓一瞭然,必立刻傳書給駱煒森,她就再也沒有了機會,而他也會……   
  現在還不是掀底牌的時候!一定要穩住駱絕塵,為了他,更是為了自己!   
  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陰,從他哀傷的神情和無奈的語氣看,他肯定以為她的處女膜是被駱煒森所破。這樣也好,不管先前他是否也和紅楓一樣,是駱煒森用來監視自己的工具,但現在他必不會和駱煒森站在一起,她的猜忌減少了,心中的重擔也輕了不少。   
  可是,愛情從來都是不可靠的,說不準,哪天就變了。不過現在也只能冒險一試,哪怕只能維持一段時間,對她來說也就足夠了,至少短期內他不會背叛她……   
  冷落彎身,在他的額頭烙下輕柔的一吻,喃喃低語:「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你都是我最喜歡的男人!」   
  床上本應熟睡的人,緊閉的眼瞼抖動了一下,一晃而過,好似錯覺。   
  冷落站起身子,側身轉頭,當視線一離開床榻,原本戀戀不捨的神情愕然被一抹淡淡的笑容所取代。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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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雲娘之死      
  當第100個路人神情怪異地閃躲開他們的時候,冷落強忍住想要發飆的情緒。   
  微笑是一件很好的事,在一天中對十個人微笑,會很快樂,對十五個人微笑,則會感到很幸福,如果一整天都保持微笑,別人可能會……覺著這人是瘋子!   
  比如說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不僅是瘋子,還是中了邪的瘋子!見人就笑,見物也笑,甚至他一個人沒人惹他,他還笑!   
  她快要忍不住了,想……想上前踹他兩腳……   
  「小姐,少爺這幾天怎麼了?看起來怪怪的?」紅楓湊到小姐的耳畔小聲問道。少爺已經連續笑了好幾天了,她背上的寒毛也遲遲下不來。   
  「我估計,是這幾天他的便秘終於拉出來了,在那兒暗爽唄!」 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他也聽見。   
  唉!冷落心中不由得感歎,他不笑,她擔心;他笑,她更擔心。他還是皮笑肉不笑得了。   
  「在說我什麼壞話呢!」駱絕塵飄到冷落的身邊,寵暱般捏捏她俏挺的鼻尖,春風拂面。   
  不經意流露出的情人間的親密,讓冷落有些心慌,做賊心虛的那種。她的眼角偷偷瞄向身側的紅楓。呼!還好!還好紅楓在這方面夠遲鈍!   
  「好話不說兩遍!」冷落邊說邊往後挪一龜步,非常細微的距離。   
  「可是你說的是壞話呀!當然可以說第二遍!」   
  好哇!敢情他都聽見了,還給她裝傻!   
  「在你看來是壞話,在我看來它就是好話!」冷落又暗自往後移一龜步。   
  不知道是因為這一步挪的太明顯,還是她說的話惹到了他,駱絕塵一臉受傷的瞅著她,可憐兮兮地閃著他那略帶卡通味的眼睛,謀殺著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好——好可愛哦!好像她以前養的那只唯唯小鼠哦!   
  不!冷落搖醒腦袋——意志不能這樣薄弱,一點點小小的誘惑都頂不住,還怎麼做大事啊!要給他一個「愛」的教育……   
  「紅楓,我口渴了,去把水袋拿過來。」首先要把紅楓引開。   
  「是。」看小姐兩手叉腰的水壺狀,又要洗刷少爺了,還是走遠些,免受池魚之殃。   
  「這幾天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有好好吃藥嗎?」   
  「我很好啊,沒有什麼病!」   
  「我說的是你的舊患,俗稱神經病!」   
  「……」   
  他是不是在什麼地方又得罪她了?駱絕塵挖空腦子,得出結論——他沒有啊!還是到了她每月一次的發飆期呢?   
  「你幹嗎?是不是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們的關係呀?」冷落持續發飆中,不過在失控的狀態下,仍保有一絲理智。聽聽,有誰發飆的聲音有她小啊,聽起來一點威嚴都沒有。   
  「呃……不是……我……」只是太高興了……   
  「不是?不是就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要收斂,收斂懂不懂?」怎麼感覺自己老氣橫秋的,人沒老,心倒老了。   
  情人相戀都能大方的沉浸在歡樂裡,而他不能,只能將所有的愛戀與喜悅藏在心坎底嗎?   
  見他的頭越垂越低,像被欺負了卻無力反抗的小孩子,冷落心中產生了一種以大欺小的罪惡感。   
  算了,打完孩子,總是要給幾顆糖哄哄他的!   
  「以後只要是住宿客棧,晚上我都會去找你的,到時,想怎樣談情說愛都依你,這已經是最大的妥協了。」也只能冒著危險,陪這個神經病一起瘋了,不然玩完兒是遲早的事。   
  光芒又回到了駱絕塵的臉上。   
  就這樣,「客棧半夜會情郎」的戲碼開始上演……   
  夜半深更   
  「嗯……啊……唔……」   
  一番雲雨之後,冷落全身的神經倏地放鬆,覆在身上的駱絕塵在急遽的喘息中倒在她身旁,等待激情的浪潮平息下來。   
  「你少做幾次會死呀!你還沒精盡,我先人亡了!」雖說愛是做出來的,情是談出來的,可還沒出來,估計她先翹了,被人做死在床上。   
  「對不起,我該節制一點,可誰叫你太誘人,我實在控制不住。」駱絕塵呼吸恢復順暢,帶著歉意親親她的面頰。   
  「這麼說,還是我的錯羅?」冷落嘟著俏唇說,並用雙手支起赤裸的身子,燃著火焰的眸子對上他含笑的眼。   
  「當然!」   
  還和她貧嘴,冷落懲罰地咬了他肩膀一口。   
  駱絕塵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深凝,由她在自己身上撒潑,修長的十指輕柔的撫著她滑潤的背脊,享受著這個難得的旖旎時刻。   
  「駱駱……」一聲低沉溫柔的呼喚驀然打破平靜。   
  「嗯……」冷落勉強睜開惺忪睡眼,語調滲著濃濃的睡意。   
  每次的「客棧幽會」她都偷睡在他那兒,等天翻白肚子時,駱絕塵就會喚醒她,趁著微亮的天色,趕回自己的房間。簡單而言,就是偷完情後,離開現場的時間安排。   
  「天還沒亮啊,你叫我幹嘛?」冷落探頭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仍泛著銀色的微光。她重新將頭擱回他的頸窩,閉上眼皮,養神。   
  駱絕塵神色游移,欲言又止,而後又無奈的輕歎,最後還是啟口:「有件事,我猶豫了很久,不知該不該告訴你?」   
  她徘徊在半睡半醒之間,含糊的應了一聲,「說。」   
  「是……雲姨的事。」   
  冷落霍然張開雙眼,意識恢復清明的狀態,所有的睡意在「雲姨」二字面前,全在一眨眼間煙消雲散。   
  她佯狀無意地抬起頭,與駱絕塵對視,慵懶地揚起柳眉,「娘?娘有什麼事嗎?」   
  「還記得離莊的那天嗎?我晚到了……」駱絕塵答非所問。   
  冷落回想起當時的情況——所有人都在門前集合,就差他一人,正談起,他就出現了,險些激怒駱煒森。   
  她點點頭,神情示意他繼續。   
  「其實……在前一晚,我在『嫵春園』裡到處都找不到你,便猜測你可能是去看望雲姨了,打算到那兒去看看,誰知……」 駱絕塵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他橫起胳膊攔過她的腰,將她抱得好緊,「誰知我竟看見你被雲姨壓在地上,她還勒著你的脖子……」   
  沒想到那個時候他也在場!?   
  「我正想奔去救你……他……他先我一步衝了進去……」   
  他?指得是駱煒森吧。已經很久都沒再聽過駱絕塵叫駱煒森爹了,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知道他是不會讓雲姨傷害你的,為了怕他發現我,我躍上屋頂。透過殘缺的瓦片,我看見他將雲姨從你身上踢開,看見他讓人將淚流滿面的你帶離『雲閣』,看見他……」話到此處,駱絕塵不忍往下說。   
  她能承受這個真相嗎?她從小便最親雲姨。說雲姨是她最在乎的人,一點也不為過。每次「他」送給她的珍奇異寶,她都會轉手給雲姨,還告訴雲姨是「他」送的;每次雲姨身子不舒服,她都連拽帶拉地揪他去看望,說什麼這樣才能帶旺人氣,病也好得快些;在雲姨面前,她的眼裡總是滲著哀傷與懷戀,不自覺流露出的柔情和體貼,有時還真讓人分不清,誰是母親,誰是女兒……   
  「看見他什麼?說啊!」她使勁推開他結實的胸膛,靠坐起來,嗔怒的斜睨他。她最討厭別人玩故作神秘這套把戲了,要麼說,要麼不說,她沒有興致和他玩猜迷。   
  駱絕塵一言不發,冷落怒火高漲,也失去了耐性,「不說就把你揣下床去!」人的好奇心能殺死九條命的貓!   
  在她抬起腿,痛下殺腳之際,駱絕塵捉住她的粉腿,以免她傷到玉足,無奈的歎氣,「我不說,是怕你傷心……好吧,我告訴你,這事你遲早會知道,我也不希望你被他瞞一輩子!」   
  駱絕塵臉色沉重,「你離開『雲閣』後,他……下令將雲姨扔到後山叢林讓她……讓她自生自滅……」他將「他」所有污穢的言語都隱了去,並不打算告訴她。   
  冷落絲毫沒有為他的話所影響,面無表情,既難捉摸又無人可猜透。他果然還是沒有饒雲娘的性命,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對於任何她喜歡的人或物與任何傷過她的人或物,他從來都不會放過,無論是誰!冷落的臉不由得冷凝起來,心底沉著哀傷。   
  「之後我一直尾隨著他的手下,一到後山叢林深處,他們就扔下雲姨離開了,我連忙上前探視,雲姨早已昏迷不醒。我立馬為她輸入內功,希望能緩解傷勢,可是她之前受的內傷太嚴重了,雲姨本來體質就弱,再加上被他踢了一腳,五臟六腑皆遭到重創,命不久已……雲姨去世後,我將她埋葬在了叢林裡,所以第二天才會晚到……駱駱,雲姨的死,你不感到吃驚嗎?」駱絕塵在講述的同時,眼睛一刻也沒有從她的臉上移開。她太沉靜了,面色沒有一絲起伏。   
  冷落朦朧的瞳眸底下透著清冷,她的一切早就傷不了她的心了,從被她勒喉的那一剎那,她也同時捨棄了她……   
  「我很吃驚。」輕音淡冷的語調。   
  駱絕塵喟然一歎,眉宇憂凝,她現在的狀況讓他很擔心。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向你解釋雲姨的情況,但我很肯定——你在怨她。出來這麼久,你一次也沒提起過雲姨,這不像你!你是最關心她的,我還記得,你才2歲就會對她說,天氣冷要多穿些衣服,以免受涼;多吃些綠色的蔬菜,才能什麼營養均衡;飯後多散散步,就會長命百歲……這麼關心她的你,怎麼可能對她的近況不聞不問?她只是一時想不開想……想殺你,但她還是愛你的,她只是被迷了心竅,不是有意這麼做。任何一個正常的人被關了近兩年,都會有瘋狂的舉動……」   
  「你這是在為她說話嗎?為一個想要取我性命的人!」   
  冷落瞳眼一凜,從床上坐起,背過身將擱在床頭的衣服穿好,正欲起身,駱絕塵焦急地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不是!我不是!當我看見她勒住你脖子的時候,我恨不得痛揍她一頓,後來為她運功療傷,也僅僅是因為不能見死不救……」   
  「那……為何處處維護她,為她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安慰我嗎?我不需要!」冷落握緊拳頭,努力壓抑心中的憤怒。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駱駱,」駱絕塵突地放柔了口氣,雙眸深凝的鎖住她,「你知道,在雲姨臨終的時候,她想的是誰,念的又是誰嗎?」   
  還能有誰,不就是她日思夜想的那個男人,除此之外,還能有誰!難不成還有她的位置?冷落暗暗嘲諷自己。   
  駱絕塵默默端詳她好一會兒,才喟然道:「是你!雲姨想的念的都是你!你……」   
  「你閉嘴!閉嘴!我不用你假好心,你的這些謊言只會讓我覺得噁心!」冷落喝止住他,深深地吸口氣,克制住自己想要向他咆哮的衝動。她的心中不斷叮囑自己,不要忘了現在的環境,一點小小的聲響都會被無限放大。   
  「我並沒有騙你,雲姨當時將我看成了你,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都在不停地說著對不起,請求我原諒她。她說你才是她最該珍惜的人,她很後悔,她愛你……沒有駱煒森,真的沒有!」   
  ……你才是她最該珍惜的人……她愛你……   
  一滴滴晶瑩的淚珠不知何時悄悄溢出她眼眶,滑落在白皙的面頰上。   
  駱絕塵慌了,不知該如何安撫她,只能笨拙的為她拭淚,將她攬入懷中。   
  她是怎麼了?她的指尖拂過自己的面頰,上面有著水跡。她哭了嗎?不是說不會再為她哭?為什麼會……   
  她的心亂了……   
  「駱駱,雖然雲姨走了,可你還有我,你不是孤單的一個人!」駱絕塵附在她的耳側,輕輕的呢喃情語。   
  他的話,將冷落一片空白的腦子喚醒,她愕然發現,又一次在他的面前失控了,他究竟要攪亂她的心緒多少次才夠?   
  冷落輕輕地推開他,「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的聲調出乎他意外的平靜,令他有種被排斥在外的心慌。   
  還是不能走進她的世界嗎……   
  駱絕塵伸出手想碰觸她,但伸到一半的手卻忽然收了回來。他靜靜地穿上衣服,默然離開了房間。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只有不斷在她耳邊迴盪的話,衝刺著她的心——   
  ……你才是她最該珍惜的人……她愛你……   
  既然已經決定要放下,又為什麼要讓她再次拿起?她已沒有了拿起的勇氣……  
第二十三章 水中救人      
  夕陽逐漸隱沒山頭,藉著天邊的幾抹艷麗的浮雲,將它最後的光亮灑向大地。絮絮的秋風,揚起優美的旋律,山中清新的空氣混著花香味迎面喝彩,令人心醉神迷。   
  「翻過這座山就到杭州了,今天在這露宿一宿。」駱絕塵勒住韁繩,輕輕一躍,下了馬。   
  冷落在紅楓的攙扶下,姿勢優雅地下了馬車。   
  遙想當年在紅莊時,儀容儀表課,沒辦法找代打的,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魔鬼教練紅福加紅楓對她展開了鐵蹄般「踐踏」,其成果是世上又誕生了一位大家閨秀,當然,這個大家閨秀是時隱時現的。   
  走路要走蓮式步(蓮步行走),微笑要是無齒式(笑不露齒),吃飯要用粒粒式(數米的吃法)……   
  只是一個簡單的下馬訓練,就把她累得差點趴下,每次下馬,要人攙扶;私自下馬,重來一次,膝蓋過彎,重來一次;步伐太快,重來一次……在無數重來一次的「熏陶」下,她學會了什麼叫下馬的「藝術」。   
  按照慣例,紅楓和紅威去樹林中打野味,摘野果,她和駱絕塵等著吃閒飯。   
  「……」   
  「……駱駱……」   
  「不要叫我,我沒有心情和你說話!」冷落不耐地掐斷駱絕塵的呼喚,雖然離那夜已經過了三天,可那晚他所說的話已然烙刻在了她的心上,直到現在,也無法平復自己的情緒。   

  聲音漸漸消失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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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駱駱……」   
  「什麼?」冷落的腔調提升了半度。   
  「我……只想告訴你,你的左肩上有只蜘蛛……」   
  「哇——」冷落飛似的蹦起,猶如無頭蒼蠅四處亂竄。她最怕蜘蛛了!   
