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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sboss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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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御流風]{劍傲蒼穹}[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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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8 20:05: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卓越垂危~



話說當日二女滿天飛馳追殺彭漢鴻,鬥氣波動遍傳千里,真是要人不知也難,但結果卻無人知曉,畢竟葉齊出現的時間太短,對方更沒資格讓他的力量無保留的釋放,因此根本沒人感應到葉齊曾經出現,所以赤雷門失利的事僅有他們內部知曉。

赤雷門太上長老「朱宗臣」因葉齊的宣言而出關,不與葉齊妥協的命令就是他所決定,獲悉如此結果,怎能叫他不為之大怒,甚而驚懼,倘若早知葉齊臻達天上天境,他的決定或許就會截然不同,可惜,至今方知悔之晚矣。

他對晁瀧峰不是不怕,只是他卻自認為瞭解葉齊師門,約莫二千八百歲的他比晁瀧峰還年長,對當年晁瀧峰被追殺的事知之甚詳,有絕世強者為師的他竟沒人相救,而在數月前,葉齊被無數高手追殺,晁瀧峰同樣也沒有伸出援手。

因此,朱宗臣竟自作聰明的認為這是傳統,「罡武真解」一脈並不護短,徒弟出師後就得憑恃自身力量度過自己遭遇的難關,師父絕不會展開庇護的羽翼,有鑒於此,朱宗臣才會為了赤雷門的驕傲與尊嚴決定與葉齊周旋到底。

當然,他不知幹掉徒弟後師父會以何種態度處理,所以也沒打算要取葉齊性命,僅是要逼葉齊放棄而已。

經過埋伏一事,局面已然失控,朱宗臣也不禁感到頭疼,無生空間對絕大多數高手是可怕,但他知道,消息若是傳出,瘋狂魔法師要救他絕不困難(晁瀧峰是否會空間傳送外人並不肯定),到時候的報復怕是赤雷門所難承受。

思來想去,朱宗臣竟是帶著一名先天高手來到莆城,為了赤雷門將來,迫不得以要親自出手捉拿人質做為籌碼了。

雖然如斯舉措並不體面,甚至有辱他一派宗師的身份,但卓越八人畢竟也屬當事人,赤雷門對付他們是理所當然,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結果永遠是最重要的,他只要贏得最終勝利,別人也不敢在此事多作文章。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朱宗臣不像駱肇平那樣傲到沒邊,雖是光明正大的前往卓越八人落腳之處,靈識卻已無聲無息的釋放探查敵人深淺。

「怎麼可能?……」感應如實回饋,朱宗臣虎目一瞪差點就傻了,倘使只有二、三名先天,這預料之內的事絕不會叫他驚訝,若還當他們全是一流,想必朱宗臣也不會放下身段親自出馬,可是八個全變成先天,這還有天理嗎?

強大的力量使人敬重、畏懼,與之為敵前得先好生衡量,可當仇怨深結難有轉圜,敵人必會想方設法將他們剷除。

當然,搖尾乞憐也是一個辦法,只是一個數千年來屹立不搖的當世霸主能辦到嗎?用膝蓋想也知道嘛!

朱宗臣現今心理便是如此,一念之間殺意生、生擒翻轉成誅滅,他絕不容許這些強大到恐怖的仇家繼續存在,當然,這也是因為對上八名先天還想生擒的難度太高了。

庭園中、八角亭,石桌、水果、香茗,卓越他們神色凝重的聚在一起,桌上物卻是無心取用。

數日前已將五株龍血草賣完,包下一座獨院悠悠哉哉的等待葉齊,前日收到霜兒發現彭漢鴻的訊息,他們仍舊不以為意的享受生活,葉齊已說立即趕去,他們可不認為會出岔子,擺宴準備慶祝好消息吧!

孰料,過了段時間非但沒等到消息,「影訊晶」竟也聯繫不上,追殺彭漢鴻追到全失蹤,變故來得詭異難解,卓越兄弟也不禁提心吊膽,奈何不明就裡,討論也論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乾著急囉!

沉默、凜肅的寂靜中,秦獅眼皮驟然一陣激劇顫抖,眼睛猛眨兩下,心底油然生起一股警覺,輕聲細語道:「我那種危機感又出現了。」

諸人聞言一怔,不假思索的,心神倏地提升至頂點,秦獅性格最為大大咧咧,但卻擁有最強的野獸般直覺,從前冒險的時候,便有數次是他率先提醒兄弟危機來臨。

可是呢,大家卻又最討厭他那種直覺,因為那就代表要倒大楣了,每次都是被力量遠勝自己的東西盯上,比如三流時被高級魔獸視為晚餐,二流時成為頂級魔獸獵物,無一例外是有更強者意圖攻擊他們,而且逃都來不及,屢屢搞到半死不活才能解決。

「咦~~」朱宗臣身落院外大門,發覺卓越他們的戒備亦略感驚訝,簡直難以置信,自己的聲息竟被感知。

疑問自識海掠過,他的動作同步開展迅雷凶煞,右手翻拉往後、掌心朝前,一股無形之力猛然將木門打開,氣貫丹田、先聲奪人,沈重聲波撼動諸人氣血道:「葉齊仗恃功力肆橫妄為、殺我門人,血債血還,你等一丘之貉就先為吾門弟子償命吧!」

最後一字方自出口,他的腳步也已頓地彈身而出,手掌裹著一層銀芒推動濃厚的紫紅流濤,璀璨光輝迅如流星掩去身形,滔天霸焰散發濃郁之極的毀滅氣息,吞天噬地。

這老混球真夠卑鄙的,顛倒是非也就罷了,竟然才講兩句就展開攻勢,說是偷襲亦不為過,而且一出手就將他融合二大絕學的「雷炎勁」運使至極,宗師風範殆無孑遺,有他這種太上長老,也難怪會教出彭漢鴻那種卑鄙雜碎了。

不過話說回頭,朱宗臣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那可是八名先天高手,不是八粒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他也怕對方做好準備後反撲會更頑強,若非尚顧慮到一絲顏面,他甚至會不招呼一聲就直接攻擊。

卓越諸人的應變絕對是無可挑剔的完美,在秦獅提醒時已自然的提聚真氣,大門倏開,他們亦是條件反射地站起欲佈「一日花」陣。

奈何,朱宗臣功力太過強橫,八人內勁方凝五成就被他的聲波震散一半,爆發全身力量竟又差點被他猛烈逼臨的氣壓給擠回去,一日花的鬥氣彙集僅約四成,一切一切俱已為他們埋下敗象。

「拼了。」無與倫比的霸烈氣濤猝然臨身,首當其衝的卓越呼吸一窒,厲風襲身遽然刮破衣服,掌勢重如山崩、萬鈞壓體,卓越心下再無他念,咬緊牙關、雙掌齊推。

「轟隆隆……」剎那間洪濤爆衝、排蕩八方,紅白藍紫紛捲迸發、貫地凌霄,八角石亭當場支離破碎成為歷史,頂蓋碎塊沒一塊能比人臉大,噴泉般炸射方圓數十丈,砸得四面八方劈里啪啦亂響。

「呼嗤~~」此時,朱宗臣掠過的大地刮起破浪般塵波,肉眼視之根本分不出孰前孰後。

「喀喀……啪卡……」

八人鬥氣倉促彙集,難抵朱宗臣一掌之威,卓越兩管衣袖瞬間化灰紛飛,巨大轟然、耳內迴鳴,連串細密的骨頭斷裂聲卻也未被遺漏,他們不由更是顫悸欲窒。

「哇~~」卓越只覺無匹熾焰貫入雙臂,由掌至肩掃過粉碎般劇痛,莫大巨力無可匹敵,身不由己的仰身飛退,雷炎摧枯拉朽的在體內爆發,凶厲肆虐五臟六腑,將氣血攪得錯亂逆竄,一口氣直接衝上喉嚨鼓開嘴巴,隨著一聲大喝噴出滿口血沫,紫紅烈芒將身淹沒、將心淹沒,重創之軀剎那失去意識。

牛上門位於其後,見狀不由駭悚膽顫,心臟劇縮生疼,挑動本能的反射神經,瞬即晃身及時將卓越接住,毫不猶豫的以自身做為緩衝,竭盡全力吸納雷炎氣勁,腳步接連在地面踏出深深足印,借地洩勁,每一腳印竟還冒出薄弱煙塵。

那一掌委實太過霸道猛厲,牛上門退出十步仍難盡卸其力,白胖胖的臉龐竄起不自然的緋紅,雙眼浮滿紅紋血絲,不知是怒是悲,或氣血爆頂要撐破微血管。

卓越昏死烘襯危殆局勢,眾人久經陣仗、戰鬥經驗豐富,內心雖是擔憂二哥生死,但更深知這時候絕不能亂,默契絕倫,隨牛上門移動數米,陣式仍然結得緊密無隙。

與此同時,二道身影凌空乍閃,秦虎與牛上門相互換位,行雲流水似早已演練過千萬遍,快得讓人以為本就是秦虎接住卓越。

秦虎以真氣托住卓越輕柔放下,沒浪費半點時間檢查他是否還有生機,一手直接貼其胸口傾力輸氣護住心脈,一手持瓶將「離冥丹」倒入卓越嘴裡,和著血化入體內。

不管身外戰事、唯有無比專注,秦虎「恆靈訣」運使至極,是抑、是化、是納、是封,唯一目標就是阻止卓越體內那股氣勁繼續破壞。

可是,朱宗臣的真氣質量太高,卓越已然破損不堪的身體亦不堪其他力量將其做為戰場,秦虎僅能以真氣勉強將雷炎勁包覆,別說絕無可能進一步消解,雷炎甚至還能時不時將他真氣衝開缺口,絲絲縷縷的向外游曳肆虐。

