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卷
第一章急返大云
因為路易與幕斯安兩人一時情急,接過吳耀久時口中冒出了“皇儲”兩字,加上對付鬼食丘之際,柳玉哲與喬夢娟都拿出了看家本領“破魂劍法”,大長老目光如炬,當即質問眾人。
在大長老的逼問下,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反而是剛剛才脫困的瑪莉安,身子一挺,傲然說:“我們正是來自南極洲,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難道你們去開會的族人沒說嗎?”
這話倒也沒錯,就連自己一行人中有皇儲吳耀久在內,大云湖那兒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數,怎麼這位大長老知道之後竟是這麼訝異?
大長老神色變了變,目光轉向吳耀久說:“難道他就是南極新皇一脈的繼承者?”
這話可說的瑪莉安瞪大眼睛,只見她沉著臉頓了頓才說:“這人是無皇一脈的,與南極洲沒有關系,我們三個則是南極洲的衛統。”
南極洲的高手與新大陸的皇儲走的這麼近?怎麼與以往得到的消息完全不同?大長老望望瑪莉安,又望望吳耀久等人,臉上滿是迷惑不解,隔了片刻,他的目光望向馮孟升,似乎是要他好好解釋一番。
當大長老一發難,馮孟升腦袋就轉個不停,直到大長老目光轉來,他深吸一口氣說:“大長老,我們前來舊大陸並無惡意,也沒有對大云湖隱藏身分,但因皇儲身分特殊,曾引起了不少誤會,加上來到此處只為增長見聞,所以沒有特別提起皇儲的身分。”
大長老沉吟的時候,吳耀久卻也漸漸回過氣來,看樣子是在鬼食丘里面氣悶太久,他才逐漸支持不了,剛剛的對話他也沒怎麼聽清;此時他神智一清,望著眼前被凌遲掉三分之一肉塊的鬼食丘,突然大聲嚷嚷說:“這……我……我被吃了,瑪莉安……瑪莉安呢?”
“皇儲。”幕斯安低聲說:“瑪莉安衛統沒事,在那邊呢。”
吳耀久順著幕斯安的目光望去,果然見到瑪莉安正穩穩站在柳玉哲與喬夢娟之間,兩人目光一會,瑪莉安卻先一步轉過目光,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
吳耀久一楞,旋即將目光收回望著地上,表情似乎也紅紅白白的十分古怪。
且不論兩人間發生了什麼,先安撫大長老再說。馮孟升上前一禮說:“大長老,且不論您有何問題詢問,晚輩等自當如實奉告,但我們是不是先把這個怪物處理妥善呢?”
這話提醒了大長老,這時確實不是說話的好時機,他哼了一聲回頭命令子侄們:“把柴火都堆到鬼食丘身上。”一面一甩大刀,向著趙寬扔了過去。
趙寬吐吐舌頭接過大刀,心知大長老頗有不滿,不過沒當面翻臉就不是大問題,這種事情就交給馮孟升即可。
當周圍燃起了熾烈的火焰,鬼食丘在火堆中痛苦扭動時,已是天色大亮,眾人也感到了幾許倦意。這段時間中,柳玉哲與遠在大云湖的滿鳳芝等人曾有聯系;眾人在這全力施為,大云湖那兒的高手群自然有感應,但因察覺眾人刻意壓低勁力,加上他們也不知這兒確實出了危機,只以為柳玉哲等人正與舒家大長老印證功夫,若急匆匆趕來,反而會引人猜疑,所以直到眾人停手,才傳訊相問。
知道事情的經過之後,自然免不了一陣關切,之後瑪莉安與吳耀久在眾人陪同下返回舒家大宅,各自盥洗清理不提。
而馮孟升則在心中做好盤算,與趙寬稍稍推演了一番之後,就跑去見大長老,希望能彌補稍有破損的關系,畢竟,想要成就大事業,還是要廣結善緣,與更多人結友。
李鴻當然是回房等待體內能量散發,趙寬那時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模樣不算好看,他並不想讓人觀賞。
至于趙寬,老早就等著聽吳耀久的怪物肚中曆險記,尤其好奇他與瑪莉安關系的演變,兩人經過這一場,從目光相對就燃起怒火變成彼此避開目光,想必發生了什麼新鮮又有趣的事情,這種故事不聽也太可惜了。
可是趙寬等啊等的,拉直了耳朵,就是沒聽到吳耀久出門的聲息,趙寬感到氣悶,走出房門,敲敲隔房班繡蓉的居室,他也不跟班繡蓉客氣,輕輕推門便說:“在忙嗎?”
這時班繡蓉又拿著針線縫縫補補不知道在做什麼衣裳。望見趙寬進門,她臉上露出微笑說:“寬哥昨晚很忙吧?”
“可累了。”趙寬搖搖頭,半躺半坐地癱在一張木制的大椅上,一面說:“昨晚你那件衣服發揮作用,我沒脫光光。”
“真的啊。”班繡蓉高興地說:“那真好。”又低頭繼續縫補。
“在忙啥啊?”趙寬探頭望半天,看不出所以然來,當下不管此事,換個話題說:“昨晚李鴻跟我說,有幾個大嬸跑來找你結親。”
班繡蓉雖有兩分羞意都更有八分忍俊不住,只見她噗嗤一聲說:“是啊,人家看上我了呢。”
“看上你也是應該的。”趙寬籲了一口氣說:“繡蓉是個好女孩,誰娶了都會幸福的。”
班繡蓉微微低下頭,又多三分羞澀的感覺,隔了片刻才說:“寬哥又開玩笑了。”
“不是開玩笑。”趙寬挺了挺身子,想了想又說:“他們要介紹誰給你啊?”
“我哪記得這麼多。”班繡蓉柔笑說:“只知道那位三嬸說個不停,七嬸倒是沒多說什麼,好象是要介紹七嬸的大兒子給我。”
“這兒的人與世無爭,也不錯。”趙寬收起笑容,歎了一口氣說:“若不是那群特拉合**沒事搞個‘單向跳躍壁’,這次來還真的頗好玩的。”
“若不是那東西,寬哥你們也不能安心練功了。”班繡蓉目光轉望地面,忽然莞爾一笑說:“以前不是一運功,那些高手就跑來找寬哥了。”
“也不是都找我。”趙寬瞪眼說:“很多是找孟升、李鴻他們的,尤其吳草包最多。”
這話把班繡蓉惹笑了,她搖搖頭忍笑說:“寬哥老是有得說的。”
“總而言之。”趙寬想想又說:“若是你覺得那些大嬸很煩,跟我說一聲,我幫你處理。”
“還好。”班繡蓉輕輕一笑說:“她們總不會勉強我吧。”
“嗯,我也這樣想。”趙寬又換了一副表情,哼哼說:“那個死草包變得沒活力了,到現在還沒哇哇叫著跑出來。”
“怎麼了?”班繡蓉不知道這一晚上發生了多少事,訝異地問。
趙寬把大略的經過說了一遍,一面說:“草包吳這次等于被瑪莉安救了,說不定從此怕定瑪莉安,這下不知道是福是禍。”
誰能比班繡蓉更了解趙寬?她一聽這話就知道有問題,只見她抿嘴一笑說:“寬哥又打歪主意了。”
“這次可不是歪主意。”趙寬一臉無辜地說:“總之算我倒楣,沒事身上挑了一堆責任,只好多方面下手看能不能輕松點。”想到答應外太空那聲音的事情,趙寬就一個頭兩個大。
班繡蓉不知趙寬有那段際遇,她笑說:“我本來以為寬哥不會幫馮大哥這麼多,沒想到還是頗出力的。”
“我是不得已的。”趙寬歎了一口氣,直起身子說:“我直接去找草包好了……對了,那些大嬸有沒有安排你啥持相親啊?”