  「……剛剛離開。」   
  蒼蠅驟然停止運動,從小巧無害的飛行昆蟲,瞬間變成凶狠的食肉動物,慢慢在迫近著她的獵物。   
  「你剛剛說了什麼!再說一次!」   
  「呃……你的左肩上有只蜘蛛剛剛離開。」駱絕塵瞅著她的眼睛,中速地把話又說了一遍,那雙該死的眼中漾滿無辜,嘴角卻蘊著笑意。   
  (他只能看見她的眼睛,只要是在外面,冷落必須無異議地戴著她的面紗,頑固的冷落之所以被說服,不,應該是被氣服,只因為一句話:你長得太不安全了)   
  他是故意的!   
  冷落心中燃起了忿忿的火焰,舉起拳頭,向他揮去……   
  等等!   
  當她的粉拳離他的臉只有0.01公分,懸停,甩收!   
  她沒那麼傻,揍下去,傷得不是他的臉,而是她的手!   
  冷落原地跺跺腳,用鼻腔哼他,轉身就走。   
  「你到哪兒去?」駱絕塵心急了,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不想看見你,不准跟來,小心我咬你!」 冷落筆直地向前奔,頭也不回。   
  他只得無奈的任由她走遠。還好這是條官道,沒什麼危險,如果真碰到個什麼事,倒霉的也會是遇上她的人。   
  駱絕塵牽起一抹苦笑。唉!本來是想逗她開心的,誰知弄巧成拙。他真是沒用,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死駱絕塵,爛駱絕塵,我踩踩踩——」冷落將滿腔的怒氣,化為腳力,使勁摧殘著花草。沿途無辜受牽連的花草們,就這樣被她給踏平了。   
  「呼!心情爽多了!」難怪人們總是喜歡用暴力排解壓力,用力過度後產生的酥軟感,讓人心情舒暢,一直處於高度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了下來。   
  冷落環顧四周,蓊鬱的樹林中流躺著一條小溪,淙淙的溪水波光粼粼,岸邊的樹葉應和著,一茬一茬地改變自己的顏色,黃的、橙的、紅的……艷輝的映照下,層林盡染,仿若一處人間仙境。   
  不遠處傳來雷鳴般的水流聲,她沿著山澗往上走,視野開闊之際,抬眼一望,落差近百米的大瀑布從絕壁之上騰空而下,對著她不斷咆哮,萬馬奔騰般呼嘯而來……   
  冷落雖站在岸邊,卻能感到淡淡的水,若霧似紗般揚落在她的臉上,絲絲細雨,浸入心脾。如細沙般的裊裊水珠隨著風,恣意地撫摸著她的身軀,濯洗了自己的情感和理智……   
  突然,從瀑布高處衝下了一個小黑點,「砰」一聲,掉進河裡,濺起萬千水珠。這股突如其來的雜音,打亂了河上原本雄渾瑰麗的樂章。   
  究竟是何物?   
  冷落瞠大雙眼,穿透茫茫水霧,望向小黑點的落水處,隱約看見它冒出了水面,可不到半刻又沉了回去,忽上忽下的。   
  「救……咕嚕……命……咕嚕……」   
  是人!?從如此高的瀑布滾下來,都摔不死他,命真夠硬的!   
  救不救呢?   
  冷落瞪著碧綠清澈的河水半秒,心忖:這水看起來挺冷,還是算了!   
  她隨即遞給遠處正在做著浮力運動的物體一鼓勵眼神——兄弟,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加油,我給你精神上的支持!   
  當她旋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不料竟誤踩到河岸邊的青苔,腳下一滑,整個人跌進河裡,引起一陣波瀾。   
  冷落浮出水面,甩了甩長髮,身子微抖,臉上紗巾早已不知去向。   
  TNND!不想救那個溺水的人,就是料到河水冰冷,肯定刺骨。說她冷血也好,說她無情也罷,她全當是恭維,吃力又不討好的事她從沒做過。   
  「救……啊……命……嗚……」細微虛弱的聲音時斷時續。   
  怎麼還沒沉下去?他究竟要在河上「浮」多久?   
  唉!反正也栽下了水,就當今天中了邪,善心大發,順便撈他上來得了,他晃得她頭疼。   
  深諳水性的她潛入水中,朝若隱若現的小黑點游去。   
  冷落靠近他的身後,扣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頭托出水面,使出吃奶的勁兒,又拽又拉地帶著一重物上了岸。   
  手都麻了!   
  冷落望著被她隨手扔在岸邊的男子,一動也不動,心生疑惑,不會是死了吧?她將手湊於他的鼻下……   
  沒有鼻息,必須馬上給他過氣,可是——   
  眼前這個面部青紫、腫脹、口腔、鼻孔和氣管充滿血性泡沫的男人,實在……實在吻、吻不下去!   
  忽地冷落腦中靈光一現,迅速繞到男子的身側,右腳隨之揚起,一腳狠狠下去,掃中他的小腹與胸口之間。他就像殭屍似的,一下立起半身(只差沒立起雙手了),「噗」,往前噴水,一直噴、一直噴……   
  還好她機敏,站在他的身側,不然,要被他如泉的口水洗臉了。   
  好像他的口水夾著一些紅色的液體,不會是……不不不,一定是她眼花看錯了,冷落自我寬慰。   
  男子噴畢,又倏地倒了回去,呈半死不活狀。   
  冷落上前再次探視,鼻息,有了!   
  算他運氣好,遇上了她,才能避免和閻王會面!   
  「喂!醒醒啊!」冷落屈膝湊到他臉龐前,粗魯地拍了拍他的臉頰。   
  河水淹過東方鈺的身子,他拚命地掙扎,腳以及身體的各個部位都使勁地用力,試圖抓住些什麼,可一切都是徒勞,他載浮載沉,每次的呼救都被河水逮著縫隙,搶灘登陸,湧進他的耳鼻口中,難過得沒法子呼吸,意識也逐漸地模糊,他就要死了嗎?   
  他所有的知覺恍若消失,全身輕飄飄的,身子越來越輕,一片黑暗,只見一道亮光在不遠處閃爍,欲伸手觸摸……   
  倏地,撕裂般的疼痛襲上全身,彷彿被人硬生生地攔腰橫切,生不如死……   
  疼痛驅回了他的意識,東方鈺困難地睜開迷濛的雙眼,看到一個模糊嬌美的臉,邇來的清冽女性體香,是如此的特別。他對她微微一笑,便虛弱的昏了過去。   
  昏了!?他還是不是男人?這麼弱!   
  冷落瞅著這條死魚,挽起濕漉漉的衣袖,揚掌,左「啪啪」,右「叭叭」,他原本蒼白的臉呈現出異常的紅暈,人卻沒任何反應。   
  冷落只覺呼吸有絲不穩,明顯用勁過度,她心有不甘地嘟著紅唇,看看自己的玉掌,「你的皮還真厚,打的我手都紅了!算了,善事做到這一步,也算功德無量,你想在這睡,就睡吧,我也不打擾了,拜拜!」   
  冷落起身便離去,打便宜也打過癮了,該閃人了。   
  冷落從樹林中鑽出,回到露營地,身影一入駱絕塵的眼,就被他給攫住。   
  「駱駱,你怎麼渾身都濕了?」駱絕塵憂心的瞅著她,一身濕透了的衣衫,緊貼著她那凹凸有致的胴體,黑緞般的頭髮末梢還在滴著水珠。   
  「紅楓、紅威還沒回來嗎?」她四處張望。   
  「沒有回來,不要扯開話題,究竟是怎麼回事?是溺水了?是遭襲了?有沒有受傷?讓我看看——」駱絕塵一邊檢查她的身上有無傷痕,一邊還在不停地埋怨自己,「該死!我不該氣你,更不該放任你一個人。如果你出點什麼事,那我……」   
  一玉指貼上他的唇,止住了他喋喋不休的話語。   
  「你會怎樣?認真的回答我。」冷落抬眸凝視他,那半掩星眸裡,晃過一絲異光。   
  駱絕塵微微放開,四目相接,深情地凝注著她,「沒有了你,我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冷落望著近在咫尺盈滿愛意的眼眸,邪惡地萌生一股衝動,想要打擊他。   
  「那……假設,我說的是如果……我的世界沒有你呢?」   
  「你的世界沒我沒有關係,我的世界永遠都有你!」他的眼神雖帶著幾分黯淡,語氣卻透著堅定。   
  乍聞此言,冷落焦躁繚亂的心似漸被平撫,只剩下淡淡的漣漪一圈圈的向外漾開,輕輕柔柔、舒人心魄。可隨之蘊生出的驚恐不安,席捲而來,激起滔天駭浪,她不要被困住!不能被困住!   
  「我很感動。」她淡然的口氣有著些許冷漠和疏離,「我要去換衣服,一會兒感冒就不好了。」   
  駱絕塵望著她的背影,心中充滿了苦澀。   
  駱駱,我和你相處了十幾年,你對我說過得每一句話,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會分不出嗎?可我太愛你了,愛到只聽你想讓我聽的話,只看你想讓我看的事,我知道………知道你的世界沒有我,可我的世界卻不能沒有你!我會不斷地試圖進入你的世界,哪怕最後會被撞得粉身碎骨,我也不會放棄!   
  十日後杭州   
  「姑娘,請留步!」   
  冷落偕同紅楓、駱絕塵游大街,逛市集,正好路過掛著「許半仙」的橫幅算命攤子,原本坐在攤位前一個三十歲左右、長著標準國際通用臉的邋遢男子,攔在她的身前。   
  「我嗎?」她停下腳步,指著自己。   
  「是,就是你!」   
  「有什麼事?」   
  「你早就死了才對。」   
  冷落微一顫,內心萬分震驚,他怎麼知道?   
  「你說什麼?」駱絕塵吒聲一喝,一把揪起那人的衣襟,將他懸在半空。   
  「哥哥,把他放下來。」   
  「可是他……」   
  「我說把他放下!」她抬高聲量,夾著不耐。   
  駱絕塵無奈地一扔,他就跌在了地上。   
  冷落坐在算命攤前,說道:「先生的話很有意思,不妨給我算算。」   
  「小姐,這種江湖騙子的話怎能信!」紅楓在駱絕塵的示意下,上前勸說。奇怪,小姐不是從不信這一套的嗎?   
  「沒事,我當他在說笑話,娛樂我。我明明在,他卻說我死了,挺好笑的不是?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聽聽。」冷落側身,朝著狼狽從地上爬起,坐回自己攤位的邋遢男子揚了揚手,說道:「開始吧。」   
  「測字還是看相?」挺專業的一個開頭。   
  「就選測字。」雖是兩者選一,可對她來說卻只能選一項——測字。她的容顏能給外人看嗎?在身後兩人的目視下,只怕比登天還難。   
  「請寫下一個字。」   
  冷落提筆在紙上揮下——「命」。   
  「問什麼?」   
  「既然寫了『命』字,就問命吧。」她悠然說道,烏黑亮麗的瞳眸好像毫不在意卻又深不可測。   
  「『命』可解為『人』、『一』、『叩』,意指命中將會被一人所『扣』(音通叩),直至靈魂離開肉體為止。」   
  將被一人所扣?和她的處境簡直不謀而合。   
  「如果真是那樣,如何能破?」   
  「再寫一字。」   
  冷落又寫下一「破」字,她還真懶,問什麼,寫什麼。   
  「『破』解為『石』、『皮』,如有鐵石的心、虛華的皮方可破。」   
  這些話令冷落的眉宇蹙起,那抹漫不經心悄然逸去。她垂下眸光,唇角卻抿著一絲難解的淡笑。   
  鐵石的心、虛華的皮嗎……   
  「小姐,他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暗語似的話,聽得紅楓一頭霧水。   
  冷落猛地回過頭,輕斥道:「天師說的是神語,我們說的是人語,怎麼可能會明白?沒意思,走人!」   
  話方落,便起身示意紅楓賞他些碎銀,然後走人。   
  冷落一行人離開市集不久。   
  「姑娘,請留步。」駭然,剛才的算命邋遢男又在街上攔下一女子。   
  「神經病!」女子拂袖而去。   
  「姑娘你早就死了才對。」一女去,一女又來。   
  「你才早死了!」雞蛋掛在了他的臉上。   
  突然,一群人,走路帶著風來到「許半仙」算命攤。   
  「給我砸了!」領頭的人發出狠話。   
  「乒乓」小攤被徹底分了屍。領頭人命他的手下架起邋遢男,「還記得我嗎?許半仙。」   
  「很熟,可是不認識。」   
  「好啊,死到臨頭,還敢擺我一道。」一拳重重的打中邋遢男的腹部。   
  領頭人抓起他的頭髮,「三日前,你攔下我,給我算命,我寫下一個『婚』字,問姻緣。可你告訴我什麼?嗯!『婚拆開就是女、氏、日,日又分為兩個口,如果能娶一個呂氏女子,兩口必合在一起,相敬如賓,家室和睦。』可結果呢?」   
  領頭人情緒有些失控,使勁拽高他的頭,「結果我卻娶了一個母夜叉,鬧得家裡天天不得安寧!你毀了我的生活,你說,你要如何補償我!」   
  領頭人作勢要再賞他一掌,驟然,一團黑影衝了進來。   
  「不要——」   
  領頭人垂下眼,一個年近五十的老頭抱住他的褲腳,半跪在地。   
  「老頭,你幹嘛?想找死嗎?」   
  「求求你放過我的兒子,他不是『許半仙』,我才是。」   
  「嘎?」   
  「我兒子本是一個教書先生,可半年前,他的娘子死了,就開始神智不清,時好時壞,遇見人,就說別人早就死了,他不是有意的。求求公子饒過他吧!」老頭老淚縱橫,往事不堪回首。   
  「那怎麼坐在攤位前的,是他,不是你?」   
  「這……這幾天吃壞肚子,一天要跑十幾次茅房,我也不想啊!」   
  事情本可在此處告一段落,可是,領頭人只要一想到家中的母夜叉,心頭的火又再次熊熊燃起。   
  「你的兒子是瘋子這沒罪,可你放他出來招搖就是你的不是了,一起給我打!」   
  「哎呀……」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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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06:47: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醫毒打擂(上)      
  湛碧樓   
  桌上,擺滿了杭州有名的珍饈佳餚。西子芙蓉、龍井蝦仁、蘭花春筍、西湖醋魚、宋嫂魚羹……令人垂涎欲滴。   
  「公子,奴家叫……」一個女子蓮步走到桌前,羞答答低垂螓首。   
  「我知道,你叫小翠,家住在『湛碧樓』的隔壁。」駱絕塵放下手中的碗筷,極度無奈。   
  女子一聽這話,猛然抬頭,眼中放射金光。   
  「一盞茶的時間內,你已經來過三次了。」   
  「……」   
  「哈哈——」冷落笑得拍桌子打椅,杭州的妹妹不同凡響,膽子飆大,連著向駱絕塵搭訕了三次,罪孽啊罪孽,「咳」一聲,她被自己的口水噎喉了。   
  「看我的笑話,就這麼有意思嗎?」駱絕塵輕拍她的背,輔助她順氣。   
  「當然——沒意思!你現在是越大越呆,越呆越沒勁了,我看的是這位小姐的笑話,不是你!」冷落氣一順就開始拌嘴,一點都不饒人。而話題中的女子掛起番茄臉,藉故逃離。   
  「你啊!又嚇跑了一個。」   
  「怎麼,我幫你趕蒼蠅,你還怨我!」冷落嘟著腮幫子瞪著他。   
  「好啦,我向你賠不是,這是你最喜歡的春筍,多吃點。」駱絕塵邊賠罪邊夾了一口蘭花春筍擱到她的碗裡。   
  冷落最最抵抗不了春筍的誘惑,一把將整盤蘭花春筍攬在自己跟前,「一夾怎麼夠,全是我一個人的!」   
  「好好好,全是你的!」 駱絕塵被她可愛無邪的舉動逗得輕笑出聲,「駱駱,你不是嚮往西湖很久了嗎,吃完後我們就去看看。」   
  冷落垂眸專心地爬著飯,駱絕塵一直是個以她的意見為意見的人,在他講解完江湖風雲那日,便問過她想去哪兒。由於揚州是離紅莊最近的繁華城鎮,自然成了第一站,而第二站她選擇了杭州。看西湖只是借口,她需要確定一件她懷疑了很久,卻一直不敢妄下結論的事,希望只是自己的疑心太重,不然……   
  「梆梆梆」,拍打硬物的聲音從遠處襲來,貫穿大街小巷。   
  「開始了!開始了!」   
  湛碧樓內猶如炸開了鍋般,鬧哄哄的,原本吃著飯的人紛紛丟下碗筷,往外走。   
  「怎麼了?」駱絕塵拉住跟著人群往外奔的夥計,滿臉困惑。他從沒來過杭州,對這兒也不是很熟悉,是發生了什麼異變嗎?   
