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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ardea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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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不怒]天下第一青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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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3 13:42:1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 歐陽小花

    許是見連太守之子都死了,許是那些傳單發揮了效果,太守府中原本每日都要討說法的人全部都不見了。

    可是何曉沒有松一口氣,他心底的火,不知道朝哪里發泄!

    他就兩個兒子,大兒子不齒自己所為,跑到北方翎省宿州,一個鳥不拉屎的窮縣做縣令去了,已經有三年沒有回來。小兒子雖然不爭氣,可是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啊,如今他死了,何曉真的可謂是老來喪子。

    何曉很想全城搜捕捉拿殺子凶手,可是他知道沒有用。那個凶手太厲害了,平日里那些整天吹噓的高手,幾下就被別人打倒。

    可是何曉不蠢,他起碼知道,凶手最少有兩個人。一個捉了孫海閣,一個抓了自己的兒子。

    “少爺,那日行凶的下人我們也已殺了,接下來怎麼辦?”

    “當然走了。我們下一個目的地,就是有著青樓之都的奎州,那位兆王的封地。”……

    蕭月夜趕路離開已經人心惶惶的沙州暫且不提,在他走後一天,何曉的府第內。

    管家何貴匆匆跑到打听,對正和道台雲淵商議的何曉說道︰“大人,門外有一人自稱是六扇門的捕快。”

    何曉大喜,他正為命案頭疼呢,急忙說道︰“還不快請!”

    何貴臉色有些躊躇,在何曉的催促下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可是那人實在是不像六扇門的捕快。”

    何曉眉頭一皺,拍了拍桌子叱道︰“什麼像不像,你個奴才知道什麼,快請!”

    等何貴把人帶進來之後,何曉與雲淵才明白為什麼管家遲疑了,眼前這個人哪里像是捕快啊!

    一個眉目看起來比較清秀的男子,嘴角帶笑,有著一對傳說中的桃花眼。他的衣服破破爛爛,按照何曉心里的想法,我沙州路邊乞丐都比你的衣服好的多。靠近一點,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怪味道。看他頭發也好像有多少天沒有理了,跟雞窩沒多大區別。

    “你?”

    歐陽小花覺得自己很命苦,沒有辦法,誰叫他正好在附近辦案,所以就被大統領喊過來了。

    看著何曉與雲淵皺起的“川”字,他嘻嘻一笑,在自己全是洞的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塊非金非銀非銅非鐵的令牌仍在桌子上。

    “歐陽小花,六扇門捕頭。”

    何曉剛在看那個令牌呢,听歐陽小花的自我介紹,嚇的一時沒拿住令牌。

    “歐陽,歐陽小花,六扇門的三當家?”何曉與雲淵對視一眼,吃驚的說道。

    咧開嘴,露出里面的大白牙,歐陽小花陽光燦爛的一笑說道︰“怎麼?我不像嗎?”

    恩,確實不像!這句話同時爛在何曉與雲淵的肚子里。

    歐陽小花是誰,六扇門四個當家排行老三,是最神秘的一個。他在京師有著“鐘馗之手”的稱號。鐘馗專抓惡鬼,他專抓罪犯。他破的案子,抓獲的罪犯是四大名捕中最多的一個。

    六扇門三當家的大名無人不知,可是知道他真名叫歐陽小花的卻沒有幾個。而何曉也是以前機緣巧合下才听上司說過的。

    何曉拉著雲淵彎下腰,躬身說道︰“下官恭迎歐陽大人。”

    拿過令牌,歐陽小花從頭發里掏出一只虱子,隨手捏死了。他大馬金刀的坐在上席,朗聲說道︰“把案卷拿來給我看看,對了,再拿十只雞腿來。”

    一邊啃著雞腿,一邊用油瀝瀝的手翻查卷宗,在雞腿啃完最後一口,歐陽小花也把卷宗扔到坐上,聳聳肩膀說道︰“好,死者的尸體還在吧?算算日子,頭七還沒有過,你兒子的尸首在哪?”

    何曉低著頭說道︰“在前廳,大人你是要?”

    歐陽小花直接朝著前廳走,隨口說道︰“放心,我看看尸體就行。”

    走到前廳,還有不少婦人正趴在地上大聲慟哭,歐陽小花推開棺材,冷冷的看著里面已經的尸首。

    何回之穿著一身華麗的衣裳,將他身上的傷痕全部遮掩好。歐陽小花發現,他的脖子中間有一條很細的紅線,看來是被切割下來的。他伸手在尸體身上輕輕點了點,再翻開衣領看看里面的皮膚,厭惡的在棺材邊上擦了擦,心里已經暗暗有數。

    回到大廳,歐陽小花對著何曉說道︰“這件案子就這樣結了吧!”

    “什,什麼?結案?大人您知道凶手了嗎?”

    挑挑眉毛,歐陽小花笑眯眯的說道︰“不知道,而且也不能知道。好了,反正你兒子也是罪有應得,這案就這樣結了好了。你們不是很擅長找死刑犯替罪嗎,這次就再找一個好了。”

    不理會何曉與雲淵臉色鐵青的模樣,歐陽小花大步朝著外面走去,忽然轉身,臉上笑顏如花,眼楮中卻閃著寒光︰“哦,對了。我這個人雖然比較懶,但是如果你們隨便找老百姓替罪,我可不會袖手旁觀哦。”

    何曉與雲淵面面相覷,同時在心里想起一個聲音︰

    這個是六扇門的捕快嗎?

    夕陽落下,在沙州城門的前方,歐陽小花騎著一匹停在官道上。他右手一翻,竟然是一張紙,上面是蕭月夜的資料。

    歐陽小花喃喃的說道︰“蕭月夜,有趣的人,可惜,你還是太嫩了啊!”

    忽然他回頭望著沙州城沮喪的說道︰“哎,沙州的女孩子們,哥哥我都沒有時間陪你們,真是對不住了。”

    隨即他又振奮起來,朝著南方大聲說道︰“奎州的美女們,你們的情哥哥,歐陽小花我來啦!”……

    “怎麼了?”見蕭月夜皺著眉頭回頭,艷姑娘疑惑的問道。

    搖搖頭,蕭月夜淡淡的笑著說道︰“沒什麼,感覺好像有什麼人盯著我,可能是我感覺錯了。”

    艷姑娘夾了菜放進蕭月夜的碗里,溫柔的說道︰“多吃點菜。”

    看著外面華燈初上,蕭月夜感嘆一聲說道︰“不愧是南方富饒之地啊,真是繁華!”

    艷姑娘也點點頭說道︰“恩,比沙州漂亮多了,就是人太多,有些擠。”

    “繁華之地,必然是這樣。咦?小三怎麼還沒有回來?”

    正說著呢,小三就跑了過來,接過蕭月夜遞給的茶水說道︰“謝謝少爺。少爺,奎州有九大妓院,出名的是兩對雙胞胎。據我打听說道,這四個女子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性子高傲,三天才登一次台,賣藝不賣身。”

    蕭月夜點點頭,抬起下巴說道︰“快吃吧,菜都涼了。”

    感受到旁邊炙熱的目光,蕭月夜淡笑說道︰“艷姑娘,我們晚上去青樓,你,先睡好了。”

    雖然感覺不爽,但是艷姑娘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使勁吃飯,順便射出一道“斷魂勁”給旁邊偷看她的猥瑣男。

    可憐這個平日里就喜歡挑逗女子的男人,遇到艷姑娘這個魔頭,尤其是心里有火的魔頭,注定命不久矣。

    而奎州,也注定會讓蕭月夜終身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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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3 13:42: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 雙生姐妹

    奎州九大妓院,最出名的就是“萬春樓”了,里面姑娘是最多的。

    不過要說最近最出風頭的就是打擂台的“醉夢鄉”與“芙蓉閨”了,因為這兩家妓院一先一後推出雙胞胎姐妹做花魁,吸引了奎州城內無數的目光。

    奎州作為青樓之都,原本就是煙花繁華之地。在加上此處成為了慕容王朝唯一一個王爺,兆王的封地,更是名聲大震。奎州也因此有了小京師的稱號。

    在這里,達官貴人非常之多,鄉紳富豪更不要說了。

    “醉夢鄉”內,賓客滿座,卻絲毫沒有喧鬧之聲。所有人都豎著耳朵,傾听琴簫合奏之曲,眼神欽慕的仰望二樓隔著青紗的雅座里的模糊身影。

    琴聲飄渺,若垂天之雲,旋即又在天際邊化作了一只青鸞,鳴啼破空。

    簫聲低沉,若海上礁石,在浩瀚中固守一方本心,任他風刮浪打。

    琴簫聲交纏,大珠小珠落玉盤,聲聲敲在人心上。在場的眾人都為此曲的音律所折服,沉浸在里面。

    蕭月夜第一次過來,手指無意識的隨著敲擊桌面,卻正好與節奏契合。他頭微微的點動,表情迷離,眼神中卻是一片清朗。

    待曲終之時,在場的大多數人還在搖頭換腦,無法在那絕音中走出來。

    蕭月夜喃喃的說道︰“好一個痴情的女子,好一個絕情的和尚。”

    他這話說的很輕,卻感覺到樓上青紗後輕咦了兩聲,打量的目光在蕭月夜身上繞了兩圈。

    “好,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啊!”一個白衣翩翩的少年痴迷的望著青紗雅閣,鼓掌稱贊道。

    他這一開口,頓時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全部都鼓掌喝彩,更有不少人揚言挽留。只是可惜,從青紗後傳來淡淡的一句︰“我們姐妹累了,先行告退。”

    “醉夢鄉”的雙胞花魁,沙才,沙嫩,尤擅撫琴弄蕭,今日便是她們登台表演之日。

    “姐姐,好一個一心青燈古佛的絕情禿驢啊!”沙嫩笑著勾著沙才的下顎,蘭氣微吐,做輕佻狀。

    沙才輕輕打開她那只粉嫩的白玉縴手,拿起屋子里桌上的絹布,小心的擦拭自己的那只黑蕭。

    “別鬧了,把你的琴擦擦。對了,你有沒有注意樓下大廳穿青裳的少年公子?”

    撇撇嘴,沙嫩做了個鬼臉,也拿起一塊絹布,擦拭起自己的琴來,她回道︰“嗯,那位應該是姑娘吧,長的真好看,只不過怎麼會有姑娘來這種地方呢?”

    沙才把蕭放好,走到沙嫩邊上,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說道︰“真沒眼力,他頸間突起,分明是個英挺少年。看他氣勢,顯然不是尋常人家。最主要的是,他竟然能夠感受到我們曲中的含意。”

    “哦”沙嫩意味深長的拉了個長音,把臉湊到胞姐前面,調皮的眨眨眼︰“我知道了,姐姐春心動了,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沙才白了她一眼,嘆口氣道︰“就知道沒個正經,我們自登台至今,能听出曲中滋味的寥寥無幾,其余人就會用什麼天籟之音來吹捧,這世上,知音難求啊!”

    “怎麼知音難求,不還有卞賽,卞敏兩位姐姐嗎?對了,明日就是我們姐妹們相聚的日子了,姐姐,你說我們帶什麼去好呢?”

    沙才見自己小妹忙碌起來,也不由的微微一笑。人世間知音難求,在這青樓之中更是難上加難。可是又有誰知,“醉夢鄉”和“芙蓉閨”兩對表面上爭的你死我活的雙胞花魁,竟然在私底下是知己好友呢?!

