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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草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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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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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5 20:23:51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

  自從阿曼達認識奧斯卡以來,第一次發現他也有無話可說的時候。而那消逝的可卡因更不是他所能解釋的了。律師陷入沉思,似乎在考慮這件案子該怎麼對付。阿曼達覺得腳下的地都抽空了,正懸掛在空中一樣。她對自己很生氣,早些時候沒有問拉裡和珍尼·李更多的情況。只有唐奈利在笑。
  笑?她更認真地看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似乎真的覺得這事件的最後結果有趣,他的幽默感在這個時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你並沒指望真的在那些小包裡找到可卡因,是不是?」他以這樣一副不關心的模樣問,以致阿曼達懷疑他在晚上遇到麻煩時是不是偷偷溜出去喝一兩杯啤酒。
  「唐奈利!」她很急地叫道。他不理她,像平常一樣。
  「如果有人知道給我栽贓,那麼他們也會知道怎麼把俱樂部裡的證據弄掉。在這整個事情了結之前,那地方是全市最乾淨的地方。」
  阿曼達眼睛一亮。「肯定是的。」她轉過來看著奧斯卡。「這很合情理,是不是?」
  「絕對的。」奧斯卡粗聲答道。他的聲音裡缺乏自信。看起來他的頭似乎仍在搖晃。他看了一眼探長,想求得驗證。「你怎麼看?」
  所有的目光立即看著探長,而他似乎不喜歡被大家看著。他在一個紙塹上劃了個小圈,然後抬起頭看著奧斯卡充滿希望的目光。
  「真的要在糖包裡找到可卡因是個長期目標。」他承認道。然後又看著唐奈利和阿曼達。「但我想你們倆可以運用這點運氣。看來起訴隨時都可能。明天上午我們會叫法官到監獄來。」
  「監獄?」阿曼達重複了一句。然後那聲音沉下。「你真的逮捕我們了?」
  「你們已經被逮捕了。我們會給你逮捕證。」
  「以什麼名義?不用說,我知道這點。我不知道的是該死的你怎麼想要上法庭」。她向唐奈利做了個手勢。「這人是警察。」
  「曾經是警察,阿曼達。」唐奈利非常及時地提醒她。
  她回頭皺著眉頭看著他。「現在沒時間提到那愚蠢的退休了。」她又回頭看著哈里森探長,他似乎被吸引住了。「我是記者。我在寫一篇報道。你知道的唯一事實是我當時在那。那不是我的車。」
  「阿曼達,你想跳離這艘要沉的船嗎?」唐奈利輕鬆地問。聽到這話她臉紅了,後來才看到他正愉快地笑著。他拿起她的手拍了拍。當他一付保護她的模樣時她很討厭。她想把手抽回去,但他抓得很緊。
  「沒問題。」他安慰道。「我們將在監獄裡過一夜,明天我們會離開這,去找那真正有罪的人。」
  哈里森探長在唐奈利的話說完之前便開始搖頭。「嗯,你們倆不能再把你們的鼻子往這裡面鑽了。如果你們一開始便老實呆著,就不會惹上現在這麻煩了。」
  「如果我們一開始便老實呆著的話,你就不知道毒品的事了。」阿曼達反駁道。
  「什麼毒品的事?」探長諷刺地答道。「我看那好像是地下交易……」
  「噢,它確實存在。」阿曼達反駁說,「你可以打賭,我們能證明這事。」
  哈里森探長笑著看著她。在那笑的周圍有一層說不清的意味。「如果你不保證不亂動的話,我會讓你看到那高高的牢房,哥倫比亞毒梟都在裡面呆著,都挺老實的。」他溫和地說。
  阿曼達閉上了嘴。她也沒有作出她不會遵守的諾言。
  奧斯卡和律師在咕噥著。律師清了清喉嚨。「嗯,難道你們不認為我們應該認真處理今夜這事?我的意思是這兩個人並不一定有罪,是不是?他們都有工作。」
  至少一個人有工作。阿曼達想。
  奧斯卡對律師的咬文嚼字不耐煩了。「我說,哈里森,你沒法證明那些罪名,你也知道。省下納稅者為他們的早餐而出的錢,讓他們走吧。我可以為他們擔保。」
  探長顯得很疲憊了。他顯然很樂意看到阿曼達和唐奈利被關進監獄,即使只關一夜。他看起來非常想給他們一點教訓。同時,他也知道奧斯卡說得對。阿曼達屏著呼吸,等待著他對他們命運的裁決——他們暫時的命運。他們更長的命運不屬於他的權力範圍。
  「好吧。」他最後說。「離開這吧。如果我聽到有人說起你們倆又把鼻子伸到不該你們管的地方的話,我會把今天夜裡的訊問當作聊天一樣。你們明白嗎?」
  「絕對的。」律師答道。
  「沒問題。」奧斯卡說。
  阿曼達和唐奈利很聰明的什麼也沒說。
  在警察局外邊,律師打著哈欠走開了。奧斯卡看著他們倆,接著哈里森探長沒說完的話。
  「我明天9點鐘在辦公室等你。」他說。命令是針對阿曼達下的。她從沒聽到過他這麼生氣。
  「我會去的。」她溫和地說。
  「至於你。」他對唐奈利說:「我不反對你去找給你栽贓的人,但不要讓她夾入這事。」
  唐奈利笑著說:「我認為你把說話對像弄錯了。」
  「噢,你不用為這擔心。」奧斯卡皺著眉頭。「明天上午我見到她時我會說的,並說得更多。」
  「你們倆能不能少說一點?好像我已經沒吃晚飯就上床睡覺了似的。我在這裡。我能為自己說話。」
  「我想你還是把你的話留在明天上午吧。」唐奈利安靜地說。他的目光轉過去看著奧斯卡。
  她又看了奧斯卡一眼,覺得聽從唐奈利的勸告是聰明的。「好吧。明天9點鐘。」
  再沒說什麼話,奧斯卡讓他們在俱樂部下車,他們可以開阿曼達停在那的車,因為是唐奈利握方向盤,他們花了一個小時才回到家。當他把車開到她的車庫時,她已累得精疲力竭了。當她看到拉裡的車停在外面時,她呻吟了一聲。
  「我把拉裡和珍妮·李全忘了。我不知道這時候我還能和他們說什麼。」
  想起那場災難又把阿曼達弄醒了。
  屋裡,他們發現珍妮·李在沙發上睡著了,拉裡正像守護天使一樣看著她。他的一隻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進廚房。但他們還沒有在橡木桌邊坐好,珍妮·李便打著呵欠,揉著眼睛出現在門口,像一個累了的孩子。
  「別想把我丟在一邊。」她邊打呵欠邊說。
  阿曼達看了一眼鐘,歎了口氣。已經3點多了。不只是一個故事,而是兩個故事要聽,這肯定得要不少時間。「我去做咖啡。看來今天晚上我們誰也別想睡了。」
  「我可以做三明治。」珍妮·李提議。
  當所有人坐在桌子前,喝著咖啡,吃著東西,頭腦清楚時,唐奈利說:「好吧,晚上快餐廳的事情怎樣?馬爾克斯看起來懷疑了嗎?」
  「一點也不」。拉裡回答。「事實上,整個進程很簡單。我在外面碰到了那個小孩。我們一起走了一段,他帶我進去。然後珍妮·李來了,我們都訂了飯。」
  「是直接要的?還是有什麼特別代號?」
  「那一點挺有趣。當我暗示說想弄點特別的東酉時那小孩似乎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我說我聽說這個地方能弄到。他說他能辦到。他替我們三人寫了飯單。我去找阿曼達時,珍妮·李把飯放在車裡了。後來發生的事你知道了。我們回到這裡後,我才看那些包的。我有些吃驚。裡面沒有任何令人懷疑的東西。當那些警察來問糖包在哪裡時,我想他們可能是以這種方式賣毒品的。但當我們把那包拆開時,什麼也沒有發現。那裡面只是一般的糖。」
  「你不覺得弗蘭克看出你來了?」阿曼達追問。
  「如果他看出來了,那他肯定有魔鬼的本領。」
  珍妮·李證實這點。「你知道我到那去過多少次。阿曼達弗蘭克和平常沒有任何區別。他平靜,有禮貌,樂於助人。如果他想搞名堂的話,他絕對沒流露出來。」
  「但為什麼他會把糖放進包中?我看到你們要的飲料了。只是蘋果汁和汽水。」
  珍妮·李閉上眼睛,抱怨道。「是不是這才使你想起那些糖包裡有可卡因?這是我的錯。我告訴他我要泡茶。於是他加了一些糖。」
  「我竟想了那麼多。」阿曼達說。對自己荒唐的想法搖了搖頭。她想得太快,太多了。「現在我覺得自己像個笨蛋。」
  「但我發誓那孩子確實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拉裡說。「那裡面有些名堂。我們今天晚上只是沒弄清楚。
  「那麼,也許是那孩子。也許他懷疑了。」唐奈利說。「也許他不希望那個地方被人知道。」
  「或者也許我們完全弄錯了。也許根本就沒毒品。」阿曼達不情願地說。她看著唐奈利發愣的表情說。「我知道,也許我的結論弄錯了。讓我們再回到我們所知道的地方吧。」
  「回到哪?」珍妮·李問。
  阿曼達數道:「第一,卡莉·歐文是被人殺的。第二,她的被殺可能是因為她知道俱樂部的什麼事。第三,俱樂部裡有兩套帳本,其中的一套據說利潤比真的那套高得多。每件事情都互不相關……與毒品無關。還有卡莉與弗蘭克的關係。傑克遜與羅伯特的爭吵。」
  拉裡顯得不耐煩。「就這些?我討厭這些。阿曼達,你一點也不知道和殺害卡莉的兇手相關的情況。」
  「是不知道。」
  唐奈利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說:「並不完全是這樣。我們知道很多情況,我們只是不知道怎麼把它們組合起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拉裡問。
  「警察能用一種單調的方法把所有的材料組合在一起。我想把所有的材料排列起來,不管它們看起來怎樣互不相關。或遲或早,它們會吻合起來。」
  阿曼達看著他。「那是不是意味著你真的要捲進來,幫助我們?」
  唐奈利溫和地看著她。「我認為自己別無選擇。我已經捲進去了。你今晚差點被殺了。那可卡因藏在我的車子裡,因此有人顯然知道我們的懷疑了。這意味著我們走近了。明天我將去找傑克遜和羅伯特談談。這是我充分利用在布魯克林干了15年警察的經驗的時候了。」
  「我們這些人幹什麼?」珍妮·李說。「你要我們做什麼?」
  「什麼也別管。」
  「但是——」阿曼達開口。
  「我的意思就這樣。如果你們都出去亂鑽的話,我沒法保護你們全部人。把偵探的事留給我幹,你們都回去做你們的工作。」
  「他說的對。」拉裡說。他的話是對著珍妮·李說的,她顯得特別失望的樣子。「我們離開這吧。明天早晨我還有《公報》的任務。我想回家了。你走吧,珍妮·李?」
  充滿希望地看著唐奈利,他什麼也不說。然後看著阿曼達,她也一樣沉默不言。珍妮·李聳聳肩。「我想我也一樣走吧。」
  他們走後,阿曼達坐到唐奈利的腿上。她的手摟著他的脖子,吻著他的臉。他轉過頭來,在她第二次吻的時候,用嘴接住她的嘴唇。她的血管立即著火了。喘不過氣來的吻充滿著急切的渴望。當唐奈利用心這樣做時,他能使她全身都激動得發抖。她的心臟跳得像搖滾樂的節奏。她覺得一身都是活力。在經過更衣室的恐懼之後,她非常需要經受這樣的生命的感覺。但是當她的身體開始對唐奈利刺激性的吻起反應時,他歎了口氣,最後在她的前額吻了下,然後把他的頭頂在她的臉上。
  「怎麼啦?」她低低地問他。
  他的嘴角動了動。「你來開始吧,阿曼達。」
  她笑了。在他的下巴上吻了起來。「好吧,我來開始,也許我能完成它。」她把舌頭輕輕的舔著他的下唇。她可以感到他的肌肉收緊。
  「如果你不想的話,別這麼幹。」他輕快地警告她。
  「噢,我想。」
  「我是說真的。你說過我們之間存在問題,要保持距離。你認為這些問題解決了。」
  她歎了口氣。「沒有。但我很高興我們能在一起配合,改變局面,而不是相持不讓。」
  他皺著眉頭。「這理由還不足以使我們又開始一起睡。」
  他說得對。該死的。她在問:「你不想要我?」她知道這問題的答案,但她需要聽到他說出來。即使他今天晚上不和她做愛,她也想知道他想要她就像她想要他一樣厲害。
  「不要懷疑這點。」他說,他的手指溫柔地撫著她的臉。他的眼睛被慾望點著了。「我那麼的想要你,我的一身都在疼。」
  她想這足以作為對她的邀請了。但他卻把她抱起,放到她原先的椅子上,他繞著椅子轉。這是他想講什麼的時候喜歡的動作。顯然他想改變話題。
  「我們不能一塊幹這事。阿曼達。」他慢慢地說。使每個詞都給予了微妙的強調。「你沒有聽到幾分鐘前拉裡和珍妮·李走的時候我說的話?」
  「但我以為那是你說給他們聽的。再說調查這事是我的工作。」
  「我記得我沒提起任何例外,這是犯罪調查。」
  「這一直是犯罪調查。」她提醒他。「正因為如此,才能把它寫成一篇好報道。」
  「如果你想寫報道的話,很好,等一切解決再寫。我會把你要的材料全給你。」
  「是誰委任你當了亞特蘭大警察局的新聞發言人?正如你不斷提醒我的,你不再是警察了。而我比你更具合法身份些。我在新聞媒介工作。」
  「還有許多別的事情可寫,阿曼達。你不是仍有一篇關於歷史舊居的文章要寫嗎?」
  「奧斯卡給我分配任務,唐奈利。除非他改變主意,不然我仍寫這篇。」她肯定地說。
  「奧斯卡離開警察局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眼睛裡的表情。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將不會因這篇報道而領不到下次的薪水。」唐奈利在走開之前勸道。「我得去睡幾個小時。我需要睡眠」
  她看著他的身後,非常生氣。她絕對的恨那些不讓她說完最後一句話的男人。雖然5分鐘之前他還說過他們不應該睡在一起,但這並不妨礙他在她的床上睡覺。該死的,他指望她睡在哪?沙發上?
