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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一直看著金大富,看到他有一些間歇的動作,有時身子會輕輕彈跳,有時又縮成一團
,不久又伸展開來,看起來,就像是普遍在熱睡中的情形––至於他是不是有做夢,旁人自
然不得而知。
這時,下弦月已然升起,月色清冷,映在半陷入帳篷頂上的那圓球上面,發出一種黑黝
黝的、看來充滿了神秘的光輝。
對於這種表面十分光滑的金屬製品,我已經有過不止一次奇異的經歷。我想起那個被土
人膜拜為「叢林之神」的金屬圓柱,使接近它的人,產生預知能力。那圓柱的表面光滑程度
和色澤,就和這個圓球差不多。
至於那個金色的圓球,也有影響人類腦部活動的能力,使得僧侶在冥思之中,可以得到
和另一世界的溝通。那金球的大小,也和眼前這圓球差不多,後來竟證明是一整個星球的移
民飛船!
眼前這個圓球,既然具有那麼神秘的力量,可以影響人的腦部,作時間和空間雙重突破
的活動,自然不是地球上的產物,它來自何處呢?
我大大喝了一口酒,抬頭向天,星空無限,由於不是滿月時分,天空十分黑暗,所以可
以看到的星星也特別多,肉眼可以看到的星體,畢竟有限,天文學家發現的星辰,最遠的,
距離是一百二十億光年,那是一個什麼樣的距離,而宇宙還沒有到邊緣。
宇宙究竟有多大,地球人只怕永遠也無法知道,在宇宙中,究竟有多少億顆星球,在宇
宙中猶如一粒微塵般的地球上生活的人,自然也永遠無法明白。
在整個宇宙的億億萬萬的星體之上,在許多許多許多許多星體上,會有智慧極高的生物
,當然不容懷疑,其中已有許多許多到過地球,在地球上有他們的行動,也是絕不足為奇的事!
那些來自宇宙不知哪一個角落的生物,是什麼時候來的?相信不會太久,那時,不但人
類已經存在,而且必然已經發生了許多人類的行為。這些行為都是根據人類的天性而產生的
,心然包括著許多罪行和醜惡。
於是,來自外星的高級生物就幫地球人建立了一種秩序,這種秩序,叫作「報應」,它
的原則是「好有好報,惡有惡報」。
這種外星生物顯然充滿了智慧,而且有著十分公平的處事方法。
他們的智慧在於他們知道,要地球人摒棄惡行是不可能的,那麼,唯一的公平對等行為
,就是做下惡行的人,必然要遭惡報,以此來鼓動善行,減少惡行。
究竟有多少年了?「報應」早已深入人心,究竟起了多少作用?
我愈想愈遠,也一直望著那隻圓球,那圓球仍然閃著神秘的光輝,金大富也沒有醒來。
我閉上了眼睛,由於十分疲倦,不久,也漸漸進入了睡鄉。
這一次,我可以肯定沒有過了多久,因為我還處於朦朦朧朧、半睡不醒之間,就被一下
怪叫聲所驚醒。
立時睜開眼來,看到那隻圓球,一下子彈跳到了半空,又跌了下來,重重落在地上,滾
出了幾公尺,被一堆碎石阻住。
而那個營帳,卻像一個妖怪一樣在扭動,而且發出十分可怕的聲音––這種情景十分怪
異,但是我立即知道了原因,所以並不吃驚。
我知道那是由於金大富陡然跳了起來,撞開了帳頂的圓球,而他在急切之間,又出不了
營帳,所以才在帳中拼命掙扎。
我走過去,把營帳拉開,再用手把金大富拉了出來,金大富向前跌跌撞撞走了兩步,雙
手緊緊抱住了頭,身子在發著抖。
我走過去,把他的雙臂用力拉了下來,他不住搖著頭,像是想把頭搖下來一樣。
我看他的神情,知道他一定有一個極可怕的「夢境」,就用力拍了拍他的臉頰:「怎麼
樣了?」
一直到我問了第十七八次,他才陡然叫了一句:「我不去了!」
我呆了一呆:「你什麼?」
他仍然搖著頭:「我不去了––我不到那地方去了!」
我大是奇怪,要到那地方去,是他千求萬求求我去的,而且,他還寄以極大的希望,以
為到了那地方,憑我的力量,可以使他看到過的可怕的結果改變,他還曾發狠勁,說要擺脫
報應的規律。
可是現在,他說不去那地方了!