    人世間世事難料,莫過如此。

    忽然樓下傳來一片驚呼聲,還夾雜不少驚恐之音,沙才和沙嫩互望了一下,急忙的探出腦去。

    樓下,不少賓客已經離席,遠離是非之地,更多的則是站在一旁觀看。

    一張圓桌上,一位男生女相,氣質凜然的少年正若無其事的喝著酒。在他邊上,坐著一個英偉精壯的少年,看他滿臉煞氣,想來是動了殺機。

    而哀嚎的聲源就是躺在地上的一個肥豬似的男子,看他綢緞絲滑,想來非福則貴。

    在這男子身邊,幾個家丁正掙扎著站起來,急忙扶起自己家老爺,恐懼的看著蕭月夜。

    事情的發生很簡單。在曲終之後,蕭月夜坐在邊上喝酒,誰知道邊上伸來一只肥嘟嘟的手,試圖摸他的臉,耳邊還傳來污言穢語︰“誰家姑娘啊,女扮男裝跑到這里來了?是不是想男人了,讓你王大爺疼疼。”

    蕭月夜還沒有動手,旁邊的小三已是閃電般的出手,將這個王大爺踢倒在地。旁邊的家丁自然不依,不過三兩下就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也活該這個王大爺倒霉,若是他平日里眼楮清朗,自然能瞧出蕭月夜不是女兒,也能看出蕭月夜不是個簡單人物。偏偏他今日幾杯濁酒下肚,眼神散漫,欲望大盛。

    小三視蕭月夜為主,在他心中,就算是秋子雲也比不上蕭月夜。听到這廝污言穢語,雖然得到蕭月夜傳音不要傷心性命,可是私底下已經是下了陰勁,廢了這個肥豬的陽根。

    這一段發生的極快,待眾人反應過來,已經成這般場面。

    “醉夢鄉”的老鴇搖著身姿急忙跑過來打圓場,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打,一個只在哀嚎,另一個若無其事的喝酒,這讓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蕭月夜舉起酒杯,在鼻尖輕輕晃了晃,然後一口飲盡︰“恩,香而不濃,淡淡芬芳,甜而不膩,烈而不辣。‘醉夢鄉’的女兒香果然一絕。這位媽媽,初來乍到,毀了你的地方實在是不好意思。小三。”

    他轉身離去,身後的小三從懷中取出一沓銀票,朗聲說道︰“小小意思,權當毀壞物品之罪。”

    等他們離開後,那老鴇才仔細的數了數銀票,抽了一口氣︰“一千兩?!”

    一千兩?!

    只不過幾個桌子椅子罷了,怎值一千兩?

    那老鴇的臉上都笑開了花,只是可惜,他不知道,蕭月夜從來都是不做虧本買賣的,一如當初借給韓生的一千兩一樣。

    世家子弟,京師後裔等等猜測悄然在所有人心中成型……

    “不要,求求你不要,求求你。”漆黑的巷子里,空無一人。這稚嫩女聲的主人縮在牆邊一角,在她的身前,一個男子正與她撕扯。

    月光之下,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交織在一起,不停的動著。

    听到這聲音,任何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蕭月夜和小三正好經過,小三生平最恨的便是奸淫之輩,心中殺機盈滿。他望向蕭月夜,後者眼中冷光閃過,抿緊了嘴唇,做了個手勢。

    腳下一蹬,如大鵬張翼,小三朝著那男子身後飛去,同時手中軟劍一揚,帶出無限殺機。

    出乎意料的,那男子竟然也是個練家子,听到身後的風聲,急忙側身一翻,躲過小三的劍光。

    小三將那目瞪口呆的女子掩在身後,內勁灌輸在劍身之上,頓時銀光大盛,劍氣縱橫,直指那男子。

    月光之下,那男子衣著襤褸,臉色露出奇怪的表情。

    “這位兄弟,你听我說……啊!”

    不給那男子說話的機會,小三劍法已經施展開來,猶如長江之水,連綿不絕。

    可是讓蕭月夜及小三吃驚的是,這個男子赫然是個高手。看他身形似笨拙,卻在電光火石間躲過小三致命的劍,雖然姿勢不怎麼樣美妙,卻靈便自如。

    不僅如此,那男子在躲閃的同時,口中還在不停的喊著︰“你誤會了,兄弟,你听我解釋。”之類的話語。

    敲那女子慌張的臉色,卻有著幾分急切和無奈,蕭月夜心中一動,揚聲喊道︰“小三,住手。”

    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小三還是收回軟劍,冷哼一聲回到蕭月夜的身邊。

    此時那女子才急忙跑到那男子身邊,轉臉對著蕭月夜二人說道︰“你們誤會了,他不是淫賊。”

    看那女子神情氣度,再瞄瞄身上的綾羅紗衣,必然是大富大貴人家的小姐。蕭月夜腦中忽然一個想法涌了上來,他脫口而出道︰“你們在私會?”

    話出口,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因為這眼前的男子,破爛衣裳,蓬頭垢面,怎麼也不配啊!

    那女孩子臉色紅了起來,好在黑暗中也看不清。她輕咳兩聲,起身先對蕭月夜二人福了個禮說道︰“不是公子想的那般,我與這位公子也是初次見面。呃,他剛才是想要捉拿欲對我不軌的人,只是我請他不要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蕭月夜這才明白,原來是弄錯了。小三也抱歉的看著那男子說道︰“對不起,兄台。在下小三,這是我家少爺,剛才得罪了。”

    那男子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小三,然後又越過他,看著蕭月夜,笑著開口道︰“小三?那麼你家少爺是叫蕭月夜了?”

    他雖然是疑問,卻用的肯定的語氣。

    蕭月夜一愣,問道︰“兄台是?”

    這男子咧開大嘴,眼楮亮晶晶的,他用一種很古怪的口氣說道︰“我叫,歐陽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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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3 13:42:3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二章 小花神捕

    “我叫,歐陽小花。”

    听到這個名字,蕭月夜低低的念了幾次,卻不記得自己听過這個名字。他抬頭望著歐陽小花說道︰“歐陽兄,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

    歐陽小花笑了笑,卻沒有回答,只是指著邊上的女子說道︰“現在重要的應該是這位姑娘的事情吧?我很好奇,姑娘,為什麼你不讓我抓住意圖玷污你的淫賊呢?”

    那女孩子低頭不語,顯然是有為難之意。她苦澀的一笑說道︰“此事一言難盡,他是我遠方表哥,只是我父親一時不喜他,于是他便想生米煮成熟飯。”

    原來又是什麼豪門棒打鴛鴦之類的事情,既然是人家的家事,蕭月夜也不好多問,只得點點頭說道︰“天色已晚,我們送姑娘回去吧。”

    那女子搖搖頭說道︰“我私自外出,家父肯定是雷霆之怒,此刻幾位公子去了,反而會殃及無辜。”

    她又說道︰“幾位公子的大名我已知曉,還請將今日之事保密。妾身閨名離素娥,若然有小女子相助之事,只要到鎮南大將軍府即可。”

    說完之後,她又盈盈一禮,轉身離去了。

    歐陽小花張大了嘴巴,忽然猛的拍了自己的大腿叫嚷道︰“鎮南大將軍府?她原來是鎮南大將軍離火的女兒?天啊,離火那個烏龜眼竟然生的出這麼標致的女兒?”

    蕭月夜心中一動,听歐陽小花的口氣,似乎還見過離火大將軍。

    我朝自錢大將軍歸隱之後,大將軍一職就分南北之稱。鎮北大將軍就是此刻在前線戰斗的張德海,而真難大將軍就是這位離火了。

    離火大將軍是奉旨駐地于奎州,一來是保護兆王慕容暉,二來是震懾江湖勢力。由于常年駐扎在外,所以其勢力不及張德海,也使得人們一提及大將軍,都先想到了鎮北大將軍張德海。

    據傳,這位離火大將軍雖然行軍打戰了得,但是脾氣暴躁,樣貌又大異常人,所以在同僚中口碑並不及張德海。

    心中把這些資料過了一遍,蕭月夜望向神秘的歐陽小花,淡笑著說道︰“歐陽兄,不知現住何地,有時間我也好上門拜訪一二。”

    歐陽小花撓撓頭發,忽然嬉皮笑臉起來。他湊到蕭月夜的跟前,做出一個蕭月夜很熟悉的動作,大拇指與食中兩指不停的搓動。

    “那個,蕭兄,看起來你滿有錢的,救濟下小弟怎麼樣?”

    一股撲鼻的臭味傳來,蕭月夜不易察覺的向邊上移了移,屏住呼吸。他看著歐陽小花這幅模樣,忽然想起,剛才離姑娘是怎麼忍受的他身上的臭味的。

    不過雖說歐陽小花來歷不明,不過蕭月夜對他倒是很有好感。看他這幅毫不避諱,也一點不覺得臉紅的模樣,不由的宛然一笑︰“歐陽兄若是手頭拮據,些許銀兩小弟還是有的。這樣吧,不如前去我所在的客棧怎樣?”

    歐陽小花拍手說道︰“好啊,正好我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呢。先說好啊蕭兄,我可沒銀兩。”

    蕭月夜長笑一聲,嘆氣的搖搖頭︰“走吧,我請客。若是不嫌棄,叫我小夜就可以了,我喊你小花如何?”

    歐陽小花笑了笑,聳著肩膀說道︰“你是金主,隨你。”

    三人大笑。

    歐陽小花把手背到身後,在他的手掌心,赫然有一枚玉佩隱隱發光……

    回到了客棧,自然是一陣波瀾︰歐陽小花的模樣,連小兒都忍受不了。最後在掌櫃的強力要求下,這個不像捕快的捕快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脫衣洗澡。

    不過等他沐浴干淨,換上干淨整潔的衣服,赫然是另一個人︰劍眉倒聳,高挺的鼻梁,一雙勾魂的桃花眼,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看他挺拔健碩,端的是俊朗不凡。

    不過這番評語很快被他本人打破。歐陽小花見蕭月夜小三打量的模樣,得意的轉了轉身子說道︰“怎麼樣?帥吧?!”

    等他自戀一番之後,此人又急忙拉住蕭月夜往樓下跑。

    “恩,我要清蒸鮑魚,長江三鮮,鳳凰九翅,雲里婆娑,蜜醬鳳爪,玲瓏蒸包,杏仁蛋乳,清蒸螃蟹,弄個三四樣炒菜,再來點魚翅漱口,哦,還要個冬瓜老鴨煲,先這麼多吧,不夠我再點。”歐陽小花也不看菜譜,之間順口報出如上菜名,讓那小二都吃了一驚。

    那小二望著蕭月夜遲疑的問道︰“蕭公子?”

    蕭月夜笑笑,隨手拿了錠銀子出來︰“照他說的,快一點。”

    那小二早知蕭月夜是個有錢的金主,自然不敢怠慢,急忙下去了。

    前文早就說過了,蕭月夜與小三的吃樣已經是很難看的了,一點禮儀都沒有。可是看到歐陽小花的模樣,這才知道世上果真有小巫見大巫。

    歐陽小花左手豬蹄,右手伸向鳳爪,嘴里蒸包湯汁四濺,在喉嚨里應該還有塊魚肉正在下咽。

    他雙手開工,最後直接扔掉筷子,蹲在凳子上,大快朵頤。瞧他這幅模樣,蕭月夜在心里暗暗揣測,就算是外面的乞丐也沒有他這般姿態吧。

    客棧中吃飯的人更不要說了,全部都目瞪口呆。

    “我說,夫人,那老鴨煲應該很燙吧?”

    “爹爹,那人有多少時日沒有吃過東西了?”

    “掌櫃的,你說這蕭公子真是好人啊,這頓飯起碼得要幾十兩吧,夠我十年利錢了。”……

    等歐陽小花將桌上所有食物一掃而空,他才打了個嗝,拍拍肚子說道︰“這麼久了,總算吃飽一會了。”

    蕭月夜笑著遞給他一方錦帕,示意他擦擦嘴和身上的油漬。

    等歐陽小花全部都弄好之後,蕭月夜喊小二上一壺茶,才淡淡的問道︰“小花,你是如何知曉我的名字的?”

    蕭月夜問的同時,順便將茶倒好,端給歐陽小花。

    歐陽小花不在意的從懷中扔出一塊令牌到桌上,接過蕭月夜的茶,喝了起來。

    “六扇門”!

    蕭月夜和小三互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震驚。

    難道,他已經知道沙州的人是我們殺的?不可能啊?!

    歐陽小花瞧蕭月夜的模樣,燦爛的一笑︰“看在你請我吃飯的份上,我就滿足你的好奇心。不過,這里好像不是說話的地方吧?”

    蕭月夜沉重的點點頭,摸不準歐陽小花的來意。

    關上房門,小三守在門口,蕭月夜和歐陽小花坐在椅子上。

    “不知道六扇門為何知道我的名字?”

    歐陽小花忽然眼神一厲,沉聲說道︰“蕭月夜,你的案子發了。”

    蕭月夜心神一震,殺機現出。不過他臉上面不改色的說道︰“歐陽捕頭的話,蕭某有些不懂。”

    歐陽小花臉色又是一變,由嚴厲變成嬉皮笑臉︰“嘿嘿,把你的殺氣收斂起來,我可不是來抓你的。明人不做暗事,沙州的那些人是你殺的吧?”