  在他身邊,躺在床上,需要特別的自我控制能力。她身子的一部分想把他打醒,告訴他她對他臨走時的話是怎麼看的。她身體的另一部分想結束他們在廚房裡開始的溫柔潛流。然而,她決定假裝他就不在身邊。但這實際上是不可能的,因為塹子就在他的重壓下沉下去。她得費很大勁才能使自己呆在床的一邊。她看著他的背,看起來結實,溫暖,誘人。
  「噢,讓它見鬼去吧。」她低聲說,靠著他的背,偎著身子,隨著一聲滿足的歎息,她睡著了。
  似乎她剛閉上眼睛,她又驚了一下,醒來了,心臟亂跳。房裡沒一點聲音。床邊的數字鐘閃著綠光。時間是4:57。她睡了不到2O分鐘。她打著呵欠翻身過來,本能的去找唐奈利舒適的肩膀。
  他不在。
  正是這使她醒來。她只是一個人在床上。她起來,從椅背L拿起一件型號太大的T恤,從頭上套下。「喬?你在哪?」
  她從客廳走過,看到前門開著。她悄悄過去,往墨黑的外面看。她在看到他之前聽到搖椅的聲音。肩膀拱著,他正盯著前方。搖椅的節奏很緩慢,似乎是在與他的思考保持一致。
  「你沒事吧?」她安靜地問。
  「沒事。」
  「你睡不著?」
  「有些事讓我醒來了。」
  他的聲音裡有種東西,很輕微,但使她害怕。她走到外面,空氣帶著蜜的香甜,門廊上被露水打濕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
  「回床上去。」他說。
  她反而走了過來,在搖椅邊跪下,把頭枕在他的膝上。「告訴我什麼使你醒來了。」
  他的手撫摸著她的頭髮。他沉默了很久,她以為他不會回答她了。最後,他深深歎了口氣。「我做了個夢。」
  他聲音裡的痛苦使她警覺。「是惡夢?」
  「噢,是的,是一個惡夢。」
  「告訴我吧。」
  「這有什麼用?這只是一個夢。」
  「什麼夢?」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說的意思。如果只是一個夢的話,你不會這麼難受。」
  「噢,是嗎?你什麼時候獲得心理學博士學位的?或者是和法學學位、新聞學位一起獲得的?他們一般給他們最聰明、最好的學生這麼授學位。」
  被他的諷刺所傷,她坐起來,她的膝靠在胸前,她的雙臂抱著。「上帝,你這樣的時候我討厭。我的教育不是這裡的問題。有些事使你難過。我想知道是什麼,因為我關心你,不是因為我想瞭解,分析你的靈魂。你不明白嗎?」
  在一段很長的、可怕的沉默之後,他伸出手,把她的頭拉回他的膝上。他溫柔的把她的頭髮從臉上往後梳著。他的手指使她的皮膚活躍起來。最輕的撫摸,她認為是最微妙的。正是這種觸摸給他們產生魔力般的觸動。
  「我感到我又回到了街上。」他最後說。他平靜的聲調使她知道他在說真實的事,而不是夢了。她的胃因為等待而收縮著。「就是那個傢伙,他賣毒品。他拿著一把刀向我衝來。隨後他向我的夥伴衝去。」
  阿曼達的喉嚨埂住了。她知道故事的結尾。唐奈利受了很重的刀傷。他的夥伴沒有他這麼運氣,維基·馬克哈姆死了。他一直與她一起工作,愛著她,但他卻無法阻止她不死,現在他開始說了。她要他停下:「你不用說完。其餘的我知道了。」
  然而閘門一打開,話語傾瀉而出。憤怒的話語充滿自責。「你真的知道?你知道今天晚上當我發現你躺在更衣室的地板上,我是什麼感覺?你知道如果我能抓住那個攻擊你的人,我會怎麼幹?當你現在處於危險時,我並不只是要保護你。還不止於此。我感到生氣。我想得更多。那會使我成為什麼樣的警察,阿曼達?什麼樣的警察會要報仇而不是公正?」
  淚水從她的臉頰流下,但她現在不想流露自己的軟弱。現在唐奈利是那麼需要她的勇氣。她抓起他的手,緊握著,她吻著他的手。「一個非常人情味的警察,喬。」
  「然而,阿曼達,你不明白,我不能回去。我會成為一個危險分子。我可能不應該捲入這次調查,特別是因為你成了攻擊目標。這就像醫生不能給自己的親屬動手術。」
  「我想你心裡認為這並不是真的。你的價值觀深植在你的深處,使你能夠正確運用法律。但也許我錯了,這麼把你拖進來。也許你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治癒維基的死給你留下的傷痛。」
  「維基死了近3年了。是不是已經夠久了?是不是現在我應該忘掉了?我仍能看見她倒下。我仍能感覺到她躺在那裡,我什麼也幫不了。」
  「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使那一切全回來了。」她遺憾地說。終於她明白了她的不謹慎給他帶來的痛苦。「喬,我理解了你為什麼總是要跟著我。你為什麼覺得那麼需要保護那些你所愛的。但是你不會放手的,我會更小心。我真的會。別讓過去把對你那麼重要的工作都剝奪了。」
  他擠出一個悲哀的微笑:「但你自己說過,阿曼達,這不只是過去的事。」
  9點鐘,阿曼達帶著因缺少睡眠和為唐奈利內心的痛苦而擔心的疲憊走進奧斯卡的辦公室。他從正在看的材料上抬起頭,皺著眉頭。
  「坐。我一會就看完。」
  阿曼達坐下,她理了理她的黑色亞麻布裙子,又理了理她的短衫的領子。她把腿翹起,然後又放下。她站起來,從奧斯卡的熱盤子裡的咖啡壺裡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這動作吸引了一會他的注意力,然後他又埋頭編輯。
  最後,當阿曼達考慮要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他把鉛筆往他的耳朵上一夾,身子往椅背一靠。
  「一個好的記者的第一信條是什麼?」他帶著職業色彩的問話就像從唐奈利嘴裡說出的一樣。事實上,這是她從邁克嘴裡經常聽到的,因為他習慣這麼跟學生講話了。然而阿曼達看到沒必要提醒奧斯卡。
  「客觀。」她說,想起夜裡唐奈利的話。
  「客觀。」他重複道,似乎對她還能記起這個概念很滿意。「沒有先入之見,沒有感情糾葛,沒有利益衝突。對不對?」
  「對。」
  「你能誠實地告訴我你能客觀地報道卡莉·歐文這件事嗎?」他的聲音打雷一樣,在牆壁間迴盪。
  「當然,我能夠。」她惱怒地答道。
  他艱難的吞了口氣,試圖平靜下來。這動作把她嚇壞了。一個生氣的奧斯卡是怎麼回事她明白。那時可以和他討價還價。一個控制著怒氣的奧斯卡說明他要下命令。她以前從沒有面對過。
  「噢,真的嗎?」他說。「你被威脅過,又被攻擊過。也許是與這個案子有關的人幹的。我說得正確嗎?」
  她感到臉紅了,但她沒說話。
  「現在你的男朋友又因攜帶可卡因而被傳訊。這是又一件與這個案子很可能相關的事件。」他向前靠著。現在他的臉紅了。「而你還能對我說你能夠客觀?」
  「是的。」她堅定地答道。
  她的回答使奧斯卡叫起來。「不可能!不可能做到。我要你從現在起就放下這案子。我要你去忙我給你分配的任務。我要你這個週末便把它交到我的桌子上。我如果再聽到你還在弄俱樂部那事的話,我懷疑你會沒工資領。我說清楚了嗎?」
  「你和唐奈利談過了嗎?」
  「沒有。我不用和唐奈利談。現在回答我:我說清楚了嗎?」
  阿曼達氣得七竅冒煙。在她的整個職業生涯中,她從沒有中途放棄過一篇報道。特別讓她覺得屈辱的是她知道奧斯卡的決定和她的客觀性無關。他是在出賣她,出賣給警察局,也許是唐奈利。他們全都想讓她盡可能的遠離這個案子。她的怒氣開始上升,但還沒達到奧斯卡的程度。她等著血液沸騰起來。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
  奧斯卡抓起話筒:「是的。」
  阿曼達不耐煩地晃著腳。她急著告訴奧斯卡她認為他是多麼膽小。她不擔心是不是用有禮貌的口氣說出來。如果他開除她,太好了。她不想為一個把討好有權力的人看得比尋求事實真相更重。
  「是,我知道。」奧斯卡皺著眉頭,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會注意這事。」
  突然他的臉由紅色變成了紫色。「聽著,格林肖,這裡的編輯事務由我來決定,否則我就不在這裡干。這是我們的協議。」
  這吸引了阿曼達的全部注意力。當她更認真聽時,她的怒氣消了。
  「我知道。我聽到你說的了,但我沒聽到不寫那報道的理由。事實上,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如果有人那麼害怕《亞特蘭大內幕》以致找到你,向你施加壓力,那說明我們肯定是快抓住某個大東西了。」
  阿曼達聽到電話那邊一個惱怒的聲音的叫聲。奧斯卡現在笑著。「這是命令嗎,格林肖?」
  阿曼達屏住呼吸,等待著。奧斯卡的笑容更深了。「我不這麼看。我會記住你的話。」
  當他掛上話筒時,阿曼達說:「怎麼回事?」
  他看著天花板足足看了5分鐘才歎了口氣。
  「奧斯卡?」
  他顯得有些憂慮。「我希望不會為此感到遺憾。」
  「為什麼而感到遺憾?」
  「出去找到誰殺了卡莉·歐文。為什麼殺她。」
  她的脈搏加快了。阿曼達知道她不用嘴裡說什麼好聽的。她想知道是什麼使得奧斯卡突然改變主意。「你剛告訴過我別管這事了。為什麼突然轉個這麼大的彎?」
  「因為有人被嚇住了。你知道那是格林肖。我相信你已經看出來他要我叫你別管這事了。」
  「所以你現在就要我去查這件事?現在那客觀性怎麼樣了?」
  他看著她。「嘿,阿曼達,我知道即使這報道與你媽有關你也會客觀。有些話我還得說。我不喜歡發生在你身上的那些事。」
  「所以你想保護我?」她不敢相信地說。
  他有些尷尬。「有點這意思。」
  她有趣地搖了搖頭。「我不信這一套。如果你和唐奈利這一套實行了,恐怕我開車去商店買牛奶都不允許了。寶貝,我很感謝你的關心,不過我能自己處理好。」
  「去告訴昨天晚上差點殺死你的那個人這話。」他生氣地說。
  「昨天我把保鏢扔掉了。這種事不會再有。」
  他對她揮著一根手指。「注意別再這樣,如果你那漂亮的小脖子被勒斷了,我不喜歡你那位警察來責怪我。」
  「我會管好唐奈利的。」她發誓。然後她才想她怎麼能做到這點。今天上午早些時候,為了安慰他,她實際上答應過他不再插手這案子的調查或者至少把她的角色局限在寫報道一事。當他知道她不僅在寫這報道,而且得到了奧斯卡的支持,他肯定會感到奇怪。
  在她返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整理著筆記,嘴裡吃著豆子時,奧斯卡辦公室裡的電話談話使她心裡突然一動。
  只有一個人可能有足夠的影響,使喬·格林肖插手雜誌的編輯事務。這個人就是——特內斯·威斯頓。
  也許應該再次去拜訪一下這位大企業家,也許最好是先去拜訪他的未婚妻,弗裡西亞·格蘭特。
  還有,也許去找格林肖更快一些。他的辦公室就在大廳的那一邊。如果他不把她趕出門的話,他也許會告訴她一些非常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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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0-2-15 20:24:17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阿曼達想到這幾天上帝都在保佑她,那最後的運氣肯定也是屬於她的。珍妮·李正坐在喬爾·格林肖辦公室外面的桌子邊。阿曼達想,如果她上午一直坐在這裡的話,那就可以省掉自己直接去見出版人了。
  「馬西亞去哪了?」阿曼達問,希望喬爾的秘書不是暫時離開。
  「她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談。我在這裡代她的班。」
  「上午你一直在這裡嗎?」
  「是的。」珍妮·李衝門點了點頭,翻了一下白眼。「今天一整天。他今天一到這便一直在生氣。他顯然全知道了昨天晚上和警察的事。你應該聽聽他對奧斯卡的吼叫。」
  「我聽到了。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嗎?肯定有人給他打了電話。」
  珍妮·李遞給阿曼達一堆材料。「你拿去看吧。他還沒有看過這些東西。他到這後,告訴我給他接電話,他就把門關上了。連早上好都沒說。不是我小氣,你注意點,這些東西挺重要的。」
  阿曼達沒有理會珍妮·李的話。「那麼,他來這之前就知道了。我想知道是怎麼知道的。」她沉思地說。「查查他的日程安排,行嗎?有沒有早餐約會?」
  珍妮·李好奇地看著她。「這有什麼重要?」