  「客倌,你一定是第一次來杭州,這可是我們杭州城每月一次的大事!」   
  「什麼事?」   
  「城東的程家和城北的東方家一直以來都還算和睦。可1年前,東方家對外放出豪言:『天下之毒,無一不解』,以毒聞名的程家一聽這話還不跟他急,馬上便對東方家下了戰帖。於是每月初一程家都會在市集上擺下擂台,挑戰東方家當家的醫術。」此時,湛碧樓已人去樓空,只剩下他們這一桌還在向夥計打探情況。   
  「挑戰?這麼說東方家從未輸過嘍?」冷落啟口問道。   
  「那是當然!東方家的現任當家——東方鈺,可是出了名的在世華佗,天下第一神醫!」夥計頗有幾分自豪。   
  東方鈺?他的醫術真有他說的那麼高?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哥哥,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冷落興致勃勃的說。   
  「客倌,你們也去的話,一定要小心。你們是外地人不知道,每次程家都會在圍觀的人中選人當場下毒,讓東方鈺當場解。」   
  「這麼危險!那還這麼多的人去看,他們都傻了嗎?」冷落眼睛都要掉下來了,這種人如果在現代不抓去槍斃才怪,簡直草菅人命。   
  「也不是啦,客倌放心,程家每次選人都有提示,只要耳朵放尖些就沒事,而且——」夥計故意壓低聲線,「每次都有替死鬼。」   
  咦,替死鬼?   
  「八公啊,這次一定要小心,不要再重蹈以前的覆轍了!」一個中年婦人邊走邊對旁邊的老頭喋喋不休。   
  「三姑,我已經明白了為什麼每次選中的都是我。」   
  「為什麼?」   
  「每次程家說:『誰願意就向前走一步』的時候,我都以為站著不動就沒事,可每次還是照樣點中我,我想破了頭還是想不通為什麼。上次去酒館和老王喝酒,他才老實的對我說,雖然我沒動,可其他人卻都往後退了一步,這樣我不就成了往前走了一步的人了!」   
  「呀!這些人怎麼那麼壞!這次一定不要讓他們得逞!」   
  「對!這一次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程家一發話,先往後退一步再說!」   
  「對!就這樣!」   
  三姑八公兩人逗趣的對話,全教走在他們身後的冷落和駱絕塵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   
  冷落和駱絕塵相視而笑,原來這就是夥計口中的替死鬼啊。還真是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哦!   
  「各位父老鄉親,雖然以前我程家技不如人,但是,今天我,程灩有信心能戰勝東方鈺,誓讓他們東方家收回『天下之毒,無一不解』這一狂言!」   
  一名穿著一身嫩綠的豐腴女子站在擂台上,五官明艷照人,肌膚白皙勝雪微微透著嫩粉紅色,像朵盛開的玫瑰,配上一口杭州獨有的吳儂軟語,足以麻酥掉天下男人的骨頭,不過,女人聽了卻會……   
  唉咿,她身上的疙瘩到哪兒去了?怎麼都跑到地上了?   
  「東方鈺,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說?」眾人的注意隨著程灩的視線移至坐在擂台左側紅木椅上的男子身上。   
  「沒有。」微虛的嗓音略顯中氣不足。   
  冷落奮起向前擠,他們來的太晚,只能站在人群的外圍,雖然她的身高還算標準,可眼前一堆堆豎起的人牆,想要看清那男子的長相還是有一定的難度。   
  「喂,你踩到我腳了!」路人甲說。   
  「好吧,那請您把腳挪開,讓我踩在地上。」   
  「你——」   
  路人甲轉過頭正想罵人,冷落藉機掠過他,見縫插針,鑽進人堆裡,左扭扭,右扭扭,擠到了前排。果然,「門」打開後,路就好走多了。   
  「哇!你怎麼在這?」駱絕塵不是在人牆外嗎?怎麼一眨眼就站在了她的身側?   
  「我『飄』進來的呀。」飄,他們之間的暗語之一,其實就是飛的意思,因為她嫌『飛』沒有『飄』那麼詩情畫意,就用『飄』字取代了『飛』字。   
  「那你怎麼不帶我一起飄?」害她擠來擠去,一身汗。   
  「你又沒叫我!」駱絕塵無辜的望著她,眼中卻沒有一點歉意。他喜歡看她搞怪兼整人,無論被整的人是別人還是自己。那時的她眸中閃爍著靈黠,神情最真。   
  最近駱絕塵一做錯事就會用他那無辜的眼眸望著她,害她總是發不了火,就快成一座死火山了,空有架勢。難道在無形中,他牽制住了她的情緒!?   
  冷落下意識地迴避他的目光,將注意力集中到擂台上。   
  「來人!抬上來!」   
  程灩拍拍手,四個壯漢兩人一組的抬著兩個橫躺在木板上的人上了擂台,將他們放置在中央。   
  「東方鈺,這兩個人都中了我程家的毒,如果你一個時辰內無法解毒,就算你輸了!」程灩挑釁地望著紅木椅上的男子,對自己新研製出的品種很有信心。   
  男子默默不語,往擂台的中央走去。一張略帶著蒼白的秀氣臉龐,挺直的鼻樑,黑白分明的丹鳳眼,一副古代文弱書生樣兒,瞧著有幾分眼熟……   
  東方鈺蹲下身,採取就近原則診治病人,遵循望、聞、問、切四種基本診斷的中醫精神,為他號脈。入眼的是張浮腫並呈青黑色的面孔,浮腫得像泡在水中數日的屍體,湊近伴著一種怪異的腐臭味。   
  「這毒並不難解,只要吃顆生鵝蛋加上薑末既可。」不過半刻鐘,神情專注的東方鈺便下了藥方。   
  他又踱到另一人處,為其診治。那人一直不間斷的抓著自己的身體,似乎奇癢難忍。東方鈺扯開他的衣服,被抓過的地方迅即出現大小不等,形態不一,鮮紅色或蒼白色的風團。   
  「外敷用兩份食醋加一份白酒混合成藥液,塗搽在抓傷處,風團就會慢慢退去。內服麻黃、甘草各 6錢,桂枝、杭芍、杏仁各 9 錢,生薑 3片,紅棗5枚。」   
  東方家的下人按照他的吩咐去抓藥、煎藥,並讓兩人服下藥汁,不到半個時辰,原本要死不活的兩人,情況都有了好轉。   
  佇立在一旁的程灩顏上染了一層嫣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氣紅的。解毒比製毒難,她整整花了兩天兩夜才想出的解法,他竟不到半個時辰就解開了。   
  「回家後要好好休息,藥還要堅持服兩日才能根治。兩日後記得要到『回春堂』複診。」東方鈺一一叮囑,心無旁騖,眼中只有他的病人,醫者父母心也。   
  這個東方鈺從頭至尾都沒看過她一眼,簡直沒把她放在眼裡。程灩沉著臉,不行,她不能輸!她才坐上程家當家的位置不過一個月,不能和上任一樣,因為輸給東方鈺就被迫下台。對了!可以用「那個」!可是……她也沒有解藥,只怕會出人命。管他的!只要能保住她的顏面和當家的位置,一條人命算得了什麼!   
  「各位!看來東方當家過了我設下的第一關,不過也不用太過得意,這只是我小試牛刀,好戲還在後頭。」程灩隨即環視台下,「現在我要在你們中選一個人幫助我,當然,要你們的自願,不願意的我也不勉強。誰不願意的就往前走一步!」   
  尾音還沒落下,整堆人群節奏一致的往前邁一步,冷落和駱絕塵根本不用動,大部隊自然而然地就夾著他們前移。所有的人都在使勁往前擠,除了——   
  呵呵,替死鬼!   
  那老頭還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後退了一步。   
  老頭望著離他兩步遠的人群,大感不解。這回怎麼這麼多的人都願意上去試毒啊?   
  「八公,有你這麼支持我們程家,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程灩走到八公的身邊,從衣袖中掏出一粒黑色的藥丸,「吃了它!」   
  「咦?怎麼又是我?我不是……」後知後覺的老頭還沒反應過來,藥丸已入了他的喉。   
  他突然痛苦地滾倒在地,身子曲成球狀,不住顫抖,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臉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通體如屍體般冰涼。   
  「好痛!好痛!」他無助的囈語。   
  東方鈺健步如飛,奔至他的身前,吩咐下人壓住他的身體,以防他傷到自己。「放鬆!放鬆!」   
  老頭繃緊的身體驀然放鬆,他粗重的喘息,痛苦看似已遠去,可不過片刻,四肢又復僵直,頭直往後仰,流汗流至氣虛。他猛然抓住東方鈺的手腕,不斷呻吟:「救我,救我。」聲音越來越小……   
  東方鈺沒有任何的不耐和慌張,只是回握住他的雙手,朝他露齒一笑,柔聲的安撫:「我一定會救你的!一定!」   
  這種笑法好像在哪兒見過?冷落凝思,靈光一閃,原來是他!想不到當時腫脹青紫的臉會是這麼文弱秀氣。要不是他的笑容提醒了自己,她還真無法將他跟那水中漂浮物聯繫在一起。   
  「東方鈺,你認輸吧。這可是我獨門研製的『灩毒』,無藥可解!」程灩看著東方鈺又是扎針,又是號脈,老頭卻沒有一點起色,深感勝利在望,一不小心說出了實情。   
  全場一片嘩然,紛紛投給程灩鄙視的目光,程灩撇撇唇,辯解:「他可是自願的,與我無關!」   
  四周的一切都入不了東方鈺的耳,老伯這麼好的人,不能讓他死!   
  他煩躁地扒扒頭,冥思苦想,突地跳了起來,擊掌大叫,「有了!」   
  東方鈺連忙喚來一下人,「快去將食鹽炒黃,用開水溶化。動作快!」   
  在旁人的協助下,東方鈺將老頭整個人翻轉過來,面部朝下,餵他喝下鹽水,並用手指刺激他的喉部,老頭一吐千里。   
  「好了!老伯,你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只要再吃些清腸的藥就完全沒事了!」看著老伯的臉色漸漸恢復正常,東方鈺心中的大石這才落下,總算又能平靜一個月了!   
  每月一次的擂台比試簡直荒唐可笑,起因僅僅只是家中一個下人的戲言。對於程家的戰帖,本來他打算息事寧人,沒有回應。可是,沒想到反而讓程家以為他瞧不起他們,接連幾日到處下毒,杭州城內人心惶惶。迫不得已,他只能每月一次的應邀前來,杭州城的人每月遭殃一次,總比每天遭殃的好。而這個八公老伯每次都在替杭州的人們攬去試毒的痛苦,不屈不撓,一次又一次,難為他了,真是個好人!   
  掌聲驟然響起,大家七嘴八舌地向東方鈺道賀。程灩的臉上時青時白,忿忿地拂袖而去,程家眾人尾隨其後。  
   
      
第二十五章 醫毒打擂(下)      
  冷落的唇角蕩漾出一抹笑意,這是不是就像某某白癡說的好人有好報呢?選擇杭州,是因為這裡有東方家,她需要找到一個能夠讓她信任、醫術高明的醫生,解答她的疑慮,而東方家在醫術方面聞名天下。她本打算用錢買信任,雖然不保險,可是也沒有別的辦法。沒想到自己唯一做的一件好事,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結果。沒有人比東方鈺更值得她信任,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駱駱,你去哪兒?」駱絕塵緊貼著冷落離開人群。由於紅楓在客棧裡整理行囊,並沒和他們在一起,保護她的任務就落在他一人身上,駱絕塵一刻也不敢鬆懈。   
  「我尿急,上茅房,你也要跟來嗎?」冷落促狹地瞅著他。   
  「那……我在茅房外等你!」駱絕塵滿臉通紅的把話說完。   
  「隨你!」   
  她走進茅房,假意小解,趁駱絕塵背過身,連忙從地上拾起一塊紅瓦碎石,在一張小小的紗巾上舞了幾個字,隨即揉成團,拽於右手中握緊。   
  「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冷落走出了茅房,駱絕塵轉過身,絲毫沒有察覺異狀。   
  冷落靜望著他,淡道:「我們也應該去向神醫道賀才對。」   
  熱鬧看完了,人群作鳥獸散,吃飯的回去吃飯,逛街的繼續逛街,而東方鈺仍留在原地照料著剛才的三個病患。   
  突然,一道悠柔甜美的女性嗓音從他的身後傳來。「東方當家,恭喜!」   
  東方鈺循聲望去,一名俊雅邪美的陌生男子伴著一名身材嬌小、半遮顏的陌生女子向他走來。   
  「你們是?」待他們走近,東方鈺打量著冷落。仔細端詳,這女子雖然用輕紗遮顏,無法窺見其樣貌,但是卻掩不住身上所散發出的脫俗靈氣。那雙清澄幽深的雙眸,引人深陷其中……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東方當家,我叫駱泠霜,這是我哥哥,駱絕塵。」冷落對著東方鈺略一頷首。   
  「叫我東方鈺就行了。」東方鈺立即回禮。   
  「我和我哥哥在它地遊歷的時候,就聽聞了你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醫術了得,堪比在世的華佗,讓小女子大開眼界。佩服佩服!」雖然她是個外行,完全不懂藥理,可是也能看出他確實是一個醫學奇才。   
  「駱姑娘過獎了,在下只是盡了一個大夫應盡的責任。」   
  「你不必自謙,我妹妹從來沒有這樣稱讚過人,你是第一個。」駱絕塵的話中透著酸。   
  一愣,冷落聽出了他話中的醋意,這話讓別人怎麼想?都已經是快二十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想著想著一肚子火就冒了上來,可顧及到有外人在場,只得斜瞪了他一眼,一會兒再跟你算帳。   
  駱絕塵知道自己剛才失言了,懊惱地微低下頭,作可憐兮兮狀,博取她的憐憫。他早就抓住了應對她怒火的訣竅——吃軟不吃硬。   
  看他那棄婦樣兒,再大的火也被熄滅了。咦!怎麼會這樣?她不是一向都吃定他的嗎?什麼時候換位的?……這事兒可以容後再想,現在還有正事要辦!   
