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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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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杜蘭]情婦保鏢[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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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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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4 00:24:35 |只看該作者
第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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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觀朗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中的調查報告!
  這份報告清楚的寫著斐清帆夫婦自從移民加拿大後,沒多久的光景,不僅生意失敗,斐清帆更因失志染上毒癮,原本就清瘦的身子禁不起毒品的危害,才一年就病死異鄉;死後留給陸紅瓏母女的只有滿身的債務,在日夜操持工作之下,陸紅瓏在半年後也死了,只遺留下一個女兒,目前形蹤不明。
  在得知辜負的那個女人居然倔強到寧願窮困潦倒而死,也不願向遠在台灣的他求救,他再一次受到重大的打擊!這就是她當初所說的,從此以後兩人之間永無瓜葛?
  她怎麼能這麼殘忍的報複他,讓他為了她的死而抱憾?
  當年的他,錯在不該在有了未婚妻的情形下,又對別人動了心。一場三角關系下來的結果,是情人的自殺、紅瓏的傷心離去,和他的終身未娶……一切都是他的錯,但他沒想到由於他的錯而害得紅瓏被迫客死異鄉。該受苦的應該是他才對,為什麼會是紅瓏呢?黃觀朗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哀悼著不可挽回的過去。
  哀傷沉澱後,最先想到得是紅瓏形蹤不明的女兒——她現在究竟流落到了何方?
  在當年父母俱亡的時候,她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女孩,她是怎麼挨過那段日子的,而現在……她可好嗎?
  斐香繁的艷光四射的臉霎時竄上他的腦海,讓他有剎那間的狂想!有沒有可能——她正是紅瓏的女兒呢?憑著她和紅瓏相似的臉龐,與報告上同樣的身世,再加上她也姓“斐”,他大膽斷言她們之間一定有關系!
  只是,斐香繁是當真不知道他和她母親的那一段過去,抑或者是假裝不知道?
  根據報告所說,那個可憐的女孩自紅瓏死後沒多久,就隻身離開加拿大回到台灣,至此以後完全查不出她的下落。
  關於斐香繁是如何一手改造“夜世界”,他略有耳聞;其中最繪聲繪影和最具真實性的,就是她背後有個厲害的男人……她是為了還父母生前欠下的債務才淪落到這種地步嗎?斐清帆當年會迫不及待的變賣一切移民加拿大,他對紅瓏暗中的關心也是原因之一。若不是他,小女孩會有一個快樂的少女時代,而不是為了龐大的債務而過著生張熟魏的日子。那個酷似紅瓏的女孩值得更好的對待!
  老邁的自己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讓她擺脫現在的一切;也許,也許這樣可以讓他的內疚少一點。黃觀朗做了決定,明天一早就北上找斐香繁,他一定要彌補那個可憐的女孩。
   
         ☆        ☆        ☆
   
  “怎麼了?皺著一張臉?”斐香繁跟著林時走進辦公室大門,終於正視到他正臭著的臉。她不甚在意的問:“怎麼沒看到芊芊?”
  “你昨晚沒有回來!”
  這話挑起斐香繁的好奇心,烏眸一溜,像發現襲擊目標般的緊盯著林時不放。
  自從知道林芊馨在他身旁可以牽制敵人後,沒有外出的時候,她就放心的讓兩人多一點相處的機會,而抽出時間去忙公、私兩方面的事;她已經很多天沒有睡在林家了,他為什麼現在才發作?
  “你……和芊芊發生什麼事了?”這是她的第一個念頭。
  他不會是把林芊馨給吃了吧!?
  她不排除這個可能性,畢竟在一個吃素已久的男人眼前吊著一塊令他垂涎的大肥肉,要他不吃……是有點難為他。不過,這麼一來不是代表著他認了,打算終止他多采多姿的黃金單身漢生活。芊芊可不是那種可以玩玩就算了的女孩!
  惱怒於她質疑的眼光,不悅的說:“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和她……會發生什麼事?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保鏢,怎麼老是把我丟在家裏去辦自己的事?”他當然看得出她眼中所傳達的意思,他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放心,你的周遭的人手我全安排好了,絕不會讓你傷到一分一毫。”何況還有芊芊這張王牌在。“說吧,昨晚你和芊芊怎麼了?她為什麼沒陪你一起來?”
  “沒什麼。”林時低下頭,假裝忙於手中的公事。
  “不可能,一定出了什麼事!你不說的話,我就去問芊芊。”
  “你……”他惱怒的瞪她一眼,看到她堅持的表情後,只好投降。“昨晚……我吻了她……”
  “吻了她?為什麼?”
  “……因為……昨晚芊芊的媽媽打電話來要她回家……”
  “她媽媽打電話來?”斐香繁豎起了耳朵。“芊芊有告訴她家人,她住在你家?”
  “當然沒有!”要是她家人知道了,哪有可能答應。“芊芊也不知道她爸媽是如何知道的,所以接到電話的時候,她也很驚訝。”
  這真是個好消息!可靖猜得果真沒錯,林芊馨和葛的確是有關系!
  一定是葛從手下那裏得知林芊馨現在正待在林時身旁,為了怕不小心誤傷她,同時也怕她再次被林時所騙受到傷害,才會聯絡遠在台中的林家夫婦,要他們將不明所以的林芊馨帶回家,以方便他們接下來的行動。這麼說來,葛和林家夫婦確實有聯擊!?她迫不及待得想將這個消息告訴藍可靖!
  “然後呢?你不贊成她回家?”思索著自己的發現,斐香繁心不在焉的問。
  “當然不是!”林時飛快的反駁,也許他當時有點反應不及,但仔細考慮後,他的理智馬上就知道讓芊芊離開才是正確的選擇。“我巴不得她趕快遠離這一團混亂,好好的過她自己的生活,怎麼可能會留她。”
  就是因為她堅決不肯走,多日來的壓抑和著突生的怒氣一起爆發,氣她不瞭解他的用心良苦,但在說完傷人的話後,才警覺到她年輕倔強的臉孔上早布滿了淚水……也因為這樣,才會一時動情的吻了她。這是他第一次發覺自己拒絕不了女人的眼淚!而後,不同於含羞帶怯、當晚睡得異常香甜的林芊馨,他度過一個無眠的夜晚,懊惱自己做出一生中最大的錯誤行為,然後懦弱地將部分的責任歸咎於斐香繁的沒有盡職!
  “她當然不肯了?”斐香繁猜測。
  “嗯……然後……我就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她哭了……”林時揪著眉說下去。
  “然後……就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了?”她調侃眼前明明已經陷下去卻還強自否認的男人,引來他的怒目以視。
  “我沒有!”他連忙撇清關系。“我只是吻了她而已;她今天沒來是因為她昨晚哭得太累了,所以早上我才沒吵她。我們沒有發生什麼事!”
  “你想對她怎麼做?”
  沒有假裝聽不懂這句話,林時懊惱地說:“我不知道……對她……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是他的真心話,林芊馨的出現並不在他的人生預期中。“如果,我們晚個兩、三年認識,也許我會願意為她安定下來,但現在……我沒有這個自信……”
  看著他滿臉的矛盾,斐香繁可以理解到他心裏的掙紮。
  一個習慣縱情於聲色的男人,要他放蕩的心就此為一個女人安定下來,是件多麼令他驚惶失措的事——尤其對象又是他極欲珍惜的女子!他怕自己會一時忍不住外界的誘惑,傷害了不願傷害的人,吊在心中的擔子說有多重就有多重!
  難怪他抵死拒絕林芊馨的接近,為的就是不相信自己能為她就此洗心革面!
  不過這種事,不是當事人的她也幫不上忙。
  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椅把上坐定後,同情的問他:“需要我的幫忙嗎?”
  經過好些日子的相處,發現自己和林時可以做朋友,因為兩人的想法總是在一些處事上不約而同的現實重於感情。為此,她可以做做任務之外的額外服務;若他需要的話,她可以協助他將林芊馨暫時的趨離。
  男女之間的緣分,有時在短時間內是看不出結果的,需要經過長時間的淬練才能顯現出來!在這種極端敏感的時刻,她可以想名象他內心壓力之大,若適時的給予助力,幫他先解決眼前煩心的事,再專心的接受敵人的挑戰!
  “剛剛杜實桓打電話來。”他決定先將解不開的事拋一邊,管管別人的閒事。
  打量著斐香繁,他心裏一直很好奇她這種世故的女人,究竟對杜實桓抱持著什麼想法。兩人之間的差別的確很大,但並不代表斐香繁沒有機會飛上枝頭做鳳凰,只要她願意,就有那個能耐!但前提是,杜實桓的心要夠堅定。
  “哦,是嗎?”
  “嗯,他打電話來向我致歉,說他有要事要回加拿大一趟。”看到她的表情依舊沒變,不由得猜測:“你早知道了?”
  “他在機場待機時,打了一通電話給我。”
  “那……你不怕他不再回來了嗎?”
  同樣身為男人,他很清楚對一個男人來說,男女之間的濃烈感情,有時候只存在於一瞬間而已,並不占男人心中最重要的地位!男人不像女人將愛情當成活著的全部,可以為愛做出一切的犧牲。他還有許多在生命中佔有一席之地的事物,如事業、親人、家庭……而加拿大是杜實桓的根,那裏有他的父母、親人在等他……他不由得為斐香繁擔起心來!
  斐香繁則沉迷在自己的思緒中。
  沒想到自己居然是那麼捨不得離開那個久違的溫暖懷抱。一直深信自己夠灑脫了,但在經過連續的纏綿後,才發覺自己只有更貪求他的陪伴!重逢以後,以失憶的他表現出來的不明怒氣和失常看來……她在他心中是佔有很大分量——但這些仍是不夠的!她想知道的是,在自己墜入紅塵已久之後,他是不是能夠不計一切的再度愛上她?在他表明堅定的決心之前,她是不會再次輕易地交出自己的心!
  剛才她正要出發前往林時的公司時,接到杜實桓打來的電話。當他說要將傷心難過的汪子容送回加拿大,然後再回台灣時,她的心起了一陣驚懼,深怕他這一走,就如同八年前一樣,自她的生命中消失無蹤!但她不能制止他回去,因為這種來自親情的牽絆往後一定還會一再的發生,若現在他就沒辦法克服,她也沒信心可以跟他一起天長地久。
  杜實桓這趟的加拿大之行,將是兩人究竟有沒有以後最重要的一關!不知當杜實桓夫婦從汪子容那裏得知一切後,會用什麼方法阻止他到台灣來?不管他們用什麼方法,她現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他若能不顧一切阻撓而回來,她將會不擇手段的留下他的人、他的心!杜家其他的人若對她不滿意,可以就此不相往來,她一點也不愧疚。因為她已經退讓過一次,夠了!只是孝順的杜實桓可能會很為難,但她有給過他機會的。
  曾經想過,對這段初戀情懷念念不忘的原因,莫非就在於和他的分離並不是出自於兩人的意志,而是迫於無奈,所以才會讓她感到不舍並且刻骨銘心?男女之間的感情,最怕的就是出自於無奈的分離,而對這段情念念不忘、朝思暮想。若他這次再度離開她的身邊,就是出自於他本人的意志,與旁人無關,爾後的她,應當也沒什麼好遺憾。她已經不想再將自己困在這個名為愛情的枷鎖裏了。
  只不過,她很好奇,若有一天,杜家人知道小寬的存在後,他們會怎麼做?基於老人家傳統的觀念,想必會不擇手段想要回他們的第一個孫子吧?
  當然,除了提供婚姻這個方法之外,杜家更有可能提供的是另一種變質的補償——金錢!
  在他們高貴的眼中,她斐香繁恐怕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香繁?”這句呼喚叫回她的注意。
  “嗯?”
  “你在發呆。”林時不以為然的說。
  “若杜實桓真的不回來,你的損失應該比我還大吧?”
  林時苦笑,他當然知道杜實桓若就此一去不回,他這陣子的努力就等於做白工了,但也沒有辦法可想,因為他該說和該做的都已經盡力了……一切也只能等待了。
  這時內線電話響起,林時按下通話鈕:“喂?”
  “總經理,有一位黃觀朗先生要找斐小姐。”是何浩的聲音。
  “黃觀朗?”他將疑問的眼神投向也略帶訝異的斐香繁,等著她回答。
  斐香繁遲疑了一下,才輕輕地點頭,林時馬上說:“斐小姐馬上下去。”
  “是。”
  輕靠在椅背上,林時打趣的說:“沒想到你的雜事還多。”
  “好說。”口中漫應著,斐香繁也在猜測黃觀朗為何會找她?
  “你可別忘了你原先的任務。”他提醒。
  雖然又平安無事的過了幾天,但對于對方絲毫沒有放棄的情形看起來,短期間內他的身旁的確需要一個有經驗的人。這也許違反了他先前的不願,但自從第一次被斐香繁拉著躲避偷襲後,他就很誠實地對自己承認,對方不是他能應付的類型。
  已經走到門口打開門的斐香繁聞言,回頭拋給他一個媚眼,並丟下一句語重心長的話:“只要芊芊跟在你身邊,你可以放一百二十顆心。”
  如果林時早晚會知道被偷襲的原因,她覺得有必要先給他一個心理准備,至少當他知道一切真相之後,才不會一時難以接受而對林芊馨的感情起了變化。
   