    快速的在腦中轉了兩圈,蕭月夜靠在椅子上,淡笑的說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歐陽小花裝作沒有感覺到身上凜冽的殺氣,他笑眯眯的說道︰“死者都是山谷慘案的凶手,也是在同一天,山谷慘案前腳發生,後腳你們就進了沙州城。從你們來的路線看,你們必然能經過那山谷,猜測到你們身上非常容易。”

    “可是那一天進城的人不止我一個吧?否則那何太守也不會輕易的放過我。”

    “沒錯,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就是你。而今天也證明了我的猜測,你看這是什麼?”歐陽小花扔出一塊玉佩給蕭月夜,後者接過一看,不由的心下一凜,習慣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間。

    這塊玉佩是當日在山谷慘案中找到的,不過蕭月夜一時忘記,放在身上了,誰知道竟然被歐陽小花偷去了。

    這個想法讓蕭月夜不由的心中震驚起來,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自己身上的玉佩,這歐陽小花的功夫到底有多高?

    太可怕了!

    沉吟片刻,蕭月夜淡淡說道︰“好吧,我承認,人確實是我殺的。怎麼?歐陽捕頭要拿我歸案?”

    他最後一個字音提的很高,整個房間內頓時殺機彌漫,門口的小三已經把腰身的軟劍拿在手中。

    歐陽小花一陣苦笑,急忙擺手說道︰“不,不,不。我又不是老壽星上吊,听我慢慢說。”

    蕭月夜朝小三示意的了一下,收斂了自己的殺機,不過碧葉絲已經拿在手中,隨時準備出手。

    “說。”

    歐陽小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說道︰“我呢,在查看尸體之後就發現,我絕對不是你們的凶手。那把骨骼震碎的掌力,還有將人肉切片的劍法,我可不是對手。我追過來,只是好奇,到底你們是什麼人,僅此罷了。我一打不過你們,二又不想死,抓你們做什麼?”

    蕭月夜奇怪的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你不是六扇門的捕頭嗎?”

    歐陽小花伸個懶腰說道︰“怎麼辦?涼拌!我反正已經讓那個何太守找個死刑犯抵罪了,不關我的事。至于我的身份。”

    說到這,他的臉色忽然變的憤怒起來,破口大罵︰“老子本來逍遙快活的一個賊,沒事偷點銀子花花,多麼逍遙的事情。誰知道我那個師父竟然因為欠諸葛老鬼一個人情,把我給賣了,害的我成為這個每個月就幾兩銀子的捕頭。直娘賊,這兩個老不死的,老子詛咒你們頭上長瘡,腳底生膿!”

    以後罵罵咧咧省略數百字。

    呃,蕭月夜一時啞然,這還真是曲折離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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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3 13:42:4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三章 春色無邊

    等歐陽小花罵完之後,蕭月夜滿身的殺氣也消失殆盡。

    他體諒的又遞杯茶給剛才口沫橫飛的歐陽小花,後者道了聲謝說道︰“現在你知道了吧?”

    蕭月夜搖搖頭︰“我還是不知道小花你究竟做何打算。”

    歐陽小花嘆口氣說道︰“我有三不抓。第一,打不過的不抓。第二,看順眼的不抓。第三,同道不抓。現在知道了吧?唯一的證據,就是那塊玉佩,是張御廚給張海的,我已經給你了,所以那件案子已經結了。”

    蕭月夜望著歐陽小花的眼楮,後者臉皮很厚,目不轉楮的看回去,最後倒是蕭月夜敗下陣來。

    “好吧,如此我就要多謝小花了。”

    歐陽小花又恢復那個低俗的笑容,他湊過來,搓搓手說道︰“小夜,口頭上謝沒什麼意思。怎麼樣,看在我放你一馬的份上,救濟救濟兄弟點銀兩啊。”

    這個家伙還真是不要臉,說的好像是自己大恩大德放過蕭月夜一樣。不過蕭月夜也明白,他確實是欠歐陽小花這個人情。而且蕭月夜看歐陽小花很順眼,存心結交這個朋友,所以也不在意,淡笑說道︰“沒問題,需要多少?”

    歐陽小花伸出三根手指,想想又換成了五,最後又改成一。

    “一千兩,好,小三,拿一千兩銀票過來。”

    歐陽小花長大了嘴巴,他知道蕭月夜有錢,從剛才那頓飯就看的出來。他原本是要一百兩的,沒想到蕭月夜出手大方,一給就是一千兩。

    他摸著那些銀票,臉使勁的摩擦著,陶醉的說道︰“直娘賊,自從當上這狗日的捕快後,我從來沒有摸過超出一百兩的銀票。好懷戀這個味道。”

    “小花準備去哪玩?”

    歐陽小花小心的把銀票塞到衣服里面,然後才露出一個是男人都懂的表情︰“奎州是青樓之都,你說呢?嘿嘿。”

    歐陽小花推開門離去,低頭間卻撞到一人,他急忙道歉。抬頭一看,一身姿窈窕,面容用紗巾掩蓋住的艷麗女子正皺著眉頭。歐陽小花頓時感覺自己的心直跳,呆呆的望著那女子走進蕭月夜的房間。

    看見歐陽小花離去的背影,艷姑娘疑惑的問道︰“他是誰?”

    小三已經撇過臉離去,蕭月夜望著艷姑娘不整的衣裳,還有那露在外面的冰肌以及隱隱若現的酥胸,咽了口口水說道︰“艷姑娘,你還沒睡啊?你,我拿件衣服給你披上。”

    艷姑娘心中暗喜,她托著下巴,身子朝前微傾,讓自己的一對玉兔若隱若現,聲音飄渺的說道︰“一時煩悶,就起床過來了。不用了,我熱的很。”

    說完,她又作勢脫去披在外面的輕紗,這樣一來,只剩下一個肚兜,還有一條褻褲。

    那肚兜松的很,在艷姑娘有意之下,里面的春光全部都落進蕭月夜的眼里。

    蕭月夜能夠感覺的到自己丹田之處,有一股熱流已經是直沖腦頂,下身也是自然站立。

    他心中不由的暗罵︰蕭月夜啊蕭月夜,你好歹也是看過毛片的,怎麼會這麼經不住誘惑?難道是因為好久沒有踫女人了?

    想到這點,他忽然心中一凜。他自家知道自家事,他只會對喜歡的女子有欲望,這個連甦景和宋虎都知道。那麼,照這麼說,生理反應是告訴自己,我喜歡艷姑娘?

    這個念頭讓蕭月夜心中大駭,他第一反應想到了柔柔。雖沒有海誓山盟,但是他一直認為,自己最愛柔柔。可是怎麼會只不過離開家中半年時光,就喜歡上了另一個女子?

    蕭月夜雖不是什麼聖人,但是在感情一道上確實極為認真。他臉色變化飛快,心中為這個發現震驚不已。

    見蕭月夜沉默不語,臉上卻是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艷姑娘今日也是巧合,她雖懂些誘惑狐媚之道,但是從未施展過,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咬咬銀牙,艷姑娘干脆使暗勁震開自己的肚兜,頓時兩只玉兔跳了出來,白花花的嫩肉出現在蕭月夜的眼底。

    蕭月夜驚醒過來,看著艷姑娘咬牙羞澀的模樣,他心中大動,猛然間醒悟︰蕭月夜啊蕭月夜,艷姑娘女兒家,主動行此事。你大好男兒,既然喜歡,就喜歡了,何必畏畏縮縮?若是將來柔柔姐有任何打罵,一力承擔,負荊請罪就是了。

    一旦相通這些,欲望之火頓時涌上全身,他咽了口口水,再也忍受不住,懶腰抱起艷姑娘,壓在床上。

    她看著艷姑娘有些畏縮的嬌俏模樣,很快的脫去自己的衣裳,露出自己精壯的身軀,只留下褻褲。

    輕輕吻了吻艷姑娘的額頭,蕭月夜伸手去掀她的面紗。

    艷姑娘一把抓住他的手,搖頭說道︰“不要。”

    蕭月夜溫柔的笑了笑︰“我喜歡的是你,不是你的臉。”

    面紗出去,修羅般的疤痕露了出來,艷姑娘自卑的閉上了眼楮。忽然感覺自己的右臉濕漉漉的,睜開眼一看,只見蕭月夜正一點點的輕吻那深色的疤痕。

    見此景,艷姑娘不由的眼淚盈眶。她一把抱住蕭月夜,主動的迎合上去。

    床板吱呀響,床上嬌峨吟,月黑風高夜,可憐春宵短。

    且不理會蕭月夜如何大展雄風,春色無邊,在奎州的另一處宅院里,一鵝黃宮裝女子倚在燈邊,無意識的撥弄著那燈火。

    一個中年婦女緩步走了進來,她慈愛的看了看這女子,輕嘆一口氣說道︰“蘭蘭,探子來報。”

    那叫蘭蘭的女子轉臉看向這婦女,微微一笑說道︰“乳娘,探子說什麼?”

    站到蘭蘭的身後,乳娘愛憐的摸著她的秀發說道︰“那個蕭月夜已經到了奎州,住在有間客棧。底下人懷疑,沙州的命案就是他做的,只是並無證據。還有,那六扇門的三當家,歐陽小花也來了,而且和蕭月夜在一起。蕭月夜身邊有一女子,懷疑是殺手組織的主人,艷姑娘。“

    蘭蘭臉色一凜,沉吟片刻說道︰“本來我還想,既然那個蕭月夜失蹤那麼久,就放他一馬,想不到他竟然自投羅網,我要好好計劃一番。歐陽小花那個色胚也來了?哼,看在諸葛先生的份上,就饒他一次。乳娘,找機會你去看看,是不是艷姑娘?若是的話,我正好有事找她。只是奇怪,她怎麼會在蕭月夜的身邊?”

    乳娘點點頭,嘆了一聲說道︰“苦了你了。”

    蘭蘭淡淡的搖搖頭,伸手捉住撲火的飛蛾,說道︰“命中如此,沒有什麼苦不苦的。乳娘,我就好比這飛蛾,即使知道是死路一條,也不得不撲上去啊。”

    火光搖曳,印著那張絕色的臉龐,恍恍惚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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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3 13:42: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鐘鳴古寺

    奎州以東,古寺鐘鳴就在一座山峰上。雞鳴古寺有著悠久的歷史,已經建寺足足近三百年。雖然和佛宗的根據地,少林寺無法相提並論,但是也是一難得的佛家駐地。

    佛道之爭每個朝代都有,在這里,佛宗與道門也是水火不容,不僅在理念上,即使武學方面,兩派也是爭的你死我活。

    在奎州人心中,雞鳴古寺是很神聖的地方,里面供的佛像也非常靈驗,所以即使位置離城較遠,還是依舊香火鼎盛,信徒眾多。

    蕭月夜打听到,沙才沙嫩,還有卞賽卞敏四人今日會在雞鳴古寺見面。這是她們私底下的會晤,隱藏的很深,外界人根本無從得知。若不是偷听,蕭月夜也不敢相信,外界傳的死對頭,私底下竟然是知己姐妹。

    現在只不過是辰時,上山的小路上,人群絡繹不絕。有很多人一邊趕路,一邊還在懊喪,今天肯定插不了頭一炷香了。

    前往上山的人手中基本都有個菜籃子,里面裝著香燭等等。

    順著路朝上走,很快的就看見了一個巨大的佛字。雞鳴古寺樣式古樸,牆壁上有很多漆已開裂,兩側的圍牆上寫著“南無阿彌陀佛”六個大字。

    正對著山路的,是一座沒有門的門,以示佛家廣開大門之意。沿著階梯往上走,就可以看見很多經書上佛祖的殿堂,比如彌勒佛,千手觀音,藥師佛,最後在山頂最高處供奉的是如來佛祖像。

    信徒們虔誠的拜祭每一尊佛像,插上一炷香,最後全部都朝著山頂上最大的佛殿走去。

    不得不說,雞鳴古寺里面的鐘鼓梵唱,還有檀香氣味,確實能讓人心情平和。在加上此處的一種恢宏大氣的氛圍,即使從來不信鬼神,蕭月夜還是恭敬行了大禮。

    他這一禮與升斗小名祈求佛祖保佑不同,純粹是心中的一份敬意。

    蕭月夜一直都相信,求人不如求己,與其將希望假托在虛無縹緲的神佛上,不如自己努力。

    越過寺廟邊上的小路,蕭月夜朝著後山的廂房走去。

    一路上不少的沙彌經過,都友好的朝著蕭月夜行禮,口中稱頌。

    此時已然立秋,後山中,不少的落葉鋪地,給人一種蕭條而又寂靜的感覺。

    現在的時辰,大部分的僧人都在做早課,遠遠的誦經聲在蕭月夜的耳邊回繞。

    “施主,可願和老和尚下盤棋?”

