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浪]情劍-第四卷[全文完]

翔風鷲

第九章 劍挑四殺

「夢兒小心！」一陣濃烈的殺氣洶湧而來，華若虛臉色微微一變，輕聲喝道。

　　劍光閃閃，數條白色人影挾著隱隱的風聲撲了過來。

　　「夢兒，是白衣樓的殺手！」華若虛臉色又是一變，已經來不及考慮他們為什麼會來殺他，叮的一聲，情劍出鞘。花非夢臉色也瞬間變得冷肅，手腕輕輕一陡，細小的軟劍在她的手上出現，繃得筆直。

　　一聲嬌喝，花非夢當先迎了過去，十二個人，十二把劍，一齊向花非夢招呼了過去。華若虛並沒有出手，因為他心裡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以他的觀察，這十二個人，應該只是白衣樓的普通殺手，實力並不強，以他曾經和白衣樓交手的經歷，白衣樓如果是為了殺他的話，不可能只派這幾個人來。然而他現在卻又無法察覺到周圍還有其他人的氣息，除了那跟在後面的葉舞影。

　　花非夢對付那十二個白衣樓殺手看來是游刃有餘，並沒有什麼危險，華若虛緩緩的轉動著身子，觀察著四周的環境，這裡雖然是樹林邊，但是林子裡只是稀鬆的有那麼幾棵松樹，周圍的環境是一目瞭然。難道我的懷疑是多餘的？華若虛不由得暗暗想道。

　　突然他臉色劇變，一股強大的殺氣襲擊而來，然而卻不是從四周，而是來自地底。尖銳的勁氣就要到達他的腳心，華若虛猛地一吸氣，身子拔空而起。

　　「夢兒，小心地下！」華若虛急急的喝了一聲，凌空一個翻身，斜斜的往花非夢那邊飛去。

　　花非夢聽到華若虛的提醒微微一怔，還沒明白過來，已經感到右腳一疼。一聲嬌哼，花非夢左腳輕點，人已經飛了起來，凌空一個轉身，又往地面撲去，刷刷幾聲，響起了一聲慘叫，地上一片殷紅。

　　花非夢落在地上，腳一軟，打了一個趔趄。

　　「夢兒，你沒事吧。」華若虛適時落在她的身邊，扶住了她的嬌軀。

　　本是圍困著花非夢的十二個白衣人猛然往後急速退去，同時響起一陣輕微的衣帶聲響，兩人的對面又出現了四個白衣人，三男一女。其中一個他曾經見過，白衣四殺中的扇逍遙。

　　「若虛，不要管我，你先走吧。」花非夢臉色蒼白，低聲說道。

　　「夢兒，你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華若虛大驚失色。

　　「華公子，花大小姐只不過是中了一點點的毒，放心，暫時還是死不了的。」扇逍遙用一個極為瀟灑的姿勢打開了他的扇子，輕輕的搖了搖，臉上微微笑著。

　　「卑鄙！」華若虛恨恨的說道，眼裡射出了憤怒的光芒。

　　「對於白衣樓來說，沒有所謂的卑鄙不卑鄙，我們的最終目的只是殺了華公子你，結果只有一個，就是華公子留下你的命，至於過程嘛，可以有很多種，哪一種我們都可以接受。」扇逍遙淡然一笑道。

　　「夢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華若虛將花非夢摟在了懷裡，低聲問道。

　　「我暫時沒有什麼事情，只是這種毒好像很厲害，我有些壓制不住了。」花非夢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扇逍遙，不介紹一下你身邊幾位嗎？」華若虛心思電轉，苦思對策，如果花非夢正常的時候，他還不用怎麼擔心，單是花非夢就可以對付扇逍遙了。不過現在花非夢卻反而成了負累，就有些麻煩了。

　　「能讓我們白衣四殺同時出動的，至今為止，還只有華公子你一個，華公子應該覺得很榮幸才對。」扇逍遙臉上還是充滿了笑容，華若虛的心裡卻是一緊。扇蕭刀劍，白衣四殺。華若虛緩緩的掃過四人，看了看他們手上的兵器，確定了他們各自的身份，那冷艷年輕女子手中持蕭，應該是蕭無敵，另外一個矮胖中年男人，手中拿著一把大環刀，則應是刀縱橫，而最後那個劍天下，大約三十來歲，手中則捏著一把漆黑的木劍，身材瘦削。

　　「華公子如果相信舞影的話，不妨將花大小姐交給我。」悅耳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葉舞影無聲無息的來到了華若虛身邊。

　　「那就多謝葉姑娘了。」華若虛稍稍一猶豫，就將花非夢遞了過去，雖然葉舞影對他有敵意，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她絕對不會現在對花非夢不利，將花非夢給她照顧，可以說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或者說他這個時候其實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葉仙子追了這麼久，臨頭卻來幫助華公子，真是世事難料啊，莫非葉仙子也和花大小姐一樣，愛上了華公子嗎？」扇逍遙語含諷刺，他們本來一直想等葉舞影不在的時候動手，只可惜這麼多天卻發現葉舞影一直跟在兩人後面，想避開她已經是不可能。不過根據他得到的消息來判斷，他卻肯定葉舞影不會幫華若虛，所以終於選擇這個時候下手。眼看成功的傷了花非夢，卻沒想到他的判斷出錯，葉舞影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站在了華若虛這邊。

　　「白衣樓濫殺無辜，舞影也只是為了武林正義。」葉舞影淡然道，接過花非夢，往後一閃，從懷裡取出了一個白色瓶子，往葉舞影的嘴裡倒進了一顆藥丸。

　　「喂，你給我吃了什麼？」花非夢不滿的質問道。

　　「如果你不想華公子為你分心的話，暫時還是不要問吧。」葉舞影輕輕的說道，花非夢抬了抬頭，看著正和白衣四殺對峙的華若虛，果然沒有再說話。

　　「幾個月前的手下敗將，今天依然還敢站在我的面前，扇兄還真不愧於非常人。」華若虛嘲諷的說道，現在他可以放開手來，不過依然不敢大意。

　　「我扇逍遙最大的優點就是絕對不會因為一次的偶爾失手而懷疑自己的能力，華公子還是不用對我用這一招了，手底下見真章吧。」扇逍遙對華若虛的諷刺絲毫也不在意。

　　四殺出手，雞犬不留。
真氣急劇的凝聚，五人周圍的空氣似乎突然之間凝固了下來，氣氛也變得異常的緊張，還有一絲詭異。華若虛心裡的殺意越來越濃，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不能贏的話，他和花非夢都難逃一死。

　　一聲激越的清音響起，隨之跳躍出幾個刺耳的音符，蕭無敵的蕭音吹響了攻擊的號角。

　　蕭音鑽入華若虛的耳朵，大腦短暫的微微一昏，瞬間又恢復正常，而此時，另外三人的攻擊已經發動，點點磷光閃動，扇逍遙的扇子已經飄了過來，而刀縱橫的大刀，劍天下的木劍，也分別從不同的角落，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迫近。

　　濃烈的殺意帶動著他的情劍，「天星淚！」華若虛一聲低喝，浩瀚的劍意席捲而去。華若虛的心裡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殺了他們，毫不留情！這一劍，揮出了他所有的力氣，也揮出了他所有的殺氣，第一次，華若虛將這招天星淚發揮到了極致，天星淚的真髓得到了完美的體現，那就是殺戮，好不留情的殺戮。

　　幾聲痛苦的哼聲響起，扇逍遙臉色灰敗，如鬥敗的公雞般頹然倒在了地上，蕭無敵的嘴角流出了一縷殷紅的血痕。刀縱橫的刀已經離開了他的手，而劍天下則痛心的看著那飄灑在空中的木屑，片刻以前，這些木屑還是他手上的劍。

　　華若虛臉色冷俊，他冷冷的掃了四人一眼，緩緩的往他們走了幾步，手中的劍又微微的揚起。

　　白影攢動，數十白衣殺手急速的飛了過來，架起地上的四人，然後又迅速的離去，奇怪的是，華若虛居然也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開。

　　突然華若虛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上。

　　「若虛，你怎麼了？」花非夢一看心裡一急，急忙奔了過來，剛剛還萎靡不震的她，現在看來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沒事，只是有點脫力，等會兒就會好的。」華若虛勉強一笑，心裡有些無奈，他明明已經打通了生死玄關，但是依然無法承受一次太多的消耗，雖然他的恢復能力非常之迅速，但依然會有這種短時間脫力的情況發生。或許是他使劍的方法有些不對，但是他卻沒有辦法找出原因。

　　「如果姐姐在的話，她一定會知道的。」華若虛心裡暗暗嘆息，華天星似乎真的已經完全消失了一樣，難道她真的已經不存在這個世上了麼？

　　「夢兒，你中的毒，沒事了？」華若虛輕輕的咦了一聲，有些驚訝的說道。

　　「對啊，好像真的沒事了。」花非夢也剛剛才反應過來，突然想了起來，「對了，剛剛葉舞影那丫頭給我不知道吃了什麼，難道是解藥？不過她有這麼好心嗎？」說著還瞪著眼望著不遠處的葉舞影。

　　「多謝葉姑娘襄助。」華若虛抱拳拱手道謝，不管怎麼說，葉舞影現在確實是幫了他一次。

　　「不用客氣，我說過，只是因為白衣樓濫殺無辜。」葉舞影淡淡的說道。

　　「那他們剛才都受了重傷，你怎麼不殺了他們？」花非夢沒好氣的說道，雖然她知道剛才是葉舞影救了她，不過對她還是沒有什麼好印象。

　　「我，我其實還沒有殺過人。」葉舞影微微沉吟了一下道，「我覺得，不管是誰，我們都應該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我們殺了一個壞人，只是讓這個世上少一個壞人；但是如果我們能感化一個壞人，那這個世上不僅僅少了一個壞人，還多了一個好人。」

　　「如果感化不了的呢？」花非夢有些好笑的感覺。

　　「那他們自然會受到應有的懲罰，或者說是報應吧。」葉舞影想了想道。

　　「那葉姑娘現在不會也是打算感化在下吧？」華若虛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葉舞影看著華若虛，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華若虛再次苦笑。

　　*** *** ***

　　「今天多謝葉姑娘，我們先告辭了。」華若虛感覺氣力已經恢復大半，就準備離開。

　　「如果華公子真的想感謝舞影的話，為什麼不和舞影回襄陽呢？」葉舞影突然輕輕的說道。

　　「葉姑娘的幫助，在下一定銘記於心，如果以後有機會，我自然會報答，但是這跟在下是否回襄陽，卻沒有任何關係。」華若虛嘆了一口氣，葉舞影的想法是他很難明白的，正如他的想法也不是葉舞影那麼容易明白的。

　　葉舞影眼神裡似乎微微有了一絲迷惑，怔怔的看著兩人的背影，看見他們已經離得有些遠了，連忙跟了過去。

　　「這個丫頭還是不死心，我看她真的有病，要不是她剛剛救了我，我一定要打她一頓。」花非夢忿忿的說道。

　　「夢兒，人家救了你，你對她還這麼凶啊。」華若虛笑了笑道。

　　「救了我就了不起嗎，我才不感激她呢。總不能有人救了我，我就一定要感謝她吧，萬一有個男人救了我，他要我以身相許，我也聽啊？」花非夢振振有辭的，說了一堆歪理。

　　「夢兒，我說不過你，我們還是安心趕路吧。」華若虛無奈的說道。

　　「白衣樓哪弄來的這麼厲害的毒藥，一般普通的毒藥我都不怕的。」花非夢突然停了下來，神情很是迷惑。

　　「應該是毒門的消魂散。」葉舞影輕輕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花非夢不服氣的看著她，突然發現不對，「你怎麼偷聽我們說話？」

　　「抱歉，舞影並不是故意想聽兩位說話，不過只是無意中聽到罷了。」葉舞影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至於我為什麼認識那是消魂散，只是因為我對毒藥有一點瞭解。」

