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浪]情劍-第四卷[全文完]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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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翔風鷲

第一章 劍鋒不藏

「幾位是來找在下的麼？」華若虛轉過身，有些苦澀的笑了笑，他的前面，五個人一字排開，皆是道裝打扮，年約三十，四人的手都已經搭在了劍柄之上，蓄勢欲發。

　　「華若虛，如果你現在束手就擒的話，我們可以饒你一命。」中間的長臉道士說道，語氣倨傲。

　　「未知幾位道長如何稱呼？可是來自武當？」華若虛淡淡地說道，看他們的打扮，加上這裡與武當相對來說比較近一些，故他有此猜測。

　　「華若虛，算你識相，道爺幾位正是武當弟子，人稱武當五劍的就是我們了，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還是剛剛說話的那個人。

　　華若虛心裡一陣好笑，這幾個人看樣子就不是什麼武林高手，什麼武當五劍估計也是他們自己封的，至少他是從來也沒有聽說過的。

　　華若虛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邁開步子從幾人身邊走了過去，他不想和他們糾纏。

　　「華若虛，你給我們站住！」那長臉道士似乎沒想到華若虛就這樣想離開，微微怔了一怔，隨之反應了過來，他的動作還算靈活，一個旋身轉到了華若虛的前面，擋住了他的去路。

　　「在下和武當並沒有過節，還請道長不要糾纏在下。」華若虛說著繼續往前走。

　　「嗖嗖」聲在他的後面響起，五柄長劍從各個方向刺向他的週身要害，居然一出手就欲置他為死地。

　　華若虛頭也沒回，情劍快速的出鞘，劃出一道優美的圓弧，一陣叮叮的聲響，地上已經多了五柄長劍，而那武當五人卻看著地上的劍直發呆。

　　華若虛臉上似乎多了幾分不屑還有幾分無奈，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加快了步伐，轉眼就消失在幾人的視線裡。

　　*** *** ***

　　華若虛並沒有沿江而下，而是折返而上，取道前往襄陽，他想去飄雪山莊見見雪悠悠，他想問問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背上一個採花淫賊的罪名。

　　華若虛不知道的是，他的行蹤已經在江湖中被廣為撒播出去。

　　華若虛披星戴月，急急忙忙的往飄雪山莊趕去，如果順利的話，還有三天他就可以到襄陽了，只可惜世上不如意事往往十有八九。

　　其實華若虛一路上已經感覺到了，一直有人在暗中跟蹤他，只是這些人不像他最初在武昌見到的那五個道士那麼貿然，一時之間似乎還不敢對他下手，而一直跟著他，大概是在等援兵的到來。

　　武林中有句俗話，逢臨莫入，因為樹林裡一般都是最好伏擊的地方，華若虛雖然也知道這句話，但是他現在卻正在樹林裡，因為這裡是去襄陽必經之路。

　　甫踏進林子裡，華若虛就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肅殺氣氛，他不由得暗暗提高了警惕，當初他就是在林子裡遭到潛龍幫的伏擊，導致含雪差點身亡，從而引起後來眾多的變故，含雪到現在依然是下落不明。

　　林子裡一片靜寂，偶爾有輕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然後就是華若虛的細微的腳步聲，驀地前面一片空曠，出現了一塊很大的空地，本是樹木林立的地方出現這麼一塊地方不能不說是奇怪，不過仔細看看卻也沒什麼奇怪，因為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這裡的樹木剛剛被砍伐不久，而這片空地，似乎就是特意為華若虛準備的。

　　「華若虛，我們等你很久了。」華若虛緩緩的走到空地中央，停了下來，而這個時候，冷冷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

　　華若虛掃了掃四周，只見人影攢動，瞬間他已經被黑壓壓的人群圍困在空地中央，而聲音的來源卻來自一個藍衣中年男子，白面無鬚，長身玉立，雙眼冷冷的逼視著華若虛，似乎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氣勢向他壓迫而來。

　　「這麼隆重的場面來接待在下一個人，還真是沒有想到。」華若虛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

　　「華若虛，當你犯下那萬惡淫行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有這麼一天的。」藍衣中年人語氣還是那麼冷淡，看著華若虛的眼神裡又憤怒，還有鄙夷。

　　「請問前輩如何稱呼？」雖然這人氣宇不凡，但是華若虛確實不認識他。

　　「華公子，這位乃是風家的家主風雲動風前輩。」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真沒想到葉姑娘你也來了。」看著出現在面前的倩影，華若虛再次露出了苦笑。

　　葉舞影用一種奇特的眼神看著華若虛，秀眸中射出犀利的神光，似乎要穿透他的內心。

　　「華公子能否告訴舞影，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葉舞影的語氣裡充滿了失望的感覺。

　　「葉姑娘也認為江湖上的傳言是真的嗎？」華若虛沉吟了一回說道。

　　「葉仙子，你何必跟這種人廢話呢？」說話的乃是風過雲，他和方俠現在儼然成了葉舞影的隨身侍衛，葉舞影出現的地方幾乎總是可以見到他們。

　　「本來我想去見悠悠，可惜各位似乎不想給我這個機會，不管你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還是要說，江湖上的傳言是不可信的，我華若虛還不至於淪落到做採花淫賊的地步。」華若虛沒有理會風過雲，徐徐的掃了四周的眾人一眼，緩緩的說道，語調異常平靜。

　　「如果華公子願意放棄抵抗的話，我可以保證你完好無恙的見到雪二小姐。」葉舞影微微沉吟了一下說道。

　　「葉仙子，這……」風過雲聞言一怔，轉頭想說什麼，不過卻被葉舞影的眼神制止了。

　　「葉姑娘，如果真的可以這樣的話，那又為何不讓在下先見到了悠悠再說呢？」華若虛淡然一笑，對葉舞影的提議不置可否。

　　「葉仙子，和這種窮凶極惡之徒是沒有條件好講的，就先讓我為我的外甥女討還一個公道吧。」風雲動的話飄了過來。

　　「風前輩先等等，晚輩先來。」一直沒有出聲的方俠搶先一步邁出了人群，在華若虛前方約兩丈遠處停了下來。

　　「華兄，我一直當你是我的一個最好的對手，現在我只是想與你來一次普通的比試，因為，恐怕以後我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方俠的語氣裡包含著一種濃濃的失落感。
「普通的比試？」華若虛像是自言自語的低低的說了一句，眼裡露出了一絲嘲弄的神色。

　　「請問方兄，你是否也相信在下就是採花賊？」華若虛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方俠問道。

　　「這，華兄，事情發生的時候在下並沒有親眼所見，因此在下也不敢說事情一定是千真萬確，不過，按照常理判斷，雪二小姐應該不會故意做出有損自己清譽的事情。」方俠臉色似乎有幾分尷尬。

　　「那再請問方兄，如果這場比試我贏了的話，我是否就可以離開呢？」對方俠的回答，華若虛似乎並不太感到意外，淡然一笑，繼續問道。

　　「這，在下只能保證我不再做阻攔，我還沒有資格替風前輩和葉仙子他們做決定。」方俠臉色更加不自然了。

　　「既然這樣，我又何必要和方兄來這所謂的普通比試呢？」華若虛語氣裡帶著嘲諷的意味。

　　「如果華兄今天想離開，至少需要先過在下這一關，我方俠習武近二十載，卻一直沒有踫到華兄這般與我年齡相若卻武功絕頂的高手，因此我只是希望華兄能和在下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來一場比試，而不是以敵對的身份來一場決鬥。」方俠似乎聽出了華若虛的諷刺意味，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

　　「既然方兄不相信在下，而且我們之間又必須一戰，又怎麼可能以朋友身份比試呢？」華若虛說完仰天一聲長笑，轉而冷冷的說道，「動手吧，你們也不用客氣了，儘管一起上，反正你們終究是誰都不願意放過我的。」

　　「華兄，這……」方俠似乎還想說什麼。

　　「方兄，何必和這種人說這麼多廢話呢？如果方兄你不想動手的話，那我風過雲就先來教訓這個無恥小人了。」冷言冷語傳了過來，阻止了方俠繼續說下去的可能。

　　「風過雲，半年前，我差點命喪你的劍下，現在我正好和你算算舊賬。」華若虛也不想再作無謂的糾纏，話音剛落，已經一個橫跨，閃過了面前的方俠，瞬間出現在風過雲的身前。

　　「叮」的一聲，激越的清音響起，情劍已經出現在華若虛的手上，劍尖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華若虛手腕輕輕一抖，情劍劃出一條光滑的弧線，劍芒堪堪迫近風過雲。

　　「小心！」風雲動急急的喊了出聲，話語中，身體急速的旋近華若虛，左掌右劍，已經雙雙發動。

　　無風劍，連雲掌，乃風家的兩大看家絕技，無風劍，顧名思義，出劍無風，專走陰柔路線，而連雲掌則恰好相反，分屬陽剛。一剛一柔，剛柔並濟，威力倍增。

　　風過雲眼看劍芒在眼前閃耀，不由得心裡吃了一驚，已經來不及多想，一個倒翻，極為狼狽的躲過了這一記攻勢。

　　華若虛暗暗叫了一聲可惜，他已經不可能在對風過雲繼續攻擊，因為風雲動強大的攻勢已經壓迫而來。他不得不收回劍勢，轉而迎擊風雲動的來勢。

　　本來華若虛雖然身為地榜高手，與同為地榜高手，且排名比他高的風雲動相比，無論武功還是打鬥經驗顯然都處於下風，不過因為情劍的功勞加上精妙的天星劍法，華若虛一時間卻還隱隱佔了上風。

　　然而華若虛心裡卻沒有絲毫輕鬆的感覺，因為在他的四周，還有近百的風家高手，另外還有方俠幾人，單一個風雲動，他就難以脫身，更何況還有那麼多人呢？他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周圍，心裡開始暗暗思量著脫身之計。

　　剛剛狼狽的躲閃讓風過雲顏面大損，看著纏鬥中的華若虛，心裡湧起一陣恨意，他的手已經按住了劍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加入戰圈，不過看來還是有些顧忌，畢竟像風雲動這種身份的人肯定是不願意和人聯手攻擊一人的，更何況華若虛對風雲動來說只是一個後輩，就算單打獨鬥，風雲動贏了也不能說光彩，和人聯手就更拉不下面子了。

　　華若虛突然發出一聲長嘯，情劍上的光芒大盛，劍勢陡然間似乎強勁了數倍。幾經權衡，他終於用出了那招天星淚，自從那次他用天星淚之後，就一直對這招劍法的威力覺得有些後怕，而且當初華天星說這招劍法可以反過來控制人，所以即使後來華天星教了他所有的天星劍法並且告訴他都可以使用，他依然還是沒有使用過天星淚。

　　不過，現在他只得試試了，印象中，這招劍法的威力是最大的，他必須速戰速決，顯然時間拖得越久對他是越不利。

　　面對這浩淼的劍氣，排山倒海式的攻勢，風雲動不得不收回所有的攻勢，人也微微往後退了一小步，就在他準備全力抵抗這磅礡的劍招的時候，突然發現眼前所有的攻擊驀然消失。

　　華若虛就在風雲動撤回攻勢後退的一瞬間，陡然轉變了攻擊對象，劍勢灑向左側的人群，一陣連續的痛哼和悶響傳來，左側圍困的陣容一陣混亂，幾乎沒有人料到華若虛可以擺脫風雲動，更沒想到他在全力進攻的情況下還可以轉移攻勢，頓時包圍圈中露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缺口，華若虛趁亂欲圖穿過人群。

　　一聲低喝，一條淡淡的人影陡然出現在他的前面，隨之滿天劍影在他的眼前跳動。崑崙派最負盛名的就是飄搖劍法，飄搖劍法對人攻擊的時候，看起來是一片混亂，毫無章法，但也正因為如此，飄搖劍法幾乎沒有破綻。而現在華若虛面對的正是飄搖劍法，而向華若虛出手的人正是方俠。

　　同時一直在觀戰的葉舞影也動了，她的嬌軀微微一動，鬼魅般的掠向了華若虛的背後。縴細的雙掌揚起，空中驀然出現了成千上萬的晶瑩玉掌。南海絕學千手觀音掌，也許是發現華若虛的身手太強，她一出手就是壓箱底的功夫。

　　一時間，華若虛似乎陷進了一張無窮無盡的大網，進不可攻退不可守，生死似乎懸之一線。

翔風鷲

第二章 劍不離手

飄雪山莊。

　　雪悠悠專心致志的把玩著手上的玉蕭，翻來覆去的仔仔細細的看著，輕輕的撫摸著，似乎這就是她那心上情郎，她的眼神無比的溫柔，動作無比的細膩。

　　風從雲心事重重的來到了雪悠悠的閨房前，抬手正要敲門，卻發現門本就是虛掩著的，又放下了手，猶豫了一下，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雪悠悠依然背對著門而坐，對風從雲的到來就像毫無所覺一樣，繼續注視著手上那碧綠的玉蕭。

　　「悠悠。」風從雲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低低的叫了一聲。

　　「表哥，你什麼時候來的？」雪悠悠似乎吃了一驚，轉過身來，有些驚訝的樣子問道。

　　「我剛進來，悠悠，我沒打擾你吧？」風從雲柔聲問道。

　　「沒有啦，對了，表哥，你找我有事嗎？」雪悠悠恢復了平時那嬌俏可愛的樣子，手上的玉蕭被她輕輕的揣進了懷裡。

　　「華若虛三天前到了離這裡約有三百里遠的黑風林，與我爹剛好遇上。」風從雲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雪悠悠，說話的語氣也比較怪，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表哥，他還活著吧？」雪悠悠的語氣出奇的平靜，似乎談論的完全是一個跟她無關的對象。