班繡蓉頓時雙頰微紅,啐了一聲說:“什麼相親……”
“不說相親,說見面可以吧?”趙寬嘻嘻笑說:“兩邊總得看看貨色。”
把自己比成貨物了。班繡蓉沒好氣地說:“別操心我了,去忙你的事吧。”
趙寬嘻嘻一笑,踏出屋外,往吳耀久的房門接近,他停在門前,聽清里面只有一個人的聲息,趙寬敲敲門說:“草包,有空嗎?”
“死胖子進來。”里面傳出吳耀久的聲音。
聽起來頗有精神啊。趙寬呵呵一笑推門而入,只見吳耀久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兩顆眼珠正盯著剛邁步進屋的自己,趙寬關上門便說:“你那兩個跟班呢?”
“我叫他們別吵我。”吳耀久皺眉說:“一回來還沒坐下就嘮叨個沒完。”
“我可以體會。”趙寬呵呵笑說:“怎麼被吞進去的?”
“我哪知道。”吳耀久沒好氣地說:“說話說到一半,四面突然刮起一陣急風,眼前一片黑,啥也沒看清楚就被吞了,進去了才猜是跑到怪物肚子里去了。”
看來還真難以預防。趙寬有些咋舌,這怪物已經打得這麼辛苦,康勾森林的不是更累人?
“胖子。”吳耀久頓了頓又說:“我這次算是被瑪莉安救的,以後不跟她吵了。”
這話並不會讓趙寬覺得意外,他眨眨眼說:“怎麼個救法?”
“唉……”吳耀久搖搖手說:“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提什麼。”
“以後說不定還會遇到,不知道詳情怎麼對付怪物?”趙寬理直氣壯地說:“難道你要我去問瑪莉安?”
“這……”吳耀久瞪了趙寬一眼才說:“真拿你沒辦法。”
“我才拿你沒辦法哩。”趙寬哼哼說:“技不如人很丟臉嗎?被人幫個忙就覺得不光彩,那你又為啥不練功天?”
“不是因為技不如人覺得不光彩。”吳耀久滿臉無奈地說:“只是成天找她麻煩、挑她語病,最後又被她救了一命,很不是滋味。”
“這樣……”趙寬兩眼朝天想了想,突然低下頭又瞪著吳耀久說:“別越扯越遠,被吞進去之後呢?”
吳耀久愕然片刻,這才回瞪趙寬一眼說:“進去當然就是一片黑壓壓,被怪物往內直送,我們兩人運起內息護體,雖然有氣勁光焰可觀察,但四面就看到紅紅的內壁翻動,什麼也看不清楚……她身上帶著劍,當然拿出來亂劈,但也沒什麼大用,那怪物的愈合能力奇佳,砍不壞。”
這個在外面也見識過了。趙寬點頭說:“到了那怪物的胃了?”
“說胃好象也不大對。”吳耀久想了想說:“那怪物里面似乎整個都是胃,反正就是一個空洞就對了。”
“哦……”趙寬說:“那後來呢?”
“後來那個洞的四周就冒出濃濃的粘液,鞋子碰到就爛,衣服碰到就爛,逼得我們只好運氣浮空,以氣勁防身。”吳耀久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臉上還是有些驚悸,搖頭說:“隔了片刻,那怪物肚子里面的空間就開始收縮,四面向著我們兩人壓來,那腐蝕力超強的酸液自然也湧上來……我們兩個被擠到一處,氣勁除了抵抗外來的壓力、粘液,彼此還互相沖突,然後……然後我慢慢就沒力了,就……”
說到這邊趙寬已經了解大半,想來吳耀久功力不及瑪莉安,應付外來的壓力已經吃力,何況還得應付與他功力互相克制的南極洲陰寒心法,自然是過不多久就無以為繼;瑪莉安八成看狀況不對索性抓起他一起抵禦外界壓力,里面既然壓力大、空間小,兩個衣服破破爛爛的男女說不定還不甘不願地摟摟抱抱了一會兒,這倒真是個不錯的進展。
吳耀久自然不知道趙寬正利用想象力把欠缺的內容補滿,見趙寬沒有追問,他松了一口氣,歎聲說:“總之我欠了她一份人情,以後沒臉跟她吵了。”
讓兩人吵架只是接觸交流的一種辦法,這樣變化未必不妥……趙寬思忖一下,只說:“我沒啥意見,懶得吵就別吵吧,不過你也別這麼在意,若你是她,她是你,難道你會讓她這麼死掉?”
“當然不會。”吳耀久頓了頓搖頭說:“可惜救人的是她不是我。”
“別急,日後說不定有機會的。”趙寬隨口安慰了一句。
吳耀久沒再多說什麼,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功夫與瑪莉安比起來差得可遠,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希望回救她一次。
“趙胖子!”門外突然傳來馮孟升的叫聲。
“孟升回來了。”趙寬有點訝異地站起,放聲往外叫:“我在草包房里。”怪了,以馮孟升說話轉來繞去的個性,怎麼會這麼快就與大長老談妥。
“你們都在剛好。”馮孟升推門進來,對著兩人就說:“這兒不能待了,夢娟剛剛跟我說,大伙兒得立刻回大云湖。”
“啥啥啥?你說啥?”趙寬迷糊了。
馮孟升連忙解釋:“這兒不像大云湖在‘猶阿陸塊’的內陸,剛剛滿衛統傳消息過來,說可能因為‘單向跳躍壁’收縮的關系,才出現那種怪物,所以要我們早點回去。”
趙寬雖然是第二次來,但對這個陸塊的地理狀況也不是多了解,當然只能甯可信其有……不過再怎麼危急,眾人加速一趕也只是一、兩天內的事情,何必眾人立即出發?趙寬心念一動,瞄向馮孟升說:“要當保鑣嗎?”
被趙寬拆穿,馮孟升尷尬地一笑說:“這兒既然有婦孺在,我們當然不能自己走了。”
這話說的也沒錯。趙寬目光一轉說:“南極洲的女人呢?”
“一起走。”馮孟升點頭說:“這趟其實頗安全,說是護送,也只是防范于未然而已。”
趙寬心中思忖著,多了婦孺,只是速度慢了下來,這也沒什。比較頭疼的是時間一久,李鴻若半途散功,不想引人注意也難,反正也無法遮掩,只能隨機應變了。
※※※
無元五三一年一月四日次日,眾人隨著舒家一群人,攜老扶幼地往北邊的世界屋脊而去,雖然舒家除大長老外,功力高強的大多已經先一步去了大云湖,還好婦孺的人數也不多,遇到較險惡的地形,只要有人稍扶持一下,大多能順利度過,只不過整體的速度快不起來。
兼程數日後,大云湖已經在望,眾人移動的速度雖然不快,但就算不大會飛的也能快速騰行,年紀更小的由年長者背負,也慢不到哪兒去,估計日落之前,應可抵達大云湖。
而既然大家都這麼走,趙寬也就沒帶著班繡蓉飛行,她的功夫雖然不怎麼樣,但還勉強可以配合這樣的速度,一路上便跟舒家的三姑六婆湊在一起,有說有笑地好不開心。
能飛的人,自然沒耐性在地上跳,南極洲幾個女子在前面開路,大長老帶著舒家的那群晚輩在中間照應,趙寬等人則殿後飛行。
這幾日最感失落的當屬李鴻,依照預定的計劃,這一波的“化日比試”只會比到明日,就算今晚能趕到,也只有明天可以看人打架,不過既然是為了護送功夫不足的婦孺,他也沒什麼怨言,只能歎自己倒楣。
況且,李鴻也不敢脫隊先趕回去,這一趟路上,最提心吊膽的就算是他與趙寬,兩人幾乎是粘在一起行動,只怕李鴻飛到一半突然間掉了下去;畢竟這件事不好向別人解釋,而李鴻既然尚未散功,背著他飛也很怪異,趙寬只好緊緊跟著他,隨時准備把他接住。
但說也奇怪,七天過去,李鴻就是沒有出現散功的跡象,趙寬神經繃緊了七天,幾乎快受不了,若不是這件事解釋起來複雜,不適合交代別人幫忙,他只怕早就抓馮孟升來當替死鬼。
李鴻飛著飛著,目光不時往下瞧,望著下方一面趕路一面絮聒不休的婆婆媽媽們,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叫趙寬:“趙胖。”
“嗯?”趙寬打了個呵欠說:“怎麼?”
