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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yus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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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吉]惡魔的白玫瑰[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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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2 22:05: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升上了大四,畢業展的忙碌沒減少八卦帶給人的吸引力,整個美設學院三年級放了一個沒有休息與空閒的暑假,因為必須馬不停蹄地為畢展做前置準備與籌畫,所以當一個娛樂性十足的八卦炸過來,簡直就像在死氣沉沉的窒悶空氣中刮起了十級強烈旋風。

美術系號外:系花成斕暑假前甩掉了劈腿男!

「我把這首‘酒後的心聲’,獻給這學期頭號苦情男……」Lin拿起麥克風,今天Shalem不營業,在老闆首肯下邀請了狐群狗黨在店裏開Party,以慰勞一下玩得不怎麼痛快的大三暑假,條件是得在Party結束後把店裏整理乾淨。
音樂前奏開始,Lin搔了搔頭,無厘頭地問向台下:「劈腿男叫啥名字?」沒名字怎麼把歌獻給人家。

底下眾人開始狂噓。

「好吧,應觀眾要求,該男姓劈,名腿男……對不起,我該唱歌了。」歌詞已經過去一半,坐在底下的王雪葳笑彎了腰。

「啊哇抹醉哇抹醉抹醉,請你思免同情哇……」根本不會講臺語的Lin只會唱副歌,接
下來只好自己編歌,「劈腿者人恆劈之,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哦哦哦……」台下聽眾手上爆米花毫不客氣地砸上舞臺。

前男友的八卦在王雪葳生命中,變成一段閑瞌牙打發時間的瑣碎話題,她心不在焉,仿佛眾人提起的是個陌生的路人甲。
她安靜地坐在角落當聽眾,一杯一杯地喝著含酒精的氣泡飲料,沒等到散場,她已經變成了小醉鬼。

「完蛋了,我死定了!」Lin哇哇叫著,「誰把酒拿給她喝的?我完蛋了,老闆會扒我的皮。」

「放心……」王雪葳嘻嘻笑著,「他敢扒你的皮,我就替你教訓他……我給你靠!」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仍是笑得神經兮兮。
Lin打了電話,讓黑恕原先來把王雪葳帶走,她喝醉事小,只是放著喝醉的她在包廂休息,老闆鐵定會龍顏大怒。

王雪葳不知道,其實黑恕原從不讓她到Shalem來,如果要來,Shalem一定停止營業,這個慣例不是在他們交往時才有的,而且不單是Shalem,只要是黑恕原名下的PUB都是如此。

電話才打沒多久,黑恕原就出現在Shalem,直接把已經伏在沙發上,睡得有些迷糊的小醉鬼抱走。

他抱她回天母的豪宅,才進家門,他懷裏本來睡著的王雪葳動了動,睜開眼,扭動身體在他懷裏調整個習慣的位置。
「誰讓你喝酒的?」他把她放到床上,擰眉問道。

王雪葳眨眨眼,才知道她已經不在Shalem。「我口渴。」
黑恕原起身去取來溫開水。
像越來越習慣這麼被服侍,喝完水,她不耐身上的濕黏,又道:「我想洗澡。」噘起嘴,
像在撒嬌,又像是女王下命令。

「好。」黑恕原微笑,理所當然的陪她入浴。
在偌大的浴池裏抱著蜷縮在他懷裏的小女孩,大掌習慣性地在她肩頸上揉捏,直到她舒服的眯起眼,呻吟著歎了口氣,小臉又往他肩窩上靠。

「會不會頭疼?」
「現在不會……」她懶洋洋地,雙手環住他的腰,然後想起先前她不斷在思考的……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其實,她想問的不是這個……

黑恕原失笑,「對女朋友好,需要為什麼嗎?」他在她光滑的額上親了親,王雪葳唇角勾起笑,可是那抹笑來的快去的也快。
快一年了,很快的她就不再是他女朋友了,到時候他就不會再對她好。

可是她已經習慣了他對她的好,戒不掉了。

遊戲的內容是,她要讓他把她當成靈魂不可割捨的另一半。
可是要怎麼做?這近一年來,在他的嬌寵下,她逐漸發現另一個讓她恐懼的疑問──她有愛人的能力嗎?