　　「他突圍的時候被葉舞影打傷，傷勢應該不輕，至於現在他在哪裡，我也不清楚，不過他的目的應該是來這裡找你。」風從雲對雪悠悠的問話也有些意外，呆了一呆說道。

　　「如果他來了，就讓他來見我，不過不出意外的話，他至少也要一個月才能到這裡了。」雪悠悠輕輕的吁了一口氣，悠悠的說道。

　　「悠悠，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風從雲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沉重起來，看著雪悠悠的眼神也變得撲朔迷離。

　　雪悠悠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悠悠，華若虛真的對你做出了那樣的事情麼？」風從雲艱難的吐出了這句話。

　　「表哥，你覺得他有沒有呢？」雪悠悠一聲嬌笑，螢光流彩的眼神在他的臉上轉來轉去，似乎看到了一個很好玩的東西一樣。

　　「悠悠，我只是要你回答我，不是我去胡亂猜測。我也沒有必要去猜測，以前你怎麼樣，我可以不在乎！」風從雲有些惱怒，說話的聲音也不禁大了起來。

　　「表哥，你什麼時候也和他一樣變得口是心非了呢？」雪悠悠用一種惋惜的語氣說道，「既然你不在乎，又何必問呢？不過呢，看在是表哥你的份上，悠悠還是告訴你吧。」

　　「不要拿我和他比！」風從雲冷冷的哼了一聲，一種莫名的怒火從心底湧起。

　　「表哥，你何必生氣呢？其實悠悠也不想拿他和別人比的。」雪悠悠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既然你這麼想知道華大哥和我的事情，那我也只好告訴表哥你了，雖然我傳出去的消息不完全真實，不過只是過程不真實而已，結果是一樣的。不知道我這麼說，表哥你是否滿意了呢？」

　　「真不明白你想做什麼！」風從雲臉色一陣青紅皂白，半晌說出了這麼一句，說完就狠狠地甩了甩手，拂袖而去。

　　「你當然不會明白。」雪悠悠看著他的背影喃喃地說道，說完又摸出了懷裡的玉蕭，手輕輕的撫摸著，而眼楮則有些出神的飄向了窗外。

　　*** *** ***

　　悠揚的琴音在月光下緩緩的流淌，白玉瑤琴上，一雙縴縴玉手輕輕的滑動。湖中一座小小的涼亭，亭中一位仙子般的白衣少女正坐在亭子中間的石桌旁。

　　「流雲，飛絮回來了嗎？」琴聲嘎然而止，白衣少女緩緩的站了起來，一個優美的轉身，露出了那風華絕代的俏臉，而此時，又一位絕色黑衣少女正急急的走了過來，白衣少女的話音剛落，黑衣少女也剛剛來到她的跟前。

　　「小姐，飛絮還沒回來，不過她傳來了消息，華公子三天前被人圍攻，身受重傷後逃離。飛絮一直暗中跟著華公子，不過因為小姐您吩咐不能幫他，所以她也一直沒有出手。」流雲邊說邊看著甦黛兒的臉色。

　　「是什麼人圍攻他？居然讓他受了重傷。」甦黛兒峨眉微蹙，語氣裡有些驚訝。

　　「風家的風雲動幾乎帶了風家所有高手，另外還有葉舞影和崑崙的方俠，而華公子就是傷在葉舞影手上的。」流雲語氣有些忿忿的感覺。

　　「小姐，我們要不要去幫他？」流雲說完後發現甦黛兒一直沒有說話，終於忍不住問道。

　　「不用了，告訴飛絮，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要幫他。」甦黛兒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可是小姐，現在華公子正好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況下，不正好是小姐最好的機會嗎？」流雲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不需要這種手段。」甦黛兒輕輕的搖了搖頭，「更何況，他也不是孤立無援，華山不會不管他的。」

　　「小姐，華山派不是明明已經將華公子逐出師門了嗎？」流雲一臉迷惑的樣子。

　　「可是，他還是華玉鸞的丈夫。」甦黛兒眼神有些迷茫的看著虛空，「華玉鳳已經下了華山，也許這是我們去華山的最好時機了。」

　　「小姐，如果華公子知道了，肯定會對你更加的不諒解的。」流雲輕輕的啊了一聲，有些吃驚。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甦黛兒輕輕的說道。

　　*** *** ***

　　華若虛看了看前方，他終於看到了襄陽城門，三百里的路程，他足足走了三十天，他的眼神裡已經隱隱有了血絲，而臉色也憔悴了不少。自從一個月前，他受傷而逃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一天安寧的生活，甚至連一頓像樣的飯也沒有吃過，而睡覺更加像是一種奢侈，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已經多了無窮無盡的敵人，他隨時都要防備著突來的襲擊。

　　剛開始他還不停的解釋，後來他發現這一切都是枉然，而他在一次偶然中，聽到一群準備伏擊他的人的談話，更是讓他心底徹底的涼了。因為他發現了他們真正的目的，他們只是想光明正大的殺了他，然後堂而皇之的從他這裡拿走他們想要的東西，也就是情劍。
　華若虛匆匆的進了城，這段時間他運氣似乎好了一點，已經有半天沒人找他麻煩了。

　　「小二，上兩斤牛肉，一碗麵，來兩籠饅頭給我包好等會帶走。」看到一家酒樓他就鑽了進去。

　　他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這麼熱乎的東西了，這些天來餐風露宿，從來沒有機會讓他坐在舒適的地方安心的吃一頓飯，也沒機會找一個舒適的地方睡一個好覺。他低頭就一陣狼吞虎嚥，不到半刻就將桌上的食物消滅得一乾二淨，丟下一塊碎銀，抓起那包小二早已經包好的饅頭，站了起來就準備往外走，不過瞬間他呆住了。

　　門口出現了一個白衣少女，正呆呆的看著他。

　　華玉鳳在華若虛剛進門之後就已經來了，然而當她看到華若虛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昔日那斯文的翩翩書生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身上的白衣已經快成了黃色，頭髮散亂，顯然很久沒有梳理過了。當她看到他埋頭大吃的樣子，心裡湧起一陣莫名的酸澀。兩人相對無言，華玉鳳的嘴唇微微有些顫抖，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看著他憔悴的臉容，佈滿血絲的雙眼，她隱隱感覺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你也是來殺我的嗎？」華若虛的聲音很苦澀，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狼狽，很不堪，平心而論，他真的不想這個時候踫到熟悉的人，他更沒想到居然會踫到華玉鳳。

　　「這些天，你過的好嗎？」華玉鳳眼淚差點脫眶而出，微微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只是聲音依然有些發顫。

　　「我這個樣子，能說過的好嗎？」華若虛自嘲般的笑了笑，「不過，這一個月來，只有二師姐你問過我這個問題，真的很謝謝你。」

　　「你和我回華山吧，只要你以後不出來，不會有事的，而且，我相信姐姐也不會怪你的。」華玉鳳柔聲說道。

　　「看來，二師姐你也相信我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了。」華若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語氣裡明顯帶著失望。

　　「那你有解釋過嗎？你現在親口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做過？」華玉鳳的語氣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心疼他的遭遇，又惱怒他的不爭氣。

　　「我說了又有什麼用？沒有人相信我！」華若虛對著華玉鳳吼了出來，「連你們也不相信我，我還指望誰能相信我？」

　　「如果你真的是被人冤枉的，你可以現在就告訴我。」華玉鳳微微沉默了一會，對華若虛的怒吼似乎有些意外。

　　「那好，我現在告訴你，我沒有強暴雪悠悠，我沒有！」華若虛忿忿地說道，「這句話我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可是沒用！沒人相信我！不，是他們根本就不願意相信我！」

　　「我相信你。」華玉鳳幽幽的說道，本來一臉憤懣的華若虛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又呆住了，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我沒聽錯吧。」華若虛喃喃的似乎在自言自語，「莫非我在做夢？」華若虛現在的樣子有些古怪，也給人一些可笑的感覺。

　　「從小到大，我沒見你撒過謊。」華玉鳳輕柔的聲音適時又傳進了他的耳朵裡，「所以，這次我也相信你不會對我撒謊。」

　　「終於有人肯相信我了。」華若虛臉上似乎又一點點喜悅，但又不像是喜悅，更像是一種解脫的感覺。

　　「有人相信我就好，二師姐，真的謝謝你，不過我該走了，恐怕過一會兒又會有人來找我麻煩了。」華若虛的語氣平靜了很多，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的往外行去，對附近投來的訝異眼神絲毫也沒注意。

　　「你準備去哪裡？不和我回去嗎？」華玉鳳微微一呆，頓了頓也連忙跟了出來，問道。

　　「我要去趟飄雪山莊，我要找悠悠問個明白。」華若虛繼續往前走，步子越來越快。

　　「這樣吧，我和你一起去，不過我們先找家客棧，你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你現在的樣子……，唉。」華玉鳳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要是姐姐看到你現在這樣，肯定會心疼死的。」

　　「我已經一個月沒有嘗試過在客棧睡覺的滋味了。」華若虛停了下來，眼神緩緩的掃了掃四周，「你看看吧，這些人裡，隨時都有可能有一個人在我睡覺的時候冒出來，然後想置我於死地。」

　　「放心吧，有我在，沒人打擾你。」華玉鳳心裡又是一陣酸酸的感覺，美眸射出兩道柔和的光芒，緩緩的掃過四周，說話的聲音微微抬高，似乎故意要讓周圍的人聽到。

　　*** *** ***

　　華若虛真的很累了，雖然他身上的傷早已經康復，但他的身體卻早已經疲憊不堪，還有心裡蒙受著的巨大壓力，已經讓他到了身心俱疲的地步。他終於舒適的洗了一個澡，躺在了床上，他感覺這是他這輩子睡過的最舒服的床。

　　然而雖然他很累，他也很想睡，卻依然無法入睡，一個月來的逃亡過程中，養成的習慣已經讓他難以入睡了。他的手依然緊緊地抓著情劍，這一個月來，情劍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手，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睡吧，這裡很安全。」華玉鳳溫柔的聲音了似乎包含著一種濃濃的催眠作用，聽了這句話之後，華若虛真的倒頭沉沉的睡了過去，只是他的手兀自抓著劍，沒有絲毫要鬆開的意思。

　　華玉鳳呆呆的看著華若虛，她的心裡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思緒也開始有些紊亂起來。恐怕誰也想不到這樣的一個人，半年以前還是一個文弱書生，而現在他已經是飽經武林風雨，曾經他最喜歡的是風花雪月，對月吟詩，而如今，他無時無刻不在防備著別人的襲擊。

　　房頂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而屋子四周，也突然多了很多人，華玉鳳的話並不能讓所有的人死心，也許他們都在等待著機會。華玉鳳暗暗嘆了一口氣，看來她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翔風鷲

第三章 劍嘯荒野

輕輕的叩門聲響起。

　　「誰？」華玉鳳心裡微微一緊，低低的喝道。

　　「小的送水來了。」外面似乎是店小二的聲音。

　　華玉鳳眼神裡閃過一絲冷色。

　　「門沒栓，進來吧。」華玉鳳淡淡地說道，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一個店小二打扮的人微微低著頭走了進來，手上提著一個水壺。

　　「放下吧，放好就出去。」華玉鳳轉過身，背對著店小二，聲音冷淡，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店小二這個時候抬起了頭，飛快的掃了一眼屋子裡的情景，提起水壺，往前走了幾步，有意無意的向床邊靠近。

　　「呃」的一聲慘哼，店小二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凌空噴出一片血霧，啪的一聲摔在天井裡，不能動彈。

　　「從現在開始十二個時辰內，不論是誰，妄圖進來搗亂，就和這個人一樣的下場！」華玉鳳出現在房屋門口，聲音異常冰冷，溫柔仙子的臉上已經見不到任何溫柔的跡象。她的眼裡射出兩縷攝人的寒光，緩緩的掃了四週一眼，然後冷冷的一聲嬌哼，轉身返還入內。

　　也許誰也沒想到，以溫柔而名滿武林的華玉鳳居然出手這麼狠辣，不過她溫柔的時候的威力就已經那麼驚人，發怒後是不是更厲害呢？也許沒人知道，不過顯然沒有人願意去親自嘗試一下，因為從這以後，就再也沒人前來敲門，而房屋上以及屋子四周的人也悄悄的撤退，不過從窗戶裡，華玉鳳依然可以看到不時有人望向這邊，只是距離遠了很多，那些人並沒有放棄監視，只是暫避鋒芒而已。

　　*** *** ***

　　神經一直處於繃緊狀態的華若虛，突然之間鬆弛了下來，感到是格外的疲憊，這一覺他睡得還真夠長，足足一天一夜外加兩個時辰，當他終於睜開眼楮醒了過來的時候，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華玉鳳那關切的眼神。

　　「二師姐，現在什麼時候了？」華若虛微微的吸了一口氣，功力迅速的運轉一周，情劍上傳來陣陣清涼，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多天來的鬱悶之氣也消退了不少，心裡舒服了很多。

　　「你昨天差不多這個時候開始睡的，不過現在已經是傍晚了。」華玉鳳柔聲說道，「起來洗個臉，我們去吃點東西，你睡這麼久應該也餓了。」

　　華若虛輕輕的點了點頭，心裡湧起一陣暖意。

　　*** *** ***

　　夜幕徐徐落下，華燈初上時分。襄陽城大街上，華玉鳳和華若虛並排緩緩而行。男俊女嬌，珠聯璧合，引來許多艷羨的目光。

　　「二師姐，你可以不用陪我去的，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華若虛輕輕地說道。

　　「我既然相信你，就不怕和你走在一起了，而且我想我和你一起去，要比你一個人去好得多，他們至少會看在我的份上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華玉鳳柔柔的說道，「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明天白天去比較好。」