“她們。”李鴻以目光示意,要趙寬注意被圍繞在婆婆媽媽中的班繡蓉。
“還不是在說親。”趙寬呵呵一笑說:“舒宜年那小子倒是穩穩實實的,看繡蓉喜不喜歡吧。”
“他們說的人是舒宜年?”李鴻一楞說:“那不是個年輕小子?”
“是比繡蓉小了點。”趙寬聳聳肩說:“但這也不是大問題。”
李鴻實在不能理解趙寬的反應,他忍不住說:“你讓繡蓉自己決定?”
趙寬疑惑地回頭說:“不然呢?”
這死胖子真的對繡蓉完全沒感情?或者說,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李鴻可不相信,他搖頭說:“我真的不懂你。”
“我也搞不懂你。”趙寬呵呵笑說:“你覺得我應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這一問可把李鴻問傻了。早在一旁偷聽的馮孟升忍不住說:“話不是這麼說。”
這家伙也來湊熱鬧?趙寬瞪了馮孟升一眼說:“那要怎麼說?”
“什麼事?”百無聊賴的吳耀久陡然發覺這兒有新鮮的事,連忙趕了過來。
連草包都來了。趙寬頭大了,揮手說:“都別吵,管好自己就好。”
“到底什麼事啊?”還沒進入狀況的吳耀久一臉無辜地說:“我連開頭都沒聽到。”
“不說就算了。”李鴻頓了頓說:“我剛剛是問趙胖子,怎麼不管人家替繡蓉說親的事。”
“對啊。”前兩天吳耀久也風聞此事,此時連忙說:“笨胖子,老婆變別人的還得了?”
跟這個草包夾纏起來就沒完沒了。趙寬哼了一聲,反擊說:“你比我老多了,怎麼不先娶個老婆?”
“呃……”吳耀久馬上說不出話來,只好閉嘴。
“哦?”趙寬突然注目遠方說:“終于來啦?”
三人莫名其妙,順著趙寬眼光望去又什麼都沒看到,吳耀久首先訝然問:“什麼來了?”
趙寬似乎自覺失言,干笑一下說:“沒什麼,胡說八道開開玩笑。”
“沒事胡說什麼。”吳耀久瞪著趙寬說:“你腦袋燒壞啦?”
“去你的。”趙寬呵呵笑了起來。
吳耀久與趙寬半笑半鬧地吵了兩句,馮孟升心中卻是另有疑惑,趙寬分明是故意亂以他語,遮掩他剛剛的失言,他說“終于來了”,莫非他察覺到大云湖派人前來?那兒可有一段老遠的距離,衛統等級當能察覺,趙寬沒這麼高深的修為吧?如果是真,那他的功力什麼時候大幅提升了?
還有,趙寬對改變世界這件事情為什麼突然熱心起來,也是一個謎;總之,從自己被柳玉哲抓走之後,趙寬與李鴻似乎就有些事情沒讓自己知道——馮孟升想到這里不禁有些喪氣,多少年的好朋友了,還有什麼事情需要隱瞞的呢?
但總而言之,至少大方向與自己是相同的,也許朋友之間的關系,隨年紀的增長、想法的轉變,才就難免會逐漸變化成另一種型態,只是自己不大習慣吧,至少趙寬、李鴻總還是幫著自己,只要能讓這個世界改變,讓更多人無憂無慮地過日子,稍有犧牲也是值得的。
馮孟升的猜想沒過多久就獲得證實,很快地,他就感應到大云湖那個方向,正有幾個人高速向這面飛行,而且即將抵達。
感應著那些人的功力與速度,馮孟升幾乎可以斷定,他們離開大云湖的時間,正是趙寬剛剛失言的時候,這麼說來,趙寬肯定已經發現他們的行跡,只是不想說清楚,他的功夫確實進展到另一個階段了。
隔了不久,從大云湖出發的人已經趕到,南極洲這方來了孫飛霜、葛莉嵐兩人,大云湖那而來的是科乙和資達,比較奇怪的是,舒家居然只來了兩個沒見過面的中年人,想來是先一步來大云湖的人。
眾人相會自然免不了一番客套,但客套之後還是得趕路,舒家人作一路,南極洲的人當然也是彙聚一處,只有科乙和資達飛到後方,與吳耀久等人一起殿後。
既然同行,當然得打打招呼,科乙向眾人問候之後,微笑說:“我們一開始都沒想到,諸位這趟出門,居然跑到舒家去了。”
“我們也是一時興起。”馮孟升笑說:“聽趙寬說起當初趕去‘阿佛陸塊’的經曆,我們眾人一談起,就決定了這條路線。”
“我們有察覺到。”科乙點點頭說:“不想這樣也好,舒家在那兒定居已久,也代表那兒安全,沒想到還是有怪物出現,還好沒造成傷害。”
這件事可是吳耀久心中的痛,若不是有怪物出現,現在一路上還不是與瑪莉安吵個痛快?如今自己看到她就躲,真是說有多窩囊就有多窩囊。
馮孟升當然知道狀況,他轉過話題說:“‘化日比試’進行的如何了?”
“超乎想象的順利。”科乙與資達兩人對視一眼,似乎部頗感喜悅,矮個兒的資達接口說:“本來以為必須進行到明日,但因為部分人員棄權,加上比試的時間較估計為短,經修正,到昨日兩階段的比試已完全結束,現在正進行‘眾星化日’的過程,這樣也好,否則六日後就必須遷移,實在很倉促。”
“喔……”趙寬插嘴說:“難怪舒家的年輕人都沒來,他們比的如何?”
“舒家的年輕人……”資達望了科乙一眼,頓了頓說:“我沒有很注意,好象贏到最後的不多吧?”
科乙點頭說:“好象只有兩個,樂方家也只有一個,倒是謝家贏到最後的有四固。”
“七個人啊……記得當時曾說……”馮孟升回憶了一下說:“分成的兩組,原先中級的預計培育出十五人,初階組計劃培育出十二人?”
“正是。”科乙說:“論功力,兩邊累積起來是差異不大,但是初階的畢竟較生澀,去康勾森林的時候不知道能發揮多少效果。”
趙寬接著問:“舒家的人現在正往大云湖走,那麼樂方與謝家兩族呢?”
資達回答:“謝家人住在更內地的地方,將會是我們往康勾森林的前哨據點,至于樂方家,他們住在東方距海不遠處,已經更早一步抵達大云湖了,今晚我們會舉辦個小型的晚宴歡迎舒家的朋友回歸,到時候那二十七位優勝者,在晚宴上會與諸位碰面。”
趙寬與馮孟升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安下了心。照資達這麼說來,到謝家人居住的地方之後,吳耀久等人還可再次考慮要不要使用“轉能妖壺”,在這同時,高手們也會飛去“康勾森林”做第一次的嘗試,說不定這個禍患便能就此解決。
晚間到了大云湖,眾人赫然發現,樂環大樓這時可真是整個熱鬧起來,以往被關在各大樓練功的小伙子們,當比武結果一定,只能依照排定的順序去進行“聚星化日”,在這段等待的時間內,處處新鮮的小伙子們整棟樓到處亂轉,火起來打架鬧事也不稀奇,若不是幾個高手成天到處巡視,樂環大樓說不定已經被這萬余多的出閘乳虎給拆了。
眾人分配住處稍事盥洗後,眼看距晚宴還有一段時間,趙寬便拉著馮孟升說:“孟升,去找人借通訊設備,我要找那些合**問話。”
“喔?”馮孟升有些訝異地說:“要問什麼?”