我沒有問為什麼,只是冷冷地望著他,他身子開始發抖,接著,又用發抖的聲音慘叫:
「應有此報,我應有此報啊!」
他叫的聲音,十分淒厲,最後那個「啊」字,顫聲叫出來!直叫人寒毛直豎。
我陡地吸了一口氣,明白剛才金大富一定知道他自己犯的是什麼惡行了。
連他本身,在知道自己曾犯下了什麼惡行之後,也覺得應有此報,可知報應是何等公平!
陳麗雪說得對,到報應臨頭時,遭報的人一定都知道為什麼會遭報,絕不會不服氣,都
會接受報應的安排,在心中大叫:「應有此報」!
我還想安慰他一下:「也許,去了那裏,事情可以有點轉機?」
金大富頭愈搖愈厲害,嚎聲叫:「我不去了!我應有此報,應有此報啊!」
他的那種神情,分明已接近瘋狂的狀態,我大喝一聲:「你遭報的時辰還沒有到,就鬼
嚎幹什麼?」
一面說,一面重重一掌,摑向他的臉上。
對精神處於異常狀態的人,重重的一下掌摑,會相當有效。這時,由於金大富的樣子,
實在太怪異,所以我出手也重了一些。那一掌,摑得他身子一歪,連跌出了兩步,才算是勉
強穩定,不再叫,頭也不再搖,捂著被打的那一邊臉,眼望著地上。
過了好一會,他才抬起頭來,聲音仍然十分乾澀,但總算不再嚎叫,他道:「你剛才說
什麼?」
我沒好氣:「我說,你還不到遭報的時候!不是明年才輪到你有報應嗎?你先發起瘋來
幹什麼?」
在星月微光之下,金大富一邊臉煞白得可怕。可是另一邊臉,由於給我刮了一個耳光,
卻又紅又腫,看來怪異莫名。
他雙眼睜得極大,眼神空洞,口唇掀動,並沒有出聲,看起來,像是把我剛才說的話,
重複了一遍,然後,他雙手抱著頭,蹲了下來,盯著那隻圓球看。
我留意著他下一步的行動,也沒有說什麼,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語氣出乎意料之外
的平靜:「那地方,我已去了,你要去,你自己去吧!」
我十分憤怒,沒有他帶路,我怎麼知道如何才能到那鬼地方去?可是我又不願意求他帶
路,所以我只是冷冷地盯著他。
金大富從我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我的怒意,他抱歉似地笑了一下––由於他捱了打的一
邊臉又紅又腫,肌肉早已失去了表情的作用,只有半邊臉的口角向上翹,現出笑容,看來更
是詭異。
他指了一下那圓球:「這––東西十分神秘––它可能會帶你去––就算去不了,也沒
有什麼損失。衛斯理,報應不爽,早已由自己的行為下了結論,去不去那地方,都沒有關係!」
他語氣沉重,我望著他,幾乎不相信那一番話會出自金大富之口!這時,他一副大徹大
悟的樣子,和以前的金大富,判若兩人!
我知道,那自然是他有了「回到過去」的經歷之後,才有的改變。
我試探著問:「你確然回到了過去?有了一些十分特異的經歷?」
他不等我問完,就雙手亂搖:「不必問我,問了我也不會說,那––又不是什麼光采的
事––真正是豬狗不如!」
他用那麼重的語氣在責備自己,而且流露出來的那種痛苦的神情,看來也不像是偽裝,
我又大感意外,對他反倒有了一絲好感,我道:「你做過壞事,那毫無疑問,殺人?放火?
強姦?」
金大富的身子,劇烈地發著抖,口唇抖得更厲害,喉間發出了一陣可怕的「格格」聲,
我又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現在知道了自己的惡行,未必一定會有那樣的報應!」
金大富突然發出了幾下乾笑聲,聽來十分悲苦,他緩緩搖頭:「哪有這樣的好事,犯下
了惡行,過了若干時日,若是深切後悔,就可以沒有報應?哪有這樣好的事!真要是那樣,
報應還叫報應嗎?」
我吸了一口氣:「你所謂看到的報應,也不真實,人怎麼能把自己的頭搬下來,再用雙
手扯自己的嘴?」
金大富垂下了頭,好一會兒不言不語,才道:「能的,怎麼不能?」
我一揮手:「好了,你不去那地方,我還是要去,你請便吧!」
我說著,把那個圓球捧了起來,不再理會他,金大富木然坐著,一動不動,看來是等天
亮之後好啟程。
我知道那個圓球有影響人腦活動的能力,這時,我盯著圓球,我並不想再「回到古代」
去,那種彷彿靈魂出竅,時空完全錯亂的經歷,雖然美妙之至,但是在感覺上,卻叫人有異
樣的不舒服之感––陳麗雪正由於這種不愉快的感覺,才來向我求助的。
我只是想那圓球發出力量,使我能找到那地方去的路途!