不幸中的大幸是離冥丹及時產生作用,強大的修補能量散佈全身,將那破損的臟腑裂縫暫時封堵,硬生生吊住卓越一條命。

儘管卓越生機未斷,秦虎臉色卻是更顯難看,壓抑並不代表控制,如果不能儘快將雷炎消弭,卓越傷勢仍會愈趨嚴重,爆發之際便是喪命之時。

朱宗臣硬轟卓越一掌,雖將之重創卻不喜反驚,他低估卓越的能耐了,沒有預計的勢如破竹,單掌猛然頓挫、進勢反震,騰凌虛空的身形竟不由自主飛退丈餘,功沈下盤,踏地仍再退二步。

錯愕、皺眉、疑惑、驚詫,繼而湧起深深羞憤,暴虐情緒將面孔填塞得無比猙獰,無上強者以聲、以勢先壓制對手,再出極招的一掌竟還被逼退,不論卓越是否喪亡,對他都是無法容許的恥辱,渾身雷炎鬥氣怒爆激揚,滔天霸焰再次罩向圍成護圈的諸人。

「不能避、不能退。」

熊掌六人不敢分神關注卓越,無謂的思緒完全拋棄,僅剩一個念頭在心中堅定不搖。

神經繃如鋼鐵、肌膚紅似凝血,趁著朱宗臣挫退的轉眼,六人真氣如江河決堤般狂暴奔騰,急遽運轉衝擊經脈負荷的極限,堅韌寬闊遠勝同級高手的經脈磨得隱隱刺痛,然而疼痛的刺激只會讓他們精神更凝、意志更堅。

「轟……砰……」

熊掌、何魚雙劍疾動,式分上下,聯袂揮出整片藍芒硬撼雷炎,更勝前擊的一聲劇爆幾要震破耳膜,排山倒海的颶風狂掃刮起漫漫塵濤,連番崩塌砰響,院落圍牆也成過眼雲煙。

熊掌六人堅持的執念沒半點打折,剽悍雄偉的身形不避不退,六股藍芒白霧組成一座固若金湯的堡壘,腳印陷地半寸卻沒一人移動毫釐。

「不……不可能……」朱宗臣這次更丟臉,衝躍的高卻也震退更遠,見及場中情景差點就要氣瘋,他能看出熊掌他們是以陣法匯聯鬥氣,可強大至此的陣法卻讓他難以置信。

朱宗臣搶先出手,卓越八人俱是先天,跟隨朱宗臣的那名高手乍見及此還真嚇一大跳,略微一怔立提真氣、蓄勢待發,但也僅是提勁卻不敢妄動。

「不一定太上長老就是想單挑他們八個,自己橫插一手或許還會惹惱太上呢!」他心底正作如是想,不過在朱宗臣二招之後,後瞥的眼神隨即讓他會意,不再遲疑,氣芒暴漲縱身殺出。

朱宗臣再度出招之際,熊掌他們亦覺一股龐大的能量壓迫自身鬥氣,強橫的將鬥氣壓縮一圈,此現象正是朱宗臣的幻靈所造成,最大能耐就是束縛敵人身法,令敵人挪移困難。

剛好,熊掌他們打死都不敢動,朱宗臣的幻靈根本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僅能做到某種程度壓迫,把鬥氣聚歛更密不就行囉!

「砰砰砰……」連串氣勁轟擊聲再揚雲漢,熊掌六人陣式引納天地之氣,對上朱宗臣加一先天強者,劇波震盪卻也每每震得他們氣血翻騰,像在大海岸邊的巖礁,巨濤猛浪的拍擊下看似不動不損,實際上卻無時無刻不受浪濤侵蝕。

雖然滿腔恨火直欲噬朱宗臣二人骨肉而甘休,內心卻也充斥無盡悲哀,他們自知沒有半分勝算。

一線生機在哪兒?朱宗臣主動撤退?強者仗義相助?機率太小太小了。

驚天動地的激戰一起,四面建築遭殃、大地轟然震抖,轉息間,旅館酒樓也好、居家商店也罷,無論人們在做什麼,心臟俱是猛地收縮,空氣中一股莫名壓迫幾要讓人窒息,就是再遲鈍的人都在瞬間感受到那無可匹敵的力量。

「怎麼回事……跑。」沒有人還有餘暇思考太多,強烈的恐慌油然自心頭衍生,除了少數武者、魔法師,誰也不曉得發生何事,可是逃避災禍是生物的本能,所以他們都順從的遵循心底的聲音。

「天呀,那是什麼?」有人在街上看到氣勁爆衝,塵沙如泉激揚半天高,不由瞠目駭然。

「你管那什麼,快跑呀!」

「啊~~好痛……哇~~小心,天上好多石頭亂飛。」

「嗚嗚……媽媽……」

「寶寶別怕,泣~~媽媽在,嗚~~老公。」

「是高手決鬥,我們快去觀看。」

「你白癡呀,光氣息就讓我們受不了了,靠近被鬥氣掃一下還不沒命。」

「快~~快跑,別擋路……啊~~」

一時間,方圓百丈內的所有生物,包括貓、狗、老鼠,甚至蟑螂、螞蟻全都上了街頭,沒有一人跑錯方向,放眼望去一片亂哄哄的皆往遠處逃離,叫喊聲、哭嚎聲、斥罵聲、痛呼聲,將場面搞得無比混亂。

幸好,大家雖是惶惶不安,可畢竟只是受到宏大力量的無形壓迫,本能的想要逃避而已,因此亂歸亂卻也保持著大半理智,只有人擠人的跑動,人踩人的慘事倒未有一例發生。

百丈開外的場面相對來講已較穩定,雖然氣息的壓迫感並未消失,大家心底那股莫名的驚恐卻已消減八成,飛射的石塊也沒達到這麼遠,他們奔跑速度不自覺地變慢,慣性的再跑出數十米便相繼有人停步。

更遠處之人則是眺望戰場的光華耀射、塵濤怒揚,既緊張又激昂的指點談論,甚至有不怕死的跑到近處觀看。

熊掌六人豁盡全力咬牙苦撐著,一日花雖是厲害,無奈雙方差距太大,他們又不能後退卸力,每受朱宗臣一招重擊都會造成接招者內腑翻騰,只能趁著空隙勉強予以平撫,內傷愈積愈深。

一分鐘、二分鐘,結陣之地竟已高出地面一截,並非土壤浮升,而是一日花範圍外的大地遭氣勁卸地剷出一圈深溝。

朱宗臣經過連番試探性攻擊已瞧出陣式端倪,繞圈疾行的突襲總能令他們鬥氣不及完全匯聚,可是自己卻也無法一口氣攻破一日花,算來反是費神不討好。

意念倏轉,朱宗臣立即改變策略、化繁為簡,忽退,渾身鬥氣悍戾運湧,突地搶進,直接對著侯豐收極招進攻。

「咦~~怎麼好心給了準備時間?」侯豐收見其打法陡變,有點擔心是詐,僅是運使七成勁迎招。

一日花吸引天地能量入陣,威力增幅不小,一聲轟然、震天排雲,朱宗臣竟是未佔上風。

「喝~~」朱宗臣沉身不退,正欲催力逼近,眼見數道凌厲冰箭迎面射來,不得已只得先退再次醞釀強擊。

「轟隆……」朱宗臣退身迴掌,不作停歇即再躍然飛近,夾帶滔滔勁流衝向侯豐收,烈爆巨響穿雲裂石,這次侯豐收匯勁更強,竟是一招將其震退。

可那才只是開始,朱宗臣並非力量較遜,只不過是藉著退身卸掉力量,保持內力的穩健運轉,腳下一頓迅即回氣再攻,一次次退後,一次次不留餘暇的悍猛出掌。

「哼~~我就看你能撐多久。」朱宗臣畢竟是無上強者,雙方氣勁衝擊難分軒輊,反震力對他來講並不劇烈。

侯豐收卻大不相同,他承受的是遠超本身力量的反震,勁波兇猛、撼蕩臟腑,看似不落下風,然而朱宗臣一波波攻勢連綿不絕,實際上已逼得他沒時間平撫體內的震盪。

三分鐘、四分鐘,侯豐收招招與敵強撼硬碰,臟腑氣血翻覆騰湧不止,積累下來早已造成嚴重內傷,縷縷血絲不斷自他緊咬的牙縫溢出,身軀微血管迸裂更是染紅肌膚,若非他體魄超強,此刻怕已脈斷骨碎成為屍體。

「乓~~」朱宗臣眼力高明,豈會看不出他已是強弩之末,惱怒的面容總算浮起一抹喜色,絕式連迭狂擊侯豐收,一面冰壁才剛凝形就又砰然粉碎。

何魚、郝過冬見狀合力揮灑劍芒,劇盪紊亂的藍芒白霧勉強再次併合對撼紫電紅炎,侯豐收已然不堪再受震波衝激,如今幾乎都是二人代他引動鬥氣予以抵禦,可是拼了五分鐘,他們遠超極限的運轉真氣,經脈磨裂、氣力逐疲,實在也已快無法負荷了。

看到他們嘴角血絲加粗、搖搖欲墜,鬥氣散得更快、聚得更緩,朱宗臣喜色遂又增添幾分得意,他似已忘記,對方只不過是先天,而且他們個人功力在先天中絕對是屬於最弱的,全力突襲至今卻還沒宰掉一人,傳出去都要笑掉別人大牙了,他居然還有臉得意咧!