　　「算了，看在你剛才救了我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了。」花非夢似乎想發火，不過想了想又終究沒有發作，氣鼓鼓的說完，轉身加快速度就往前奔去。

　　華若虛心裡卻在想著白衣樓的事情，是誰雇白衣樓的人來殺他呢？難道白衣樓也是為了情劍？

　　長安已經遙遙在望，華若虛和花非夢的心情都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花家就在附近，離華山也不算遠了。


第十章 再見佳人

　看著長安街上來來去去的人流，華若虛思潮起伏，曾經在這裡，有太多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短短的幾個月過去，看到這裡，卻給他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他是在這裡遇見的江清月，也可以說，是從這裡開始踏入江湖。

　　一個青衣少女出現在他的視線裡，那微微有些熟悉的倩影讓他幾疑做夢，他擦了擦眼楮，再仔細的看了看，沒錯，真的是她，可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世上真的有這麼相像的兩個人？

　　「夢兒，我有點事，你在這裡等我。」華若虛眼看那青衣女子已經要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不能再猶豫了，連忙起身下了酒樓，向她急急的奔了過去。花非夢怔了一怔，丟下一塊碎銀，也跟了過去。

　　「小月姑娘，小月。」那少女越走越快，眼看就要轉進一間宅子，華若虛連忙喊道。

　　少女的身子猛地停了下來，嬌軀一陣激烈的顫抖，她緩緩的轉過身，終於看到了華若虛，眼神裡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書獃子，是你嗎？」她的聲音也在顫抖，這句話一出，華若虛也可以確定她就是曾經化名為江清月的江小月了。

　　「小月，是我，原來你還活著，我真的好高興！太好了！」華若虛猛地抓住了她的手，過於興奮的他，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江小月的眼裡淚光瑩瑩，嘴唇微微顫抖著，嚅動了幾下卻再也沒說出任何話出來，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進了華若虛的懷裡。華若虛緊緊地摟著她，任憑她肆無忌憚的嗚咽，雙手輕輕的拍著她柔軟的背部，默默的給她無聲的安慰。

　　圍觀的人很多，都在竊竊私語，花非夢猶豫了半天，終於走了過去。

　　「若虛，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吧。」花非夢輕聲對華若虛說道。

　　「小月，不要哭了，好多人看著你呢。你先和我回客棧吧。」華若虛柔聲說道，江小月抬起頭，那宛如梨花帶雨的俏臉上，卻多了幾分悲傷。

　　「書獃子，我，我不去了，我住在這裡的。」江小月哽咽著，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猛地掙開了他的懷抱，指了指身邊的宅子。

　　飛雲軒。這座宅子古色古香，不大，不過也不算小，能夠上普通的大戶人家的標準了。門口的匾牌上，飛雲軒那三個大字，顯得異常的蒼勁有力。

　　門口出來一個丫鬟，看到江小月連忙走了過來。

　　「少夫人，您可回來了，少爺正擔心你呢，怕您迷路了。」丫鬟看著江小月恭敬地說道。

　　「少夫人？小月，你……」華若虛臉色大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書獃子，我，我進去了。」江小月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楮，也不敢回答他的話，匆匆忙忙逃命般轉身奔了進去，空中，飄落幾滴淚水。

　　華若虛呆呆的看著她消失在門內，心裡百感交集，世事變幻無常，真是令他難以預料。想起曾經和她一起的情景，這時他已經明白了江小月那個時候對他的情感，然而卻已經太遲了。

　　「若虛，你不要難過，也許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花非夢柔聲安慰著他。

　　「她還能活著，我就應該高興才對，也可以減少我對她的愧疚。」華若虛勉強笑了笑道，「要是青姐知道她還活著，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飛雲軒的主人叫南宮飛雲，是南宮世家的後人，南宮世家雖然已經沒落，但依然有不少家業。南宮飛雲也比他老爸爭氣，在武林中也小有名氣，武功排名龍榜第二，僅次於風過雲。因為南宮飛雲的父親還在世，所以我想小月的丈夫應該就是南宮飛雲。」花非夢有些憐惜的看了華若虛一眼，輕輕的說道。

　　「小月跳下了懸崖，怎麼會成為了南宮飛雲的妻子呢？」華若虛喃喃的說道，「難道是南宮飛雲救了她？」

　　「若虛，我們進去看看吧。」花非夢提議道，華若虛沉吟了一會，點了點頭。

　　*** *** ***

　　飛雲閣。

　　南宮飛雲負手而立，靜靜的看著遠處的天空，雙目炯炯有神，稜角分明的英俊臉龐，透露出堅毅的神色，一襲黑色長袍，給人一種卓爾不群的感覺。

　　「少爺，少夫人已經回來了。」一個青衣小婢走了過來。

　　「告訴小月，我就過去了。」南宮飛雲的臉上出現了一分溫柔。

　　*** *** ***

　　「小月，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不舒服？我去找大夫給你看看。」南宮飛雲回到廳裡，發現江小月的臉色異常蒼白。

　　「我沒事，可能剛剛吹了一點風，馬上就沒事了。」江小月低聲道。

　　「少爺，外面有一男一女求見。」又有人進來稟報。

　　「哦？」南宮飛雲有些驚訝，這裡很少有人來的，「請他們進來吧，小冬，準備招待客人。」

　　華若虛和花非夢緩緩地走了進來，葉舞影這個時候倒是沒有跟在他們後面。華若虛一眼就看見了南宮飛雲，第一感覺這個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想必這位就是南宮公子了。」華若虛抱拳道，「在下華若虛。」

　　「在下正是南宮飛雲，華公子客氣了，還請兩位上座。」南宮飛雲的臉色似乎微微變了變，不過轉瞬恢復正常，這細微的變化卻沒有逃過華若虛的眼楮。

　　「南宮公子不用客氣，我們只是來看望一個朋友而已。」花非夢微微一笑，「非夢和南宮公子忝為近鄰，卻直到現在才來拜訪，哪裡還好意思叨擾呢。」

　　「原來姑娘就是花家大小姐，飛雲失敬了。」南宮飛雲的語氣似乎有些勉強。

　　「看來南宮公子對江湖中的事情還是挺瞭解的。」花非夢眼楮轉了轉，含笑說道。

　　「哪裡哪裡，只是飛雲好歹也算是半個江湖人，花大小姐的芳名又怎能不知呢？」南宮飛雲淡然一笑道。

　　「南宮公子，尊夫人和拙妻有些淵源，因此在下前來看看她，我想南宮兄不會介意吧。」華若虛看了看江小月，發現她根本就不敢看他，在那裡低著頭一言不發。

　　「哦？請問華兄，尊夫人如何稱呼？」南宮飛雲有些驚訝的樣子。

　　「她叫江清月。」華若虛緩緩的說道，眼楮卻一直盯著江小月。聽到他的話，江小月的身軀猛地一顫。

　　「小月，這位華夫人和你的名字差不多，你們不會是姐妹吧？」南宮飛雲轉過頭問道。

　　「婢子參見姑爺，請姑爺轉告小姐，就說婢子不能服侍她了，還請小姐和姑爺原諒。」江小月突然抬起頭，向前走了幾步，彎膝跪在了華若虛的眼前，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

　　「小月，你快起來。」華若虛一驚，就想去扶她，然而看到她的眼神，他猶豫了。

　　「小月，你好好保重，我會和你家小姐說的，我想她一定不會怪你的。」華若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緩緩地說道。

　　「打擾之處，還請南宮公子見諒，在下告辭！」華若虛向南宮飛雲拱了拱手，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轉身緩緩地走了出去，背影有些落寞。

　　也許長安注定是華若虛的多事之地，他和江小月從這裡開始，依然要從這裡結束。既然她已經找到了好的歸宿，他是不該逼她了。

　　*** *** ***

　　「你很喜歡她？」客棧房間裡，花非夢幽幽的問道。

　　「我和她相處的時間其實很短，也許還談不上喜歡吧。」華若虛搖了搖頭，「當初，我身體很虛弱，是她一直悉心照料著我。那個時候如果沒有她的照顧，我也許會病死也說不定。我不會武功，但在危急關頭，她還是帶著我走，最後我活下來了，她卻跳下了懸崖。我一直以為她已經死了，沒想到今天卻發現她還活在這個世上。當我剛剛見到她的時候，我心底裡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我以後要好好的照顧她，但是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只是我心底對她的一種愧疚和責任呢？」華若虛的語氣很是迷茫。

　　「我們是回華山呢還是留這裡？」花非夢欲言又止，想了想說道。

　　「回華山吧，明天再走。」華若虛想了想說道。

　　「若虛，你有沒感覺到南宮飛雲不簡單？」花非夢終究還是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也許吧，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應該認識我們，至少對我們的事情應該早就知道，不過剛才他卻裝作一點也不知情的樣子。至於是什麼原因，我就不清楚了。」華若虛想了想道。

　　「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的話，就去搶過來吧。」花非夢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夢兒，你不要開玩笑。」華若虛微微一呆。

　　「如果現在華玉鸞要和別人成親，你會不會去搶？」花非夢很正經的樣子。

　　「師姐不會和別人成親的。」華若虛肯定地說道。

　　「其實，你根本不喜歡江小月，如果你真的喜歡她，你肯定會想把她給搶回來，即使你不會真的去做，但是你不可能不想，但是我敢說，你現在肯定沒有想過要去搶，所以呢，我看你只是覺得要補償她，並不喜歡她。」花非夢開始頭頭是道的分析了起來。

　　「也許吧。」華若虛有些無奈的說道，他已經越來越有些看不透花非夢了，有時候她似乎很溫柔，有時候又很刁蠻，有的時候看起來什麼也不懂的樣子，但有時候卻又好像什麼都懂。

　　*** *** ***

　　華若虛靜靜的站在窗前，半年來發生的事情似乎已經很遙遠，又似乎剛剛發生，每當想起的時候又歷歷在目。將來，將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呢？他又該怎麼去做呢？他馬上就要回到華山，但他現在已經很清楚，他不可能就這麼在華山平靜的過完以後的日子，他終究還會回到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若虛，你在想什麼？」花非夢柔柔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夢兒，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踏入江湖的？」華若虛輕輕的問道。

　　「我十四歲的時候，正式的離開花家，進入了江湖，十五歲的時候，殺了第一個人，十九歲以後我很少離開花家，直到不久前，算起來，已經整整十年了。」花非夢幽幽的說道。

　　「你說江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每個人都有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華若虛語氣緩慢，帶著幾分迷惑。

　　「江湖是一個強者為尊的地方，所有的江湖中人崇尚的是實力。一旦踏入江湖，就必須遵守江湖的規則，而江湖的規則其實很簡單，就是弱肉強食，但如果你有足夠的實力，也許可以制定一種只需要別人遵守的規則。實力有很多種，並不單純是武力，還有金錢，權力。」花非夢慢慢的說著，語氣有些沉重，「因為在那最高處的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因此大多數的人一旦踏入江湖，就會有身不由己的感覺，但那最高處，卻幾乎是每一個江湖人都嚮往的地方，為了達到這個巔峰，他們不惜用各種手段。但當你到了最高處的時候，你又要隨時防備著有人來搶你這個位置，因此就是你達到了最強，同樣身不由己。」

　　華若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江湖子弟江湖老，看來這句話一點也沒錯。他又是否能夠逃脫江湖人的宿命呢？

　　「不早了，睡吧。」花非夢柔軟的嬌軀靠了過來，原來肅穆的表情變得柔情無限，聲音也嬌柔無比，她湊到華若虛的耳邊，語氣有些羞澀，「今晚你可以不用睡地上啦，不過不許胡來。」

　　華若虛側臉看著她，只見她的臉上紅暈流動，嬌艷動人，一時間微微呆了呆。他緩緩的低下頭，印上了她柔軟的櫻唇，同時雙手緊緊的摟住了她的柳腰。

　　輕輕的敲門聲，卻將兩人的纏綿打斷，華若虛有些無奈有些不捨的鬆開了花非夢，開門卻又是一怔。一個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門口，她明顯的經過了精心的打扮，換了一件紅色長裙，長髮編織的很整齊，薄施粉黛，杏目微微含春，看著華若虛的眼神有些癡癡的感覺。