“要他們進來一起送死。”趙寬嘿嘿笑說:“我總覺得他們應該能穿過那個鬼壁,他們搞的東西只要我們善後,太沒天良了,非得拉來墊背不可。”
“啊……對呀。”馮孟升擊掌說:“他們沒內息,應該穿得過。”
趙寬猛點頭說:“我另外還有個懷疑。”
“啥?”馮孟升睜大眼問。
“他們說不定能關掉故意不關。”趙寬臉色一正低聲說:“想讓這邊的人都先散功散光再說。”
馮孟升變了臉:“未免太過分了吧?”
“亂猜的啦。”趙寬又變成笑臉,呵呵笑說:“別這麼緊張,我們去問個清楚再說,而且只要我們兩個去問就好了,不能讓大云湖的人在旁偷聽,這樣那些機械腦袋說不定肯說老實話。”
“我明自了。”馮孟升點點頭,心中一面思忖著,應該怎麼對大云湖的人說明才能達到這個目的?
一路走到南風大樓,馮孟升出面向管理人員要求借用通訊設備,大云湖的人們倒是慨然答應,還十分熱心地願意代為操作,馮孟升連忙婉拒,但又得央人告知操作方式,還好馮孟升記憶力驚人,對方說一遍就大概記住,不用費太多唇舌。
費了一番功夫,兩人走入了上次那個白圈之中,馮孟升按下了要求通訊的開關,見趙寬正對著自己扮鬼臉,馮孟升只好歎一口氣,對著前方開口說:“我是馮孟升,我與趙寬請求聯系。”
一面說,馮孟升自然而然想到趙寬上次的“有人在家嗎?”,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好笑,這種事還是只有趙寬干得出來。
沒有等候多久,兩人面前使突然顯現出了一個眉清目秀的黑發黃膚年輕人,微笑著對兩人說:“諸位好。”
又是一個沒見過的人,兩人也不意外,反正合**彼此間聯系的速度快得驚人,和誰談都是一樣;馮孟升點頭說:“我們有事情請教。”
“請說。”那合**臉上依然掛著漂亮的微笑。
“上次那位說,‘單向跳躍壁’封閉的對象,是有修練武功的人,以及諸位研制出來的動物?”馮孟升繞了一個彎問。
“馮先生說的沒錯。”那人果然認得三人。
“那我就直說了。”馮孟升臉上也掛著笑:“請問諸位,合**是不是也能穿過那個‘單向跳躍壁’?”
這話一說,對方的反應立即停頓下來,似乎沒想到馮孟升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只見他眼中光芒閃動,八成又是一群合**開始開會。
停了片刻,黑發的合**終于開口:“馮先生說的沒錯,但也不盡然。”
“怎麼說?”馮孟升莫名其妙。
“純機械能源形式的合**,確實可以通過‘單向跳躍壁’。”合**說:“但那是十分舊式的,也是不具戰斗力的合**,後期的多半配置有生體能源轉換系統,也就是舊大陸‘改造生物’的主要能量源,這種能源會被‘單向跳躍壁’所攔阻,所以不是我們不幫忙,實在是無能為力。”
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馮孟升望了趙寬一眼,頗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
趙寬也正在暗暗思量,不管是真是假,憑兩人的知識也拆穿不了對方;趙寬向馮孟升搖搖頭,自己開口說:“那我想請問,這東西的控制開關,根據諸位所言,是放在康勾森林?”
“是的。”合**點頭說。
“那當初是如何開啟的?”趙寬說:“執行的合**難道也被關在里面了?”
“那是定時啟動的。”合**歎口氣說:“為了避免被改造生物破壞控制機制,主控室深埋在地底,外圍並有多層的防護與隔離措施,所以無法利用電波遠端控制,也因此才無法從外界關閉,到時候諸位若能進入設施中,自然能關閉‘單向跳躍壁’。”
還歎氣……趙寬在心中暗罵合**裝模作樣,不過從對方的言語中,聽來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看來這趟是白問了。
此時馮孟升接著說:“那些改造生物,你們不能控制嗎?”
這點倒是很重要,且看合成家伙怎麼回答,趙寬目光注定顯像的合**,只見他點頭說:“我們能控制大部分的生物,有的是用氣味,有的是用特殊的音頻,但當初研發的時候,有部分生物給予他們自我突破變化的功能,對這些生物來說,我們已經失去控制能力,而這一類的,大多集中在康勾森林周圍。”
說來說去就是不行,馮孟升與趙寬兩人正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的時候,合**接著又說:“事實上,當初改造時,各生物本有設置區域限制,但慢慢有許多生物突破了這個限制,我們當初研發‘單向跳躍壁’,一方面是為了想保護自己不破侵擾,另一方面也是擔心萬一有天怪物群往外遷徙,會有不測的後果。”
“還可以把舊大陸的人通通關起來。”趙寬搖搖頭說:“這東西要是穩定不會縮小,其實還真的頗方便的,關人或者保護自己都很好用。”
合**露出笑容說:“是有穩定的結構存在,不過並非單向,而是可以傳送到另一個空間去;與單向比較起來,具有不同實用性,此科技現在的問題,在于制造的過程中還不能控制目的地。”
開始聽不懂了。趙寬正想跟台**道別,突然想起一事說:“對了,五世現在怎麼了?”
合**怔了怔說:“五世身體有些不舒服,需人服侍,而我們這兒不適合有太多人出入,所以他回皇宮去了。”
五世生病了啊。兩人有些愕然,離開皇都之際五世的身體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不舒服了?
眼看沒什麼好問的,趙寬只覺白跑了一趟,想到這些都是合**搞出來的麻煩,現在卻又都躲得遠遠的……趙寬有些不快地說:“這兒……你們還是可以派個人過來幫他吧?”
趙寬說完,越想越對,接著說:“就算戰斗型的不能進來,也該派幾個領路,大伙兒去康勾森林也方便些。”
合**眼中又開始閃動著光芒,看來這話對他影響不小,值得他們為此開會,也許是在討論拒絕的辦法吧?馮孟升對此倒沒有什麼意見,沒有戰斗力的合**前來能幫的忙也有限。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去准備參加今晚的歡迎晚宴,不知道那群打到最後的勝利者們好不好相處?這些人不久後功力就會直追喬夢娟等人,自己將會遠遠不及。
想到此事,馮孟升有些後悔,當時該從自己的角度想想,去參戰固然可能損失掉一身功力,但若是贏到最後,豈不是轉眼就能大幅提升?再加上“柱國先修”的功效,日後說不定比喬夢娟、滿鳳芝等人功力還高……以往趙寬下了決定自己就同意,這個習慣可得改改。
“趙先生說的也對。”合**這時開口了:“我們將會派一位過去協助諸位,但也要數日的時間才能抵達。”
第二章晚宴周旋
嘎?真的要派人來?趙寬嚇了一跳,他剛剛也只是說說而已。只聽合**接著說:“陳山恩與李先生碰過面,他自願走這一趟,請諸位轉知大云湖的其他人,估計他三、五日內應該會抵達。”
陳山恩……就是那個用磁飄之法把李鴻從牢中救出的合**?兩人沒再多說什麼,當即與合**告別。
與合**結束通訊不久就是晚宴時分,三人回到樂環大樓與吳耀久等人會合,連同舒家這次遷來的人們,一起往七樓的餐飲區移動。
為了這場晚宴,七樓餐飲區特別隔了一個區域,提供眾人聚餐歡聚,將會有人分批送入食物,對外面不斷供應的食物有興趣的人,一樣可以出去自行取用,但這通常是晚宴的後半階段,一開始單是彼此介紹認識就夠辛苦麻煩的了。
赴宴路上,趙寬見班繡蓉跟在自己身邊,有些好笑地低聲說:“那些婆婆媽媽不找你麻煩了啊?”