蒼天似也不願看他囂張的嘴臉,萬分危急的時刻終於將葉齊送回人間,罡氣波動乍現立將其笑意淹沒。

「葉齊?他怎麼來了?不……不可能。」朱宗臣臉上笑意驟消,取而代之的是驚駭與懷疑,可是那股力量朝此狂衝卻毋庸置疑,他不信也得信了。

對手伏誅在即,朱宗臣不甘就此放棄,心下發狠鼓動畢身真氣,暴然狂喝道:「啊~~全給我去死。」揚掌推發紫電紅焰交纏成驚濤駭浪,期冀搶在葉齊趕到前盡滅八人。

「叱~~」另一高手亦是狂催真氣,氣血遽湧將臉漲得發紫,頗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氣概。

「去你媽啦!」熊掌六人同樣發了狠,磨損不堪的經脈再次撐展,真氣化成怒川奔流席捲全身爆發莫大威能,鬥氣擴增激盪硬撼赫赫炎電,連綿呼嘯登時更厲三分,瞬間加劇的大地震幅甚至令百丈外的人踉蹌跌倒。

集聚在百多丈外的群眾再生駭異,好不容易站穩腳步,葉齊震衝天穹的爆音卻又直貫耳膜,幾名大膽靠近的人不由腳軟,甚至從屋頂上摔滾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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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8 20:05: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狂破赤雷~




狂狂狂,葉齊凝神下視,稍一頓挫便感知卓越重創垂危,雙眼驀地泛紅,至剛至烈的氣機無法自抑的狂然爆發,身一振,夢兒三女全被推向下方,劍一展,罡氣狂濤破碎虛空。

無形化有形,葉齊周身二丈盡模糊,光線扭曲、勁風錯亂、煙氣糾纏,無形罡氣失去神秘隱晦,有的只是狂暴、恐怖、詭異,怒髮倒豎激揚,彷彿突破異空間而現世的惡魔,霸烈殺意膨脹翻升、瀰天漫地席捲八荒。

剎那間,百丈外的人們再次邁開步伐急退,百丈內之人恍如陷身殺戮戰場,奪命刀劍架臨脖頸,恐懼,深深的恐懼,彷彿下一秒就將斷首喪命,可又不敢妄動,冷汗如雨、膀胱無力,身顫慄、心顫慄,如果再有一次選擇,打死他們也不敢跑到這麼近了。

「咚……咚~~咚~~」朱宗臣迎面直受凜冽殺意,心臟不由自主的漏跳半拍,葉齊殺意之盛竟連他亦為之震悸。

不過心悸只是下意識反應,他的氣息依舊古井無波,氣勢再強又如何,朱宗臣對自己的功力擁有十足信心。

嗯~~或者更能說是輕視葉齊,畢竟葉齊才是初臻無上,可他忘了,葉齊是個怪胎,功力提升就像充氣似的快,根本不該以常理推斷的。

「呼轟……」葉齊目凝鋒芒鎖定朱宗臣,身子一斜、揚劍俯衝,空間紊亂的波紋驟生變化,直似銀河狂流傾天瀉地。

朱宗臣雙掌紫紅騰湧、剽悍推上,面容帶著一縷深沈自信,攪風排浪、天地變色,雙瞳冷冷注視葉齊,直到雷炎掌勁撼上劍罡,他的臉龐更見穩操勝券之色。

「轟……」一擊交接石破天驚,萬鈞勁流橫掃大地,坑窪瞬現激起百丈電石飆沙,滾滾轟鳴排山倒海、波波接連似無窮盡,颶風迸發席捲兩側,轉眼刮出長長陷痕,所向之處無物能抵其威。

極招相向,朱宗臣砥柱中流、紋風不動,紫紅疊合狂湧逆天,雄厚之極的鬥氣猛然聚攏,縱然劍罡鋒芒凝集也難透寸尺,撼天雷炎反將凌空斜俯的葉齊逼退半丈。

「哼~~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跟我硬拚。」朱宗臣得勢不饒人,手掌微不可覺的屈退振前,層層霸掌氣勁隨勢起伏,環環相扣更添威力,掌勢滔天翻騰形成奇異律動,竟是引發一股詭譎吸力,幻靈同時逞威從後壓迫,不給葉齊抽身避讓的機會。

「唔~~」葉齊功力稍遜,逆勁反震衝擊內腑,偏偏未能順勢退避化力,一擊便因臟腑撼盪過劇而受創,內氣竄浮從鼻子發出悶哼。

朱宗臣見狀,氣勢倍添昂揚,殊不知,葉齊只想速戰速決好為卓越療傷,根本是抱持跟他相同的戰術,受了傷卻不憂反喜,人劍合一鋒斜指、罡氣化濤浪千重,微退之身氣機運轉更疾,氣海吞吐衍生源源不絕的真氣。

葉齊是誰,是先天境界就能憑爆發力與無上強者硬拚耐力的變態呀,真氣狂催、暴提、激竄,經脈撐得大上好幾圈外透成罡,飛瀑怒傾比朱宗臣更緊更密、不留間隙。

做法自斃的朱宗臣很快就察覺不妙,葉齊劍罡霸威有始無終,迭波相繼沒有間歇回氣,逼使朱宗臣亦得維持全力輸出,真氣回復難及消耗,竟是一分一分迅速衰減。

雙方催鼓的力量太強太猛太疾,區區四秒,朱宗臣的真氣已被磨掉二成,隨著內力降低,相對的耗損就愈大,如此惡性循環,他那志得意滿的神情轉瞬被驚駭取代,自己營造的局面反令自己難退難避,委實諷刺之極。

「去死。」葉齊眼透針芒精光表露內心深意,劍罡鋒銳又進一步凝聚,威力逐減的雷炎鬥氣猝然洞穿。

「喝~~」朱宗臣臉色劇變,沈聲納氣急凝鬥氣,雷炎壓縮硬將未及臨身的劍泯滅,然而~~他的神情卻是驚駭未減。

一波初弭一波又至,葉齊劍罡催發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緊隨於後,空間盡是破碎般扭曲,劍罡接續形成束狀川流,朱宗臣再難抑制其威,滅世鋒芒霍從雙掌間射入胸口。

「砰……嗯~~」朱宗臣正面衣衫霎時粉碎,身不由己的後仰飛退,直出數丈踏地依舊難穩身形,斜斜擺擺的再退十米,壓抑不住翻騰蕩湧的內息,肩膀微聳從嘴邊溢出一縷鮮紅。

「靠~~」葉齊神情顯見錯愕之容,當胸轟了朱宗臣一記劍罡竟只嘔那麼絲絲血?

定睛一瞧,朱宗臣內襯還有一片金色,除了死人,他的神器「金身玄衣」初次曝露在外人面前,雖然未能盡禦劍罡神威,將重創減為輕創亦不愧神器之名。

「呼……」管他裡面穿什麼,心愣不擾身,葉齊攻勢毫不延宕,巨型劍罡伴隨錯愕的面孔接續悍厲射出。

「轟隆~~」朱宗臣一著錯、滿盤輸,真氣洶湧浮竄,非但未能抓緊時間回復,相反的還多潰散二成,望風披靡再難提勁抵抗,猛然蹬足猝退五丈,成排的劍罡劈近他眼前大地,轟然開出整條深邃溝渠,濺射千萬遠勝箭矢的碎石。

「噗噗噗……」朱宗臣退勢不止、掌勁排濤,身前佈起紫紅激纏的氣壁,碎石勁道雖強卻難寸侵,無論大小盡成齏粉。

葉齊撲落轉劍揮灑又是劍罡連綿,旋、振、削、撩、刺、挑,手臂倏動,漫漫劍流裂空迸射,犀利劃弧將朱宗臣兩側、頭頂都給封鎖,身形掠影急遽欺進。

高手過招、爭逐毫秒,朱宗臣心知難以硬抗,蹬足、振身赫然直線往後飛退,甚至連迂迴、騰躍的閃躲都不敢,那只會讓葉齊趁機近身纏鬥,屆時更是休想回氣。

「砰砰砰……」屋牆擋道瞬開大門,管他石建木造,在無上鬥氣下俱不比紙糊堅固,朱宗臣雙掌翻飛轉氣為團,非但正面封攔,紫紅迸射成絲更成光索,破空劍流一觸便受引動,完全被導入雷炎氣團中化勁而卸。

朱宗臣一退百米幾無滯延,面孔緊繃猶如金鐵,沉澱著濃濃怨毒,恥辱呀,竟被逼到這地步,然而~~眼瞳深處卻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韻,或許是對未來的擔憂吧!

葉齊實力之高讓他驚悸不安,十幾個強敵僅被打倒一個,而且還不確定有否死亡,天呀,朱宗臣想著就不由心寒,而且經過這件事,雙方再無和解的餘地,畢竟他不可能犧牲自己任憑葉齊處置以求饒恕。

朱宗臣今日已無反敗為勝之機,逃,是唯一方案,間隙一現,立刻連續轉折變向脫出葉齊鎖定範圍,最終躍身飛騰而逃。

「哼~~」葉齊掠至道路猛然頓止,朝躍空遠遁的朱宗臣怒視一眼,晃身倏閃便即回返,殘影消失在相距不遠的眾多人們面前,留下那群人瞧瞧天上又看看地面,一臉驚懼夾帶茫然,似還搞不懂發生何事。


現場拉回前幾秒,夢兒三女在葉齊發狂之際,嬌軀頓感一股不容抗拒的推力將自己送向卓越諸人。她們的能力亦非尋常,僅比葉齊慢一線發覺卓越狀態。

「卓越。」芷兒不禁駭然脫口,氣機驟轉就欲撲下觀視。

霜兒思路敏慧、冷靜持重,妙目匆匆掃過,肅殺之氣定位在猶自搶攻的敵人身上,右手一探立將芷兒扣住直朝他衝,左掌紅芒現劍鋒,語中含煞道:「先把他解決掉。」

「哦~~」芷兒一經提醒亦反應過來,無邊殺意湧上雙瞳,紫電槍幻化、功力狂催,金紅烈芒盡凝半邊身,激流飛焰順著槍身匯聚尖端。

「轟……」霜兒同樣匯凝半邊赫赫炎焰,運使由心、不疾不徐,配合著芷兒霸絕槍勢中途併合,滔天氣芒隨著敵方身軀晃動而巧妙擺盪,硬叫對方無從躲避,極招對撼、音震雷響。

對方難抗浩大衝勁,悍擊之下雙足落地陷入深痕,連退五步卸掉二女的力量,刀勢一擺竟仍安穩若定、毫髮未傷,功力之高顯見無遺。

不過,先天再強也僅是先天,硬拚二女一擊能保不傷已是極限,若再加上絕不比他遜色的浩飛又如何。

「嘎~~」一聲高亢唳鳴如臨右耳狠狠刺入,對方反射性的急忙仰首閃避,感受一陣利風轉折掃下,靈覺回饋那道攻擊即達大腿,他下意識的再疾速扭腰旋身,可火龍又適時從爆發的氣芒中撲出,兩處夾擊無從盡避。