         ☆        ☆        ☆
   
  林家夫婦在電話中苦勸女兒回家不成後,隔了兩天,也就是星期六,馬上風塵仆仆地從台中趕到了臺北林家,非要女兒跟他們回去。礙於是外人,同時也使不上力,斐香繁撒手丟下了林時,讓他去面對遲早要面對的問題。
  坐在院中大樹上的藤制秋遷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蕩著,享受著微風吹過臉龐的舒爽感受,心卻飛得好遠、好遠。
  此時隨身的手機響了起來。“喂?”
  “香繁,我發現大消息了!”話筒傳來藍可靖興奮異常的聲音,差點震襲她的耳膜。
  受不了的揉揉自己受到摧殘的耳朵,沒奈何的說:“可靖,到底發現什麼事情讓你這麼興奮?”
  “哈——”放肆的大笑,藍可靖得意的說:“我終于逮到葛和林芊馨有牽連的確定線索了!”以前的推斷再篤定,也絕對不及真正的證據!
  “真的?!”
  “當然是真的!”
  “你發現什麼了?”
  “我問你,林芊馨的養父母現在是不是在林時家?”
  “你怎麼知道?”斐香繁很訝異的問。
  “你還記得我曾說過也許林家夫婦和葛有聯絡的事嗎?”
  “嗯,記得。”
  “從那天起,我就派人日夜在台中林家監視;昨天傍晚,發現了有一個高瘦的陌生人來到林家,隔了快兩個小時,才由林家夫婦親自送出門。比照手下傳過來的傳真照片,那個人很顯然就是葛。而今天一大早,那人又親自開車前來接林家夫婦出門,一路小心遠遠跟蹤的結果,林家夫婦到達臺北後改搭計程車離開,而那人則回到虎幫。所以,如果林家夫婦現在正在林時那兒,那麼可以想到,昨天葛一定是親自南下去見林家夫婦,同時親自載他們北上,想用親情感動林芊馨跟他們回去。這麼一來……”
  “他就可以無後顧之憂攻擊林時了?”斐香繁接下去說。
  “沒錯!自己妹妹再次被林時所騙,一定令他非常忿怒;所以只要林芊馨一離開後,林時應該不會再像前幾次一樣那麼幸運了,恐怕會有生命的危險!”
  像葛那種男人,將自己關心的人一切置於自己的生命之上,對於親人受到二度的創傷,他是絕對不會輕饒對方的,更有可能為了杜絕再有第三次事情的發生,乾脆做個了斷!
  “……那我們必須快行動了?”
  “沒錯!我們一定要產快地和葛談一談;不然等林芊馨一離開林時的身邊,葛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怎麼找?葛有那麼簡單見我們嗎?”聽說連虎幫的幹部也難得見到幫主本人。
  藍可靖駁回這個可能性:“當然不可能!葛一直隱身在幕後,很少人能見他一面;但有一個方法可以誘他出現,屆時我們再和他說清楚。”
  “什麼辦法?”
  “先讓林芊馨和她爸媽一起回去。”
  “讓芊芊走?”這不是要置林時於險境?
  “沒錯!葛目前顧忌著林芊馨在林時身邊不敢貿然動手,但事情也沒辦法獲得解決;若她一走,葛一定會馬上狙擊林時。也許,到時候忿怒的葛會親自出馬呢!”如果她們有辦法激他激到讓他非親自出面動手不可!
  “這……”她聽出了藍可靖話中的意思。
  在林芊馨前腳才走,林時若馬上又和女人公開鬼混,一定會徹底惹怒葛,到時他一定會想親自動手。可是,斐香繁有些遲疑,她怕有個萬一……但道上的人的行事作風,就屬藍可靖最清楚,她的分析應該是正確的沒錯。
  “怎麼樣?”對自己的計劃有著無比信心的藍可靖追問。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讓芊芊和林家夫婦一起回去。”突然想到既然這計劃可能會危害到林時的安全,需不需要先支會他一聲,讓他心中先有個底呢?“可靖?”
  “嗯?”
  “你覺得我是不是該先讓林時知道他即將面臨的危險呢?他畢竟不是混道上的,若能先讓他瞭解一下情況,也許情況會好點。你認為呢?”
  “這個嘛……”藍可靖略為考慮,其實在這件事件已經到了尾聲的情況看來,讓飽受驚嚇的林時知道這個中情形並無不可。“如果你覺得需要的話;反正這個遊戲已經快結束了,讓他先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惹事上身的,心中有個底也無不可。就隨你的意吧。”看在他可憐得受到這次無妄之災,就讓他早點明白魅力不可以亂用的道理!藍可靖壞心的想。
  不過,她真想當面看看那個花花公子親耳聽到這個消息時有什麼反應,想必是十分的有趣;居然會為一個連碰也沒碰過的女人,遭受這次的無妄之災,莫非是玩女人玩過頭的報應?
  “嗯,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進屋去勸芊芊跟她爸媽回家。”
  “嗯,拜!”
  那端收了線後,斐香繁起身整整身上的衣服,慢慢地走進不時傳來責備聲、勸止聲和哭泣聲的熱鬧屋子裏,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如同可靖計劃一般,先想辦法讓林芊馨離開這裏,才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        ☆        ☆
   
  面對爸爸的責罵和媽媽的苦苦哀求,從小沒有違背過爸媽的林芊馨,只能紅著眼睛,讓淚水一滴一滴地的滑下臉頰,便纖細的小手卻是堅定的拉著身旁的林時,一刻也不願放開。
  這就是斐香繁進門後所看到的畫面。
  只要林家夫婦稍微提高了音量,林芊馨就流淚啜泣,但倔強的小手一點也沒有放開的跡象,即使他們眼中的壞人林時好言相勸,也沒有多大的效果。
  直到斐香繁將她叫到一旁分析,才終於讓她點頭答應回家。
  好不容易林家三口都離開了,斐香繁也決定是讓林時知道一切來龍去脈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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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4 00:24:59 |只看該作者
第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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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芊芊跟她父母回去嗎?”
  “不知道。”這問題拉回了林時的失神。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應該還記得我曾說過,只要芊芊在你身邊,你就很安全的話吧?”
  看他想起來的樣子後,她繼續接著說:“所以,我讓芊芊離開也是同樣的道理;這個遊戲到了該結束的時候,最後要利用你來引出幕後的主使者。若讓芊芊繼續守在你身邊,對方會有所顧忌不敢出手,所以才決定讓芊芊先行回家;這麼一來,對方一定會馬上對你採取行動,到時候,就可以將事情攤開來一次解決,你覺得如何?”
  “等一下!”林時提出他的狐疑:“為什麼芊芊的存在會讓那些襲擊我的人有所顧忌?她和這件事有什麼關系?”
  斐香繁同情加憐憫得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有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因為……你會遭受襲擊,就是因為芊芊的關系。”
  “什麼意思?”他不悅的皺起了眉。
  “意思就是說,你這陣子會莫名其妙的受到攻擊,芊芊是最大的原因。”
  “你胡說什麼?”林時第二次在斐香繁面前失控:“芊芊不可能做那種事!你不也說她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嗎?”
  “她並不知情,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的相信她。”
  “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芊芊會和這件事扯上關系?”他還是不太能相信。
  緩緩的道出可靖的調查,從養女的身份到失蹤的大哥,並和虎幫派出的人猜擊這些連起來的經過及發現,源源本本的告訴他……
  呆滯地聽完一切的過程,林時的腦子還停留在芊芊複雜的身世中回不過神來。良久,他才硬擠出一句話:“有……有沒有可能……是弄錯了?”
  她搖搖頭,不客氣的打破他的期望:“機率太小了。”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麼推算的話,他的確是和芊芊相識回國後才開始受到襲擊的,他交往的女伴也同時受到嚴厲的警告……居然是為了芊芊這個小女孩!他開始覺得自己被整得有點冤枉了——但又不能責怪芊芊,因為她也被蒙在鼓裏,並不知情。
  “關於我們想利用你做餌的事,你覺得怎麼樣?”
  “你們都計劃好了?”
  “嗯。”
  深思了一下,他歎口氣說:“就照你們的意思去做吧,這件事也該做個了斷了。”
  事發到現在已經三個多月了,媽媽和妹妹還遠在國外為他擔心受怕,他不得不盡快的將事情做個解決,也好讓一家人回復以前的生活。
  “嗯,我馬上去安排!”起身就要回房去聯絡藍可靖,卻看見滿臉鬱鬱的林時環胸靠在椅子上。“你就好好的利用這幾天考慮清楚你和芊芊之間的可能性,也許……”她聳聳肩沒有繼續說下去,男女之間的事本來就是充滿變數;她是當事人時是如此,她身為局外人時更是如此。
  “……”他沒有回話。
   