    在不遠處的一個院子里,一位衣著樸素,白須冗長的老僧正持葉而笑。

    稍稍楞了楞,蕭月夜點點頭,走了過去。

    老僧面色祥和的行了個合十禮,在他的身後,一方石桌,兩方圓凳,在桌子上,還留著一盤殘局。

    見蕭月夜看著殘局,老僧笑著說道︰“老和尚窮極無聊,就自己和自己下,可是最終打成了個平手。”

    蕭月夜一方是黑子,他小心的把棋盤上的子放回盒子里,口中恭敬的說道︰“大師,弈棋一道,我只是初窺門徑,還請手下留情。”

    老僧淡然而笑,也不說什麼,首先在東角著手,放下一子。

    弈棋之道,于修心,于計謀,于眼道皆有莫大的關系,蕭月夜棋子如武功一道,走的是詭道,而這老僧則是大開大合,中有無限的浩然正氣。

    邊上的落葉時不時的落下,在蕭月夜苦思落子之時,一葉掉落在棋盤之上。

    蕭月夜輕咦一聲,揮手就要將這樹葉撿去,誰料老僧一只干瘦的手擋住了他。

    “大師,你這是?”

    老僧笑了笑,淡淡的說道︰“施主為何要撿去這片落葉?”

    蕭月夜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他皺著眉頭說道︰“這葉子把棋局擋住了,我自然要把它弄掉了。”

    “你我下棋,與這葉子何干?”

    哎,和尚就是喜歡說禪語,蕭月夜輕嘆一聲,把棋子放回盒中說道︰“大師,我是個俗人,對您的禪語沒有那份資質領悟。若是這葉子不拿走,我也不好下下去了。”

    老僧不急不惱,他清澈的眼神望著蕭月夜,淡淡說道︰“施主何必為這外物擾亂了心境,若是嫌這葉子礙事,那拂去又何妨?只是,這眼中的葉子容易拂去,這心中的葉子又該如何?”

    看著老僧的眼神,蕭月夜忽然心中若有所動,但是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他苦笑一聲說道︰“大師欲點化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是一方頑石,沒有這份悟性。還請見諒。”

    老僧沉默不語,淡笑的拂去棋面上的葉子,示意蕭月夜繼續。

    見蕭月夜落下一字,老僧說道︰“施主手法大異常人,行的是詭道,講究變化無常,確實鬼神莫測。只是可惜了。”

    蕭月夜追問到︰“可惜了什麼?”

    老僧淡然自若的落下一字,吃掉了蕭月夜一條大龍,口中說道︰“心性隨著詭道旁落,卻看不清眼前。凡事皆走偏門,終究還是落了下乘啊!就好比那終日只見門前尺余的井底之蛙,哪知外界的廣闊無邊!”

    蕭月夜心中雖有些震動,但是也增加了不悅,他拂袖說道︰“大師,我敬你是佛門高僧,才禮讓三分。你卻這般詆毀我,不是佛門所為啊!”

    老僧嘆了口氣,念了聲佛號,伸手指在棋局上的一處說道︰“施主請看,當時老和尚落的是這,施主接下來走的是這一步、你這邊早已被包圍,若然放棄改走這一路,自然有無限生機。只是當時你心中勝負之念太重,一心想贏了眼前一步,卻錯過了大局。以施主的聰慧,若不是心性有失,又怎會連這麼容易的破綻都瞧不出?”

    老僧的聲音並不高,卻字字敲在蕭月夜的心間。他仔細的查看著棋局,發現正如老僧所說,自己竟然連這麼輕易的破綻都沒有看出。

    “我觀施主氣度非凡,天閣飽滿,顯然是人中龍鳳。可是施主招招落子喜走偏門,而且張揚跋扈,不加掩飾。少年人意氣飛揚是好,但是若自滿自大,肆意橫行就得不償失了,阿彌駝佛!”

    蕭月夜心神一顫,陡然整個人感覺陷入在一片混沌中,耳邊老僧的話語似清晰在旁,又好似模糊遙遠。

    “世間萬物本就是個圓,若是施主心有疑惑,不煩回到原點,找回最初的東西。”

    不由自主的按照老僧的話語去做,蕭月夜卻越想越驚顫,越想越冷,整個人是大汗淋灕!

    小時候初到這個世界的小心謹慎,重新感受到幸福時的開心,還有為了更好的活下去的單純願望。

    到了如今,自己是怎麼了?

    打敗了一些人,竟然有了小覷天下英雄之感,行事之間,暴戾之氣大盛,縝密謹慎大減。

    想到這些,就讓蕭月夜後背心發涼。

    隨著一聲佛號,蕭月夜清醒過來,看著眼前淡笑的老僧,他急忙起身,一躬到底。

    “多謝大師指點!”

    爽朗的笑了起來,老僧摸摸胡須說道︰“無妨,一切都是施主自己領悟,與老和尚無關。我瞧施主有虎狼手段,只不過心性浮躁,老和尚是感到遺憾才會行此手段。”

    蕭月夜坐回位子上,看著老僧浩瀚如海,清澈如雪的眼楮,恭敬的問道︰“弟子心中仍有困惑,不知該如何解決?”

    “萬般皆隨本心便是,若施主覺得問心無愧,盡管施為,何必為其他的勞什子給束縛住?”

    蕭月夜點點頭,乘機把心中以往困惑一起說了出來︰“弟子曾疑惑,何謂好人,何謂壞人?“

    老僧用古怪的眼神望著他說道︰“殺五十一人,救四十九人,與殺四十九人,就五十一人,孰好孰壞?”

    蕭月夜一時啞然。

    “這個問題就好比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般,何苦執著?”

    兩人繼續下棋,蕭月夜心態放平,雖說手法並沒有太大變化,但是棋勢卻大變。雖說依舊是招招凶險,不留余地,卻又能相輔相成,總攬大局。

    老僧臉上笑意更盛,忽然他淡淡開口道︰“施主,不是秋子雲秋施主近來可好?”

    蕭月夜心里一顫,手上落子也錯了位置,他驚訝的看著一臉平靜的老僧︰“大師怎麼知道我認識秋師傅?”

    老僧落下一字,說道︰“你的氣機變化大迥常人,瞧你手上指尖老繭厚實,想來練的是秋施主的‘碧葉絲’了。難怪從你棋局手法中,與秋施主頗為相似,皆是以仁義之心,行虎狼之事。有徒如此,秋施主可謂後繼有人了。”

    蕭月夜咽了口口水,心中不免的猜測起這位神秘人的身份了。

    難道是佛宗方丈?不像啊!

    還是佛宗什麼隱世的高僧?

    老僧顯然是瞧出蕭月夜心中所想,他笑笑說道︰“老和尚只是一掛單行腳僧,可不是什麼前輩高人。”

    蕭月夜一愣,辯解道︰“若是普通人,怎麼會知曉‘碧葉絲’?”

    老僧皺起了眉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蕭月夜說道︰“碧葉絲?什麼碧葉絲?”

    蕭月夜語塞,這大師是在裝傻,還是真的記憶力不好啊!

    “大師先前不是說弟子學的是碧葉絲嗎?”

    為免老僧抵賴,蕭月夜手指輕動,碧色在他之間緩緩流動,不停的變化,‘碧葉絲’已然在手,遞到老僧的眼前。

    老僧望著蕭月夜手上的‘碧葉絲’,奇怪的說道︰“這個是什麼?”

    蕭月夜心下氣惱︰“碧葉絲啊!”

    老僧一把抓住他的手,看了幾眼之後,似笑非笑︰“老和尚怎麼感覺這是一把劍啊?”

    “劍?”

    “什麼劍?老和尚可沒有說過,施主手上的應該是把好刀吧?”

    “什麼,又變成刀了?”

    “恩,好一桿長槍!”

    “……”……

    見蕭月夜臉色不渝,老和尚忽然猛的喊了一聲佛號,緊緊盯著蕭月夜說道︰“萬般變化,皆由本心。痴兒,你還不懂嗎?”

    仿佛像是遭了雷劈一般,蕭月夜怔怔的呆住,老和尚的“萬般變化,皆由本心”八個字在他的腦海中不停的沖擊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月夜眼珠子輕輕一動,終于恢復了生氣。他眼中似有光華萬千,手中的碧芒悄然不見。只不過短短片刻,卻仿佛已是滄海桑田。

    蕭月夜眉毛依舊,只是整個人卻與之前大不相同,不同在哪里,卻說不明白。

    老僧哈哈大笑︰“秋施主有徒如此,真是可喜可賀啊!當年與他交談,他可是足足耗了老和尚半晌的口沫啊!哈哈哈哈!”

    看著老和尚大笑而去的背影,蕭月夜猛然起身,朗聲問道︰“不知大師名諱?弟子蕭月夜。”

    遠方人影不見,在蕭月夜失落期間,傳來浩浩梵唱︰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蕭月夜低低的念著這一句詩,忽然臉色大變,濕淚盈眶。他整整衣裳,伏倒在地,重重的三叩首,口中喃喃說道︰“弟子蕭月夜叩謝六祖慧能禪師大德!”……

    ************************以下不算字數********************

    六祖慧能禪師,是不怒個人最崇拜的一位佛教禪師。他具有大能,智慧無邊,尤其這一首佛語更是流傳千古︰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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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寺中初會

    在蕭月夜與六祖慧能暢談之時,在另一邊的廂房內,鶯鶯燕燕,俏聲不斷。一些修為不到家的小沙彌們,都听的面色潮紅,口中的經文也不知道念到哪去了。

    “卞賽姐姐!”沙嫩歡呼一聲,投進身著桃紅群的卞賽懷中。

    好笑的摸摸這個小妹妹的腦袋,卞賽,卞敏笑著和沙才打起招呼。

    卞賽與卞敏兩姐妹就是“芙蓉閨”的花魁了。這兩姐妹不似沙才姐妹的素雅,她們喜著艷麗衣裳。在琴棋書畫中,她們尤擅繪畫,而同時又精通花鼓與舞藝,所以經常在翩翩舞姿中,一人鼓聲叮咚,一人筆下山水浮現。

    據傳,這兩姐妹幼時是被道觀收養,所以兩人表演時,經常會穿上道士服,更是誘惑。

    卞敏從隨身的包袱中取出一盒胭脂水粉,遞給沙嫩道︰“小沙嫩,這個是京師的胭脂,姐姐都不舍得用,特意留給你的。”

    沙嫩歡呼一聲,狠狠親了卞敏一口,笑著拿過來,給沙才看。

    卞賽捂著嘴笑著說道︰“喲,我們的敏兒竟然被小沙嫩輕薄了,呵呵。”

    沙嫩吐吐舌頭,急忙閃身避開作勢掐人的卞敏。

    沙才笑著搖搖頭,不理會這兩個家伙。她拉住卞賽說道︰“姐姐,听說姐姐前幾日繪了一副秋水,不知可帶來了?”

    卞賽點點頭,拉著沙才坐到一邊,從包袱中取出一個畫軸,遞給沙才。

    展開一看,沙才驚嘆的說道︰“下筆如有神,寥寥數筆就將秋風蕭條之意勾勒出來。姐姐,你的技藝又更進一層了。”

    沙嫩也湊過臉來,望著上面的水墨印記,可愛的把手按在紅唇上,說道︰“卞賽姐姐的畫,可是那些文人雅士爭相求購的呢!”