她要怎麼讓他愛上她?在他的嬌寵下,她能為他做什麼?王雪葳一片茫然。
前一段感情,她以為迎合男友的喜好就是愛他,可是最後她的迎合卻不如成斕的我行我素;而現在,她只需要被寵愛,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卻不知該怎麼去捉住一個男人的心了。

一年之約越來越近,她的笑容也越來越少。
她該怎麼辦?
「別哭。」


王雪葳回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陷入情緒的泥沼裏,在他懷裏掉下了眼淚。
黑恕原抬手抹去她的淚水,她睜大眼,想看清他眼裏的情緒,可是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仍舊看不清楚。

「告訴我,為什麼掉眼淚,嗯?」他的聲音仍然如以往那般溫柔誘哄。「不要哭,說給我聽。」

眼淚一決堤就止不住,可是面對態度依然不變的黑恕原,她忽然緊張的努力止住哽咽,雙手習慣性地想抓住什麼,但在水裏卻什麼也抓不住。

黑恕原抓起她的雙手,讓她扶在他肩上,小女孩哽咽得快要無法呼吸,他只有拍拍她的背,吻著她,持續地安撫她。

「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她的不快樂,他比誰都清楚。
原來把全世界捧到她面前,以絕對的專寵餵養著他的玫瑰,仍然無法永遠地讓她快樂嗎?

王雪葳總算令自己停止啜泣。
在想什麼?這句話她也想這麼問他。

她深吸口氣,用哭過的沙啞聲音問:「是不是在這一年裏,不管我做什麼,你永遠都不會生氣,不會掉頭離開,不會有別的反應?」是不是這真的只是一場遊戲?
黑恕原仍是深深地望著她,像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小女孩……」最後,他歎息。「你知道我一直想教給你的,是什麼嗎?」
她迷惘地看著他,不懂他的話與她的問題有何關聯。

許久後,她才想起他們約定時,他說過,她是他的老師,而他也是她的老師。
「是遊戲嗎?」說出這兩個字,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心揪痛。

如果給一個女人這樣的選擇──
給她一年完美無缺的愛情,而一年後,一切將如遊戲的結束,她剩下的只有回憶,也許還有自己破碎的心。
會有多少人願意嘗試?

恐怕當心碎嘗過一回,她也會告訴自己,如果時間從頭來過,她仍然會願意點頭答應跳進這場遊戲之中。

很公平啊!她與黑恕原的約定,不正是像與惡魔的交易嗎?夢醒了,交易結束,交換的條件是她的心。

黑恕原接住了那淚水,像終於明白了些什麼,不禁微笑。
「是要你對自己好一點,你懂嗎?」

所謂的「愛」啊,原就是該先懂得愛自己。
小女孩從來不對自己好。
王雪葳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搖搖頭,忍不住任性道:「不懂。」

不懂不懂!她什麼都不想懂,只想要遊戲永遠不要結束……
「你會懂的。」他又是哄她。
「我不要懂!」她任性的哭喊,索性又埋進他懷裏哭個痛快。
黑恕原真是又好笑又心疼,看來他把他的小女孩寵壞了。

「你不想懂沒關係,但是別哭了,好嗎?」
這夜,他不斷地哄她,直到回到房裏,直到她在他懷裏入睡。
期中考之前,各大院校的畢展進度必須有粗略的規模,以趕上每年春天的新一代設計展。
A大照以往慣例,在校內初審時配合校慶舉辦一次對外公開展出。