         ☆        ☆        ☆
   
  接下來斐香繁和林時開始忙著誘敵的工作,為求盡快的誘出敵人,馬不停蹄的在外奔波作秀,希望能讓對方沉不住氣的出手攻擊。但到目前為此,葛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卻引回一個不速之客——杜實桓!
  護送汪子容回加拿大後,原本想借機問清楚關於香繁的事,但不僅汪子容躲回自己家裏避不見面,連他爸媽也在他想提出問題時敷衍了事。只要一開口,就引來杜母的淚水漣漣,使他開不了口。而杜父則是搪塞了一堆的公事給他,讓他忙得脫不了身……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林時來了一通電話才整個改觀。
  林時電話中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幾句問候的話和閒聊,但有意無意中提及,近來有一位黃財主頻頻來找斐香繁,而她也沒有拒絕等等的。這話讓杜實桓一驚,又旋即想到回國後,一直忙著處理爸爸塞給他的公事,還沒有和斐香繁聯絡過……難道因為這樣讓他們之間起了變化?
  原想馬上打電話給斐香繁,但又怕電話中沒辦法將自己目前的情況交代清楚,所以他決定馬上到台灣一趟,此話一出,又引起杜家上下一陣不安。
  “你有什麼理由在這個時候飛到台灣?”杜其禾高聲開罵。
  他真是不明白,為什麼兒子會這麼禁不起那女人的誘惑,不管是八年前或是八年後;這其間別說有多少出色的女人出現在他眼前過,但他就如同老僧入定般,眼皮眨也不眨一下。沒想到一趟台灣之行,居然又讓他和那個女人見了面,然後就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其他的事全都不管了!
  “爸,我有事……”
  “你還想騙我?你明明就是為了個女人,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到台灣!”當他們一家人旅行回到家時,接到得就是哭哭啼啼的汪子容打來的國際電話,告訴他們兒子又和那個姓斐的女人見面,而且關系發展的很快——突來的震撼讓他們兩老聽得是面帶菜色。
  真是孽緣!沒想到兒子的一趟台灣之行在他們千擔心萬擔心之下,結果還是遇上了他命中的魔障!在安慰汪子容後,馬上打電話給兒子,藉口要他先行送汪子容回加拿大,然後在他回來後,再用各種理由拖住他,讓他沒有時間去想那個女人的事。本以為效果很好,沒想到一通台灣來的電話,又牽起兒子想回台灣的念頭。
  不用說也知道,一定又是為了那個女人!
  “爸,我……”爸也知道香繁的事?
  “別說了,那種酒家女到底是哪里好?居然迷得你失魂落魄的,要不是我藉口叫你送子容回家,你八成也只顧著淨和她廝混,忘了要回家的路了!”
  自小就百般伶俐乖順的兒子,為什麼一遇上那個姓斐的女人就昏頭轉向,什麼都不管?聽子容說,那姓斐的女人現在不僅是酒家的老闆娘,還讓別的男人包養,這樣的女人也能讓兒子迷成這樣?
  “爸,香繁她……”
  “住口,不許你替那種女人辯解!”杜其禾氣吼吼的爆出他的怒氣。
  父子倆僵持不下,臉色都是一樣的難看,黃芳?一看丈夫和兒子之間一觸即發的氣氛,深怕丈夫的暴躁會如同八年前一樣逼走了兒子,馬上婉言開口勸兒子:“實桓,你爸他是為你好,所以才會罵你的。”
  杜實桓鬱鬱地轉頭看著同樣眼露擔心的母親,沉重的回答:“媽,我知道。”
  不明白家人為何不給他一個辯解的機會,就判斷香繁不是個好女人,他一向開通又現代化的家人上哪去了?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憑片面之詞就認定一個人的好壞?
  他原先也沉溺在世俗的觀念中,認定她不是好女人,並為了自己居然會動心而痛苦;但他已經醒悟了,如果因為他失憶的原故,才讓斐香繁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只要她是真心愛他,他不會傻得再做繭自縛!
  “爸,但你並沒有見過她,怎麼可以聽信一面之詞就認定她不好呢?”他仍想解開爸爸對斐香繁的誤解。
  眼見兒子又為她說情,杜其禾忿怒的口不擇言:“誰說我沒有見過?八年前我就不看好她了!一個女孩子媚成那個樣子,將來能有什麼好下場!你看,她現在不是自甘墜落到去陪酒了!”誰能說他八年前的百般阻止是錯的!
  “其禾!”黃芳?一聽丈夫話中漏了口風,馬上焦急地出聲制止。
  發覺到自己說了什麼的杜其禾,和妻子的臉色同時一變,驚恐萬分的看著兒子。
  杜實桓疑心大起,懷疑的再問一次:“爸,你說……你八年前就見過香繁了?”
  “我……”杜其禾支吾著,但話是自己說的,他又怎麼能否認?在這種情形之下,心一橫,故作鎮定的說:“沒錯,我在八年前就見過她了。”
  “其禾!”黃芳?驚呼,不明白丈夫為什麼將他們瞞了那麼久的事情說出來?這麼一來,實桓不是全都知道了嗎?她畏怯的看向滿臉不可置信的兒子。
  “芳?,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我們不如就全部說出來,這樣一來,實桓也能瞭解當年我們的苦心,和為什麼要阻止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原因!”做人父母的為了兒子下跑求人,他總該瞭解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做的原因。
  “但是……”
  安慰的拍拍妻子緊抓住他的手,她在擔心什麼他知道,就算他表面上很鎮定,但實際上他的心上下起伏的速度絕對不會比妻子慢!但不說又能如何?
  “他會諒解的。”這句話說得鏗鏘有力,卻不具有信服力。
  面對兒子滿臉的疑問,開始將八年前的一切經過告訴他,說完之後,圍繞著他們的是一片的寂靜,夫妻倆忐忑不安的等著杜實桓開口……
  杜實桓開口了,聲音卻是精嗄沙啞的:“爸,你是說……在我昏迷不醒的時候,是你們求她離開我的?”他再一次求證。
  “……沒錯。”杜其禾強壓住心頭湧現的不安回答兒子的問話。
  “……她……答應了?”這話問得有點傻,爸剛不是說了,為了讓她離開他的身邊,他們為人長輩的親自跪著求她,她能不答應嗎?
  該死,原來竟是這樣的情形,而他居然還責怪她為何不再出現在他面前……他……他有什麼臉?明明一切都是他的錯,卻害得她受累,也難怪她對他們的過去隻字不提,任憑他對她做任何的揣測……
  她是認為,就算她說了他也不一定會相信吧?
  他想像著當時年輕、孤單的她是如何熬過那段日子的。愈想只有愈心痛!
  “……”當初他們夫婦會使出那一招,也是認定那個女孩絕對不會拒絕,就算她真的拒絕了,他們還是有別的方法可以將她驅離失憶的兒子身邊。
  黃芳?期期艾艾的開口:“實桓,你能諒解爸媽當年的做法吧?”他們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嗯,我能瞭解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從掩住臉的手掌下傳來隱約的答應聲。
  但他們還來不及在兒子的回答後,放下一顆不安的心前,杜實桓痛苦地抹抹臉,站起身往自己房間走去,不理會驚慌不解的爸媽,一會兒就拿著一隻從台灣回來後還沒來得及打開的行李走出來。
  “實桓,你這……這是做什麼?”黃芳?忙站在兒子身前阻止他的去路。連杜其禾也站起身來緊盯著他突來的舉動。
  “我要回台灣。”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感情,輕輕地對他母親解釋。
  “為……為什麼?你不是已經知道我們的苦心並且諒解了嗎?為什麼還要去台灣?”她緊緊地抓住兒子的行李箱不放。
  輕撥開她的手解釋:“媽,我明白當年你們是為了我好,所以才那麼做的。”
  “是呀!我們就是為了你才那麼做的!”但為什麼兒子還要回台灣?
  “我瞭解,但是……”他視線對上杜其禾,陰鬱地說:“這不代表我能接受你們擅自作主將香繁趕離開不知情的我的身邊!所以我現在要去找她,用我的下半輩子補償這八年來所欠她的一切!”說完,就越過黃芳?走向大門。
  “站住!”杜其禾怒聲喚住了杜實桓,氣紅了眼問:“你的意思是……我好說歹說的說破了嘴,你還是要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你寧願選擇那個女人,而不要我們這個家人?”沒想到兒子竟然如此的頑固和死心眼,一點也不瞭解為人父母者的苦心!
  迎眼對上杜其禾不置信的氣憤大眼,心平氣和的解釋他的做法——
  “爸,你們並不孤單,你們還有實桐和實敏在,他們已經長大可以讓你們依靠了;但我不去香繁身邊是不行的,她只有我……”
  “她身邊還有一大堆的男人在!”杜其禾氣怒的駁回兒子的說詞。
  “不,她沒有,她一直只有我一個人……”苦苦一笑,他想起和她共度的那個夜晚。
  氣頭上的杜其禾,並沒有把兒子的話聽進去。“你……你這個孽子,你今天要是出了這個門,就不要再回來了!我杜家不要你這個兒子,杜家的財產你也別想分一毛!”
  “其禾!”黃芳?為他的威嚇驚呼!
  對于父親的威脅,杜實桓的表情沒有任何松動,反而松了一口氣。
  除去遺忘記憶的那一年裏,他曾違背爸媽的期望愛上斐香繁外,其餘的二十九年,他一直要自己當一個完美無缺的好兒子、好兄長,但他真的累了,他想為自己過日子。幸好他走後,家裏還有弟妹可以照顧爸媽,弟弟也二十五歲可以獨當一面了,他可以放心離開。
  對杜其禾夫婦恭敬的行個禮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杜家,全然不理會身後黃芳?的哭叫聲和杜其禾挫敗的咒罵聲……
   