翔風鷲

第十一章 春夢無痕

「小月，怎麼是你？」華若虛有些驚訝。

　　「跟我去個地方好嗎？」江小月輕輕的說道，華若虛看了看花非夢，又看了看江小月，終於點了點頭。

　　「你去吧，我等你回來。」花非夢說著俏臉微微一紅。

　　江小月帶著華若虛出了客棧，隨著卻進了不遠處的另外一家客棧。江小月已經訂好了一間房，而房間裡似乎特意的裝扮了一下，粉紅色的輕紗帷帳，粉紅色的窗簾，整個房間裡透露出一股溫馨又有些喜慶的意味。而屋中間，更是已經準備好了一桌酒菜，還正在冒著熱氣。

　　「小月，這裡是怎麼回事？」華若虛納悶不已。

　　「書獃子，你說我們還能見面，是不是一件值得我們慶賀的事情呢？我特意準備了一下，和你一起喝酒慶祝，你說好不好？」江小月已經沒有白天剛見到華若虛時的那種侷促不安，語氣變得很自然。

　　「小月，你能說說你那天跳下懸崖之後的事情嗎？」華若虛微微嘆了一口氣道。

　　「其實很簡單，我有幸沒有摔死，而是被人救了，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他的，而他又喜歡我，我自然就同意嫁給他，作他的妻子了。」江小月淡淡的說道，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就像在敘述這一件和她沒有關係的事情。

　　「小月，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華若虛想了想說道。

　　「他對我很好。」江小月悠悠的說道，沉默了一會道，「今晚我們不說這個好嗎？」

　　「好吧，你說得對，我們還能見面確實不容易。」華若虛輕輕的舉杯，仰首一飲而盡。

　　江小月不停的為華若虛斟酒，華若虛心裡有一股莫名的惆悵感覺，也是來者不拒，不知不覺，已經一壺酒下肚，漸漸的耳根發熱，神智逐漸的迷糊起來，而心底似乎也有一股火熱慢慢的燃起。

　　朦朧中，似乎感到一個柔軟的身軀靠了過來，然後就人事不知。

　　*** *** ***

　　華若虛睜開了眼楮，感覺有些頭暈腦漲，伸手抓住了情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真氣運轉一周，瞬間完全清醒了過來。隱隱約約記起昨晚的事情，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看看屋內，卻發現小月已經不在這裡，而屋內的擺設卻跟他昨天剛來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然而，一些殘餘的印象告訴他，昨晚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那段時間他卻沒有記憶，難道完全已經熟睡？只是他隱隱記得在昏睡以前，似乎摟住了一個人，而那時候他的身邊應該只有小月。難道……他突然意識到些什麼，連忙從床上站了起來，卻發現他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沒有任何被動過的跡象，他微微沉吟了一下，掀開了被子，床單依然很潔淨，看不到任何痕跡。

　　華若虛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但隨之又皺起了眉頭，他感覺事情還是有點不對勁，只是一時又想不出來哪裡有問題。想了半天終究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看看時間已經不早，昨晚沒有回去，花非夢可能還在客棧等他，華若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失魂落魄的回到客棧，門開出現一張微微有些焦急的俏臉，看到華若虛回來，花非夢終於舒了一口氣，放下了心來。

　　「你怎麼才回來嘛，讓我擔心了你一個晚上。」花非夢撲到了他的身上，輕輕的嗔道。

　　「夢兒，我……」華若虛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最終只得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摟住了她。

　　「你身上好香。」花非夢的語氣變得幽怨起來。

　　「啊，夢兒你說真的？」華若虛輕輕的啊了一聲，連忙問道。

　　「當然是真的啦，根本就不是我身上的香味嘛。」花非夢滿臉的不高興的樣子。

　　「夢兒，你等我一會，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華若虛心裡更加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輕輕的推開花非夢，柔聲對她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花非夢跟了過去，華若虛想了想，也就沒阻止她。

　　*** *** ***

　　「我家少爺和少夫人已經走了。」從飛雲軒回來，華若虛腦海裡還在回想著那丫鬟的話。

　　「走了？什麼時候走的？」當時華若虛是吃了一驚。

　　「一大早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少爺他們去了哪裡，以前少爺也經常突然走掉的，我都已經習慣了。」那丫鬟說話的樣子不像撒謊。

　　「若虛，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花非夢輕聲問道。

　　「我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華若虛苦笑道，「只可惜，我卻什麼也不知道。」

　　「走吧，該回華山了。」華若虛悠悠的語氣像是從天際飄來，花非夢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昨晚的事情似乎就是一場夢境，也許他本就不應該和江小月重逢，或許就當她根本就沒有生還，然而，他能這樣做嗎？他有做得到嗎？

　　近鄉情更怯，華山劍派已經越來越近。

　　*** *** ***

　　日薄西山時分，華若虛靜靜的站在華山劍派門口，看著門上那恢宏的大字，卻突然有了一種膽怯的感覺，他其實很想進去，他的心裡很急切的想見到華玉鸞，然而，他又不敢進去，因為他不知道華玉鸞還會否像以前一樣對他，她是否依然愛著他。

　　花非夢與他並排而立，靜靜的也沒有說話，而葉舞影也站在後面不遠處，她的耐心確實令人佩服，居然追上了華山。

　　「葉仙子和華大小姐來到華山，華某有失遠迎，還請兩位姑娘不要見怪。」一個平和的嗓音在門口出現，隨之華天雲的身影出現在三人的眼前。

　　華若虛微微一怔，他怎麼也沒想到師傅居然會親自出來。

　　「參見師傅！」華若虛單膝下跪。

　　「鸞兒正在等你，你先去吧，葉仙子和花大小姐，有我接待就可以了。」華天雲深深地看了華若虛一眼，淡淡地說道。

　　「葉仙子，花大小姐，這邊請。」華天雲沒有再理會華若虛，卻開始招呼起花非夢和葉舞影起來，花非夢想說什麼，卻又無可奈何，只得跟著華天雲走了進去，以華天雲的身份，親自來迎接她，她還能說什麼呢？葉舞影卻倒是挺樂意的，因為她本來就打算直接找華天雲要人的。
鸞鳳閣門口，華若虛又在徘徊。

　　「小姐，要不要我去請少爺進來？」鳳閣裡，含霜嬌聲問著華玉鳳。

　　「不用了，他是找姐姐的，他會進去的。」華玉鳳輕輕的搖了搖頭，眼裡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惆悵。

　　「小姐，你為什麼不跟少爺說你……」含霜有些急了。

　　「小霜，不要多事了。」華玉鳳打斷了含霜的話，透過窗簾，看著樓下的華若虛，眼神裡多了絲絲柔情，語氣幽幽，「他已經有太多的事情壓在心上了。」

　　華若虛輕輕的推開了華玉鸞的閨房，她正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似乎在發呆，看著這個熟悉而動人的背影，華若虛的心裡湧起了一陣莫名激動感覺。

　　她似乎沒有發現華若虛的到來，連華若虛到了她身後依然是一動也沒有動，然而華若虛卻看到了她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顯然她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華若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猛然從後面摟住了她的嬌軀，緊緊地摟著，一點也不願意放鬆。

　　「師姐，我好想你！」華若虛喃喃的在她耳邊低語。

　　「你還回來幹什麼啊？你不是走了嗎？走了你就不要回來了！」華玉鸞突然狠狠地掙脫了他的懷抱，對著他嘶聲叫了起來。

　　「師姐，我真的好想你的，真的。」華若虛微微呆了一呆之後，又摟住了她，這一次，摟得更緊了。

　　「你走啊，走啊，走了就不要回來。」華玉鸞雙手不停的捶著他的胸膛，一邊不停的喊著，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就像是在夢囈，而她的眼裡已經佈滿了淚水。

　　華若虛捧著她的俏臉，看著那淚光瑩瑩的雙眼，再也無法抑制住心裡澎湃的情火，狠狠地吻了上去。華玉鸞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熱烈的回應著，再多的怨恨在見到了他之後，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時光飛速的流逝著，夜幕緩緩降臨，華若虛輕輕的抱起了華玉鸞，向床邊走去，紅鸞帳動，片片輕衫飛落地上。

　　*** *** ***

　　花非夢在房間裡轉來轉去的，心神不寧，華天雲很客氣的接待了她和葉舞影，客氣得令她都有些難以忍受的地步了，但是就是幾乎不給她一個說話的機會，她幾次想開口說要見華若虛，但總是在她即將開口的時候就被華天雲給轉移了話題。最後華天雲給她們兩人分別安排了一間客房住了下來，然後就把她給晾在了一邊。

　　花非夢終於忍無可忍，拉開門就想出去，卻是怔了怔，門口站著一個人，卻是華玉鳳。

　　「花大小姐，這麼晚了還沒安歇嗎？」華玉鳳柔柔的說道。

　　「華二小姐你不是也一樣嗎？」花非夢不甘示弱的說道。

　　「師弟現在和我姐姐在一起，我不希望有人打擾他們。」華玉鳳深深地看了花非夢一眼道，「花大小姐應該明白小妹的意思了吧？」

　　「明白，不就是不讓我去找若虛嗎？不過我早就說了，華玉鸞根本就不夠資格做他妻子。」花非夢笑嘻嘻的看著華玉鳳道，「如果二小姐你嫁給他的話，我一定聽你的話，馬上就離開這裡。」

　　「花大小姐，也許你是真的喜歡他，不過，花大小姐追著他不放的真正目的，真的只是你喜歡他嗎？」華玉鳳微微的沉默了一會，秀目射出幾道冷冷的光芒。

　　「我當然是喜歡他了，像他這麼重情的男人我最喜歡了。」花非夢臉色微微變了變，不過馬上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樣子，然後用怪怪的眼神看著華玉鳳，「不過我可不像二小姐你，明明愛他愛得那麼深，卻能裝作一點事情也沒有。」

　　「兩天前晚上三更三點，花大小姐見過什麼人不用我說出來吧。」華玉鳳嬌軀微微顫抖了一下，一向溫柔的語調也變得冰冷無比。

　　花非夢嬌軀一震，嬌顏瞬間變得蒼白，看著華玉鳳的眼楮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不用想我怎麼知道的，總之你明天就離開這裡，我姐姐不是那麼好說話的。」華玉鳳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下道。

　　「你不用威脅我，我沒做對不起他的事情。」花非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色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我相信你對他是真心的，我也相信你現在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跟他一起的時間再長一些，你能保證你一定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嗎？」華玉鳳語氣幽幽，卻沒有質問的意思，「很多事情，也許大家都是身不由己，你有你的身份，你也有你的責任，你暫時離開他，對你對他，都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只要你對他是真心的，我相信你以後還是可以和他在一起，如果你不願意這麼做的話，也許不久後，後悔的就是你自己。」

　　花非夢的臉色不停的變幻，似乎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抉擇。

　　「我要先見他一次。」花非夢終於說話了，語氣裡微微有些懊惱和不甘心的意味。

　　「你還是日後和他在江湖中再見吧，這些天他不會離開我姐姐來見你的。」華玉鳳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說完這句話後沒有再理會花非夢的反應，緩緩的轉身離去，看著她有些落寞的背影，花非夢怔怔的在門口站立了良久。

　　「這樣就想把我逼走，沒那麼容易，我可沒江清月那麼傻。」花非夢皺了皺可愛的鼻子，輕輕的哼了一聲，轉身坐到了床邊，歪著頭想著什麼，臉上露出了一些迷惑的神情。華玉鳳到底是什麼人呢？怎麼連這麼隱秘的事情她都知道？她絕對不應只是華山劍派的二小姐這麼簡單。