  「老伯的病情怎樣?」冷落走到癱坐在木椅上的八公老頭身邊,彎身探視,顯得十分熱心。   
  「已經好了很多,我給他開了一些清腸的藥方,只需再吃幾日,餘毒就全清了。」東方鈺跟著上前。   
  冷落感覺到身後東方鈺的腳步越來越近,她抓住時機,趕緊轉過身子,沒有絲毫停頓向前邁了一步,「碰」,撞上了他的胸膛。   
  「對不起!」   
  「對不起!」   
  東方鈺嗅到了一股清冽獨特的香氣。這味道,他從沒忘記。是她嗎?   
  在身體緊貼的一剎那間,冷落將緊握在右手中的東西,拽入東方鈺的左手中,隨即微退一步,鎮定地從他的左邊掠過,輕易擋住了駱絕塵的視線。   
  她走回駱絕塵的身側,拉了拉他的衣袖,仰望著他,一雙明媚清澈的眼迸射出興奮的光彩,「真是太神奇了!老伯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痛苦神色。哥哥,如果以後我生病了,就帶我來給他看好不好?」這招就叫美人計,要將駱絕塵的視線,從東方鈺的身上轉回到自己的身上,他才不會發現任何的異樣。   
  駱絕塵的俊顏上勾勒出一抹眩人的笑容,寵溺道:「好!」   
  目的達到了,就要迅速離開現場。冷落轉望向呆楞著一動不動的東方鈺,向他揮手道別,「東方鈺,我和我哥哥就先走了!再見!」   
  一句「再見」,將東方鈺的神智從剛才的碰撞中喚了回來。「呃……再見。」   
  冷落和駱絕塵轉身離開,準備回客棧吃完那未完的佳餚。   
  當兩人的背影漸漸遠去,東方鈺才攤開自己左手中的紗巾,只見上面凌亂的寫著:   
  還記得我嗎?溺水的人。如果你還記得,就請你一個人,今晚三更,城東處的破廟一敘。   
  是她!真的是她!東方鈺抬眼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下意識捂著自己的胸骨……   
  「八公啊!我才離開了一會兒,你怎麼整個人就像生了場大病似的?要不,就讓東方大夫給你瞧瞧。」三姑一扭一扭的走到八公身旁。不只八公看起來怪,立在八公跟前的東方大夫更怪,呆望著前方,眼都沒眨一下,前面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就和以前一樣,她就是從那走過來的。   
  「三姑啊,你怎麼才來?」八公微喘著氣。   
  「我去買東西,肯定要砍砍價什麼的,砍著砍著,時間就耽誤了!」三姑說得眉開眼笑,買了許多物美價廉的東西。   
  「快!快把我扶起來,我們趕快離開杭州,再不走我這條老命就沒了!」   
  「啊?」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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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真相      
  杭州城東破廟——   
  夜半三更,四週一片謐靜,夜空的秋月灑下模糊清光,從破廟縫隙裡漏入一縷,正照在東方鈺的頭上臉上。   
  這座小廟雖不殘破,但卻蛛網塵封,已是久無人居之所。   
  東方鈺來回踱步,不時瞧著門外,在他那斯文秀氣的娃娃臉上,流露著無比的喜悅與一絲焦慮。   
  「她怎還不來?」他喃喃自語。   
  倏地,一陣輕風襲來,一個全身漆黑,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物體,衝到了他的面前。   
  「誰?」東方鈺驚慌的叫出聲。   
  「呼,呼,是我!」冷落微喘著氣,摘下黑色披風的頭帽,湊近他,讓他辨認清楚。   
  藏於帽中柔如絲緞的秀髮傾瀉而下,沐浴在柔美的月色中,閃著美麗的光澤。精緻的五官,白裡透紅,有著出塵絕世之美。鼻息間縈繞著她特有的冷冽香氣,混著曼佗羅花的迷味,耳邊漾著她細細綿綿略微急促的呼吸聲,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為她怦然心動,為她心眩神迷。   
  「喂喂喂,人還在嗎?」冷落在他眼前揮了揮手,難道抹在身上的迷香太多了,不會他也中標了吧。   
  那光滑白嫩的青蔥玉手,真是冰肌雪膚啊!   
  「喂,你聽得見我說話嗎?東方鈺!」冷落耐著性子,望著眼前失焦神遊的人。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從客棧溜出來的,時間非常寶貴,在這多呆一分鐘,就會多一分危險。為了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到這破廟,她早早地將和她同屋睡的紅楓迷暈,再在自己的身上抹上曼佗羅花粉,和駱絕塵做愛,想他不倒也難!不過,有點還真出乎她的意料,駱絕塵的抵抗力大大的強於紅楓,一直等到把愛做完後,他才暈過去。多半是氣力耗盡了,迷香才在他的身上發揮作用,害得她約會遲到。可能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別吧。   
  東方鈺恍若大夢初醒,尷尬地清清喉,「駱姑娘,為何不約在白天相敘,一定要在深夜破廟中見面呢?男女授受不親,讓別人知道了,只怕會有損姑娘你的清譽。」   
  「清譽?不是在救你那天就毀了嗎?我們之間可是有親密接觸哦!」冷落似笑非笑的輕勾唇角,逗趣他。親密接觸?是啊,她的腳「接觸」了他的胸。   
  東方鈺一聞言,登時漲紅了臉,他成年之後第一次說話結巴,「還……沒……謝謝……駱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如何報答?」   
  「要不你以身相許如何?」古人真不經逗,沒兩句就害羞,太單純了,她就是喜歡耍耍單純的人,教他們多長長心眼。駱絕塵不就是成功的案例嗎?現在他多精啊!   
  「呃?」東方鈺錯愕的瞠大他那雙丹鳳眼。   
  「我開玩笑的!瞧你嚇得,怎麼,我很差嗎?」想她可是搶手貨耶!不識貨!   
  「當然不是!只是……」東方鈺不知所措地搓搓手。這話不是該男人說的嗎?由她口中說出來,總覺得……總覺得彆扭,怪不好意思的。   
  「好啦!和你開個玩笑,不用太認真!」 冷落彎起促狹的笑。她又不是見帥哥就上,再說,家裡已經有一個小孩子了,再來一個,估計她也扛不住。   
  「……原來只是玩笑……」東方鈺失望的垂首嘀咕。他怎麼這麼傻,要他以身相許他答應不就行了。心裡喜歡她也不敢說出來,自己真是太怯懦!   
  忽地,他想起了一件事,隨即抬眼望她,「駱姑娘,有個件事擱在在下心中許久,百思不得其解,可不知當問不當問?」   
  「我如果知道都會如實告之。」   
  「在下當日醒來,已被跟隨著在下上山採藥的小廝送回了家,家中的老大夫診斷已無大礙,只是胸腹處的傷勢比較嚴重,臥床修養了幾日。駱姑娘,不知為何在下的胸腹會受重擊?在下始終想不明白,還請姑娘解惑。」落水會以至於肋骨骨折?水波的衝擊如此大?如果證實,那以後他在救治落水人時,就要多多注意這方面的情況,以免誤診。   
  冷落一怔,槽糕,她該怎麼回答呢?不會說,「喂,你身上的傷就是被我踢的。」他會怎麼想她,還會幫她忙嗎?還是他早就猜到是她踢的,故意來試探她的口氣?可是……看他神情似乎真的不明白,不像是裝傻充愣。有了!   
  「其實,你……身上的傷是……是我哥揣的。當日,我將你從水中救起,扶著你上岸,沒想到竟被我哥哥看見了,以為我被人親薄,一腳將你揣開,然後他也不聽我解釋拉著我就走。他……唉,我哥哥他很疼我,只有我這一個妹妹,怕我被男人騙,只要見到哪個男人靠近我半步,就會揍他,直至他離開為止,所以……才會如此失禮。真的很抱歉!我替我哥哥向你賠不是,請你原諒他!」   
  呵呵,反正她不痛不癢,一切推在駱絕塵的身上。啊,可憐的駱絕塵,當了她的替死鬼。不過,她可是很仁慈,不會讓他像八公老頭那麼慘,明天對他好點,就當是補償。   
  「原來如此。」 難怪白天她哥哥對自己的口氣不是很友善。唉,哥哥還真是不好當啊!   
  「今日當我看見你站在擂台上時,嚇了一跳,還好你沒事,不然,我的良心過意不去。我本來打算上前和你聊兩句的,可是我怕只要一提那天的事,你就會被我哥哥揍得鼻青臉腫,然後再抓著你在我家的列祖列宗面前懺悔,不得已的情況下還會要你負責娶我,只怕那時,你已經去了半條命了。」 東方鈺聽了這話,以後見到駱絕塵還不閃人,她不能讓他們兩人之間有任何的交際。   
  東方鈺神色一黯,丫!沒想到想娶駱姑娘還要過她哥哥那關,自己不會武功,身子又弱,肯定不經打。一份小小的愛戀,就被扼殺在了搖籃中。   
  「東方鈺,」冷落突然斂起笑容,神情變得極為嚴肅,直視著他,「其實,我今天約你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只有你才幫得了我!」   
  過了幾日——   
  「紅楓,你怎麼了?」冷落連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話語中充滿關切,眼眸裡卻閃過某種深邃的異芒。   
  「小姐,我沒事。」紅楓強忍著暈眩,不想讓小姐擔心。   
  「還說沒事,站都站不起來了,臉色又差,是不是病了?」冷落將她扶到床邊坐下,手擱在她的額頭,「哎呀,有一點燙,可能是發燒了。」   
  「是嗎?難怪頭暈暈的,只是發燒罷了,小姐不用擔心,過會兒自然就會好的。」紅楓掙扎著起身。   
  冷落一臉不贊同地將她壓回床上,「小病不醫成大病,你躺下,我這就去請大夫。」   
  「小姐,真的不用,我沒事!」紅楓緊張地拉住冷落的手腕,神色夾著一絲慌亂。   
  「這可不行!」冷落抹下她的手,按下她,為她蓋上被子,「哥哥他和紅威都有事出去了,如果你也病倒了,那誰來照顧我啊!聽話,我馬上就把大夫請來了!」   
  說完,冷落便急匆匆的奔離客房。   
  紅楓的眼角濕潤了,暗自泣淚,小姐對她這麼好,她卻……真是妄為人!   
  「來了,來了,大夫來了!」   
  不到半刻鐘,冷落風風火火的聲音開始在客棧中響起,人未到聲先到,遠在二樓的紅楓都聽見了。   
  「砰」,房門就被人揣開。   
  冷落領著東方鈺走到床榻前,「大夫,快看看,她是怎麼了?」   
  「駱姑娘不用太擔心,讓在下看看。」東方鈺坐在床沿,為紅楓把脈。   
  「紅楓,你放心,這位可是杭州城的神醫,什麼病都難不倒他。」冷落似乎意有所指地安撫著她。   
  「是嗎?」紅楓的臉上浮現一抹苦笑,身子微顫了一下。她當然知道他是誰?天下第一神醫。就因為是他,她才會更加的害怕,害怕他會發現這個秘密。可焦慮恐懼的心卻隱隱地湧上一絲希望,他可能是唯一幫得了自己的人。   
  冷落輕易地看出她心裡的混亂和慌張,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希望東方鈺不會讓她失望。   
  東方鈺把脈把了半天,始終深鎖眉宇,一言不發。   
  「大夫,她到底怎麼了?」冷落憂心的啟口,側身背著紅楓,遞向東方鈺一眼色。再不離開,只怕被她支開的駱絕塵就要回來了。   
  「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天氣轉涼,這位姑娘受了風寒,吃些退燒的藥就會好。」東方鈺輕柔地將紅楓的手放進被子。   
  「大夫,我……我真的沒有其他的病嗎?」見東方鈺離塌,紅楓抑制不住的話脫口而出。   
  東方鈺一楞,緩聲答道:「沒有,姑娘只是稍染風寒而已。」   
  「紅楓,你安心的歇息,我隨大夫去抓藥,一會兒就回來陪你。」冷落上前囑咐了紅楓幾句,便隨著東方鈺離開了。   
  房內,只有紅楓一人,靜靜地躺著,眼眸中一片死寂。   
  回春堂——   
  「怎麼樣?東方鈺,她到底有沒有中毒?」剛踏入東方鈺的地盤,地皮還沒踩熱,冷落就慌著向東方鈺求證。她昨日將僅剩的所有迷香都一次性地下在了紅楓的身上,再在今天早上列了一張清單,讓駱絕塵和紅威去買東西。她花這麼大的心力,無非就是想解開一直困擾在自己心中的這個結。   
  東方鈺的神情十分凝重,無言的凝視她。   
  冷落微蹙細眉,「你倒是說話呀!」   
  「駱姑娘,紅楓姑娘她中了一種叫『炎熾』的劇毒。」東方鈺深鎖的眉始終沒有舒開,「這種毒已消失了近十五年之久,沒想到今日會重現江湖。」   
  果然!   
  如她所料,真的是中毒了!好歹她是受過電視劇,特別是武俠劇熏陶的現代人,當然知道如果要完全的控制一個人,下毒絕對是最保險的方法!   
  紅楓從小和她一起長大,雖是主僕關係,可是卻情同姐妹。雲娘開始被囚禁的頭幾天,紅楓突然變得很不對勁,不再像以前那般和她親近,總是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距離。再加上之後自己身邊的每一件事,哪怕是芝麻綠豆的小事,駱煒森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這說明了什麼?   
  女人會在什麼情況下,出賣自己的姐妹呢?一是為男人;二是為自己的生命!她曾經猜測過紅楓可能是跟駱煒森有一腿,為了心愛的男人才出賣自己。她便一直都留心的觀察紅楓,卻發現紅楓對駱煒森充滿了敬畏和恐懼,一點也不像是對待心上人的反應。排除了前者,那就只會是後者。   
  「『炎熾』是種什麼樣的毒?中了它又會怎樣?」   
  「中了這種劇毒,每隔一年就必須吃一次解藥,如果停藥,一日後,全身腫癢,三日後,身體開始潰爛,不出七日,必會七孔流血而亡……」   
  「東方老先生,請問你今年高壽?」冷落突兀地打斷他的話,冒出不著邊際的言語。   
  「呃?」東方鈺錯愕的望著她,不知她所謂何意。   
  「看你也不過二十五歲左右,十五年前就匿跡了的毒,你為何會如此清楚?又為何會如此肯定她中的一定是『炎熾』?再天才你也不至於十五年前就開始行醫救人了吧。」紅楓中的真是如此歹毒的「炎熾」嗎?   
  「東方家行醫已有百年的歷史了,家中的醫書對這毒也有記載。我自幼便喜歡研究世間難解的各種毒藥,所以對此毒也略微有所涉及。剛才我為紅楓姑娘把脈的時候,她的脈象每隔一刻鐘會細微波動一次,很容易讓人忽略。不過有一點卻無法掩飾。」   
  「什麼?」   
  「在她的手腕脈搏處,有一個像硃砂痣般的小紅點,紅點周圍的皮膚略帶暗淡的灰青色。就是這,讓我確定紅楓姑娘的確是中了『炎熾』。」   
  「這麼說,這毒你能解囉?」冷落激動地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如果真能解毒,她所有顧慮也就迎刃而解,就不用再走那下下之策了。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東方鈺苦著一張臉,沮喪地微垂,話中藏不住的歉意。   
  「為什麼?你不是能解天下所有的毒嗎?」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失聲喊叫,狂亂地抓著他搖動。   
  「你聽我說,只有這毒,我解不了。」東方鈺筘住她的手腕,沉痛的眸望著她。對於這毒,他真的是無能為力。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神醫嗎?求你想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 紅楓的生死她不在乎,只要是背叛過自己的人,她都從沒想過會原諒,可是……一念及駱絕塵,她的心恍若被揪緊一般,沒辦法平靜。連紅楓都被駱煒森下了毒,那一向和自己最親密的駱絕塵怎麼可能沒事?駱煒森又怎麼可能會放任一個不安定的人在她的身邊?   