  「因為顯然有人對我知道的事擔心才讓喬爾叫我放下那報道。那很可能就是昨天晚上想殺死我的人。」
  珍妮·李的臉變白了。「我根本沒想到這點。」
  「但我卻忘不了。我的喉嚨現在呼吸的時候還疼。我的胳膊L也青一塊紫一塊。現在給我查查他的日程安排。」
  「好吧。」她馬上答道。她在馬西亞的桌子上翻出一本紅紙頁的本子。「什麼也沒有。」
  阿曼達往那上面一看,他這天要到11點鐘才有一個約會。「該死的。我還希望不用找他談話便能把事情弄清楚。」
  珍妮·李立即顯得擔心起來。「你沒真的要進裡面去吧,是不是?」
  「我得知道是誰叫他不要我寫這篇報道的。」
  「你認為他會告訴你?阿曼達,這人整個上午都關在屋子裡。他鍛煉一番之後還這副樣子,我不能想像要是他不鍛煉會是什麼樣子。」
  阿曼達的眼睛一亮:「鍛煉?」
  「是的,他每天早晨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健身俱樂部。」
  阿曼達雙手抱住珍妮·李:「要的就是這個。」
  「什麼這個?」
  「他和人的接觸。現在我要做的便是弄清楚今天早晨他在俱樂部時,那裡還有什麼別的人。是不是羅伯特和傑克遜在那每天早晨開門?」
  珍妮·李似乎在努力跟上這思維。「我看不是。我有幾次在上班前去那,一般是一個教練開門的。」
  「那就意味著是俱樂部的另一個成員告訴他的。」她看了看她的表。「該死的,快10點鐘了。我除非去問那些教練,否則我就查不出來今天早晨開門時誰到了那。」
  「你肯定能。只要查一查登記表。有時候在晚上他們看得不太緊。因為那時人太多。但在早晨他們看得很嚴。」
  「珍妮·李,你真是個天使,你能不能再多為我做點事?」
  珍妮·李立即興奮起來。「什麼事?」
  「給斯科特·卡姆布裡奇打電話,看他是不是知道卡莉在那工作過的加利福尼亞的一個溫泉療養院的名字,如果他知道的話,你給那地方打個電話,看能不能找到認識卡莉的人。」
  「如果我找到這樣的人,我怎麼問?」
  「問是不是知道她為什麼離開那裡。」她說的時候珍妮·李在她的筆記上記下。「如果她是跟蹤某人來亞特蘭大的話,也許他們能記起。運氣好的話,也許他們還能記起那人的名字。」
  「我會照辦的。」
  「謝謝,我得走了,過一會我會給你打電話。」
  正在這時喬爾·格林肖打開了他辦公室的門。當他看到阿曼達時,他瞪著眼,張著嘴要說什麼。她以為他肯定會發火,沒等他說便進了電梯,揮了揮手。
  當她駕車在市裡穿過時,她只是遺憾又要惹唐奈利生氣了。他已經警告過她要離健身俱樂部遠一點。但是她沒有別的辦法來證實她的猜想:特內斯·威斯頓和喬爾今天早晨上班前在俱樂部談過。
  幸好她的裝運動服的袋子在車裡。她拿著包,在接待桌前停下,簽名。她的前面只有幾個人的名字,可是她翻到前一頁,手指滑過比她來得早的俱樂部成員的名單。她發現喬爾的簽名只留在最前面幾行。但特內斯·威斯頓的名字不在那上面。她覺得她認出了另一個人的名字——弗蘭克林·金特裡——但她記不起在哪看過或聽過這名字。在那頁紙的底下,她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名字——弗裡西亞·格蘭特。
  這真有意思。有沒有可能弗裡西亞是為她未婚夫傳遞消息的?這好像不是她可能充當的角色,但這是阿曼達來這的目的。
  在弄清弗裡西亞不在俱樂部後,阿曼達走到更衣室的收費電話處,查電話號碼簿。該死的,那號碼沒有倒出來。那就意味著如果她要去找弗裡西亞的話,她就得去查俱樂部成員檔案才能找到她的地址。
  10分鐘後,她穿上她的運動服,來到了辦公室。前面的辦公室是傑克遜的,裡面是空的,黑的。她沒有去看羅伯特的辦公室。因為成員檔案就放在那裡面。她得等接待員離開她的辦公桌後再去碰運氣。
  機會一來,她便悄悄溜了進去。羅伯特辦公室的燈還亮著,但她聽不到任何聲音。她在門口的時候,準備了道歉的詞,如果發現他在那的話,趕快說出來。他不在。桌上還有一杯咖啡,打字機上有一封信。他顯然剛離開不久。
  至少今天上午她不用再浪費時間去到處亂找。她直接走到櫃子前,打開中間的檔案,找到弗裡西亞·格蘭特的名字。她在羅伯特的辦公桌上抄下地址,把它塞進運動服裡。
  她剛把檔案放好,就聽到羅伯特在門口對接待員說話的聲音。她的心狂跳著。她想起她想好的借口,但她滿腦子都是毛巾罩住她的頭的想像。等到她意識到她還可以呼吸時,她都要暈過去了。
  「噢,上帝。」她聽到羅伯特的聲音。「我得自己去修那管道。等我們把水暖工人叫來時,整個更衣室都會被水淹了。你守著電話。如果是找我的,你把它記下來,等我回來。」
  接待員低聲說著什麼,但阿曼達聽不清具體的詞。聽起來好像是對羅伯特的母親不太恭敬的詞。
  她深吸了口氣,走到門口。接待員的背衝著她。她靠著牆移動,希望能跑到安全處。她往大廳裡一跑,正撞在一個人結實的胸前。
  「對不起。」她頭也沒抬地說。
  「阿曼達?」她聽到一聲溫柔、安撫的聲音。考慮到所有的情況,她寧願處於剛才的情境。
  她抬頭看著唐奈利失望的、褐色的眼睛。「嘿,你在這。」
  他的一隻手抓住她的肘,拖著她便走。她想掙脫出來,但他毫不放鬆。
  「唐奈利,我的東西。」作為拖延的手段,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在哪?」
  「我剛把它放在更衣室。」
  他改變了方向。「去取吧,要是你60秒鐘還不出來的話,我就進來找你。」
  她抬眼看著他。「有人告訴過你你像一頭牛嗎?」
  「在我心情好的時候。現在快去吧。」
  阿曼達有過一念之想,想藏在蒸汽浴室裡,馬上又覺得這是白費勁。唐奈利在這種狀態下毫無疑問的會闖進一屋半裸的女人中間把她揪出去。她故意呆到65秒後才出去。她毫不奇怪地看到他的一隻腿已經跨到更衣室的門上。
  令她惱火的是,她發現唐奈利生氣的時候很性感。雖然他們經常在一起,但她總是能發現他身上的一些新的特點。
  他沒說一句話,一直把她拉到街上,拉進街角的咖啡館。
  「咖啡。」他對女招待說。然後又看著阿曼達:「你怎麼了?」
  「正如我所看到的,這不是社交場合。」
  「好吧。」等迷惑不解的女招待走後,唐奈利疲憊地揉了下眼睛。「好吧,阿曼達,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
  「你別在我面前裝傻。」他生氣地說。「你很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告訴過你不要來這個健身俱樂部。你即使不聽我的話,也要考慮考慮昨天晚上你差點死了這件事。我以為那至少可以讓你小心一點。卡莉並不是意外死亡。那個殺死她的人,很可能就是昨天晚上要殺你的人。即使罪犯是個傻瓜,不會再返回來作案,對於我來說你這個潛在的犧牲者又出現在那裡也是無法理解的。難道你就不明白嗎?」
  「不但我明白,我相信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明白。」
  確實,那地方的人都在看著他們倆。而唐奈利說到這些殺人的話題時,聲音一點不低於搖滾樂的音量。
  「那麼你就不能讓我明白嗎?我愛你,而你卻總是想逃離我。你是不是想死?你就那麼有雄心,為了一篇頭版報道願意不惜腦袋?你這麼做只是為了折磨我嗎?這是為什麼?」
  「唐奈利,其實這和吸引你做這件事的道路一樣,我想知道真相。現在也許可以開始一次客觀的調查了。」
  他歎了口氣。「我知道你能幹,但我也可以。你就不能相信我,讓我為我們倆來幹嗎?」
  「這和相不相信你無關。我不能只是愚蠢地坐著,等待。這會使我發瘋。我生來就是獨立自主的,唐奈利。我同時也受訓練去尋找答案的。這是一個調查記者的工作。我不能自己坐享其成,而你像個英雄一樣。」
  他低著頭,她艱難地吞了口氣。「對不起,我並不是別的意思,我知道你只是為我擔憂。但是,唐奈利,我像你一樣知道該怎麼辦。你現在應該知道這點。我們能不能一起來幹這事?」
  他看著她,那麼專注似乎要一直看下去。然後搖搖頭。「我並沒有對你說別幹這事了,是不是?」
  她聳了聳肩。「對不起。我知道你為什麼要我停下,但我不能。請你,喬,不要讓我在我的職業和讓你高興之間作選擇。」
  他只好說:「好吧,你說得對,我們以你的方式來幹這事。你今天上午想弄清楚什麼?」
  她對他說了喬爾·格林肖給奧斯卡的電話,他在上班前去健身俱樂部鍛煉的習慣和在簽名本上找到弗裡西亞·格蘭特的名字。
  「那麼你下一步想幹什麼?」他問道:「不用說,我能猜到。你準備去見她。」
  「上次我見到她時她挺緊張,我想不用費多大勁就能使她開口。」
  「你有她的地址嗎?」
  她向她的運動服上面伸手進去,他笑了笑抬起手。「等我們到車裡再說吧。」他掏出些錢放在桌子上。「好吧,我們走。」
  「你和我一起去?」
  「我得保證你不是一個人到那裡去。而經驗告訴我我無法阻止你去。」
  這次他們站起來時,阿曼達挽起他的手,踮起腳尖,給了他一個吻。他應得這一吻。「你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
  弗裡西亞·格蘭特住在維吉尼亞高地地區一幢漂亮的、兩層樓的房子裡。前面的小院子裡開滿了粉紅、黃色的玫瑰。周圍都很漂亮。這顯然表明她與特內斯·威斯頓的訂婚就像一把梯子,使她爬上亞特蘭大上流社會。
  「我並不想讓你坐在車裡等著。」當唐奈利把車子停在房子前面時阿曼達充滿希望地說。「但也許她和我一個人說話會更自由些。」
  「好吧。」
  阿曼達的嘴張著。「就這樣,行嗎?」
  他笑著。「去吧,別等我改變主意。我給你15分鐘。」
  「唐奈利,15分鐘我也許還沒談完。」
  「那就談快一點。」
  她覺得她最好是見好就收。她按了門鈴,她聽到裡面的樓梯上有腳步聲,然後在門口停下了。
  「誰?」
  「我是阿曼達·羅伯特。弗裡西亞,我們能談幾分鐘嗎?」
  門打開了。弗裡西亞正穿著好要出門。她穿著一件藍亞麻布西服,翻領上帶著朵花。脖子上帶著一條藍寶石金項鏈。「我沒有多少時間。」
  「沒問題。我會很快的。」
  弗裡西亞從阿曼達的肩膀上看過去。「他是誰?」
  「我的朋友。他開車送我來。我能進來嗎?」
  「當然。對不起,我忘了。」
  阿曼達注意到客廳裡的漂亮、貴重的掛毯,那些裝飾很重要,但沒什麼個性。這些設計是為了展示給人看,而不是讓人住得舒服。她在一張維多利亞沙發上坐下。「早晨你去俱樂部了?」
  「是的。」
  「什麼時間?」
  弗裡西亞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恐怖的陰雲。她不停地轉著她手指上的結婚戒子。「我7點半到那的,怎麼了?又發生什麼事了?」
  「我還不能確定。如果你能告訴我一些情況的話,我會解釋的。你在那的時候見了喬爾·格林肖了嗎?」
  「他是什麼人?」她看起來對這個人絕對不認識。
  「他是《亞特蘭大內幕》雜誌的出版人。你的未婚夫擁有一部分雜誌的所有權。」
  「當然見到了。現在我知道你指的是誰了。特內斯有好幾次把他指給我看過。但我們沒有見面、交談過。」
  阿曼達的情趣低落了。「那麼你今天早晨沒和他說話?」
  「沒有。如果他就是我猜的那個人的話,他說你好。那就是全部話。你為什麼問這?」
  「這對我很重要。我想找到今天早晨誰和喬爾·格林肖談過話。你見到他在俱樂部和別的什麼人在一起了嗎?」
  「我一點都沒注意,我相信我看到他和幾個人說過話,但我想他和誰說的時間都不長。」
  「你肯定嗎?他當時的情緒怎樣?」
  「我對他不夠熟悉,沒法判定他的情緒。我只是在特內斯帶我去參加的那些社交場合見過他。」
  「當你見到他時他顯得生氣或難過嗎?」
  「阿曼達。我很想幫助你,但我記不清了。」
  阿曼達歎了口氣。「好吧,謝謝你。如果你想起什麼事了,告訴我好嗎?」
  「一定的,但我仍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有人給格林肖施加壓力,讓他槍斃這篇報道。我想證實這個人是他今天早晨在俱樂部見過的人。」
  「我明白了。我希望自己能幫你忙。」
  她們站在門口時,弗裡西亞伸出手讓阿曼達停下。「等等,我想起他和誰在一起了。那時他快要離開了。這是弗蘭克林·金特利來了。弗蘭克林很激動。他和這個格林肖先生一起進了快餐廳。我沒有再看到他們倆一起了。幾分鐘後弗蘭克林回到了大廳裡。」
  「你認識這位金特利先生嗎?」
  「有些認識。我在那種為喬治亞大學募集基金的會上見過他幾次。是特內斯介紹的。」
  贏了!