　　鸞閣裡，依然春意濃濃，被浪翻騰。

翔風鷲

第十二章 華山爭風

　華若虛輕輕的撫摸著華玉鸞晶瑩如玉的肌膚，纏綿過後的華玉鸞肌膚泛出微微的粉紅，她柔順的依偎在華若虛的身上，這個時候的她似乎也顯得很軟弱。

　　「師姐。」華若虛輕輕的吻了吻她的臉頰，深情地喚了一聲。

　　「別鬧嘛，我要睡了。」華玉鸞撒嬌不依。

　　「師姐，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擔心，怕你不理我了。」華若虛喃喃的說道。

　　「睡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華玉鸞幽幽的說道，臉色微微變了一變，不過華若虛卻沒有發現，他緊緊地摟著她的嬌軀，心裡卻充滿了滿足和幸福感。

　　*** *** ***

　　初冬的晨曦從窗戶縫隙裡輕輕的溜了進來，華玉鸞靜靜的對著銅鏡，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華若虛已經醒了過來，他一手撈了個空，心裡微微一急就坐了起來，然後就癡癡的看著華玉鸞的美麗動人的背影。

　　他輕輕的穿衣起床，悄悄的來到了她的背後，摟住了她的身子。

　　「爹正在書房等你呢，用過早點就快點去吧。」華玉鸞柔聲說道。她一早就被自己的寶貝妹妹給驚醒了，不過華若虛似乎在華玉鸞的閨房裡睡得特別安穩，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她也就沒有驚動他。

　　*** *** ***

　　「參見師傅。」華若虛來到華天雲的身後，恭聲說道。

　　「若虛，以後不要叫我師傅了。」華天雲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華天雲的語氣很慈祥，「以後，我只是你的岳父，你叫我岳父就可以了。」

　　「是，岳父大人。」華若虛低聲說道，語氣卻有些哽咽，心裡也有一種莫名的心酸，多年來的師徒情份雖然依然存在，但是名義上，他確實已經被逐出了師門。

　　「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出去了，不管你在外面做了什麼，在華山，你可以安心的過你的日子。」華天雲語氣微微有些低沉，「鳳兒說她相信你是無辜的，我也相信，但是我們無法要求所有的人也相信，不過至少，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在華山一天，就不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

　　「謝謝師傅，哦不，是岳父大人。」華若虛心裡湧起陣陣暖意。

　　「鸞兒比較任性，不過她對你的感情，我想你也很清楚。」華天雲又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她母親去得早，我也不知道怎麼教女兒，不過，不管怎麼樣，你都是男子漢了，不要因為一些小事就和她計較。」

　　「岳父您放心，我會好好的對師姐的，我一定不會讓師姐受委屈。」華若虛誠懇地說道。

　　「如此最好，我也可以放下一樁心事了。」華天雲滿意的點了點頭。

　　華天雲沒有再說話，卻也沒讓華若虛離開，他有些出神的看著窗外，華若虛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空氣間似乎多了一絲異樣的氣氛。

　　「若虛，你知道鳳兒今年多大了嗎？」華天雲突然轉過身問道。

　　「二師姐她，應正值雙十年華。」華若虛微微怔了怔，雖然有些不明白華天雲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依然很老實的回答了他。

　　「這個年齡，是應該找個好人家了。」華天雲微微沉吟了一會，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

　　「以師姐的絕世芳華，肯定會找到她滿意的夫婿的。」華若虛低頭說道，心裡卻沒來由的似乎有一絲不舒服的感覺。

　　「是啊，以鳳兒的條件，要找什麼樣的人家都可以啊。」華天雲輕輕的點了點頭，不過隨之話鋒一轉，「只可惜，這麼多年來，前來求親的不計其數，鳳兒卻一直連求親者的面也不願意見。」

　　「也許二師姐她，還沒踫到合適的吧。」華若虛有些勉強地說道。

　　「我問過鳳兒，不過她告訴我，她這輩子不打算嫁人了。」華天雲的語氣裡似乎有一絲痛惜，「鳳兒她娘臨終前，說要我把兩個女兒撫養成人，還要替她們找一個好的歸宿，現在鸞兒交給你，我也放心，只是鳳兒卻讓我怎麼也無法安心啊！」

　　「若虛，你知道我為什麼對你說這些嗎？」華天雲突然緊緊地盯著華若虛，語氣突然間嚴肅了很多。

　　「岳父，我，我不太明白。」華若虛的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很勉強的笑了一下道。

　　「你幫我去勸勸鳳兒吧，我和鸞兒都勸不了她，現在就看你能不能說服她了。」華天雲淡淡地說道，看起來很隨意的樣子。

　　「二師姐她，她可能不會聽我的話的。」華若虛心裡一緊，說話明顯的顯得底氣不足。

　　「我知道，不過我也只是讓你去試試，如果你勸不了她，我也不會怪你的。」華天雲把手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 *** ***

　　華若虛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原來他很急著前往的鸞鳳閣，現在卻讓他有了一種畏懼的感覺。原來很短的路程卻感覺異常的漫長，就是在一個月以前，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華玉鳳會對他有男女之情，但自從被花非夢說過一次華玉鳳愛他之後，他就偶爾會想起華玉鳳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情景，卻驚覺華玉鳳這麼多年，對他的照顧似乎不比華玉鸞少，而他離開華山的那段時間裡，她不但派她的貼身侍女來找他，最後還為了他幾下華山。

　　華天雲雖然看起來很隨意的和他談到華玉鳳，不過他現在卻已經隱隱明白，華天雲應該是發現了什麼，要不然不會要他去勸華玉鳳嫁人，然而，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想像中的那樣的話，他去勸華玉鳳嫁人會產生什麼後果，卻讓他不敢再想下去。

　　華若虛感覺自己每一步都無比的沉重，雙腿就像灌鉛一樣抬不起來。突然一陣香風撲來，一個香馥馥的柔軟身子鑽進了他的懷裡。

　　「若虛，快跟我來啦，昨晚我都找不到你。」花非夢撒嬌般嬌聲說道，說著拉起華若虛就要走。華若虛微微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那就在不遠處的鸞鳳閣，微微咬了咬牙，終於轉身和花非夢離開，而他的心裡，卻同時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就像得到了解脫。
花非夢拽著華若虛到了自己的房間，臉上有些得意的神情，她並沒有因為華玉鳳的威逼而真的離開，照樣留在這裡，倒是葉舞影一大早離開了華山，不知道華天雲對她說了些什麼，居然可以讓她放棄帶走華若虛的念頭。

　　「夢兒，你……」華若虛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嘆了口氣，默默的坐了下來。

　　「若虛啊，」花非夢甜甜的叫了一聲，臉上也露出一幅迷死人不要命的嬌媚的表情，「我們去找華玉鸞好不好？」

　　「這，夢兒，你找師姐他幹什麼？」華若虛嚇了一跳，低聲問道。

　　「我不是說過了嘛，我要跟她說，我比她大，也比她漂亮，所以呢我做大，她做小。」花非夢笑嘻嘻的說道。

　　「夢兒，你不要開玩笑。」華若虛勉強一笑，心裡暗暗叫苦，華玉鸞的性格他也不是不清楚，如果花非夢真的去這樣說，估計她一氣之下就要拿劍砍人了。當初他雖然沒有辦法說服花非夢不跟他一起來華山，但卻從來想過花非夢會真的要和華玉鸞去說這樣的話。

　　「我可沒開玩笑，我說真的啦，你和我去嘛，我去找她老被你那個喜歡你又不敢說的二師姐給攔著。」花非夢搖著他的胳膊，撒嬌般說道。

　　華若虛心裡又是一沉。

　　「夢兒，你就呆在這裡，不要去找師姐，好嗎？」華若虛語氣有些沉重，聲音低低的，微微還有一點點哀求的意味。

　　「那好吧，不去就不去啦，不過你現在要陪我才行，要不然我就去找她了。」花非夢先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不過隨著眼珠骨碌碌的轉了轉，又展顏笑道。

　　華若虛輕輕的點了點頭，花非夢一副很開心的樣子，把整個人都投進了他的懷裡，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不過華若虛是看不到的。其實華若虛現在心思一片紊亂，他答應了華天雲，卻不敢真的去勸華玉鳳，現在他實際上就像是躲在花非夢這裡，當然，花非夢是不會知道這些事情的，她的心裡正在竊喜計謀得逞呢。

　　兩人輕輕的摟在一起，花非夢的房門不知道是疏忽還是故意，並沒有關嚴實，而是留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縫隙，從門外，恰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親密的場面。

　　不知道什麼時候，華玉鸞已經出現在了門外，粉臉鐵青，秀目射出憤怒的神光，恨恨的看著裡面，銀牙咬得咯咯直響。

　　驀然華玉鸞素手一揚，頓時房門無聲無息的變成了一堆粉末。

　　「你們，給我滾！」華玉鸞聲音就像冬天的寒冰，櫻唇微啟，憤怒的字語一字字的從口裡吐出來。

　　「師姐！」華若虛似乎剛剛才發現華玉鸞居然就站在了眼前，慌忙中下意識想推開花非夢，不過花非夢卻不會如他所願，她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脖子，不願意鬆開，還示威般的看著華玉鸞。

　　「華若虛，你給我滾，我不要在華山見到你！」華玉鸞身子微微顫抖著，對著華若虛歇斯底里般喊了出來。

　　「華玉鸞，哪有你這麼對自己丈夫的嘛，走就走。」花非夢還來了一個火上澆油，說著一副安慰人的樣子，「若虛，你別怕，還有我嘛，你去哪我就去哪。」

　　「花非夢，你不要在這裡廢話，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你！」華玉鸞滿腔怒火開始轉移到花非夢身上了。

　　「我才不怕呢。」花非夢低低的嘀咕了一聲，不過卻似乎無意識的把身子更靠緊華若虛了。

　　「你們馬上給我滾！」華玉鸞狠狠地瞪了華若虛一眼，猛然一掌將屋內的那張床擊得粉碎，顯然已經是暴怒到了極點，特別是看著華若虛居然還和花非夢摟在一起，讓她更是妒火狂漲，只是她卻不知道華若虛也是有苦自己知，他根本就沒法推開花非夢。

　　*** *** ***

　　華玉鸞衝進自己的房間，又將梳妝台砸成粉碎，她只覺得心裡受了莫大的委屈。華若虛和花非夢的事情，她並不是完全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麼事情，她可以當作完全不知道，只是，她不能忍受他在她的眼皮底下和別的女人幽會，而且，他居然是用去見她父親回來的間隙。

　　「姐姐。」華玉鳳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也沒想到花非夢居然沒有走，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是遲了一步，預料要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姐姐，其實師弟的心裡，你一直都是最重要的。」華玉鳳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道。

　　「你不要替他說好話，就當我華玉鸞看錯了人！」華玉鸞冷冷的說道。

　　「姐姐，我不是替他說好話，其實他真的很在乎你，不信的話，姐姐你現在從窗戶往下看吧。」華玉鳳輕輕地說道。

　　華玉鸞冷冷的哼了一聲，想不看卻終究是沒能忍住，華若虛正在下面來回走動著，而眼楮不停的看著上面，只是卻似乎不敢上來，而花非夢這個時候並沒有在華若虛身邊。

　　剛剛華若虛見華玉鸞一怒而走，心裡焦急不已，狠心用力推開了花非夢，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只是到了鸞鳳閣樓下，卻又猶豫了好久，華玉鸞現在肯定正在氣頭上，他不知道現在進來的話是禍是福，不過看到華玉鸞在窗口出現，而且應該是在看他，終於讓他下決心上來了。

　　「去幫我告訴他，我不會見他的。」看到華若虛走了進來，華玉鸞忿忿的對華玉鳳說道。

　　「姐姐，你自己跟他說吧，我先走了，不過，有句話，我想先告訴姐姐，師弟他是人，不是姐姐你揀回來的那些漂亮的石子。」華玉鳳輕輕地說道。

　　華玉鸞很小的時候，喜歡去撿一些漂亮的石子帶回來玩，她撿回來的石子從來不讓別人踫，有一次華玉鳳一時好奇拿了一個看了一會，後來那個石子就被華玉鸞給扔掉了。不過自從華玉鸞撿石子的時候撿回了華若虛之後，就再也沒有撿過石子。