　　「白天晚上沒有什麼分別的。」華若虛微微嘆了一口氣道，「我始終都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想盡快地知道原因，遲一天我就要多受一天的折磨。」

　　華玉鳳默默的點了點頭，兩人都沒再堅持自己的意見，像是取得了一種默契。

　　去飄雪山莊並不需要多長的時間，不過兩人卻都無意中放慢了腳步，秋天的夜風絲絲的拂在臉上，輕柔卻又帶著冰涼，似乎預示著冬天的來臨。

　　兩人同時停了下來，因為有人擋在了前方。一身黑衣裹著窈窕的嬌軀，長髮隨風而起，她緩緩的轉過身，臉上蒙著黑色紗巾，一雙秀目緊緊地盯著華若虛，眼裡包含著說不出的複雜感情。

　　華若虛微微呆了一呆，雖然看不清楚她的面目，不過他卻知道她的身份。

　　「花大小姐，真是幸會啊。」華若虛淡淡一笑，「怎麼只有花大小姐一個人來麼？」

　　「你們不要再往前走了，趕緊換條路吧。」花非夢看了華若虛足足有半刻鐘，看得他渾身不自在，她沉默了半晌，終於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卻讓華若虛是意外不已。

　　「花大小姐，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華玉鳳眼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輕聲問道。

　　「再往前面走十里，你們就會見到四大世家的所有精銳，還有上次傷了你的葉舞影也正在等著你。」花非夢用怪異的眼神看了華玉鳳一眼，淡淡地說道。

　　「那正好啊，我正要去找他們呢。」華若虛滿不在乎的說道。

　　「如果你很想死的話，你就去吧。」花非夢冷冷的看了華若虛一眼道，「不過我先提醒你，你就是死了也不可能見到雪悠悠的。」

　　「花大小姐，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華若虛輕輕嘆了一口氣，心裡暗暗納悶，花非夢似乎對他沒有什麼敵意不說，連他想去見雪悠悠的目的似乎也一清二楚。

　　「這不用你來關心，如果你真想見到雪悠悠的話，就跟我來。」花非夢對華若虛的樣子看起來很冷淡。

　　華若虛有些猶豫不決起來，他看了看華玉鳳，似乎希望她能給他一個建議，不過卻發現華玉鳳也正在看著他，一副正等他做決定的樣子。

　　「好吧，請花大小姐帶路。」華若虛稍稍考慮了一下就做了決定，花非夢看來應該沒什麼惡意，既然她知道他的行蹤，要告訴四大世家的人來堵截他很簡單，犯不著用其他的辦法。而且他這次的主要目的是去見雪悠悠，如果見不到她卻陷入了四大世家的圍困，他不敢保證可以脫身。權衡一下，就只有姑且相信她一回了，只是如果她真的是幫他的話，他也有些想不通，說起來他和花非夢也不是很熟悉，而且她對他印象應該很糟才對，因為那次他可是在她沐浴的時候闖進了她的閨房。

　　花非夢沒有再說話，身子微微一動，已經彈出了幾丈，華若虛和華玉鳳相視點了點頭，齊齊動身，飛身跟在了花非夢的後面。
三條人影，一前兩後不徐不疾，行雲流水般穿行在野外。花非夢一直沉默不語，華若虛和華玉鳳兩人也默默的跟在後面。

　　突然華若虛輕輕的咦了一聲，眉頭皺了皺，停了下來。

　　「怎麼了？」華玉鳳也停住了身子，輕聲問道。

　　「花大小姐，請等等。」華若虛沒有回答華玉鳳的話，卻抬高了聲音，對著花非夢的背影喊道。

　　花非夢卻沒有停，只是稍稍放慢了腳步。華若虛無奈，只得加快了腳步，趕了過去，與她並排而行。

　　「花大小姐，這是去什麼地方？去飄雪山莊的話不是從這裡走的。」華若虛剛剛終於發現有些不對勁。

　　「我又說要帶你去飄雪山莊嗎？」花非夢淡淡地說道。

　　「你不是說帶我去見悠悠嗎？」華若虛有些惱怒的說道。

　　「我只是說你想見到雪悠悠的話就跟我走，我可沒說帶你現在去見雪悠悠。」花非夢還是那不冷不熱地口氣，說的話也不怕噎死華若虛。

　　「其實花大小姐也沒錯，如果你想見到雪悠悠的話，首先要先能活下來，所以先離開確實是最好的選擇。」華玉鳳柔柔的話語接了過來。

　　「花大小姐的好意，在下感激不盡。」華若虛又停住了腳步，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不過，我卻不能就這樣離開。」

　　「你就這麼想去送死？」花非夢這次終於停了下來，轉過身對著華若虛沒好氣地說道。

　　「這一個多月以來，每天都有人想置我為死地，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華若虛淡然一笑道。

　　「你自己很清楚，這一個月來，你遇到的對手都是一些什麼樣的人。自從你傷在葉舞影手上以後，你踫到過一個真正的高手嗎？」花非夢冷冷的看了華若虛一眼，語氣也是冷冷的，「真正的高手大都是聰明人，而一個聰明的人，他即使想得到你身上的情劍，也不會選擇直接對你下手的。」

　　華若虛一陣默然，他知道花非夢說的都是事實。

　　「師弟，我們還是聽花大小姐的吧，來日方長，你也不用急在一時。」華玉鳳柔聲說道，眼裡射出幾縷默默的溫情和幾許擔憂，只可惜華若虛卻沒有發現。

　　「這一個月來，我受到了無數次的襲擊，其實我知道，因為他們都知道我要來襄陽，所以他們都在路上等著我，如果我不來這裡，而換個方向去其它的地方的話，我可以少很多麻煩。但是如果我不來這裡的話，我的心裡始終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我無法安心。」華若虛聲音緩慢而沉重，他抬起頭，看著那漆黑的夜空，聲音也變得縹緲不定，「雖然我最想見到悠悠她本人，但如果無法見到她的話，見一下雪家的人也一樣。」

　　「不過，花大小姐，還有二師姐，我真的很謝謝你們。」華若虛微微頓了頓，真誠地說道。

　　「你真的要去？」花非夢愣了半晌，原本冰冷的語氣似乎有了那麼一絲絲感情。

　　華若虛堅定的點了點頭，轉身回頭大步往前邁去。華玉鳳輕輕一嘆，跟了上去，花非夢則呆在原地好大一陣子，終於還是往飄雪山莊方向趕去。

　　*** *** ***

　　漆黑的夜空突然被火把照得通明，紅紅的火焰在半空中跳躍，華若虛停了下來，周圍是一張張通紅的臉，卻不知道是因為火光的照耀還是因為憤怒。

　　「讓各位久等了！」華若虛緩緩的掃過眾人，語氣平淡得讓他自己也有些感到吃驚，其實這麼多天來的逃亡，已經讓他的各方面都開始在暗暗的變化，無論是風度還是氣魄，還有心性等諸多方面。

　　花非夢說的話確實沒錯，四大世家的高手幾乎都來了，其中不乏他熟悉的人。

　　「華公子，你本有大好的前途，為何非要自甘墮落呢？」一聲悠悠的嘆息響起。

　　華若虛看著說話的這個少女，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想笑的感覺。毫無疑問，她是一個美麗的少女，在江湖中的身份也極為崇高，只是現在他卻覺得她很可笑。

　　「葉姑娘，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看到在下自甘墮落了呢？」華若虛淡淡的笑了笑說道，雖然他上次是傷在了她的手上，不過奇怪的是他並不是很恨她，只是覺得她很可笑。

　　「華若虛，當清月跟你一起的時候，我很嫉妒你，也很羨慕你；當你拋棄了她的時候，我很恨你；但現在，我是看不起你！」花非花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拋棄清月至少還敢當著天下人承認，可你現在呢？既然你敢做，就要敢當！」

　　「花兄教訓得極是，敢做確實是要敢當。」華若虛看著花非花微微一笑，「我做過的事情，我自然會承認，只不過請問花兄，如果我現在說你強暴了良家女子，你是否會因為花兄你敢做敢當而承認呢？」

　　「華若虛，難不成小女還會冤枉你不成？」雪名楓終於開口了，他緩緩的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了華若虛對面十丈來遠處。

　　「悠悠嗎？」華若虛喃喃的低語了一聲，腦海裡浮現出那個嬌俏可愛的絕色麗影，雙眼爍爍的盯著雪名楓，微微抬高了聲調，「我相信悠悠不會冤枉我，只不過別人會不會冤枉我，我就不知道了。」

　　「難道我雪名楓會不顧我女兒的聲譽，就為了冤枉你？」雪名楓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

　　「到底是誰冤枉我，我想雪莊主你比我更清楚，不過現在爭論這個也沒有意義，我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要當面問悠悠一聲，如果她也這麼說的話，那我無話可說。」華若虛內心裡一直認為雪悠悠應該不會冤枉他，而現在雪名楓和四大世家的人一起攔在這裡卻不讓他見到雪悠悠，更加加深了他對雪名楓的懷疑。因為他知道雪名楓對他沒多少好感，而且雪名楓中意的女婿是風從雲。

　　「既然華二小姐也在這裡，那就請華二小姐告訴你吧，我想她的話，你不會懷疑吧。」雪名楓冷冷一笑，看了看一直沒有出聲的華玉鳳一眼，眼裡微微露出了一絲得意地神色。

翔風鷲

第四章 劍拔弩張

華若虛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急跳，用詢問的眼光看著華玉鳳。

　　「雪莊主，事情的經過我並不清楚，不知雪莊主要我說什麼呢？」華玉鳳輕柔的聲音從華若虛的心頭拂過，讓他的心安定了下來。

　　「華二小姐，當日小女悠悠在華山之上和令姐華大小姐說的話，我想你應該記得很清楚吧。」雪名楓對華玉鳳的否認並不在意，淡淡地說道。

　　華玉鳳好大一陣沉默，一個多月以前，四大世家家主親上華山，當日雪悠悠和她也都在場，發生的事情她確實知道，只是如果她如實說出來的話，恐怕華若虛有些接受不了，因為她看得出來，華若虛似乎到現在都不相信是雪悠悠陷害他的，而事實上，當天確實是雪悠悠親口告訴華玉鸞，華若虛在離開飄雪山莊的頭一個晚上，蒙面強暴了她，而且雪悠悠還說出了一些只有與他有親密關係的人才可能知道的事情，讓華玉鸞無從反駁，因此華山最後也不得不做出將華若虛逐出師門的決定。

　　「華二小姐，我想你應該不會否認，是小女悠悠親自指認華若虛的吧？當天我們這裡很多人都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令姐華大小姐也承認了悠悠說的都是事實！莫非華二小姐到現在還想包庇這個無恥淫賊？」雪名楓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華若虛心裡一陣苦澀，看華玉鳳的樣子他已經隱隱明白，雪名楓應該沒有撒謊，然而這麼說就是悠悠要陷害他麼？照雪名楓所言，連師姐也相信是他強暴了雪悠悠了，那還有誰會相信他是無辜的呢？也許華玉鳳說相信他，也只不過是為了安慰他罷了。

　　「雪莊主，自一開始，我們都只是聽雪二小姐的一面之辭，從來沒有給過我師弟解釋的機會，就這樣認定我師弟的罪名，各位難道不覺得太過武斷了嗎？」華玉鳳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據我所知，我師弟和雪二小姐在暗無天日的地方被困了七天，而這七天裡，師弟他沒有對雪二小姐做出什麼事情，卻在出來之後的第二天，對雪二小姐犯下罪行，難道各位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一個正常人是不會做出這種卑鄙下流的事情的，能做出這樣的事的人本來就禽獸不如，自然不能用常理去判斷。」風過雲插嘴說道，語氣裡很是不屑。

　　「師弟，據雪二小姐所說，你當晚不小心將姐姐送你的碧玉蕭遺落在她那裡，而現在碧玉蕭也確實在她的手上，你如果可以解釋清楚那碧玉蕭是怎樣失去的，就可以證明她是冤枉你的了。」華玉鳳沒有理會風過雲，對華若虛說道。現在不管是在誰的眼裡，雪悠悠都是一個受害人，加上她本身是女子，所以一般人寧願相信她的話，而不相信華若虛，這也比較正常，不過，如果華若虛可以證明雪悠悠說過假話，那就應該可以替自己洗脫罪名。

　　「碧玉蕭？」華若虛一怔。

　　「皇天在上，石屋為媒，玉蕭為聘，我華若虛發誓會照顧雪悠悠一生一世！」他曾經說過的話似乎又在耳邊迴響。

　　「華大哥你說過要照顧悠悠一生一世的，難道就忘了嗎？」那是悠悠幽怨的聲音。

　　「餓死在這裡也不錯嘛，只不過便宜你啦，你就不用照顧我一輩子了，只要照顧我這幾天就可以了。」依然是悠悠的聲音。

　　「一生一世。」華若虛突然湧起一陣揪心的感覺，「悠悠，你不是要我照顧你一生一世麼？為什麼要冤枉我？就算你不想要我照顧，我不是已經走了麼？難道非要我死了你才滿意麼？」

　　「師弟，你怎麼了？」華玉鳳見華若虛的臉色變幻不定，感覺有些不對勁，連忙低聲地問道。

　　「二師姐，你放心，我沒事。」華若虛強自壓住內心的激動，緩緩的掃過飄雪山莊的眾人，最後停在了一個熟悉的臉上，那張臉上充滿了愧疚和不安，眼神裡還有幾分痛苦。

　　「哈哈哈。」華若虛仰天一陣長笑，笑聲裡充滿了憤懣，還有無奈，他沒有再看封平，將臉轉向了雪名楓。

　　「我現在發現我自己真得很可笑，那根碧玉蕭，居然會成為我的罪證！」華若虛一臉鄙夷的看著雪名楓，「你們不就是想我死嗎？直接說出來多好，我也不用一個勁的跑到這裡來，為了向你們解釋。雪大莊主，我其實還真該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一個人能虛偽到如此地步！」