         ☆        ☆        ☆
   
  不管怎麼說,斐香繁絕對沒有期望杜實桓能這麼早就回來——而且還是在一切進行到最重要關頭的時刻回來,完全打亂她的盤算!原本推算杜家夫婦至少會留他好一段時間,或者用盡方法讓他沒辦法回來;但沒想到他居然能這麼快得就脫身,並且在她們准備一展身手的時候回來湊熱鬧。
  在得知消息後,不顧形象的沖到杜實桓下榻的飯店,打一進門,沒讓他來得及表示他的歉意,劈頭就問:“你為什麼回來?”
  杜實桓一聽,一顆歉疚的心不由得開始懷疑,難道只有自己自作多情巴著舊情不放,對方早就忘得一干二淨了?眼前的斐香繁,非但沒有一點重聚的喜悅,神色更無一絲的憔悴,反而更添麗色,問話的口氣更像是希望他不要回來!
  心裏一這麼想,臉上不禁就顯露出哀慟挫敗的表情。
  一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和沈默緊抿的唇角,她也知道自己的問話好像沖了一點,緩緩自己的口氣,她先行上前摟住他的脖子,獻上一個喜悅包含道歉的吻後,改變問話的方式:“你怎麼這麼快回來?”
  沒有拒絕她的示好,杜實桓定定地研究她,答非所問的說:“你好像過得很好?”
  自己在加拿大時,雖然也為了公事忙得團團轉,但每晚在累得爬上床睡覺前,還是會想起她。沒有想到她除了風情不滅外,反而在短暫分別後更添魅力,這可以解釋成她並不像他那麼愛她嗎?
  訝異於他的問話,認真研判他的表情,看到了受傷、不安和歉意……拉他在椅子上坐下,她表情認真的說:“我想你。”
  既然他真的再度回到她的身邊,她可以不用再害怕他會離去,放心的交出自己的真心,不必苦苦的壓抑感情。
  “……真的?”他還是有一點的疑慮未消。
  “真的。”突然發覺他真像小寬,雖然一副大人模樣,還是需要人好言相哄。
  看出她所言不假,他終於將一路飛回台灣的不安卸下,將她擁進懷中。
  “你還沒有說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斐香繁依靠在懷念的寬大懷中,也沒忘記自己還未得到的答案。
  有了她的保證,杜實桓沒有了剛剛的擔心,有了談笑的心情;“你不希望我回來嗎?”自己好像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她好像沒有像他一樣急切嘛!
  給情人一個嘉獎的吻,甜膩的給他一個微笑:“當然不是,只是很好奇你怎麼沒有多待些日子才回來?”至少讓她將手邊的事做一個結束。
  “你是想知道……”仔細地看著她臉上表情的變化:“我爸媽為什麼會這麼輕易的讓我再回到台灣,是不是?”
  斐香繁臉上的笑容一僵,不確定他話意的投給杜實桓疑問、倉皇的一眼。
  他想起過去的事了?她略帶著期望的想。
  杜實桓抵著她光潔的額頭,愧疚極了:“對不起,香繁,我並沒有想起過去的事……但是,我已經知道八年前是怎麼一回事了。”
  想不起過去和她共有的回憶,將是他一輩子的遺憾。
  “你……你怎麼會知道的?”杜家夫婦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告訴他,那是他們極力想瞞隱的事!那麼是汪子容?但……依她在被杜實桓逼問時寧願逃避也不願面對他的質疑,又怎麼可能主動告訴他過去的事。
  歎了口氣,緩緩道出他父親是如何一時失言,引起他懷疑的經過說出來。
  為人父母者,總是以過來人的眼光想為子女謀求最好的一切,也不管孩子能不能接受他們的好意。
  她撫摸他落寞的臉孔:“這麼說來,你是一文不值了?”
  孝順的他為了她和父母決裂,想必讓他很失落吧?
  抬眼看她,想看出一點嫌棄的端倪,但……沒有!
  因此,他語帶輕松的說:“是啊,我爸媽和我斷絕了關系,也切斷我的金錢來源,我再也不是有錢的公子哥兒了……唔!”她突來的堵住他說話的嘴,給了他一個熱烈的吻。他雖不明白為何她突然如此熱情,但還是高興地接受這個獎勵!
  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前,興奮地喃喃低語:“那樣最好了,這麼一來,你就完完全全是屬於我的!如果你沒錢的話,我可以養你啊!”
  他終於是她的了!心中未泯的最後一點良心,對於他和自己爸媽的決裂感到難過,但心中更多的是安心,這麼一來,他就是完完全全屬於她和小寬了,她絕對不會像八年前一樣輕易放手!
  對於她新女性的提議並不苟同,杜實桓虛弱地一笑:“我還是比較喜歡男人理當要負起養家責任的至理名言。”
  就算斷了繼取杜家財產的這條路,他杜實桓也沒有落魄到需要靠女人養的地步,他的學位和經歷是作假的嗎?
  “我不介意!”斐香繁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在他胸前撒嬌。
  “我介意!”杜實桓對自己的立場非常堅決。
  聳聳肩,她並不想在這個歡喜的時刻來和他爭辯這一點,反正以後有得是時間討論。對她的不再爭辯滿意的一笑,他突然想到另一個讓自己如此行色匆匆地趕回來的原因——
  “聽說,最近你和一個男人走得很近?”他盡量不在話中露出自己的不悅。
  “你吃醋了?”對於他遠在加拿大是如何知道這個人,不遠感到訝異!
  旋即想到,黃觀朗想找她時都往林時的公司跑,好幾次她都注意到林時和接待小姐關愛的眼光……杜實桓這次火速的歸來,想必林時私下也出了不少力氣吧?難怪,她剛在公司接到杜實桓的電話時,他會假意埋首於公文中,她還以為他轉了性呢。
  真是想不通他在想什麼,在這種危險的緊要關頭還拉人來作伴?
  對她的問話不置可否,杜實桓只想從她嘴裏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
  “他是我媽媽以前的朋友,想收我為養女,我拒絕了。”斐香繁將大致情況說一遍,眼見杜實桓表情沒有任何的改變,又挑釁的說下去:“因為我覺得當養女絕對不比當名正言順的太太好,所以……”緊盯著他的臉色一僵,不怕死的說出她的逼婚:“我要求他娶我!”
  耳朵在接收到這個爆炸性的新聞後,馬上瞭解她說的話是真的——她不需要刻意編排出這種情節來挑起他的妒意,那麼……那男人答應了嗎?他束緊了手中的嬌軀。
  “他答應了?”沒有一個男人能拒絕得了她的,他深深地瞭解這一點。
  “不,他還在考慮當中。”在享受過眾多男人的愛慕後,對于那男人的猶豫她覺得頗不是味道,雖然她也是說說而已。
  “拒絕他!要是你下次再見到他最好轉告他,說你已經名花有主了,要他少打你的主意!你的幸福有我來關心就可以了!”杜實桓失了一貫的風度,這番怎麼聽都像是一個妒意深重的男人吃醋的話,終於讓斐香繁滿意了!
  “但……”她故作為難的說:“女人最終還是想要有個男人依靠,他……”
  “想都別想!你已經有我可以靠了,還理他做什麼!如果你想結婚,我們馬上就去!”再次認識斐香繁開始,就一再的教他見識了什麼叫做嫉妒和獨占欲,天曉得,這種激烈的情感,在他的記憶中幾乎不曾存在過,但她卻一再的撩起他的火焰,讓他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她當然只是說說而已,那可是亂倫呢!
  滿意的點點頭後,兩人又有片刻的安寧時光。
  “你和林時到底是什麼關系?”杜實桓又想到一個疑問。
  這是他百思不解的問題,為什麼明明不相干的男女,要在眾人面前作戲讓大家以為他們之間不清不白,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玩弄杜實桓袖扣的小手停滯了一下,斐香繁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但又怕不說清楚她和林時之間的關系,會引來他更大的猜疑……
  直視他充滿疑問的眼神,緩緩地說:“你知道我是林時的情婦……”
  “你不是!”杜實桓打斷她的話,他自己可以證明!
  譴責地看他一眼,她想說的不是這個!
  “我是說,我和林時是故意要讓大家這麼認為的。”
  “為什麼?”
  “林時自四個月前開始遭受到不明的攻擊……”慢慢地將一切的事情說出來,除了澄清他心中不明的疑慮外,也是讓他有機會先行瞭解她現在生活的環境。
  “所以,”杜實桓提出他的答案:“你其實是一個保鏢?!”更顯疑惑的眼,開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曼妙的身軀,不解更深了。
  “當然不是,我真正的身份就如同大家知道的一樣,是‘夜世界’的老闆,但我幕後的出資者就是‘雷音組’。”
  “雷音組?”
  “沒錯!”說起和“雷音組”的結緣經過,就必須從遙遠的歷史開始說起,斐香繁緩緩道出別後的一切,除了她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之外……
  “對不起!”聽完她所說的一切之後,他低低的在她耳邊道歉。
  捧起他滿懷愧疚的臉,不解的問:“為什麼?”
  “若不是我爸媽,你也不會……”他不禁想起當年一個孤女流落在台灣,若不是“雷音組”……香繁現在是怎樣的一個情形?
  “我以為你會驚訝的。”雖然沒有在台灣生活,但多少也由她的轉述中知道“雷音組”是幹什麼吃的,而他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對她的歉意,而不是恐懼!
  這男人呀——真是讓人恨不了!
  斐香繁柔柔地看著他仍舊一如八年前的善良,就算他想不起兩從之間的過去,但他仍舊是她當初所愛的那個人哪!在記憶全失的時刻,他仍舊固執的選擇了她,想不想得起兩人的過去並不是那麼重要,他們還有無數的日子可以製造更甜蜜的回憶!
  “為什麼?他們救了你,光憑這一點,我就很感謝他們了。”若不是“雷音組”,他和香繁能有重見的一天嗎?就算真有那麼一天,那將會是怎樣的一個光景?以當時香繁所遇到的困境……他想都不敢想像!
  凝視著他真誠的容顏,終於放心的松了口氣:“那就好,我可不會為了你而和她們劃清界線的。”
  他瞭解的笑笑:“我知道。”
  突然思緒又轉到林時的身上:“香繁,這麼一來,你的情形不是很危險嗎?”
  在他印象中,身為保鏢不管男女,都是水裏來火裏去的……香繁可以嗎?雖然她信誓旦旦的說曾經學過防身術,但……派得上用場嗎?
  “還好,我只要陪在林時的身邊製造情婦的假像就可以了,並不需要出手,何況我的四周還有不少‘雷音組’的好手環繞,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放心。”
  “那就好。”看她輕松自在的說,他提著的心霎時安心不少。
  心情一輕松,身體也本能的感受到懷中磨蹭著的柔軟身體,多日來的思念香氣再次環繞在身邊,杜實桓不由得升起一股欲火,將她移到腿上面向自己跨坐,手臂將她牢牢圈住,原本安分的嘴唇也開始偷襲香嫩的臉頰。
  “對了,你想長期住在飯店嗎?”笑著閃躲他的熱情,斐香繁也感受到臀下堅硬的鼓起,雖然也很想念他的擁抱,但現在實在不是好時機,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辦。
  一改君子本色、愈挫愈勇的杜實桓,不放棄的追蹤著她的紅唇。
  “近期內可能會先暫時這樣,等找到工作之後再做其他的安排。”
  傻瓜!被他的熱唇堵住小口的斐香繁,享受著他的大手在她胸前的愛撫,神智漸失的嘀咕;在這種情形之下,每個男人都會先找機會窩到女友那邊再說,只有他呆呆的要一個人住飯店。
  “也許……你可以先搬到我那裏去……”不過,事先要支會其他兩個室友,希望能看在她的份上,不要太刁難他;但還有一個大問題,就是關於小寬的存在……他能不能接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爸爸?她撫著他柔細的頭發,摸摸糊糊的想。
  杜實桓拉下遮住美妙胸線的紫色薄紗,興奮地看著雪白乳房的粉紅花蕾因他的撫弄而硬起,隨口漫應:“……唔……不好吧……”俯下頭輕咬引誘他的柔軟震顫。
  抱緊埋在胸口的頭顱,喘息的吐出斷斷續續的話:“現在……房間空著也是空著……”
  突然林時浮現在腦海中,忙想推開杜實桓糾纏不休的舌頭。
  “……不……不行,我……要趕回……啊,你……”斐香繁因他手指大膽的舉動哽住了呼吸。
  逐漸被熱情取代理智的杜實桓根本不理會她在叨念什麼,一心一意只想讓她安靜下來享受久違的激情。不規矩的手早滑至她的裙內,撫觸柔嫩大腿,引起她陣陣輕顫後,攀爬至白滑雙腿的終點,並越過阻隔的薄薄布料,探入她一切激情所在,感受她熱情的緊繃。
  “……住……住手,杜實桓你……啊……”杜實桓第一次如此強勢的表示想得到她,也不管兩人衣服只是半敞,就急切的將自己的堅挺送入她的濕熱深處……
  “……唔……你真討厭……啊……”她的抱怨惹來他強力的推進,引起一陣甜蜜的哆嗦。
  “你還好嗎?”終於將自己急切的欲望送進她緊窒的體內,稍稍紓解相思後體貼的問。
  輕捶他一下以示抗議,卻又受不了他的攻佔帶來的快感,雙腿圈緊他的腰部催促:“……嗯……不要……停……”
  受到她急切的鼓勵後,杜實桓貪戀將渴切的唇重回等待他的紅唇上,堵住她一切的呢喃喘息,開始緩緩推動,讓她遺忘身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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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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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來了。”斐香繁一進門就對假裝忙碌的林時這麼說。
  “喔。”輕描淡寫地應了聲,看起來好像很平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情!
  “你做什麼在這個時候找他回來?”見他不動聲色,她沒好氣的質問。
  林時原先是想賴掉的,但一見斐香繁的臉色和他敢抵賴的話罪加一等的表情看來,他老實的招了:“香繁,我也不知道他會就這樣趕回來啊。我只是好意打電話去關心一下,順便探一下他家人對于合作案的反應而已,怎知道不過是一句閒聊無意義的話,就讓他急驚風似的趕回台灣。”
  他也很嘔啊!當他應杜實桓要求說完斐香繁的近況,順便不經意的提起“黃觀朗”這個人時,對方異常的沈默就讓他猛然察覺到要糟了,就怕他在這個多事之秋趕了回來,為目前已經夠混亂的局面再添一個變數;不禁暗暗責怪自己多嘴,什麼時候開始像個八波一樣愛嚼舌頭了?但話說了又不能收回來,只好暗暗祈禱杜實桓是個理性的人。
  但中午斐香繁接到電話後,他就知道自己太高估杜實桓了!
  “當真?!”斐香繁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的研判他話中的真假。
  “當然是真的!”他只差沒舉手發誓了。“我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再多找一個杜實桓回來和我搶人的,我還沒活夠!而且事關重大,我不可能拿來碎嘴的!”
  “……好吧,我相信你。不過,你真的幫了我一個倒忙!”她語帶譴責的對他說。
  他也自知理虧:“真是對不起了!不過……”他的懺悔沒有維持多久,馬上又故態複萌,對著她直調侃:“他回來了,難道你真的不高興?”這他可不信!
  斜睨了他一眼,故作同情的說:“我是很高興,不過……你可能就要不高興了。”
  “為什麼?”
  “他和他家人鬧翻了,你和他的合作計劃可能要泡湯了。”
  “什麼?!”他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碎嘴的代價,就是丟掉一大筆的合作計劃,原來,人家說“紅顏禍水”果真沒錯!
  不過算了,反正若能因此撮合一對佳偶,也算是為自己積些陰德——他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不過……
  “你覺得我有沒有機會和黃觀朗攀上關系?”他試著伸出另一隻觸角探問。
  斐香繁用令林時發毛的表情看著他,詭異的拋下一句:“有!只要你能活得過葛的追殺的話,你一定會有機會的!”
  最近黃觀朗一直想找機會和她詳談,她拒絕了。雖然不清楚她丟給他的難題最後會作何決定,但現在他心裏一定很掙紮,也許……也許在這些煩人的雜事都解決之後,她因媽媽而起的氣憤淡一些後,她會主動告訴他一個會讓他又驚又氣的消息。
   