  「謝謝你,弗裡西亞。你幫了個大忙。」
  「這些和卡莉的事有關聯嗎?」
  「我希望有。我會和你聯繫的。」
  當她身後的門關上時,阿曼達看了看她的表。她還有22秒鐘的空餘。
  「好了。」唐奈利看到她上了車說。「有什麼收穫嗎?」
  「我知道了有個叫金特利的傢伙今天早晨在俱樂部見過喬爾,弗裡西亞說她在募集基金的會上見過這人。特內斯給他們作的介紹。我的判斷是這樣:是金特利告訴喬爾槍斃我要寫的那篇報道。我敢打賭是特內斯·威斯頓叫他這麼去說的。」
  唐奈利搖搖頭。「為什麼威斯頓不自己給喬爾打電話?我們現在談的不是上百萬美元的交易,需要間接處理。如果他要槍斃他出錢辦的雜誌上的一篇報道,他似乎會喜歡做一個自己下命令的人。」
  阿曼達抱怨道:「我但願你沒這麼說。」
  「為什麼?」
  「因為這聽起來太合情理了。」她猶豫了一下,「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他不想被人知道他和這篇報道的關係。」
  「也許是的。但我還是傾向於我們應該追查這個叫金特利的人。」
  「為什麼一個大學官員會關心一篇有關健身俱樂部的報道呢?」
  「也許他是其中的終身成員,他不想看到那地方關閉。」
  「很有意思。我是認真的,唐奈利。如果你是對的話,那麼我們還缺一些東西。」
  「你不是在大學裡有一些朋友嗎?讓我們去那看看這個金特利是幹什麼的。」
  當他們從雜誌社辦公室外面的電梯出來時,看見奧斯卡正在新聞室踱來踱去。他的領帶歪歪斜斜,他殘留的幾根頭髮朝向各個方向。
  「你們來了。該死的,你到哪裡去了?我呼了你整整一個小時了。」
  阿曼達低著頭走過去,把她的抽屜拉開,她的BP機正躺在一些紙的上面。
  「該死的你把它放在這裡有什麼用處?如果碰到緊急情況怎麼辦?該死的,現在就有緊急情況。」
  奧斯卡還沒來得及解釋,阿曼達的電話鈴響了。她拿起話筒;「您好,我是阿曼達·羅伯特。」
  「阿曼達,我是邁克。」
  她的胃習慣性地抽了一下。但他的聲音對她再也沒什麼影響力了。
  「你想幹什麼?邁克,我現在正忙著。」
  「你總是很忙。」他嘲弄地說。「我不會佔你很長時間,但我覺得這裡有些東西你應該知道。」
  「如果你打電話是宣告你的結婚的話,邁克,不用麻煩了。你未來的計劃與我無關。」
  「阿曼達,你能不能聽我說完?我在校園裡聽人說起有個記者在挖掘一些爆炸性的題材。很自然的,我想到了你。」
  「如果你覺得這有趣的話,你想錯了。」
  「不,事實上我想提出點勸告。如果你現在寫的報道是和大學有關的話,那就小心點。不管你怎麼想,我仍關心著你。」
  阿曼達深深地歎了口氣。她閉上眼睛,揉了揉前額,她已經感到頭在疼了。她把一句要說出的諷刺話收回來,說:「好吧,如果你這麼說的話。有沒有什麼詳細情況?」
  「沒有,我很抱歉。只是很多傳聞。這些傳聞也許只是些愚蠢的吹牛,也許是很嚴重的。如果你與此事相關,請注意保護自己。」
  「我會注意的,邁克,我保證。」
  她掛上電話,坐回她的椅子。她感覺到唐奈利的手開始在撫摸她的肩頭。她不知道是很久沒有聽到邁克的聲音了還是他的警告使她產生了緊張情緒,但唐奈利的撫摸感覺很好。這提醒她現在她的生活中什麼是最真實、最重要的。當這篇報道寫完,刊登後,她和唐奈利將一起過段日子,並最後決定他們間的關係。
  「他要幹什麼?」唐奈利平靜地問。「也許你不願意說出來?」
  「這不是什麼私人間的事。他為我擔心。他在校園裡聽人說有個記者在挖掘一些很重要的東西,一些可能影響到大學的東西。他沒有細節情況,但這和我們知道的那個傢伙,弗蘭克林·金特利是相符合的。他是大學裡的重要人物。」
  她轉過身看著奧斯卡。「緊急情況就是邁克?」
  「不。另一個小伙子每隔十分鐘便打一次電話找你。他說情況緊急,你說過讓他給你打電話。」
  「他說了他的名字了嗎?」
  他看了看他的筆記本。「斯科特·卡姆布裡奇。這該死的他是誰?」
  阿曼達馬上抓過紙來。「他是卡莉·歐文的男朋友。」她一邊撥電話一邊說。電話一通他就接住了:「斯科特,我是阿曼達·羅伯特。」
  「感謝上帝。你能馬上到我這裡來嗎?」他顯得很激動。
  「你沒事吧?發生什麼事了?」
  「說不清楚。今天我發現一些東西。我還沒告訴警察,因為我還想不出那些關係,但我肯定是這樣。」
  「是什麼?」
  「卡莉被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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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發表於 2010-2-15 20:24:40 |只看該作者
第13章

  在開車去斯科特的公寓的途中,阿曼達忍不住猜測起斯科特發現的是什麼。她做了好幾種估計,唐奈利感到不耐煩了。「為什麼你不能坐著等著,等我們到那後讓他告訴你?」
  阿曼達同樣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是我自己推算出來的話,我會感到更滿意。」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可以呆在車裡,繼續推算。過後我再告訴你,看你算得對不對。」
  也許她覺得他是認真的,她笑了笑說:「讓這猜想滾蛋吧,唐奈利」。
  他還沒把馬達關掉她便鑽出了車子。但她正想衝進樓的入口時,她聽到他的腳步聲。他抓住她的手臂,把她轉過來。「你就不能等一下?」
  「為什麼?怕我先知道結果?」
  「去他媽的,阿曼達。」他低聲吼道。「別像個孩子一樣。這不是玩遊戲。你沒想過也許這是一個圈套?」
  她趕快停住。她的心亂跳著。「圈套?」
  「是的,在進門的時候被殺掉。」
  這可是她沒想到的情況,也不是她所喜歡的。「為什麼……什麼……」
  「阿曼達,儘管你的全部直覺都相信斯科特·卡姆布裡奇,但你並不真正的知道他不是殺死卡莉的兇手。最近幾天事情已變得撲朔迷離,也許他現在決定他最好還是掩藏好他的痕跡。」
  即使她知道唐奈利很可能是錯的,她還是緊張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她向後一站。「你走前面。」
  「謝謝。」
  唐奈利領頭上了樓梯,敲了門。門立即被面色緊張的斯科特·卡姆布裡奇打開了。他平時自信的笑容不見了,他臉色蒼白,心緒不寧。當他看到唐奈利時感到很吃驚。
  「你是誰?」
  「喬·唐奈利。我和阿曼達一起來的。」
  她從他後面鑽出來,看到斯科特臉上鬆弛下來。「感謝上帝,我發現這事之後便一直坐立不安。如果你們還不來的話,我得去告訴警察了。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別緊張。」阿曼達說,隨他進了公寓。她馬上注意到所有的看來是卡莉的東西擺得到處都是。她的一張七時的彩色照片裝在一個銀相框裡,擺在桌子的那頭。另一邊擺著他們倆的快照。如果阿曼達早些時候看到他們臉上彼此流露的愛慕的話,她決不會把斯科特列入懷疑的名單。當她看到唐奈利也在看相片時,她給了他一個諷刺的微笑。
  「你找到什麼了?」她問斯科特。
  「昨天夜裡我發現一些情況,我試圖給你辦公室打電話,但沒人接。亞特蘭大電話簿上找不到你的電話。」
  「我住在城外的鄉下。」她邊說邊看著斯科特拿起一下沙發墊子,從下面取出幾張紙。如果不是斯科特表情太緊張的話,阿曼達肯定會覺得這個秘密挺有趣。他把那些紙遞給她,似乎他急於把它們扔掉。
  受他的態度的感染,她仔細看起那些紙。這似乎是從一本筆記本上複印下來的。紙的一邊不齊整。每一頁都是一份名單,每個人的名字旁邊都有日期,還有一些支票號碼。表面看來這上面沒什麼不正常的,但斯科特肯定看出了她不知道的東西。她把它們給唐奈利,他在看的時候便等著。
  「這是什麼東西?」她最後問。
  「看起來像什麼交易的記錄。」唐奈利說。
  「可能是的。」她說。「但沒有提到錢。」
  「我知道,這也使我感到奇怪。」斯科特說。
  唐奈利仔細地看著斯科特。「我想我們最好還是從頭開始,你是在哪找到這些的?」
  昨天晚上我在羅伯特的辦公室找到一個筆記本,那是在你們都離開俱樂部之後。他很遲了還在工作,一個成員有個問題,他叫我去他的辦公室查一份檔案。我查完檔案後看到他桌上有一個筆記本。我覺得有些奇怪,便翻開看了看。當我看到那上面的東西時,我便決定把它複印下來,再回到大廳。我害怕他來找我,所以只是複印了開頭幾頁。筆記本上的每一頁都是同樣的這些東西。」
  「如果這東西很重要的話,他怎麼會把它放在桌子外面呢?」阿曼達問道。「誰都可能會看到。」
  「不是這樣。他把辦公室鎖了。當他讓我去辦公室時他顯然忘了他把那東西放在外面的。」
  「你覺得這東西挺重要?」唐奈利問道。
  斯科特點點頭。「我想卡莉肯定也看到過這東西。」
  阿曼達在沙發上靠近唐奈利,從他後面看過去。「這些是俱樂部成員名單?」
  斯科特搖搖頭。「不是。但大部分我都認識」。
  「不幸的是我也認識」。唐奈利說。阿曼達能看出他已經明白斯科特的發現了,而她仍不明白這一切。
  「如果他們不是俱樂部成員的話,那他們和俱樂部是什麼關係?」唐奈利問。
  「他們大部分偶爾去俱樂部。」斯科特說,他指著最近的那名字。「看這人了?這人在昨天晚上我進辦公室之前他在俱樂部。」
  她看著那名字,突然腦子裡什麼東西閃了一下。「這不是珍妮·李看到過的那個踢足球的開爾溫·華盛頓嗎?」
  「是他。」唐奈利說。
  「你什麼時候看見他的?他進快餐廳了嗎?」
  他不明白地看著她,「沒有,你問這幹嘛?」
  「我一起在追查一些事。我懷疑他們把快餐廳作為銷售毒品的地方。」
  他搖搖頭。「不是毒品。至少不是你說的那種東西。名單上的這些人,全都是本地的運動員,他們有些是職業運動員,但大部分都是大學的,還有幾個是高中的足球隊員。」
  唐奈利搖搖頭:「該死的。」
  「你們說什麼?」阿曼達問。
  「類固醇」,唐奈利輕聲說。「你想的就是這東西,是不是,斯科特?」
  斯科特點點頭。「差不多吧。」
  阿曼達瞪著他們倆。「好了,你們倆當然知道你們談的是什麼東西,但我一點也不明白。」
  「記得在奧林匹克運動會上丟掉金牌的加拿大短跑運動員嗎?他就是被查出來服用了類固醇。在大部分體育項目中都有規定禁止服用類固醇,但還是有許多小伙子為了身體更壯實,服用這種東西。」
  「你的意思是那些年輕人想使自己看起來像宇宙先生?」
  「他們中的一些人只是想踢足球或從事別的運動項目。」斯科特說。「這種藥物能刺激年輕人的生長,但到了成年後會帶來一些嚴重後果。即使這樣,一些10多歲的孩子為了發育還是服用這種東西。」
  「如果俱樂部提供這種非法服用的東西,而卡莉發現了這事,那可能會成為謀殺動機。」唐奈利說。「如果這事傳出去——這跟你的作為相關,阿曼達——一些學校的運動項目便會受到很大損害。」
  「想想大學的體育項目帶來的上百萬美元的收入。」阿曼達沉思地說。另一種東西一閃。「因此弗蘭克林·金特利可能捲進來。你認識他嗎,斯科特?」