    卞賽點了點沙嫩的額頭,從身後取出一些糕點出來,淡淡的說道︰“爭相求購又有何用,這世上能有哪個真心男子讀懂我畫中之意呢?算了,不說這些了,來,這是我叫廚房做的糕點,是京師傳過來的哦。”

    沙嫩嘻嘻一笑,也不顧及形象,抓起一塊就塞到嘴里,看她嘴饞要咽住的模樣,卞敏早有準備的遞給她一杯茶。

    “小沙嫩啊,你這每次吃糕點都要咽住的毛病怎麼就是改不了呢?真是個小饞貓。”

    沙才好笑的看著妹妹,對卞賽卞敏說道︰“她這模樣,害得媽媽下了死命令,不允許她吃糕點,就怕她吃相嚇壞了那些客人,呵呵。”

    卞賽捂著嘴直笑,卻又有些哀怨的說道︰“若是有真心男子,又怎會顧及我們的形象呢?縱使我等有閉月羞花之貌,又有何用?還不如那市井庸俗女子,好歹也能換的個真心丈夫,平淡幸福的過一生。”

    沙才拍拍她安慰道︰“姐姐何必如此,既然命中注定,我們強求也沒有用。不如趁現在多賺點銀兩,將來好贖身度了晚年罷了。”

    卞敏也湊了過來,她嘆口氣說道︰“姐姐想的簡單,我們現在是在刀尖上跳舞,趁著那些達官貴人還有些興趣,才能保全自己。若是哪一日,我們紅顏老去,多半還不是被媽媽賣給那些人做妾室,能有個好晚年,已經是奢望了。”

    在一旁不停的吃著糕點的沙嫩疑惑的望著三位姐姐,疑惑的說道︰“姐姐們在說什麼呢?什麼晚年?”

    看她一副不通人事的天真模樣,三人嘆了口氣。卞賽笑著說道︰“好了,我們一個月才聚一次,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沙才妹妹,不如還是你們琴簫合奏,我與敏兒舞蹈如何?”

    沙才也一振心神,笑著說道︰“正好,我們的那曲青燈古佛已經修改好了,不如奏給你們听听?”

    她所說的青燈古佛就是前日在“醉夢鄉”中演奏的那曲。

    沙才沙嫩取出樂器,理理心神,而卞賽卞敏兩姐妹也脫去外袍,露出里面的舞衣。

    窗外,不少小沙彌都樹著耳朵,魂不守舍的等待著。

    沙才沙嫩的曲,依舊是那麼婉約,卻透露出那痴情女子的無限淒涼,還有那無情和尚的心硬如鐵。

    而卞賽卞敏兩姐妹的舞卻是即興而至,恰如其分的合著拍子,兩人隨著樂曲的不斷進展,也分作兩角,各自的舞風大變,一柔情似水,一堅硬似山。

    曲終舞止,窗外偷听的小沙彌們都是神情呆板,還回味在那樂曲韻味之中。

    沙才撫著蕭說道︰“也只有卞賽姐姐,敏兒妹妹才能這麼輕易的就了解我們曲中的韻味。”

    剛把琴放下的沙嫩听到此話,插嘴說道︰“不對啊,姐姐。不是還有一位公子嗎?”

    卞敏一听,急忙拉著沙嫩坐下,好奇的問道︰“什麼公子?”

    沙嫩摸著嘴唇說道︰“是一位張的很漂亮的少年公子,他听完我們的合奏後,就說出好一個痴情的女子,好一個絕情的和尚這句話。而且他還把那個王大爺打個半死,後來賠償樓里損失的時候,竟然一給就是一千兩。”

    卞敏乍乍舌︰“一千兩?真有錢!”

    卞賽望著微笑的沙才說道︰“妹妹,是不是真的,怎麼,瞧你滿臉紅暈,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沙才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嗔道︰“姐姐亂說什麼啊?真是的。”

    沙嫩嫌悶,走到窗戶邊,隨手推開,誰知道听見幾聲慘叫,就看見幾個亮晶晶的禿頭朝遠處跑去。

    “這些不守清規的小禿驢!”沙嫩沒好氣的嘟囔道。

    忽然她大叫一聲,指著一個方向喊道︰“姐姐,姐姐,快來看,他不是那位公子嗎?”

    沙才神色一動,急忙走了過去,順著沙嫩指的方向,果然一襲青裳的翩翩少年緩緩的在落葉繽紛中,朝著遠方走去。

    古寺,落葉,秋風,一襲耀眼的青裳,將四女的眼楮都吸引過去。

    卞賽眺望了一下,問道︰“就是他嗎?那個讀懂你們琴聲的知音人?可惜太遠了,看不清模樣。”

    卞敏點點頭說道︰“是啊,可是看他衣袂飛揚的瀟灑模樣,必定是個卓越不凡的少年。”

    腦中轉了轉,沙嫩嘻嘻一笑說道︰“想知道長什麼樣,還不容易?公子,公子!”

    她長大的嘴巴,大聲的喊道,同時還在不停的搖手。

    蕭月夜此時正有些恍惚的下山,今日沒有想到竟然有緣踫到六祖慧能大師,還得蒙他點化,真是受益匪淺。

    忽然他听到清脆的叫喊聲,疑惑的抬起頭來,順著方向望去。

    以他的目力,自然清晰的看出叫喊的是“醉夢鄉”的沙嫩姑娘。再看她邊上,顯然就是其他四女了,果然是國色天香。

    本來蕭月夜今天山上的目的就是想要找個機會結識她們,可是現在卻興趣渺渺。他轉過身子,朝著沙嫩揮揮手,禮貌的躬了個身,做了個下山的手勢。

    能夠清晰的看出四女臉上的沮喪和失望,蕭月夜心中淡淡一笑,腳下輕功微動,似慢實快的下山。

    沙嫩把自己的手放了下來,有些泄氣的說道︰“哎,人家看來有急事,可惜。”

    卞敏眯著眼楮說道︰“不錯,動作優雅,上等!”

    “別這麼花痴了,你看看人家下山的身形,絕對不似個普通人。”卞賽瞧了瞧自己的妹妹,正色說道。

    沙才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說道︰“沒錯,而且從他來的方向,不是寺中最重要的庭院嗎?看來這位公子不是凡人啊!”

    卞賽和沙才互望一眼,前者淡淡的說道︰“我有一種感覺,我們和這位公子必然還會再見。”

    “我也有同感。”……

    “艷姑娘,老身是慕小姐的僕人,得知姑娘在奎州,小姐特來請您一會。”

    望著眼前中年婦女恭敬的姿態,艷姑娘卻是臉色一冷,心中殺機頓起。

    作為殺手首腦,卻被別人查出自己的行蹤,不由的讓艷姑娘心中凜然,同時,也涌現了殺機。

    那中年婦女就是神秘的乳娘,她感覺出艷姑娘的殺機,雖然心下發寒,可還是冷靜的說道︰“我家小姐並無惡意,只是當初艷姑娘曾答應免費做三件事,現在小姐正好有求于罷了。至于艷姑娘的行蹤,也是在調查蕭月夜之時,無意間發現的。”

    艷姑娘臉色不變,心中確實思緒萬千。在那乳娘雙腿發顫了好一陣之後,才听見淡淡的聲音︰“今夜子時,讓她來此見我。”

    吐出一口濁氣,乳娘小心翼翼的說道︰“好的,那老身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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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開門見山

    閑來幾日無事,蕭月夜把這奎州倒是好好的逛了逛。從這幾天的了解中,蕭月夜也大致知道了奎州的一些概況。

    奎州,是兆王慕容暉的封地,又是江南魚米之鄉,富饒繁華,僅次于京師洛龍。但是這位兆王卻是天下皆知的情種,自王妃過世後,心灰意冷之下,就深居簡出。兆王妃過世的早,只留下一位郡主就撒手人寰。兆王情傷之下,也從未再娶。

    兆王不問世事,但是當今聖上可不能讓自己這位弟弟受苦,他派兵十萬,常年駐守南方,由鎮南大將軍離火統帥。這樣一來,奎州的治安自然是令人放心,不少朝廷官員都在奎州買房,一些已經辭退歸隱的老臣都居住在奎州。

    而這些達官貴人的府第所在的地方,就是奎州有名的“內城”!

    “內城”里面不僅有著“兆王府”,“鎮南大將軍”府,其他的一些朝廷要員的府第,還有全國不少身家清白的富商的宅院。要想進去“內城”居住,身家清白是首要條件。同時那些進入內城做買賣的小攤販之流,都得是三代良民。

    鎮南大將軍的十萬大軍,里面分劃出五千民,專門負責“內城”的安全。如今所有戶籍在案的百姓手中都有一塊府衙的令牌,憑借此令牌才能自由進出“內城”。

    盡管要求如此嚴苛,可是還是有很多人打破頭顱想要進入里面,主要是安全,還有生意好做。譬如一個包子,你在外面一文一個,可是在“內城”,就算你賣到十文錢,也不會有人說你貴……

    “芙蓉閨”中,蕭月夜在二樓一個包廂內,看著一樓花台上妙曼物資的卞賽姐妹。他輕輕的晃著杯中的濁酒,陶醉的听者卞賽手中花鼓的曲聲。

    “小三,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花鼓也可以這般的好听。”

    小三深有同感的點點頭,他夾起一塊魚肉放進嘴里,眼楮卻看著樓下的卞敏作畫,含糊的說道︰“少爺,那卞敏姑娘的一副古寺也很有意境啊!”

    鼓落舞停,卞敏淡淡笑著把自己做好的畫展示一圈,頓時驚起不少文人雅士,富家公子的爭搶︰“我出一百兩買下卞姑娘的這幅古寺!”

    “卞姑娘這神來之筆,怎是你這俗人看的懂的?一百二十兩。”

    “一百五!”

    “兩百!”……

    底下人都見怪不怪了,這二人一名吳偉業,一名錢謙益,都是富家公子,豪門之後。這二人的父執輩都是翰林院的學士,素有嫌隙,所以這二人也是從小爭到大。

    不過要說學識方面,確實有些才華,在這奎州一代,頗負盛名!

    蕭月夜好笑的看著兩人一改儒雅風範,像是斗雞一樣互相爭斗,忽然一聲吼叫想起︰“五百兩!”

    眾人目光看去,只見一男子正左右手擁抱著兩位衣裳不整的女子調笑,不停的被人灌酒。這個男子倒也稱的上俊朗,劍眉修長,一雙桃花眼不經意的流過,讓不少女子心中一跳。

    小三看著那男子,被自己口中的酒給嗆住了,他大聲的咳嗽,用手指著那男子說道︰“少爺,他,他不是那個歐陽小花嗎?”

    蕭月夜也是一臉難以之心的表情,他笑著搖搖頭說道︰“沒錯,是他。要是不說,誰會相信他竟然是六扇門的捕頭。”

    吳偉業和錢謙益對視一眼,都忿恨的哼了一聲,卻沒有繼續報下去。這兩人家規甚嚴,哪有這麼多銀兩?!

    其余的富豪之流,因為卞賽姐妹盛名在外,不少官家子弟都覬覦她們。所謂民不與官斗,所以雖然他們不在乎錢,卻反而沒有爭搶!

    看著歐陽小花浪蕩的模樣一眼,卞賽眼中流露出一絲的不屑,她朝卞敏一使顏色,後者緩緩的將畫軸卷起,淡淡的說道︰“不好意思各位,此畫敏兒並不出售。吳公子錢公子若是有意鑒賞,我們姐妹改日必定焚香邀請。”

    吳偉業和錢謙益原本氣鼓鼓的臉立刻喜悅起來,他們身邊不少人都射去了嫉妒的目光。

    歐陽小花自嘲的笑了笑,只好繼續和身邊的美女調戲,兩只手也開始不客氣起來。

    看向二樓蕭月夜包廂一眼,卞賽對著身邊丫鬟悄悄耳語,伸手朝著蕭月夜一指,帶著一抹微笑離開。

    頓時那些嫉妒的目光全部都射向了蕭月夜的包廂,他淡然自若的笑了笑,舉杯示意一二,然後讓小三關上了窗戶,空留不少的遐想。

    “少爺,那位卞姑娘似乎是?”小三疑惑的問道。

    蕭月夜敲敲桌子,忽然古怪的笑了笑︰“你家少爺的魅力發揮作用了,呵呵。”

    小三啞然,這時門外傳來敲擊聲,打開門一看,果然是那個丫鬟。

    她臉紅撲撲的,不敢正眼看著蕭月夜︰“這位公子,我家小姐請您過去一會。”

    卞賽卞敏兩姐妹的包廂內,沙曼拂動,兩姐妹盈盈起身,福了個禮說道︰“冒昧請公子前來,還請見諒。”

    蕭月夜笑笑,應了一聲,便坐到一邊。雖說心中也猜出大概,他也不說話,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

    卞敏沉不住氣,她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那日在雞鳴古寺中見過公子的顏面,听沙嫩妹妹說,公子似乎是個妙人,所以我們姐妹才請您過來一會。”

    卞敏臉上雲貼未去,細長的睫毛一動一動,配合她稍嫌稚嫩的面容,反而有了一種很誘惑的嫵媚之感。

    其姐卞賽則不同,卞賽衣裳如火,臉上也是嫵媚到極致,可是偏偏她的眉宇之間有著一絲抹不去的憂郁,讓人恨不得擁入懷中好好疼惜。

    蕭月夜不掩飾的打量了她們一番,淡淡的開口道︰“想不到外面傳言水火不容的卞賽姐妹和沙才姐妹,竟然私底下是知己好友。世事果真是無常啊!”