可是,一直到東方發白,天色大明,我並沒有感應到什麼。金大富這時,已把他的行囊
整理停當,看來他的精神狀態十分正常,他道:「我會駕直升機走,再請人駕回來,你到了
那地方之後,回程可以用!」
我望著他,心中想,他駕走了直升機,要是拋下我不管了,倒也是麻煩事。我並沒有說
出口,可是金大富已經苦笑:「我不會說了不算數––我怕––再做惡事,報應會更慘!」
我呆了一呆,他這句話,說得實在之極,是一個徹底知道了報應的人的話。
他又向西北方向指了一指:「應該是從這個方向去,從一個十分狹窄的甬道,通過一個
巨大的山洞之內,就是那個地方––記錄著世上所有人,不論在什麼時候,做下了惡事之後
,應得的下場!」
他一面說,一面已大踏步走了開去。
等到金大富走得看不見了,我才收拾一下行囊,準備獨自繼續上路。那隻圓球使我感到
躊躇––帶著它,它十分沉重,在不知要經歷多久的徒步旅程之中,會使我體力過度消耗,
可是放棄它,我又不捨得,因為它確然有極其神秘的力量。
想了一會,我用一些繩索,編了一個網兜,把圓球放在網中,用繩子牽著,由得它在地
上滾動,那就不必十分費力,就可以帶著它走了。
那一天,我向著金大富指的方向走,一直到天色昏暗,我估計至少行進了五十公里,所
經之處,一個人影也沒有見到,到晚上我紮了營帳,睡到第二天清早。
第二天,到了中午時分,已經可以看到前面,是十分巍峨的山影。
根據金大富的描述,那地方是在一個巨大的山洞之中,看到了有高山,自然增加了希望
,精神也為之一振,當天晚上,在一個小湖邊紮了營,環境幽靜之至,一個人在湖邊,望著
粼粼湖水,把這件怪事從頭至尾想了一遍,結論是早就得出了的,也沒有什麼新的設想,就
已進入睡鄉。
第三天下午時分,已經抬頭可見直上直下的峭壁,插天屏風一樣,擋在前面。
這三天來,本來就沒有道路可走,眼前這綿延少說已超過一百公里的峭壁,就算有充分
的攀山工具,也不容易翻越得過去,峭壁的石縫之中,長滿了藤蔓的灌木,要找金大富所說
的那個甬道,當真是談何容易!
我站定,打量著橫亙在前的峭壁,心中盤算著該怎麼辦,已經到了這裏,總沒有就此算
數之理,可是,又如何可以到達那專司果報的果報神的宮殿?
我站了沒有多久,竟然有一股力量,把我的手臂舉動了一下。
那令我極駭然,我立即想起,當我和陳麗雪回到古代,跟在金大富的身後時,在十分貼
近的時候,金大富分明曾有所感覺,現在,幾天不見人影,怎麼會竟然有人牽動我的手臂呢
?難道也有什麼人從未來回到了現在,正在跟蹤我,貼近我?
我連忙四下看顧,等我看清那股牽動力量的由來時,我更是駭然!
我一直把那圓球放在網兜中,用繩子牽著,繩子的一端,就繫在手腕上。這時,我所站
立之處,並不是斜路,可是那圓球卻在滾向前,以致牽動了我的手臂!
當我發覺時,網兜上的繩子,已被扯得筆直,情形就像我在牽著一頭狗一樣!
我心中一動,忙把繫在手腕上的繩子解開,圓球滾向前,速度並不高,我跟著它走出了
十來公尺,追上了,把它從網兜中取出來,當我雙手捧著它的時候,發覺它有極大的牽引力
,令得我不由自主,要向前移動腳步。
我忙把它放下來,這時,圓球滾向前的速度,快了許多,它呈直線向前滾動,遇到有樹
木石塊阻住去路時,它會彈跳起來,在空中以極高的速度飛越,然後再落下地來,滾動向前。
我急步跟著它,這種經歷,令人恍惚如置身於童話世界之中。
離峭壁愈近,圓球的滾動愈快,我要由大步走,到小步跑,最後不得不拋棄了背囊,快
步跑才能追得上。在離峭壁約莫還有十公尺時,我已看到峭壁上有一道大約六十公分的隙縫
,在陽光之下,那圓球閃著神秘的光芒,一下子撞在一塊石頭上,彈跳了起來,「嗖」地一
聲,就射進了那道隙縫之中。
我停了下來,喘了幾口氣,知道目的地到了!快步來到那隙縫口,向內看去,看得出是
一條又長又直的甬道,在甬道的盡處,依稀有光亮閃耀。我向前走去,甬道約有兩百公尺,
直入山腹,愈向前走,前面的光亮愈是明顯,終於,我一步跨進了一個極大的山洞之中!