　　「華若虛，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自己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雪名楓臉色微微一變，說話的語氣似乎微微有些勉強。他轉過頭看了看封平，原來欲言又止的封平，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轉身急急的離去。

　　「封大哥，我不怪你。」封平背後響起了華若虛得聲音，「祝福你和雪大小姐，白頭偕老！」

　　「啊……」封平一聲狂嘯，起足狂奔而去。

　　「這一個多月以來，我雖然傷人無數，但從來也沒有殺過一個人，因為我一直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個誤會，只可惜今天我才知道，我徹底的錯了。」華若虛緩緩的掃過周圍的人，「不過，從現在開始，任何想殺我的人，我都不會對他手下留情。從今天而起，我殺人也可以心安，因為我問心無愧。」

　　「師弟，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啊？」華玉鳳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切，華若虛突然的變化，封平的無故而走，讓她疑慮蓬生，只是卻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二師姐，你相信我嗎？」華若虛微微笑了笑，看著華玉鳳說道。

　　「我相信你，可是我相信你沒用啊。你要這些人都相信你才行啊。」華玉鳳也不禁有些急了。

　　「只要你相信我就可以了。」華若虛眼裡露出了一絲迷茫，瞬間又回復清明，「二師姐，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華玉鳳點了點頭，用憂慮的眼神看著他。

　　「回去告訴師姐，我會盡快回去看她的。」華若虛輕輕的說道，手中的情劍緩緩的出鞘。

飄雪山莊。雪悠悠的閨房裡。

　　雪悠悠和雪飄飄兩姐妹正在對弈。

　　「姐姐，你好像有些心神不寧哦。」雪悠悠突然嘻嘻笑了笑，嬌聲說道，「是不是想姐夫啦？」

　　「人小鬼大，不要胡說，我想他幹什麼？」雪飄飄臉色微微一紅，啐了一口。

　　「姐姐，你說華大哥現在怎麼樣了呢？我聽說他就快要來這裡了。」雪悠悠輕輕的說道。

　　「啊，我不太清楚的，他應該沒這麼快就來吧？」雪飄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惶，雖是一閃而逝，卻依然沒有逃脫雪悠悠的眼楮。

　　「姐姐，你以前很少下棋的，自從你成親後，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姐夫。」雪悠悠幽幽的說道，「如果姐姐你是為了怕我悶來陪我的話，我真的很高興，可惜，姐姐你為什麼也要騙我呢？」

　　「悠悠，我……」雪飄飄臉色變得很不自然。

　　「姐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爹和姐夫他們都已經不在這裡了吧？」雪悠悠打斷了雪飄飄的話，輕輕的問道。

　　雪飄飄臉上露出了幾分愧疚，想說什麼，不過終究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

　　雪悠悠看著雪飄飄，眼神裡多了幾分陌生的感覺，微微呆了一會，開始收拾東西，片刻後背上已經多了一個精緻的包袱。

　　「悠悠，你要去哪？」雪飄飄聲音有些急切，看雪悠悠的架勢就知道她要出門了。

　　「既然你們都不想華大哥見到我，我自然只好去找他了。」雪悠悠緩緩的掃了房間一圈，眼神裡帶著幾許眷戀，毅然轉過身子，緩緩的踏出了這個她已經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悠悠，你不能走的，你，你等爹回來啊。」雪飄飄有些急了，連忙追了出來，想拉住雪悠悠。

　　「姐姐，你應該知道，我決定要走的話，爹也攔不住我的。」雪悠悠頭也沒回，語氣裡似乎也不帶任何感情，雪飄飄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呆呆的看著雪悠悠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 *** ***

　　「二師姐，你先走好嗎？」華若虛看了看身邊的華玉鳳，輕輕的說道。他相信華玉鳳如果現在離開的話，應該是不會有人阻攔的。

　　「好吧。」華玉鳳本想拒絕，突然心思一轉，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轉身慢慢的離去。白衣飄飄，縴細的身影給人一種無比柔弱的感覺。

　　看著她的背影，華若虛有幾分欣慰，又有幾分失落，人就是這麼奇怪，雖然他是希望她離開，以免她也有危險，但她真的毫不猶豫的走了，他又覺得有些不好受。

　　火把越燃越烈，火光照耀在眾人的臉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臉上微微的緊張。

　　華若虛手上的情劍輕輕的舉了起來，他的眼楮緩緩的閉上，真氣猛然催動到極致，情劍上散發出的耀眼劍芒頓時將火光給壓了下去，原來火紅的夜空換成了一種銀白的冷色。他的腦海裡飛速的轉過幾個影子，他似乎看到了華玉鸞，她正用不信任的眼神看著他；他又看到了雪悠悠，曾經的柔情蜜意突然化成了一臉的冷淡甚至還有厭惡；他還看到了封平，曾經與他把酒言歡的朋友，現在卻成了陷害自己的幫兇。滄海桑田，人情變幻，嘆世間，有多少無奈！

　　華若虛手腕輕動，情劍開始自由的揮灑，一道道劍氣以他為中心，開始向周圍蔓延，無數的塵土飛揚，漫天的沙塵開始向四周飛散，這一個多月來，他所遭遇的一切一切，他所有的不甘，所有的不滿還有憤怒，都在這一劍裡宣洩了出來。這一劍，情怒。

　　滔天的劍氣，那強大的威力似乎高出了所有人的估計。連連齊喝聲響，雪名楓當先發動，其他眾高手也不甘落後，一齊使出了自己最強的那一式，為攻擊更為自保。

　　所有的火把瞬間完全熄滅，劍氣消散，空地上頓時一片漆黑，人群微微一陣騷亂，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在暗中視物的。

　　華若虛感覺一陣胸悶，感覺到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剛才雖然他們都沒有直接傷到他，但是在抵抗他的劍氣的同時，卻間接的震傷了他的內腑。雖然周圍一片黑暗，但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視線。他迅速的掃了四週一眼，終於發現因為很多人都在點火把，無意中露出了不少的缺口。

　　「往你現在的左下角突圍。」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細微的聲音，華若虛微微呆了呆，那是華玉鳳的聲音。

　　「快！」華玉鳳催促著。

　　華若虛不再遲疑，迅速一個轉身，撲了過去。

　　「華公子慢走！」又是葉舞影，她看來一直都關注著他的動靜，見他彈身而起，她也同時飛身撲了過來，試圖擋住他的去路。

　　「葉姑娘既然這麼喜歡動手，那小妹就來陪陪你吧。」華玉鳳柔柔的聲音傳進了葉舞影的耳裡，語音未落，人已經先攔在了她的前面。

　　「華二小姐，你何苦為虎作倀呢？」葉舞影嘆息著說道。

　　「是不是為虎作倀，我想我比你更清楚，而葉姑娘你，卻不知道自己正成為了一些人的工具。」華玉鳳微微一笑道，眼角看了看華若虛，見他已經到了外面，心裡也放心不少。

　　*** *** ***

　　華若虛衝了出來，回頭卻發現華玉鳳和葉舞影糾纏在一起，心裡一急，轉身就想回去。

　　「你真想送死啊？」猛地一隻手拉住了他，「快走！」說著拉起他就走，力氣太大，華若虛一時居然身不由己的就往前奔去。

　　「花大小姐，我不能讓二師姐一個人留在那裡的。」已經奔出了差不多有兩里路，華若虛才總算停住了身子。

　　「你正常的時候都不是那麼多人的對手，更何況你現在已經受了傷，你現在回去跟送死有什麼區別？」花非夢沒好氣地說道。

　　「可是我不能不管二師姐的。」華若虛知道花非夢說得不錯，但是現在由於華玉鳳的刻意幫忙導致華若虛逃脫，難保他們不會對付華玉鳳。

　　「她不會有事的，你怎麼這麼笨？」花非夢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想了想突然狠狠的一指點在華若虛的昏睡穴上，華若虛猝不及防，頓時往地上栽去，花非夢連忙用手扶住了他，微微遲疑了一下，將他抱了起來，迅速的疾馳而去。

翔風鷲

第五章 劍現黎明

華若虛睜開眼楮的時候，天色依然還是漆黑。他看了看四周，發現他正處身於一個山洞裡，山洞很乾淨，似乎剛剛被打掃過。他被花非夢放在一堆枯草上，而花非夢身子側對著他坐在不遠處，撥弄著火堆。她的臉上依然蒙著紗巾，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花大小姐。」華若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坐起身來，喊了她一聲。

　　「華玉鳳肯定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你剛才如果回去，弄得不好反而害了她。」花非夢似乎早已經知道他醒了過來，聽到他的聲音頭也沒回說道，為她不久前的行為做著解釋。

　　「我明白花大小姐的好意。」華若虛緩緩的站起身來，走了幾步來到洞口，看了看外面，連綿的山峰正在夜霧的籠罩之中，一片虛無縹緲。

　　「這裡是一片很偏僻的山區，我相信他們暫時找不到這裡，你先把身上的傷養好，然後再作打算。」縷縷幽香從身側鑽進了鼻孔，清冷卻又帶著一絲溫柔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花非夢也來到了洞口，與他並排而立。

　　華若虛微微轉過頭，定定的看著花非夢的眼楮，似乎想看出什麼出來，卻又什麼也沒發現，她的眼楮清澈無比，看不到一絲雜質，也看不到一絲情感。

　　「花大小姐，你為什麼要幫我？」華若虛終於忍不住將這個藏在心裡有了一段時間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我是幫我自己。」花非夢沉默了半晌，輕輕的吐了幾個字，卻讓華若虛更加的困惑。

　　「在下愚魯，不明白花大小姐的意思。」華若虛一聲嘆息道。

　　「如果說我其實是來殺你的，你信不信？」花非夢突然冷冷的說道。

　　「如果花大小姐要殺我的話，剛才你有很多機會殺我的。」華若虛的聲音有些無奈，花非夢真有些讓他捉摸不定，明明救了他，卻說是來殺他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不過事實上我本來是來殺你的。」花非夢淡淡的說道。

　　「我華若虛做人看來真的是很失敗，悠悠故意要冤枉我，師姐不相信我，朋友明明可以替我洗脫冤屈，卻也不幫我，現在好不容易踫到了二師姐願意相信我，又有花大小姐來幫我，本來我以為我還算幸運的，結果幫我的人卻告訴我她是來殺我的。」華若虛語氣很苦澀，很無奈，還有幾分滄桑的感覺。

　　「華玉鳳相信你，是因為她愛你。」花非夢冷冷的一句話，卻讓華若虛嚇了一大跳。

　　「花大小姐，你誤會了，二師姐怎麼會……」華若虛有些尷尬的樣子，心裡卻沒來由的一陣急跳。

　　「華玉鳳是不是愛你，你自己慢慢想，我對這沒多少興趣。」花非夢打斷了他的話，繼續說道，「至於我為什麼要幫你，只不過因為我本想親手殺了你！」花非夢說起殺人來語氣也沒什麼變化，雖然要殺人的是她，而她要殺的人就在她旁邊，但是聽起來，感覺上她是在說一個和他們兩人無關的故事一樣。

　　華若虛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說什麼，臉上除了苦笑就是無奈。

　　「你和雪悠悠之間的事情，我想你親自告訴事情的來龍去脈。」花非夢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嚴肅起來，秀目也緊緊地盯著他的臉。

　　「花大小姐真的想知道嗎？」華若虛有些奇怪的看著花非夢，她口口聲聲說要殺他，不過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

　　「有些事情對你也許不重要，但對我很重要，你就當是感謝我救了你一次，告訴我事情的全部經過。」花非夢緩緩地說著，語氣已經沒有原先的那樣平靜了。

　　「說說也好，這些事情我已經憋在心裡很久了。」華若虛沉吟了一會，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開始慢慢的講述著他和雪悠悠之間的一切，花非夢在旁邊靜靜的傾聽著，很認真，似乎不想漏過任何一個細節。

　　「你是說那根碧玉蕭是你送給雪悠悠的定情信物？」說完事情的經過已經是半個時辰滯後了，聽完之後花非夢沉默了一會，突然發問道。

　　「不是，不過也可以算是吧。」華若虛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又只好把那根玉蕭的前前後後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那你現在恨雪悠悠和封平嗎？」花非夢語氣似乎溫柔了不少。

　　「談不上恨吧，對悠悠，我只是無法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不管怎麼說，這已經很大的損害了她自己的聲譽，而且，雖然我和她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我總覺得她不應該是這樣的人的，也許我的經驗真的太不夠，很多事情我現在還是很難想明白。」華若虛搖了搖頭道，「封大哥本來是一個浪子，浪子成了家之後就不再是浪子了，因此他也就不是以前的封平，我也沒必要恨他，也許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人性貪婪，如果你身上沒有情劍，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花非夢沉默良久，才輕輕地說道。

　　「有人說名利金錢武功，是武林中人一直難以抵抗的誘惑，這些天我算是領教到了。」華若虛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這些天來我明白了很多東西，但是同樣有很多東西無法明白，因為我知道有一些人並不是為了我的情劍，像悠悠，她如果要的話有很多機會拿走，還有花大小姐你，也許我相信你是為了來殺我的，但是我肯定不會相信你是為了情劍。」