  「認識。」斯科特說。「他是喬治亞大學的體育系主體。我差點忘了這點。他一直就在俱樂部。羅伯特和傑克遜一買下俱樂部他便參加了。」
  「那麼他肯定知道類固醇的事。也許他還做了什麼事情,把俱樂部變成一個散發類固醇的中心。毫不奇怪他想要我不寫這報道了。」阿曼達全身都興奮起來,這種興奮是整個案子所有的線索開始合攏的時候才有的。「好了,我們找到了作案動機。」
  「我們也許找到了作案動機。」唐奈利糾正說。
  「怎樣都行。現在誰是首先受到懷疑的?羅伯特和傑克遜是在懷疑之列。我個人傾向於把弗蘭克和阿拉拉排除,你們認為他們可能通過快餐廳來散發類固醇嗎?」
  「不。」唐奈利搖搖頭。「你看到了在那排隊的小孩,記著,他們看起來更像吸毒者,而不是運動員。就是這使得你產生第一種懷疑。」
  「我並不對弗蘭克怎樣,但我同意唐奈利的看法。」斯科特說。「如果是一件販毒案的話,也許弗蘭克可以算進去。但這事看來他們不會牽扯進去。你要認識到大學體育的潛在市場。現在他們還禁止參加職業足球賽。」
  「這又把我們帶回到弗蘭克林·金特利和特內斯·威斯頓身上。金特利和大學聯繫在一起。特內斯和大學和足球隊有聯繫。」阿曼達回想起最近一次見他的情景。她看著唐奈利:「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我們告訴哈里森探長。」他決定地說。
  她搖搖頭。「沒有比這更有力的證據,他會嘲笑著把我們趕出辦公室。並且你得承認我們仍然處於推測階段。」
  「阿曼達,你就沒從昨天晚上的經歷中學到任何東西嗎?如果警察知道你想幹什麼,他們至少能提供一些保護。他們同樣也能進行逮捕。就我們現在所知道的,他們還沒有想到類固醇這點。」
  阿曼達不太想和警察分享她的發現,但她不反對得到警察的保護,讓唐奈利和亞特蘭大的警察關係更密切一點也有一定的好處。她點頭同意:「我們去見哈里森吧。」
  「斯科特,你最好是和我們一塊走。」唐奈利說。「他也許要你說明筆記本的事。他需要瞭解這些才能決定是不是進行搜查。」
  他們剛關好斯科特的門,阿曼達的BP機便在她的手提包裡尖利地亂叫。奧斯卡命令她帶著它。她不耐煩地抱怨著。「他媽的,我最好是打個電話。奧斯卡今天已經訓了我一頓,說不保持聯繫。」
  她又進屋裡去,給辦公室打電話,珍妮·李接的電話。「感謝上帝,你打來電話了,奧斯卡正著急。」
  「什麼事?」
  「你知道他不會對我說,是不是?」珍妮·李厭惡地說。「我只是一個低級接待員,你等一下我去叫他。」
  「阿曼達,你在哪?」幾秒鐘後奧斯卡吼道。
  「在斯科特·卡姆布裡奇處,什麼事?」
  「我剛接到拉裡的電話。他剛在《公報》登一則警察局的消息,發生一起試圖自殺案。」
  她的心臟亂跳著。「我估計這事肯定和卡莉的案子有關聯。」
  「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想。那個女人的名字叫弗裡西亞·格蘭特。」
  唐奈利開車去醫院的速度已是破紀錄了,但阿曼達還是忍不住想自己把腳伸過去,踩油門,加快點。
  「今天上午我見她時,她根本沒有自殺的意圖。」當他們朝門口跑去時,她說了十多遍這話。斯科特在後面停車。雙重門打開了,裡面一片鬧騰。有人在那呻吟,哭叫。護士在那檢查病人,另一些人在塑料椅子上坐著,等著叫自己的名字去接受治療。在這些病人、病人家屬擁擠的地方,她沒看到弗裡西亞,也沒看到警察。也不見特內斯·威斯頓。
  唐奈利去到服務台,問護士弗裡西亞在哪。那個護士答道。「她被送到樓上去了。到大廳那邊坐電梯。」
  「她怎麼樣?」阿曼達問。
  「挺走運的。」
  在電梯裡,唐奈利的手臂摟著阿曼達,把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頭上。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緊張。「這種事把我嚇壞了。」他說。「這個案子還遠遠沒結束。你就像弗裡西亞一樣危險。」
  她感到一陣害怕。「你認為有人想要謀殺她,是不是?」
  「我得說有一半的可能。」他托起她的下巴,讓她的目光對著自己。「答應我一些事。」
  「又要保證?什麼事?」
  「在這案子了結之前你不能一個人溜走。我知道你變得不耐煩了,但這世上沒有一篇報道值得去死。我可以先把農場的活擱幾天,然後你可以幫我幹一些。」
  她沒有回答,而是把他的頭扳下來,吻著他的嘴。唐奈利的反應是急促、佔有,使她喘不過氣來,當電梯門打開時她的兩頰飛紅。
  他們走進弗裡西亞的門之前,唐奈利抓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下一步要幹什麼。」他說。
  「行嗎?」
  「我有些為難,阿曼達。你要去跟蹤這個案子。只是要保證你得小心點。」
  「我總是很小心。」她微笑著。「你知道,我還要活很長呢。」
  「也許有些事我們得談談了。」他非常非常溫柔地說。「我們的未來。」
  阿曼達看著他。他以前從沒有暗示過結婚。只是很隨意的交往。為什麼現在?為什麼今天他提出來?是不是只因為最近這幾天的緊張和危險才使他產生這種想法?不管是怎樣,她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害怕她的沉默會傷害他。
  但是他笑著。這種詭秘的、自信的笑使得她的心亂跳。「我知道。」他說。「現在不是時候。但這事完了之後,我們談談夫來的事。現在讓我們去看看弗裡西亞是怎麼回事。」
  他很快的往大廳走去,阿曼達在後面跟著他。幾分鐘之後,她看到哈里森探長站在弗裡西亞的房間外面,正在和唐奈利談弗裡西亞的事。她擠過去,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事情上來,不再去想唐奈利突然提出的未來的事。
  「他們現在正在檢查。但看起來像是多餘的。」
  「她是在自己家裡嗎?」
  「不,她是在威斯頓的住處。管家到院子裡叫她接電話時發現了她。」
  「誰打來的電話?」阿曼達問,看著唐奈利迷惑的表情,她說。「我想知道誰知道在那能找到她。」
  他贊同地點點頭。「問得好。」
  「太謝謝你的誇獎。」
  「據管家說,是威斯頓打來的電話。他打電話想告訴她他們的晚餐計劃之類的。我和他沒談多久。他感到很震驚。」他的目光又回到她身上。「我聽說你上午找她談過。」
  阿曼達皺眉看著唐奈利。他顯然充當了良知保護人的角色。「我是去看了她。她當時情緒很好。肯定不像個要自殺的女人。」
  「你為什麼去見她?」
  「有人給我的老闆施加壓力,要我別寫這篇報道了。我想也許她能幫助我瞭解這人是誰。」
  「她給你幫助了嗎?」
  「她確實給了我幫助。她告訴我她看見我的老闆和大學的一個人在一起。這和其他一些材料相符合。」
  「我想你願意把那些情況告訴我。」哈里森探長說。「我們一起去候診室談談吧。」
  阿曼達很不情願地跟著他。她完全知道唐奈利會把她落下的全補充,所以她把她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包括他們現在對類固醇的懷疑。使她奇怪的是,他沒有嘲笑。
  「這聽起來比毒品的事更合情理。」他說。然後又問了些問題,在他的皮封面的筆記本上記下了一些東西。
  「讓我們再回到你對弗裡西亞·格蘭特的相見這事上。你是什麼時候到她家的?」
  她看著唐奈利。「大約11點半?」他點點頭。
  「她當時情緒怎樣?」
  「我得說相當好。當我到那時,她顯得有些緊張。她說她正要出門。」
  「她說了去哪嗎?」
  「沒有。」
  哈里森探長像在沉思。「這有點奇怪。」
  「為什麼?」
  「她約好下午和警察局的心理專家見面。這顯然就是她對你說要去的地方。」
  「是去作催眠記憶嗎?」
  他的眼睛瞪大了。「她和你談過這事?」
  「不是今天。是幾天之前。她有些害怕去做這種催眠記憶。我對她說如果她需要的話,我可以陪她去。」
  「但她今天上午沒有提起這事?」
  「沒有,一個字都沒說、發生什麼事?她作了催眠記憶嗎?」
  「沒有。她根本沒去。」
  「她告訴你原因了嗎?」
  「我還沒有和她談過。只要我和她談話,這是我要問的第一個問題。」
  阿曼達不想離開醫院,除非她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她和唐奈利在樓下找到了斯科特,然後去自助餐館喝咖啡。當他們三人再返回到樓上時,他們正好看到醫生從弗裡西亞的房間出來。他停下來,和哈里森探長說話。
  「你可以和她談1O分鐘,不能更長了,護士會在那看著,如果格蘭特小姐顯得情緒激動的話,你們將被要求離開,明白了嗎?」
  探長點點頭。
  「我們也能進去嗎?」阿曼達問。這問題既是針對哈里森探長,也是針對醫生。
  「如果病人同意的話,我沒意見。」醫生說。
  「這也許會有所幫助。」哈里森探長說。「如果你和她建立了某種信任感的話,也許會使她覺得更自在一些。」
  醫生又返回去一次。「她同意你們都進來。」
  他們走進一間很大的房間裡,阿曼達被弗裡西亞的面貌所震驚。她臉色蒼白,憔悴,受了驚嚇。特內斯·威斯頓坐在床邊,緊握著她的手。他的面貌看起來也和她的一樣糟糕。
  「格蘭特小姐,今天晚上我不會打擾你很長時間。但有幾個問題我想問你一下。」哈里森探長用令人驚異的溫和的語氣說。
  弗裡西亞點點頭。
  「你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嗎?」
  阿曼達對這個問題的唐突感到驚訝,但發現弗裡西亞並沒為此難受。她很堅定地搖了搖頭。「絕對不。我從來沒服用過任何鎮靜劑。只要我能做到,我連阿斯匹林都不服用。」
  「你怎麼樣,威斯頓先生?」
  威斯頓似乎驚了一下。「我?幾年以前我用過一些不太強烈的鎮靜劑。但我現在已不用了。」
  「那麼,你的屋子裡沒有鎮靜劑?」
  「就我所知沒有。」特內斯說。
  「格蘭特小姐,可不可能你是因為今天喝酒太多,你記不得吃過藥了?」
  「絕對不會。我告訴過你我盡量不吃藥。並且我白天一般不喝酒。」
  「甚至午餐也不喝一點?」
  「不。我甚至不吃午餐。當我到特內斯的住處時,我去了游泳池。那旁邊總擺著些檸檬水,我喝了一些。」
  哈里森探長拿起電話,問了特內斯他的電話號碼,給那房子打電話。當那裡的一個警察接到電話後,他告訴對方把檸檬水去化驗一下。
  「把水罐和裡面剩下的東西送到實驗室去。」他把電話掛上。「是管家把檸檬水拿到院子裡去的?」
  「我不知道。我以為是她拿去的,因為檸檬水擺在那裡。但是我沒有親眼看見她拿去。事實上,我到那裡時根本就沒看到她。我自己有鑰匙,我進了屋子,換好衣服,便去游泳池了。」
  「你知道那房子裡還有別人嗎?」
  「沒有。」
  「園丁今天不在。」特內斯說。「再沒別人。」
  「你到那的時候看到有車停在車庫前嗎?」
  弗裡西亞搖搖頭。
  「誰知道你今天下午要到那裡去?」
  「管家,特內斯……我想就這幾人。然而,我每天下午都去那裡。不少人知道這點。」
  哈里森偵探皺著眉頭。「好吧,咱們再談談今天更早一點的事,羅伯茨小姐去看過你,是吧?」
  「是的。」
  「她說你正準備出去,你是想去警察局赴你的約會?」