班繡蓉輕輕搖頭說:“他們心情不大好。”
“怎麼不好?”趙寬回頭望望,果然見到舒家的人似乎沒幾個掛著笑容,再仔細望望,似乎就是那群從“贏地大半島”一起回來的,怎麼先到大云湖的人都沒出現?想到這,趙寬心念一動,脫口問:“因為大多數人沒有通過比試?”
班繡蓉點點頭說:“舒家只有兩個第二代的人贏到最後,就是當時來迎接我們的那兩位。”
“呃……”這麼說來,舒鄲果那個輩分的舒家年輕人全部都完蛋了?趙寬回過頭望著班繡蓉,眨眨眼說:“還好舒宜年沒參賽。”
班繡蓉白了趙寬一眼,知道趙寬在調侃自己,她不動聲色地說:“是啊。”
班繡蓉本來就是個火燒不驚的性子,趙寬也不再開玩笑,眼見即將進入聚餐區,他往前兩步走到馮孟升身旁說:“等會兒……”
“咦!”李鴻突然低聲叫了起來。
趙寬與馮孟升兩人的目光自然跟著轉了過去,眼前這個隔間起來的房內,正散立著二、三十人隨意地聊天移動,房間兩側則放滿了琳琅滿目的美食,需要的人自己取盤盛裝,十分隨意,而入口的對面那道牆,則准備了一個高約三十公分左右的矮台,可以容納差不多二、三十人站立其上。
這也不值得李鴻驚訝啊?再順著李鴻目光望去,這下子趙寬與馮孟升可也是頭皮發麻,都呆楞著停下了腳步。
他們三個這麼一某,呆面的人可全部卡住了,吳耀久的鼻子只差沒撞上馮孟升的後腦勺,他哇哇叫:“怎麼停住了?走啊。”
三人這下才回神,連忙走入房間,但三人的目光還是集中在一個中壯年人的身上,臉上都是訝異的神色。
那個壯年人正與幾個年輕人聊天,沒發現三人的目光,那人身形高瘦,臉上的表情頗有幾分古怪,似乎是天生一副苦臉,但卻正努力擠出笑臉——老實說,看了實在有些滑稽,與他聊天的年輕人,望著他的表情也總有三分調侃,但他似乎渾然不覺,一點也沒有不悅的神情。
“那……”馮孟升首先咋舌說:“那不是那家伙嗎?”
“對啊,不就是我們在皇都扔掉的那個倒楣鬼嗎?”趙寬也跟著睜大眼說。
李鴻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字緩緩地說:“鐵門西云。”
“就是他。”馮孟升連忙點頭。
“那種長相該沒有第二個人吧?”趙寬訝然說,“他怎麼會跑來舊大陸,還混到大云湖里面來了。”
李鴻一進來目光就盯著那個酷似鐵門西云的人,期間那人也曾回過頭來望望三人,只友善地笑了笑又轉過頭去,似乎也不像與自己恩怨糾纏的那個鐵門西云——他看到自己不都是惡狠狠地撲過來想殺人嗎?
想到這兒,李鴻不禁帶著三分懷疑說:“會不會……只是長得像而已?應該不是吧……”
“表情是不大像……”李鴻的話讓趙寬也有點遲疑了,他又偷瞄那人兩眼說:“與其他人的關系也不大對勁,好象不是混進來的。”
“難道天下真有長得這麼相像的人?”馮孟升還是不大相信,但親眼所見又不能不信。
“如果真是他,他是怎麼來的?”李鴻提出疑問。
“以他的功夫,在‘單向跳躍壁’啟動前飛過來也不算困難。”馮孟升搖頭說:“問題是他不可能知道我們到了舊大陸啊,連五世事前都不知道。”
“那應該不是了。”李鴻搖頭說:“還好不是。”
“長這麼像真恐怖。”趙寬笑著說:“可惜沒把那個倒楣鬼帶來,可以讓兩人比對一下。”
三人一面說笑,一面多多少少還是偷瞄了那人幾眼,彼此又討論了幾句,都覺得沒有這種可能,也就暫且放下此事。
當趙寬正打算向美食進攻的時候,正前方牆壁的一端,一個女子突然站上矮台,朗聲說:“各位。”
四面進食、聊天的人,紛紛轉頭望向中央,只見大云湖八大高手之一的菲絲,手中拿著一個盛裝淡紅色液體的高腳酒杯,正立在台中;她澄亮的目光向四面掃過,一面微微點頭向眾人致意,等在場者的注意力都集中過去,菲絲才微笑說:“今日,本是設宴替二十七位‘化日比試’的優勝者慶賀,如今喜上加喜,舒家的朋友們恰于此時回歸大云湖,索性讓大家一起同樂,一面歡迎舒家朋友,一面預祝‘化日比試’的優勝者,在‘聚星化日’過程中,能夠圓滿順利。”她說著舉起酒杯,邀請眾人同飲。
台下的人們,人人手中大都多著不同樣式的飲料,自然而然地也跟著舉杯彼此祝賀,但也有幾個不明白這種場合規矩的土包子,兩手空空的十分尷尬,不用說,土包子中,自然有趙寬、李鴻、馮孟升三人。
菲絲小啜了一口之後,接著說:“除了剛辛苦抵達的舒家朋友之外,今日參與宴會的,有二十七位‘化日比試’的優勝者,另外我們還邀請了謝家、樂方家的一些前輩長者,當然還有新大陸、南極洲的朋友們。我們之中大多數人,在‘聚星化日’的過程完成後,就要同心協力去解決共同的危機——‘單向跳躍壁’;今日的聚會,也希望大家彼此熟悉,以後攜手合作的時候,相信也可以更有默契。”
“總之,希望大家能拋開過往的成見,一起努力維護住我們賴以生存的淨土。”菲絲微微揚首,腦後的馬尾跟著輕顫了一下,她沉默了幾秒,見眾人的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她臉上緩緩綻出誠懇而美麗的微笑說:“但,今日就別想太多煩惱的事情,讓我們開開心心地共謀一醉吧。”
話說完,菲絲又是一個舉杯,跟著在眾人的掌聲中,緩緩走入台下的人群中;而台下眾人也不待吩咐,只見取食的取食、說話的說話,又恢複剛剛菲絲說話前那亂糟糟的場面,悠揚而輕柔的弦樂聲跟著緩緩響起,為這個晚宴作一個淡淡的點綴。
有得吃當然不落人後,趙寬早已經鑽到了右側的食台,他拿著盤子左撈右叉,裝得滿滿一盤才溜了回來,卻見馮孟升已經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李鴻則還在探頭探腦地望著那酷似鐵門西云的人,看來仍是無法釋然。
李鴻身旁站著的班繡蓉,掛著微笑的臉上也是有些驚訝,看來她也注意到了。
趙寬跳到班繡蓉身旁,呵呵一笑說:“那人很像吧?”當時一路西奔皇都,班繡蓉也有同行,自然認得鐵門西云。
“真的很像。”班繡蓉點頭笑說:“我剛看到也嚇了一跳。”
“希望不是他。”李鴻喃喃地說:“他非殺我不可,但我又不忍心還手。”
“別想這麼多了,殺過來再說。”趙寬推了李鴻一把說:“去拿吃的吧,免得餓死。”
哪這麼容易餓死……李鴻沒好氣地瞪了趙寬一眼,倒也是聽話地去取食了;趙寬回過頭說:“繡蓉呢?不也去拿?”一面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我先看看好了。”班繡蓉輕笑說:“倒是有點口渴,等會兒去看看有什麼飲料。”
“繡蓉在這兒。”突然擠來一個全身圓滾滾的大嬸,沖著班繡蓉猛笑說:“總算找到妳了。”
“三嬸您好。”班繡蓉露出笑容說:“有事找我?”