「咻~~」一道紫芒從他胸口射出,尚不及凝形,火龍一嘴咬合竟將之吞噬,沒辦法,剛剛幻靈能量被卓越他們的幻靈耗光了,現在威力恐怕連一流都不如。

與此同時,對方急扭挪移的身形已倒立翻旋上升丈餘,避開強悍之極的浩飛,刀芒下壓罩向騰竄而上的火龍。

他想的是美,但浩飛這賊鳥焉能讓他稱心如意,先前牠故意將力量完全釋放讓敵人警覺,一降一拉之間,氣息忽地轉放為歛尾隨火龍,儼如直接消失,敵人靈識立失其動向。

「轟……」刀落火龍碎,能量波迸散爆發,浩飛身影霍然映入對方閃爍驚訝的眼簾,小巧之軀已膨脹三尺,沒有任何花巧的埋身撞向對方。

那傢伙先撼二女、後破火龍,力量降至谷底才又面對浩飛,護體鬥氣登時如豆腐般被衝得粉碎。不過他畢竟身歷百戰、應變機靈,面帶驚容卻仍不慌不忙,刀鋒旋即一拉已轉為橫架,凌厲劈掃直取浩飛,似要將牠給開膛破腹。

可惜,缺乏強大的真氣灌注,寶刀實不比廢鐵好到哪裡,浩飛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用胸口將它撞得反彈,羽毛都不掉半根,勾喙猝點就要咬斷他的咽喉。

「啊~~」對方持刀之手劇震發麻,雙目圓凸差點就給嚇傻,這什麼鳥,力量強就算了,難道還穿著神器羽甲不成?削鐵如泥的寶刀竟傷牠不得,他不由自主的駭然狂呼,潛力猛自體內爆發衝入手臂,拳速、拳勁翻升砸向浩飛脖子。

「嘎~~」這拳有點點疼,浩飛直進衝勢被打歪了一點,嘴巴張得更大,吐出唳嘯再合,兇厲地將他肩膀連肉帶筋咬掉一大塊。

「啊……」一股錐心刺骨的巨疼自肩膀竄入腦海,對方鬥氣自我保護般狂暴噴發將浩飛震開,急遽冒湧的鮮血迅即染經半邊身。

不過呢,他雖然叫得淒慘,實際上還是有點慶幸的,要不是反應快,現在斷的就是喉嚨了,可是從另一方來講,他如果不是對自己寶刀過於自信,倒也不至於被咬得措手不及。

這麼一瞬的交手,就算是大意才受創不輕,他也已是萬分肯定,來者絕非他所能力敵,嘴巴慘嚎著,劇疼鑽心也僅使他動作微不可察的一滯,身形倏沈踏地擺出迎擊架式,騙得二女提足真氣發招下衝,他沈凝的下盤頓時暴勁、逆身飛竄,轟然撞破一堵牆,發揮無上潛力學老鼠打洞而逃。

「該死,膽小鬼。」二女強招落空後大是惱火,連忙提氣急起直追,趕鴨子般將人趕得飛騰化虹而去才捨棄,她們要確認人逃遠去才能放心,否則讓人藏在附近殺個回馬槍還得了。

「二弟……」夢兒看到卓越氣若游絲,而且除秦虎外諸人亦各受頗重傷勢,愛哭的她立刻淚水氾濫、抽泣嘟囔,一副驚慌失措的可憐模樣。

然而~~就是在這樣狀似慌亂的情況下,夢兒精神凝、魔力放,青影乍現,十數面不用唸咒語的風盾已瞬即成形護住眾人。

呵呵~~愛哭是夢兒的天性,沒法子,歷經戰鬥場數不知凡幾,她的戰局判斷、應變能力可不算差了,尤其邊哭邊施魔法更是一絕,甚至還有增幅作用呢!

「砰砰……呼呼……」葉齊與朱宗臣全力對決,迸發的氣波以兩側卸流為最強勁,位處葉齊正後方的夢兒受害較淺,風盾一出抵住飛沙走石,雖然不用半秒就會被擊散,補充速度卻還更勝一籌。

憑恃深厚的精神、魔力,夢兒長鯨吸水般集結風元素,風盾轉眼融合成風壁,繼而延展將眾人徹底罩住,守護得滴水不露。

雪兒同時化形在側,紫睛爍爍掃視周遭預防意外,及至此時,除非對方再來一名無上強者,否則別想輕易突破防禦傷害卓越他們。

催鼓極限之力抵抗強絕攻勢,熊掌他們的氣血早似大海翻波,洶湧激盪將五臟六腑鬧得造反,就憑一口氣強行壓制,如今強援到、危機除,神經一鬆立令傷勢爆發。

「噗~~嘔~~」如同早排演過似的,六人身軀同時猛地劇晃欲倒,逆血狂竄從嘴巴湧噴而出,差別只在於個人吐的血量多寡。

「呃……咕……二……砰……」侯豐收尤其慘烈,身前地面噴染整片血漬,眼神渙散,臉龐忽紅忽白、血氣浮竄,半跪撐地勉強轉過頭,似想詢問卓越傷勢好安下心,可自己嘴裡卻盈溢血沫,咕噥兩聲,傷勢過重的他已難堅持,眼皮沈重、意識模糊,身子一歪傾倒在地,情深義重添襯悲壯氛圍。

「小猴……砰~~沙……」

他這一倒更令大家擔心,急欲檢查其傷勢,結果何魚一腳抬起,跨步竟使自己失去重心撲倒,手指僵硬的在地面抓出五道淺痕,嘴溢朱紅、伏地難撐,幾乎也要步入小弟後塵。

郝過冬只比他多走一步同樣倒地,滿臉焦灼完全是對兄弟的關切,奈何身體不聽使喚,沈重的宛若山嶽壓背,眼睛泛動水波直在卓越與侯豐收身上轉悠。

其他人亦如是,筋骨肌肉既麻痺又炙燙,手腳失去前一秒的靈巧,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最清晰的感覺就是「疼」,吸口氣、動分寸都能感到刮骨碎肉般的痛起自全身。

「滋潤萬物……」熊掌身形未動,啟口唸起水系回復魔法的咒語,很快的,便見一道清藍光輝灑向侯豐收,自己卻也一陣搖晃、趔趄跌坐,這道高級下階的「滋元清流」已是搾乾他最後一絲魔力了。


就這麼一會兒,無上雙強的爭鋒已然結束,葉齊疾影倏閃停在風罩之外,夢兒忙不迭將屏障打開一個空隙,緊接著浩飛和二女亦已返回。

「呼~~」葉齊蹲下搭手探查侯豐收,悠長吐息狀似舒了口氣,冷峻的面容卻愈加沈凝。

侯豐收臟腑俱損、經脈迸裂,內傷之重自不待言,好只好在氣息頑強堅韌,無論得療養多久,起碼沒有性命之危。

葉齊邊餵侯豐收靈藥,邊吩咐道:「妳們先在外面警戒,不准任何人靠近,浩飛也是。」

「嘎~~」

「嗯~~」

浩飛一聲清鳴直上百丈青天,巧影盤旋將萬物盡納眼底,朱宗臣回來也別想瞞過牠的感應,二女輕應一聲佇守於外,嬌軀氣勢無限擴放,淵渟嶽峙如同兩座高不可攀的擎天巨山。

葉齊接著將靈藥分給眾人,躍至卓越身旁稍一檢視已瞭解應當如何處理,神經緊繃、凝重壓抑的對秦虎道:「等下我以真氣包覆你的真氣,你再緩緩收回真氣,其他就交給我了。」

「嗯~~」秦虎不敢草率行事,點了下頭,屏氣凝神的關注其中變化。

葉齊功力超凡入聖,雙方交接並不困難,將突破封鎖的雷炎勁徹底圈圍,僅留一絲縫隙讓秦虎退出,無驚無險的完成替換。

夢兒將旋風盾一步步升級至「碧琉天罩」,蘊含能量已達極限,纖手印訣一變,細碎呢喃半晌,水蘊萬物化成流泉,不要錢般的滲入眾人肌膚。

「水蘊萬物」之後,夢兒偏著小腦袋似作思索,須臾即有決定,玉手揮起聖潔的光華,光系高級下階「聖回術」照向侯豐收,靈覺盡放感應著他臟腑的恢復情形,當較大的破損裂縫收縮至微,聖回術的光輝換是一一籠罩何魚、郝過冬……諸人。

眾人身體損傷太過嚴重,經過光系魔法修復,儘管透支了大量體力,感覺卻反是舒服許多,最少身體的操控權又回來了,不至於連站起來都辦不到,酸軟疲憊程度加重倒是感覺不出,誰讓剛剛渾身劇痛火辣的感覺過於強烈呢!

夢兒接著再將碧琉天罩打開一洞朝霜兒喊道:「藥藥。」

霜兒聞聲知意,馬上取出頂級大補的萬年參遞給夢兒,不過熊掌他們吃下肚後也沒心情調息,一張張蒼白的面容、一雙雙擔憂的眼神俱是朝向葉齊。

雖然秦虎在第一時間就給卓越服下離冥丹,可朱宗臣那一擊實在太震撼了,卓越直接就被打得昏死,誰敢保證還能留存一線生機。

離冥丹是號稱救命第一聖藥沒錯,但能救命卻不代表能起死回生,由不得他們不擔心受怕呀!

葉齊罡氣以絕對強勢將雷炎勁完全壓制,奈何雷炎的性質充滿爆發力,卓越雙手骨頭斷成數截、經脈破損萎縮、五臟六腑受創移位,為避免衝擊過激傷及卓越,要將其消弭卻非一時半會之功,所以臉色甚為凝重。

感知眾人情緒,葉齊抽出一分心神,嘴角勉強拉起抽搐般的笑容道:「放心,不會有事的,只是得多費些時間而已。」

看他那副笑容下陰霾重重,眾人明白,卓越所受傷害恐怕極重,不過心頭重擔總也稍放幾分,他們能看得出葉齊的意思「卓越性命已無危險」,這就夠了。

經過這段時間沈澱,漫天密佈的塵囂逐漸淡薄,氣機平弭,不再充塞狂暴、震心懾魂,遠方人們一陣嘰嘰喳喳,終於又有幾名武者小心翼翼地靠近。

至於原本就跑到近處的人嘛,呵呵~~好點的都已連滾帶爬的躲得遠遠,差點的還在腿軟手軟動不了呢!