黑恕原理所當然要為心愛的女朋友捧場,然而到了A大,他才知道王雪葳竟然沒有交出
初審需要的作品,她甚至沒出現在校園,也沒有和評分的師長事先告知要請假或補交。

要知道初審是關乎整學期的畢展分數,其他科目考過就算,畢展卻是校內初審為期中成績,復審為期末成績,當天未交作品等於在死當邊緣。
她怎麼了?就算畫不出來,也要告訴他。

黑恕原冷著一張臉,低咒連連,開車到海邊的畫室找她。他在乎與掛念的並不是她的期中分數,若她因此被死當,頂多再念個一年罷了,她經濟並不寬裕,那也無所謂,他說過會在金錢與物質上無條件支持她,一年的學費比起他準備給她的,根本算不上什麼。

讓他臉色像暴風來襲般難看的原因是,王雪葳直到昨天晚上,在他說會參觀她的校內初審時,都沒告訴他她不準備出席畢展初審,也不準備交作品!

將車子停在海邊的小洋房前,黑恕原風風火火地沖進屋,然後見到呆坐在畫室中央的王雪葳。

她周圍的畫架上和桌上,擺放著她接受這個畫室以來所畫的作品,大大小小,從最袖珍比杯墊大不了多少的,到巨幅全開以上,一共十一幅,她幾乎每天都畫,跟黑恕原交往後,除了與他在一起的時間外,最多的就是待在這裏了,所以這樣的數量不令人意外,而每一幅都可以讓她在初審拿到高分,甚至是參加國際比賽也不成問題。

可是她只是呆坐著,像是忘了今天的初審。
「你沒告訴我你不打算參加初審。」黑恕原的聲音難掩因焦急而起的怒意。

她知不知道因為她的毫無預訾,他在得知她沒到學校、沒交作品時,以為她出了什麼意外?

黑恕原不敢相信自己也會有被恐懼滅頂的時候,那一瞬間,他心臟緊縮的疼痛讓他的臉色像灰般可怕。

王雪葳回頭,臉上因他的出現而寫著迷惘,還有著深深的恐懼與排斥,與當年在她個展上暈倒前出現的表情如出一轍。

黑恕原突然明白了她不參加初審的緣由。

「雪葳……」沒有喊她小女孩,因為這一刻他對她的嬌寵派不上用場。「你知不知道為什麼認識你的頭兩年,甚至在一起的這一年,我都沒問過你要不要辦個人畫展?甚至也沒再提起要捧紅你的事?」

她仍睜大眼瞪他,卻像根本沒聽懂他說什麼。

「你不是排斥炒作的手段,而是你根本不想成名吧?」
王雪葳眨眨眼,像是猛然回神,「什麼?」她一臉不解。

「你自己沒發覺嗎?你根本就害怕成名,為什麼呢?雪葳。」黑恕原逼近她,她睜大眼
看著男友,對他臉上質問的表情感到陌生,直到他來到她身前,捧起她的臉,終於又露出她所熟悉的,憐寵溫柔的表情。「現在,坦白告訴我,放在Shalem包廂外那幅畫的主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一年前,王雪葳失蹤了三天,就是待在這樣一個像破倉庫的地方。
王雪葳領著黑恕原來到這個位在天橋邊,老舊市區的街巷中,一處顯然許久沒人居住的破房子,附近還有幾戶在這裏住了十多年的人家,但都以失智癡呆的老年人居多。

黑恕原眼底又浮上一抹慍怒,他真想教訓這個把安危當兒戲的小女孩,竟然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待三天?天曉得她若不是運氣太好,一年前他可能只會在報紙社會版頭條找到她遇害的消息。