  阿曼達注意看著特內斯·威斯頓。她看到他臉上迷惑的表情,一些陰影掠過他的眼睛。「弗裡西亞,你一句話都沒向我提起,說你要去警察局的事。」
  「我不想使你為難,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去做這種催眠記憶。」
  哈里森探長這時站起來。「你為什麼不讓她去,威斯頓先生?」
  「因為她已經夠難受了。」他反駁道。「我不想讓她更難受。」
  「使你沒去赴約的是這原因嗎?是你害怕使威斯頓先生難受?」
  弗裡西亞咬著她的下唇,阿曼達擔心她會咬出血來。「弗裡西亞,」她柔聲說。「我走後發生什麼事了?」
  她點點頭,淚水從她的眼角滾落,然後流下她的臉頰。
  她無助地看著特內斯,最後才低聲說:「我接到一個電話。」
  「誰打來的?」哈里森探長說。
  「我不知道,是一個男人。」
  「他威脅你嗎?」
  「這不確切。」她不情願地說。
  「格蘭特小姐,這很重要。請告訴我們他說了什麼吧。」
  「他……」她的聲音哽住了,她抓住特內斯的手。「他說如果我去的話我會後悔,因為我會不喜歡關於卡莉之死的回憶。」
  「他解釋了他這麼說的原因了嗎?」
  「噢,上帝。」她輕聲地叫道。「我不能這麼做。」她用手摀住她的臉。她哭得雙肩晃動。一直在一旁看著的護士向前走上,但哈里森探長伸出一隻手,攔住她。
  「格蘭特小姐,清說吧。」
  弗裡西亞轉過來看著特內斯,眼光請求原諒。那種請求這麼悲哀,這麼可怕。阿曼達屏住呼吸,等待著她要說出什麼來。
  「他說……『我會記起那天晚上在蒸汽浴室看到了特內斯。是特內斯殺死了卡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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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發表於 2010-2-15 20:24:58 |只看該作者
第14章

  甚至哈里森探長似乎也很震驚。然而,阿曼達卻感到好奇,她看了一眼唐奈利,發現他也感到困惑。她對特內斯·威斯頓並沒有特別的同情,但她也沒覺得他像一個兇手。他太溫文爾雅,不可能到蒸汽浴室去殺死一個女人。如果卡莉對他威脅的話,他會用另外的辦法報復的。
  她現在看著他。他的眼睛因受震驚而大睜,他的嘴唇因憤怒而緊繃著。他的情形看不出有罪的跡象。事實上,他看起來像一個竭力控制自己怒氣的人。他在聽弗裡西亞的話時站了起來,這時他沿著弗裡西亞的床邊走來走去,不時停下來用拳頭砸著牆壁,他看著弗裡西亞,然後搖搖頭,繼續走來走去。
  每個人,包括哈里森探長,似乎都在等著看特內斯下一步做什麼。當他最後開口說話時,他的聲音裡充滿怒氣,還有些被傷害,不被信任的跡象。
  「你相信他的話了,是不是?」他說,他的聲音氣憤。「弗裡西亞,怎麼能相信我會殺死一個女人?」
  這時弗裡西亞哭得更厲害了。護士再一次走上前來,要干預,但弗裡西亞對她揮了揮手。「我並不想相信,」她哭泣著說。「但是我那麼害怕,特內斯。你不要我去看心理分析醫生,我以為你也許是不要我回憶起那事。」
  「該死的,我完全是為了不讓你難過。我只是想保護你。我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在蒸汽浴室看到了什麼。即使你看到了什麼,我想你記不起來的話會更安全。殺手知道你什麼也記不起,我想他就不會再來威脅你。看來,我想錯了。」
  哈里森探長咳了一下。「威斯頓先生,我們最好是讓你未婚妻休息一會。」
  「但是——」他又要說。但看到探長堅定的表情便停下了。他最後給弗裡西亞一個安撫的吻,便隨著其餘的人出了房間。
  「我想你和我最好是坐車去警察局一趟」。哈里森探長對威斯頓說。
  「你並不認為我和卡莉·歐文的謀殺有什麼牽連吧,是不是?」
  「我得說我只是要弄清楚各種可能。」
  特內斯點點頭。他恢復了常態。「我通知我的律師到那去和我們會面。」
  「我並不認為——」阿曼達想說。
  「別說了。」哈里森探長說。「你對這件案子的調查瞭解得太多,我已不太樂意了。從這出去,像其他記者一樣,去等著新聞發佈會。」
  這就是他的感謝和合作。她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他,但她得到了什麼回報?她瞪了一眼唐奈利,出去找車。
  唐奈利最後追上她時,她正靠在前面的保險槓上。
  「斯科特在哪?」
  「他和哈里森探長去陳述關於筆記本的事。」
  「太過分了!他們把所有的情況席捲而去,我們卻被限制在一般記者之列。」
  唐奈利輕快地笑著。「並不完全是這樣,阿曼達。」
  「你怎麼看?」
  「一次挑戰?一個機會?」
  「吹牛——」
  他伸出一隻手。「夠了,阿曼達。」他把車鑰匙在她前面晃了晃。「我讓你開車。」
  「別想來平息我的怒氣,你這個叛徒。你本來可以在那間審訊室裡為我們要一點報酬。」
  「阿曼達,我們從亞特蘭大警察那得不到任何回報。」
  當她生氣時他特別的耐心使她更惱火。「那是誰的錯?」她叫道。
  「噢,我的天,上車吧,我來開車。」
  她抓過鑰匙。「你一輩子都別想。」
  她一下子竄出停車場,唐奈利摀住了眼睛。當他們到街角的交通燈處時,她放慢速度,轉過頭來看他。她不再生氣,血壓正常了。
  「對不起。」她道歉。「我太氣憤了。」
  「我知道」。他似乎比她平時發火之後更通情達理。「你已經平靜下來,能聽我說話了?」
  「為什麼不呢?我現在沒有更好的事可做。」
  「這太糟糕了。我還希望你對抓住兇手感興趣呢。」
  她的頭轉過來。後面傳來喇叭聲。「你是什麼意思?」當她又把車開動時問。
  「你並不認為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特內斯·威斯頓有罪,是不是?」
  「是的。」
  「那麼,當哈里森探長忙著對付他的時候,對我來說我們可以進行一些認真的偵探。」
  「我猜你肯定知道從那開始了。」
  「我只能說我只是把可能性範圍縮小了。」
  「還有呢?」她盯著他。
  「阿曼達,你能不能看著前面開車?否則我們倆別想去調查了。」
  她回轉頭去看著前面的路。唐奈利苦笑了一下。她有種感覺這是他最後一次讓她握方向盤了。
  「回辦公室去。如果我們能活著到那的話,我們再說吧。」
  「我會看著路的。」她保證。「只是告訴我你怎麼想的吧。」
  「第一,謀殺的動機是為了掩蓋非法的類固醇交易,是不是?」
  「是。」
  「這事不被發現,誰最能獲益?」
  「我猜是羅伯特和傑克遜。」
  唐奈利奇怪地看著她。「為什麼你這麼猜?」
  「因為他們想把俱樂部賣給特內斯·威斯頓。如果他們在那裡賣類固醇的話,他們怎麼會把俱樂部賣掉呢?」
  唐奈利讚許地笑著,看著她。「很正確,阿曼達。那麼,我們可以得出什麼推論?」
  她集中注意力把車開到停車場的空地。她關掉馬達後,轉過頭看著唐奈利。「也許他們並不想把俱樂部賣掉。或者也許他們並不像羅伯特說的那樣在這個問題上意見一致。這可以解釋為什麼弗蘭克。馬爾克斯認為俱樂部會擴大規模。也許他們其中的一個人對弗蘭克說過這種話,而另一個人卻在想賣給威斯頓。」
  「很對。既然我們現在不能馬上找特內斯·威斯頓,那麼我們應該去找誰呢?」
  「我想去找弗蘭克林·金特利」。
  唐奈利看著她。「你的思維跳躍得讓我喘不過氣來。你究竟怎麼想到要找他?」
  「因為他是我們最後一個未知的人。如果他知道類固醇的話,那麼他要麼是和傑克遜,要麼是和羅伯特,要麼是和他們倆聯手干的。」
  「也許可以從一個更近的地方著手。喬爾·格林肖怎麼樣?你不想聽聽他對金特利的看法?金特利肯定向他施加了挺大壓力,讓他給奧斯卡打電話。」
  阿曼達感到胃在下沉。如果格林肖知道金特利請求背後的真相,而答應這麼幹的話,這就使他成了類固醇活動的共謀犯。她就不能為這種人工作。這意味著她得離開亞特蘭大去找一份記者的工作。她想知道唐奈利是否完全明白他的建議的含義。他現在正看著她,他的表情含著同情。
  「你不認為最好是去看看?」
  「但是,如果——」
  他搖搖頭:「別說了。到了這地步,我們得過這座橋。」
  「好吧。」她不情願地答到。「我們就這麼幹吧。」
  他們上樓後,阿曼達覺得與喬爾的會談應該她一個人去。「我想他會更願意對我一人說話。」
  「我想也是這樣。我在奧斯卡的辦公室等你。我也還有幾件事想查實一下。我們從沒瞭解一點卡莉來亞特蘭大之前的生活。我得打幾個電話。」
  「找一下珍妮·李。她也許已經知道一些加利福尼亞的溫泉的事了。」
  「怎麼回事?」
  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叫她幫我查一下。」
  「你是我認識的記性最差的女人。」
  「找她談談,唐奈利,把你的教訓留在以後吧。」她邊向大廳走去邊說。「別和奧斯卡一起搞什麼破壞活動。」
  儘管她希望結束這個案子,寫出她的報道,但在她靠近喬爾的辦公室時,她的腳步還是慢下來了。她並不急於進行這次會見。事實上,她在希望珍妮·李仍坐在他的秘書桌前,但她不在那。她可能現在正在新聞室把所有的新情況都告訴唐奈利。她想返回去,和他們一起,但又覺得這樣做太膽小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敲了門。
  「誰?」
  她打開門,把頭伸進去。「耽誤幾分鐘?」
  喬爾把筆放在他的桌子上,瞪著她。「在你故意逃避我之後,你真的覺得有必要來這裡?」
  她笑了笑。「我並不真的想來。」
  「好。那就進來吧。我喜歡不害怕面對獅子的記者,甚至她自己也知道這隻獅子正在生氣。」
  「我還以為你的情緒已經好起來了。」她說,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想你來這的目的是想問我為什麼告訴奧斯卡取消給你的任務。」
  她點點頭:「是這樣,我想知道理由。」
  「是嗎?」
  「弗蘭克林·金特利要你這麼做的。」她突然說出來,看著他的反應。她等著他否認。她甚至希望他感到惱火或生氣。但與此相反,喬爾只是點點頭。
  「確實是的。」
  阿曼達覺得怒氣上升。「你就對他的請求彎下了腰?這使你成了什麼樣的出版人?該死了,喬爾,我還以為你是一個要求獨立、不怕攻擊的出版人,不怕觸動一些有權有勢的人。」
  他的臉紅了。「我同時也要做一個負責任的出版人。」
  她站起來,向桌子那邊傾著。「我的報道裡沒有一絲不負責任的地方。你甚至還沒有看到那報道。你沒有問過。你受外人的影響便作出了決定。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就沒法在這工作。」
  「你這是胡亂得出結論。」他說,他的聲音突然冷下來。「如果你是這樣做你的記者的話,那麼也許你是不能在這工作了。」
  阿曼達困難地吞了口氣,坐下來。他的聲音還在迴響。很不情願地,她同意了。「是的,你說的對。我是胡亂得出結論。那你告訴我弗蘭克林·金特利是怎麼說服你不要繼續弄這篇報道的。」