  「駱姑娘,『炎熾』和其他毒不一樣,這毒裡滲入了下毒者的血作為藥引,沒有藥引,毒是無法解的。」   
  「下毒者的血嗎?」冷落緩慢垂下雙手低吟。   
  突地,她抬起眼睫,一雙哀求的眼仰視著他,「東方鈺,你能不能等我兩年,不,三年,我會想辦法取得下毒者的血,到時求你幫我救一個人。」   
  「不要說三年,我會一直等,作為一個醫者,救人是理所當然的事。」駱姑娘的內心似乎藏了許多的秘密,他也不方便過問,只能用這種方式幫助他愛慕的人。   
  冷落木然呆滯地走出「回春堂」,她剛才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對東方鈺說那種話?那一瞬間為什麼會不想讓駱絕塵有事?她不是一向都是自私的人嗎?   
  冷落啊冷落,你到底在想什麼?不想要你的自由了嗎?不想要你的平靜了嗎?不要再自己困住自己了,好不容易才掙脫開的牢籠,難道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男人,還想自投羅網不成?你忘了算命先生的話了嗎?要鐵石心腸,鐵石心腸……   
  她沉沉的閉上了眼,撲面而來的霏霏雨絲,絲絲入心,洗滌著絮亂的愁緒。   
  「怎麼了?」 淺淺的,暖暖的,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在她頭頂傳來。   
  冷落緩緩掀起她的眼睫,他撐著紙傘佇立著,紙傘遮在她的上方,雨滴打在紙傘上,發出有節律的脆響。她抿著嘴擠出一個笑容,「你怎麼來了?」   
  駱絕塵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溫柔繾綣的樣子凝視著她,為她輕輕拭去頰上的雨跡,「我回客棧聽紅楓說你去給她拿藥,我見天色開始變暗,可能會下雨,你又沒有帶傘,就來接你了。你怎麼站在大街上淋雨?這麼不愛惜自己。」   
  他的聲音,總讓她有一種莫明的感動,感到從心底湧出的溫柔,那是一種曖曖的暗流,輕輕地流遍她的全身……   
  就是這股溫柔,始終讓她狠不下心,讓她無限眷戀,捨不得遺棄。   
  「我沒事。」冷落將他的手拉下,放在自己的掌心玩耍,不經意地撥開他的衣袖。她渾身一僵,霎時血液滯流,他的手腕脈搏處愕然有著一個小紅點。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駱絕塵心細的察覺到她的異樣。   
  「可能是淋了雨,覺得有點冷,沒事。」她驀地鬆開他的衣袖,緊握住他的手,眼中含笑地瞅著他,笑容中卻混雜著一抹說不出的痛楚,「走吧,我們回去。」  
  
      
第二十七章 計劃      
  偌大的廳堂內,一名冷峻男子輕撫著手中的一方嫩綠色的緞質方巾,上面繡著歪歪扭扭的條紋圖案。如此粗劣的繡工繡成的方巾,卻讓男子異常愛惜,來回撫摸,深幽的眸子漸漸褪去了平日的冷然。   
  他倏地一震,劍眉一緊,「進來!」   
  「主子。」一個黑衣人顫巍巍地現身,身形不住顫動。   
  「那件事調查的怎樣?」男子一雙利刃般的黑眸簡直像要刮了黑衣人的肉一樣。   
  「屬下無能,未有所獲。」黑衣人吞了吞口水,不安地說。   
  「廢物!查了快三年了,連一點線索都沒找到,留你何用?」男子右掌一揚,發出一道強勁的氣流,黑衣人立即血濺當場。   
  「把他抬下去!」男子淡淡地瞥了一眼,語調冰冷。   
  待人清理完現場,男子猶如方才未發生任何事般,將注意力放回到緞巾之上,可是原本緊握在他手中的緞巾卻因他震出的餘波撕開了一角。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緊張的攤開緞巾……霎時,男子臉色驟變,渾身透著寒冽,嘴角微微上揚,噙著冷殘的詭笑。   
  「原來竟是她,我到小瞧她了!」隱約醞釀著風暴氣息的森冷口氣,直教人頭皮發麻。「來人,備馬!」   
  西湖上,只只畫舫,條條輕舟,青青湖水爍秋波。昨日的一場透雨,為西湖披上了一層淡淡煙霧,彷彿青灰色的透明的輕綃,籠罩著逶迤起伏的遠山,嵐翠霧白,塔尖入雲,飄渺空靈,若游若定,似有似無。   
  湖水清而不澈,雖難以望穿秋水但卻倒映湖光山色,斷橋、孤島隨波而流。湖波的微語,落葉的沙沙聲,縈著蕭瑟秋風,踏著遍地落葉,一對如膠似漆的儷影漫步蘇堤,桂子們的清香伴著輕柔的聲音,使猶如夢境般唯美的蘇堤沉浸在一片柔情中。   
  「眼圈黑黑的,是不是昨晚沒睡好?」駱絕塵鬆開他一直摟著愛人腰際的手,側過首,柔柔地端凝著她。   
  今日很難得能和她單獨遊西湖,沒有紅楓這個跟班,他異常興奮。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都是陌生的人,他可以毫無顧忌地親近她、摟抱她,路人的側目回望,夾雜著羨慕和祝福的目光,讓他有一種像海潮一樣一波一波在心中蕩漾的幸福感覺,緩緩甜入他的五脹六腑。他只能用這種方式無聲地告訴這個世界——她不是妹妹,而是他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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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06:48:25 |只看該作者
 冷落定定的注視著他良久,緩緩開口:「紅楓生病了,我很擔心,沒怎麼睡得著。」   
  其實根本和紅楓沒有半點關係,昨天的事帶給了她太大的衝擊,她需要好好冷靜,冷靜一下,於是想了一整夜。她原本滿懷信心的跑來杭州,以為事情會有所轉機,沒想到變得更糟。並不是說有什麼事超出了她的意料,而是……   
  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個決定都有目的,都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深思熟慮,反覆度量。很少有什麼事能逃過她的眼睛,都能料對個七八成。明明紅楓中毒,她料到了;駱絕塵中毒,她也料到了;甚至可能他們中的毒無法解,她也有做好這最壞的心理準備。可是為什麼當時的自己,會在大腦還沒來不及將信息過濾分析的時候,衝動地說出甚至流露出自己不該有的言語和情緒。彷彿是有個東西一直壓在她的心坎上,沉甸甸的,怎麼甩也甩不開。是不是在不經意中自己拿起了某些她不想拿起的東西?如果是,現在放下還不晚。   
  「不如我們回去,你也能好好休息一下。」雖然可惜了這次單獨相處的機會,可是看著她的黑眼圈他更心疼。   
  「現在回客棧我也睡不著,我們還是沿著西湖邊走走吧。我老早就聽說了西湖的美,什麼春有蘇堤春曉;夏有曲院風荷;秋有平湖秋月;冬有斷橋殘雪。好想看看它一年四季的模樣,不知道我們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游西湖,我不想錯過。」話中有著一絲感傷。他和她心裡都明白,一旦離開了,就不會再來了。   
  駱絕塵微微一悸,臉上現出一絲悲然之色,很快又悄然隱去,含著煦目的笑容,「那我們待到明年的秋天再離開杭州,我會陪著你看它的秋、冬、春還有夏,直到你看得再也不想看為止。」   
  冷落略微一怔,她的心被他的傻話緊緊一扯,微微的顫動著,不由自主地撫上他絕美的俊容,細細的畫過他的眉眼鼻唇,輕輕的低語:「沒人的時候我叫你絕塵好嗎?」   
  她很自私,她承認,在她的心裡自己永遠都是排在第一位的,因為只有自己才不會拋棄自己,沒人能夠讓她完全的信任。她知道駱絕塵是不顧一切地在愛著她,她也相信駱絕塵現在確實是深愛她的,可誰能保證永遠?永遠又是多久?她不想、不願、或許還有一絲的不敢接受他的感情,那會給她帶來更多的負累,而且……沒有接受,就不會失去,也就更不會受傷。所以她仍然決定選擇她本已計劃好了的路,繼續走下去。這樣做對他、對自己都好。而現在,她唯一能夠給他的,就是一段美好的回憶,在慕容非凡到來之前。   
  駱絕塵欣喜地咧著大大的笑容,像一個得到禮物的孩子,忍不住將她擁進胸懷,把她擠壓著差點喘不過氣來。「我好開心,你叫我一次!」   
  「絕塵。」   
  「再一次!」   
  「絕塵,絕塵,絕塵……」   
  就讓她暫時忘卻這所有的雜念,安心地沉溺在他的溫暖柔情中,這可能也是她一輩子最美的回憶了。   
  「我愛你!」耳畔的聲聲嬌語,將他對她所有的愛意溢出心口。他輕輕的拉開她,愉悅的在她露在面紗外的額上,印上深情的一吻。   
  「我們到白堤那兒的斷橋看看。」冷落指著不遠處朦朧可見的橋樑說道。   
  行至斷橋東邊的一水榭,水榭側建有一亭,青瓦朱欄,飛簷翹角,與橋,水榭構成西湖東北隅一幅古典風格的美景。亭中還坐著一對談笑的年輕男女,不時傳出一串串銀鈴般的嬉笑聲。   
  「咦?那不是慕容非凡嗎?」冷落眼尖地辨出亭中的那一年輕男子是慕容非凡,主要是亭中的兩人太引人注目了,想不發現也難。   
  這麼快?冷落的眼眸中掠過一絲黯淡,該來的還是來了!   
  「是麼?」駱絕塵順著她的視線一瞥,他的心突然一驚,有個不好的預感。直覺告訴他,要遠離這個人,不然一定會後悔!   
  他的右臂一緊,更加摟住她盈手可握的纖腰,「他看起來好像很忙,我們還是別去打擾他,走吧。」說著便欲摟著她離開。   
  「等等……」冷落倏地一頓,掙脫開他緊纏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眼瞼低掩,她不想瞧見那張會讓自己決心動搖的臉,「我去和他打個招呼,至於你,去還是不去,隨你。」   
  既然幕已經拉開,就讓它提前上演吧,看來老天是不願意讓她擁有一段美麗的回憶了,也罷,也罷,沒有總比擁有後再捨棄來得乾脆和果斷。   
  冷落在心底悄然歎氣,揚起頭,逕自往小亭走去。   
  駱絕塵愣在原地,完全沒料到她會這樣對他,上一刻還小鳥依人般偎在他懷中,這一刻卻……   
  他凝望著她的倩影,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心中的不安不斷擴散。好怕,好怕她就這樣走出他的世界。他以為他終於等到了,等到了她肯敞開心扉接受他的一天,沒想到僅僅不到半個時辰,就變了!?會是自己多心嗎?   
  駱絕塵懷著忐忑的心,隨在她的身後。   
  「慕容大哥,真的是你!我果然沒有看錯。」   
  甜美清澈的女性聲音打斷了亭中不絕於耳的笑聲,慕容非凡和那陌生女子,循聲望去。慕容非凡星眸燦燦發亮,帶著狂喜,還沒等人走進小亭,便激動地迎了上去。   
  「駱妹妹,好久沒見了,你好嗎?」慕容非凡強忍著想抱住佳人的衝動,故作他鄉遇故友的問候她,可眼神卻出賣了他的心。他一瞬不瞬地凝定著她不動,情絲款款。   
  快半年沒見她了,這段分開的日子,讓他更加的堅定,他是真得栽進去了,還從來沒有任何女人能讓他如此相思成災、魂牽夢繫。想他這悠遊花業、享盡美人溫柔懷抱的浪蕩子,也會有今天!哎!這是一日河東,一日河西。   
  駱絕塵俊挺的下顎縮緊,他看著兩人凝望著對方,四道眸光若有深意地交會,酸澀的滋味直衝進他的心口,漲滿他的胸腔。他佯裝著笑容,強打起全副精神,抵禦外敵入侵:「慕容兄,這麼巧?你不是回山莊了嗎,怎麼會有閒情攜伴遊西湖?哦,我知道了,她一定是你的又一紅粉知己吧,慕容兄真是『交友廣闊』,我自歎不如。」   
  慕容非凡像沒聽到他的話,只一味怔怔的凝定佳人,彷彿想將她纖麗的身影死死烙在心頭才罷休。   
  「哥,這位就是你提起的我未來的嫂子嗎?」陌生女子脫口而出的話,雖打破了僵直的微妙氣氛,卻使在場的三人都瞬間凍結。   
  什麼?她在說什麼?未來的嫂子?是指駱駱?什麼時候駱駱答應嫁給慕容非凡的?駱絕塵的腦海中流竄著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她……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駱絕塵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但洶湧的妒火卻不住的在心下氾濫。   
  「駱兄,我……她……你……」慕容非凡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打著馬虎眼。   
  慘了!青青硬要跟來,說是要見未來的大嫂,看她夠不夠格兒入慕容山莊。可是自己卻忘了告訴她,和駱妹妹的婚約還沒獲得她哥哥的同意,不宜聲張的事。這下漏餡了!不知道駱妹妹有沒有在生氣?駱兄不會又要拿他開刀吧?上次的重拳還記憶猶新,不就是逛過妓院的事被駱妹妹知道了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男人,有幾個沒去過那地方,他還真能狠下心對兄弟拳頭相向。現在被他知道自己拐走了他的寶貝妹妹,他不把自己打個半死才怪!   
  青青,你把哥哥給害慘了!慕容非凡睇向慕容青青,投至一責怨的目光。   
  穿邦了!大嘴巴的慕容非凡!她沒打算這麼早讓駱絕塵知道,希望能瞞多久是多久,能拖多久是多久,然後再暗度陳倉。沒想……一句話就破了她的局,想想越覺得不甘心,隨即冷落流轉眸光,瞠眼慍怒地瞪著壞她好事的慕容非凡的妹妹。   
  這女子長得真是可愛極了,讓她的怒火瞬間消失。她的身材嬌小,唇巧小如櫻桃,鼻子圓潤直挺,眉毛可愛如新月般彎彎的臥著,一雙大眼睛,天真無邪地望著她,好一個「蠢」真美人。唉!不忍傷害小動物啊!難道她就是武林四美人之一的慕容青青?   
  慕容青青遲鈍地感覺不到任何異樣,親親熱熱拉著冷落的手,露出友善兼雜調皮的笑容,「姐姐就是我哥剛才談到的駱泠霜吧,我一看就知道。我哥可是三句都不離你哦!雖然我看不見姐姐的面容,卻能感覺到姐姐不同凡人的氣質,樣貌一定不俗。嘿嘿,過關!以後姐姐進了我們慕容家,我一定站在姐姐這邊,幫姐姐合力整治我風流的哥哥!」   
  這一串的話猶如雪上加霜,讓駱絕塵不能自制,本已紛亂的心沉著至谷底。這女子話中的理所當然,讓他更感到駱駱有事瞞著自己,再加上先前她態度的轉變,使他陌生和恐慌,似乎有什麼的東西即將浮出水面。他一把扣住慕容非凡的雙肩,聲音因太過激動而顫抖著。   
  「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瞞著我幹了什麼?」駱絕塵的眸子精光逼人,可是移至冷落的臉上時,卻淡朦的透著一抹傷痛。   
  「怎麼?我說錯什麼話了嗎?」慕容青青嚇得一古腦的躲到冷落的背後。   
  冷落微微一震,她的心竟產生了一絲痛感,眸中飛快的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輕愁,隨即一如平常的淡然道:「慕容大哥上次離開之前,我和他已經定下了終生之盟,我也收下了他的定情信物。這次慕容大哥來,就是希望能獲得你的同意,同意我和他之間的婚事,也好準備正式向我爹爹提親。」   
  冷落說得每一個字,都彷彿是一把利刃,在駱絕塵的身上劃下了一刀,一刀又一刀,斑斑傷痕淌著鮮血。   
  「為什麼?為什麼?……」駱絕塵表情木然,失神般重複著「為什麼」,聲沉如鼓。他無聲的吶喊著這股噬心般的疼痛,陡然放開慕容非凡,踉蹌地靠近她。為什麼剛給了他希望,又讓他絕望?   