然後,他明白了,當時她根本已經不把生命當作回事了!這讓他眼底的怒意更盛,卻為接下來將要揭曉的謎底隱忍暫不發作。

王雪葳帶他到房子最裏面的一間房間,裏頭灰塵密佈,老舊的燈昏暗暗地作為唯一的照明,四周有的只是大大小小被報紙封包的板子和箱子,她掀開房間中央蓋著的一塊帆布。

帆布下,是一張被燒毀一角,其餘部分因為保存不當與受潮而有些失真的油畫,與Shalem包廂外掛的那一幅幾乎相同的構圖與顏色……

「這才是那幅畫的真跡。」她低聲道。
黑恕原只看了一眼,「它不值三千五百萬。」他純粹就事論事,王雪葳嘴角浮現苦澀的笑。

「王嘉渠是我父親。」也是那張畫的主人。「就像你說的,他一輩子窮困潦倒,沒有一張畫賣得出去,他畢生都在畫畫,拿所有的時間畫畫,畫到傾家蕩產,認為自己只是懷才不遇。」

懷才不遇?黑恕原看過他的其他作品,因為他最後的遺作賣了天價,因此畫家年鑒上記了他一筆,多少也有些人收藏他生前的作品。

黑恕原只能說,「懷才不遇」並不適合用在他身上。
「雖然沒有才華,但他把畫畫當成他的生命,不容褻瀆,這幅畫是父親的得意之作,也的確是他畢生最成功的作品,其實他畫這幅畫時已經因為長期酗酒躺在病床上了。」

這幅畫原本有機會在市美展展出,可惜在送審前兩個禮拜畫受損了,好不容易病情有起色的王嘉渠又一病不起,他甚至遷怒起身邊所有人,認為他早該在畫壇上有一席之地,卻因為娶了只有小學畢業、根本不懂畫的妻子,他認為是妻子拖跨他的水準,是妻子命中帶煞,他將因她一輩子不得志。

盼了半輩子的成名機會毀於一旦,恐怕沒有多少人承受得住這種打擊,他開始相信鬼神宿命之說。

那年王雪葳才十三歲,雖然在學校美術比賽中表現出色,但從小看著父親,她以為畫畫的都會像父親那樣,對家人和身邊的一切咆哮怒駡,像為了他唯一認定的理想而走火入魔,所以縱然對畫畫有興趣,王雪葳也極力不表現出來,美術比賽時常藉故棄權,得了獎也直接撕毀獎狀。

她只在父親教授下學過油畫,畫燒毀後,全家愁雲慘霧,當時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了那樣的想法,父親接近瘋狂,母親幫不上忙,只有她可以……
黑恕原聽到這裏,已經恍然大悟,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的。

身為藝術仲介商人與藝廊主人,他當然知道那幅畫的歷史──在市美展被美國一位收藏家看中,高價購買,收藏家過世後他的收藏一一被拍賣,這幅畫就賣了一百萬美金。
「Shalem的那幅畫是你……」
王雪葳笑了起來,又是那樣飄忽不真實,像是下一刻就會被伺機埋伏的鬼魅給帶走。

「老天爺真不公平,對嗎?像你生來是那麼完美,是天之驕子,有些人努力大半輩子也不及你的一半成就。我父親畫了一輩子的畫,沒遇過伯樂,我臨時捉刀替他畫的一張,卻是他唯一在畫壇留名的機會。」

知道畫作如期送審,王嘉渠當然質疑,他找到仍在他的畫室裏,王雪葳來不及藏起來、也不知該藏哪里的原畫,又不顧家人反對抱病到展覽館,他看到那張以他的名字在美展中大出風頭的作品……

黑恕原突然拉著王雪葳,將她帶離那個像有無數幽鬼潛伏的房子,強勢得近乎粗魯,不讓她繼續回憶。

畫壇曾經沸沸揚揚地討論了一陣子──終於在藝界成名的畫家,為何在那張他唯一登上市美展的畫作高價賣出後,在他的畫室裏自殺?