翔風鷲

第十三章 雙姝情劫

華玉鸞粉臉繃得緊緊的，她已經聽到了華若虛的腳步聲，也知道他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不過卻沒有理會他，心裡還在生著悶氣。華玉鳳剛剛說的話並沒有對她產生什麼影響。

　　華若虛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從後面摟住了她的縴腰，低低的喚了一聲︰「師姐！」

　　「放開我！」華玉鸞語氣冰冷，不過卻沒有掙扎。

　　「師姐，對不起！」華若虛這次並沒有聽從她的話，依然緊緊的摟著她，不過語氣裡卻有些歉疚。

　　華玉鸞心裡不停的掙扎，她想過就這樣把華若虛趕走，可是終究是捨不得他，但是如果就這樣任憑他胡作非為的話，她心裡更忍受不了，一時間，她有些猶豫不決起來。

　　「師姐，你不要不說話好不好？」華若虛將她的身子扳了過來，看著她的俏臉，低低的哀求道。

　　「我，我再給你一個最後的機會，只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以前的事情，我不再計較。」華玉鸞像是下了很多決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

　　「師姐你說，我，我一定答應你的。」華若虛喜出望外，卻沒想到華玉鸞的要求通常是他難以接受的。

　　「從今天開始，你不得離開華山，不得再見花非夢，也不能見江清月。」華玉鸞一字字的慢慢說道，就像一錘錘的敲在華若虛的心頭，「還有，你也不能再見雪悠悠。」

　　「師姐，我，我……」華若虛訥訥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個條件，讓他真的難以接受，也許他可以不見花非夢，也可以不見雪悠悠，但是江清月，他不可能不見的。

　　「怎麼？捨不得她們是嗎？」華玉鸞狠狠的掙脫了他的懷抱，粉臉含霜，冷冷的說道，「你根本就不愛我！我是你的新婚妻子，你卻為了江清月離開我；你可以為了花非夢不顧我的感受，公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和她私會；還有，你居然把我送給你的碧玉蕭送給了雪悠悠，你知不知道那根碧玉蕭，代表著什麼？」

　　「師姐，不是這樣的，不是你說的這樣，真的不是這樣。」華若虛有些語無倫次，突然心裡一跳，想起了一個問題，語氣微微變了變，「師姐，你怎麼知道那根碧玉蕭是我送給悠悠的？是不是二師姐告訴你的？」

　　「你想知道我怎麼知道的？那我告訴你吧，就是雪悠悠她親自告訴我的，那天她帶著四大世家的人來這裡，明裡告訴別人那根碧玉蕭是你留下的罪證，暗地裡卻向我炫耀，是那是你送給她的定情信物。你居然把我送你的定情信物送給別人！」華玉鸞粉臉漲的通紅，美目噴火。

　　「定情信物？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不是師姐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嗎？」華若虛有些茫然，喃喃的說道，心裡又有些心酸，他癡癡的看著華玉鸞，「師姐，這麼說，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採花賊了是嗎？」

　　「我是知道，那又怎麼樣？我就要讓你和雪悠悠那個小丫頭都不好過，所以我當著那麼多人承認，那是你的東西。」華玉鸞忿忿的說道。

　　「師姐，你知道嗎？那一個月裡，我沒有過一天的好日子，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是多麼的盼望，你能出現在我身邊，然後告訴我，你相信我是無辜的，可是，你沒有。後來我從二師姐口裡，得知你也默認了我是採花賊，沒有為我辯解，我雖然很傷心，但是我還是沒有怪你，因為我覺得，師姐你也肯定是被他們騙了，我又怎麼能怪你呢？」華若虛聲音低低的，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有點傷心，也有點無奈，「可是，師姐，你明明知道我是無辜的啊，為什麼你也要這樣？」

　　華若虛的心裡很是難受，悠悠無緣無故的陷害他，本來就讓他很難受了，現在卻知道，自己最心愛的人卻也實際上在間接做著別人的幫兇，讓他怎能不心傷？

　　「那是你自作自受！」華玉鸞冷冷的哼了一聲，心裡微微有些愧疚，不過心高氣傲的她是不願意低頭的。

　　華若虛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雙眼裡充滿了失落的神情，緩緩的轉過身，走出了華玉鸞的閨房，華玉鸞微微一愣，張了張嘴想喊住他，卻沒有喊出來，恨恨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坐到了床邊低頭生著悶氣。

　　*** *** ***

　　「二師姐。」華若虛心神不寧的差點撞上了一個人，慌忙中抬頭發現是華玉鳳，他有些勉強的叫了她一聲。

　　「跟我來吧。」華玉鳳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轉身往鳳閣裡走去。

　　華若虛在華山呆了這麼久，卻還真是第一次進華玉鳳的閨房，不過這個時候的他，卻沒有多少的心思來欣賞，只是感覺這裡和華玉鸞的房間有些不同。

　　「你明明知道姐姐是什麼樣的性格，你還要故意惹他生氣，你就這麼喜歡那個花非夢？」華玉鳳很是惱怒的語氣，華若虛有些吃驚的看了看她，從來沒見過她這麼生氣的。

　　「你說話啊？現在姐姐不理你，你是不是開心了？」華玉鳳心裡一陣莫名的煩悶，含霜似乎發現了情勢不妙，偷偷的溜出了房間。

　　「二師姐，不是那樣的，師傅找我有事，我從師傅那準備回來的，只是沒想到夢兒突然在路上攔住我，她要我去她那裡。」華若虛看到華玉鳳，感覺心裡似乎好受了很多，心裡也安寧了不少。

　　「花非夢讓你去你就去？你就這麼喜歡和她在一起？」華玉鳳似乎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忿忿的看著華若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華若虛突然心裡湧起了一陣莫名的氣憤，華玉鳳以前一直很溫柔的，也什麼都相信他，現在卻也對他呵斥。
「我是喜歡和她在一起，可是你知不知道是為什麼？你知道不知道師傅叫我去幹什麼？」華若虛突然對著她吼了起來。

　　「爹讓你去幹什麼我不知道，但是這跟你和花非夢在一起有什麼關係？」華玉鳳也沒好氣的說道。

　　「師父說你不願意嫁人，讓我來勸你！」華若虛終於忍無可忍之下說了出來。

　　「是這樣嗎？」華玉鳳突然有些無力的坐了下來，臉上出現了一種軟弱感，「爹就這麼想要把我嫁出去嗎？」華玉鳳在那裡喃喃自語，華若虛不禁有些後悔起來，後悔不該真的說了出來。

　　「你是不是也像爹一樣，希望我快點嫁出去？」華玉鳳突然抬起了頭，定定的看著華若虛，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感情。

　　「師傅說要滿足師娘的遺願，讓二師姐你找個好人家，我想師傅也是為了二師姐你好吧。」華若虛有些不敢看她，把頭偏了過去，低聲說道。

　　「我是問你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從小到大你沒對我說過假話，今天你也不要騙我。」華玉鳳輕輕的說道。

　　「不是，不是，不是的。」華若虛在心裡喊了不知道多少次，然而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心裡卻在暗暗告誡自己︰華若虛啊華若虛，你要知足，要不然，師傅也不會原諒你的。然而心裡卻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反駁︰你不可以這樣的，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她的心意嗎？你不能傷她的心，你不要騙自己了，你也是捨不得她的！

　　「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你可以出去了。」華玉鳳臉色慢慢的變得極為失望，原本紅潤的臉也有些慘白，有些呆滯的揮了揮手，說出這幾個字，似乎已經花費了她所有的力氣。

　　聽到了輕輕的關門聲，華玉鳳終於抑制不住，撲到了床上，嚶嚶的哭出了聲。她很早就喜歡上了他，喜歡他的斯文，喜歡他的書生氣，喜歡他的誠實，也喜歡他對姐姐的癡情。她沒有想過要和他長相廝守，她只是想在華山守著他一生，默默的守著他。然而，就是這個願望，她也無法實現，而打碎她這個夢想的，居然就是他。

　　華若虛有些無力的站在她的閨房門外，裡面的哭聲已經清晰的傳到了他的耳裡，他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猶豫良久卻終究不知道是該離開還是進去。

　　「少爺，整個華山，誰都知道小姐對你的心意，為什麼就你這麼傻呢？」含霜忿忿的說道，這個小丫頭一直躲在門外偷聽，現在見華若虛居然就這樣想跑掉，心裡為華玉鳳感到憤憤不平。

　　「少爺，要是你現在不回去的話，以後你就不是我的少爺，膽小鬼，我才沒有這樣的少爺呢。」含霜瞪了華若虛一眼。含雪和含霜從小到大就對華若虛沒大沒小的，現在自然也不會怕他。

　　含霜見他還是沒反應，氣哼哼的自己跑進去了。

　　華若虛心裡百般不是滋味，進去還是離開，還是無法決定下來，如果就這麼離開，他可能會後悔終生，但是如果進去的話，他也不知道日後該怎麼向華天雲交代，還有以後怎麼面對華玉鸞。

　　「姐姐啊，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華若虛緩緩的閉上了眼楮，心裡不禁又懷念起華天星起來，以前有什麼困難的事情，關鍵的時候，華天星總會從他的心裡冒出來的，然而，現在她已經是芳魂不在了。

　　「弟弟啊，姐姐不是跟你說過嗎？不要對不起喜歡你的女孩子，否則姐姐會生氣的哦。」驀然他的心裡響起了一個聲音，華若虛心裡一驚，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姐姐，是你嗎？真的是你嗎？」華若虛在心裡呼喚著，然而，又沒有了聲息。

　　「難道真的只是錯覺？可是，剛才那聲音明明是姐姐的，我聽的很清楚啊。」華若虛心裡充滿了困惑。

　　「姐姐啊，你到底在哪裡？你一定還在世上的，一定在的。」華若虛心裡默默的念道。

　　屋裡的哭泣聲似乎已經停止了下來，華若虛沒有再猶豫，毅然推開門，走了進去。

　　「小霜，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和二師姐說。」看著正在那裡低聲安慰著華玉鳳的含霜，華若虛微微笑了笑道。

　　含霜似乎有些意外，不過馬上臉上轉為喜色，看著華若虛甜甜的笑了笑，飛快的奔了出去。

　　「你不要擔心，如果再有人來求親，我會同意的。」華玉鳳站了起來，背對著他，她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語氣有些冷淡。

　　「二師姐，你是說真的嗎？你說話可要算話。」華若虛笑了笑問道。

　　「我當然是說真的！」華玉鳳轉過身，狠狠的瞪了華若虛一眼，心裡更是一陣心酸，更多的是委屈。

　　「那二師姐，我現在向你求親，你不會不同意吧？」華若虛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笑嘻嘻的看著她。

　　「你，你說什麼？」華玉鳳一下子愣住了，好大一陣沒有回過神來，良久才有些呆呆的問道，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些問題。

　　「二師姐，讓我來娶你好嗎？」華若虛輕輕的向前走了兩步，探手將她摟在了懷裡，在她的耳邊深情的說道。

　　「你，你沒事吧？」華玉鳳推開了他，滿臉懷疑的樣子。

　　「二師姐，我沒事，我是真心的。」華若虛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他怎麼也沒想到華玉鳳居然是這種反應。

　　「好吧，我當我沒聽錯，也當你是真心的，不過我告訴你，我不會答應你的。」華玉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只是那微微有些顫抖的語氣卻出賣了她。

　　「二師姐，你不可以說話不算話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剛剛說了誰求親你就答應誰的。」華若虛心裡升起一種無力感，女人心海底針，此話真是半點也不假。

　　「我是小女子，不是什麼君子，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以後你還是我的師弟，哦不，是我姐夫，別的就什麼也不是。」華玉鳳快速的說著，似乎有些心急。