「站住,再敢靠近就把命留下。」卓越、侯豐收重創昏迷,芷兒火氣正大著呢,人家都還在三十丈外便是厲斥喝止,殺氣騰騰帶起一股凜冽勁風吹向對方。

「登登……」來者聞其嬌叱,心臟驀地一陣劇顫,事前的心理準備根本是做白工,血液流動不由自主的加速,渾身忽冷忽熱,腳步定在地面不敢輕舉妄動。

倒不是芷兒氣勢真的強盛至此,只是他們本就提心吊膽,好奇、困惑,又怕惹火燒身,一聞叱令自然不敢違逆。

對方只覺空氣壓抑、難吐聲語,幾息過後才勉強穩下身心,一人提起中氣,謙卑的喊道:「乞請諸位前輩莫怪晚輩冒犯,只是此地突生變故,驚天風波毀屋捲石,百姓惶惶不知何去何從,晚輩這才斗膽向前輩請示。」

「……」芷兒兇歸兇卻也不至於無理取鬧,扭轉玉頸掃視周遭,被徹底摧毀的房屋少說也有六、七十棟,多少百姓無家可歸,雖非自己所為,聞及詢問亦有些難為情,氣勢一下就蔫了,不曉得該怎麼答覆。

霜兒聰穎慧黠、見微知著,從卓越外觀傷勢予以剖析,對戰事過程已推敲出個大概,當即運足真氣振聲開口,激越中夾帶鄙夷道:「在城內開啟戰端亦非我等所願,誰能預料,堂堂赤雷門第一人的朱宗臣,竟會率領門下高手偷襲幾名小輩,我方受襲的卓越八人就是想避免波及外人也辦不到呀!」

話聲一頓,她語氣轉柔續道:「不過大家別擔心,葉齊及時趕至擊退朱宗臣,戰鬥已然平息,不會再對其餘的人或物造成傷害,只是我們遭到偷襲的同伴目前受創極重無法移動,需要費時良久就地治療,所以請大家不要擅自靠近,避免赤雷門人混在其中暗施毒計,給大家造成不便還請體諒。」

戰鬥造成的場面太大,周遭群眾愈聚愈多,聽到她的發言者不計其數,一時間街談巷說、人聲喧嚷。

芷兒聞言亦是略浮訝異,輕聲問道:「奇怪,他們都還沒說,妳怎知道呀?」

霜兒故作高深地睨她一眼,語帶調侃道:「用點腦子不就知道囉,卓越雙袖盡碎、劍未出鞘,肯定是倉猝間以掌抵禦,一招即傷,就算不是偷襲也差不多。」

「有了一個施展赤雷門絕學『奔雷心法』,葉齊的對手又擁有雷炎雙勁,身份已是呼之欲出,除了赤雷門唯一達到天上天境的朱宗臣還能有誰。」

「哦~~」芷兒不自覺地微點螓首,琢磨過後嘴巴卻又不認輸道:「哼~~就妳會講,要是猜錯看妳怎麼自圓其說,別到時候讓那些卑鄙小人說妳造謠。」

「笨~~」霜兒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小嘴努向後頭道:「妳不會自己看,如果我說錯,他們怎麼沒有制止。」

熊掌本來已準備靜心調息,聽聞芷兒、霜兒的聲音後霍又睜開雙眼,閃爍幾分思量,抬起頭正好對上二女,話語雖是虛弱,但仍舊沈穩清晰的緩緩道:「霜兒,此戰雖是赤雷門發動,卻也是因為我們暫居於此而惹禍,百姓受害、房宅毀壞,就由我們負責賠償吧!」

芷兒哪還不知霜兒推測無誤,噘起粉嘴、無言以對,只能耍點小脾氣撇過螓首不理霜兒。

聽聞熊掌之語,霜兒明眸黠光閃爍,會意的點點頭再次向外發話,先是將九成罪孽推到赤雷門的身上,自己僅是包攬招禍一錯,而且承錯時還將赤雷門批得體無完膚。

錯,就錯在太輕估赤雷門的卑鄙無恥,竟會不顧周遭的住宅商家而直接逞兇,害得他們反擊時波及無辜百姓。

赤雷門可以草菅人命,自己卻是無法置若罔聞,更是不容推諉塞責,願意負起一切賠償,對於諸人療傷期間禁止他人靠近,造成他人的不便也同時予以誠摯道歉,並且會以租賃的方式付予限制區內土地所有人金錢。

霜兒的演戲功夫絕屬一流,一會大義凜然、一下引咎自責,哪裡還看得出她平素對外的驕傲冷漠,直把觀眾忽悠得感動稱頌,小部份熱血激情之人甚至義憤填膺的譴責赤雷門喪盡天良。

人類是群向性動物,開始還不敢批評威名極盛的赤雷門,一有人出頭,旁邊的人也就跟風的說兩句,隨著霜兒撩撥,情況愈演愈烈,再下去反是變得不罵幾句就顯得沒血性。

看那場面,簡直就像赤雷門視人命如草芥,故意要在城裡挑起戰火,滿足他們嗜血的慾望,不知究竟的人見狀恐還以為有很多人被打死打殘了,實際上呢,也只是部份人走避推擠擦傷或被飛石砸傷而已。

有點發傻的看她表演到結束,芷兒才明白熊掌剛才話語之意,氣得妙目直瞪熊掌,嘟嘟囔嚷道:「都不講清楚一點,不然我也會說呀,哼~~明知道我沒霜兒狡詐的……嘻嘻……」

熊掌說完話便入定療傷,根本聽不到芷兒的話,自然更別說回答了,只是霜兒耳朵敏銳的很,沒好氣的白她一眼,倒是讓芷兒得意的輕聲嘻笑。

霜兒接著請受害者自己推舉幾人負責統計,將每一戶人家毀損的物品列出清單,屆時會全額給予賠償,二百丈內的住戶甚至還有精神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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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8 20:06: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故人來訪~




經過半天記錄,整體上並無特別出眾的高價物,大概懾於絕世強者之威,所以不敢隨便浮報訛詐,即使是那些屋宅盡毀、無從證明的,他們報列的物品也都很是普通。

葉齊他們如今什麼最多?錢最多,拉拉雜雜什麼都賠,最終也不過付出四十來萬金幣。

而此時,莆城內早已傳遍朱宗臣偷襲卓越八人的消息,普通百姓的勞動有其規律與範圍,若不特別留意,打打殺殺的事也少有聽聞。

然而~~這次造成的場面卻是太大,轟鳴雷爆引得無數人驚駭色變、循聲遠眺,氣勁奔洩、飛塵凌霄的景象更是蔚為奇觀,最後,霜兒把賠償之聲傳揚數里,聽聞者實不知凡幾。

這般大事焉能無聲流逝,上至貴族富豪、下至販夫走卒,聊起天來無不將那一戰當成談資,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不知多少人說起事來言之鑿鑿、猶如親見。

將來傳至別的城市,結果如何難講,但在莆城,赤雷門的名聲是絕對的臭了。

你看人家受襲者多麼仁慈,自己人都已經受傷無法移動,他們還在為周遭受害者著想,承擔過錯、賠償金錢,百姓毋需為屋毀而流離失所。

雖然,江湖中人都知道,葉齊的龍血草至少賣給三十人以上,四、五十萬金幣自是不在話下,任誰擁有那一大筆錢皆能瀟脫的慷慨償付。

可是,百姓卻不瞭解,就是瞭解,他們也是同樣感激,畢竟沒人會閒著發慌當散財童子。

他們只知道家產無故遭劫毀壞,正自茫然失措、惆悵無依,霜兒便如光明之神降世,將他們從黑暗深淵拉起,沒幾人會管她有何居心,反正能獲得不少賠款,甚至是有賺不虧,那她就是大好人。

而元兇赤雷門呢,居然一走了之,半天過去也沒個說法、道歉,這種態度實在是極其惡劣,百姓們不私下批評才怪。

攸關民間聲譽,赤雷門倒也不是故意無視,怪都怪朱宗臣那傢伙,他活了近三千年,看過多少代人的生死輪替,他看待人永遠是俯瞰而視,對門下弟子都是如此,何況還是無足輕重的普通百姓。

管他造成什麼破壞,朱宗臣根本不會放在心上,頂多是吩咐一下,讓人稍微安撫、賠償一下了事。

可是,今天他卻在葉齊劍下退敗,霸傲的心房充填滿滿不甘,停身某座山嶽之巔靜立,閉目尋思解析輸給葉齊的原因,豈會再去費心理會那些無關緊要之事。

跟隨於他的那傢伙亦是當世強者,跺下腳江湖都得顫三顫,可是尋向找到他時,見他神情沈肅卻也不敢打擾,唯有靜默的侍立在後。

如斯稍微疏忽延宕,實際情況沒能適時傳達給赤雷門,門下弟子搞不清楚狀況,為了維護師門顏面而疾言辯駁,反說是霜兒誣衊,存心欲陷赤雷門於不義,更有甚者還報復性的四處宣傳。

霜兒獲悉此事不怒反喜,直接揚言要朱宗臣出面澄清,能將「赤霄功」、奔雷心法結合的無上高手,她就不相信還有別人能辦到。

她的說法也曝露了一點,自己並不認識偷襲者,而是以功法推斷,可也因此更令各方勢力相信,如其所言還真沒別人了。

僅僅一天,霜兒對赤雷門的指控就收到出乎意料的成效,雖然赤雷門掌門早已對弟子下達封口令,可還是晚了一步,敢做不敢當的劣名逐漸生成。

初始傳言不盛、各方存疑,影響自然也不會太大,葉齊他們亦是未曾在意,霜兒當時目的僅是要讓事實廣為流傳、人盡皆知。

怨結至此,赤雷門擺明要與他們決生死以定成敗,沒人願意落於被動挨打,葉齊一方總是要回擊的,現在散佈是赤雷門護短而先下手為強,那麼一來葉齊便佔了理字,日後師出有名、大肆報復赤雷門,誰也不能言其不是。

將近一日夜的治療,葉齊總算將卓越體內雷炎勁徹底消弭,以「飛行術」將人移至附近旅館好生安置。

眾人亦明白到卓越傷勢讓葉齊臉色難看的原因,卓越雙手經脈過度損傷萎縮,已然不是魔法或普通靈藥所能恢復,兩隻手根本就是殘廢了。

「朱宗臣那卑鄙的雜碎……」看到卓越甦醒後那強顏歡笑的落寞神態,秦虎當場發飆,狂罵起朱宗臣的祖宗十八代,甚至叫囂著要直接殺向赤雷門。

大家同樣殺氣勃發、罵聲不斷,不過也沒真的胡亂來,一個個氣虛體弱,拿什麼去打赤雷門呀!