黑恕原一路飆車回住處,他不由分說地拖苦像靈魂出竅似的王雪葳回到房裏,狠狠地吻住她,殘忍得像要把她肺裏的空氣完全搾光,直到她終於有了反應,她被吻得快透不過氣來。

「這世上沒有所謂公不公平,」黑恕原冷著聲道,「只有接受現實和不接受現實的人,接受現實的人因此得到公平,因為他知道自己該成就的是什麼,不接受現實的人如果還不懂認命,不懂他擁有的的確有限,那就註定他一輩子怨天不由人!」他緊捏著她的肩膀,像要逼她喊痛,逼她自困在回憶裏的神智回到軀殼裏。

王雪葳喘著氣,眼眶泛紅,不是因為他近乎殘暴的鉗制,而是不甘心。

「如果世上所有人必須屈服於上天所設限的,那活著究竟有什麼意義?」如果只有天縱的才華能被傳誦千古,那麼顯然該萬古流芳的不是人類的成就,而是上天的安排。
為什麼成功的不是她父親的作品?她無數次懊悔當年愚蠢的自以為是。

「凱旋而歸的軍人是因為他活了下來。」黑恕原的神情變得柔和了,他的小女孩為了與他爭辯,又活了過來,眸光熠熠,精神抖擻,他放下一顆因為焦躁而變得暴怒的心。「而你父親逃跑了,你代替他打了勝仗,他卻無法面對自己臨陣脫逃的過失,只看到自己悲慘的命運,這怪得了誰呢?小女孩。」

「如果不是他的畫被燒毀……」

「他也未必能得到賞識。」畢竟得獎的作品不是出自他之手。「何況,你以為最後到達終點的是死命也要抓住機會的人,還是輕易放棄機會,轉而遷怒命運的人?」她替父親死命地抓住了那個機會,而她父親卻只看到命運設限在他身上有限的才華與失意,看到他一輩子不得志的命運,與女兒「輕易」的成功。

「扣除等待顏料幹的時間,你能重畫的時間根本不多,對吧?」他聲音裏只有心疼。

王雪葳還想說什麼,提起一口氣,眼淚卻掉了下來,想反駁的聲音變得可憐兮兮,「那個時候,我以為……我以為父親會很高興……」她抽噎著,因為這麼多年來沒人想過她那一個禮拜廢寢忘食、晝夜不分的努力,只不過是想讓父親高興,換來的卻是親眼看見父親冰冷的屍體懸在畫室的橫樑上。

母親一再強調那不是她的過錯,直到閉上眼離開這個世界之前,這句話都像催眠似的掛在嘴邊。
是在催眠誰呢?她或她?如果心裏從不認為女兒有錯,何必強調?

「他是該覺得高興,覺得驕傲。」黑恕原手指拭去她頰上的淚,捧起她哭泣的小臉,在她額上、唇上輕吻著。
每一個父母都會覺得驕傲,除非他早就忘了自己是父親,只記得男人的尊嚴與自己的不幸。
黑恕原抱著哭得傷心的小人兒,讓她把他的懷抱當成今生今世唯一值得依靠的港灣,讓她流盡過去近十年來沒人瞭解與安撫的眼淚,不管前頭的路或外面的世界還有什麼在等著她,他會一一替她擋下來,只保留給她安心的靜謐與溫柔的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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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2 22:06:1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對黑恕原來說,王雪葳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東京畫展結束後沒多久,他在A大美設學院聯展時受邀剪綵,遠遠地和王雪葳打過照面,但王雪葳連看也不想看他一眼,親匿地挽著男友看畫展去。

他間接得知那個男孩的名字,也看過他的作品,更在王雪葳不知道的時候和他講過幾句話──畢竟身為藝廊主人和知名的藝術品經紀人,聰明一點,懂得為自己打算的年輕人都知道要把握機會上前攀談。

回程時他與黑善真一起離開、身為晚輩,理所當然擔任起姑姑的司機兼男半。
「怎麼樣?這屆的水準不差吧?」黑善真笑問道。

黑恕原不置可否,走向停車場時,瞥見禮堂前也才剛走出會場的那對小情侶。
「野鴨配鳳凰。」他輕到幾不可察的聲音這麼道。
「什麼?」黑善真沒聽清楚。

黑恕原微笑,「沒事。」當然也不幹他的事,只是無意識地將在東京遇見的那只小鳳凰、小玫瑰,擺在一個比其他人都高一些的位置。

只有高一些些,而且僅僅是一種淺薄的印象,還不到有重量的程度,比如某個令人記憶深刻的過往裏曾經驚鴻一瞥的美景,觸動心頭微妙的反應,就此與眾不同,而貶低她的男伴則是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在作祟。