　　「放心吧，我不會殺你了。」花非夢悠悠的說道。

　　華若虛微微一愣，這真是所謂女人心海底針，難以猜測，說變就變。

　　「你以後準備怎麼辦？」花非夢柔聲問道，微微轉過臉來。

　　華若虛卻沒有回答，抬了抬頭，天邊已經緩緩的露出了晨曦，那一抹光亮正宣示著黎明的到來。
「你的傷似乎已經好了？」突然花非夢看著華若虛，有些驚訝的說道。才短短的幾個時辰時間，華若虛似乎就已經恢復了過來，她不由得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眼光起來了。

　　華若虛點了點頭，他這次受的傷本來也不算重，加上他的特殊體質和情劍的幫助，所以很快就已經痊癒。

　　「那你現在準備去哪裡？」花非夢隱隱有些失落的感覺，幽幽的問道。

　　華若虛卻又沉默了下來，他該去哪裡？或者他想去哪裡？他真的不知道。

　　「以前我一直在華山，從來沒有想過現在回離開那裡。」華若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眼裡露出了幾分迷茫的神色，「有人說大丈夫當建功立業，報效國家，不過現在世道太平。以前我並不會武功，自然也不會想到要行走江湖，行俠仗義，除暴安良。不過雖然我從小習文居多，但我畢竟生活於武林世家，若是我要去考取功名，自然也是不可能，更何況我自己對功名也沒什麼興趣。到現在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該幹什麼。」

　　「現在你已經有了很多人都羨慕的高超武功，而很多人學武就是為了能夠在武林中揚名立萬，在武林中佔一席之地，難道你就沒想過嗎？還有男人最喜歡追求的不外乎就那幾樣東西，金錢，美女，權力，你又想追求哪個呢？」花非夢輕輕的問道。

　　「揚名，我現在已經很有名了，現在誰不知道採花大盜華若虛呢？」華若虛笑了笑道，語氣卻是很正常，並沒有什麼自怨自艾的語氣，「金錢還是要的，不過夠我生活就可以，至於權力，我倒沒什麼興趣。」

　　「那麼說你就是追求美女咯？」花非夢語氣裡有些惱意。

　　「也不算是。」華若虛搖了搖頭，臉上微微有些尷尬的樣子，因為說到美女，他的腦海裡就不自禁的浮現了幾個美麗的倩影，「只是，我現在最放不下的就是感情，但我不會刻意的去追求美女，我只會去追求我喜歡的人。」

　　「比如華玉鸞？」花非夢問道。

　　華若虛沒有回答，不過卻沒有否認。

　　「那你現在是不是準備回華山？」花非夢沉吟了半晌問道。

　　「我是應該回去了，不過，我必須先打聽一下，二師姐昨天晚上有沒出事。」華若虛點了點頭道，出來這麼多天了，當初他說過找到了江清月就會回去，現在雖然沒能將江清月帶在身邊，但畢竟他已經見過她了。而且，漂泊了這麼多天，他已經開始懷念家裡的溫暖，更加思念華玉鸞。雖然她現在可能對他有誤會，不過他覺得自己至少應該當面向她解釋。

　　*** *** ***

　　武林已經到了多事之秋，就在昨晚，另外一件大事震驚了武林。當四大世家精銳盡出前來圍剿華若虛的時候，他們的家裡卻受到了魔宮的致命打擊，飄雪山莊被化為灰燼，死傷無數，而雪飄飄和雪悠悠則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其他三大世家情況也沒有多少區別。

　　花非夢臉上露出了憂慮的神色，因為她剛剛聽到了這個消息。

　　「若虛。」花非夢突然柔聲喚道，華若虛微微一怔，對她的稱呼有些不適應，因為從昨晚到今天，花非夢從來沒有直接的喊過他的名字，一直都是你你你的稱呼著他。

　　「花大小姐，你不要難過，令尊他們並不在家，應該沒事。」華若虛想了想說道，四大世家被襲擊，對他也許是一件好事，不過他也沒有絲毫幸災樂禍的感覺，對於花非夢，他更是不知道怎麼應對，她身為花家的大小姐，她的父親還有弟弟都在追殺華若虛的行列之中，她則暗中幫助華若虛，到現在也沒說出一個原因。

　　「我已經打聽過了，華玉鳳已經安全的離開，應該已經在回華山的路上，不過，現在已經有傳言，說魔宮是為了你才對付四大世家的，還有人說你其實就是魔宮的人，所以你要多加小心。」花非夢的語氣變得溫柔了很多，雖然還有那一絲絲的清冷，看著華若虛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異樣的東西。

　　「多謝花大小姐掛心，我不會有事的。」華若虛由衷的說道，他已經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花非夢的關切之情，心裡傳來陣陣暖意，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

　　兩人再也沒有說話，就在襄陽城裡並排緩緩而行。一個風度翩翩的俊美少年和一個雖然蒙面但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絕代風華的少女走在大街上，自然很引人注目，只是華若虛現在並不怕招搖，花非夢似乎也絲毫不擔心被人知道她和華若虛關係親密。

　　突然兩人停了下來，他們的前方出現了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封大哥，這麼快又見面了。」華若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封平現在的樣子很憔悴，比昨天憔悴了很多。

　　「華老弟，你一定要幫幫我，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封平一把抓住華若虛的手，急急的說道。

　　「封大哥，我還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呢？」華若虛不由得露出了苦笑，聽得也有些莫名其妙的。

　　「你一定要救救飄飄，只有你才能救她，你一定要幫我，以後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封平現在的樣子似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封大哥，你先說清楚是什麼事情好嗎？如果我能幫的話，我一定會幫你的。」華若虛心裡突然湧起了一種悲哀的感覺，這還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封平嗎？

　　花非夢心裡也在暗暗嘆氣，情之一字，真是害苦多少人啊。

　　得到華若虛的肯定答覆，封平頓時安定了不少，開始說出事情的緣由。原來雪飄飄落到了甦黛兒的手上，而她的要求很簡單，只要華若虛親自前去要人，她就會將雪飄飄安然無恙的放回來。

　　「悠悠也不見了，可能也在甦黛兒的手裡。」末了，封平又加了一句。

　　「你這一去，恐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花非夢輕輕的嘆道。

　　「那些都已經不重要，別人的看法我現在已經不在乎了，我只做我該做的事情。」華若虛看著花非夢微微一笑道。

翔風鷲

第六章 崑崙劍侶

華若虛緩緩的行走在襄陽城裡，花非夢已經離去。

　　封平並沒有告訴華若虛甦黛兒在什麼地方，因為封平根本就不知道，甦黛兒只是告訴他，她在襄陽城裡，華若虛會知道她在什麼地方的。然而實際上，華若虛卻根本就不知道，只得在城裡到處走走，踫踫運氣罷了。

　　悠悠的琴音突然傳了過來，卻是那首黛兒曲。

　　循聲來到一座大宅子面前，宅子很大，卻有幾分蕭瑟，破敗。門口也沒有人，華若虛稍稍猶豫了一下，就踏了進去。穿過大廳，來到內堂，前面一個白衣少女正在堂中低首撫琴，動人的背影依然是那麼的熟悉，正是甦黛兒。

　　華若虛微微有些出神，從第一天見到甦黛兒開始，就有一種錯覺在他的心裡，他始終認為她不是那江湖中人人畏懼的魔宮宮主，而只是一個美麗的柔弱少女，即使到了今天，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她的身份，但依然心底裡有一種沒來由的抗拒。

　　「若虛哥哥。」一聲幽幽的低喚在華若虛的耳邊響起。華若虛驚醒了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甦黛兒已經停止了彈奏，已經起身來到了他的身邊。

　　華若虛暗暗吸了一口氣，本來一個多月來的逃亡，已經讓他的警覺性異常的靈敏，時刻也提高著警惕，然而到了甦黛兒的面前，這些都跑得無影無蹤，也許，內心的深處，他從來都沒有覺得甦黛兒會對他不利。

　　「黛兒，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華若虛暗暗嘆了一口氣，輕輕的問道。

　　「若虛哥哥，陪我去下棋。」甦黛兒展顏燦爛的一笑，更加美艷不可方物。華若虛任由她拉著他的手，跟著她來到了她的閨房。

　　流雲飛絮已經等在裡面，棋局也已經準備好。

　　「黛兒，你放了雪飄飄好嗎？」華若虛嘆了一口氣道。

　　「公子，雪飄飄已經回去了。」流雲在旁邊嬌聲道。

　　「若虛哥哥，你專心點好不好啦，你看你都快要輸了。」甦黛兒開始在那裡不滿的說道，帶著撒嬌的意味。華若虛苦笑著看了看，果然他的棋已經到了絕路，只要甦黛兒手中的黑子落下，他就將全盤皆輸。

　　然而，甦黛兒這顆棋子卻一直捏在手中，遲遲沒有落子，而這個時候，她盈盈的美目卻帶著萬分的柔情看著華若虛，有點癡癡的。

　　「若虛哥哥，你還記得第一次我們下棋的時候麼？」甦黛兒幽幽的說道。

　　華若虛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

　　「若虛哥哥，你一定要記住，不論什麼時候，黛兒這裡的門，永遠為你而開。」棋子終於輕輕的落下，卻是在另外一個地方。

　　「黛兒，其實我更希望你只是甦黛兒。」華若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緩緩的站了起來。

　　「若虛哥哥，有些事情是天生注定的，但是，黛兒會一直是你的黛兒，你明白嗎？」甦黛兒緩緩的依偎在他的身上。

　　柔軟的嬌軀正在懷中，陣陣的幽香鑽進了鼻孔，華若虛輕輕的摟住了甦黛兒，心裡卻有些莫名的難受感。他終於明白，甦黛兒始終都是魔宮宮主，她也許可以為了他做很多事情，但是卻不會為了他改變什麼。

　　「黛兒，我該走了。」華若虛輕輕的推開了她的身子，低聲說道。

　　「明天再走好嗎？」甦黛兒用幽怨的眼神看著他，語氣裡充滿了不捨，「你一回華山，黛兒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你了。」

　　「有緣自然會再見面的。」華若虛勉強一笑，努力轉過了身子，開始往外面移去。

　　「黛兒，你有見過悠悠嗎？」走到門口，華若虛突然轉過身，甦黛兒心裡一喜，聽到他的話卻又頓時一陣黯然。

　　「我們去飄雪山莊的時候，她已經不在那裡了。」甦黛兒輕輕的說道。

　　目送著華若虛離開，甦黛兒心裡湧起了淡淡的失落。

　　「小姐，你怎麼就這樣讓他走了？」流雲又忍不住發問了。

　　「總有一天，他會捨不得走的。」甦黛兒淡淡的說道。

　　*** *** ***

　　因為飄雪山莊已經成為了一片灰燼，四大世家的人只好在城裡包下了那家最大的襄陽客棧，雪家雖然山莊被毀，但錢財大部分仍在，實際上，這次四大世家受到襲擊，都沒有很致命的損傷，實力都保存了下來。

　　現在最擔心的卻是雪名楓，因為他的一對女兒都失蹤了，雪飄飄更是已經可以確信落到了魔宮的手上，一個女孩子，落到了魔宮手中，誰也無法預料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情。甦黛兒明確說明要華若虛去要人，但是現在到哪裡去找華若虛呢？即使找到了，華若虛也不一定會去，就算去，恐怕華若虛也會漫天要價。

　　「莊主，大小姐回來了！」正當雪名楓心裡忐忑不安的時候，有人進來稟報，隨之雪飄飄已經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

　　看著妻子出現，封平突然發現他沒有他本該有的喜悅，本來想撲過去的他，卻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雪飄飄在風雲飄的懷裡訴說著委屈。

　　「飄飄，甦黛兒怎麼會突然這麼好心放了你呢？」雪名楓臉色凝重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聽甦黛兒身邊的那個侍女說，她家公子要她放的。」雪飄飄想了想說道。

　　「她家公子？」雪名楓一臉的疑惑，「她有沒說是誰？」

　　「我也問了，不過她沒告訴我，只是我從那裡出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雪飄飄搖了搖頭說道。

　　「我看到了華若虛。」雪飄飄見似乎每一個人的眼楮都在盯著她，就接著說了下去。

　　「果然是他，看來他真的是魔宮的人。」雪名楓恨恨的說道。

　　「他去那裡只是為了救雪大小姐而已，雪莊主就這麼認定他是魔宮的人，不覺得太草率了嗎？」一個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黑紗蒙面，花非夢裊裊的走了進來。

　　「夢兒，不要胡說。快過來，我正要問你這兩天到哪裡去了？」花錯輕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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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沒有胡說，甦黛兒說得很清楚，要救雪大小姐，就一定要若虛去她那裡，現在他去了，也救了雪大小姐回來，你們卻在這裡懷疑他是魔宮的人，難道你們就沒有一絲慚愧？」花非夢卻並不怕花錯，冷冷的逼視著眾人，然後盯著封平，「封大俠，難道你就不覺得愧疚嗎？」

　　「小夢兒，這麼多年沒見了，你似乎還是沒有變啊，還是這麼衝動。」一個溫柔且充滿磁性的嗓音傳了進來，花非夢猛然轉過身，看著門口，嬌軀微微有些顫抖。

　　門口一對三十歲左右的男女，男子身穿青色儒衫，面如冠玉，劍眉星目，五官堂堂，風采過人；女子則身著淺黃色黃色裙衫，面容雖然很美，卻也算不上是絕色，不過全身上下，卻散發出一種雍容華貴的氣質，給人一種特別的吸引力。

　　花非夢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突然之間身影一閃，瞬間消失在門外。

　　花非夢拚命的狂奔，突然一頭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她揮掌就要劈過去。

　　「花大小姐，是我，你怎麼了？」華若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花非夢連忙撤回了功力，卻摟上了華若虛的脖子，頭埋進他的懷裡，緊緊的不願意放開。