何況卓越的傷也不是治不好,「渾能玉」就可能有療效,再不行去找「造化丹」肯定能夠治癒,重點是大家的身體得先康復,不然什麼事也做不成。

等他們謾罵發洩完畢,葉齊安撫幾句便又叫眾人繼續靜修療養。

卓越則是由葉齊親自守護,為防卓越那雙手的萎縮更加嚴重,葉齊和夢兒整天在房裡就是把水蘊萬物當初級魔法施展,摟摟抱抱、談天說地時想到就朝他的手用一次,維持雙手滋潤如常,將來治療起來也能事半功倍,只是他們的保養也實在是奢侈到極點了。

誰也沒能料到,卓越經過玄冰氣改造,體質早是異乎尋常,別人不可能輕易復原的經脈重傷,他僅過了二天竟已有些好轉,雖然很慢,可是仔細觀察便知絕非錯覺。

葉齊不知道是否水蘊萬物的功勞,索性和夢兒將狀態調至鼎盛,將施展水蘊萬物的頻率維持在最高點,整間房內的藍芒幾乎不曾斷絕。

不過呢,高級魔法又豈是能讓人隨心所欲的施放,起碼先天級的魔力仍舊不夠,才持續幾小時,他和夢兒便已感到腦袋微暈,搞笑的抱在一起搖搖晃晃,直讓旁邊的霜兒、芷兒瞧得莞爾失笑。

「唔~~夢兒頭痛……」夢兒的情緒從不懂隱藏,美額微皺朝葉齊撒嬌,香軀貼在愛郎胸膛直磨蹭,頭疼著、身體舒服著,眉蹙著、嘴笑著,這妮子也真是個矛盾體呀!

「乖乖~~先休息喔!」葉齊憐惜的輕撫夢兒粉背道,接著又為卓越檢查雙手經脈。

果然,它的恢復程度竟比前兩天還高,他們也是誤打誤撞走對了路,卓越體質非凡,對水元素的親和力超強,綜合二點竟是湊巧產生不可思議的恢復奇跡。

恢復得快是好,葉齊細察過後卻又不禁眉額微皺,經脈是已顯露幾分蓬勃,沒再萎靡收縮得連真氣都無法流通,可是破損的方面仍舊不樂觀,真氣運轉非但痛的要命,而且就像漏水的水管,運過去就回不來了。

後來秦虎把身體未復的眾兄弟找來,每個人輪流施展水系魔法,持續許久之後,破損的部份卻幾乎看不出癒合,令得諸人苦惱不解,怎麼經脈能夠舒展卻不能修復呢?

如此對一個武者還是等於半廢呀!

這卻是他們太急了,滋潤經脈令其重煥生機、修補破裂令其完好無損,二者本就不是同一概念,前者是本就存在,只需像海綿般吸水膨脹,後者卻是細胞再生,當然更費能量了。

可他們沒能想通這點,見其沒有跟著修復,以為水系魔法只能治好萎縮,然後用光系魔法試過一番,魔法對經脈的治療效果本就極差,自然毫無作用。

思來想去,卓越忽地靈光一閃道:「大哥,『巖果』能補綴經脈磨損裂縫,對我的傷應該也有療效才對。」

「這……」葉齊略一思忖,遲疑地道:「話雖如此,可它的藥性太猛烈,搞不好會更嚴重也說不定。」

「呵呵~~」卓越豁達一笑,堅決中帶著信任,促狹的聳聳肩道:「即便更傷也無妨,反正大哥你總得替我想辦法治癒嘛!」

「呃~~哈哈……這倒是,先用一點點試試,不然你雙手經脈恐怕受不住。」葉齊也不再猶豫,將巖果取出切了一小片給卓越服下。

沒多久,卓越的臉龐便開始產生劇痛的扭曲,過程雖是痛苦的,結果卻也未讓人失望。葉齊靈識之下纖芥不遺,經脈中最細緻的損傷已然消失,只是療效極微,真要把創傷嚴重處治好,那可不是三兩次能行的。

劍客不能使劍還能叫劍客嗎?束手無策便罷,既然現今就有東西能夠治療,管他多痛,卓越眉頭都不皺一下就要求繼續。

當然,服下巖果後就不是皺下眉毛能解決,到第五次卓越便已近崩潰邊緣,痛出了滿身汗水,雙手抽風似的亂抖,不自覺的翻起白眼,看起來簡直快掛了,不用別人勸,剛從劇痛中解脫就直接倒在床上昏迷。

眾人不禁搖頭,別看卓越表現的灑脫,實際上為了回復也會失去平日穩健,拼了命的堅持就是想早一刻擺脫雙手的半殘。

卓越畢竟是有傷勢在身,這一覺立入深度睡眠,直過十幾個小時才又甦醒,睡得充足飽滿,神采亦是恢復了幾分,然後又開始挑戰巖果的痛苦修脈。

這次他倒是節制了點,每服用一小片就會休息半小時,精神舒解後再接再厲。

最終足足用去兩顆巖果,前後歷經十三次痛苦,卓越經脈的損傷總算好了泰半,接下來只需好好調養便能恢復如初。

時光一天一天的流逝,離那場激戰也已過了八日,熊掌他們恢復力驚人,身體泰半復原,除開卓越就剩侯豐收還比較虛弱,不過跟著看戲倒是毫無困難,復仇行動指日可待。

而到今日,朱宗臣之事已是鬧得江湖上風生水起,因為赤雷門掌門的命令犯了另一個錯,沒有向下表示傳言無誤,亦未嚴令不得為此惹事生非,所以搞得門下弟子常為流言嗤語惱羞成怒,氣勢沖沖的斥止他人談論。

赤雷門作風霸道並非一天兩天的事,狂妄跋扈點也沒什麼好非議,可是當口角衝突屢屢發生,夜路走多總會遇上鬼。

別人勢力雖弱,但江湖人講的是快意恩仇,技藝在身誰沒幾分脾氣,加上受斥者從一個變成一群,同仇敵愾壯膽氣,小爭執演變成劍拔弩張,如果再有火氣大的忍耐不住,那可就直接升級成全場武鬥了。

這段時間因此而起的爭鬥已是無可計數,赤雷門霸道蠻橫之名愈打愈盛,甚至連普通百姓也有不少人挨揍,你強勢壓迫,別人積怨愈深就愈詆譭,短短幾天,單從謠傳判斷,赤雷門竟已快淪為大地門那種邪魔歪道了。


「叩~~叩~~」一名旅店侍從敲響葉齊房門,通傳有人拜訪的要求,獲得應允後很快的將來人領至。

見及訪客,葉齊閃過一絲訝異之色,不過更多的是欣喜與歡迎,瀟灑起身招呼坐談,原來竟是「聖慈閣」的陳鎮平。

陳鎮平今日單獨前來乃有事相詢,感受到葉齊的親切,有些受寵若驚的趕緊回禮。

葉齊已與昔日大不相同,非但是魔武狂人之徒,自己更是無上強者,即使以陳鎮平的身份地位,在葉齊面前亦得恭恭敬敬。

大家對陳鎮平也是客客氣氣,其實大家有時閒聊還會談起他呢,開玩笑說當初若沒他調停,葉齊丹田就算不被彭漢鴻打碎,後來遇到皇韜穹也會很慘,真該好好感謝他才是,評判跟那直接造就葉齊的彭漢鴻完全兩極化,居心不同,待遇亦不同。

一番寒暄過後,陳鎮平便直言不諱地道:「我今日是想向您請教關於惡魔喚師之事。」

「哦~~」葉齊微笑輕吟,不答反問道:「為什麼要找我呢?」

「是這樣的……」陳鎮平本意也是想讓葉齊瞭解始末,於是便開始娓娓道來。

跟葉齊預料的差不多,陳鎮平是從被當成示範品的惡魔喚師口中問出來的,說起一個劍法絕頂、一個魔法美女,戰鬥時還形影不離,如今風頭最健的葉齊、夢兒便自然而然浮上眾人腦海,只是他們拷問的過程卻比較戲劇化。

惡魔喚師的性格發展各有極端,的確,是有寧死不透口風的,但一名被廢掉功力的先天卻毫無義氣可言,性格遭邪妄之氣擴展至極的就有自私、嫉妒。

他自忖已無未來,想到曾經的同志仍能逍遙享樂,互一比較竟是感到萬分不爽,刑求一施就見他嚴正表示願意配合、透露一切。

可是另一方面卻也讓人啼笑皆非,他的坦白是有代價的,反正自認死定了,所以要求佳餚美酒侍候,還很有個性的威脅道:「把老子侍候好就什麼都告訴你們,否則別想撬開老子一嘴牙。」