    卞賽不在意的說道︰“所謂對手反而是自己最大的知己,公子不會不知吧?我們姐妹對公子很是好奇,不知能否指教?”

    蕭月夜一挑眉毛,奇怪的問道︰“指教?不知卞姑娘要蕭某指教什麼?”

    揮手示意自己妹妹安靜,卞賽倩然一笑說道︰“原來是蕭公子。我們姐妹在奎州近十年,卻從不知有公子這般人物,一時好奇,想要結識公子罷了。”

    這個卞賽似乎不像是表面的那麼簡單啊!蕭月夜心中思索著,口中淡淡的問答道︰“蕭某本就不是奎州人士,也是今日才游歷于此的。”

    “瞧蕭公子舉止優雅,氣度非凡,不知是哪位貴人之後啊?”

    原本蕭月夜對這種拐彎抹角的打听也並沒有什麼厭惡之感,只不過這幾日他正和艷姑娘打的火熱,滿腦子都是佳人倩影,哪有什麼心情打這種試探的花腔?!

    而且他今日不知為何,心中始終有著不好的感覺。

    他正了正顏色,輕咳一下嗓子說道︰“兩位卞姑娘,蕭某也不是什麼富貴子弟,我就是一開青樓的,傾慕姑娘,所以存心想要來拉攏姑娘跳槽罷了。不僅你們,還有沙才沙嫩兩位姑娘。今日得蒙相見,確實心中激動。但是家中有事,不宜久留,這件事我們改日再談,就此告辭了。”

    不等卞賽姐妹挽留,他便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卞敏錯愕的望著蕭月夜消失的背影,看著姐姐說道︰“姐,竟然有人不理會咱們?”

    “是啊,第一次是有人主動離開,真是稀奇。”卞賽若有所思的說道。

    臉上流露出復雜的笑容,卞敏咬咬嘴唇說道︰“難道我們姐妹沒有魅力了?人家看都不看幾眼,就跑了?”

    卞賽拍拍自己妹妹粉嫩的臉蛋,笑著說道︰“呵呵,我妹妹魅力還大著呢?!只是啊,這世上不是所有男兒都是那般膚淺的。不過這個蕭公子真是稀奇,竟然說想要拉攏我們?這個跳槽有是何意啊?”

    “我們要是能離開,自己早就贖身了,還用得著等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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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殺手心聲

    出了門,被屋子外的風一吹,蕭月夜的心中也舒坦了不少。想到剛才自己莫名其妙的心煩,他不由的莞爾一笑,搖搖頭,朝著客棧走回去。

    推開房門,猛地感覺到自己被一具火熱的身體抱住,聞著那熟悉的香味,蕭月夜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他笑著把艷姑娘轉過身子來,定眼一看,一股火辣辣的熱氣從小腹傳上來,整個人熱血沸騰!

    一向淡然的艷姑娘,竟然只穿著一層薄紗,肚兜褻褲全部就仍在邊上。那層薄紗之後,隱隱約約能看見兩點嫣紅和神秘的禁地,縱使蕭月夜在青樓從小就久經沙場,也不由的面紅耳赤,氣喘噓噓。

    更要命的是,艷姑娘好似喝了點酒,臉色緋紅,一雙迷人的大眼楮勾魂攝魄。她似是站不住腳步,腳下虛浮,不停的晃動,這起起伏伏之間,頓時蕭月夜大流口水。

    雙手抓住艷姑娘不停的脫去自己衣服的雙手,蕭月夜困難的說道︰“姐姐,你這個妖精!”

    懶腰抱起艷姑娘,蕭月夜一把撕爛自己價值近百兩的衣裳,趴在艷姑娘的身上。

    “你個妖精,是你勾引我的,明天酒醒了別怪我!”蕭月夜喃喃的說道,三下五除二的脫去褻褲,腰身一挺,只听艷姑娘嚶嚀一聲。

    這巫山雲雨之事,實在是不容道也。一夜風流,陰陽交合,嬌喘噓噓,化作動人的樂章。

    蕭月夜把臉埋在艷姑娘的胸前,自然是看不見她猛的睜開的雙眼,那傷心,遲疑的神色。

    東方天色微亮,兩條白花花的肉交織在床上。艷姑娘望著蕭月夜沉睡的模樣,臉上表情變化飛快,最後化作一聲嘆息,和額頭上飽含感情的一吻。

    小心的爬起來,艷姑娘輕輕的穿好衣服,復雜的看了看蕭月夜,轉身推門就要離開。

    “姐姐,為什麼要走?”清朗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留住了艷姑娘的腳步。

    詫異的望著蕭月夜,艷姑娘說道︰“怎麼會?”

    蕭月夜望了望桌上的香爐,苦澀的笑了笑︰“昨天我一進來就發現點了情長香,這種香能增加人的欲望,可是也會讓男女交合之後昏睡,只是可惜,對我沒用。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今天果然發現你起身離開。本來我是想裝傻的,我相信你有苦衷,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哎。”

    艷姑娘臉上的紗巾已經被淚水滴濕,她有些顫抖的扶住身後的門。

    蕭月夜心疼的輕嘆一聲,無視于自己身無寸縷,走到艷姑娘面前,將他擁入懷中。

    “你有你的秘密,我相信你不說,自然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也從來不問。就像我也對你的身份有所猜忌,沒有告訴你我的來歷一樣。可是艷姐姐,如果我們真的在乎對方,就不要再掩藏了,好嗎?”

    發手抱住蕭月夜,艷姑娘大聲的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輕輕的捶打著蕭月夜,後者則是一動不動,愛憐的抱住她。臉上有著一種松氣的喜悅。

    輕輕拿下臉上的面紗,艷姑娘撫摸著那道深深的疤痕,眼中有著無盡的悲切。

    “小夜,十四年前,我十五歲,那時候的我,叫做嚴紗兒。我是附近百里聞名的美人,上門提親的人將我家門檻都踩破了。我有一對老實的父母,剛剛有了第三個孩子的哥哥,下面還有一對雙胞弟弟。日子重復的過,我和大多數女孩子一樣,無憂無慮。”

    艷姑娘眼中流露出回味的光芒,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在她的眼中彌漫。可是猛的她神色大變,一種混合著恐懼,憤怒以及殺機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蕭月夜急忙一把握住她的手,後者雙目通紅的看著她,咬牙切齒的說道︰“可是這一切,卻就在那一天被毀了!”

    那一天,艷姑娘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強奸了。任由她如何反抗,任由她如何哀求,可是那個畜生還是得逞了。

    那個畜生是村長的兒子,鎮子中有名的一霸。

    鄉下這種事情發生了,受到懲罰的反而不是那畜生。因為他是村長的兒子,所以沒人敢職責他。反而到最後天天戳著艷姑娘的脊梁骨,在背後說她勾三搭四。要知道,因為艷姑娘的美麗,不少的農村婦女都是暗生嫉妒,有了這個機會哪還不惡意中傷!

    後來那個畜生還恬不知恥的說自己勉為其難娶了她算了。

    艷姑娘那時候天真無邪,性子又軟弱,最後一時想不開,就投河自盡。

    “當時,就在我們村子,我投河自盡了。”

    安靜!

    壓抑!

    無形的殺氣在屋子中間彌漫,所過之處,無論是桌椅還是家具,全部粉碎!

    怒發沖冠為紅顏,雖然蕭月夜一早就知道艷姑娘不是處子之身,他也不在乎。可是听到竟然是有人玷污了艷姑娘的身體,還逼的她投河,他心中的殺機就完全不受控制!

    帶著女兒家特有的喜悅握住蕭月夜的手,艷姑娘淚中帶笑的說道︰“已經很久的事了,不要這樣。”

    等蕭月夜平靜下來,艷姑娘埋在他胸膛前說道︰“當時發生那件事情之後,我就曾幻想會人來救我,不在乎我殘花敗柳之身,只是可惜。所以當日我看見你對‘巾幗莊’那些女孩子的態度之後,我就被你俘虜了。”

    蕭月夜緊緊抱住艷姑娘,仿佛怕她消失一樣,他有些異樣的說道︰“那個畜生呢!”

    眼中厲芒閃過,艷姑娘淡淡的說道︰“死了。”

    “你投河之後,接著呢?”

    艷姑娘也是命不該絕,她順著河流飄下,竟然被人救了。而救她的人,就是當時殺手組織的首領,也就是艷姑娘名義上的師父。

    經過生死大劫,還有那股心中洋溢的恨,艷姑娘成為了一名殺手。

    她把自己當殺手的經歷講的很簡單,一些很驚險的事情都輕描淡寫的帶過去。可是蕭月夜還是能感受出艷姑娘究竟吃了多少的苦,不由的更加聯系艷姑娘。

    “後來我殺了師父,成為組織的主人,終于擁有了自由。可是當我回到鎮子中的時候,卻得知,在我‘死’後一年,一場瘟疫就將所有人的生命吞沒了。”

    說道這里,艷姑娘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想起了親人。

    蕭月夜此時知道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抱住她,給她安慰。

    擦去自己的眼淚,艷姑娘摸著臉上的疤痕說道︰“這道疤,是我活過來之後,親手毀掉的。就是因為容貌,害我失去了一切!可是現在,我真後悔。”

    屋子里面什麼家具都沒有,蕭月夜干脆抱著艷姑娘坐在地上。

    “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又不在乎。你說的殺手組織,就是在韋馱州之前的我殺掉的那些人的組織?”

    艷姑娘淡淡笑了笑說道︰“是啊,當時我知道你破壞了我們的任務,讓我損失了那麼多收下,恨不得將你碎尸萬段。只是後來無意中發現你身份不簡單,就有了興趣。再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摸著艷姑娘頭發,蕭月夜笑著說道︰“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那些殺手咯?否則,怎麼會認識你啊?!”

    “恩,也算那些廢物做了些有用的事,死得其所。”

    “那張海二人是不是你殺的?”

    “那日我看你們被官差抓走,就想給你們制造不在場的證據。”

    又問了些疑問,蕭月夜正對艷姑娘,說道︰“那你為什麼要走?”

    艷姑娘的臉色又黯淡下來,她沉吟片刻,淒楚的說道︰“我是個殘花敗柳之身,又大你一輪,哪配的上你!你家有嬌妻,始終是要離開的。正好我現在接到一個任務,就打算乘機離去,只是,我真的舍不得你。”

    嘆了口氣,蕭月夜親吻她的面頰說道︰“傻瓜,什麼配不配的上?我根本不在乎這些世俗東西,我只在乎你這個人,知道嗎?”

    蕭月夜還是不知道,無論什麼樣的女子,一旦遇上心愛的人,還是不由自主的在乎自己的容顏,即使是艷姑娘也不除外。

    听了蕭月夜的話,艷姑娘心中柔情萬千,她哭泣的說道︰“傻瓜,我哪值得你這麼好?你不知道,我手中尸骨累累,江湖上,朝廷中,想要我命的人數不勝數。你還有大好前途,我不能害了你!”

    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蕭月夜霸氣的說道︰“你是我的女人,誰要是找你麻煩,我就要他的命!放心,就是皇帝老兒來了,我也不怕!”

    你是我的女人,這簡單的六個字,卻讓艷姑娘心中波瀾迭起,感動萬千。

    深情的親吻了一陣,蕭月夜忽然笑著說道︰“紗兒,我以後叫你紗兒如何?”

    痴迷的望著蕭月夜,艷姑娘說道︰“我現在叫做艷煞,與嚴紗兒諧音。你叫我艷兒好了,相,相公。”

    猛的親了一口,蕭月夜開心的把她抱起來說道︰“好艷兒,再叫兩聲相公來听听!”

    歡笑了一陣,艷煞臉色正了正說道︰“原本我是打算借著這次任務一去就不回來的,不過現在為了相公,我會很快完成,趕回來的。”

    蕭月夜撇撇嘴說道︰“不能讓別人去做嗎?”