“寬哥兒。”三嬸望著跟自己身材有比的趙寬,感覺十分投緣,她笑呵呵地說:“你這乖師妹借我一下。”
趙寬滿嘴食物,一面點頭一面含含糊糊地說:“沒問題。”
三嬸右手端著個食物不比趙寬少的盤子,左手抓著班繡蓉就走,一面還嘮嘮叨叨地說:“你老是不吭氣,那小子又害臊,你們不急三嬸可急了……”看來中年婦女心情平複的速度頗快,不久前才在感傷舒家少人入選,現在又想到說親這事了。
班繡蓉百忙中回頭瞅了趙寬一眼,趙寬只好一面吃,一面回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待三嬸終于拉走了班繡蓉,趙寬停下了狠吞虎咽的動作,輕輕歎了一口氣,露出一抹苦笑。他頓了片刻,搖搖頭、聳聳肩,繼續跟盤中食物厮殺起來。
“胖寬。”身後傳然輕柔的聲音。
“唷。”趙寬回過頭,嘻嘻笑說:“柔死人的柳美女,妳也敢吃東西啊?”
來的正是柳玉哲,她嗤笑一聲說:“為什麼不敢吃?”
“吃多了不怕那纖細的腰枝粗大起來?”趙寬壓低聲音,煞有介事地說:“說不定你會變得跟胖子我一樣雄壯威武呢。”
柳玉哲忍俊不住,笑得彎下腰去,隔了片刻才喘息說:“就會胡說八道,我哪有那個天賦,能吃成你這樣……這樣雄壯威武。”
“看來是不大容易。”趙寬略過此事,眨眨眼說:“來找胖子做啥呢?在這兒談情說愛好像人太多了。”
“你這死胖子就是口舌不饒人。”柳玉哲輕咬下唇說:“你是真當人家臉皮夠厚,就損個沒完沒了啊?”
“不喜歡就不說啰。”趙寬無辜地說:“那胖子正正經經跟你聊天好了,且問柳小姐有何貴事?”
趙寬正經八百柳玉哲反而不習慣,她歎了一口氣說:“算了吧,你裝的不難過我看了都難過,少損我兩句就是了。”
這妮子怎麼突然在意起來?趙寬其實心中有幾分訝異,之前兩人胡說八、打情罵俏,比臉皮厚比得不亦樂乎,她怎麼突然不想玩了?不過不玩也罷,這種戲演久了確實不是很有趣。趙寬歪著頭說:“你高興怎麼就怎麼吧,我偶爾會突然胡說八道幾句,別見怪就是了。”
“當真滿嘴正經就不是你了。”柳玉哲掩嘴笑笑,這才瞅著趙寬說:“功夫又進步了?”
瞞來瞞去就是瞞不過這自些高手。趙寬嘻嘻一笑,說:“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是我家老頭教我的。”
“我也知道你不肯說原因。”柳玉哲皺了皺瓊鼻微表不滿,跟著輕側著頭想了想說:“也不逼你了,這次問題能解決之後再說吧。”
“一言為定。”趙寬打蛇隨棍上,呵呵說:“到那時都不知道誰還活著,現在想那些真的沒啥意義。”
“我想……”柳玉哲目光凝注著趙寬的眼睛,臉上露出幾分調皮的笑容說:“闖去‘康勾森林’這關,應該不容易渡過。”
“是啊。”趙寬配合著說:“不知柳家小姐有何脫困良方?”
“真有就不跟你說了,讓你這個死胖子去送死。”柳玉哲瞪了趙寬一眼說:“就是沒有,才想跟你好好合作。”
這話說得頗老實的,不過說“好好合作”,是不是真心其實也十分難說。但也不用去拆穿此事,趙寬呵呵笑說:“我明白了,反正到時候大家共體時艱,一起努力想辦法就對了。”
“就是這個意思。”柳玉哲微笑說:“我可是欣賞你才找你談的唷。”
“這麼欣賞趙胖啊?”趙寬嘻嘻笑說:“不如當真作我趙胖的女人。”
“可以啊。”柳玉哲妙目一轉說:“那你可要好好保護人家唷。”
趙寬哈哈大笑說:“我功夫這麼爛,你保護我還差不多。”
趙寬與柳玉哲兩人半真半假調笑之際,早一步鑽入人群中找尋喬夢娟的馮孟升,卻注意到一身盛裝的菲絲,正在場中有如花蝴蝶般地與眾人招呼,笑語片刻又轉到另一個方向,在一群群各自談笑的人群中自在周旋,看來十分擅于應付這種場合。
馮孟升想到剛剛她在台上大方的談吐,不禁十分佩服,自己上台雖不會怯場,卻未必能短短幾句間說得這麼面面俱到;看來自己也該學著點,再多准備一些社交場上的應對用語。
趁這個機會,馮孟升仔細打量著菲絲;她是那種大方干練型的女子,衣著雖頗能襯出風華,但臉上淨素未施脂粉,一束黑褐色的馬尾造型簡單而有精神,若要說她擁有女性的魅力,不如說她有著一股吸引人的自信。
正思索間,菲絲卻注意到馮孟升的目光,她向身旁的朋友道了個歉,臉上帶著笑容往馮孟升走來,一面伸手說:“馮先生你好,我是非絲。”
馮孟升吃了一驚,有點手忙腳亂地伸手與菲絲對握說:“菲絲小姐您好。”
“上次會議曾與馮先生見過。”菲絲微笑說:“不過當時十分倉促,沒機會向馮先生多討教,實在可惜。”
“不敢不敢。”馮孟升受寵若驚,訝然說:“我才該向菲絲小姐多多討教。”
“馮先生太客氣了。”菲絲一笑說:“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趁著這個機會,我想問馮先生幾個問題。”
“請說。”馮孟升低首下心,全神應對。
“趙先生說,馮先生對降低世界武學水平,有一整套遠大構想。”說到這里,菲絲臉上雖然還掛著笑容,但神情卻轉為嚴肅說:“當時經趙先生轉述,確實是個偉大的想法,不過菲絲仍有不明白的地方。”
是這件事情啊……馮孟升心中暗暗叫苦,這個想法雖然在他心中存在已久,但卻一直沒能全盤想妥,這次可是第一場硬仗,馮孟升不禁有些期望趙寬現在正好在身邊幫忙壯膽。
見馮孟升沒回答,菲絲直接開口說:“您規劃的將來,是人人只修練基本武接,達到延年益壽的目的,只有受管理者控制的部隊,可以修練稍高一層的武技……至于管理者則建議走向代議制度,這部分沒錯吧?”
她倒是弄得很清楚,馮孟升點頭說:“您說的沒錯。”
“這部分的細節其實還有些討論的空間,但也不困難。”菲絲露出笑容說:“初步問題在于怎麼演變到這樣的世界;如何讓現在的掌權者接受是一個問題,另外,現在已經修練到一個階段的年輕人,至少還有百多年可活,怎麼去管理他們又是另一個問題。這些馮先生不知道思考過了沒有?”