小女孩開始在他心裏越來越鮮明,美麗的印象萌生出了重量,是在她初次的個人畫展之後。
謎一般的,嬌弱的,逞強的,孤傲的,攪亂他的心,明明是個稚嫩且未成熟的小女孩啊!

她卻挑起了他對她矛盾的欲望。
既想守護,又想征服:即想憐惜,又想毀滅,這樣的矛盾多麼的吸引人,吸引他毫不遲疑的要將她緊抓在手裏。

他想要折斷她的翅膀,像要將玫瑰無瑕的白色花瓣揉碎在掌中,就算拉她墜入地獄也要與她癡纏,要以牢寵禁錮她,看著她用純潔的心靈與眼睛面對黑暗時會有多麼的無助……

可是看著她從眾人注目的舞臺上像斷線的娃娃般倒下,他竟然有一種奮不顧身也絕不使她摔得支離破碎的念頭,抱住那個輕得令人心驚的身體時,有一隻無形的手捏緊了他的心臟。

她在他心頭的重量,並不是一天造成的,強大的欲望與執念讓他沒看見那道感情的絲,明明纖細不清,卻在她與他的追逐之中,在他完全無所覺之時,不斷地將他纏繞又纏繞……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對小女孩的執著可以算是男女之情,只是他始終不看好也不滿小女孩和她男友的感情。

那個男孩子,沒有足以匹配他的小女孩的靈魂,小女孩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可是他們之間所謂的心靈交流恐怕只是小女孩的一相情願。

為什麼他會知道?
哼哼……因為他總是看著他的小女孩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黑恕原認為這理所當然到不需要去質疑。

他的小女孩,根本不願意長大,因為世界太一污穢、太雜亂,她自以為用一種把自己抽離的方式就能完全不被影響,所以大家都以為他的小女孩文靜又沒有存在感……哼!世人總是眼盲的,他不覺得奇怪,他的小女孩在他眼中可是驕傲的小鳳凰、舉世無雙的白玫瑰呢!

不願意長大是社會所不允許的──也許根本是她男朋友所不允許的──於是小女孩又
發展出一套她的處世哲學,假裝自己長大了,她總是表現的成熟、有禮、冷靜、穩重……

黑恕原不知道這中間她那個男朋友的影響有多少,他不懷疑那個男的或多或少灌輸了他的小女孩一些俗氣的觀念,於是他的小女孩一日一日穿著越來越老氣,滿是迂腐皺紋的外皮。
真是礙眼的教他受不了!

瞧瞧他的小女孩終於把那俗氣的男人甩了之後……什麼?人家說是那俗男甩了他的小女孩?黑恕原聳肩,反正他不強求盲目的人會有多高明的見解,誰甩誰並不是重點,重點是,誰在關係破裂之後反而得到並成長更多?

他看著她的小女孩,在那段愛情裏給得太多,愛自己太少,直到感情走到盡頭,她已然忘了該怎麼愛自己。

可是,小女孩哭著說她不想懂他的用心……那就算了,誰教他那麼寵她?她不想懂,那麼,他就連她自己的份,連她該愛自己,該寵自己的那份,都由他來做吧。

看看他的小女孩,越來越有小女王的樣子了,現在他私心地喊她小女王,同時擁有了小
鳳凰的驕傲與白玫瑰的純潔,而他心甘情願成為她的將與臣,為她打江山,為她解憂愁,為她溫暖芙蓉帳……