         ☆        ☆        ☆
   
  為了因應葛的突襲出手,斐香繁只好分分秒秒地跟在林時身邊,像連體嬰似的。若不是確實知道葛近期內一定會行動,她和林時還真的忍受不了!
  杜實桓很能體諒她的處境,除了在夜晚時會打電話來和她談談心與找工作的心得之外,很少打擾到她的工作。至於搬到她那裏去住的問題,杜實桓對這件事情還有點排斥,但不要緊,她自然有辦法讓他心甘情願的搬到她那裏住。
  會堅持杜實桓搬到她那邊住,最主要是希望他能幫忙照顧小寬,減輕樊築的負擔。樊築忙著公司的事已經夠累了,還要忙著照顧小寬,她實在不忍心。所以才會想讓杜實桓去照顧小寬——反正他這陣子閒著也是閒著嘛!再則,這段單獨相處的時間,正是兩人培養遲來的父子情的最佳時機!
  既然他已經做了抉擇,也是讓真相明朗化的時候!
  杜實桓那邊當然不成問題——他也許會對她的欺瞞很生氣,不過那很好解決;但小寬就不一樣了,她這個當媽的人,居然懦弱到要樊築先探探兒子的口風。
  “我說……”林時無聊地打著呵欠問:“那個葛什麼的,究竟什麼時候會行動啊?”
  兩人馬不停啼四處趕場作秀,為的還不是讓這件事快快了結,但幾天下來,他白天要忙著公司,晚上又要四處赴宴應酬為對方製造可趁之機,他快累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前的日子他也是天天這麼過的,怎麼就不覺得累,反而還有興致周旋在那些女人之間樂此不疲……
  看來,他可能真的老了——他不無感慨的想。
  今天是星期六,能在下午一點半就回到家攤在軟軟沙發上,還是他特別央求斐香繁放他一馬才得到的難得休息時間。
  看著電視正表演的無厘頭劇情,斐香繁沒好氣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兩人都面有菜色的攤著,誰也不想動,直到電話聲打散兩人的慵懶。
  靠近電話較近的林時接起電話,懶懶地應聲:“喂?”
  他馬上皺起濃眉將話筒遞給斐香繁,小聲地說:“有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要找你。”
  樊築?出事了?不然她不可能找她的!這念頭馬上出現在斐香繁心中,搶過電話,馬上就問:“樊築,是你?出什麼事了?”
  “香繁,小寬不見了。”樊築的聲音還是讓人摸不透的冷靜。
  “什麼?”小寬不見了。
  “我到學校接他時,小寬已經離開學校了。老師說並沒有看到有人來載他,是他自己一個人走掉的。”尾音的急促洩露了她的不安,也唯有在面對孩子的事時,她才能有一點人氣的表現。“小寬為什麼要這麼做?”
  遲疑一下,樊築才開口:“也許……是因為杜實桓的關系……我昨天跟他提了這件事,他一直追問是真的還是假的……”還可疑的一早從可靖的房裏摸出來。
  “築,那你的意思是……”斐香繁聽到兒子失蹤早就亂了分寸,哪想得出樊築想表達的是什麼,乾脆請她明講。
  “我的意思是……也許小寬去找杜實桓了。”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斐香繁啞口無言,好一會才說:“這……這怎麼可能!小寬只是個小孩子,又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怎麼會……”
  “香繁,相信我,那孩子比我們所知道的要聰明,他可以做到任何他想做的事,只要他有心的話。”
  “你……說真的?”
  “嗯,你快去找杜實桓,也許他有消息。”若她猜測錯誤的話……她真的不敢想像!
  但斐香繁還有顧忌。“可是,我待會還要陪林時出門應酬……”
  “我代替你去。”臨時也找不到有說服力,又知道內情及怎麼應對進退的人選,可靖又正忙著,只好由她代為出馬。
  “築,你……”她知道樊築有多討厭應酬這種事,但她卻為了她和小寬願意去做,讓她感動得無以複加。“謝謝!”
  “快去吧!我現在立刻出門,你先向林時解釋一下,我馬上就到。”
  “嗯,我知道。”掛了電話,馬上對一臉好奇神色的林時開始解釋女伴臨時換人的事情,要他不要擔心。
  林時對這件事並沒有意見,但他有一個疑問:“香繁,剛剛打電話找你的人……叫樊築?”如果他沒聽錯的話。
  狐疑的看他一眼,手也沒停的打電話:“你為什麼這麼問?”樊築雖然將公司經營得很成功,但她一向隱身在幕後,業界知道她的人並不多。
  閃避她猜疑的眼光,無謂的笑笑:“不,沒什麼。”看來是這個名字沒錯了!
  斐香繁本想再追問,但手中的電話正好接通,她只好先放棄:“喂,請幫我轉712號的杜先生……他出去了?喔……好,謝謝!”
  沒想到杜實桓不在,若是小寬正如樊築猜測去找他,他一個小孩子……
  不行,她要趕過去看看!
  斐香繁忘了她剛剛對林時突生的懷疑,馬上離開林家趕往杜實桓居住的飯店。
   