果然都是不簡單的問題,不過這部分還不用太擔心,把趙寬說過的搬出來再說,馮孟升有條不紊地說:“首先我們看看世界已有的政治實體,主要就是舊大陸的路南遺族、合**、新大陸、南極洲,以及聖殿五個地方,合**可以不用擔心……”說完合**與聖殿這部份的看法之後,馮孟升下了結論說:“所以只要舊大陸、新大陸、南極洲三個地方能夠統合起來,問題就不是很大了。”
眼看菲絲正要說話,馮孟升連忙接著說:“當然,這三個地方如何統合,也是個問題,我想先向您請教,大云湖這兒,對這個目標的看法。”
菲絲綻出笑容說:“大云湖整體的方向,決定于所有人的意願,就大多數人來說,應該十分認同這樣的辦法,若不是為了在武力競賽中自保,也不至于需要利用‘聚星化日之寶’讓大多數人放棄自己的修練……畢竟,這樣的犧牲,就代表著少了一半的壽命……所以我個人來說,也十分贊成此事,無止盡的武學發展,只是向另一個人類末日前進。”
馮孟升用力的點頭,誠懇地說:“其實,這麼想的人真的很多,但就是因為觀念、角色的沖突,使得每個政治實體為了自保而不斷地提升武力,如果今天天下重歸一統,只需要有維持秩序的人,就不再需要無止盡的武學競賽了。”
“代議制度,大云湖行之有年。”菲絲憂心地說:“南極洲雖說有議事團,說到底還是極權統治,新大陸西部更是明擺著帝皇統治、中央集權,中間到東部則是原始得不得了的封建制度,要怎麼說服他們?”
“先說新大陸。”馮孟升說:“無皇雖然未必掌握實權,但卻是名義上的總領導者。”見菲絲點了點頭,馮孟升接著說:“若無皇本身能同意,對人民的影響力已經足夠,只差在他掌握的實力是不是能壓制野心家的反彈,若大云湖諸位願意幫忙,相信成功的機會十分大。”
“嗯……”菲絲沒答複幫不幫忙,只說:“既然新大陸皇儲隨你們一起前來,想來他這方面沒大問題,那南極洲呢?聽說您與南極洲關系匪淺?”
總不能把趙寬的解決之道搬出來吧?而且要吳耀久追求瑪莉安,老實說有點異想天開,馮孟升並不很抱持樂觀的態度,可是這時菲絲問到了又該怎麼回答呢?馮孟升腦中急轉,終于說:“既然南極洲名義上還有個領導團,也許該從那個方向下手。”
這部分的說服力似乎就不是這麼足了,只見菲絲眉頭微皺,強笑點頭說:“這樣……我大概了解了。”
有點糟糕。馮孟升知道自己沒能完全說服對方,努力地挽救說:“這個計劃,未必在十年、二十年之內就能立刻看出成效,也許需要更長時間的努力。”
“是的。”菲絲微笑說:“不過我們眼前還是以怎麼關閉‘單向跳躍壁’為重,至于那方面的問題,有時間我再多多向馮先生討教。”
“是、是,不敢當。”馮孟升目送著菲絲離去,心中頗有三分懊悔,若是自己能想得更清楚些就好了。
“孟升。”身後傳來喬夢娟的呼喚。
馮孟升連忙轉頭,見喬夢娟正皺眉望著自己,一張小嘴也微微翹著,馮孟升訝異地說:“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喬夢娟半生氣半開玩笑地說:“等你好半天不來,原來跟別人聊上癮了。”
“你誤會了。”馮孟升一笑牽過喬夢娟的手說:“她跟我談有關世界未來走向的事情。”
喬夢娟吐吐舌頭說:“這麼深奧的問題,我可聽不懂。”
看著喬夢娟紅豔豔的小舌一吐即收,馮孟升只想輕輕咬上一口;他用力握了握喬夢娟的手說:“我也跟你提過我的夢想,我想,這可能會讓我花一輩子的時間去努力……夢娟,你願意幫我嗎?”
沒想到喬夢娟甜笑著說:“不幫。”
“呃……”馮孟升楞住了。
“不幫、不幫、不幫。”喬夢娟松開馮孟升的手,輕靈地轉了個圈說:“如果你忙到沒時間陪我,我是一定不幫的。”
原來如此,馮孟升松了一口氣,呵呵笑說:“我當然會有時間陪你,再忙也會陪妳。”
“這可是你說的唷。”喬夢娟重新牽起馮孟升的手,拉到自己臉龐貼繁,緩緩說:“不能騙我喔。”
晚宴廳的一角,李鴻正躲在角落冷眼旁觀。他剛剛端了食物回來,就看到趙寬與柳玉哲打情罵俏,他索性避開,隨著不久就看到馮孟升與喬夢娟情話綿綿,再看另一頭,卻見班繡蓉正被一堆人圍在當中,與臉上滿是尷尬的舒宜年面面相覷,兩人似乎都有些忸怩,但四面的婆婆媽媽卻正說個沒完,看來正在大力幫助他們發展感情。李鴻見狀不禁暗暗搖頭,這些老女人不知道腦袋里是什麼結構,怎麼會認為這樣有效?若自己是舒宜年或班繡蓉,早就翻臉跑了,也虧得他們兩個還耐得住。
吳耀久他們呢?李鴻目光掃過去,一時沒找到人,他也不怎麼在意;既然沒事可做,就先吃點東西好了。
不過,對于食物,李鴻不似趙寬那麼有興致,他吃了幾口深覺無聊,正翻弄著盤中食物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李鴻一某,抬起頭,臉色卻不由自主地變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面貌酷似鐵門西云的中年人,他那天生的苦臉上擠滿了微笑,正向著自己打招呼說:“你就是李鴻先生吧,你好,我是樂方舟尹。”
聽到對方的自我介紹,李鴻緊繃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這人看來確實不是鐵門西云,連談吐都不大一樣;李鴻心想,既然樂方家只有一個打入最後的排名,看來就是此人了。他干笑一下說:“你好。”
“聽說諸位來自舊大陸?”樂方舟尹臉上擠滿微笑說:“千里迢迢很是辛苦。”
“還好。”雖然這人不是鐵門西云,但畢竟十分神似,李鴻看到他就想到自己的虧心事,頗想快點結束對話。
樂方舟尹卻沒察覺李鴻頗有不耐煩,他接著說:“聽說諸位有很遠大的計劃?我個人十分有興趣,不知道李鴻先生能不能稍稍解釋一下?”
“你可以去問問孟升或趙寬,這些事情我不是很了解。”李鴻勉強擠出笑容說:“我還有事情,先走一步。”說完轉身把盤子一放就往門口走,連東西也不想吃了。
樂方舟尹一臉愕然,似乎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腳步卻不自禁地隨著李鴻走到門外。李鴻知道他尾隨著自己,頗有點不耐地回頭說:“我身體不適,想回去休息,樂方先生請回。”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了。”樂方舟尹笑說:“我只是剛好出來透透氣而已。”
他總不可能一路跟回自己房間去吧?李鴻搖搖頭沒再理會,稍提勁力輕身,往前方飛飄;這兒畢竟是屋內,李鴻不好任意地使用心劍移動,還好他就算不用心劍,飄身飛行也算不上太慢。
就在這時,李鴻突然感到全身氣勁一散,整個人往下方直摔,砰地一下落到地面,還好他飛的不高,身子骨又結實,只算是重重跌了一下。
外面本是七樓用餐區,隨時隨地都有人在進食,雖然現在已經過了用餐的顛峰時間,座位仍有個兩、三成滿,李鴻這突然一跌,自然引起了注意,四面一下子圍上了四、五個人齊聲問候。
李鴻這時真是不由得深覺倒楣,若不是那個樂方家伙害自己急急忙忙離開,怎麼會忘了找趙寬作陪?而趙寬陪自己陪了七、八天等著這個關卡,怎麼恰好就選在這一刻出問題?李鴻此時全身酸軟,連動動手指都辦不到,總算還能張口,他歎息著說:“幫我找……”
“怎麼回事?”樂方舟尹突然擠進了人堆,攬起李鴻就說:“李鴻先生怎麼了?”