    看著像八角章魚貼著自己的蕭月夜,艷煞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這是上次失敗任務的客人的要求,必須我親自出馬,才能萬無一失。放心,以我的伸手,除了宗師,天下還沒沒幾個人能傷的了我。對了,相公你要當心,這個客人似乎就在奎州城內,對于你壞了她的大事,她一直懷恨在心的。雖然我警告過她不得傷害你,但是你還是自己小心為好。”

    腦袋蹭了蹭艷煞胸前的柔軟,蕭月夜淡淡的說道︰“放心,你相公我也不是吃素的。”

    “這倒也是,能輕易滅了我十幾個一流殺手,相公你的功夫也能拍的上名號了。何況還有小三在你身邊。相公啊,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

    蕭月夜笑著說道︰“等你回來後,我就一五一十的告訴你。等一下,你剛才說小三,對了,小三!”

    蕭月夜猛的跳起來,扶住艷煞,一臉的興奮。他有些失控的搖晃著艷煞說道︰“艷兒,你弟弟身體上有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征?”

    艷煞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她難以置信的望著蕭月夜說道︰“你是說?不可能,我弟弟在那場瘟疫中死掉了。”

    蕭月夜不是在亂想,而是他記起以前和小三小四聊天時,听他們說起過,他們有一個姐姐就是被人奸淫之後投河自盡的。

    “不要說不可能,你想想,有沒有什麼胎記之類的?”蕭月夜滿懷希望的引導說道。

    艷煞心中也激動起來,她干澀的咽咽口水,仔細回憶起來,眼楮猛的一亮說道︰“有了,他們小時候因為頑皮,被開水燙傷過的。我記得,他們一個是在左腿膝蓋,一個是在大腿內側。”

    蕭月夜大聲說道︰“你確定?!”

    “確,確定!”艷煞的聲音也沙啞了起來,說話甚至結巴了。因為她從蕭月夜眼中看到了驚喜!

    “哈哈,小三,小三!”猛地運氣內勁,蕭月夜大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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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大亂初時

    小三剛踏進屋子,就看見屋子里面像是惡斗過一場一樣,等他看向蕭月夜的時候,不由的輕咳了一聲,眼光撇到別處︰“少爺,呃,您先穿上衣服好吧。”

    臉色微微一紅,蕭月夜都忘記自己是身無寸縷的,急忙扯過床單把自己裹了起來。

    “少爺,找我有什麼事?”奇怪的看了一眼激動不已的艷煞,小三沉穩的問道。

    蕭月夜眼楮發亮,他說道︰“小三,我記得以前我們泡澡堂子的時候,你的左大腿內側有道傷疤是吧?小四也有,他是在哪個位置來著?”

    雖然很疑惑蕭月夜為什麼會問這個,小三還是老實說道︰“小四是在左腿膝蓋的位置。”

    他這話一說,艷煞整個人都激動的顫抖起來,她的眼中淚光閃爍。

    “小三,你還記得你這傷疤是怎麼來的嗎?小時候的事情還記得不?”

    “恩,小時候的事情我記得的不多了,我這疤好像是被開水燙的。小時候的事情,恩,只記得我家發生過瘟疫,家人鄰居都死了。我和小四是被幾個村子中人帶走的,後來走失,輾轉到了少爺身邊。”

    艷煞不自覺的朝前走了兩步。

    “小三,我記得你們說過你有個姐姐,你能說說你姐姐的事情嗎?”

    小三不是個笨蛋,瞧艷煞激動的表情,還有蕭月夜暗示性的話,他立刻反應過來。他顫抖的望著艷煞,口中不由自主的說道︰“我姐姐,因為被人侮辱,後來跳河自殺,我們只在下游找到她的鞋子。姐姐很疼我們,我記得,有一年過年,她為了給我們縫補棉衣,拆了自己的衣服……”

    “蛋兒……”艷煞再也不懷疑,哭著喊道,一把抱住了小三。

    蛋兒,這個已經在記憶中封存了十來年的字眼,這時候又清晰的出現在小三的腦海里。

    天下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喊自己,那就是姐姐!

    小三淚水不由自主的落下,他顫抖的抱著艷煞,甚至不敢相信︰“二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

    “是我,蛋兒,是我,我沒死。”

    隨手套起一件衣裳,蕭月夜靜靜的走出門外,把空間讓給這久別重逢的兩姐弟。

    走進小三的屋子,蕭月夜倒了杯茶,靜靜的望著窗戶上的花紋。

    這人世間的緣分真是奇妙啊!

    當艷煞和小三平靜的走出來的時候,赫然已經快到中午時分了。

    “相公,謝謝你。蛋兒,哦,不,小三,以後就拜托你了。”艷煞依依不舍的望著才見面的弟弟和蕭月夜。

    “艷兒,放心,早去早回。”

    “二姐,你要小心。我會等你回來的。”

    恢復本來身份的艷煞再也不用顧忌,她淡淡的笑了笑,身形一晃,整個人已經消失不見。

    空中傳來淡淡的聲音︰

    “相公,小三,我很快就回來!”

    “小三,這麼說來,以後你就是我的大舅子了?!”蕭月夜興奮的拍拍小三的肩膀說道。

    “少爺,不管是什麼時候,你都是我的少爺。這點永遠都不會變。”小三恭敬的說道……

    “小姐,底下探子回報,那艷姑娘已經離開了,有她親自出手,肯定成功!”神秘的乳娘說道。

    這個叫做蘭蘭的少女坐在百花之間,眯著眼楮,淡淡的說道︰“恩,不過那個蕭月夜,還真是不簡單。乳娘,針對蕭月夜的計劃先放一放,我要重新想一個。”

    乳娘應了一聲,又從手上遞出一個折子說道︰“這是中遠使的折子,江湖上的‘飛雪閣’向朝廷匯報,將會在十月初七,于千水湖中的島嶼上,公布新一屆的榜單。”

    接過來細細看了看,蘭蘭眼中算計的精光不停的閃現,她摘下一朵花放在鼻尖,嘴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容︰“乳娘,把這個消息通過我們的內線悄悄傳出去。她們限定人數,發下‘飛雪帖’,我就偏偏攪亂一番。記住,我要整個江湖,亂起來!”

    “是!”……

    “听說‘千機門’與‘臥虎山莊’打個半死啊!”

    “恩,沒錯。不僅他們,還有‘無量殿’,‘七星劍派’等等,全部都打起來了。”

    “佛宗和道門也全部都在趕來的路上,不過到底是大門派,門人敢槍他們的帖子。”

    “兄弟,你還不知道吧,七星劍派為了這一張帖子,亂的不成樣了。”

    如今現在奎州的大街小巷都能听到這樣的談論,“飛雪閣”五年一次公布榜單,只會下二十張邀請帖,所以現在不少門派為了這一張邀請帖爭的是你死我活。

    要說到這“飛雪閣”,確實是一個奇怪的門派。沒有人知道她們門派在哪,沒有人知道她們是干什麼的,甚至也沒有人知道她們究竟有什麼樣的勢力。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飛雪閣”說出的話,比什麼都準確。“飛雪閣”公布天下英雄譜,只排前十名,五年一次,除了秋子雲之外,從無破例。這是因為,高手榜單上的排名,有時候五十年都不會變動一次。當然,一旦這十位高手有人進階宗師之境,就是自動除名。

    不僅如此,“飛雪閣”每一次還會評點當今武林的後起之袖,只要被她們評點過的人,全部都獲得整個江湖的認可,可謂一夜成名。而且“飛雪閣”的勢力非常的大,她們可以知曉大雪山高手決斗,還是某個世人不知的一流高手,而這最終也形成了“飛雪閣”另一項業務。

    情報!

    江湖上只有你買不起的情報,從來不會有“飛雪閣”不知道的情報!

    譬如說二十三年前,有一個橫行大盜,滅了四個小門派,卻無人知其行蹤。後來這四個小門派湊齊了錢,托了關系找到“飛雪閣”,立刻就得知了那橫行大盜的所在。因為有感于這四門派的可憐,“飛雪閣”免費告知他們那大盜弱點所在,這才得以報仇。

    這一屆的大會,更是讓人期待。因為傳說,這一次的榜單將會由“飛雪閣”新一任的閣主,親手頒布出來!

    如今,在千水湖周邊地區,聚集了不少的門派,有不少都是報著打劫的目的來的。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所有獲得“飛雪貼”的門派和個人都被傳了出來,于是戰爭是不可避免了。

    須知道,能參加“飛雪閣”的這種大會,原本就是身份的象征。而且每一次在大會過後,“飛雪閣”都會拿出幾樣寶物拍賣,都是世所罕見,珍惜無比。比如丹藥,武功秘籍,或者情報等等。

    “小三,千水湖在哪里?”蕭月夜坐在客棧二樓靠近窗戶的位置,問道。

    “少爺,千水湖是在奎州和南州交界的地方,據稱有千里範圍,一望無際。在湖中有一座小島,這一次‘飛雪閣’的大會就是在那里召開的。”

    奎州城內近幾日兵馬明顯多了不少,也因為如此,雖然外界傳的沸沸揚揚,但是城內還是很安寧。

    把玩著手上的茶杯,蕭月夜卻沒有將心神放在杯子上,他通過這些天的觀察,發現似乎事情很不簡單。就拿這次獲得帖子的門派被曝光一事來說,引得整個江湖的動蕩,多少人因此喪命!

    “少爺,少爺?”

    蕭月夜楞了楞,隨即一笑說道︰“什麼事?”

    小三正正顏色說道︰“少爺,這次事情似乎很不對勁。我有種感覺,大亂就要開始。”

    蕭月夜點點頭,臉上也有了一絲凝重︰“沒錯,幕後似乎有一只黑手在操控,目的就是要整個江湖亂起來。看來,等到大會開始的那天,人也死的差不多了。恩,算算日子,差不多還有半個月吧?”

    “是的少爺,那我們要不要?”小三臉上流露出一絲厲色,做了個手勢。

    蕭月夜懂他的意思,恰逢聚會,怎能不參加?以他們二人的武功,想要從一個比較差點的門派手中奪得一張“飛雪貼”,想來並不是難事。

    沉吟了一會,蕭月夜笑笑說道︰“十日後,差不多所有門派都到了那千水湖附近的鎮子上,到時候我們再伺機而動也不遲。”

    忽然一聲大嗓門喊了起來︰“呀,小夜,你們在這啊!讓我好找!”

    定楮看去,尤其看到那熟悉的賊兮兮的笑容,蕭月夜不由的好笑,原來是歐陽小花。

    這家伙看見蕭月夜在這里,臉上笑的都快開花了,他跑過來,不客氣的坐在邊上,拿起桌上的糕點就遲了起來,好像餓了很久是的。

    蕭月夜腦中一閃,錯愕的問道︰“小花,你不會是那一千兩用完了吧?”

    歐陽小花睜大了眼楮,忽然抱住蕭月夜,猛的拍著他的背說道︰“兄弟啊,生我者爹娘,知我者小夜啊!你看哥哥我,已經足足有一天沒吃東西了。”

    蕭月夜把他推開,好笑的說道︰“我說小花,你也太能花錢了吧?一千兩夠普通人家活幾輩子了,你就這麼十來天就花完了。”

    就在這眨眼的功夫,歐陽小花就將桌上的糕點一掃而空,意猶未盡的看著蕭月夜,一雙勾魂眼中間流露出無辜的表情。

    一巴掌推開他的臉,蕭月夜沒好氣的說道︰“這一套你去騙女孩子得了,別在我這裝。”

    裝可憐,裝無辜,誰比的過天生可愛娃娃臉的甦景。蕭月夜可是和那個家伙從小玩到大的,對這一招從來都是免疫。

    歐陽小花只得可憐巴巴的舔舔手指上的糕點沫子,又灌進肚子里一壺茶,才算了事。

    冷眼看著他的模樣,蕭月夜笑著說道︰“好了,耍寶結束了,說吧,有什麼事?”

    歐陽小花臉色嚴肅起來,一股獨特的捕快氣度散發出來,讓周圍豎著耳朵和看戲的人全部心中一顫。

    “小夜,這次‘飛雪閣’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江湖聚會,一向是朝廷的大忌。這一次我要到離火大將軍府上走一趟。”

    蕭月夜猜也是這樣,武林中人,本質意義上就是相當于前世的黑社會,作為國家,怎麼能忍受的了?我朝設立一個中遠使的官職的用意就是在于監管江湖動靜。

    “朝廷難道有什麼大動作?”