　　華若虛感覺到她嬌軀的顫抖，心裡卻是一陣迷惑，花非夢平時看起來很冷靜的樣子，是什麼事情讓她這樣呢？

　　「出什麼事了？」華若虛柔聲問道，可是花非夢依然沒有反應。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華若虛看看不對勁，咬咬牙將花非夢摟了起來，化為一條淡淡的影子，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花非夢漸漸的平靜了下來，華若虛的懷抱讓她感覺很安寧。

　　「可以放我下來了。」花非夢的語氣有些羞澀，輕輕的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嗎？也許我可以幫你。」華若虛微微嘆了一口氣，兩人靜靜的站著。這裡是城外，一片曠野，讓人的胸懷也不由自主的開闊起來。

　　「我從十歲的時候，臉上就開始帶著面紗，所以幾乎沒人知道我的真正面目，後來還有人在外面傳言，說我長得像個醜八怪。」花非夢幽幽的說道。

　　「到了我十四歲那年，我認識了一個人，他武功高強，人也很英俊，風度翩翩，那時候他二十歲，在江湖中已經很有名氣，人稱青衣神劍，因為他總是穿著青色儒衫，而他的劍法非常出眾，在當時的江湖同輩中，無人是他的敵手。」花非夢開始回憶著那遙遠的歲月，而她的聲音也似乎從遙遠的天空傳來，飄渺不定。

　　「我那個時候開始，就偷偷的跟著他，後來他也認識了我，他對我總是蒙著臉似乎很好奇，慢慢的我就和他熟悉了起來，到後來，我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他，那個時候我已經十八歲了。」花非夢語氣慢慢的開始變得有些憂傷起來，「他告訴我，他師傅正在張羅他的親事，他也說他喜歡我，於是我就讓他去我家提親，他去了，又回來了，他沒有提親，卻要我取下面紗，讓他看看。我就告訴他，等成親的時候，我自然會讓他看的。不過他卻不同意，後來他走了，再後來，我就得到消息，他已經成親了，和他的師妹。」

　　「這麼多年了，我都快忘掉了，可是，我剛剛又見到他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知道我先離開，我不想見到他。」花非夢輕輕的說道，「其實，我已經知道他當初為什麼要走了，我聽說他打聽過我，聽說我長的很醜，所以就後悔了。」

　　「有時候，我真的想不通，一個女人的相貌，難道真的是最重要的嗎？若虛，你告訴我，男人是不是都只喜歡女人的美貌？」花非夢看著華若虛問道。

　　「女人的容貌也許是很重要。」華若虛輕輕的嘆息道，「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一個女人，最重要的肯定不是容貌。只是，當初你為什麼就不肯讓他看看你呢？」

　　「如果他真的要因為我的容貌才肯娶我，我又怎麼會嫁給他呢？」花非夢搖了搖頭道，「雖然他娶了別人，但是我不後悔。我今天這樣，只是一下子無法適應過來。」

　　華若虛默然不語，花非夢的話看來也許是對的，不過他又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想想要一個男人沒有見過一個女人的真實面目，就要娶她，似乎也太為難那個男人了。但是話說回來，如果真的已經愛上了她，似乎也是應該不要顧忌那麼多的，這麼看來，花非夢也又沒有錯。華若虛感覺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搖搖頭，還是不想也罷。

　　「若虛，你看著我。」花非夢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的溫柔，華若虛微微一怔，轉頭看著她。

　　花非夢輕輕的摘下了面紗，長期不見陽光的臉蛋有幾分蒼白，卻讓她的美麗更加脫俗。雖然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面貌了，但是這次依然給了他很大的震撼。

　　「以後，我不再戴面紗了，這個就給你了。」花非夢柔聲說道，眼裡螢光流轉，流露著絲絲特殊的情感，華若虛感覺一陣心跳，緩緩的伸出手，接過了她的面紗。

　　「花大小姐，我……」華若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以後叫我夢兒。」花非夢嫣然一笑，給天地增色不少。

　　「走吧，我們去襄陽客棧，他們都在那裡。」花非夢拉住了還在發怔的華若虛的手。

　　「花大……」華若虛剛說出兩個字就被打斷了。

　　「說了叫我夢兒。」花非夢有些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

　　「好吧，夢兒，你讓我想想好嗎？」華若虛嘆了一口氣，花非夢對他的態度讓他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花非夢有些氣惱的看了看他，默默的點了點頭。華若虛心裡思潮起伏，激盪不已。他終於知道了花非夢之所以幫他，原因是如此的簡單，卻是他以前從來也沒有想到的。

翔風鷲

第七章 劍不出鞘

「夢兒，你先回客棧，我等會就來。」華若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花非夢柔聲說道，他的心裡很亂。

　　「你和我一起去。」花非夢卻不同意，搖頭堅持道。

　　「夢兒，你難道不知道我現在和你一起出現會有什麼後果嗎？別人會怎麼看你？」華若虛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都不怕，你又怕什麼？」花非夢惱道，華若虛啞口無言。

　　花非夢都不怕，他又怕什麼呢？

　　「我也是不想連累你，等我這件事情過去了，我再去找你好嗎？」華若虛沉默了好久才說道。

　　「我怕被你連累的話，我就不會救你。如果是你覺得和我一起丟你的人的話，那你就不要跟來吧。」花非夢沒好氣的說道，忿忿的轉身就走。華若虛微微一怔，搖了搖頭，趕了幾步，追上了她。

　　「好吧，我和你一起去就是。」華若虛終於下了決心，輕輕的握住了她的縴手。

　　*** *** ***

　　當華若虛和花非夢攜手出現在襄陽客棧的時候，眾人一片靜寂。

　　「夢兒，你，你怎麼和他在一起？」當先說話的是花錯，語氣都有些顫抖，卻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驚訝。

　　「爹，您曾經不是說若虛很好的嗎？別忘了您當初可是當他像您的佷子一樣。」花非夢臉色平靜，淡淡的說道。

　　「你是小夢兒？」一個無比驚訝的聲音響起，花非夢知道這個聲音是屬於誰的。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捏住華若虛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她毅然轉過頭，向那聲音的來源方向望了過去。

　　「不錯，我就是花非夢，也就是當年的小夢兒。」花非夢盡量使聲音保持著平靜，不過華若虛卻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感情的波動，他捏住她的手緊了緊，表示安慰。

　　「若虛，我替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崑崙派的當代掌門，青衣神劍葛雲翔，這位則是他的妻子，黃紗玉劍孫雲雁。」花非夢溫情脈脈的看著華若虛，柔聲說道。

　　「原來是葛掌門和葛夫人，在下華若虛，見過兩位。」華若虛表面上沒有什麼反應，心裡卻是微微有些吃驚，本來花非夢跟他說到青衣神劍的時候，他就有些懷疑了，現在終於確定。葛雲翔，天榜上最年輕的高手，剛滿三十，卻已經排名天榜第五，而他的妻子孫雲雁在江湖中名氣也不小，而且還有人說，孫雲雁實際上和葛雲翔的武功相差無幾，而據說他們夫妻還自創了一套兩人合練的劍法，雙劍合壁，天下無敵。

　　「夢兒！」花錯一掌將面前的桌子擊得粉碎，拍案而起。

　　「爹，我和若虛的事情，希望您不要管，女兒自有分寸。」花錯在花非夢面前似乎沒什麼威嚴，花非夢一點也不給他面子。

　　「小夢兒，你還是這麼任性。」葛雲翔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

　　「葛掌門，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請以後不要再這麼稱呼我，除了我爹和若虛之外，我不希望聽到第三個人叫我夢兒。」花非夢悅耳動聽的語音卻只帶來一片清冷。

　　「花大小姐，華若虛聲名狼藉，你也不是不清楚，何苦和這種人在一起呢？如果你有什麼苦衷的話，我和我家夫君都會幫你的。」溫婉甜美的聲音，讓人聽來感覺很舒心，聲音的主人正是孫雲雁。

　　華若虛卻在旁邊觀察著葛雲翔，觀察得很仔細，平心而論，葛雲翔確實是難得的美男子，加上那出眾的風度和非凡的氣質，花非夢當年愛上他應該很正常。

　　對於孫雲雁對自己的評語，華若虛也沒什麼感覺，他已經開始習慣這類的詞語了，不過他沒意見，不代表花非夢沒意見，她可是很不樂意。

　　「葛夫人，你可親眼看見若虛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兩位應該是剛剛從崑崙下山吧。」花非夢冷聲說道，「如果沒有親眼見到，就不要隨便亂說話。」

　　「夢兒，算了，我們做正事要緊。」華若虛輕輕的勸阻道。

　　「嗯。」花非夢柔順的點了點頭，花錯在那裡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這麼不爭氣，氣得吹鬍子瞪眼楮的，花非花卻一直用怪怪的眼神看著兩人，似乎像是發現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議的情況一樣。

　　「雪莊主，我只想問一個問題，悠悠去了哪裡？」華若虛轉頭對著雪名楓問道。

　　「華若虛，你居然還有膽來這裡，真是讓老夫佩服。」雪名楓語氣冷澀，他剛才一直冷眼看著事態的進展，沒有任何表示。現在華若虛找上他了，他自然是無法迴避了。

　　「雪莊主還沒有回答在下的問題。」華若虛淡然一笑道。

　　「華若虛，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難道不知道嗎？你和甦黛兒那個妖女合謀劫走了悠悠，現在又來這裡問老夫。」雪名楓臉色憤然，「華若虛，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有那個妖女護著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看來雪莊主顛倒是非的功夫又有進步了，真令在下佩服不已。」華若虛搖了搖頭，臉上很失望的樣子，「既然雪莊主不願意告訴我悠悠的去向，那在下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就此告辭。」

　　「夢兒，走吧。」華若虛側頭低聲對花非夢說道，攜手往外行去。

　　「哎，等等，等等。」一個聲音叫了起來，花非花急急忙忙的樣子離座跑了過來，擋在了兩人的前面。

　　「姐姐，你，是來真的？」花非花盯著兩人左瞅瞅，右瞅瞅，最後盯著花非夢問道。

　　「我以後都不帶面紗了，就是因為若虛，這麼說夠清楚了吧？」花非夢瞪了花非花一眼。

　　「華若虛，我突然發現我真的好崇拜你，你真的好厲害，連我姐姐你也可以騙上手。」花非花仰天一聲長嘆，「不過你可不要得意，你居然打我姐姐的主意，別怪我打你老婆的主意。」這傢伙現在給人有些語無倫次的感覺。

　　「非花，你是不是犯神經病了你？」花非夢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寶貝弟弟一眼。

　　「姐姐，我是神經病了，不過是因為你先犯病才讓我這樣的。」花非花一臉無奈的樣子，「姐姐，我跟你說吧，就算華若虛他不是採花賊，他也是一個到處留情的傢伙，而且他都已經成親了，你難道想做他的第十八房小妾？姐姐啊，你說你是不是犯病了？」說著說著花非花眼裡流露出痛惜的神色。

　　「懶得跟你說了，若虛，我們走吧。」花非夢白了花非花一眼，閃過花非花就要離開。

　　颼颼幾條人影落在了他們的前面。

　　「夢兒，看來今天我們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走了。」華若虛搖了搖頭嘆息道，一直沒有出聲的葉舞影和方俠二人攔在了前面。

　　「小師弟，讓我們來吧。」人影一閃，前面又多了兩個，葛雲翔和孫雲雁含笑對方俠說道。

　　四大世家高手也一個個蠢蠢欲動，緩緩的向華若虛逼近。

　　「封平，若虛有你這種朋友，真是恥辱！」花非夢望了望在稍稍遠處的封平，冷聲說道。

　　「夢兒，其實我早就想到這種結果了，悠悠也不在這裡，看來這裡真的已經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了。」華若虛的語氣有些失落。

　　「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需要你去留戀了，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風從雲冷冷的哼了一聲道。

　　「華公子，你還是放棄抵抗吧，只要你願意放棄抵抗的話，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葉舞影幽幽的說道。

　　「華若虛，聽說你是地榜上最年輕的高手，可惜卻不好好做人，真是可惜了，看來，我葛雲翔也只好為民除害了。」葛雲翔的聲音還是那麼富有磁性，中氣十足，只是花非夢卻突然發現自己對他有一種厭惡的感覺。

　　「若虛，我有一個辦法可以突圍。」華若虛的耳邊響起了花非夢的傳音。聽到她的方法，華若虛微微愣了一愣。

　　「快點，現在他們人多，這裡地方又小，我們很吃虧的。」花非夢催促道。

　　華若虛微微沉吟了一下，花非夢的辦法確實不錯，想想現在還是先離開為好，因為單葛雲翔夫婦，他就很可能對付不了，加上地方過於狹小，想逃走也不是那麼簡單。

　　華若虛猛地在花非夢身上點了兩指，然後把她的身子往葉舞影投去，而人卻隨之彈起，往門口飛去，這一下可是誰也沒想到，花非花已經開始在心裡罵華若虛無恥了。

　　葛雲翔輕輕的一聲冷哼，微微一動，人已經堵在了門口，然而他卻算錯了，華若虛在半空中突然改變了方向，不進反退，往後倒飛而去。

　　「都不要動，否則我就殺了她！」花非夢冷冷的說道，眾人這才發現，葉舞影已經落在了她的手上，花非夢的軟劍正圍在葉舞影那粉嫩的脖子上，只要輕輕一動，她就將濺血當場。

　　「夢兒，你，你趕緊放了她！」花錯怒吼道。

　　「若虛，我們走。」花非夢對花錯的話充耳不聞，看著華若虛甜甜一笑，她剛剛讓華若虛把她扔進葉舞影身上，以葉舞影的性格自然不會對她不聞不問，而實際上，華若虛根本沒有制住她的穴道，葉舞影也就輕而易舉的落在了她的手上。