枕在胸前的頭動了動,他懷裏的小女王醒了。
眨眼看著落地窗外的天色,想起躺在黑恕原懷裏睡著之前的事,王雪葳又有一種想繼續沉睡的衝動。

她蹺掉了初審!如果復審沒拿到十位教授和副教授一致滿分的評分,那她就死當定了。
可是她現在好懶得管那些,什麼都不想管……
嚶嚀著,嘟著嘴,王雪葳蹭了蹭頰邊的「枕頭」撒嬌。

黑恕原笑得寵溺極了,為著他的小女王一個小小的動作,滿滿的愛憐與柔情幾乎要漲痛了他的心,他吻了吻她。

「醒了?肚子餓不餓?」再啾一口櫻紅可口的唇,恨不得將眼前的小情人吃掉。
「嗯……」王雪葳伸伸懶腰,坐起身,發現她整個人是跨坐在他身上,臀下正好是令人臉紅的部位。

「還好。」她現在還不是那麼想吃東西,倒是心頭那種一直被呵護的甜,還有他們曖昧親密的姿勢,讓經常被黑恕原以情欲餵養的她腹部和臉上升起烘然的熱氣。

她看著眼前寵她至極的情人,想起他們的一年之約就要屆滿,心慌得她疼痛且幾乎要窒息。
她有沒有辦法留住他?她再也無法回去過沒有他陪伴的日子……

「怎麼了?」瞧她又露出那種泫然欲泣的表情,黑恕原坐起身,捧著她桃子般的臉蛋,
「還在難過?」他拇指輕柔地撫過她紅腫的眼,分別在她眼瞼上親了親。「你請假休息幾天,我會陪你,等你心情好了,看是要再回學校上課,或是暫時辦休學,明年再回去念大四。」

她為他的話睜大眼,根本沒想過有必要辦休學。
「可是……」她不想浪費多的錢,這些年她將那筆賣畫的錢信託,還是得省吃儉用,畢竟她得為未來打算。

「我說過,你不想管或不想面對的事就交給我,多念一年並不會怎樣,我會照顧你。」
他是說……

「你會再陪我一年嗎?」她怯生生的問出口,難掩喜悅,又害怕只是自己誤解了他的意思。

黑恕原睇視著她,心想也許該和他的小女孩解釋清楚,他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理會一年之約的時間約束。
就算一年到了,無論誰輸誰贏,結局只會有一個,當初他說若是他倆都輸了遊戲,一切不過是回到原點……

可是他也沒說,所謂回到原點,就是兩人分手吧?他當時已經在追求她了呢!回到原點就是叫他再追她一次而已。

他許久沒回應,王雪葳的心一點一點地凍結,失去他的恐懼讓她顫抖,胃部緊縮。

無論用什麼方法,她也要留他在身邊!
「你說過……」她緊張得聲音顫抖,為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感到口乾舌燥、手心冒汗。

「除非我主動跟你……跟你……」
「做愛?」黑恕原挑眉,又露出了挑逗人心的笑,只是不解他的小女孩怎麼忽然提起這個?
原本緊張得舌頭都要打結的王雪葳臉色爆紅了。

說來汗顏,這一年來,她每次都很享受他的「服務」,可是一次也沒主動過,雖然常常是他不顧場合、不顧時間,想欺負她就欺負她,可是每次她都陶醉得不能自己。

噯……越想越羞,越羞臉越紅,總之他並沒有真正吃了她,雖然她很懷疑這樣玩了一年也撐了一年,對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在想什麼壞事?嗯?」他湊向她,偷咬一口紅嫩嫩的蜜桃。

她不屑用身體綁住一個男人,雖然剛剛那一瞬間確實有這樣的想法,可是想起他一年來的忍耐,她真的覺得好愧疚。

沒辦法,每次想提起勇氣,看到他的尺寸後就開始打退堂鼓。
可是……她怕以後沒機會了!這一刻……不,應該說這過去一年裏,她好想真正的成為他的女人。

王雪葳粉拳緊握,眼裏閃過一抹堅決。
黑恕原幾乎是好整以暇又好笑地看著她給自己加油打氣的小動作,等著看他的小女孩在玩什麼花樣。

王雪葳像要上戰場的小兵,一臉就算要當炮灰也絕不臨陣脫逃的認真模樣,然後她開口……

呃……嘴巴張著,怔住。
難道她要直接跟他說,她要跟他做愛?