         ☆        ☆        ☆
   
  “桓,你有沒有看到小寬?”斐香繁甫進杜實桓的房間劈頭就問。
  才剛回來沒多久,一臉驚慌的斐香繁就找上門來問他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不知所云的杜實桓,有風度的反問:“小寬?他是誰?”不會又是她的另一名追求者吧?
  斐香繁早被層層憂慮蒙蔽了平日的精明幹練,此時聽到他漠不關心的反問,勾起了她強烈不滿,也不管他根本不知道小寬的存在,蠻不講理的揪著他的襯衫,兩行淚水直流而出的大罵出聲。
  “你怎麼可以這麼冷漠?你兒子失蹤了,你一點也不關心嗎?”他也不管杜實桓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做何反應,就已經趴在他的胸膛上痛哭失聲!
  這是小寬第一次讓她這麼擔心!她雖然不是有很多的時間陪小寬,但她很清楚兒子的每一分每一秒是在哪里、和誰在一起,所以她很放心;這是小寬第一次步出她的掌控不知所蹤,也沒有如樊築所預期的在杜實桓這裏,那他一個小孩子會上哪里去?
  在她這麼煩惱擔心的時候,杜實桓是孩子的爸爸,對孩子有一半的責任,怎麼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點也不關心小寬的下落?他也應該要像她一樣驚慌失措的。
  氣怒的捶他的胸口出氣,不管自己是不是在無理取鬧,只想有個人可以讓她依靠、發泄心中的焦慮不安。
  杜實桓因為聽出出乎預料的消息而呆若木雞,在神智可以再度運轉之前,也只能呆呆地任她發泄的捶打。
  “你說什麼?我兒子?”他激動的抓著斐香繁雙肩直問。
  她忿忿地甩開他的抓握:“沒錯!你怎麼可以一點也不關心他?”
  對她的無理取鬧不予置評,追問他目前最關心的問題:“什麼時候的事?我為什麼不知道?”更重要的是她為什麼都沒有對他提起過?
  “你連我都不認識了,你怎麼會記得和我有孩子的事?”她理直氣壯的回答。
  對於這一點,她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錯!
  話是這樣沒錯,但……“你可以在我們重逢後對我說呀!”他們重逢也有三個月了,難道她都沒想到要對他支會一下嗎?老天,是他的兒子啊!
  “你會信嗎?”她才不相信!
  “我……”杜實桓被問倒了,只好先放棄質問,安撫地將煩亂的斐香繁帶進房間內摟在自己懷中,才追問詳細的情形:“好,這些問題先擱下,目前最重要的是,你說小寬怎麼了?”
  這話一說,斐香繁又想起自己兒子下落不明,不由得又啜泣起來,“小寬……小寬他……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會?”
  “他……樊築中午去接他……的時候,學校的老師說……小寬自己一個人離開學校……沒有人知道他上哪里去……他……”難得軟弱的斐香繁,抽抽噎噎的轉述自己聽到的消息。
  “一個小孩子會上哪去呢?”杜實桓也不由得急了起來。先前以為是個不相干的人,一點也不緊張,現在不同了,那是自己從未謀面的兒子!
  一個他從來就不知道的兒子!
  “樊築……她說,小寬可能來找你,所以……”
  “找我?”杜實桓驚喜的問:“他知道我?”
  她點點頭:“嗯,為了你要搬到我那裏去的事,我想讓小寬先有個心理准備,所以……”沒想到小寬卻不見了!都怪她不好,一時興起才提出這個主意。讓他住外面不就好了,幹什麼想讓他們父子相見!這樣一來,小寬也不會不見!
  “沒有……啊!”杜實桓否認的話變成驚呼,他突然想起先前的另一位不速之客,忙拉起斐香繁要她跟他往內走。
  “怎麼了?”不解的看著他的舉動。
  “噓!小聲一點,”他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走到床邊,動作輕柔的將床上那件薄被小心的拉起,露出裏頭的小小腦袋,緊張的看著她問:“他……是不是小寬?”
  斐香繁看清楚熟睡的小臉後,面露喜色的反問:“你……”
  “小聲點,他才睡著而已。”他輕手輕腳的蓋好了棉被,牽著她回到椅子上坐好。
  “小寬明明在你這裏,你為什麼說不知道。”斐香繁不滿的質問。
  “香繁,你冤枉我了!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就是我兒子?這消息還是你剛剛才對我說的,你忘了嗎?”
  話是沒錯,杜實桓是剛剛才知道他有個兒子的。“小寬他為什麼會和你在一起?”
  他歎口氣笑道:“他可能是在知道自己有個爸爸後,想來看看我夠不夠資格當他的爸爸吧!”細細說起了他和小寬遇見的經過……
   
         ☆        ☆        ☆
   
  杜實桓在飯店的露天停車場停好車來到飯店門口時,忽然有人拉著他的衣服,他回頭一看,是個濃眉大眼的清秀小男孩,穿著學生制服背著書包站在他身後。
  他頗有親切感的問:“小朋友,怎麼了?迷路了嗎?”
  “我肚子餓了。”小男孩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這……”不是他請不起一個小男孩,但怕他是和家人走散……但小男孩一點也沒有走失小孩的慌張模樣,只是以饑餓的眼神看著他。
  “好吧,叔叔帶你去吃東西。”不過他還是細心的交代飯店的守衛這件事,以防小男孩的家人找不到人會焦急。
  小男孩不客氣的指明他要吃哪一家速食店的餐點,並指使杜實桓去點餐後,小手從短褲口袋掏出一本小手冊,邊寫邊喃喃自語;見到他回座,也沒有收拾起打量人的眼光,直盯著杜實桓不自在極了,深怕自己哪里不對,才引來小男孩的凝視。不過,他還是好脾氣的陪著小男孩吃完東西。
  小男孩提出他第二個要求:“我要到你房間打電話回家。”
  杜實桓雖然感到詭異,但抵不住小男孩懇求的眼光,只好帶著他回飯店,沒想到他在車上就睡著了,在不知道他住哪里之前,只好先帶回房間;當然,他也對櫃檯小姐交代好這件事。然後過沒多久,斐香繁就慌慌張張地來敲門找人了。
  “媽媽?”小孩子剛睡醒的嗓音響起,引起兩個大人的回頭。只見小寬已經醒了,正揉著惺忪的眼睛看著斐香繁。
  她和杜實桓馬上起身來到床邊,看著讓她擔心受怕的兒子,手拂著他的亂發,忍不住責備兩句:“為什麼沒有等築姨去帶你就亂跑,讓大家擔心?”
  小寬懺悔的低下頭,低喃:“對不起。我只是想看看築姨所說的爸爸是怎樣的人,所以才……”
  為了見築姨口中的爸爸一面,他還煞費苦心的從靖姨亂得可以的房間搜出住址,並收集同學對爸爸有何“用處”的看法,記在小手冊上,想在見面後,一一評量這個爸爸夠不夠資格當他的爸爸。
  “那為什麼不打電話通知我或築姨呢?”自小寬稍微懂事之後,她們教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和背誦她們的電話號碼。
  “因為……我吃飽之後就好想睡覺,所以忘了……”他也為了自己的粗心而懊惱,但他已經習慣在吃完午飯之後就睡午覺。
  “你……”
  “香繁,好了。小寬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要再責備他了。”杜實桓心疼這個初見面的兒子,捨不得看他被罵,所以出聲支援。
  斐香繁似笑非笑的睨著才剛知道彼此存在的父子,就已經開始懂得合成一氣對付她了!
  猛點頭贊同的小寬,從他的口袋拿出小手冊劃了幾筆。
  “這是什麼?”她被小寬的動作引開注意力。
  小寬大方的將小手冊給媽媽看,一邊解說:“這是我問班上同學關于爸爸的用處,這些有圈起來的,就是他有做到的事。”
  “小寬,你……”斐香繁歎息。突然出現一個爸爸,最先有的居然不是不解和驚慌,而是先看看這個爸爸有什麼“用處”……是她們的教育出錯嗎?
  “我合格了嗎?”杜實桓哭笑不得的問。
  伸手拿回媽媽手上的小冊,認真的算著,才附在斐香繁的耳邊說:“媽媽,如果你要為我找一個爸爸的話,他合格了。”
  於是,急於和兒子培養感情的杜實桓,馬上無異議並且興沖沖地收拾好行李,跟著他心愛的女人和剛認識的兒子一同回家,展開新的生活。
   