　　「夢兒，如果你敢走，以後我花家就沒有你這個女兒！」花錯鬚髮皆張，看來已經是極為憤怒。

　　「爹，總有一天，你會為你這句話後悔的。」花非夢微微顫抖了一下，馬上又恢復了正常，平靜的說道。

　　「你們最好不要跟來，否則她在我們手上的時間只會更長。」花非夢掃了眾人一眼，轉身和華若虛並排而出。

　　*** *** ***

　　「夢兒，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光明？」華若虛苦笑著問道。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他們不講道理，我們自然也不用對他們客氣。」花非夢說著看著華若虛甜甜一笑，「上次她可是把你傷得不輕，今天正好拿她出出氣，讓她也受點委屈。」

　　「差不多了，我看可以放了她了。」華若虛看看已經到了城外十來里路了，於是就說道。

　　「好吧，反正我也不想帶著一個累贅。」花非夢倒是很爽快，解開葉舞影的穴道，拉著華若虛趕緊就跑。

　　華若虛轉頭看了看後面，卻發現一個影子遠遠的向他們這邊靠近。

　　「要不是怕她被人趁機佔便宜，我就不解開她的穴道了，現在倒好，她追過來了。」花非夢抱怨道。

　　「就她一個人，沒什麼關係的。」華若虛笑了笑道。

　　「可是很麻煩的嘛。」花非夢老大不高興的樣子。

　　「走快點就是了，我們把她甩開。」華若虛猛地催動全身的功力，加快步伐，流星般一瀉千里。

　　「跑這麼快幹嗎，累死我了。」終於把後面的葉舞影甩到了幾十里外，華若虛停了下來，只是花非夢還是不高興，氣喘吁吁的在那埋怨著。

　　兩人靠在了一顆大樹上，華若虛從手上傳過一縷真氣過去，花非夢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然後用怪怪的眼神看著華若虛。

　　「你怎麼一點都不累？」花非夢很困惑的樣子。

　　「我的體質比較特殊，其實這也是情劍的秘密之一。」華若虛微微遲疑了一下道。

　　花非夢輕輕的哦了一聲，沒有再問，身子緩緩的靠在了華若虛的身上，臉微微仰著，白皙的粉臉上似乎有一抹羞紅，動人無比，一時間，華若虛看得有些癡了。

　　華若虛輕輕的摟住了她的縴腰，緩緩的低下頭，慢慢的接近了她那殷紅的櫻唇。花非夢美眸微閉，心裡有一絲興奮，一絲期待，還有一絲膽怯。

　　火熱的嘴唇終於印在了一起，華若虛輕輕的吮吸著她嘴唇上的芬芳，花非夢雙手勾著他的脖子，身子越來越火熱，也越來越柔軟，最後終於完全無力的整個人掛在了他的身上。

　　花非夢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嬌艷的臉龐一片潮紅，她發現自己的呼吸都已經不順暢了，可是華若虛似乎還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終於在無可奈何之下，輕輕的咬了華若虛的嘴唇一口，華若虛一時吃痛，鬆開了她。

　　「若虛，我，我們走吧，萬一他們追來了就麻煩了。」花非夢有點不敢看華若虛的眼神，輕輕的說道。

　　「已經有人追來了。」華若虛突然臉色微微一變，看著出現在不遠處的那個美麗的身影，兩人不由得相視苦笑，這個人還真是夠麻煩的。

翔風鷲

第八章 劍網情天

葉舞影從一棵大樹後面轉了出來，靜靜的站在他們對面十丈來遠，俏臉上微微有一抹羞紅。

　　「葉姑娘真是好耐心。」華若虛的語氣很是無奈，本來以為她不會追來了，居然還是被她給追上了。

　　葉舞影眼神裡露出了幾分困惑，其實在片刻之前她已經來到了這裡，華若虛和花非夢的纏綿也有一小部分落入了她的眼中，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的她，心裡不禁有了絲絲漣漪。只是她怎麼也想不通，花非夢怎麼會這麼死心塌地的要和華若虛在一起呢？起初她還以為花非夢是受了華若虛的威脅，但當花非夢挾持她幫助華若虛的時候，她就知道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葉舞影雖然年紀已經是大姑娘了，不過她的情感世界卻是一張白紙。她從小到大，除了練武功，就是聽從父親還有師傅的教誨，要做一個造福武林，造福天下的人，而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她從來沒有嘗試過，也是她無法理解的。她的身邊其實不乏追求者，只是她似乎從來也沒有注意到。

　　「華公子過獎了，對華公子的腳力，舞影也是佩服不已。」葉舞影暫且壓住了心裡的紛亂，微微笑了笑道。

　　「只是葉姑娘難道認為以你一己之力就可以把我們兩人給攔下嗎？」華若虛輕輕的攬住花非夢的縴腰，緩緩的往前走了幾步，離葉舞影的距離也更近了一些。

　　「因為舞影的一時疏忽，才導致華公子的逃脫，因此，舞影也一定要親自將華公子帶回去。」葉舞影抿抿嘴，語氣很堅決的說道。

　　「那葉姑娘是想現在用武力將我帶回去嗎？」華若虛心裡有些好氣又好笑的感覺。

　　「其實舞影心裡明白，如果華公子要走，我確實沒有能力攔住你們，不過，同樣，如果我不願意自己離開，兩位也沒有辦法將我趕走，現在我們就來比比耐心，看誰能夠支持更長的時間。」葉舞影搖了搖頭道。

　　「葉舞影，你信不信我們現在可以一起殺了你？」花非夢在旁邊忿忿的說道。

　　「花大小姐，我相信你們也許有這種能力，不過舞影也並非是毫無還手之力。」葉舞影淡淡的笑了笑，「更何況，我相信兩位不會出手殺我，同樣，我也不會殺華公子，我只要華公子能和我一起回去見各位同道。」

　　「葉舞影，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不想殺若虛，幹嘛又要他去送死？」花非夢終於一點也不淑女的開罵了。

　　「如果華公子願意聽候處置的話，我想他們會留華公子一條生路的。」葉舞影微微沉默了一會說道。

　　「你，算了，我懶得跟你說了，若虛，我們走吧，我看她不是有病就是傻子。」花非夢被葉舞影氣得夠戧，憤憤的拉起華若虛轉身就走。

　　*** *** ***

　　華若虛和花非夢聯袂而行，而他們的身後不遠處，一個身影也不徐不疾的跟著。華若虛現在已經開始佩服起葉舞影來了，他如果快她也跟著快，他慢她也慢，總是保持在十幾丈的距離。本來他還想再次甩掉她的跟蹤，不過當他試了一次之後徹底的放棄了。他發現葉舞影在跟蹤方面絕對是天才，華若虛即使可以暫時把她甩得無影無蹤，但過一段時間後，她一定又會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到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有一點值得慶幸的是，除了葉舞影之外，華若虛還沒有看到其他的人出現，看來葉舞影還真的是想靠她自己把他給抓回去，沒有通知別的人。

　　「若虛，我們去找家客棧。」花非夢一路上恨得牙癢癢的，心裡也不知道罵了她多少次了，看到前面出現了一個小鎮，花非夢眼楮一亮，拉了華若虛就跑。

　　「掌櫃的，來間上房。」花非夢好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臉上甜甜的笑容，讓那掌櫃的有點神魂顛倒，好大一會都沒反應過來。

　　「姑娘，你是說一間？」掌櫃的那雙細小的眼楮也似乎突然大了起來。

　　「當然是一間啦，有沒有？沒有我們換別家了。」花非夢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你笑什麼？」進了房間，花非夢發現華若虛看著她直笑。

　　「沒有，沒有，我只是想起那老掌櫃看著你的眼神。」華若虛趕緊否認。

　　「壞死了，不準笑。」花非夢突然明白了些什麼，臉紅了紅，瞪了華若虛一眼。

　　「好，我不笑，只是夢兒，現在還這麼早，我們有必要現在就開始休息嗎？」華若虛連忙做出了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

　　「你不準胡思亂想，我只是為了擺脫葉舞影那個丫頭。」花非夢嗔道，臉上佈滿了紅暈，狠狠的白了華若虛一眼，然而又換成了得意的語氣，「我就不相信，她能追到我們屋裡來！」

　　華若虛盯著花非夢看了好久好久，還一邊看一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不準看！哪有你這麼看人家的？」花非夢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終於忍不住了。

　　「夢兒，我終於發現了一件事情。」華若虛很鄭重的樣子說道。

　　「什麼事情？」花非夢有些迷惑。

　　「本來我以為你很文靜的，但是……」華若虛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卻沒有再說下去。

　　「我以前本來就是很刁蠻的，以前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經常說我太任性。」花非夢微微嘆了一口氣，臉色恢復了清冷，她緩緩的坐到了床邊，語氣幽幽，「這些年，我一個人習慣了，就開始慢慢的丟失了我原本的性格，只是沒想到和你一起之後，我又慢慢的找回了原來的自己，你不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嗎？」

　　「夢兒，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我很喜歡你現在這樣，真的。」華若虛輕輕的擁住了她，心裡卻微微有一絲不快的感覺，花非夢依然忘不了葛雲翔。

　　花非夢輕輕的點了點頭，身子微微一傾，靠在他的懷裡，沒有再說什麼。
夜幕即將來臨，落日的餘輝散發著她最後的美麗，每當這個時候，南宮軒轅總會呆在他的書房裡。

他靜靜的看著牆上的一副畫像，眼裡佈滿了深情，那畫上的人兒，依稀和甦黛兒有幾分相似。

南宮軒轅輕輕的走了過去，用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恐怕誰也想不到，名震天下的地榜第一高手，也會有如此輕柔的動作。

「眉兒，你知道嗎？我們的女兒終於長大了，她像你一樣漂亮，一樣聰明，可惜，也像你一樣傻，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不過眉兒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像你一樣的。」南宮軒轅輕輕的說道。

*** *** ***

是夜子時。

客棧的一間房門輕輕的開了，兩條人影悄無聲息的鑽了出來，看了看四周，迅速的往外行去。

「華公子早。」淡淡的聲音在兩人的後面響起。

華若虛看著花非夢苦笑了一聲，而花非夢則轉過身，杏目圓瞪，狠狠的盯著葉舞影。

夜風中，一條白影卓然而立，風姿綽約，娉婷動人。幾綹長髮隨風而起，隱隱有幾分落塵仙子的氣質。葉舞影玉面古井無波，眼神裡卻似乎有淡淡的笑意。

「葉姑娘也早。」華若虛輕輕一嘆，輕輕的捏住花非夢的手，轉身緩緩的進房。

「氣死人了，我去殺了她算了。」花非夢忿忿的說道。

「夢兒，葉舞影的武功很高，想殺她不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她其實也沒到該死的那種地步。」華若虛搖了搖頭道。

「我看你是見她長得漂亮吧。」花非夢瞪了他一眼。

「夢兒，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華若虛好氣又好笑的說道，「再說了，葉舞影再漂亮也沒夢兒你漂亮啊。」

「你本來就不是好人，我現在問你，你那次是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怎麼剛好那個時候去？」花非夢忿忿的說道。

「哪次啊？」華若虛一臉迷惑的樣子。

「就是那次，還有哪次？你，你不會已經忘了吧？」花非夢有些急了，想說清楚又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華若虛看來似乎陷入了沉思，真的忘了？

「夢兒，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情啊。」華若虛想了一會兒抬起了頭，卻還是一臉的迷茫。

「你！」花非夢氣急，撲到了他身上，在他胸膛捶了幾下，「就是那天你跑進了我的閨房，人家什麼都讓你看見了，你想賴帳是不是？」

華若虛終於忍俊不禁，猛地笑了出來。花非夢雙臉緋紅，心裡卻氣惱不已，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華若虛故意在逗她。

「不準笑！不準笑！壞死了你！」花非夢不停的捶著華若虛，可是華若虛越笑越開心的樣子，花非夢羞急之下，猛地摟住了他的脖子，櫻唇主動送了上去，吻住了他。

華若虛終於止住了笑，正想好好的品嚐送上門來的甜蜜，卻感覺嘴巴一疼，花非夢又咬了他一口。

「以後不準笑我！」花非夢嗔道。

華若虛開始有些感到不妙了，花非夢的魔女本性已經開始慢慢的暴露了出來。

花非夢見甩開葉舞影無望，就準備安心睡覺了，屋子裡只有一張床，於是華若虛就很可憐的只能睡地上，不過現在都已經快到冬天了，睡地上的話還真不是有多少人可以受得了的。

「誰讓你這麼壞的，就讓你受點罪。」花非夢窩在被子裡，偷偷的看著華若虛，心裡忿忿的想道。

華若虛盤膝坐在地上，開始了漫長的打坐，以度過漫漫長夜。真氣緩緩的流轉，華若虛漸漸的入定，突然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白衣仙子，對著他嫣然一笑。

「啊，姐姐！」華若虛忍不住輕輕的呼喚了一聲，然而她馬上就消失了，華若虛猛地從入定中驚醒了過來。

「姐姐，你還在這個世上是嗎？」華若虛在心裡輕輕的呼喚著，情劍傳來陣陣清涼，算是給他的回答，然而華若虛依然不知道答案。難道她真的就這麼消失了嗎？

華若虛輕輕的站了起來，外面依然是一片漆黑，天色依然未明。看了看床上，花非夢正在做海棠春睡，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拉開了門，沒有驚動花非夢，悄悄的走了出去。