不是吧?這好羞哦!光想像她就臉紅紅。
呆了三秒,她終於想到還有「身體力行」這招。
沒錯,就是身體力行!王雪葳開始深呼吸儲備能量,因為每次黑恕原吻她都讓她覺得自己快缺氧,她想像自己是一顆氣球,全身吸滿了空氣……

黑恕原終於不客氣地爆笑出聲。
吸滿了空氣的氣球瞬間像被刺了個洞,空氣洩光光。
「你笑什麼?」王雪葳嗔怒地噘起嘴。

可惡!害她前功盡棄。
「小女孩,」黑恕原簡直要笑出眼淚來了。「你不會是想對我做人工呼吸吧?」瞧她賣力的像在做悶氣前的準備,吸到臉頰都鼓起來了。

「我……」王雪葳小臉爆紅,覺得自己要做的是那麼唯美的事,他竟然笑她要做人工呼吸,她覺得好委屈。

黑恕原傾身在她嘟嘟的唇上親了親,忍不住促狹道:「你真的想對我做‘人工呼吸’嗎?」他笑得曖昧極了。

王雪葳想起自己剛才的決心,決定一鼓作氣……
不再有多餘的猶豫,她頭一次主動吻上黑恕原……

黑恕原再次激烈地衝刺,他的世界只剩他和他心愛的小女孩,他的女王,她是屬於他的!仿佛要將她深深埋進骨血,他驍猛地佔有她,深深的親吻她,要她全身上下都屬於他。
是他的……

饑渴的欲望之獸貪得無厭,他幾乎把她折騰壞了,一次又一次地要她、愛她,不知是第幾回他在她體內釋放後,他才終於記得提醒自己該讓小女孩休息了。

「對不起,小女孩……」他聲音痦啞,有濃濃的不舍和心疼,不住地吻著她的眉眼和唇。
王雪葳累得連手指都懶得動,但她仍是嘟起嘴。
「人家不是小女孩了……」她是他的女人了啊!

黑恕原笑著,愛憐地又吻著她,「在我心裏,你永遠都純潔的像小女孩,像需要保護照顧的小女孩。」讓人擔憂心疼的小女孩……

嘴角終於綻出了笑花,她真的好開心!可是好累好累,身體好重,眼皮也好重,明明之前才睡過,她卻覺得自己好像跑了馬拉松加十項障礙賽那麼累。

「小女孩,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免得她又偷哭,他捨不得啊!
「嗯?」她的聲音模模糊糊的,低低咕噥著道:「人家想跟床黏在一起……」

「跟我黏在一起不好嗎?」他笑道,一邊替她蓋好絲被。

瞧她累的,等她休息夠了再跟她說吧。

只是,有句話一定要先告訴她。
「小女孩。」

「嗯……」這聲不知是睡夢中的呻吟還是回應。
「我愛你。」

回應他的,是一陣規律的、小小的鼾聲。
黑恕原忍不住失笑。

他的小女孩真的累壞了啊!

窗外天色已暗,看來他來不及帶小女王出門吃晚餐了,可是又捨不得她醒來餓肚子,黑恕原起身,隨手拿起襯衫披在肩上,準備打電話叫飯店外送。

站在房門口沉吟了一會兒,不想小女王吃冷食,他突然又改變主意,很快地穿好衣服,然後走進廚房。

喂飽女王,是身為臣子的職責啊!從來都懶得自己下廚的黑恕原,又為了他的小女孩破了例。
從今以後,也只為她一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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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1 0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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