    搖搖頭,歐陽小花說道︰“錯了,朝廷不會有任何動作,但是卻必須控制好局面。這一次,我去將軍府也是這個目的。不過,我希望你我能一起前去。”

    “我?”

    “沒錯,對你來說,這是一個好機會,是個能和官場打交道的機會。你不是要開青樓嗎?沒有官方的勢力,可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望著歐陽小花清澈的眼神,蕭月夜心底忽然很感動。他當然知道,這個機會是多麼的難得,由六扇門的三當家牽線,幾乎可以肯定,這個關系是已經通了,這對于自己以後要省不知多大的氣力呢!就說現在好了,卞賽曾經很清楚的來信說道,若是自己有本事能將她們四姐妹挖走,她們樂意之至。

    卞賽這句話說的其實很明白,這座奎州城內,政治關系糾結,而這四女也是在各方勢力之間的一個平衡點,若是自己貿然出手,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了。

    可是若是和那離火將軍能攀上點關系,對自己行事大有幫助。

    感激的望著歐陽小花,蕭月夜剛準備說些什麼,就全爛在了肚子里。

    因為歐陽小花望著蕭月夜,忽然笑嘻嘻的湊上來,搓著手說道︰“小夜,怎麼樣,哥哥照顧你吧?看在這件事上,是不是再借哥哥點銀兩啊?”

    一腳把某個無良的人踢倒在地,蕭月夜一臉的郁悶。

    不過,離火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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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3 13:47:1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大將軍府

    離火大將軍心里並不是很舒服,作為軍人,最大的夢想自然是馳騁沙場,馬革裹尸。可是他卻呆在南方這片富饒之地享清福,雖然在別人看來這是皇恩浩蕩,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死對頭張德海在前線殺敵的樣子,他就心里來氣。

    但凡軍人,脾氣好的就和夏天下雪的幾率一樣。而離火一旦心情不爽的時候,就喜歡折磨自己,同時折磨別人。

    他的折磨,就是不停的操練。軍營在幾十里的山外,不方便。所以離火就操練府第里面的兵,還要負責奎州安全的城衛。

    最近離火的心情很不好,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女兒,還有那個瘦的和柴一樣,卻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遠方佷子,想到這些他就來氣。

    “媽的,你們沒吃飯啊,有氣無力的!再來!”

    將軍府內房子不多,但是有一個非常大的庭院。院子中間就是一大塊的平地,還有兩邊的十八樣兵器,就是站上個一千人也不是問題。

    現在正在操練的是從軍營里調過來的兵,因為最近江湖勢力齊聚在這一代,所以離火臨時調了五百人過來,除去外面執勤的,這里還有近一百余人。

    “狗子哥,將軍又發瘋了!”一個壯碩的男子撇撇嘴說道。

    “別他媽說了,要是被將軍發現,還要被整的更慘。你看看那個城衛的兄弟,嘖嘖嘖。”

    他說的城衛兄弟自然是指原本城中的兵士,他們比起這些當兵的,自然是嬌貴了不少。所以被離火這麼一操練,命都送了半條,卻只能咬著牙忍著。

    “你們這些軟蛋,就這麼一會就受不了了?看來老子得找王爺談談了,把你們這群家伙拉到我軍營里狠狠操練才行!”

    處在水深火熱中的兵士們此時心中都在期盼那溫柔的小姐,只是可惜,前幾日,不知道為何,大將軍把一向疼愛的小姐關在房中。

    這時稚嫩的喊聲將眾人從痛苦折磨中解救出來︰“爹,外面有人找你。”

    一個粉雕玉鐲的小娃娃快步跑了過來,他手中拿著什麼東西,似乎頗為吃力。在她身後,一個奶媽子小心的跟著。

    這個小男孩就是離火的幼子,才剛剛兩歲多一點,真是可愛童真的年齡。

    離火愛憐的把兒子抱起來放在肩膀上說道︰“勝海啊,爹爹不是說過,不要隨便過來打擾我嗎?”

    離勝海可愛的嘟著嘴,把手中的東西交給離火,奶聲奶氣的說道︰“這個是外面的叔叔給的,他說只要給你看了,你一定肯見他的。”

    離火接過令牌,臉色微動,把兒子放下來,交給奶媽︰“馮媽,把小少爺帶回房去。”

    “至于你們,今天運氣好,全部滾蛋。”

    這一道赦令下來,頓時眾人歡呼一聲,全部都跑開了。

    一個肌肉糾結,面色凶狠的漢子走了過來,他隨手擦擦自己頭上的汗說道︰“將軍,是什麼人啊?”

    這個男子是離火手下的副將,王鋼。隨著他身後的,一個身體精瘦,眼中精光閃爍的青年男子看了眼離火手上的令牌,說道︰“這個是六扇門的令牌吧?將軍。”

    離火點點頭,轉身朝後院走去,同時說道︰“恩,諸葛老兒跟我說過,會派人幫我探查消息,想來就是他了。雲乾,你先幫我去到前廳去招呼他們,我換個衣服就去。”

    蕭月夜與歐陽小花坐在前廳里,悠然自若的喝著茶,也不在乎沒有一個人招呼他們。早就听說將軍府中下人最少,果然如此。

    “小夜,還記得那個離小姐吧?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見到她呢?嘿嘿,那丫頭長的真不錯。”歐陽小花撇著嘴,露出淫蕩的笑容。

    蕭月夜也想起了那日在巷子中的女子,那時天黑,他也沒有好好注意。現在回憶起來,也是一片模糊。

    “不好意思,讓二位久等了,我家將軍在後面寬衣,很快就過來。”伴隨著朗聲大笑,一個身著黑色勁裝,面如刀削,氣度剛毅,身形精瘦的青年男子從後面走了過來。

    他一面笑著,一面抱拳致歉,很是豪爽知禮,這讓蕭月夜二人好感倍生。

    做客上門,自然不能失禮,蕭月夜二人自然急忙起身還禮。

    “在下雲乾,是將軍手下副將之一。”

    副將,在官職上可是正二品啊。歐陽小花急忙拉著蕭月夜起身,介紹說道︰“下官是六扇門捕頭歐陽小花,這位是我結識的一位兄弟,蕭月夜。”

    蕭月夜對于雲乾的身份倒是有幾分親切的感覺,宋虎的師父可就是偏將程岳。他拱拱手笑著說道︰“在下蕭月夜,見過雲將軍。”

    雲乾呵呵一笑,隨意的擺擺手說道︰“別這麼俗禮,我們當兵的最討厭這些了,尤其是我家將軍。我托聲大,叫我雲大哥得了。”

    “雲乾說的沒錯,老子最恨那些繁文縟節。”離火在後面正好听見這句,朗聲大笑走了出來,後面跟著的,自然是王鋼。

    雲乾站到一邊,打趣的說道︰“將軍,我早就說,你應該多買幾個下人,你看,讓小夜,小花坐這里都沒人招呼,多失禮。”

    蕭月夜和歐陽小花連連擺手。

    王鋼悶聲說道︰“娘的,老雲你就是跟個娘們似的,都是大老爺們,自己動手吃喝就是了,要什麼下人。”

    顯然早就知道王鋼的脾氣,雲乾沒好氣的說道︰“你當我們還在打戰啊,現在是招呼客人,就你這個莽夫才會什麼都不在乎。難怪到現在也女人願意嫁給你。”

    王鋼眼楮一瞪︰“你三十多了,還不是老光棍一個。”

    見兩個人你來我往,嘴皮子上斗個不停,蕭月夜和歐陽小花心中都暗暗發笑,不過也輕松了不少。

    離火大將軍畢竟是重臣,也是一位傳奇人物,他十七歲之時,就以一萬殘兵,敗了“蒙元”國的五萬精兵,聞名天下。兩個人來拜訪他,心中自然是有些緊張。

    尤其蕭月夜,小時候,程岳可是經常說著離火的英雄往事,讓他們幾人佩服不已。

    “娘的,你們兩個給老子閉嘴,有客人在,也不知道顧忌。”

    離火一聲怒吼,頓時讓兩人都安靜下來,不過表情各異︰王鋼是典型的怒發沖冠,惡狠狠的盯著雲乾;而雲乾則是淡然自若,嘴角洋溢著一絲笑意。

    望著歐陽小花說道︰“小花是吧?恩,听諸葛老兒說,你是他得力愛將啊!六扇門三當家,有著‘鐘馗之手’之稱的歐陽小花,可是六扇門最厲害最神秘的捕頭啊!”

    歐陽小花彎腰謙稱道︰“將軍過獎了。”

    蕭月夜頗為意外的看了歐陽小花一眼,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個貪財好色的家伙,竟然這麼厲害!不過瞧他脖子上的青筋,蕭月夜知道,這個家伙還不知道在肚子里怎麼罵諸葛大人呢!

    听者歐陽小花謙虛,離火反而眼楮一瞪,大聲說道︰“厲害就是厲害,有什麼好謙虛的,老子從來不過獎別人。”

    這下蕭月夜和歐陽小花終于知道,為什麼離火會被派到南方來了。這個家伙這種脾氣,怎麼在京師立足啊?估計他應該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歐陽小花連連稱是,讓知道自家將軍脾氣的雲乾悶笑不已。

    “小夜兄弟,既然你是小花帶來的,想必也是自己人,老子就進去正題了。這一次‘飛雪閣’的事情很大,因為那些得到邀請帖門派被泄露,所以現在江湖上是一片亂。奎州城外,可以說是死傷不斷。本來照老子的脾氣,直接帶軍把這些無視法律的家伙全部抓了得了。可是開國皇帝曾經許下承諾,絕不直接插手江湖中的事。而且,這一次,老子也懷疑,是有人暗中煽風點火。所以和諸葛老兒商量了下,就決定派人潛入里面,探查動靜。”

    說完他望著歐陽小花,後者也嚴肅起來。歐陽小花沉吟片刻說道︰“諸葛老大的意思我也知道了,但是將軍,我雖然本是江湖中人,這幾年當捕快的時候著實得罪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若是由我出面,恐怕很容易被拆穿。”

    他看了一眼蕭月夜說道︰“所以,我請小夜過來,就是想請他出手的。”

    原來是這樣,蕭月夜這才知道歐陽小花的計謀。這個貪財好色的家伙,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好心,感情是把自己賣了啊!果然是六扇門的三當家,看著一副膿包模樣,肚子里面早就什麼都算計好了。

    現在自己到了將軍府,要是說不的話,估計不要想出去了。

    心中嘆了一口氣,蕭月夜瞪了歐陽小花一眼說道︰“若是在下能幫的上忙的,自然盡力。”

    離火三人都仔細的打量了下蕭月夜,老實說,他們真的開始沒有把蕭月夜放在心上。因為蕭月夜長的太俊俏了,這讓人有一種柔弱的錯覺。再加上自從得到六祖慧能禪師的點化後,蕭月夜已經是氣勢大變,整個人就像是一塊璞玉,溫文儒雅,就好似那種弱不禁風的書生一樣。

    離火三人懷疑的眼神,歐陽小花自然看在眼里,他眼珠子一轉說道︰“將軍,小夜的武功,恕我直言,就算是您,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這個該死的家伙!蕭月夜狠狠的瞪著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明白著是挑釁嗎?蕭月夜和程岳相處過,知道這些當兵的性子都很直,你要是嘴上說大話,就得手下見真章!

    不出所料的,王鋼銅鈴眼一瞪,渾身肌肉直顫,他大聲說道︰“什麼?這小子有這麼厲害,那讓我王鋼來領教領教。”

    離火沒有說話,看他的眼神就是這個意思。倒是雲乾笑著上前一步說道︰“小夜兄弟,不要怪我們這般,實在是事情重要,若是你感覺到不快,大哥在此先給你陪個不是。”

    他真的躬身彎腰,這倒讓蕭月夜不好意思起來。本來嘛,人家有這樣的擔心是很正常的,蕭月夜也知道自己的長相是很容易讓人誤會成軟蛋的。他擺擺手,朝著離火拱拱手,算是答應了。

    “好!”離火走到蕭月夜邊上,使勁拍拍他的肩膀,贊聲說道︰“就憑你這份氣度,老子就拿你當個男人!”

    呃,感情之前,他沒把蕭月夜當男人啊!難怪剛才的眼光那麼怪,原來是懷疑蕭月夜是女扮男裝的。

    走到後院,為了保密起見,離火將無關人等全部都趕了出去,並派心腹守好門。所以場地中間,只有離火,雲乾,王鋼,蕭月夜,歐陽小花五人。

    比武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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