四面人群似乎部認得樂方舟尹,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解釋李鴻如何突然倒地,又有人跟著稱贊起樂方舟尹的功夫,反正現場一片鬧哄哄,李鴻中氣不足,出口的話馬上淹沒在人聲當中,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這時樂方舟尹一把將李鴻托起,仍是滿臉的苦瓜笑容,向著四面人群說:“我帶李鴻先生去休息,諸位請自便。”
話一說完,他托著李鴻往樓層通道便飛,李鴻連忙說:“樂方先生,請帶我去找趙寬。”
卻不知道樂方舟尹何時收起了笑容,望定李鴻,那副表情活脫脫就是鐵門西云,李鴻心一寒,只覺得身後的寒毛同時豎立起來,這人不會真的是……
就在此時,李鴻體內的內息往外直散,正是第二波的散功,散出的速度雖然不快也不集中,但卻是李鴻的全身功力,當時馮孟升都抓不住趙寬,何況眼前尚未經過“聚星化日”的樂方舟尹?
這時兩人仍在樓層間的中空通道中,只見李鴻全身光華一漲,勁力迫得樂方舟尹撒手退開,氣勁跟著往上下兩方擠漲出去,逼得幾個剛好進入通道的人往外直翻,還好這樣散出的內息沒組織也不連續,除了勢大難當之外倒也傷不了人。一旁的樂方舟尹運足了勁才穩住身形,臉上同時露出了驚異的神色。
李鴻散功的過程十分的快速,隔不了多久氣勁一消,他就再度往下方摔去,這兒可是七、八層樓高,李鴻此時全身功力盡散,非摔死不可。
就在這時,剛被推擠開來的樂方舟尹又飛過來一把抓住李鴻,他又驚又疑地望著李鴻片刻,臉上又擠出笑容說:“李鴻先生?”
這人……剛剛他的表情明明不是這樣,李鴻說不出話來,只直直瞪著樂方舟尹。
而剛剛的氣勁外散,已經引來了趙寬,他急急趕到,一見樂方舟尹捧著李鴻,連忙接近說:“怎麼了?怎麼了?”
樂方舟尹回頭說:“這位一定是趙寬先生,李鴻先生似乎身體不適……”
“我明白了。”趙寬一把接過李鴻,嘻嘻一笑說:“謝謝你了,我們回去休息。”他也不等對方答話,抱著李鴻就往上飛,直把他送回房中。
將李鴻在床上放妥之後,趙寬這才回身將門關了起來,回頭說:“還好真不是那家伙……你怎麼剛好在他手中散功?”若那人真是鐵門西云,剛剛不正是宰了李鴻的好機會?
李鴻卻不怎麼肯定,剛剛那人表情十分怪異,若他是鐵門西云……莫非是被自己散功的現象所驚?又或是擔心被趙寬發現?不過這時他沒時間多想此事,他正漸漸感覺到,體內三十六個丹球內部似乎隱隱產生了變化,隨即一股沛然的力量從虛無中湧出,開始充塞著自己的經脈,那股舒暢感前所未有,全身細胞仿佛都舒服的快融化了了。
看著李鴻的表情,趙寬自然知道他正經曆著什麼,他也沒多話,就這麼坐在一旁等待,反正這段回功的時間說長不長,為避免再出什麼意外,自己就待上一陣子無妨。
過了片刻,李鴻終于緩緩坐起身來,整個人精完氣足,體表隱隱有寶光流轉,功力果然又進入另一個層次,身形挪動間自有氣勁震蕩相隨,只見他深吸一口長氣,接著搖頭贊歎說:“真好。”
“舒服吧。”趙寬笑說,一面心中思忖,當個旁觀者看著李鴻,才知道一經曆這個變化,體外的表征馬上不同,難怪自己瞞不過柳玉哲等人……不過話說回來,功力未到,未必能觀察到這些征兆,所以功力若足,往往能看出他人的變化,但若被觀察對象功力更高,觀察者也就未必能看得清楚。
李鴻這時回應著趙寬的話,訝異地說:“怎麼我全身好象……好象換了一個身體似的。”
“所以說練功會上癮啊。”趙寬呵呵笑說:“隨著功力增加,本來就是越來越舒服,這次你感覺這麼明顯,是因為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啊。”
李鴻點點頭,突然想起別事,訝然說:“啊,那失去功力不就會痛苦好一陣子?這邊的人還都能接受被人‘聚星化日’,真是……”
“他們大多數人,從小就認為這是理所當然了。”趙寬搖頭說:“我剛剛跟柳美女聊了聊,南極洲參與比試的人也很少,很多人甯願拼個一死也不願冒險散功。”
“嗯。”李鴻點頭。
“對了。”趙寬突然嘻嘻一笑說:“我剛看到三個人。”
“啥三個人?”李鴻莫名其妙。
“兩男一女。”趙寬笑說:“似乎是大云湖這邊年輕人的領袖,他們剛向我走過來,我就被你散功的氣息嚇到,連忙跑出來,沒能聊到。”
沒聊到又如何?這死胖子必有下文,李鴻皺著眉頭望著趙寬沒開口。
趙寬果然接著說:“看來看去,這三個似乎就是上次來找我麻煩的人,看身形很像,不過沒注意聲音是不是差不多。”
那三人李鴻連見都沒見到,只曾用心劍與其中一人略為纏斗,所以沒啥興趣,只說:“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找你麻煩。”
“還不是戴池他們惹的禍。”趙寬嘻嘻一笑說:“把我們的功夫誇大了,不給我們比武,那些年輕高手當然不服氣啰。”
“那就讓他們服氣。”李鴻哼了一聲說:“難不成還怕了他們?”
“這可難說了。”趙寬搖頭說:“我們雖然提升了一次,但說起提升的量,他們只要經過聚星化日的過程,應該比現在的我們還高明,只不過你我功夫各有特色,不真打起來很難說。”
想到自己的功夫,李鴻突然醒起,這時是不是該往三支心劍或四支心劍的道路邁進了呢?自己功力到底提升了多少?能化出多少支心劍?如今分心凝勁的功夫,自己只能辦到以一化三,化四化五是否更為困難?
這時門口的通訊器突然響起,趙寬回過頭說:“八成是孟升來了,我們兩個突然不見,他一定覺得奇怪。”
趙寬一面說,一面打開房門,沒想到來的居然是喬夢娟,趙寬一楞,只見喬夢娟甜甜一笑說:“果然你們兩個都在這兒,孟升請我來看看,沒事吧?”
“沒事。”趙寬恢複了正常,招手說:“夢娟妹妹要不要進來生?”
喬夢娟笑著搖了搖頭說:“我先回去好了。”她心里只想早些回去馮孟升身邊,若不是馮孟升拜托她跑這一趟,對李鴻和趙寬的消失,她本就沒什麼興趣。
快走快走。李鴻一面大皺眉頭一面心中暗念,這女人說話、動作都嬌滴滴的,看得怪讓人瞥扭,如果這是天生的,真不知道這種女人是怎麼回事,是生理影響心理還是怎麼?總之大部分的女人都很古怪,少接觸為妙。
喬夢娟正要離開時,目光轉到臭臉的李鴻,不禁驚訝地說:“怎……你怎麼也突然變強這麼多?跟你一樣奇怪。”後一句是對趙寬說的。
這話可真難回答,兩人對視一眼,趙寬搶在李鴻冒出“關你什麼事”之前,哈哈一笑說:“這可真的是說來話長了,大概要花三、五個小時才能慢慢說完,你要進來慢慢聽嗎?”
這下可把李鴻嚇傻了,趙寬要如實托出?就算要,也不用說上三、五個小時啊?跟這女人擠在這房里三小時還得了?看來自己得找個理由跑去別的地方避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