他這不是氣人嗎?一開始根本沒人鳥他,該怎麼刑求依舊是怎麼刑,但他還真是個為理想堅持到底的漢子,咬緊牙關苦撐就是不講,忠義之狀讓不知情的人都要為之動容。

最後從其他惡魔喚師逼問出來的訊息太少,相互矛盾、真假難辨,只好死馬當活馬醫,照他要求一試。

那痞子還得寸進尺,以深受重刑折磨為由討價還價,甚至要美女服侍,當一天大爺就講一些。

惡魔喚師內部頗為神秘,主要也是怕個人曝露而牽扯出同伴,那痞子負責之地已被消滅,其餘的細節倒也瞭解不多,不過內容已然比另幾人加起來都還恐怖。

他本是一名孤兒,幼年無依受飢時被帶進組織,之後便和許多相同遭遇之人共同生活,什麼事都不用煩惱,只要全心全意修練武功魔法就行。

這期間他們並不會接觸到有關惡魔喚師的一切,直至年滿十八且功臻三流,達到兩個標準便會被帶至另一處所,接受教導使用邪妄「喚魔陣」。

這其中又粗分為二類人,他就算是第一類,第二類則是邪念貪慾擴張後不願再聽命於上司,那些人後來都消失了。

至於部份資質不夠的人,二十五歲前未能達到三流境界,他們在還不知道惡魔喚師是什麼時便會被送走,被送到哪兒卻非他所知,很可能是另有任務。

他成為惡魔喚師後不久便又換了個地方繼續修練,也就是被葉齊破獲之處,那裡被他稱為分部基地,至於從前修習之處就只能叫做小分部了。

基地中最冷靜自制的人常會被挑選離開,但要幹嘛他也不清楚,因為他原本只需專心修練,後來資歷深了,任務變成進一步審查受訓者心性,除此之外,就沒再授命執行其他重要任務了。

從他嘴中可以肯定一事,惡魔喚師的據點絕對不少,這也就算了,偏偏強者也多,光他知道的先天高手就超過十人,而且還有一個無上強者,每一人的名號竟都不為外人所知,而這肯定只是其勢力的一部份,隱藏之深令人膽寒,眾人也不禁聽得心底涼颼颼。

他背叛絕對是叛的徹底,連知悉的連絡處都給吐露,雖然遲了一步,那幾處地點俱已人去樓空,不過也證明了他的坦誠。

而分部基地亦極受各方關注,許多在那附近有駐地的門派都派遣高手入山巡察,這些日子竟也抓到數名當時逃走的惡魔喚師。

瞭解的愈是詳細,知情者的憂患意識便不由得愈是加深,大地門的猖獗也都成為次要,回顧惡魔喚師亂世的歷史,這件事已非個人或門派能夠負責的了。

附帶一提,這事後來還被大地門拿來利用,說擴張勢力、網羅高手是為將來抗衡惡魔喚師做準備,屆時統一號令的配合方是大道,實在叫人直想罵其無恥,不過也是有點道理,畢竟惡魔喚師若出,大地門亦不可能獨善其身。

昨日開始,大小勢力、國家都陸續收到惡魔喚師真實存在並隱匿暗佈的信息,要各方多加留意,遺憾的是,知道又如何,找不到也是白搭,所以他們只有寄望於首先掀露惡魔喚師之人。

然而~~如今天下誰人不知葉齊的兄弟遭朱宗臣重創瀕死,天曉得來找他會不會受到牽怒,無上強者呀,挨宰也是白白喪命。

因葉齊是將惡魔喚師送到聖慈閣,陳鎮平又稱得上與之有交情,所以才會由他前來詢問。


「嗯~~」聽完陳鎮平的講述,葉齊沈吟著點點頭又搖搖頭,半晌方道:「看來惡魔喚師的勢力已積累得不弱呀,只是得讓你失望了,我所知曉的也不過是那處地點,詳細情形反而還是從你口中得知的呢!」

葉齊臉色微沈,略顯懊惱的輕聲一嘆道:「當初急於將惡魔喚師昭示天下,其他方面我們實在有點欠考慮了,倘若能再暗中跟探,或許會獲悉更多也說不定,不過……」葉齊話語稍頓,接著搖頭苦笑道:「若沒問清楚,又焉知他們竟然已達那般規模。」

陳鎮平的確是有些失望,但也同感的點著頭道:「是呀,我初聞細節之際也是駭異非常,他們的佈局極為龐大、慎密,想要不洩漏分毫絕非短期間所能完善,如果像你所發現的據點多個幾處,那惡魔喚師的實力……」雖然不能輕視敵人,可將敵人高估也實在讓人更添心理負擔呀!

接著就此進行談論,葉齊憶起赤雷門可能已有惡魔喚師混進去,然而幾經思量,他還是沒透露這項消息,畢竟己方與赤雷門仇深似海,自己口說無憑,恐怕反而會被赤雷門倒打一把說成挾怨陷害,何況自己也還沒完全肯定呢!

惡魔喚師太過神秘,單憑揣測、謀策難有實質性進展,他們聊一聊便將話題轉開,就當世格局稍作討論。

「現今……」暢所欲語中,陳鎮平陡然想起某事,嘴唇微動卻僅吐露二字,似乎難以啟齒,猶豫片刻才又道:「大地門野心勃勃、強勢擴張,明面爭鬥之下更是暗潮洶湧,如今又有惡魔喚師刃藏幽深、圖謀不軌,各方勢力更應戮力同心,實不該自相殘殺,畢竟喪生一人就是失去一分力,赤雷門也是……」

赤雷門三字一出,葉齊心緒驟閃已是洞悉其意,直接一擺手將他後話打斷,端肅地沈聲道:「如果是要調解我們與赤雷門就免了,彭漢鴻當初的齷齪手段你是親眼目睹,我要赤雷門不要庇護他錯了嗎?結果他們反而趁我不在設下埋伏誘擒芷兒、霜兒,你說是誰將局勢擴展到整體的對立面,然後我等陷入無生空間,朱宗臣竟還襲擊我兄弟。」

「哼~~」葉齊冰冷地哼聲諷刺道:「他還真是紆尊降貴呀,只一招,我二弟當場重創垂危,我六名兄弟後來結陣卻支撐了數分鐘,你說他算不算得上是偷襲?」

「二弟立即服下離冥丹還是因我及時趕至才救回一條命,但雙手經脈也已萎縮如廢,治療所用的藥物隨便都能抵一顆造化丹,你說他是不是志在取命,要我一笑泯恩仇,可能嗎?」

「唉~~」見他愈說煞氣愈濃,陳鎮平眼神微黯、深深一嘆,他也僅是出於仁德之念而想稍作勸解,希望消弭一件可能造成莫大傷亡的爭端,未料甫一出口就挑起葉齊怒火,顯然再說也是徒勞。

「主人不氣。」夢兒輕撫著葉齊胸膛,聲語嬌甜、柔情似水,葉齊再大火氣也都給她化解了,好笑的是她自己倒生起氣來,妙目瞪著陳鎮平氣嘟嘟道:「都是你不好惹主人生氣,哼~~赤雷門大壞蛋,夢兒要把他們全打死。」

「……」看她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絕世美女出口就要打死人,陳鎮平心臟也不禁猛地一跳,神情尷尬的流露幾分困惑不解,怎麼說自己不好卻牽扯成赤雷門的錯,什麼和什麼嘛!

「對對~~一定要給赤雷門難看……」芷兒聞言立即有力地揮拳附和,夢兒的思考邏輯本就非常人能捉摸,反正順著她話風講準沒錯,而大家似也沒發覺不對,一個勁兒的點頭同意,管他誰錯都是赤雷門的錯。

陳鎮平見此除了苦笑還能如何,閉眼半晌才又睜開,由衷地道:「赤雷門所作所為的確是惹人非議、罪有應得,不過主導之人乃是上位者,普通弟子只是聽命行事,得饒人處且饒人,我還是懇請各位別多作無謂殺孽。」

「哈哈~~這點你就可以放心了。」葉齊反是笑了開來道:「我們又不是殺人狂,小蝦小魚翻不出大浪,要赤雷門除名還犯不著大肆殺戮。」

「唉~~」陳鎮平又是無奈一嘆,畢竟鬥起來難免造成江湖動盪,簡直比前次神器之爭還嚴重,只是他想阻止也無能為力,再與葉齊諸人幾番交流便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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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掃蕩赤雷~




莆城東北向二十里,草木蒼翠似碧海、風吹草偃如波濤,冬季之末已見春意來臨的蓬勃生機,原野中聳立一座氣派非凡的偌大莊園,遠觀而望自有一股雄渾威重。

不過,身居其中的人們沒能繼承建築的氣勢風範,相反的,他們的氣息充斥浮躁、頹靡與不安。

此地正是赤雷門一處分部,自從十日前朱宗臣誅敵失敗,他們就沒一天能放鬆心情度日,只能祈禱葉齊別殺上門來。

可惜,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前日陳鎮平到訪過後,葉齊他們就已開始商量對付赤雷門的方法。

熊掌他們功體盡復,卓越和侯豐收運使三、五成功力也是無礙,他們已然無心再等,今天便將赤雷門這最近駐地當成第一站了。

「轟……」氣芒勁閃、轟擊爆響,大門上雕刻赤雷門三字的石匾赫然炸成百十塊,速疾若矢成扇形漫曳飛射。

門前二丈,一名身著紫衣、手持紫電槍的美女正凌空傲立,槍指適才碎爆的匾額處,囂張破匾之舉明顯是她所為。

「砰~~砰~~」頂爆巨響、震心裂膽,守衛門口的弟子當場嚇得腿軟、跌坐在地,碎石塊俱是受勁往內亂飛,他們身體倒是沒有受傷。

來挑莊的不是芷兒還有誰,一招粉碎赤雷門招牌門面,芳心大暢、旋槍擺勢,身形再騰三丈,揚聲嬌喝道:「裡面的人都給本姑娘出來,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此處離事發地點太近,隨時都會被順便找上門,管事的高手哪敢留守,早不知躲到哪去了,剩下最厲害的也不過是三流,聽到芷兒的叱喝如在耳邊炸響,一堆人立刻膽戰心驚的往外跑,外院人數愈聚愈多,面面相覷沒人敢上前搭話。