  他從來沒有如此失常過,冷落強持冷漠的心仿若被重重的撞擊了一下,差點抑制不住,想上前撫平他悲傷的臉。她早已知道美好的時刻不會停留太久,他會恨她吧,他的溫暖到底不是屬於她這種無情自私的女人的。只是,有一種莫名的痛悄然地攫住了她的心。   
  「駱兄,請聽我解釋,我們不是不想早點告訴你,可是你也清楚我以前的事,我雙親又在這接骨眼兒上為我安排了選婚,雖然我並不是很在意,可駱妹妹在意,所以我就先回山莊把這事兒解決了,然後追到西湖來找你們,好名正言順地正式向你和未來的岳父岳母提親。駱兄,我和駱妹妹是真心相愛的,還請你成全,我……」慕容非凡追上前去,慌著向駱絕塵解釋,駱絕塵會這麼生氣是人之常情,他並沒有覺得不妥。只是怕他會為此遷怒於駱妹妹,進而不同意這樁婚事,他真的很想快些抱得美人歸,能和她相守到白頭。   
  「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說,我要她自己告訴我!」駱絕塵忿然截斷他,森冷凝霜的眸光使慕容非凡打了個寒顫,不禁後退了一步。   
  冷落秀眉微蹙,眼瞳轉為深沉的看著駱絕塵,無聲的沉靜陡降,兩人默然迎視。   
  半晌後,冷落喟然一歎。這是第一次,在兩人的對視中她先離開了視線,他眼中的痛楚直穿入她的眼眸,送進她的心裡,疼得她無法呼吸。   
  冷落側過身子瞥向慕容非凡,「慕容大哥,你和慕容妹妹先離開,讓我單獨和我哥哥談談,他會明白的。」   
  「但是——」慕容非凡有些不是很放心,駱絕塵現在看起來怪恐怖,像要吃人似的。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他是我的哥哥不是嗎?」   
  駱絕塵的眼中一抹黯沉稍縱即逝。   
  「那……好吧。我和我妹妹住在『雲來客棧』,我會在那兒等著你。」   
  望著他們的身影消逝在眸光盡處,冷落這才回頭直對駱絕塵,心中猶如唸經般寬慰著自己:逃避不一定躲得過,面對不一定最難受,孤單不一定不快樂,得到不一定能長久……   
  「我知道你現在心中有幾千幾萬個問號,你想知道什麼?問吧。」就讓事情一次性解決,他要打,要罵,要恨,要怨,都好。她要要回原來的自己,那個無牽無顧、孑然一身的自己。   
  「你為什麼要答應嫁給慕容非凡?他該是你最厭惡的那類人,究竟是為什麼?」駱絕塵的神情十分篤定,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會和慕容非凡在一起,他就嫉妒的想發狂。   
  「他英俊瀟灑,對我又體貼,家室更是好的沒話說,我又怎麼會厭惡?笑話!」   
  「不要騙我,我瞭解你!」駱絕塵的目光緊緊地圈住她,不讓她有閃躲的機會,今天一定要得到答案,「他和駱煒森一樣,有著你最厭惡的一樣東西。」   
  「什麼?」冷落一驚,他真的知道?不會的,她在駱煒森面前從來都沒有流露過一絲的自我才對,他不可能知道!   
  「風流爛情。他們都只是把女人當成洩慾的工具而已,從來沒有認真對待過女人……這是你最無法容忍的行為,不是嗎?」   
  彷彿被人戳穿了心事,她呆怔了,語音發顫,「你……為什麼會知道?」   
  「我為什麼會知道?」駱絕塵揚聲而笑,聲聲滿溢著刻骨的痛,突地一停,澀然地注視著她,「你愛雲姨勝過一切,你忘了你曾為她做過的事嗎?……不要說你都忘記了!你選擇將以前的事全部遺忘,我卻不能。你曾無數次的為她挽留住駱煒森離去的身影;為她望穿秋水似的等待憤憤不平;為她的自怨自哀而黯然神傷;甚至為她的狠心無情傷心欲絕……這一切我都知道、瞭解,我一直都陪在你的身邊,可是你卻從沒有回過頭來看過我一眼。當我以為終於等到你回頭的那一天,你卻是透過我,看向我的背後……我究竟要怎麼做,你的目光才會放在我一個人的身上!告訴我啊!」   
  是!她是被雲娘傷透了心,再加上她在現代時的媽媽……堅強如她,也無力再承受心中的痛。她恨!恨那些傷害她們的花心男人,自謂多情,實則爛情……就是因為他們,她的家才變得支離破碎……   
  這叫她怎能原諒!這兩個傻女人鐵一般的教訓,時時刻刻警惕著自己,她發誓永遠不會走上和她們一樣的傻路!她只為自己而活!   
  「放在你一個人的身上?駱煒森會允許嗎?」冷落嘲諷般的冷笑。   
  駱煒森?駱絕塵的心底突然閃現出一個奇異的想法……   
  忽地,他猛然一震,激動地握住她的手臂,暗□道:「你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能夠遠離駱煒森,對不對?如果嫁給慕容非凡,你就能堂堂正正的離開紅莊,在慕容山莊的庇護下生活,對不對?你……和我雁好,也只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好繼續進行你的計劃,對不對?」他的眼中凝著心碎和傷痛。   
  冷落吃疼地擺脫開他的手,狠下心腸,「對、對、對!我通通都承認!」   
  他的心跳停止了跳動。猶如被活生生的劈成了兩半。   
  原來她一直都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可是……可是……   
  他神色淒楚。   
  ……即便這樣,他……還是無法停止愛她……他活著也是只為她而已……   
  「你別這麼傻,駱煒森是不會那麼容易放過你的,你不知道他……求你就聽我一句,不要這樣糟蹋你自己!」   
  「糟蹋?」冷落的黑瞳湧上深暗的寒氣,「難道讓我回到猶如囹圄的紅莊,被他壓在身下就不叫糟蹋?被他禁錮直至終老就不叫糟蹋?」   
  駱絕塵身形一晃,往後迭退了數步,臉上的肌肉僵住了,表情中儘是飽含悲澀的苦痛。彷彿眉心間也鎖住了悲慼。   
  時間彷彿凝固在了此刻。突然,他淒美的臉上浮現豁出一切的堅決表情,上前輕輕的抱著她,眼光充滿令人心碎的渴求:   
  「你要逃,我也可以幫你啊,不一定要嫁給慕容非凡。我們可以逃到一個僻遠的、沒有人知道的地方,遠離這個江湖。你就當……是在利用我好了,我心甘情願,只求讓我留在你的身邊。」   
  一陣又一陣的刺痛猶如泉湧,扭絞著她的心。他怎麼這麼傻!明知道她只是在利用他,還願意拋棄生命去幫一個根本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甚至可能會在事後一腳踢開他的女人。   
  傻瓜,傻瓜……   
  她知道自己將心牆築得太厚、太高了,連她自己也無力去摧毀,但他的話卻震撼著她內心深處某種脆弱的東西,他的癡心彷彿暖化了心底某些凝霜的東西,千瘡百孔的傷口開始慢慢地癒合……   
  不——不要動搖!不能動搖!   
  冷落努力的試圖穩定自己起伏的情緒,卻發現結果只是徒勞無功,她的四肢開始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眼底已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駱絕塵輕柔地拭去她不住滴落的淚,撩下顏上的薄紗,攫獲住那柔嫩的唇瓣。   
  他溫熱而濕潤的舌緩緩的進入她唇內梭巡、探索,翻攪她甜美的柔軟。冷落沒有絲毫抗拒的任由他恣意的親吻,整個人貼附在他身上,回應著他的熱情。此刻,至少證明此刻,她不是孤單寂寞的。   
  兩唇繾綣的火熱纏綿著不肯分離,似想將彼此都化在自己的體內,與自己混為一體。   
  在氣息將近時,他終於放開了她的唇,她的螓首無力地枕在他的胸膛,軟棉的嬌軀被他的雙臂緊緊箍在身懷中。   
  「你這是答應了,對嗎?」駱絕塵的呼息濃燭粗重,急促而迫切。   
  他的話重重一敲,她的理智回歸了本位,輕輕推開他,推開了一直包裹著自己的溫暖,卻感到有些悵然若失的惆悵。   
  「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她虛幻的聲音有些輕飄,終歸還是要面對現實。   
  「為什麼?」他哽咽下嘶鳴的衝動。   
  「難道我不想嗎?我本來就有這樣打算,和你遠走高飛。可是……我顯然太天真了!你能陪在我身邊多久?又會愛著我多久?一年?兩年?然後讓我看著你毒發身亡,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她聲嘶力竭地控訴著上天的不公,她心中的苦痛沒人知道,「你看看我這張臉,它會讓我安全嗎?沒有了你的保護,我到時只怕又會淪為別人的獵物,魚肉般任人蹂躪。老天連讓我獨自生存的權利都剝奪了!」   
  「你……怎麼知道我中毒了?」駱絕塵臉色煞白,僵硬心疼地凝視著她。他第二次回紅莊,就是為了能帶她離開那個地方,離開那個人。可是他失敗了,不過百招就顯露了敗跡。他不怕死,可是如果連他都死了,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夠保護她?他不能死!而吃下毒藥,是駱煒森給他的唯一生路。   
  「我還知道你和紅楓都中了毒,中的是『炎熾』。」冷落用冷漠武裝著自己。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他緊閉雙眼,緊握拳頭,一想到她獨自一人默默的承受著比常人多數倍的痛苦,而自己卻無能為力,不曾有過的無助折磨著他的心。   
  「我嫁給慕容非凡只是想借慕容山莊的威望震懾住駱煒森,讓他不敢輕舉妄動。而我也能有個棲身之地。」   
  「可是……你已經不是……如果慕容非凡知道了……」   
  「你想說我不是完璧之身是嗎?」看著駱絕塵的臉上震驚、無助、悲慟、自怨、擔心……無數的表情一一閃過,讓她不忍,經不住將她的計劃和盤托出。   
  「我嫁給慕容非凡後,新婚之夜他就會知道。一個男人最難堪的事,莫過於此。不管他是憤怒也好,傷心也罷,我都會告訴他,我曾被人強暴過。他不問是誰也就罷了,如果問了,我會故意佯裝傷心,三緘其口,避不作答,同時請求他不要說出去,讓紅莊蒙羞。賢惠善良的我還會對他說,我自愧有負於他,沒臉再和他在一起,自然就能達到分居而住的目的。我還會熱心的為他找小妾,最好找個有野心的,給她機會爬到我的頭上,然後大方地退至後席。你知道,我並不喜歡他,無法忍受多次被他碰。至於駱煒森,他是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我的,可是礙於慕容山莊的江湖地位,不敢明目張膽的掠我回去,但是他一定會來暗的,暗地打壓慕容山莊的勢力。所以我在慕容山莊的生活也不會平靜太久,如果一旦慕容山莊到了挺不住的那一天,我就會無意的透露出強暴我的那個人就是駱煒森,慕容山莊也就能以這個名義聚集江湖各派討伐駱煒森!」   
  「那你呢?你獲得了什麼?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還毀了自己的清譽和名節,又能得到什麼?」驚心動魄的場景彷彿浮現在眼前,駱絕塵心痛地問。   
  「我?作為受害者的我,慕容山莊不是要承擔保護我的責任嗎?這可是你們所謂的江湖規矩不是嗎?聲譽算得了什麼?都是些身外物,要來何用?這樣不是很好,慕容非凡必定不會再碰我,我也能在慕容山莊的庇護下生活,沒人會打一個傷風敗俗的女子的主意不是?而且……」   
  「而且什麼?」   
  「你也能活下去。」是的,他也能夠活下來,她不想看著他死去,他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牽掛。   
  冷落見駱絕塵一臉的迷惑,解釋道:「你知道嗎?駱煒森之所以會對你下毒,只是因為我,如果搶走我的不是你,他不會放多少的心思在你身上。你畢竟是他唯一的根,沒有了我的因素,他是不會殺你的。如果我嫁給了慕容非凡,你就回去幫他……」   
  「不要——無論怎麼我都要留在你的身邊!」駱絕塵激動地截斷她的話,充滿佔有慾地將她圈在自己懷中,埋入她的髮絲裡,彷彿這樣才能和她永遠在一起,永不分開。   
  他不想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不想她身處險境,不想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卻不能說,不能再給她添更多的負擔,只能自己默默承受即將有人分享她的痛苦。   
  「傻瓜,」她忽地一笑,眼底卻閃過一抹澀然,「你留在我的身邊又有何用,自古以來,還沒聽過有妹妹嫁人,哥哥跟著陪嫁的,不要傻了。我要的是一個活著的駱絕塵,不是一個死人,你還要保護我不是嗎?只有活著才有希望。我會等著你,如果最後你我都還活著,我們就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好不好?」她的身邊有太多的不可預料和變故,並不知道自己能否挺過來,可他卻一定能夠活下去。如果給他一個希望,就能燃起他生存的意志,謊話她也照說不誤。   
  駱絕塵悲慟至扭曲的臉,讓人心傷,他的聲音帶著痛楚,似被人扣住喉嚨,瞬即窒息,勉力呼喊出來的聲尾消匿在了風中。   
  「好……」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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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06:48: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突變·被擄      
  雲來客棧——   
  「這麼說,你的父親就是大名鼎鼎的紅莊莊主駱煒森囉!」慕容非凡瞠大眼睛,不敢置信。   
  「是啊!」見他驚訝得嘴巴大張,冷落撲哧一笑,打趣道:「怎麼?我看起來不像是紅莊的小姐嗎?」   
  「不是不是,我只是……沒有想到……我未來的娘子竟會是那個傳說中的紅莊美人。」慕容非凡慌張地說道,生怕佳人誤會。   
  「紅莊美人?」冷落略微牽動唇角,漾起一絲異樣的微笑及神情,但是在慕容非凡凝注她時,她眼中的那種神情已不復見。   
  「不知道?對哦,駱妹妹你從未踏足過江湖,不知道也不奇怪。」慕容非凡的雙手輕柔地覆在她纖纖玉手上,溫情脈脈的凝注她,「大約三年前,江湖上傳出了一則話:   
  佳人絕色神鬼妒,   
  人如洛神,   
  在雲間,   
  紅顏一笑傾城笑,   
  莊中藏匿夢中尋。   
  雖然沒人知道這話是出自何處,是誰傳出來的,有沒有人真的見過。可是話中描繪的女子太過唯美,非凡人所能比也,自然就在江湖上傳開了。大約在一、兩年前吧,突然有人開始稱話中女子為『紅莊美人』,將她與原來江湖中評出的三美人合稱為『四大美人』,甚至還傳出了此女子一定在紅莊中的傳聞。其中的緣由我並不是十分清楚,因為那時我正和我雙親鬥法躲婚,沒有對此事多加留意。原來傳聞都是真的!真有『紅莊美人』其人,而且還即將成為我的娘子!」說著說著,他的嘴角及眼角略微上揚,似乎透著喜悅。   
  「你又如何能肯定,這話中的女子就是我?」冷落微啟朱唇,細聲軟語,一雙媚眼迷得他是神魂顛倒。可是細瞧,卻能發現她的嘴邊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嘲諷。   
  「你一定是她!」光是瞧她一眼,他整個人都飄飄然了,這般攝人心魂的魅力,活脫脫就是話中所描繪的絕色佳人,只怕連另外三個「四大美人」都望塵莫及。   
  「好啦,不要再恭維我了,我這次來是和你商量成親的事,什麼美人不美人的,難怪慕容妹妹會說你是風流的哥哥,果然!」瞥見他臉上的得意之色,她心中就窩火,要不是形勢所逼,她真不想和他有過多的接觸,這種只重皮相的膚淺之人,讓她厭惡不已。   
  慕容非凡見她有些微慍,以為她在介懷著他以前的事,隨即緊握住她欲欲回收的玉手,「駱妹妹那都是以前的事兒,我自從認識你之後就再沒多瞧別的女人一眼,一心一意只想著你!真的!你要相信我!」   
  該死!冷落心頭不住的埋怨著自己,怎麼這麼沉不住氣,以前不是這樣的……對!都怪駱絕塵!搞得自己也快神經質了。   
  自從那天在西湖攤牌後,他整天都拿他那憂鬱希求的眼神對著她,就像一隻即將被遺棄了的貓咪在乞求著主人最後的憐愛,看得她心裡難受,心一揪一揪的,所以……到「雲來客棧」找慕容非凡的事兒也就一拖再拖。其實她自己心裡清楚,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可是……卻始終無法無視他的感受。   
  時間一天天過去,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不能一直僵著,她再如何如何的不忍,都要通通放下,如此拖下去,只會將彼此推進更危險的漩渦中。今天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來到「雲來客棧」,漠視尾隨在自己身後如幽靈般陰沉的駱絕塵,命他在客棧外面等候,自己單獨和慕容非凡聊。走時還被迫承諾了他千百遍,半個時辰就好,半個時辰就走人!   