　　「二師姐，你不能這麼耍賴吧？」華若虛哭笑不得。

翔風鷲

第十四章 天星有訊

「你能耍賴我為什麼不可以？你剛剛讓我嫁別人，現在又反悔說要娶我，你一個大男人都可以反覆無常，我一個小女子又怎麼不可以？」華玉鳳淡淡的說道，華若虛頓時無言。

　　華若虛盯著華玉鳳，華玉鳳也毫不示弱的睜大著一對美目回敬他，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般對視了好久，華若虛心裡是尷尬不已，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華玉鳳的反應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二師姐，你說吧，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答應我？」華若虛終於氣餒了，準備投降。

　　「怎麼樣我都不會答應你的。」華玉鳳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眼珠轉了轉道，「不過呢，你可以換個要求，也許我會答應你的。」

　　「二師姐，我的要求你不是知道了嗎？我就這個要求啊。」華若虛有些無奈的說道。

　　「那就沒辦法啦，我是不會答應你的，你就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啦，還是去求求姐姐吧，要不然啦，姐姐說不定真的以後也不會理你了。」華玉鳳現在的樣子跟平時的溫柔迥然不同，似乎有了一點點少女的任性和刁蠻。

　　說到華玉鸞，華若虛臉色微微一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氣氛陡然沉默了起來。

　　「我先出去了。」華若虛低聲說道，微微轉過身，背影充滿了蕭索。

　　「等一下，你現在去哪裡？」華玉鳳愣了一下喊住了他。

　　「我出去走走。」華若虛勉強一笑道。

　　「不許去！你是不是又想去找花非夢？」華玉鳳身子一閃，出現在他的前面。

　　「現在姐姐正生氣，你還去找她？」見他不說話，華玉鳳以為自己猜中了，氣惱的說道。

　　「二師姐，你還是這麼關心我。」華若虛突然粲然一笑，雙手猛地摟住了她，不等她出聲抗拒就已經低頭吻住了她的櫻唇。

　　華玉鳳嘴裡嗚嗚的想說什麼，雙手輕輕的推著他的身子，不過一會兒之後就放棄了。華若虛的雙手越來越緊的紮著她的柳腰，細細的吮吸著她薄薄的兩片紅唇，華玉鳳粉臉海棠般嬌艷欲滴，開始生澀的回應著他的吻。她的身體越來越軟，漸漸的渾身無力的倒在了他的身上。

　　「我不走好不好？」華若虛低低的說道。

　　「不行！」華玉鳳低低的喘息著，卻斷然拒絕，身上突然有了力氣，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往後退了幾步，胸脯還在微微的聳動著，看得出來她現在心裡很是激動。

　　「那，那我走了，我回自己的房間，不會去找夢兒的。」華若虛微微有些失望的感覺，不過心裡也同時塌實了很多。

　　「你去找姐姐，姐姐的性格我最瞭解。」華玉鳳幽幽的說道，「姐姐不會想和任何其他的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我也不例外，所以，以後你還是不要來找我，萬一被姐姐知道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你放心，我會去和爹說，我不會嫁人的。」

　　「姐姐雖然恨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不過你現在去找她，她一定不會趕你出來的，然後你哄哄她，她一定會原諒你。」華玉鳳繼續說道。

　　「我會去找師姐的，不過不是現在。」華若虛淡淡的說道，語氣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然後深深的看了華玉鳳一眼，「以後我也會來找你的。」

　　*** *** ***

　　悠悠的蕭音從華山之顛而起，穿透雲霄。華若虛專心致志的吹奏著一首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名字的曲子，華山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聽到他的蕭音了。他手上的只是一根普通的竹蕭，雖然音質比不上當初華玉鸞送給他的碧玉蕭，但是用心吹奏的曲子，依然不會因為蕭本身而改變它的魅力。

　　蕭音中寄托出他的情愁，他的彷徨。曾經他的心裡只有華玉鸞，他也沒想過他會愛上別人，然而，現在他身邊的女子已經越來越多，他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自己。雖然他依然深深的愛著華玉鸞，不管她做了什麼，他依然愛她，然而現在她似乎已經完全無法抗拒其他少女的求愛，甚至今天，他還會主動的向華玉鳳求親。為什麼會這樣呢？這半年來的江湖生涯是改變了他的本性還是暴露了他的本性呢？他真的不知道。

　　他無法放棄華玉鸞，他會盡可能做她要求她做的，然而她要他離開其他的女子，他卻知道自己辦不到。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蕭音終於停歇，而他的身邊已經多了一個縴細的身影。

　　「若虛，我想我該走了，也許我真的不該在這裡逼你，不過我相信你不久就會離開華山，那個時候，我會來找你的。」花非夢柔聲說道。

　　華若虛目送花非夢慢慢的消失，心裡一陣惆悵和不安，他現在心裡很迷茫。他有時候真想這半年來的事情只是一場夢，夢醒了就什麼也沒發生過，然而他又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夢，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花非夢心裡也有一些淡淡的失落，卻又有一些解脫的感覺，她終於可以暫時不用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了，也許某一天，她可以毫無顧忌的愛他。

　　「夢姐，任務完成了嗎？」來到華山腳下，一個細細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裡。

　　「聖女，對不起，我想我辦不到，其實，如果真的要做這件事情，我想劍使她是更好的人選。」花非夢淡淡的說道。

　　「月姐現在有重要的事情不能離開。」那聖女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準備去金陵吧，那裡有更重要的事情，不過，不出意外的話，華若虛也會很快去金陵的。」

　　「請聖女明言。」花非夢微微證了怔道。

　　「去金陵葉家，殺了葉舞影，至少也要讓她失去在白道的影響力。」聖女輕輕的說道,語氣陡然變得冷肅無比，「我們不能允許有一個可以威脅到我們地位的人存在。」
華玉鳳無力的靠在門邊，幾次想出去終究還是強自忍了下來。

　　華玉鸞又靜靜的坐在窗前，門輕輕的虛掩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三更鼓響，華玉鸞的閨房燈依然亮著，她依然坐在窗前，終於她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華玉鸞房間裡的燈光滅了，同時，華玉鳳的房間，燈光也悄然熄滅。

　　華若虛終於還是走進了華玉鸞的房間，果然如華玉鳳所說，華玉鸞沒有拒絕他進來，而是根本就在等他。當華若虛將華玉鸞橫抱起來的時候，華玉鸞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勝利的表情，她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 *** ***

　　花非夢的離開，讓華山似乎又恢復了平靜，華玉鸞也沒再要求華若虛什麼，對他是溫柔似水。

　　不過，世上的事情總是變得太快，這天一早，有人送來了一份加急信函，給華若虛的。

　　華若虛有些疑惑的打開，裡面是一條手帕，手帕上繡了一個美麗的女子，赫然是華天星！而手帕上，還有兩個字︰金陵！

　　金陵，一個多月以前，他的腦海裡就經常無故出現這個地名，那時候就有一種冥冥中的力量，驅動著他前往，如果不是因為雪悠悠的事情，他現在恐怕早已經在那裡了。現在他終於可以確定，一定是華天星在那裡等他，因為，除了她自己，不會還有人能這樣把她的相貌絲毫不差的畫出來。

　　金陵，他必須去金陵一次了。

　　「師姐，我要走了。」華若虛輕輕的擁著華玉鸞，柔聲說道。

　　「記得早點回來。」很意外的這次華玉鸞沒有問他什麼原因，只是很溫柔的叮囑著他。

　　*** *** ***

　　就在華若虛離開的第二天，華玉鸞也離開了華山，而第七天，華玉鳳也離開了，因為江湖中，又有大事發生了，不過華天雲卻似乎已經有退隱江湖的打算，這些事情已經完全交給他的女兒了。

　　武林各大門派中，除了魔宮及其下屬的黑道門派，皆有數名弟子突然身亡，而死亡的原因很多，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他們身上的致命傷都很明顯的可以看出來，是傷在其他白道門派的武功下。武當一名弟子死在少林金剛掌之下，而另一名弟子則死在峨嵋劍法下，而峨嵋卻有一名弟子死於崑崙派的飄搖劍法，另一名弟子則因青城派的繽紛劍法而亡。諸如此類的事件，已經接連發生，枚不勝舉，各派之間，紛爭迭起。

　　葉不二和葉舞影父女聯手召集了七大門派和四大世家的代表，一起在金陵葉家相聚，解決這件紛爭。

　　*** *** ***

　　金陵，乃六朝金粉之地，其繁華自不在話下。

　　華若虛漫無目的的遊蕩在金陵城裡，他來到金陵已經有一天了，然而他卻根本就無法找到華天星。因為那手帕上，除了金陵兩個字，就再也沒有任何線索。

　　「華兄弟，能賞臉喝一杯嗎？」一個洪亮的聲音在他上空響起，華若虛抬起頭，卻發現對面的酒樓正有人對他舉杯，而這個人卻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赫然是封平。

　　華若虛在封平的對面坐了下來，封平現在的樣子似乎又有了不小的變化，或者說是沒變，因為他現在的樣子跟華若虛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區別，但卻不是他上次見到的那樣。

　　「封大哥，多日不見了！」華若虛微微嘆了一口氣道。

　　「華兄弟，到現在你還肯叫我一聲大哥，我封平已經知足了。」封平仰頭灌進了一大口酒，然後為華若虛斟了滿滿的一碗。

　　「來，我們幹完這碗。」封平說著又是仰頭將自己碗裡的酒一飲而盡。

　　華若虛稍稍遲疑了一下，也沒有多想，也捧碗就飲。

　　「我封平是個酒鬼，我不知道能用什麼來表達我的歉意，我只能請華兄弟你喝完這碗酒。」看著華若虛喝完這碗酒，封平的語氣變得有些感傷，「從現在開始，我封平，不再是你的兄弟，因為，我沒有這個資格！」

　　「封大哥，事情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華若虛微微沉默了一會道，心裡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封平這段時間似乎又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華兄弟你寬宏大量，你可以原諒我，然而我封平卻不能原諒我自己，今天就此告別，臨別前，再送一句話給華兄弟︰做人不要太寬厚，像我封平這樣的人，實在不值得你結交！」封平說完一個翻身，從窗口跳了下去。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封平又開始吟唱著這首《將進酒》，語氣依然是那麼的豪邁，跟華若虛第一次聽到時，幾乎沒有分別，只不過，似乎多了一分滄桑。

　　華若虛心裡一陣失落感襲來，轉過身，卻又呆住了。

　　還是那一身翠綠，臉上依然是那般的美麗無暇，依然是那般的惹人憐愛。

　　「華大哥，不認識悠悠了麼？」一聲幽幽的嘆息。

　　「悠悠，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吧？」華若虛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曾經是她讓他身敗名裂，成為了江湖中人人唾棄的採花賊，是她讓他忍受著不被人理解的煎熬，也是她讓他受著不停的追殺，他的心裡對她有過怨恨，有過不滿，然而現在見到她突然出現在眼前，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他不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麼，但是他卻知道，那不是恨。

　　「沒有華大哥，悠悠一個人怎麼會好呢？」雪悠悠低低的說道。

　　華若虛心裡卻是有些納悶，不知道雪悠悠到底是在想什麼，本來他以為雪悠悠不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才要故意陷害他，現在看起來，事情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

　　「華大哥，這裡說話不太方便，我們換個地方好嗎？」雪悠悠用期盼的眼神看著華若虛，他默默的點了點頭。

　　秦淮河上，雪悠悠和華若虛坐在船頭。船艙裡傳來細細的絲竹之音。

　　船上的歌女則是納悶不已，像華若虛這種情侶一同前來的顧客，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只要他們給錢，她倒也無所謂。

翔風鷲

第十五章 悠悠情深

華若虛也是不知道雪悠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居然拉著他來這種地方，華若虛雖然不是很熟悉這裡，不過卻也知道這個地方是煙花之地。

　　「華大哥，你說這裡的煙花女子可憐嗎？」雪悠悠突然輕輕的問道。

　　「也許吧，不過她們或許並不希望得到別人的可憐。」華若虛想了想道。

　　「其實，沒有幾個人天生想做這些事情的，或許她們這樣可以過很奢華的生活，但是她們卻更希望有一個真心愛她們的男人，即使這個男人很窮苦，她們也願意。」雪悠悠緩緩的說道，她的臉上有著一種不是她這個年齡所應該有的成熟表情。