  「他告訴我特內斯·威斯頓和俱樂部有聯繫,他正在商談要買下它來。如果你像你說的那樣什麼都知道的話,我相信你也知道這事。」
  阿曼達點點頭。
  「他同時提醒我特內斯是這份雜誌的主要投資人,如果我們寫那俱樂部的話,會讓人感到是一種利益衝突。如果我們從那單身漢人多的角度去寫的話,可以推斷會使那的業務興盛,待內斯將受益。我不想我們的雜誌從第一期開始便被人指責為特殊利益集團的雜誌。」
  阿曼達吃驚地看著他。「他對你是這麼說的?他是在利用你的正直。」
  喬爾茫然看著她。「當然他是這麼說的。他還會怎麼說?你剛證實過他對我說的是實情。」
  「一些仔細挑選出來的實情。他沒有提到俱樂部散發類固醇給本地的運動員,包括他的足球隊的一些運動員。他是能獲得金錢的人之一。喬爾,忘掉特內斯·威斯頓。這只是煙幕彈。弗蘭克林想掩飾的是自己的馬腳。」
  有幾秒鐘,喬爾覺得不可置信。然後他惱火起來。最後他相信了阿曼達的調查能力。「這個該死的撒謊者!你對此肯定嗎?」
  「警察正在進行調查。我們想這就是卡莉·歐文被殺的原因。她知道了這事,很可能威脅過要揭發這事。」
  「上帝!特內斯知道這些嗎?」
  「他現在在警察局被訊問,我相信這是哈里森探長會問他的問題。」為喬爾只是被矇騙而不是同謀而鬆了口氣。她決定採取進一步行動。「你對弗蘭克林·金特利熟悉嗎?」
  喬爾還在憤怒地,不相信地搖著頭。「我們只是在一些社交場合見過。在此之外,我不知道他。你問這是什麼意思?」
  「你能安排一次和他的會見嗎?我想在他毫無思想準備的時候見見他。我不相信是他殺死的卡莉,但我肯定他能使我們知道是誰殺的。」
  喬爾似乎在認真思考這一建議。「我和他一起參與了一個募集資金委員會。我想我可以給他打電話說這事。你想在哪見他?」
  「在俱樂部怎麼樣?」
  他的眉毛一動。「你真的喜歡身處危險中,是不是?」
  「我更覺得這樣富有戲劇性。」
  她在等著他電話時,在想唐奈利會不會這樣想。也許不會。這時喬爾點了點頭。
  「謝謝,弗蘭克林,我想一小時之後見你。」
  當阿曼達向辦公室外走去時,喬爾追上了她。「噢,你別走。這是一次你的出版人想到席的會見。」
  她想也許組成統一戰線會有種心理優勢。
  「好吧。讓我和唐奈利談談,然後我們就走。」
  、在奧斯卡辦公室的會談持續不到5分鐘,所有的人都令人吃驚地同意了。即使唐奈利也只是試圖反對,當她告訴他他可以充當什麼角色時,他也就放棄了。
  「借助弗蘭克林的合作,我們可以設一個圈套。看能套住誰,這真是件有趣的事。」
  「你覺得你已經知道會套住誰,是不是?」唐奈利問。
  「我是有懷疑的對象。」她說。
  「我想你最好是告訴我們。」唐奈利說。「否則我沒法在太大的範圍內保護你。」
  「如果我告訴你們而我又弄錯了,那你就會注意錯誤的方向。我覺得還是不說好。」
  唐奈利笑著看著她。「夠聰明的。」
  她也笑了。「那是因為你認為我只是一貫蠻幹。」
  「這是我可以忍受的你個性中的驚異之處。」
  「我會記住你這話。」
  「如果你們倆要表達相互間的愛慕的話,你們不覺得應該離開這屋子?」奧斯卡抱怨道。
  「別因為我們把你留在這就嫉妒我們。」阿曼達說著,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
  奧斯卡殘留的頭髮根處都紅了。「去吧,小心點」。
  在門口阿曼達又轉過身來。「如果你要給哈里森探長打電話的話,等一個小時左右再打,怎麼樣?我討厭他來打斷這安排好的一切,破壞整個結局。」
  唐奈利笑起來。奧斯卡顯得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正說中了他心中所想的。「你走之前別忘了最後期限。到時候我得在雜誌上留下空頁。」他說:「你知道,我們不出版年度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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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發表於 2010-2-15 20:25:33 |只看該作者
第15章

  當阿曼達、唐奈利、喬爾到俱樂部後,她讓兩個男人呆在大廳裡,她去找弗蘭克·馬爾克斯說幾句話。她用一個吻堵住了唐奈利的反對。這點已經成習慣了。
  在快餐廳,馬爾克斯帶著懷疑和公開的敵意看著她到來。顯然阿拉拉把前一天晚上阿曼達的拜訪全告訴了他。
  「你瘋了」。他大聲叫道。
  「我弄錯了。」阿曼達承認,很高興沒人看到馬爾克斯發火。「但我想信你會明白我為什麼得出那樣的結論。如果你想幫助我找到兇手,你就不要叫喊了,和我談談。」
  他瞇縫著眼睛。「為什麼我要幫助你?你說我和卡莉有曖昧關係。你還把這事告訴我妻子。你指責我妻子是兇手。現在你要我幫助你。我為什麼要幫助你?」
  「因為卡莉是你的朋友。」她溫和地說。
  他緊張的肩膀鬆弛下來,她第一次注意到他黑色眼睛裡的悲哀。「是的。」他說。「她是我的朋友。」
  「那麼幫助我吧。告訴我她知道什麼東西,使她變得那麼危險。」
  他仍在猶豫,她問:「是關於俱樂部賣類固醇的事嗎?」
  「是的。」他最後承認。
  「有人威脅過她嗎?」
  「是的。她很害怕。她想走,離開這裡,你知道,她沒法走。她需要錢,但她弄不到錢。」
  「誰威脅她?」
  「具體是誰我不清楚。她沒有說。可能是羅伯特或傑克遜,也可能不是。」
  「那天你說羅伯特和傑克遜正想擴大規模,開第二家健身俱樂部。他們確實對你說過這話嗎?」
  「是的。羅伯特告訴我的,然後我聽到傳言說要賣掉俱樂部。如果傳言是真的話,那他就不會對我說前面的話了。」
  「你問過傑克遜嗎?」
  「沒有。」
  「謝謝,弗蘭克。」
  「這些對你會有幫助嗎?」
  「會的。」她說。又看到他眼睛裡的悲哀。「我想今天晚上警察能抓住殺死卡莉的兇手。」
  阿曼達相信自己知道殺手是誰了。她回到更衣室裡換衣服。
  當弗蘭克林·金特利到達俱樂部時,阿曼達已經安排好了她的圈套。唐奈利在練舉重。她回到自行車上想使自己平靜一點。喬爾騎在她旁邊的一架自行車器械上。她看著他,然後再看著金特利。
  體育指導穿過屋子,向喬爾走來時,他的表情愉快。當他看到阿曼達時,他猶豫了。
  「她來這裡幹什麼?」他問,聲音不太愉快。
  「她仍在寫那篇我們昨天說過的報道。」喬爾愉快地說。他顯然很喜歡自己的角色,「再找幾個人,她就可以把她需要的材料全弄齊了。」
  弗蘭克林·金特利看來像要暈過去似的。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擦他汗濕的額頭。「我還以為你們會因利益衝突放棄那篇報道。」
  「我考慮過這樣做。覺得那報道不會像你說的那樣糟糕。我的意思是特內斯還沒買下這地方。報道可以在下期登載。事實上,如果他知道全部事實的話,他也許會決定不買這俱樂部了。」
  弗蘭克林·金特利灰白的眼睛裡流露出懷疑。顯然他不知道該反對還是什麼也不說。「這樣的話,」他最後說:「你寫的角度是什麼?是不是我聽人說的有關單身成員的?」
  「開始是準備從這樣的角度寫。但現在我想我們有更好的角度,更具新聞性。」阿曼達說。「如果我們為此獲獎的話,我一點也不吃驚。」
  金特利艱難地吞了口氣。「你的意思是你要揭露是誰殺死了那個可憐的姑娘?」
  「我想能搞清她的死的背後的原因。我想你對此不會有什麼看法,你說呢?金特利先生。」
  他又擦了擦汗。「我?沒有。你為什麼這麼問?我甚至不認識她。」
  「但你是這俱樂部的成員,是不是?」
  「是的。我的意思是我對她並不熟。也許她只是和不應該交往的人混在一起了。她是個單身,是不是?也許她交錯了男朋友。」
  「這當然是一個可能。」阿曼達同意。金特利顯得鬆了口氣。「只是她和一個她非常愛的人住在一起。就是斯科特·卡姆布裡奇。你肯定認識他,他也是這裡的教練。」
  「是的。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他看了一眼喬爾,然後向前門走去,表情絕望。「我還以為你要和我談募款的事。」
  「再等一會,弗蘭克林。我想阿曼達也許還有問題要問。」
  阿曼達笑了:「只有一個,你介意嗎?」
  友好的聲調似乎使他平靜下來。「好吧,沒問題。什麼問題?」
  「你在類固醇交易中的同夥是誰?」
  可以看到一陣顫抖掠過弗蘭克林·金特利全身。阿曼達有一會兒感到他會過來把她揪住。作為一個運動員,他在緊張的時候不能完全控制自己。但以令人佩服的勇氣,他鎮定下來了。「我想我一點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噢,真的嗎?你認識開爾溫·華盛頓,是不是?我幾分鐘之前和他談過。關於你,他說了一些很有趣的事。」這純粹是詐唬。但阿曼達希望這能嚇住他。她觀察著,等待著。
  金特利靠在舉重器材上,汗水流下他的臉頰。「他只是個孩子,你不會相信他說的有關我的話,是不是?」
  「在這件事看來,似乎他沒什麼理由要撒謊。他說他跟你談過,希望在賽季之前能更結實一點,於是你讓他來這裡。他來的那天晚上我正好也在這裡。」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要他來這裡是因為這裡有好教練,好器材。你無法證明這之外還有什麼東西。」
  「那麼,這很奇怪。這裡並沒有記錄說明他是這裡的成員,是不是?」
  「也許他還沒有拿定主意。」
  「或者他找到了一條取得同樣效果的捷徑。耽誤你的時間了,金特利先生。你給了我很大幫助。」阿曼達溫和地說,從自行車上下來。
  她走開了,讓他和喬爾留在那。
  當她向更衣室走去時,她聽到他的叫聲。「你他媽的,不能讓她這麼幹。」她看著他衝出去打電話去了。
  5分鐘後,阿曼達披著條毛巾,到了蒸汽浴室。裡面只有她一人。她早就看到門口掛了一個「請勿入內」的牌子。如果她的判斷對的話,這不會阻礙殺手在這裡找到她,但卻能阻止別的人進來。
  當她在等待時,她的脈搏加快了,她看著門。透過濃濃的蒸汽,只有一些微弱的光讓她感覺到門在那裡。她的肺裡灌滿了熱氣。水珠在她的肩胛處形成,然後在她的前額和胸脯上形成。最後門開了,透進一股涼空氣。
  突然浴室裡暗淡的燈熄了,那點能辨別的光沒了。當一個黑暗的影子向她走來時,阿曼達覺得心臟跳得像鐵錘亂敲。
  「你沒有想到吧,阿曼達,是不是?」
  這聲音令她吃驚。她想她已經算到了各種可能性,但這聲音太出乎意料了。
  「你不止是寫你的報道,你是個很好的記者,比我所想的還要好。」
  「謝謝你的誇獎,威斯頓先生。」令她驚異的是她的聲音並不顫抖,也沒流露出她的驚異。「你也挺不錯,今天晚上在你的未婚妻的房裡,我們都被你愚弄了。那真是完美的表演,弗裡西亞知道真相後會徹底崩潰的。」
  「表演?」他停了一下。「晚上我在那裡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我沒有殺卡莉·歐文。」
  阿曼達的脈搏好像停止了:「你沒殺?那你為什麼來這裡?」