  唉!到底什麼跟什麼嘛!到底是誰聽誰的呀!搞不清楚了!還好沒有紅楓那丫頭,不然,想遛來見慕容非凡更是難上加難了!   
  咦?說起來,今天好像一天都沒看見過她,這倒是很稀奇……   
  「駱妹妹不要生我的氣,我真的心裡只有你!」   
  嘰嘰歪歪的吵什麼吵,沒看見老娘我在想事情嗎!?再吵,就叉叉叉,叉死你!冷落很想用這話吼回去,可是……忍了!   
  「沒有,我沒有在生你的氣,只是……只是有些吃味。」冷落故作羞澀,粉臉上一片緋紅(憋著火氣憋紅的),害羞地用羅紗遮顏。   
  慕容非凡見此大悅,嘴角微微掀起,伸出手,輕輕搭上她嬌細的香肩,「我們快點成親吧!好想好想和你永遠在一起喔!」   
  她突生一種寒毛直立的錯感,冷不丁的微顫了一下。冷啊!   
  「好!」冷落輕柔自然地拉下他的雙手,睨望著他,「我就是來和你商量這事兒的。我哥哥這關雖然過了,可是我爹爹那關可不好過。」   
  「那……」駱莊主可是出了名的冷殘,不知道到時還會如何刁難他。唉,看其子,也能猜到八成,可是無論怎樣,他一定要娶到她。   
  「我有一個好主意!我們先回慕容山莊去,然後再偕同你的父母一起到紅莊提親怎樣?你們慕容家親自上紅莊提親,爹爹總要給幾分薄面,不會過度刁難你們的。」其實主要是因為,如果只有她和他一起先去紅莊,而後再提親的話,只怕他們是進了紅莊門就再也出不來了。而他的雙親在江湖上的地位頗高,量駱煒森也不敢亂來。   
  「對啊!可以讓我的父母出面,他們長輩之間也好說話。好,就這麼辦!駱妹妹,那我們明日就啟程,去慕容山莊,好不好?」就將這事兒通通推給爹娘得了,反正他們巴不得他快點娶到媳婦,再加上他和駱妹妹又門當戶對,他們一定會很樂意跑這一趟的。   
  「好。」她細聲細氣頷首道,唇邊盪開一抹清甜笑意。   
  極度的喜悅令慕容非凡迸出一陣清朗笑聲,黑眸燦亮。他一心渴盼著的佳人,就要成為他的了,他的一顆心躍躍欲試,幾乎跳出胸腔。   
  冷落沒有出聲,只是含羞帶怯地微垂螓首,絞著手中的羅紗。不過,當她的視線離開慕容非凡的一剎那,她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抹難以言喻的淡笑。   
  正當冷落達到目的,戴上斗笠走出客棧時,卻不經意地瞥見不遠處大樹下一對男女的身影,而且還令她略感熟悉。   
  「駱大哥,我這扭傷了的腳踝還是很疼耶!」坐在樹蔭下的大石上,慕容青青泛紅臉、仰頭注視駱絕塵。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大哥已是難得的俊逸之人,想不到一跟駱絕塵相比,就被狠狠的比下去了。   
  駱絕塵為難了片刻,隨即蹲下身子,檢視她的腳,發現她的扭傷還真不是普通的嚴重,整個腳踝都紅腫了。   
  「你的腳扭傷的很嚴重,要不,我扶著你去看大夫。」   
  她含嬌低著頭,柔柔地、小小聲地說:「麻煩駱大哥了。」   
  駱絕塵朝她微微一笑,輕柔地扶著她的雙肩,打算將她送至最近的藥堂去。怎麼說他也是個體貼有禮的男人,不能對她坐視不管。   
  望著他的笑容,慕容青青彷彿被那絕美的容顏迷住了心竅,一個閃神,踉蹌地貼在了駱絕塵結實偉岸的胸膛上,鼻中滿是他充滿男人的氣息,她的心跳驟然加速,滿臉羞澀的說:「抱歉。」   
  還好大哥叫她回山莊時,她沒有答應,否則她不就錯失良緣了嗎?   
  「沒關……」話到一半他卻突然住了口,一雙銳利含怒的眸子,使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眼看他們二人如此親密,甚至連身體都貼在了一起,冷落沒來由地心生怒火,直瞪著那個他,欲將他燒成灰燼才方休似的,邁著狠步走上前去。   
  「喲!哥哥,你好大福氣哪!和慕容妹妹真是『才子配佳人』,越看越登對!」臭蛋配蠢蛋,怎能不登對!   
  她壓抑著滿腔怒濤,直視著駱絕塵,更沒放過掃視緊倚在他懷中的慕容青青。她的眼睛一定曾經銹逗過,不然上次怎麼會覺得她可愛?整個軟趴趴的無骨類——沒有骨頭的八爪魚,哪裡可愛?尤其瞧見她臉上的那抹紅彩,簡直礙眼到極點。   
  「駱駱——」   
  駱絕塵話還沒說完,冷落竟拔腿狂奔而去也!   
  匆匆地來,又匆匆地去,不知所謂,徒留下二人呆楞在原地。   
  「呃……駱大哥,駱姐姐她……是怎麼了?」   
  駱絕塵微微一怔,了悟得凝出一抹絕美的震人心魄的笑容,眸光中溢出一絲喜色。   
  「慕容姑娘,我不能送你去藥堂了,對不起,我先走一步。」   
  活了快正常人的半輩子了,她還從沒如此失常,連三十六計「逃」為上計都用上了。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那樣夾棍帶棒的話?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生氣?不知道心中酸澀發酵的東西是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些什麼?   
  慌亂、鬱悶、無力、怯弱相互纏繞,如上千上萬隻螞蟻在心頭來回竄咬,悸動地顫慄著。她只想要逃,逃到一個只有她一個人的地方,她相信只要不再看見他,這種陌生甚至讓她恐懼的感覺就會平復。   
  「駱駱,等一下!」   
  身後的呼喚她置若罔聞,奮力往前奔。不想看見他!不想看見他!估計她在現代50米跑步測試都還沒今天快。   
  誰知,突然卻被伸出的一手擒住並落到他的懷裡,拖進了暗巷中。   
  「你干……」冷落倉惶的抬起眼,卻被他俯身鑽進斗笠中攫住她的雙唇。   
  「唔……」斗笠慢慢的滑落,不管她螓首如何搖擺,身子如何晃動,都無法掙開他佔據唇上的二片灼熱。而且還漸漸地被他控制住呼吸的速度,最後,她本能地趨於順從,甚至貪婪地吸吮她渴求的氣息。   
  她恍然暈眩一下,雙腳虛軟的攀住他,隨即大把的空氣直餵入她缺氧的肺腑,她才得以喘息。   
  「放開我!」一回過神,她雖然驚愕於他從未有過的霸道索吻,卻厭惡他之前也用同樣的一雙手抱過慕容青青。   
  她很想忘掉剛才他們緊貼在一起的畫面,但卻屢屢跳入自己的腦海,無法拔除。為什麼她對慕容青青會如此介懷,以前他和同樣是「四大美人」的默玉菲在一起時,自己並不介意呀?為什麼?究竟自己是什麼了?   
  「駱駱,你聽我解釋,我和慕容姑娘沒什麼的。我在客棧外等你時,她從對街回客棧,突然被一個小攤販撞在地上,把腳扭傷了。我畢竟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總不能袖手旁觀吧,所以把她扶到旁邊的樹下休息,可是她扭傷的確實很嚴重,打算扶著她去看大夫。剛才她只是沒有站穩,才會……我跟她真的沒有什麼!」駱絕塵輕撫著她的紅頰低吟地道。他的眼中竟漾著她參不透的欣喜之色。好像她越生氣,他就越開心似的。   
  「那很好啊!反正你對女人一向都是很溫柔的,『扶』完一個肯定又『扶』一個,來者不拒。」冷落甩開他的手,「你別用你的那雙髒手碰我!」隨即旋過身子,背對他。   
  男人的解釋就是掩飾,他女人的經驗絲毫都不比駱煒森和慕容非凡差到哪兒去,以前自己竟然蠢笨到會相信他的癡心。   
  一股溫暖由身後襲來,緊緊的環抱住她,將她包裹在其中。   
  「你在嫉妒!」   
  「你在說什麼!?誰……誰在嫉妒?笑死人了,我?為你?不……不要癡心妄想了!根本不可能!」冷落慌亂地猶如自語般的辯解,彷彿同時也在說服著自己,可是莫名的,竟感到自己在違心說話,有種小辮子被揪住的感覺,越來越站不住腳,破綻百出。   
  「我好高興,只要一想你是在嫉妒,哪怕只有一點點,我也快樂得彷彿就要死去。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不是因為你的獨佔欲,不然你就不會突然跑掉。以前的女人都只是你的替代品,對我沒有任何意義,你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存在……我今後會乖乖地待在你的身邊,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就算失去自我,我也無悔……我是你的!你利用我也好,戲弄我也好,只求你不要把我甩開,就算是死亡,也一定要帶上我。」駱絕塵貼在她的耳畔訴說著他的濃濃深情。   
  他這番蠱惑的話語令她全身一顫,心中驟然紊亂不已,隱藏的情絲像被撼動了,情絕彷彿也變情動。   
  「你是我的!?我……我一個人的?」她的聲音有些微顫。   
  「是,只有你。」   
  「如果我不要你呢?」   
  「我會跟著你。」   
  「我……我不理你呢?」   
  「我會一直等。」   
  她努力克制住心底那抹不斷上湧的不該有的脫序情感,強抿出一抹笑,「那……你到對街給我買一串糖葫蘆先。」   
  「嘎?」   
  「我在這等著。」冷落的語氣堅決。   
  「嗯……好吧,你等等,我馬上就回來。」駱絕塵鬆開了他緊擁住冷落腰際的手,目測那買糖葫蘆的小販離他們並不是很遠,遂答應了下來,頹然地走過去。   
  冷落凝望著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走出了暗巷,再也壓制不住的情感這才傾瀉而出。   
  她一直在欺騙自己,她之所以對駱絕塵有異樣的情感,是因為她當駱絕塵是這世間唯一還牽絆著自己的親情,她才會擔憂他的生命。然而,她卻到了今天才醒悟,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她對他的感情不是這樣而已。   
  自己猶如鋼鐵般銳不可摧的心在自欺中漸漸地被他毫無保留的癡所攻陷,她在乎駱絕塵,在乎地遠超出她的想像,是慕容青青讓她震驚的發現了這點。   
  冷落苦澀無助般環抱住自己,全身顫慄著,不能自抑,如果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那一刻,他緊緊抱著自己的那一刻,該多好啊!   
  但是……呵!幸福總是在接近她後,然後倏地背離她而去。她的理智瞬間抓回她想要回應的心,她不能對他有所回應!錯誤的感情發生在了錯誤的時間,她強迫著自己將已然脫序的感情一一的再收回來,無論有多難她都必須做到。   
  ……當所有的事都了結了的那天,或許……她……真的……會……接受……他……   
  一屢寒意從冷落腳底直往上爬到腦門,忽然,地面上的巨大黑影從身後罩上她的頭頂。她半轉過身子,頸上忽地傳來一股疼痛,她不支向後軟倒,昏厥前,她看見一雙地獄般凜冽的黑潭,帶著陰鷙邪殘……   
  強烈的驚惶與恐懼伴隨她進入漫無邊際的黑暗……   
  黑影接住她綿軟的身子,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無瑕的玉頰,低沉清淡的語氣如瑟瑟的秋風,醞著一絲冰冷。   
  「終於抓到你了,我的駱駱,你再也飛不出去了。」   
  隨即一陣飛馳的身影掠過暗巷,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一頂白色的斗笠獨棄在地上。   
  駱絕塵接過小販遞給他的冰糖葫蘆,轉身望向暗巷處,竟空無一人。   
  他顧不上手中的糖葫蘆,慌張地施展輕功躍到本應是駱駱所處的位置,拾起地上的斗笠,心中的恐慌達到了頂點。他臉色慘白的四處尋找,一面聲嘶力竭的吶喊:「駱駱!你在哪兒?駱駱——」   
  是誰?是誰帶走了駱駱?為何他會一無所覺,連一點聲響都沒聽見?莫非來人的輕功遠在他之上?   
  可如此近的距離,在他的眼皮下,世上能做到的不出三人……莫非……   
  駱絕塵心中一凜,是他!一定是他!   
  恍惚間,他的耳畔似乎聽見有隱約的鈴鐺聲自遙遠而不知名的地方飄來,甚是縹緲。丁零、丁零……低沉而又悅耳的聲響……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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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06:49: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痛苦      
  午夜時分,皓月迤邐了一地鉛華,替濃黑的單色淺鑲上了銀白。   
  皎潔明亮的月光透過窗口滲了進來,半照在偌大而精緻的床上,薄薄的白紗帷幔柔如煙羅。一陣清風拂過,撩起帷幔的一角,淡淡的銀輝中,一個曼妙胴體若隱若現,飄渺似塵。佳人猶如沉睡般的容顏上,明亮與陰影形成了潔淨唯美的輪廓。   
  一個巨大的黑影一直在她身後追著她,她努力地奔跑,想要逃出他的獵捕,可是她還是沒有逃掉,被他一把揪住了自己的脖子——   
  「啊……」冷落驀然睜開眼睛,從噩夢中驚醒,一身冷汗涔涔,驚魂未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四周漆黑一片。她想要撐起身子,使勁的掙扎,卻猶如被定住般移動不了半分,手腕處傳來一股疼痛,螓首向後一仰,她的雙手竟被條麻繩緊緊地綁在了床的前簷。神智漸漸清醒,她想起來了,她落在了「他」的手中。   
  她微微的喘著氣,穩住浮動的心神,冷靜地在腦中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   
  突然,「咻!」一聲,角落亮起了兩點火紅色的星芒,兩具超大的精巧燭台籠著白色的一層紗罩,將屋內照得有如白晝般光亮。   
  她本能地左右張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鋪著全是錦緞的大床上,床的周圍垂落著輕柔似雪的白色紗幔,環境是如此的令人熟悉,她究竟睡了多久?竟然回到了紅莊——她的紅葉小築!   