「華公子早！」葉舞影的聲音適時又響了起來。

「葉姑娘，我看你還是去休息吧，今晚我們不會走的。」華若虛搖搖頭，嘆了口氣，對她的執著，他有一種無奈和無力的感覺。

「多謝華公子關心，不過如果華公子願意和舞影回去，舞影自然會睡個安穩覺。」葉舞影淡淡的笑了笑道。

「那在下就不打擾葉姑娘了。」華若虛想了想還是只得回房，要不然他走到哪葉舞影還是會跟到哪。

*** *** ***

「夢兒，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回華山？」眼看就要踏進陝西境內，華若虛忍不住又問道。

「是啊，你不是想回去嗎？那我就和你一起去啦。」花非夢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可是，我師姐她……」華若虛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下去，他真不知道華玉鸞會怎麼樣，上次她可以逼走江清月，這次他也不敢保證她會做出什麼。

「我才不怕她呢，我去跟她說，我比她大，也比她漂亮，她要聽我的才可以。」花非夢滿不在乎的說道。

「什麼？」華若虛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這，她也太能攪和了，這種理由她也可以想得出來。

「沒聽清楚就算了，反正呢，我可不怕華玉鸞，你也不用怕她，你被人追殺這麼久，她都不來幫你，根本就不算一個合格的妻子嘛。」花非夢笑嘻嘻的說道，臉上突然出現了幾分促狹的神色，盯著華若虛看了半天。

正當華若虛被她看得不自在準備說話的時候，她先開口了，說出來的話卻更讓華若虛哭笑不得。

「若虛，我看你還是休了華玉鸞，娶華玉鳳好了，她比華玉鸞好多了，對你也好。」花非夢一本正經的樣子，語氣看起來也很嚴肅，還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翔風鷲

第九章 劍挑四殺

「夢兒小心！」一陣濃烈的殺氣洶湧而來，華若虛臉色微微一變，輕聲喝道。

　　劍光閃閃，數條白色人影挾著隱隱的風聲撲了過來。

　　「夢兒，是白衣樓的殺手！」華若虛臉色又是一變，已經來不及考慮他們為什麼會來殺他，叮的一聲，情劍出鞘。花非夢臉色也瞬間變得冷肅，手腕輕輕一陡，細小的軟劍在她的手上出現，繃得筆直。

　　一聲嬌喝，花非夢當先迎了過去，十二個人，十二把劍，一齊向花非夢招呼了過去。華若虛並沒有出手，因為他心裡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以他的觀察，這十二個人，應該只是白衣樓的普通殺手，實力並不強，以他曾經和白衣樓交手的經歷，白衣樓如果是為了殺他的話，不可能只派這幾個人來。然而他現在卻又無法察覺到周圍還有其他人的氣息，除了那跟在後面的葉舞影。

　　花非夢對付那十二個白衣樓殺手看來是游刃有餘，並沒有什麼危險，華若虛緩緩的轉動著身子，觀察著四周的環境，這裡雖然是樹林邊，但是林子裡只是稀鬆的有那麼幾棵松樹，周圍的環境是一目瞭然。難道我的懷疑是多餘的？華若虛不由得暗暗想道。

　　突然他臉色劇變，一股強大的殺氣襲擊而來，然而卻不是從四周，而是來自地底。尖銳的勁氣就要到達他的腳心，華若虛猛地一吸氣，身子拔空而起。

　　「夢兒，小心地下！」華若虛急急的喝了一聲，凌空一個翻身，斜斜的往花非夢那邊飛去。

　　花非夢聽到華若虛的提醒微微一怔，還沒明白過來，已經感到右腳一疼。一聲嬌哼，花非夢左腳輕點，人已經飛了起來，凌空一個轉身，又往地面撲去，刷刷幾聲，響起了一聲慘叫，地上一片殷紅。

　　花非夢落在地上，腳一軟，打了一個趔趄。

　　「夢兒，你沒事吧。」華若虛適時落在她的身邊，扶住了她的嬌軀。

　　本是圍困著花非夢的十二個白衣人猛然往後急速退去，同時響起一陣輕微的衣帶聲響，兩人的對面又出現了四個白衣人，三男一女。其中一個他曾經見過，白衣四殺中的扇逍遙。

　　「若虛，不要管我，你先走吧。」花非夢臉色蒼白，低聲說道。

　　「夢兒，你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華若虛大驚失色。

　　「華公子，花大小姐只不過是中了一點點的毒，放心，暫時還是死不了的。」扇逍遙用一個極為瀟灑的姿勢打開了他的扇子，輕輕的搖了搖，臉上微微笑著。

　　「卑鄙！」華若虛恨恨的說道，眼裡射出了憤怒的光芒。

　　「對於白衣樓來說，沒有所謂的卑鄙不卑鄙，我們的最終目的只是殺了華公子你，結果只有一個，就是華公子留下你的命，至於過程嘛，可以有很多種，哪一種我們都可以接受。」扇逍遙淡然一笑道。

　　「夢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華若虛將花非夢摟在了懷裡，低聲問道。

　　「我暫時沒有什麼事情，只是這種毒好像很厲害，我有些壓制不住了。」花非夢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扇逍遙，不介紹一下你身邊幾位嗎？」華若虛心思電轉，苦思對策，如果花非夢正常的時候，他還不用怎麼擔心，單是花非夢就可以對付扇逍遙了。不過現在花非夢卻反而成了負累，就有些麻煩了。

　　「能讓我們白衣四殺同時出動的，至今為止，還只有華公子你一個，華公子應該覺得很榮幸才對。」扇逍遙臉上還是充滿了笑容，華若虛的心裡卻是一緊。扇蕭刀劍，白衣四殺。華若虛緩緩的掃過四人，看了看他們手上的兵器，確定了他們各自的身份，那冷艷年輕女子手中持蕭，應該是蕭無敵，另外一個矮胖中年男人，手中拿著一把大環刀，則應是刀縱橫，而最後那個劍天下，大約三十來歲，手中則捏著一把漆黑的木劍，身材瘦削。

　　「華公子如果相信舞影的話，不妨將花大小姐交給我。」悅耳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葉舞影無聲無息的來到了華若虛身邊。

　　「那就多謝葉姑娘了。」華若虛稍稍一猶豫，就將花非夢遞了過去，雖然葉舞影對他有敵意，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她絕對不會現在對花非夢不利，將花非夢給她照顧，可以說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或者說他這個時候其實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葉仙子追了這麼久，臨頭卻來幫助華公子，真是世事難料啊，莫非葉仙子也和花大小姐一樣，愛上了華公子嗎？」扇逍遙語含諷刺，他們本來一直想等葉舞影不在的時候動手，只可惜這麼多天卻發現葉舞影一直跟在兩人後面，想避開她已經是不可能。不過根據他得到的消息來判斷，他卻肯定葉舞影不會幫華若虛，所以終於選擇這個時候下手。眼看成功的傷了花非夢，卻沒想到他的判斷出錯，葉舞影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站在了華若虛這邊。

　　「白衣樓濫殺無辜，舞影也只是為了武林正義。」葉舞影淡然道，接過花非夢，往後一閃，從懷裡取出了一個白色瓶子，往葉舞影的嘴裡倒進了一顆藥丸。

　　「喂，你給我吃了什麼？」花非夢不滿的質問道。

　　「如果你不想華公子為你分心的話，暫時還是不要問吧。」葉舞影輕輕的說道，花非夢抬了抬頭，看著正和白衣四殺對峙的華若虛，果然沒有再說話。

　　「幾個月前的手下敗將，今天依然還敢站在我的面前，扇兄還真不愧於非常人。」華若虛嘲諷的說道，現在他可以放開手來，不過依然不敢大意。

　　「我扇逍遙最大的優點就是絕對不會因為一次的偶爾失手而懷疑自己的能力，華公子還是不用對我用這一招了，手底下見真章吧。」扇逍遙對華若虛的諷刺絲毫也不在意。

　　四殺出手，雞犬不留。
真氣急劇的凝聚，五人周圍的空氣似乎突然之間凝固了下來，氣氛也變得異常的緊張，還有一絲詭異。華若虛心裡的殺意越來越濃，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不能贏的話，他和花非夢都難逃一死。

　　一聲激越的清音響起，隨之跳躍出幾個刺耳的音符，蕭無敵的蕭音吹響了攻擊的號角。

　　蕭音鑽入華若虛的耳朵，大腦短暫的微微一昏，瞬間又恢復正常，而此時，另外三人的攻擊已經發動，點點磷光閃動，扇逍遙的扇子已經飄了過來，而刀縱橫的大刀，劍天下的木劍，也分別從不同的角落，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迫近。

　　濃烈的殺意帶動著他的情劍，「天星淚！」華若虛一聲低喝，浩瀚的劍意席捲而去。華若虛的心裡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殺了他們，毫不留情！這一劍，揮出了他所有的力氣，也揮出了他所有的殺氣，第一次，華若虛將這招天星淚發揮到了極致，天星淚的真髓得到了完美的體現，那就是殺戮，好不留情的殺戮。

　　幾聲痛苦的哼聲響起，扇逍遙臉色灰敗，如鬥敗的公雞般頹然倒在了地上，蕭無敵的嘴角流出了一縷殷紅的血痕。刀縱橫的刀已經離開了他的手，而劍天下則痛心的看著那飄灑在空中的木屑，片刻以前，這些木屑還是他手上的劍。

　　華若虛臉色冷俊，他冷冷的掃了四人一眼，緩緩的往他們走了幾步，手中的劍又微微的揚起。

　　白影攢動，數十白衣殺手急速的飛了過來，架起地上的四人，然後又迅速的離去，奇怪的是，華若虛居然也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開。

　　突然華若虛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上。

　　「若虛，你怎麼了？」花非夢一看心裡一急，急忙奔了過來，剛剛還萎靡不震的她，現在看來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沒事，只是有點脫力，等會兒就會好的。」華若虛勉強一笑，心裡有些無奈，他明明已經打通了生死玄關，但是依然無法承受一次太多的消耗，雖然他的恢復能力非常之迅速，但依然會有這種短時間脫力的情況發生。或許是他使劍的方法有些不對，但是他卻沒有辦法找出原因。

　　「如果姐姐在的話，她一定會知道的。」華若虛心裡暗暗嘆息，華天星似乎真的已經完全消失了一樣，難道她真的已經不存在這個世上了麼？

　　「夢兒，你中的毒，沒事了？」華若虛輕輕的咦了一聲，有些驚訝的說道。

　　「對啊，好像真的沒事了。」花非夢也剛剛才反應過來，突然想了起來，「對了，剛剛葉舞影那丫頭給我不知道吃了什麼，難道是解藥？不過她有這麼好心嗎？」說著還瞪著眼望著不遠處的葉舞影。

　　「多謝葉姑娘襄助。」華若虛抱拳拱手道謝，不管怎麼說，葉舞影現在確實是幫了他一次。

　　「不用客氣，我說過，只是因為白衣樓濫殺無辜。」葉舞影淡淡的說道。

　　「那他們剛才都受了重傷，你怎麼不殺了他們？」花非夢沒好氣的說道，雖然她知道剛才是葉舞影救了她，不過對她還是沒有什麼好印象。

　　「我，我其實還沒有殺過人。」葉舞影微微沉吟了一下道，「我覺得，不管是誰，我們都應該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我們殺了一個壞人，只是讓這個世上少一個壞人；但是如果我們能感化一個壞人，那這個世上不僅僅少了一個壞人，還多了一個好人。」

　　「如果感化不了的呢？」花非夢有些好笑的感覺。

　　「那他們自然會受到應有的懲罰，或者說是報應吧。」葉舞影想了想道。

　　「那葉姑娘現在不會也是打算感化在下吧？」華若虛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葉舞影看著華若虛，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華若虛再次苦笑。

　　*** *** ***

　　「今天多謝葉姑娘，我們先告辭了。」華若虛感覺氣力已經恢復大半，就準備離開。

　　「如果華公子真的想感謝舞影的話，為什麼不和舞影回襄陽呢？」葉舞影突然輕輕的說道。

　　「葉姑娘的幫助，在下一定銘記於心，如果以後有機會，我自然會報答，但是這跟在下是否回襄陽，卻沒有任何關係。」華若虛嘆了一口氣，葉舞影的想法是他很難明白的，正如他的想法也不是葉舞影那麼容易明白的。

　　葉舞影眼神裡似乎微微有了一絲迷惑，怔怔的看著兩人的背影，看見他們已經離得有些遠了，連忙跟了過去。

　　「這個丫頭還是不死心，我看她真的有病，要不是她剛剛救了我，我一定要打她一頓。」花非夢忿忿的說道。

　　「夢兒，人家救了你，你對她還這麼凶啊。」華若虛笑了笑道。

　　「救了我就了不起嗎，我才不感激她呢。總不能有人救了我，我就一定要感謝她吧，萬一有個男人救了我，他要我以身相許，我也聽啊？」花非夢振振有辭的，說了一堆歪理。

　　「夢兒，我說不過你，我們還是安心趕路吧。」華若虛無奈的說道。

　　「白衣樓哪弄來的這麼厲害的毒藥，一般普通的毒藥我都不怕的。」花非夢突然停了下來，神情很是迷惑。

　　「應該是毒門的消魂散。」葉舞影輕輕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花非夢不服氣的看著她，突然發現不對，「你怎麼偷聽我們說話？」

　　「抱歉，舞影並不是故意想聽兩位說話，不過只是無意中聽到罷了。」葉舞影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至於我為什麼認識那是消魂散，只是因為我對毒藥有一點瞭解。」

　　「算了，看在你剛才救了我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了。」花非夢似乎想發火，不過想了想又終究沒有發作，氣鼓鼓的說完，轉身加快速度就往前奔去。

　　華若虛心裡卻在想著白衣樓的事情，是誰雇白衣樓的人來殺他呢？難道白衣樓也是為了情劍？

　　長安已經遙遙在望，華若虛和花非夢的心情都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花家就在附近，離華山也不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