一直到後來,我都不敢肯定這個山洞是天然形成的,還是因什麼力量開出來的,或是什
麼力量順著天然的山洞作出了修改而成的。
它極大,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而且極其平整,金大富的形容不是很貼切,他說有許多
「電視」,在「螢光屏」上看到影像,而那絕不是螢光屏,只是極薄極薄的一種金屬片––
我想質地和那圓球一樣,金屬片整齊排列,不知有多少片,緊貼在大山洞的洞壁,大山洞至
少有五十公尺高,金屬片一直貼到頂,金屬片的大小是二十公分見方,看起來,難以數計!
每一片金屬片上,都有影影綽綽的影像,當專注其中一片時,影像會漸漸清晰,而且,
可以感到聲音。金屬片上的影像隨時在變換,大約每十來秒就變動一次,看起來,至少可以
有上億個變化。
那個圓球,也已經進了山洞,停在山洞中心部分的一個半球形的凹痕之中,在那凹痕之
旁,是十根圓柱,每一根圓柱之上,都有一個按鈕,鈕上有一個到十個黑點。
金大富十分可惡,這種詳細情形,但竟然都未曾向我說起過!
我來到圓柱之前,隨便按下了一個按鈕,無數金屬片上的影像起了變化,我按了幾下,
發現那個是控制時間的按鈕,那些黑點,自然是代表數字,試驗出了規律之後,我把時間固
定在兩年之後,想看看那一年,會有一些什麼事發生在一些人的身上。
然後,我走過金屬片,首先,我看到一個面目猥瑣的胖子,正愁盾苦臉地在牢房之中,
同時,也聽到了他在不斷唉聲嘆氣。在旁邊的一疊金屬片上,看到的是六個高矮肥瘦不同的
男人,正在互相廝打––那六個人看來都不像是打架的腳色,可是都打得極狠,不但拳打腳
踢,而且互相撕咬,其中有一個半禿的老頭子,就叫另外一個人咬住了耳朵,鮮血淋漓,而
且他們發出的嚎叫聲,聽來也駭人之極!
我當然看了很多很多,我沒有金大富那麼本事,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是發生在什麼人的身
上––就算我知道了,又何必講出來,就算我講出來了,會有人相信嗎?譬如說,在時間的
調整之中,我看到了很多人被火燒死––誰知道這是哪一年哪一月的火災?
又有一個乾癟得比乾屍還要可怖的老頭子,早就應該進入安詳的死亡了,可是還在病床
上輾轉,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讓他在神智清醒的情形下,飽受肉體痛苦的折磨,這又是什
麼報應?
我看到的,只是極少部分,比我人高得太多的地方,就看不真切,太低的,我也不願伏
在地上去看,可以看的畫面太多了,根本來不及看,就算在這裏耽上十年八年,只怕也看不完!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長長吁了一口氣,毫無疑問,這裏記錄了地球上過去現在未來所
有人的結果,而且看來,一個好下場也沒有,正如我事先推測過的一樣,這裏記錄著人類的
一切惡報!
這點現已完全可以肯定,問題是:什麼力量在主持報應的運作?
我大聲說了幾句沒有意義的話。諸如:「有人嗎?」、「這裏是誰在主持」、「你們屬
於哪一種力量」等等,我的聲音在巨大的山洞中,激起了陣陣回聲,當然沒有結果。
我又希望那隻圓球有能力可以使我和主持這裏的力量溝通,所以,就在那圓球之前坐了
下來,集中精神,希望我能感到點什麼。
可是,時間慢慢過去,我估計至少有五小時之久,我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我由於什麼都得不到,又是失望,又是氣憤,忽然想起,如果金大富不是忽然改變了主
意,他會和我一起來這裡,找出有他的下場的那片金屬片來,加以破壞––這是我提議的改
變結果的一個方法。
現在,我自然無法從那麼多金屬片中,找出有金大富出現的那一張來,何不隨便找一張
試試,看看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我想著,取了一柄極鋒利的小刀在手,那小刀的刀柄,用緊硬的合金鑄成,可以當槌子
用。我順手向一片金屬片重重敲了一下。
那一下,我已用足了力道,敲上去的時候,發出出乎意料之外的「噹」的一聲響,看來
金屬片之後是一個空間。
一敲上去之後,金屬片上也閃起一陣光亮,接著,現出的景象和原來一樣,只不過更為
清晰,我看到的是許多許多人,每一個人的頭部,簡直比針頭還要小,可是奇怪的是,即使
那麼小,每一個人的五官,都清晰可見,自然也可以看到他們的表情––每一個人都是一片
木然,不是悲傷,不是難過,只是一種絕望的麻木,人多得數不清,每一個人的表情都一樣
,這情景十分領人發怵。
那麼多人聚在一起,看樣子是正在進行一項什麼儀式,是的,音樂聲響起,很熟悉的旋
律,然後,是一面旗子降下來,另一面旗子升上去。
我不由自主,感到一股寒意,又重重一錘敲上去,仍然發出了「噹」的一聲,可是金屬
片上的畫面,一點沒有變動,我使用刀鋒亂刺亂畫,金屬片絲毫無損!