  一股迫人的氣息襲來,她的身子霍然僵硬,床尾處愕然坐著一個人,像是被刀斧雕刻出來的立體五官,英挺冷峻,一雙狹長的邪詭黑瞳蓄滿暴戾之氣,不斷輻散出懾人的魄力。沉沉的壓迫感讓她倍感難受,簡直難以喘氣。   
  冷落的小臉白皙的像失去了血色,朱唇不住的發顫,眨著淚濕的星眸,「爹爹,為什麼要綁著駱駱?駱駱的手好疼啊。」   
  喀!在一聲極細微的聲響後,擺放在駱煒森身旁的一張紅檜木椅,瞬間被他震得粉碎。   
  冷落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秀肩,就像只受驚的小白兔,噙在眼裡的淚水決堤,沿著她的粉頰滑落。   
  「收起你的武器,它不會對我再起任何作用!」駱煒森的嗓音有著無法壓抑的怒火。   
  他步步驚魂的走向她,那雙魔魅似的怒眸危險萬分,一瞬不瞬的盯著,單手捏住她的下頷,「你說,我該怎樣懲罰你才好呢?」   
  「爹……爹,你在說什麼?駱駱不明白,我……啊!疼!」下頷的刺痛,讓她痛呼。   
  「你不明白!?你的戲也未免演得太好了吧。」他的眼神瞪視著她,臉孔逐漸逼近,「不要再在我面前裝瘋賣傻!」   
  「我沒有!」冷落圓瞠著淚眸,無辜地瞅著他,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到現在她還在演戲!駱煒森氣極,一把扯住她的長髮,疼得她不得不向後仰,另一隻手隨即從自己的腰際拿出一條嫩綠色的緞質方巾,在冷落面前晃動,對於她咬牙忍痛的表情視若無睹。「這個東西你要如何解釋?」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和莫名的舉動讓冷落心底一顫,有一絲驚慌從她的淚眸中一閃而逝,他知道了!?   
  不能自亂陣腳,萬一他只是在試探自己呢?要穩住!儘管充滿了害怕和恐懼,她仍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不是我送爹爹的繡帕嗎?難道爹爹是在嫌我繡得太差,礙著了你的眼?」   
  這話無疑是在火上加油,一對鷹阜般凶殘的眼,更加犀利地邪睨著她,「這只方巾自你送我至今,我都十分的珍惜,收著不曾用過。在你離開的這一年半里,看見它就像看見你一樣。你曾說,這是你第一次繡的東西,要送給你最喜歡的爹爹,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高興嗎?我相信了你,你又說想讓大家都見識到你高超的女紅,所以每天都繡同樣花紋的方巾送給莊裡的每一個人,上至堂主分堂主,下至奴僕賤婢,還說好東西要人手一份,供人瞻仰,我也相信了。結果……這僅僅是你設下的一個局,一個整整三年的局!」前面的話語,有如蜜糖般甜蜜,使他慢慢鬆開他的手,她的疼痛暫時得到了紓解。可是,漸漸地,他越說越激憤,手握成拳,越握越緊,當憤怒達到極限,他大手一揚,白幔「唰!」的一聲被扯了下來,整個全籠在了她的身上。   
  冷落嚇得全身僵直,屏息凝神,整個人陷入戒備狀態,小心翼翼地提防著這頭狂吼中的雄獅。   
  駱煒森驟然斂下憤怒的氣息,只是冷冷地逸出深沉的詭笑,「不久前,我無意中震開了方巾的一角,發現這條方巾,竟是由兩塊錦緞合縫而成,一分為二,雙面都有繡紋,而內置的繡紋更是讓我愕然驚訝。是什麼,你應該很清楚,還要我說出來嗎?嗯?」   
  冷落緊抿著下唇,始終堅忍著,沒有吐出一個字。   
  「不吭聲?那我就替你說:   
  佳人絕色神鬼妒,   
  人如洛神,   
  在雲間,   
  紅顏一笑傾城笑,   
  莊中藏匿夢中尋。   
  『佳』、『人』、『在』、『紅』、『莊』!好一個佳人在紅莊,一首藏頭詩就將你『紅莊美人』的大名傳播了出去。駱泠霜,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玩到我的頭上!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欺騙我,不管是誰,我一定要她付出代價,你以為我會對你心軟嗎?別以為我對你下不了手。為什麼要背叛我?你不該,你太不該啊!」 她表面上的純真,都只是假像,她的淚,她的笑,她的喜歡……通通都是假的,只為騙取他的信任!   
  他出其不意地撩開罩在她身上的白幔,整個向她單薄的身子俯靠過去,他的上半身強壯且結實的壓迫在她酥胸上,擠出了一陣令她懼怕的疼痛感,充滿侵略的手恣意地探索著她的滑嫩白皙的額、頰、唇、頸,毛骨悚然的寒意。   
  「這些地方還有誰碰過,除了那個傻得甘心被你利用的絕塵還有誰?說啊!還有誰?你用你這張美麗的臉迷惑了多少男人?利用了多少男人?……」   
  最可怕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她怯懦的身子再也控制不住的抖個不停。她想方設法地想要逃開他,眼看就要成功了,結果還是……   
  呵!可笑!真是可笑!一塊小小的方巾漏了所有的餡兒,成也是它,敗也是它!   
  在紅莊的十五年,她的每個舉動都在駱煒森的監控之下,猶如坐了十五年的牢……不,是比坐牢還慘!她不能和男人說話,不能和男人玩耍,更不能和男人有身體觸碰,只要是性別為男者,她都不能和他們有過多的接觸。因為每個和她接觸過、甚至是相談甚歡的男人,第二天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害怕!是的!非常害怕!直覺告訴她,他們可能死了。雖然駱煒森在她的面前總是表現出他溫柔的一面,可是她很肯定,他是一個比她更冷血無情甚至殘忍的人!人命在他的眼中可能還不如一根草荐,為了得到他想要的,會不惜一切!負罪感天天纏繞著她,她害死了人!這些人都因她而死,如果她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他們可能還在幸福的生活,都是她的錯……   
  而唯一和她相處過還活著的男人只有駱絕塵,血緣上的牽絆也不過讓他隱忍了駱絕塵十三年而已,最後還是被趕下了山,甚至……對他下了毒……   
  自駱絕塵走後,她在紅莊真的是一個人了,沒有人能讓她信任。她一個人在紅莊孤獨的活著,提心吊膽的活著,卻還要佯裝是快樂的活著。她內心的情緒日益低落混亂,她究竟是誰?冷落?駱泠霜?冷落?駱泠霜?……她快要人格分裂了。   
  她要逃!只有逃開了他,她才能獲得自由,重新開始正常的生活。所以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著要如何逃出去,可嘗試了無數次,無數次有借口的逃跑,都以失敗告終,如此森嚴的紅莊,她能出去的機率根本為零。而時間是最不等人的東西,她一天天在長大,女性的第二性徵慢慢開始突現,身體逐漸豐滿,再不想個法子,遲早有一天,他會……   
  她知道將文字繡在方巾內的方法太過危險,而且也不一定會成功,可是她沒有別的路可走了,雲娘被關了,駱絕塵也被趕下山了,她……還能怎麼辦?只能一博!   
  遂她將她所能想到的、用來形容人無比美貌的詞句繡在帕中,還必須冒險先送與駱煒森,這樣他才不會對繡帕有所提防,也不會對繡帕過多的猜測,方便她將繡帕傳遞給山莊的每一人,希望其中能有一人能將它帶出莊去。等待,漫長的等待,渴望出現奇跡,希求能有人發現方巾中的秘密,利用謠言的力量,讓駱煒森主動放她出去。本來所有的一切都成功了,可是……   
  她注定是不被上天眷顧的人!   
  這都要怪自己,如果不是因為駱絕塵而猶豫不決,只怕她現在已在慕容山莊了,又怎會落到如此田地?難道真如算命先生所言,沒能做到鐵石的心,她今生都會被駱煒森所禁錮嗎?不——   
  那猶如煉獄般桎梏的生活,她不想再過!不想再過——   
  內心的恐懼促使冷落奮力地拉扯雙手,試圖掙開緊綁著的麻繩,手腕甚至滲出了血,可繩子卻沒有絲毫的鬆動。   
  「……聽著,你是我的東西,誰也不能碰!」惡魔般絕冷的聲音在她的耳畔迴盪。   
  「不——」   
  冰冷的唇忽地狂野的襲擊而下,堅定的印上了她顫抖的朱唇,野蠻、殘忍地在她的唇上畫著圓弧,輾轉啃嚙,帶著濃重的意圖心,吞噬了由她唇齒間逸出的抗議。他這種凌虐她嘴唇的方式,彷若在向她宣告他才是這唇瓣的主人,只有他才有權利碰觸它。   
  救命……她使勁的抗拒,拚命晃動頭顱,情緒亂成一團,亂到她根本無法思考,只想要逃避他放肆的掠奪。然而,他的舌尖很快得扳開她抵死也不分離的貝齒,深入她的口內,不容她半點退縮。   
  冷落驚恐得全身冒起疙瘩,難言的噁心,齷齪,骯髒一股腦兒蜂擁上心,讓她欲嘔。掙扎中她弓起膝蓋,往他胯下重重一頂。   
  熟料,駱煒森先她一步,移離她的唇畔,單手一擋一壓,輕易地固定住她不聽話的雙腳。   
  「怎麼?駱絕塵碰得,我就碰不得?」他怒哼一聲,抵著她的唇,鷙冷的眼眸直直望進她的靈魂底,鋒銳如刀。他一想到在杭州目睹的那一幕,體內不覺燃起一股蹂躪她的慾望。隨即他那不甘寂寞的另一隻手,游移到她因掙扎扭動而呼吸急促、不斷起伏的胸脯,隔著衣料搔弄她堅挺的小蓓蕾。   
  「不要!你是我的父親,我是你的女兒啊!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冷落失聲喊叫,希求著最後那點親情,能夠喚回他的理智。   
  「那又如何?我已經等得太久,猶豫了太久,縱容你太久,你翅膀長硬了,就想飛了。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你的生命是我給的,就該屬於我!」他的手逐漸往下滑走,來到她平坦的腹部間上下左右輕撫。   
  「我不是你的!我是人,不是一個東西……你走開……不要碰我!」冷落自欺地奮力往床的前簷蜷縮,好像這樣做就能拉遠她和他之間的距離。   
  「你不要我碰,想要誰碰?駱絕塵嗎?」他盛怒地捉住她纖細的腳踝,目光掃過繫在腳踝上的那條鑲著鵝黃色小鈴鐺的鏈子,隨之往後一扯,將她拉回到自己跟前。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扭動著身子,踢打著雙腿,拒絕他進一步的動作,雙眼倉皇地懼視著壓在她身上那張如惡魔般邪魅的臉龐。   
  絕塵——你在哪兒?快來救我啊!你不是說,無論我在哪裡,你都會在我的身邊保護我嗎?為什麼你不在?為什麼每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都不在?   
  駱煒森寒潭一般的眼眸中閃爍著強烈的男人獸性般的需求,她的驚恐望進他的眼底,不但滅不掉他的熊熊慾火,反而有增加的趨勢。   
  「我要讓你知道,只有我才能碰你!」   
  他迅速解去身上的衣著束縛,壓在她身上,兩手粗暴地撕扯開她身上的衣裳。衣裳應聲而裂,如雪片般散落在織羅錦緞鋪飾的床上,露出她姣好的身段,酒紅色的肚兜,和她白皙的肌膚相襯,看起來更加迷人。   
  這時,陷入狂亂中的駱煒森不經意瞄見從她鬆動的腰際中滑下了一個碧綠色的玉珮,甚似眼熟,所有的動作全停頓在拾起玉珮的那一刻。   
  他的表情由罕見的驚愕慢慢轉為詭殘暴虐,陡然厲光暴露,冷栗地瞪視她,「連慕容山莊你都搭上了,你給了慕容山莊那小子多少甜頭,讓他連代表慕容山莊地位的玉珮都送給了你。你以為這樣此生就能逃得出我的手心嗚?妄想!」 他狠力地將玉珮往地上一砸,玉塊應聲摔得粉碎。   
  駱煒森粗暴地一把扯下她酒紅色的肚兜,兩團圓滑而柔嫩的玉乳頓時彈蹦而出,隨著她不勻的氣息,起伏波動著。他眼中的慾火燃燒得更加濃烈。   
  「我是不會放你走的!駱泠霜,你這只披著綿羊皮的狡猾狐狸,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我不知道?」他將她的雙腿硬撐開,凝視著她吃疼的表情,心中湧出殘忍的快意。   
  「沒關係,我會慢慢地檢查,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寶貝』。」他的嗓音輕柔,似訴情話,可唇角卻是抹狂肆的獰笑。   
  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讓冷落不顧疼痛地用力扭動,張開的胯股間不斷被灌入空氣,大腿根處火辣辣的好像要撕裂般,她悲痛地嘶吼著。   
  「……求求你……不要這樣……爹——不要——」   
  對於她的哀求、她的痛苦、她的眼淚,駱煒森置若罔聞,他只想盡情宣洩他對她的憤怒和不滿,全無半點憐香惜玉之意,掄起她的雙腿,化身為野獸,毫不留情的挺了進去,發狂地擺動起來,讓滾燙的硬挺,充滿力量地撞擊她的柔軟,深埋在她的體內。   
  冷落聲嘶力竭地哭喊,眼睛中滿是驚恐、悲哀和不可置信。感覺身體已經被撕裂,全身痛顫,他的每次動作都帶給她無限的痛苦,而他一次比一次更劇烈。那痛楚好像永無止境,欲將她痛死過去,意識漸漸脫離了肉體……   
  「啊——」刺銳的慘叫嘶啞,冷落本已潛入混沌的意識又清晰異常,痛苦更加鮮明。   
  猛地,駱煒森粗暴地箍緊她纖弱的骨盆,彷彿想將她捏碎似的,利用疼痛感將昏迷中的她喚醒。   
  她不是處子!?她竟不是處子!是誰?究竟是誰?敢碰他的東西,他要殺了他!   
  揚起的妒火燒燬了他最後的一絲理智,單手掐住她的脖子,強力加壓,無視她因痛苦而扭曲的細緻五官,一臉猙獰,邪俊的臉上透著嗜血的表情,「說!是誰?究竟是誰?」   
  冷落瞠大眼望著床的頂上,他的手窒住了她的喉,漸覺呼吸困難,離死亡彷彿越來越近。而她飽受暴力摧殘的身軀,連一絲反抗的氣力都使不出來,只能斷續的嗚咽。   
  怒極了的駱煒森這才反應過來,勒著她的脖子她是沒辦法回話的,遂鬆開了手。   
  當他的手鬆動的那一剎那,冷落神情痛苦地抖出絲絲破碎的言語,「……咳……是……慕容……非凡……」   
  慕容非凡!?   
  不可饒恕!他要他死!   
  駱煒森此刻儼然已被憤怒蒙住了雙眼,週身凝聚著重重殺氣,他抽離她的身體,狂厲暴怒地著衣離去。   
  許久,四周凝固的空氣漸漸歸復了平靜,冷落僵硬的身子這才緩緩放鬆。她猶如殘花敗絮,軟躺臥於床上,衣不蔽體,淚已乾涸。   
  恐懼的夢魘成為了現實,渾身的顫搐疼痛清楚的告訴她,是真的真的被駱煒森強姦了,不是在做夢……她的雙眼黯淡無神,呆注著房梁頂。倏地,一陣淒厲狂笑,混著苦澀、悲哀、傷痛和怨恨。   
  你殺吧!殺吧!我會在地獄般黑暗的深潭裡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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