　　「有很多男人先前對著她們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只可惜，很多時候，這些男人都只希望得到她們的身體，然後就把她們甩到一邊，華大哥，你說這樣的男人是不是不負責任，是不是很無恥？」雪悠悠定定的看著華若虛，華若虛的心裡一陣心跳。

　　「華大哥，你是不是也像那些男人一樣呢？」雪悠悠把眼神轉了過去，沒有看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悠悠，我……」華若虛隱隱明白了她的意思，想反駁，卻不知道該從何反駁起。

　　「華大哥，你還記得當日的誓言麼？」雪悠悠說完緩緩的起身，身子凌空飄起，輕輕的落在了地上，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前裊裊而行，華若虛微微一呆，連忙也跟了過去。

　　雪悠悠在面前慢慢的走，而華若虛也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直到跟著她來到了她落腳的客棧裡。

　　「悠悠，你怎麼會一個人來了這裡？」華若虛終於開口了。

　　「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雪悠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突然問道。

　　「悠悠，我說過的話，我一定會做到的。」華若虛低聲道。

　　「你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的，結果呢？偷偷的走了，連跟我說一聲也不肯！」雪悠悠對著華若虛喊了起來，「你知道不知道，一個男人不要隨便做出承諾，如果承諾了，就一定要遵守諾言。」

　　「我本來想向你爹求親的，不過我還沒開口，他就告訴我，你已經有了婚約，你說我怎麼跟他說啊。」華若虛的語氣很無奈的感覺。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你要娶的是我，不是我爹，你怎麼不親自問問我？更何況，就算我有婚約了，那又怎麼樣？就算我已經嫁人了，你說話的話也一定要做到，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除非我死了，否則你都要照顧我！」雪悠悠俏臉含霜，狠狠的盯著華若虛，那眼神讓華若虛有些消受不住的感覺。

　　「悠悠，對不起，我是不該偷偷的離開。」華若虛嘆了一口氣，心裡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以前怎麼就從來也沒有想過，雪悠悠是為了這個原因來陷害他的呢？

　　「華大哥，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你願意不願意兌現你的諾言？」雪悠悠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不過雙眼依然逼視著他。

　　華若虛點了點頭，他還能說不願意嗎？雪悠悠說得確實沒錯，一個男人，說出的話，就一定要做到，如果做不到，那就不要隨便承諾。

　　「如果又有人逼你的話，你會不會又偷偷的跑掉？」雪悠悠說是只有一個問題，不過還是繼續發問。

　　「悠悠，我現在答應你，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一定把你帶著身邊，好好的照顧你。」華若虛語氣有些鄭重的說道。

　　「真的嗎，太好了，我真怕你不要我了呢。」雪悠悠突然破顏一笑，柔軟的嬌軀猛地撲進了華若虛的懷裡，雙手牢牢的摟著他的脖子，語氣也一下子變得嬌柔無比。

　　「悠悠，你怎麼……」華若虛有些反應不過來，雪悠悠也變得太快了。

　　「人家離家出走，現在都沒人要了嘛，如果你也不要我，那我就沒地方去了，嘻嘻，不過現在我不用擔心了。」雪悠悠嬌笑著。

　　「悠悠，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嗎？」華若虛真有些不太適應雪悠悠的瞬間萬變。

　　「可不可以不說嘛，說完你肯定會怪我的，聽說你現在滿慘的，經常有人想殺你，都是我害你的。」雪悠悠在他懷裡撒嬌，卻不願意說。

　　「說吧，我不會怪你的。」華若虛無奈說道，雖然他現在可以將事情猜出一個大概，不過他還是希望雪悠悠親口告訴他。

　　「嘻嘻，還是華大哥你好，你說過不怪我的哦，那我就說啦。」雪悠悠嬌笑著，開始說出了事情的前前後後。

　　當日雪悠悠得知華若虛居然已經離開飄雪山莊，心裡氣惱不已。於是在雪名楓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已經將華若虛強暴她的消息散佈了出去。雪名楓知道後雖然暴跳如雷，卻不得不開始思考對策，而這個時候，雪悠悠主動提議，讓雪名楓聯合四大世家，發出追殺令，然後就一起上華山，要求華山交人。她早就知道華玉鸞嫉妒成性，於是就故意用那根碧玉蕭來激怒她，華玉鸞果然中了她的圈套，後面的一切也就順理成章。只是雪悠悠卻不知道，雪名楓卻想借此機會真正的殺了華若虛。

　　「華大哥，我告訴你哦，這根碧玉蕭有個秘密，你肯定不知道的。」雪悠悠先說是怕華若虛責怪，其實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大概是吃定了華若虛會寵她一樣。

　　華若虛終於看到了碧玉蕭裡面的字，字實在是太小，而且他以前把它當成寶貝一樣，也絕對不會這樣去看它的內層，怪不得一直沒有發現。

　　「但願君心知我心。」華若虛在心裡默默的念著，心裡不由得慨嘆世事無常，如果他當年看到了這些字，也許他這輩子根本就不會離開華山，也就不會發生這一切。然而，那麼多年，他卻從來也沒有發現，華玉鸞也沒有跟他說，或許，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數。
「華大哥，你說悠悠的眼楮漂亮些還是鼻子漂亮些？」雪悠悠嬌聲問道。

　　「眼楮。」華若虛隨口就回答道。

　　「你是說我鼻子很醜咯？」雪悠悠一副要哭的樣子。

　　「不是，悠悠的鼻子也很漂亮。」華若虛連忙說道。

　　雪悠悠馬上就笑顏逐開。

　　看著她燦爛無邪的笑容，有時候，華若虛真的覺得她其實還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她總會在一些小問題上糾纏不休，每次得到華若虛的稱讚她就會開心好久。

　　「華大哥，你說我的頭髮是不是最漂亮的？」雪悠悠又開始在他懷裡撒嬌。

　　「悠悠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是最漂亮的。」華若虛已經知道怎麼哄她了。

　　「嘻嘻，華大哥你騙人，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所有的地方……」雪悠悠嘻嘻笑著，說到這裡突然粉臉通紅，再也說不下去了。

　　那嬌媚的樣子，讓華若虛心裡返起一陣陣漣漪，那石屋裡的熱情，她的顫抖而火熱的嬌軀，似乎又浮現在他的眼前，他深深的凝視著她，頭微微的湊了過去。

　　他輕輕的吻著她的粉頰，慢慢的一寸寸的往下移動，她的櫻唇，她的粉頸，手開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嬌軀。

　　雪悠悠的身子逐漸的變得火熱起來，嬌軀越來越軟，華若虛輕輕的摟著她，倒進了帷帳裡面，雙手滑入了她的內衣，她身上的衣衫一件件的脫離那完美無暇的胴體。晶瑩如玉的肌膚，飽滿高聳的雙峰，平坦的小腹，修長的玉腿，刺激著華若虛的眼球，他的內心一片火熱，雨點般的熱吻落在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蕩人心魄的微微嬌吟，帶來無上的媚惑，兩人逐漸合為一體，芙蓉帳暖，鴛夢重溫，一夜巫山雲雨，神女會若虛。

　　*** *** ***

　　「華大哥，醒醒啦。」雪悠悠用一根頭髮輕輕的撓著華若虛的鼻孔，一邊笑嘻嘻的叫著。

　　華若虛睜開雙眼，入目卻是一片難忘的風景，雪悠悠只顧好玩，也不管自己還是全身不著片縷，她側著的嬌軀看來又別是一翻風味。

　　「悠悠，你好美！」華若虛喃喃的說著，猛地又將她的身子緊緊的摟進了懷裡。

　　「那當然啦，悠悠本來就很漂亮嘛。」雪悠悠似乎感覺到了華若虛內心的火熱，俏臉微微一紅，嘴上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說道。

　　雪悠悠微微嬌吟了一聲，華若虛含上了她胸前的那點猩紅。

　　「華大哥，現在天已經亮了啦。」雪悠悠低聲說道，有些羞怯，不過卻似乎也不反對，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再次的翻雲覆雨過後，已經是日上三竿了。雪悠悠溫順的伏在華若虛的胸膛上，兩人輕輕的擁著。

　　「華大哥，你不去葉家嗎？」雪悠悠突然輕聲問道。

　　「葉家？去那裡幹什麼？」華若虛有些奇怪的問道。

　　「你不知道現在很多人都在往葉家趕嗎？七大門怕和四大世家的人會去的。」雪悠悠也有些驚訝。

　　「我只是聽說好像出了些事情，不過我沒仔細問。」華若虛微微嘆道，這些天，他一心只想到早點來這裡，好快些見到華天星，根本就無暇管其他的事。只是卻沒想到來了這裡，卻依然沒有華天星的音信。

　　雪悠悠慢慢的告訴了華若虛最近江湖中的一些事情，華若虛眉頭暗暗蹙了起來，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卻一時無法想明白。

　　「對了，悠悠，封大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華若虛想起昨天見到封平的時候，他明顯的有些反常。

　　「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知道他好像突然離開姐姐一個人跑到江湖中來了，以前他可是每天和姐姐都形影不離的。」雪悠悠想了想說道。

　　「奇怪，我總覺得他似乎有哪兒不對勁。」華若虛自言自語般說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啦，我說過我是偷偷的離家出走的，我走之後，我家就被那個什麼甦黛兒給燒了。」雪悠悠撅了撅嘴，「甦黛兒真可惡啦，你一定要幫我出氣，她居然把我的房子也燒啦，我還有好多好玩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拿出來呢。」

　　華若虛還以為雪悠悠是因為甦黛兒燒了飄雪山莊生氣呢，卻發現原來是因為燒了她的玩具。

　　「華大哥，聽說你和甦黛兒關係很好哦，是不是嘛。」雪悠悠突然眼楮轉了轉，問道。

　　「我認識她。」華若虛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好，於是就說了這句跟沒說沒有什麼區別的話。

　　「下次你見到她，讓她把我的東西賠給我，要不然我跟她沒完。」雪悠悠嘟著嘴，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東西都燒了，還怎麼賠，賠錢給你的話，你家裡好像也很多錢啊。」華若虛在心裡暗暗嘀咕道，不過卻沒敢說出來，要不然雪悠悠撒嬌鬧起來，可能會沒完沒了的。雪悠悠大多數時間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很喜歡玩鬧，只是她偶爾卻又有一些她本不應該有的成熟，讓華若虛有些納悶。

　　*** *** ***

　　金陵葉家，其實也就是葉不二和葉舞影父女倆。葉家似乎很有錢，但是沒人知道他們的錢是怎麼來的。其他的各大世家都有自己的賺錢途徑，但葉家卻並沒有。

　　華若虛和雪悠悠兩人正在去葉家的路上，雪悠悠說要去玩玩，華若虛也拗不過她，加上他現在也實在找不到華天星，就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在金陵城裡亂撞也不是辦法，想想既然是華天星讓他來的，一定會主動找他的，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他現在就只能在金陵等著華天星了。既然現在華天星還沒來找他，去葉家看看也無所謂，最近也有些奇怪，再也沒人來追殺他了，莫非是他們現在都忙不過來？華若虛可不至於天真到以為他們已經放過他了。

　　不過，進了葉家，那個麻煩的葉舞影會不會又來整天找麻煩呢？到了門口，華若虛又有些猶豫起來。

翔風鷲

第十六章 清譽難清

「悠悠，我們真的要進去嗎？」華若虛躊躇不決，進去肯定又會有很多麻煩。

　　「華大哥，現在武林中主要門派的人可能都在裡面，我和你一起進去的話，也就可以洗脫你以前的罪名啦。」雪悠悠嬌聲說道。

　　「悠悠，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那個罪名只不過是他們的一個借口，沒有這個罪名，也許他們還會弄出其他的罪名的。」華若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