這裡的一切,不受破壞,或者是,雖然被破壞了,一切還是照報應的規律運行!
我想通了這一點,沒有再多停留,就大踏步地循著那甬道,離開了這座果報神的宮殿。
當我回家,和白素見面之後,我先向白素說這次遠行的經過,才開始不久,胡說和陳麗
雪就來了。
我說完了經過,結論是:「金大富從那地方帶出來的那隻圓球,干擾了人腦的活動,使陳
麗雪有特別的幻覺,可以說,那是果報神宮殿洩露出來的信息。而主持報應規律運行的,我
相信是一組外星人,或是多組外星人,他們把宇宙生物的規律在地球上執行,絲毫不苟,絕
沒有人可以逃得過去。」
我特別強調:「好有好報,惡有惡報,若有不報,時辰未到!」
我再強調:「時辰,可能會隔上好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之久!金大富本來極不服氣,可是
在知道他自己犯了什麼惡行之後,他就說:『應有此報!』」
白素吸了一口氣:「可是報應太抽象了,像金大富,把自己的頭放在膝上扯自己的嘴,金
美麗,身子成了肉碎,這都不是實際生活中能發生的事!」
胡說道:「可能是一種象徵式的譬喻。」
陳麗雪打著手語:「我看不是,還是實在的,只不過這種懲罰,不在人間進行,在另一個
空間,譬如說,陰間的地獄之中!」
我、白素和胡說,都感到了一股寒意,雖然我們都知道自己不至於有什麼惡報,但是報應
的運作,竟全然可以突破時間和空間,那麼就是說,任憑犯有惡行者上天下地,都不能逃脫報
應!這是何等森嚴的規律,宇宙的規律,人類任何力量都不能抗拒的鐵律!
靜了好一會,大家都向陳麗雪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的設想——一開始,我就說過,這個
故事很怪,怪在所有的一切,全靠可以接受的設想來完成,我們並不知道報應運行的真正詳情
,因為我們未曾和主持這種運作的力量有任何正面的接觸。可是一切假設,只要是可以接受的
,看來又如此順理成章!
自然,這和我們早已知道報應是怎麼一回事,大有關係——事實上,每一個人都知道報應
是怎麼一回事,有誰不知道呢?
我先打破沈寂:「金美麗和陳麗雪的會面情形如何?」
白素搖頭:「極平常,金美麗先來找我,說想見一見陳麗雪,她知道陳麗雪那天在店舖中,
而她看到的都是她自己被磨碎的可怕幻覺,她寧願再經歷一次,好弄明白這其中的原因,結果
陳麗雪來了,和她相見,卻什麼也沒有發生,金美麗哈哈大笑著離去,一面還高興地叫:『惡夢
過去了!』」
我們都知道,可能是那個圓球已遠離了她,所以她腦部活動不再受干擾了,她什麼時候會遭
到報應,誰也不知道,現在,她認為惡夢已經過去了,總也不是什麼壞事。我們知道的是,金大
富的報應,會在明年來臨!
回來之後,我兩次試著和金大富聯絡不果,我自然不會再主動去作第三次聯絡。不過報章上
倒常見到他的名字,他大筆大筆捐出巨額的金錢,作各種各樣慈善用途,很有點想藉此贖罪的意味。
可是我卻記得他在那曠野中講的話:「要是後悔了,做點好事,就可以消除過去的惡行,那
還叫什麼報應呢?」
是的!報應就是報應!
好有好報,惡有惡報。
若有不報,時辰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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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edvx 於 2010-4-2 19:47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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