         ☆        ☆        ☆
   
  今天是“雷音組”對虎幫加強監視和加派人手暗中保護林時的第十一天,耳聞葛前天回來了,因為虎幫這一、兩天情勢趨於緊張,所以藍可靖判斷葛一定會在這幾天出手,盡快解決掉自己的私事後,接著才能全心處理幫中的事務。
  斐香繁和林時在天色昏暗的時候才動身離開宴會准備回家,原以為又是一個失望的夜晚,但當車子出了停車場不久,斐香繁就敏銳的發現有人緊跟著他們車後。林時試了幾次,那輛車子都穩穩的跟著他們沒有離開,兩人馬上提高了警覺,斐香繁同時也啟動身上的傳訊器通知藍可靖和“雷音組”的組員。
  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潮漸漸減少,沒有多久,車子的前方和左邊也被兩輛車子包圍住,阻撓車子的前進方向,慢慢地將他們逼進了郊區的路徑裏,一路來到人煙稀少的空地才停下。三部車子停下後,由車中下來六個剽悍的男子圍住他們的車,其中一人前來敲他們的車窗,示意要兩人下車。
  斐香繁和林時對視一眼,並看一下手錶,她知道必須拖延一些時間,才有辦法讓可靖佈置好一切,所以對林時點點頭,兩人乖乖下車。
  林時故作不解的問:“你們想幹什麼?”並將斐香繁護在右後方。
  跟在他們車後的那輛車子,有人對他的護花舉動發出一聲冷哼。後座跨出一個修長的人影,黝黑的皮膚和冷厲的神情,在在都說明他才是這群人的指揮——葛!
  葛踩息剛丟下的煙蒂,神色陰冷的向林時走來,對他護衛的那只右手投以銳厲的一眼,一把就將斐香繁扯過他身邊。
  措手不及的林時,在看到她示警眼神後,只好恨恨看著葛,暫時按兵不動。
  葛以食指抬起她的臉,冷冷的細看一番:“這麼媚的女人,難怪你會捨不得!”
  “你……你不要亂來,只要你放過我們,我可以答應給你們錢!”林時將一個陷於慌張的男人演得十分傳神。
  不屑的直視著被手下包圍著的林時,葛眼中無情的令人發冷的表情,讓林時這種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也不免心裏發毛。
  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氣勢,葛眸睨著林時。
  “你到底想怎樣?”初時的震愕過去後,林時開始聲伐這個造成他這幾個月來的困擾的罪魅禍首。怎麼也想像不到這冷得像冰的男人和可人的林芊馨居然是親兄妹!但兩人眉眼間的相似,卻又令他無法否認。
  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葛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解釋,只是眼珠沉得更黑了。空著的一手揚起,甩了一個手勢,身旁的手下開始向林時包圍。
  “為什麼?”林時仍不放棄地繼續問出一直懸掛在心中的疑問。即使是心中已然明白跟林芊馨的關系,但他仍想親自證明事情的真相。
  但對方好像覺得沒有回答他的必要。
  “是為了芊芊?”林時從口中硬吐出這幾個字。
  葛雙眼更冷了。
  林時急著想解開眾人對他和林芊馨之間的誤會:“你誤會了!我根本沒和芊芊……”
  “住口!”葛狂猛地開口打斷他的辯解。
  “但是……”林時不甘心為了莫須有的原因被追殺,所以還想解釋他和林芊馨的情形,但被斐香繁使過來的眼神制止。
  看著葛一點也不見消退的冷厲,他終於明瞭自己說破了嘴也是沒有用,只好頹然的抹抹臉,安靜下來。
  斐香繁決定是她該出面的時候了,看來葛雖然很生氣,但沒有可靖預料中迫不及待得想毀了林時的想法,頂多是留個嚴重的警告而已,這麼一來,事情轉圜的餘地就很大了!
  “你想怎麼做?”
  葛對自己捉在手中一直默不作聲的女人不見驚惶的詢問感到稀奇;在對上她平靜如平常的微眯雙眼時,本能的警覺心大起!
  但,四周已經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馬止瞭解到自己和手下被包圍!
  這是一個圈套!束緊環在斐香繁脖子上的手臂,利眼向四面一掃!
  輕而緩的腳步聲在他的逼視下現形,藍可靖帶著十名手下慢慢的靠近過來,和葛那方的人馬形成對陣形勢。
  葛馬上認出藍可靖的長相:“你是‘雷音組’的‘玫瑰’?!”為什麼“雷音組”的大將會出現在這裏?
  心中雖然充滿了疑問,但手臂的力量也沒鬆懈,緊得讓斐香繁微皺起柳眉。
  藍可靖馬上開口制止:“葛老大,小心點,可別傷了你手中的大美人!我想葛菲也不喜歡自己的好朋友和你這麼‘親近’吧?”
  “葛菲?”一聽到這個自己深刻在心中的名字,葛一改先前的冰冷,臉色大變!
  “你認識葛菲?”
  他找了她好久了,可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為什麼“雷音組”的“玫瑰”會認識她……難道他會找不到她就是這個原因?但現下更重要的是,為什麼“雷音組”的人會出現在這裏?
  利眼一閃,心中的念頭急速轉過,馬上想起林家和“雷音組”的昔日交情!
  “是他拜託你們的!”他指的是林時。
  “對也不對。”藍可靖細細的注意葛神色的轉變,不敢掉以輕心。“正確的說,應該是他媽媽怕自己的兒子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才來找我們保護他免於受傷害,若有可能,當然是最好能找出幕後的指使者及原因。”
  “……那麼,‘雷音組’打算怎麼擺平這件事?”他語氣又回復到原先的冰冷。
  藍可靖一聽事情有了轉圜的餘地,一敢鬆懈的提出對方可以接受的解釋:“對于令妹的事,我們當然明白不能讓林時白佔便宜……”
  “我沒有!”林時在一旁直呼冤枉,可惜兩方人馬都沒有理他。
  “所以?”
  “所以,我的意思是,既然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偏偏令妹又這麼癡心,若是斷然的分開他們,對她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倒不如就依了她的心,讓他們兩人在一起。”
  “我不答應!”葛的否決這個提議,他小心呵護的妹妹怎麼可以跟一個聲名狼藉的花心大少!
  藍可靖當然知道問題出在哪里,馬上又繼續分析下去。
  “若葛老大怕的是林時的花心會讓你妹妹受苦……那還不簡單,有你當令妹的靠山,林時就算跟天借膽,不敢對不起她!再者,她現在只是少女情迷而已,再過個幾年,年紀長了、眼界寬了,像這樣的男人也許就不放在她眼中,屆時兩人再自然分手豈不是更妙,你也不必再一次枉作小人,更不會讓不知情的令妹傷心,你意下如何?”
  葛惡狠狠地瞪向藍可靖。
  再一次枉作小人?他當然知道她的意思!
  他的“第一次”枉作小人,不僅沒讓葛菲得到幸福,反而逼得她離開熟悉的故鄉,像個孤魂野鬼似的在全世界四處飄蕩……她是在警告他,他這一次若是再任意的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芊芊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葛菲?!
  “玫瑰”究竟對他和葛菲的事知道多少?
  藍可靖的示警,的確讓他起了警覺,提醒他不能再錯一次!
  將芊芊的幸福置於一切之上……葛考慮著這個可能性。
  半晌,一個輕微得幾乎看不見的點頭出現,一旁的藍可靖總算松了口氣。
  沒想到事情能這麼順利的解決!
  剛剛的那篇說詞,是她請樊築幫忙分析出來的,雖然說得頭頭是道,但心中還是有點不踏實,就深怕葛忍不住自己妹妹被吃了的這口氣,非要林時見血不可,那時,“雷音組”就是再不願意和虎幫起沖突也不行了。
  好在,這個葛的確有兩把刷子,將自己的怒氣置於妹妹的幸福之後,也因為這樣,他才能吞得下這口氣,讓這件事圓滿結束。
  “既然是這樣,葛老大也該把手上的人放了吧。”她可沒忘了斐香繁的脖子還勾在他手上。葛松開了手中的人,在藍可靖不住的為斐香繁按摩脖子上的瘀紅時,葛和一幫手下已經退回座車旁,當引擎發動時,面向車內的他遲疑一下,才困難地迸出一句話:
  “她……好嗎?”
  簡單的三個字,卻用盡了他有的力氣。沒有費力的去追問她的下落,因為知道沒有用。
  若她想逃,天下之大可以讓她逃一輩子!
  “好與不好我不知道,但她已經能微笑了。”藍可靖沒有裝作聽不懂他的問題,但她不是當事人,無法給他答案,只能告訴他她看到的。
  葛關上車門,沒有再開口。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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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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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斜射進落地窗的午後,樊築加班去了,藍可靖則去幫樊築調查一些事,杜實桓和小寬一道出門去買零嘴,只留下無事一身輕的斐香繁留在家中待命。
  懶懶地打個呵欠、無聊的翻著報紙時,聽到電鈴聲清脆的響起,以為是出外買東西的一大一小回來了,於是起身去開門。
  “你們……”接下來的話全硬在喉嚨裏。
  時隔多年了,她沒想到會再看到這兩張高貴又總是掩不住對她輕視的臉孔——門外站著的正是杜家夫婦。
  當年,她自卑自己出身微寒,在面對有禮但疏離的杜家夫婦總是戰戰兢兢的不敢冒犯。對於他們意有所指的話意總是忍氣吞聲的隱忍,為的就是對方是自己愛人的長輩,她必須讓他們留下好印象。後來她才發現,不管自己表現得多好他們都不會認同她時,她死心了,不想再白費力氣的討好他們,也因此衍生了她和杜實桓的私奔!
  相較於八年前驕傲自恃的杜家夫婦,現在的他們白發新添了不少,但不變的是有錢人家的貴氣和驕傲……他們今天會放下身段到這裏來,想必是為了他們的兒子——杜實桓。
  對於他們會找上門來,她並不感到驚訝。
  三個多月的時間看來已經是他們忍耐的底限,為了拯救自己心愛的兒子,不管再多麼瞧不起她,也必須走上這麼一趟。只是不知道這次他們打算怎麼讓她知難而退?
  不過他們要失望了,這次不管他們想用的是哪一種招式,她都不會退讓!
  八年前,她已經退讓過一次,上天既然讓他回到她生命中,他的身、心她都要牢牢的霸佔住!若要怪的話,就怪他們夫婦太自信了,才會忽視她離開時所說得那句話!
  夫婦倆對斐香繁完全不同於往,表現的沈默注視感到不自在,卻又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杜其禾只好硬著頭皮開口:“斐小姐,我們有事想和你談談。”
  難怪兒子再見到她會不可自拔,她比八年前更添風竭,而且多了一股當年所沒有的強烈自信。
  這股自信會妨礙到他們今天來的目的嗎?
  斐香繁讓開身子讓他們得以進門來,並招呼他們坐下。