  「因為你介入了,我覺得最好是告誡你一下。就像我告誡她一樣。這是一場危險的遊戲,賭注很大,在你還來得及的時候,別管這事。」
  她的頭腦在想著各種可能的時候,她的腳感到支撐不住了,她坐在凳子上,她突然意識到她只帶著一條毛巾,而特內斯·威斯頓卻衣冠整齊。當她以為他是殺手的時候,這點並不重要。但現在卻讓她覺得彆扭。
  「你怎麼那麼快便從警察局出來了?」
  「事實上我得為此感謝你。當你的老闆給哈里森探長打電話,告訴他你們去幹什麼時,他便把我放了。」
  「卡莉被殺的那天晚上你在這裡嗎?弗裡西亞看到你離開了蒸汽浴室?」
  「是的。我碰巧來這裡。我想去告誡卡莉,就像告誡你一樣,但當時我已無能為力,沒法保護她了。當我到這裡時,她已經死了。」
  「你為什麼要保護她?我不明白。」
  「我們還是節省點時間吧,你認為你確實知道些什麼?阿曼達。」
  她知道一件事,她也許要倒在這浴池的地板上,但她想這並不是他的意思。「我知道類固醇的事。你也與此有牽連,是不是?」
  他深深歎了口氣。「沒有,但我知道這事,卡莉告訴我的,她和我以前就認識。」
  「在加利福尼亞」。阿曼達突然肯定地說。
  他笑起來。「對的,你真的全都知道。是的,我們是在那遇上的。我在那裡的一個溫泉呆了一星期。不久,她便從那裡來到了亞特蘭大。我們有過短暫的熱情。我給她在這找到了份工作。然後她便發現了該死的類固醇的事。她告訴了我這事。她意識到這很危險,她需要足夠的錢以便和斯科特離開這裡。我告訴她我可以給她錢,但需要過一段時間。我需要足夠的證據,以便能制止這事。我告訴她只要她在這裡,我就會保護她。」他低下了頭:「上帝,我犯了極可悲的錯誤,是不是?」
  「為什麼一開始的時候你不去報告權力機關?」
  「我希望我能把對大學的損害減小到最小的程度。當你擁有一些勢力的時候,你便以為自己能控制世界。我是那所大學贊助人。我以為我可以把俱樂部買下來,把這清理一下,中斷類固醇的交易,或至少把它弄到別的地方去。這本來可以做到。傑克遜想把這地方賣給我。」
  「我知道這點。」阿曼達說。「他在後面操縱這事?」
  「操縱類固醇交易?不,我想他直到最近才知道這事,當羅伯特拒絕賣俱樂部時他才發現,一切進行得很好,羅伯特想擴大,再開一個俱樂部。他很貪婪。」
  「那麼,是誰殺死了卡莉?」阿曼達問。正在這時浴室的門又被打開了。
  「我殺的。」羅伯特·巴恩說。他跨進霧濛濛的浴室。
  從令人窒息的蒸汽中,阿曼達看到羅伯特手中的槍。那槍正指著她的胸脯。
  「太遲了,羅伯特。」威斯頓平靜地說。他要麼是勇敢要麼是愚蠢。阿曼達覺得沒必要分辨這點。「警察隨時都可能來這裡。這是個圈套。」
  「他們抓不到我」,他吹噓說。「我有人質。」他用槍管點了一下阿曼達的下巴:「你的男朋友不希望你出什麼事,是不是?」
  阿曼達慶幸自己是坐著的,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站著會支持多久。她的耳朵嗡嗡作響,幾乎沒聽到浴室外面輕輕的敲擊聲。她讓自己的眼睛看著羅伯特身後的玻璃門。看著槍也沒用,她知道槍在那。
  威斯頓又開始說話,溫和,堅定。「羅伯特,放棄這想法,你不要再殺任何人。」
  「為什麼不?他們只能把你關進監獄一次。你知道,我不理解你,威斯頓。你是怎麼掙到那麼多錢?你可以幹點這種事,我們可以專賣這種東西,成為億萬富翁。」
  「在你掙了幾百萬之後,做為習慣你會繼續掙下去。」威斯頓說。「我已經有了我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了,我並不想掙更多的錢而使那些無知的孩子的健康毀了。」
  慢慢地,浴室裡變得清楚了。阿曼達的目光盯著羅伯特後面。她把手伸過來碰了碰威斯頓的手。他的手指很輕微的動作告訴她他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她深呼吸,無法察覺地點了點頭。然後數到三,她倒向一邊,威斯頓倒向另一邊。一聲槍響,子彈穿過玻璃門,打中了羅伯特的肩膀,他的槍掉在了地上,他跪了下來,捂著他的肩膀,憤恨地看著門。
  阿曼達一直這麼縮成一團,直到門打開,唐奈利進來,後面跟著哈里森探長。唐奈利把她扶起來,摟抱著。
  「你們全都聽見了?」她問,聲音顫抖。
  偵探說:「每句話都聽到了。」
  威斯頓驚奇地看著她:「你在這屋裡有竊聽器?」
  「我也許魯莽,威斯頓先生,但我不愚蠢,我不想讓這事不坦白便發生。」
  「竊聽器在哪?」他說,很有興趣地看著她。
  「在浴巾裡,還能在別的地方嗎?」
  他笑起來。「如果你告訴我浴巾下還穿著防彈背心的話,我也許會要求看看。」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會說了。」她說。
  哈里森探長搖搖頭。「我想我應該感謝你,羅伯茨小姐。但是我又想把你關進監獄,因為你不聽從我的命令。」
  她在唐奈利安全的臂彎裡衝他笑著。「你的哪種想法佔優勢?」
  整整一分鐘後,他顯然不情願地說:「謝謝你的想法。你很機靈。還有你,唐奈利。什麼時候你想來警察局工作,那就告訴我一聲。」
  「看,唐奈利,我怎麼對你說的?」阿曼達叫道。
  哈里森探長笑起來。「我指的是你們倆。」
  當他們把羅伯特帶走時,唐奈利的手臂把阿曼達摟得更緊。「我想如果我現在佔你沒穿好衣服的便宜,那是非常輕浮的。」
  「是很輕浮。」阿曼達同意。
  「那麼,只吻一下。讓我確信你真的沒事了。」
  「當然可以,但只吻一下。」
  當一下變成兩下,兩下變成三下時,傳來敲門聲。喬爾把頭伸進來。「如果你們倆還不出來的話,奧斯卡就要來找你們了。他要確信他的明星記者還是完整的人」。
  唐奈利笑起來。「告訴他我可以保證這點。」
  「你知道奧斯卡」。阿曼達說。「這還不夠,這只是道聽途說。」
  唐奈利抱怨道:「好吧,阿曼達。我們進淋浴室去。」
  「各進各的,唐奈利。」她說。這時她看到了他眼睛裡的閃光。
  「噢,該死的。」
  「好吧。」她全部身心都同意了。
  尾聲
  唐奈利的嘴巴在動,但沒有聲音發出。
  「你說什麼?」阿曼達叫道。
  他把手伸過去,拉下她的耳罩。「阿曼達,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你能打中一槍。」他說,指著那邊的靶子。
  「我是能。」她惱火地說。「就在子彈打中的地方有個槍孔。你要戴眼鏡嗎?」
  「阿曼達,那個孔在他的腳趾上。」
  「是嗎?你沒有說我想殺死那傢伙,我打傷了他,他的腳趾打掉了他就不能來追我了。」
  他抱怨著。「我想這是一種糟糕的邏輯。如果你真的認真的話。能不能打中什麼更重要的部位?」
  「我不能向你保證。我是記者,唐奈利。我們從不說不肯定的話。」
  「那麼這次瞄準那傢伙的心臟。」
  她又把耳罩戴上,她又很快地開了幾槍。幾槍都完全打中了。甚至她都感到驚奇。
  從她第一次開槍到現在差不多兩年了。那是在紐約調查一次法庭受賄期間。在發生汽車爆炸事件後,警察提出讓她學開槍。那時候,即使他們要她學射箭,她都會同意。
  即使她的槍打得很準,這也不意味著她喜歡槍或槍代表一切。當她一打完,她便把槍交還唐奈利。「滿意了?」
  他讚許地點點頭。「全打中了。我要你把這支槍留著。」
  「不。」
  「阿曼達,即使你不帶著它也沒什麼好處。」
  「我不想帶槍,如果需要保護的話,我願帶著你。」
  「這不是認真的態度。」
  「我就這樣。」
  他隱著笑意看著她。「你說的是真的?這是不是說你搬過來和我住一起?」
  她伸過手,摸了摸他的臉。「不是,唐奈利。」
  「為什麼不?你愛我,我愛你,還要怎樣?」
  「還有時間,我們仍有一些事情要解決。」
  「什麼事?」
  「你考慮過哈里森探長的建議嗎?」
  「你呢?」他反問道。
  「當然沒有,我更喜歡當記者。」
  「我更喜歡做一個農民。如果我有更多的時間來幹農活,而不是跟著你到處跑,保護你的話。你能想到只要離開幾天,那些雜草會長成什麼樣嗎?它們長得滿園子都是。」
  她看著他的眼睛深處。他的眼睛和聲音裡都沒有可懷疑的。「你真的喜歡挖你的地過日子?」她說,聲音仍然懷疑。
  「問題比這更複雜,但當然是這樣,」他看著她。「也許你到地裡轉上幾天,你就會明白。」
  「唐奈利,我不想去給你摘西紅柿。」
  「摘茄子怎樣?」
  「別提了。」
  「那麼也許你喜歡開拖拉機?」
  「上帝,為什麼我會喜歡那玩藝?」
  「想想看。如果你不從各個角度瞭解一件事的話,你不會寫出一篇報道,是不是?」
  「這算什麼問題?」
  他不理她的諷刺。「那麼,你沒試過當農夫,又怎麼能對幹農活作判斷呢?」
  「如果我的手指和鼻子上不沾上泥巴你就不會高興,是不是?」
  「我想除非你接受我的生活態度,否則你就不會快樂。這似乎是你值得走的一條路。想想你這麼幹的報酬。」
  「什麼報酬?」
  「我毫無怨言地為你去追捕那些殺人犯。」
  「毫無怨言?」
  「當然,只有一些很少的怨言。」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為這筆交易高興壞了。」
  「這還是你得到的一部分。再想想我的農場的收益。」
  「什麼收益?」
  「你得到的新鮮蔬菜。」
  「我可以去市場上買到。」
  「我只是白天去工作。」
  「你天一亮就得走,這太難受了。」
  「當你需要一些專業知識時,作為一個受過訓練的探長,我可以提供給你。」
  「我相信哈里森探長願意給我參考意見。現在他很尊重我作記者的能力。」
  「在床上,他只會給你疲勞的腳按摩?」
  她笑著:「他會願意這麼幹的。」
  唐奈利皺著眉頭。「我們走,阿曼達。」
  「去哪?」
  「回家。」
  「為什麼?」
  「你就知道問這些記者的問題。誰、什麼、在哪、什麼時候、為什麼……」
  「除非你直截了當地回答我。」
  「我想我們可以……邊談邊度過下午的其餘時間。」他滑下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在她的脖子上吻起來,直到她的呼吸不再平穩。
  「唐奈利?」
  「嗯?」
  「你知道偷貓的小賊嗎?」
  他停下不動。「偷獵的小賊?你怎麼問起這問題來了?」
  「我在向你咨詢。」
  「你就不能等你剛寫完的那篇報道墨跡干了再問嗎?」
  「你知道他們是怎麼評論這雙愚蠢的手的。」
  「我可以想出讓你的手抓住更好的東西。」他吻了她的每一隻手指,一邊吻一邊看著她。當他把一隻手指深深的含住時,她覺得自己要在裡面融化了。「你為什麼要知道偷貓賊?」他邊說邊把她的手拉到他的牛仔褲前面。
  「嗯?」她含糊地答道。她感覺他的身體在她的觸摸下興奮起來。
  「我們回家吧,阿曼達。」家。他的?她的?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顯然都比偷貓賊更有意思。

現在就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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