　　「悠悠知道。」雪悠悠低低的說道，「不過我不想這個借口跟悠悠有關，華大哥你明白嗎？」

　　「我們進去吧。」華若虛點了點頭，握住了她縴細的小手，緩緩的走進了葉家的大門。

　　*** *** ***

　　七派四家的人還沒有到齊，不過四大世家的人早已經來了這裡，崑崙也一樣，少林、峨嵋、青城、武當雖然主要人物還沒來，不過因為他們一直有一個人跟在葉不二身邊，而他們在各自門派中的份量也不輕，所以也可以算是有代表到了。不過華山和雪山卻到目前為止，還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雪山劍派遠在天山，平時很少踏足中原，所以來遲一點也可以理解，華山一向為七派之首，就是來遲了大家明裡也不好有什麼意見，只好安心的等待了。

　　「葉大先生，外面有兩個人求見！」葉家除了葉不二和葉舞影父女倆加上幾個下人之外，根本沒什麼人，因此現在四大世家的一些手下也就成了葉家的看門之人了。前來稟報的這個勁裝黑衣大漢就是來自月家。

　　「哦，什麼人求見？」葉不二皺了皺眉頭，心裡有些不滿，不過臉上卻絲毫也沒有表露出來。

　　「華若虛和雪家二小姐雪悠悠。」黑衣大漢說道。

　　「什麼？」幾人同時叫了出來，這兩個人確實讓人猜想不到，雪名楓臉色微微一變，連忙站了起來。

　　「葉大先生，我先出去看看。」雪名楓急急的往門口走去。

　　*** *** ***

　　「悠悠，你爹出來了。」華若虛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沒想到第一個來迎接他們的就是雪名楓。

　　「華若虛，你果然很卑鄙，悠悠原來真的落到了你的手上！」雪名楓一臉憤怒的看著華若虛。

　　「悠悠，我看來又要多一條強搶民女的罪名了。」華若虛搖了搖頭，側頭對雪悠悠笑了笑道。

　　雪悠悠咯咯嬌笑著，身子往華若虛身邊靠了靠，兩人的樣子看來更加親密。

　　「華若虛，我現在就斃了你為武林除害！」雪名楓聽到後面的腳步聲傳來，知道其他的人也都正在趕來，心思急轉，怒吼一聲，錯掌撲向了華若虛，猛烈的掌風居然同時將華若虛和雪悠悠兩人都籠罩在其中。

　　華若虛臉色微微一變，一個迅捷的閃身，摟著雪悠悠往旁邊躍開一丈來遠，躲過了這一招。

　　雪名楓一招不中，並沒有罷手的打算，一道道掌風接連劈來，攻勢越來越激烈，華若虛驚怒的發現，雪名楓的攻擊對像居然是他懷裡的雪悠悠。

　　一股莫名的憤怒從心底湧起，諍的一聲清音響起，華若虛撤出了情劍。天星怒，滿天劍花挑向了雪名楓。

　　閃爍的寒芒逼近，雪名楓心裡微微一凜，趕緊收招回撤。劍光陡然而滅，華若虛並沒有再出手攻擊，而是冷冷的看著雪名楓。

　　「雪名楓，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你居然連自己的女兒也不想放過！」華若虛眼裡閃著憤怒，語氣冰冷。

　　「華若虛，你劫持悠悠，然後用悠悠來做你的擋箭牌，還敢說這樣的話！」雪名楓也是一臉憤怒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是在假裝。

　　「雪名楓，你以前怎麼對付我，我都可以不計較，因為我可以認為你是關心悠悠，你只是為了悠悠好，不過今天，我終於知道了你的真正面目，悠悠在你的眼裡，只不過是一個工具，一個你用來實現你自己的目的的工具。」華若虛緊緊的將悠悠攬在懷裡，目光冷厲的盯著雪名楓，「我現在告訴我，不管悠悠還願意不願意認你這個父親，我都會讓她在我身邊，我會好好的照顧她，如果你還想利用她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悠悠，我們走，我實在不想見到這些人！」華若虛柔聲對雪悠悠說道，雪悠悠溫順的點了點頭，眼裡隱隱有淚光閃現，她用憂傷的眼神看了雪名楓一眼，毅然轉過身，偎依在華若虛身上。

　　「慢著。」一聲低喝在兩人的背後響起。

　　「不知葛掌門有何指教？」華若虛轉過身，冷聲問道，他看著葛雲翔的眼神裡，微微有著一絲敵意，自從得知花非夢和葛雲翔之間的事情，後來發現花非夢還是忘不了這個人的時候，他的心裡就對他有一股厭惡的感覺。

　　「閣下就這麼走了的話，豈不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葛雲翔淡淡的一笑道。

　　「華大哥，你先放開我好嗎？」雪悠悠突然柔聲說道，華若虛看了看她，點了點頭，鬆開了攬在她柳腰上的手臂。

　　雪悠悠慢慢的往前走了兩步，美目緩緩的掃過在場的眾人，然後落在了葉舞影身上。

　　「葉姐姐，你過來一下好嗎？」雪悠悠輕輕的說道，葉舞影微微一愣，點了點頭，走到了雪悠悠身邊。

　　「葉姐姐，你替我看看，我現在有沒受到別人的控制？我的功力是不是都很正常？」雪悠悠微微提高了聲音，在場的眾人已經隱隱明白了些什麼，不過卻又不是太明白，因為雪悠悠和華若虛之間的事情，真正清楚的人並不多。

　　「悠悠妹妹，也許是舞影能力有限，我找不到你身上有受制於人的痕跡。」葉舞影輕輕的一嘆道。

　　「我並沒有受到華大哥的劫持，他也從來都沒有侮辱過我的身子，以前只是悠悠任性，因為和他鬥氣，所以就冤枉他，今天我當著這裡所有的人說清楚，他是清白的。」雪悠悠輕柔的聲音清晰的傳進每一個人的耳裡，「葉姐姐，我想請你做一個公證，證明我今天說的話。日後，如果還有人用悠悠的原因來對華大哥不利的話，還請葉姐姐幫忙說說話。」

　　「悠悠，不用和這些人解釋了，我們走吧。」華若虛柔聲說道。
雪悠悠突然嫣然一笑，如百花盛開般嬌艷燦爛。

　　「華大哥，悠悠不想走路嘛。」雪悠悠嬌嬌的說道，聲音又甜又脆。

　　華若虛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於是就在眾人驚訝和複雜的眼神中，華若虛抱起了雪悠悠柔軟的嬌軀，慢慢的消失在眾人的眼前。葉舞影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的背影，而其他的人臉上則明顯的有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的感覺。風從雲的心裡則像在滴血一般難受，手緊緊的抓住了劍柄。

　　*** *** ***

　　「悠悠，你不要難過，以後我會好好的照顧你的。」回到了客棧，雪悠悠原本燦爛的笑容卻開始慢慢的黯淡下來，華若虛輕輕的安慰著她。

　　「華大哥，其實我不難過，有些事情，我其實很早就知道了，只是……」雪悠悠說到這裡，卻再也說不下去了，把頭埋在他的胸前，似乎想哭，但沒有哭出來。

　　華若虛緊了緊雙手，心裡卻有些迷茫的感覺。他是孤兒，沒有父母，他不知道真正的父母會是什麼樣子的，在他的眼裡，師傅就是他的父親一樣，雖然他的生活基本上是華玉鸞和華玉鳳在照料，但是他知道，其實華天雲也很疼他。華天雲雖然有著一身卓絕的武功，但妻子去世之後，就很少行走江湖，一心一意的照顧著兩個女兒，他可以肯定，華天雲是很疼愛女兒的。然而，世上的父親看來並不都是象華天雲一樣的，在雪名楓的眼裡，似乎雪悠悠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一樣。而反倒像是一個仇人，對她居然毫不留情的想痛下殺手。

　　「華大哥，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悠悠有事情瞞著你，你會不會不理我了？」雪悠悠突然仰著頭問道。

　　「我答應過你，會照顧你一輩子的。」華若虛用寵溺的眼神看著她，柔聲說道。

　　「還是華大哥對悠悠最好。」雪悠悠破顏一笑。

　　砰的一聲，房門被人給撞開，華若虛抬頭一看，卻發現是花非花站在那裡，怒氣沖沖的樣子。

　　「華若虛，你這個混蛋！」花非花對著華若虛就破口大罵。

　　「花兄，在下又哪裡得罪你了？」華若虛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平心而論，對花非花，他並沒有什麼反感，雖然他經常找他的麻煩。

　　「我問你，我姐姐呢？是不是又被你拋棄了？」花非花質問道。

　　「我也不知道……」華若虛還沒說完就被花非花給打斷了。

　　「華若虛，我告訴你，我承認我現在打不過你，不過我這輩子一定和你沒完。」花非花恨恨的說道，「你花心也就算了，我花非花也經常到處鬼混，可是像你這麼喜新厭舊的人，我還真是第一次踫到，你拋棄了清月我還沒找你算帳，我姐姐要跟著你這個混蛋，我也沒辦法，我想姐姐喜歡你，那也就算了吧，但沒想到，這才沒幾天，你又把我姐姐給拋棄了。」

　　「花兄，你不要這麼激動好不好？」華若虛微微嘆了一口氣，「夢兒只是暫時離開我一陣子，青姐也是有其他的事情無法分身，我知道你關心青姐和夢兒，所以你要怎麼罵我，我也不會說你什麼，不過我要告訴你的就是，我華若虛雖然不濟，但也不是貪花好色之徒，更不會喜新厭舊。」

　　「就是嘛，花家哥哥，華大哥很好的啦。」雪悠悠突然嘟囔著冒出了這麼一句，那甜甜的聲音讓花非花微微一愣，滿腔的怒氣突然一下子好像跑得無影無蹤了。

　　「花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不如做下來喝杯酒聊聊，我想我們之間的誤會可能深了一些。」華若虛腦海裡微微一亮，似乎想起來什麼，念頭一轉說道。

　　「花家哥哥，悠悠可是從來沒陪人喝過酒哦。」雪悠悠嬌聲說道。

　　不知道是華若虛的誠意邀請還是雪悠悠的魅力，花非花還真的坐了下來，對華若虛的敵意似乎也少了很多。

　　「花兄，這次七派四家都聚集到了金陵，看來這裡是要熱鬧一陣子了。」幾杯酒下肚，華若虛微微笑了笑道。

　　「是熱鬧啊，金陵可是個好地方，以前我最喜歡這裡了。」花非花的心思似乎飛到了幾年前，以他風流公子的名號，如果沒在金陵的煙花之地流連過，那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

　　「對了，這次花家有沒弟子死傷呢？」華若虛隨意問道。

　　「也有，是死在青城派的繽紛劍法下，一劍致命。」花非花嘆了一口氣。

　　「那你們覺得真的是青城派的人下手的嗎？」華若虛又追問道。

　　「其實我也不清楚，這件事情據說要等各派掌門都來了之後才可以決定，我只是一個武林後輩，很多事情並不知道的。」花非花想了想說道。

　　「如果七派四家之間因為這件事情而相互敵對的話，你說最大的受益者會是誰呢？」華若虛微微沉吟了一下道。

　　「當然是魔宮了，他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花非花絲毫也沒猶豫的說道。

　　「魔宮？」華若虛不禁又想起了甦黛兒。

　　「華大哥，不準你現在想那個甦黛兒。」雪悠悠突然嬌嬌的說道，似乎看到了華若虛心裡在想什麼，華若虛臉色微微一紅，有些尷尬，不過卻也拿她沒辦法。

　　「我就不打擾你們倆了，華若虛，我暫時就相信你沒有對不起我姐姐和清月，不過以後如果我發現你現在說的是假話，我還會來找你的。」花非花臉上露出了幾分寂寞，「另外，如果姐姐來找你的話，記得讓她去找我們。」

　　「華大哥，你好壞哦，你怎麼可以搶了人家的心上人，還搶了人家的姐姐嘛。」雪悠悠突然嘻嘻笑著道。

　　華若虛卻有些癡癡的看著她，沒有說話，眼裡閃爍著火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