  在兒子離開後,杜其禾雖然仍是咽不下胸口的一股怒氣,但在妻子每天哭哭啼啼和兒女的哀求下,時日一久,也著實不忍心將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兒子摒棄在門外,於是決定飛一趟台灣,由他們兩老再拉下一次老臉,懇求斐香繁主動離開兒子。
  在他們想求,斐香繁久歷風塵,絕對不若八年前的心思單純,會纏著兒子就是看在他是條大魚的份上,才死不肯放手,偏偏兒子死心眼重,要勸他回頭離開她,是絕計不可能。
  既然這樣,不如就從斐香繁這邊下手,由他們出面拿一筆錢請她主動離開,如此一來,兒子一定會死心地再回到他們身邊。
  黃芳?對斐香繁愈形美艷的外貌皺了下眉,輕咳兩聲:“斐小姐,我們夫婦就不拐彎抹角的直說了,今天我們前來見你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主動離開我兒子。”
  斐香繁不動聲色的等他們說下去。
  等不到任何的反應,杜其禾只好在妻子的示意下開口:“當然,我們會好好補償斐小姐,絕對不會讓你有所損失!”他加重了語氣暗示。
  “哦,為了挽求你們寶貝兒子誤陷泥掉,你們打算出多少錢來買通我呢?”
  他們雖遠在異國,但想必對她的一切都了若指掌,否則不會一開口就和她談起條件。
  現在的自己沒有了以往畏怯和自卑的因素,所以對於這個敏感話題反而能談笑風生的當作笑話來看。
  “這……”杜其禾和太太對望了一眼,沒想到她這麼爽快,“一千萬你覺得如何?”這筆錢足夠她好好過下半輩子了!
  垂首故作考慮一會,斐香繁才抬頭挑眉反問:“你兒子只值這麼一點錢?”
  “你……”杜其禾驚怒交加,沒想到斐香繁胃口這麼大,一千萬還不滿足!
  黃芳?拉扯哀求的動作,暫緩了他突生得怒氣,勉強的再說:“那麼……兩千萬!”
  “太少了!”依然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笑睨著看著氣得通紅的老臉:“依我看啊,他至少值一億!”
  “一億?”杜其禾跳了起來,連黃芳?也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獅子大開口的女人:“你……”
  這真的是八年前,在他們面前總是怯怯懦懦的那個女孩嗎?這轉變未免太驚人了!
  “夠了,香繁,別在戲弄我爸媽了!”終於有人聽不下去了。
  突來的插話,引得廳中原本對峙的三人齊轉頭望去。
  牽著小寬、抱著一大包零食的杜實桓,正沒好氣的站在門邊,而小寬一臉好奇的看著驚怒交加的兩個老人家,看樣子就知道他們已經聽了不少對話。
  “實桓,你剛剛都聽到了,這就是她的真面目,這種女人你還敢要嗎?”杜其禾氣怒的對著兒子告狀,非要他好好認清楚自己選了個什麼樣的女人!
  一億元?她真是獅子大開口!
  拉著小寬到斐香繁的身邊坐好,迎著她挑戰似的眼光,無奈的杜實桓耐心的對自己的爸媽解釋:“爸,香繁是和您開玩笑的。”
  她要那些錢做什麼?!
  她根本就不缺錢花,憑著和黃觀朗相認後留給她的一切,大可以一輩子舒舒服服的過著女王般的生活。將自己偽裝成淘金女子的貪婪面孔,只不過是故意來氣他的爸媽,只因為她對八年前的被迫離開仍是氣憤不已!
  他明白她八年前受了委屈的事,但雙方都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他還是希望他們能和平相處。
  提起斐香繁愛做弄人的性子,他就想起自己的准岳父黃觀朗被她捉弄的淒慘下場——就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是不是勝過他的舊情人,居然提出結婚的條件來測試。
  當一臉疲憊蒼老的黃觀朗終於認輸,前來答應她提出的建議時,她才告訴他一切的真相——包括她媽媽在和他分手後才發現有身孕的事。
  歷經無數次天人交戰,最後終於認輸的黃觀朗根本沒有想到劇情會出現這樣的急轉彎!
  在他不知道該為自己突然多了一個女兒而高興落淚,或者是為自己經歷不需要的心理掙紮而生氣時,斐香繁堅毅的表情讓他瞭解,為了她可憐的媽媽,她有理由這麼做!
  放寬了所有心結,轉而為自己多出一個女兒和伶俐小外孫而高興不已!
  在知道杜實桓和女兒的事後,雖然斐香繁拒絕他的入籍要求,但他還是將一切的事業轉交給未來的女婿杜實桓去打理,自己則遁回南部去逍遙,只有在想念女兒和外孫的日子,才會風塵仆仆的北上一趟。
  而斐香繁雖然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但他看得出來她心裏其實是很高興。
  不知情的杜其禾為兒子的頑固氣紅了眼,一聽到兒子到現在還在為斐香繁的行為辯解,更是火上加油!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為她說話?”兒子是被下了蠱不成,居然陷到這種地步?就算這女人再美,但親耳聽到這女人的貪婪還不能動搖他的決定?
  “媽……”杜實桓看看身邊的愛人,一點為自己脫罪的欲望都沒有,只好將希望寄放在比較冷靜的媽媽身上。
  黃芳?為難的看著兒子和一臉不在意的斐香繁,剛才斐香繁開的條件她是親耳聽到的,怎麼假的了!何況,風塵的女人哪一個不愛錢,她不可能拿這麼一大筆錢來開玩笑的!
  杜實桓終於親眼看到自己爸媽對斐香繁的偏見有多嚴重,不由得歎了口氣。
  難怪香繁會對他的爸媽這麼不諒解,不僅拒絕小寬跟他姓“杜”,而且一再拒絕他的求婚;她甚至還提出一個條件,就是要他爸媽心甘情願的答應他們的婚事,她才肯和他結婚!
  這不是存心為難他嗎?
  爸爸頑固得聽不進任何的解釋,媽媽又對斐香繁有先入為主的偏見……難道他要讓所有的孩子都跟著香繁姓“斐”?
  廳中五人唯一真正的“局外人”小寬,眨巴著大眼,不斷的打量生氣的老公公、面帶愁容的老太太,以及滿臉為難的爸爸,和一臉無謂的媽媽……在研判眼前的情況跟自己無關之後,他打了個呵欠,偎向媽媽溫暖的懷抱,嘴裏喃喃念:“媽咪,我想睡覺……”
  杜家夫婦為小寬的喃喃叫喚瞪大了眼,才注意到一直被他們忽略的小小身子正軟軟地偎在斐香繁懷裏。
  “好,媽咪帶你進去睡。”斐香繁馬上“變臉”,憐愛有加的對兒子說。
  “嗯……”小寬已經沉沉入睡。
  “等一下,這……這孩子……”黃芳?的表情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杜其禾也轉頭瞪向兒子求證!
  這孩子的外貌像極了自己的兒子……難道……
  杜實桓無可奈何的點頭承認:“嗯,他是我和香繁的兒子。”
  “真的?”黃芳?大受打擊,她居然不知道她有一個這麼大的孫子!
  “你怎麼……”這麼重大的事,兒子居然不曾對他們提過,真是……但現在這不是最重要的!“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斐競寬。”
  杜其禾一聽,氣得哇哇大叫:“為什麼我杜家的孫子會姓斐?”而且還是他第一個孫子!
  “爸!”杜實桓無耐的解釋:“孩子是香繁生的,她和我又沒有婚姻關系,生下來的孩子自然跟著她姓……”
  要是他們不答應他和香繁的事,以後姓“斐”的孩子還多著呢,因為他喜歡小孩!
  “這怎麼可以?”他盼了好久才盼到的孫子,怎麼可以跟著別人姓!
  黃芳?也一臉的不贊同。
  兒子離不離開這女人的事馬上被拋開腦後!
  對于杜家夫婦強烈的不滿視而不見的斐香繁,悠閒的撫著已經睡著的兒子松軟的發絲,邊回答:“為什麼不可以?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小寬是我生的,自然跟著我姓。而且,不止是小寬,以後我生的所有的孩子當然都姓‘斐’。”
  “香繁!”杜實桓制止她的挑釁,以免給爸媽更大的壞印象。
  但她說得不假,以他每晚的努力來看,他們很快就會擁有另一個小孩。
  “實桓,你怎麼說?”發覺斐香繁再也不是八年前那個只要三言兩語就可以打動的小女孩,杜其禾不免焦躁起來,深怕就像她所說的,以後實桓跟她生的孩子都姓“斐”;而依兒子的老實,也不可能去外面搞七撚三,這可怎麼辦才好?雖然自己還有一個兒子,但長子和長孫在老人家觀念中總是佔有特別的地位。
  對爸媽的逼視只能投以無辜的苦笑:“爸、媽,她說得是實情呀。只要我們一日不結婚,這種情況是免不了的。”
  “這……”杜家夫婦焦急的相對視,想找出讓孫子認祖歸宗的方法。
  “對了,不是可以辦理領養嗎?這樣小孩子就能跟著我們姓‘杜’了!”如此一來,也能將小孫子帶離這個女人的身邊,以免將來受到不良的影響——兩人渴望的看著在斐香繁膝上睡得正香甜的小寬。
  “媽,不成的!”杜實桓歎口氣。
  “為什麼?”黃芳?私心一起,將斐香繁當成不存在似的討論著她的想法。“她若不肯,我們杜家可以上法院和她告到底啊!”
  杜其禾也認同的點點頭,他們杜家不會輸給這種風塵女,不得已之下告上法院,法官一看就知道孩子該判給誰!
  察覺到身旁的斐香繁身上散發出的怒氣,杜實桓警覺地攬住她驀然僵硬的身子,投以歉意和央求的眼神,讓她只好不滿的吞下怒氣,撇開臉不予理會!
  杜實桓在聽到爸媽如此不近人情的說法,決定是該對自己爸媽說出真相的時候,也許這麼一來,爸媽對香繁的觀感會為之改變。雖然用得是她最厭惡的方式,但看爸媽對香繁的觀念如此僵固,而她又不願主動示好的情況下,為了盡快的娶到斐香繁,他只好自力救濟!
  也許,對老一輩來說,這種身份上的提升,反而比對他們解釋男女之間的濃烈感情要來得管用。
  “爸、媽,不一定會贏的。
  “為什麼?”兩老都不相信!
  “因為……香繁她現在的身家並不遜于我們杜家!”
  “怎麼可能!?”不信之中隱藏著錯愕的語氣,洩露出內心對這突如其來消息的騷動。但又深知兒子不可能說此不存在的事情!那麼……斐香繁真的鹹魚翻身了嗎?
  夫婦倆不安的打量斐香繁的側臉。
  “是真的……”他娓娓將斐香繁的身世道來,聽得杜家夫婦目瞪口呆,這麼一來,他們堅持反對的理由不是變得很可笑?
  但又怎麼能在此時拉下老臉來贊成他們的婚事?這不是擺明自己的嫌貧愛富!
  即使斐香繁放話,只要他們點頭她就答案和兒子結婚;即使這代表以後她生的小孩都可以名正言順的跟著他們姓“杜”……但他們就是拉不下這個臉!
  一個教他們輕視了八年的女子,一轉身變成有著和他們旗鼓相當的家世,難怪他們無法接受!
  黑著一張臉,杜其禾在兒子期盼的眼光下,做不到點頭答應他婚事的事,只好拉著依依不捨,看著小寬睡臉的妻子一起離開。
  杜實桓看著雙親離去的僵硬身影歎口氣,回頭問斐香繁:“你是故意的嗎?”存心看他一個人演大戲,她卻在一旁悠閒的當個局外人!
  “怎麼會?”斐香繁樂的將杜家夫婦先前的污辱一併勾消。她當然看得出他們面子上的掛不住,想答應兒子的婚事卻又不能答應的苦衷!
  當然,也許他們最後還是會屈服,但是至少還有好一陣子的時間可拖延,這段時間……也許就夠她再為斐家多添幾個生力軍了!
  她得意的笑出聲!
  杜實桓只能沉重的歎氣,抱起熟睡的兒子回房,他衷心的期望自己的爸媽能早點想通!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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