葉齊諸人這時才慢悠悠的飛至近處,離地二十丈傲然俯瞰,卓越、侯豐收則比較享受,只需放鬆身體由夢兒施以飛行術帶動。

赤雷門地位最高的人總算氣喘吁吁的跑出來,三流實力也不算太差,當然不至於跑一點路就感到累,而是他想到要面對葉齊諸人就呼吸急促、渾身無力,心底更將命他留守的師伯給罵得狗血淋頭,什麼尊師重道都給拋至腦後。

只是,再怎麼暗裡腹誹,發覺芷兒氣勢逐盛、迫人懾魂,分明已有些不耐煩,他也不敢繼續蘑菇,厚著頭皮站到最前面,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畢恭畢敬的拱手行禮道:「晚輩『林文南』見過前輩,不知前輩駕臨鄙門有何指教?」

人家都已經轟掉大門牌匾,他硬是不敢吭半句,反而還低聲下氣依禮拜見,他也真是窩囊透頂了。

「真是廢物,居然由他這種人代理,丟人。」

瞧他那副沒骨氣的卑微姿態,少部份人頓時流露鄙夷、暗自腹誹,不過光看不牙疼,叫他們出頭恐怕會出更大的醜。

要以何種做法對待赤雷門,葉齊他們早已擬好草稿,芷兒照著臨場發揮,不假思索道:「沒什麼,只是要赤雷門三字從世上消失而已。」

「唰~~」赤雷門眾人血色盡褪,驚駭悚懼浮竄滿臉,誤以為芷兒的意思是要將他們盡數誅滅,局面一時間從靜寂變成恐慌紛亂的吵雜。

「不要呀,前輩饒命,不關我的事呀!」

「不~~我不要死,不要……」

有人直接下跪求饒,有人轉身欲逃,有人顫慄無力逃,唯一沒有的就是上去跟芷兒拚命,別說懂不懂先天之力有多強悍,光是會飛這一點就沒人去耍白癡了,要打也打不著嘛!

林文南總算不負代理主事之責,怕歸怕,還是竭力穩定雄壯的身軀,神情惶惶、冷汗盈盈,嘴唇不受控制的哆嗦道:「前……前輩說笑了,前輩您堂堂先天、泱泱大度,乃我輩畢生追求的極致目標,怎麼會故意為難我們小輩呢!」

「呵呵……」幾句話將對方嚇得夠嗆,芷兒大覺有趣的失聲嬌笑,微聳香肩,略顯無辜地道:「我可沒說要為難你們,更沒說要殺你們。」

除開少數跑得較遠的沒聽到,餘者聞言皆錯愕莫名,驚慌失措的哄亂很快就又回歸靜默,希望再次從心底浮升,只是既然不為難他們,芷兒氣勢洶洶是來幹嘛?

「耍人玩嗎?」嘿~~雖有人這樣想,但也沒傻子會去指責芷兒捉弄人,不挨宰就得偷笑囉!

芷兒掃視底下眾人神情變化,頓了一下接續道:「至於你們追求的目標,我可萬不敢當,我還要追求堂堂赤雷門太上長老朱宗臣的腳步呢!」

最後一句話又將他們的心給吊得老高,芷兒語帶戲謔似乎意有所指,可到底是什麼意思卻難以琢磨。

芷兒變臉如翻書,瞬間面沈如水、語肅如冰道:「我們就學朱宗臣他老人家,降一階取命,你們赤雷門一流高手各憑本事保命,二流以下算是命好,誰叫我們這樣寒酸,竟然沒有一人是一流境界,只要別來阻攔我們將赤雷門產業夷為平地,去留隨意。」

她的話可真差點讓人吐血,寒酸?天底下恐怕所有勢力都想像她那樣寒酸吧!

「阻攔者也能放心,朱宗臣那樣偷襲的舉動我們學不來,所以你們可以先做好準備,並且只有我一人出手,擊退我,我們二話不說立刻就走,保證不再損及此地一草一瓦,當然,槍劍無眼,動手後各安天命,取死無怨。」

言畢,芷兒利目凜凜刺向眾人,紫電槍再擺開架式道:「現在表示你們的選擇。」

林文南臉龐擠成一團苦瓜簡直想哭,人家要拆駐地,不擋算什麼,擋又十死難生,只能乾巴巴地做最後掙扎道:「前輩不是說不會為難我們嗎?」

芷兒秀眉俏皮地一挑道:「我什麼時候為難你們了,只要你們別擋著我不就沒事了。」

隨著其語出口,紫電槍旋即一轉直指前方的正殿廳堂,芷兒渾身冒發金紅艷艷,猶若慧星牽曳尾光衝破屋頂進入內部。

「轟隆隆……」麗影一入殿內當即威濤暴漲、狂湧八方,木石牆柱不堪勢重萬鈞的先天鬥氣肆虐,連陣爆響,牆壁頓如爛泥慘遭洪濤颶流衝垮,宏偉屋宇堅持不到五秒便完全崩坍,屋頂整片順柱斜塌砸地。

「眾弟子聽著……」林文南無所適從的愣了十來秒,腦筋急念運轉,霍地旋踵面向同門吆喝起來,內容無非是赤雷門不容污辱、不容他人撒野、大家應該挺身反抗等等……

一片激情勉強挑動眾人不屈的熱血,可是時間卻已流逝二分鐘,然後他才帶領從眾追向芷兒,只不過,他口號喊得響,追擊本該從崩塌的房舍掠過就行,他偏偏還要走平素的廊道,速度遠遜還繞來繞去,再能追上就有鬼了。

芷兒渾身氣焰奔騰、橫衝直撞,入目所見盡成靶子,打得興起開始演練所習武藝,金紅焰流宛若蛟龍,氣芒倏爾擴散、倏爾集歛,槍勢剽悍霸烈,不知不覺間,近萬平方丈的莊園已再無一棟完整建築。

芷兒卻未就此停手,恣橫無忌的打法實在太痛快了,運招行式欲罷不能,鬥氣光華愈加絢麗耀眼,粗看似若依舊,可前後做下比較就能發覺,她的鬥氣光華凝練很多,更能發揮出霸道威力,殘餘石塊遭她一擊立成碎沙,這才是真正霸烈的霸龍變。

「啊~~」

鬥氣狂掃、飛沙走石,芷兒練得正歡卻突受異音打擾,耳邊傳來一聲驚天慘叫,乍聞之下無比淒厲,不知是該受到何等折磨才能發出。

芷兒運式不停、轉首一瞧,竟是林文南被一塊石頭砸中腦袋,頭破血流的摀住額頭倒地,整個人像蝦子般側身蜷縮,他後頭那些同門見狀亦為之一呆。

「噗……」葉齊諸人俱是忍俊不禁,失聲嗤笑。

侯豐收搖頭笑罵道:「靠~~那小子真有一套,做婊子還想立牌坊。」

他們在天上可看得清楚,林文南非但不是避不掉那顆石頭,相反的還是自己用腦袋迎上去,分明是不願和芷兒正面衝突,可放任駐地被毀卻又窩囊,所以才以行動來表現英勇,事後也有藉口跟尊長交待。

其他人在被林文南帶著繞時就已有些猜測,見到帶頭的人倒下,機伶點的也馬上就跟著倒,反正離得近了,滿天都是被流濤捲飛的木石,劈里啪啦的密集亂砸,被砸到是理所當然的,就是暫時沒有,倒下來等,石頭會有、傷口也會有的。

直到最後,就剩十來人傻到沒藥醫,看到師門同伴一個個「壯烈犧牲」,氣上腦了、眼發紅了,嗷嗷狂吼愈發高亢,血脈賁張的怒揮兵器殺向芷兒。

「白癡。」芷兒對於來人只有兩字評語,槍尖斜地悍然橫掃,大地土石立如水波翻騰,暴掀二丈當者披靡,沙土激浪將那連聲驚叫慘嚎全給埋蓋,沒人能近她五丈,瞧得遠處諸眾心驚肉跳,慶幸自己見機得早。

其實芷兒已留了大半力,看似威猛卻僅蘊藏微弱的氣勁衝擊,對方畢竟都是習武練身之人,捲土排浪之下皆受皮肉傷而已,當然,比起他們後面那些人無疑是淒慘百倍啦!

「呵呵~~」芷兒看到有人灰頭土臉的從土裡鑽出個腦袋,實在逗趣的緊,巧笑嫣然,流露迷人丰姿。

可惜對方沒人有心情欣賞,只是驚恐的看著她又是一槍掃掠過地,土石直接就化成齏粉,受勁吹起漫天飛塵,倩影拔地而起,與葉齊諸人劃過長空直至消逝遠方。


三小時不到,莆城千多里外的一處赤雷門城堡再次上演砸匾好戲,出手的仍然是芷兒,這妮子好像玩上癮了。

石砌而成的城堡宏偉壯觀,但在芷兒強勢之下仍如紙糊,正面硬被轟開十數米的大洞,佇立門外等著他們聚集,此處高手較前處有骨氣多了,出來迎敵的就有一個一流、二個二流。

不過看他們神情難掩驚懼、色厲內荏,也不能排除他們沒料到葉齊速度這麼快,而且不按牌理出牌的一下跑到這兒,所以撤離的慢了。

「赤雷門上樑不正、無恥之極,你若願棄暗投明放棄赤雷門身份,我也就不會再取你性命。」芷兒同樣將己方處理態度說一遍,差別只在於還有給一流高手選擇的機會。

可借對方並不領情,反而大聲斥喝鼓動眾多弟子道:「呸~~我堂堂赤雷門豈容妳這賤人誣衊,是誰無恥了?本門司馬長老就是被你們狠毒的廢掉功力,彭長老為維護本門尊嚴討回公道何錯之有。不畏強勢,不予妥協,正是做為師門守護門人的最佳寫照,如此大義怎麼不叫我等誓死捍衛師門尊嚴。」

「對~~我們赤雷門不容蔑辱……」在他令人熱血沸騰的言語煽動下,一時間,無數門人的氣勢都提了起來。

聽聞那番顛倒黑白、扭曲作直的誑言,芷兒俏臉不禁給對方氣得紅彤彤,外頭觀視的葉齊諸人卻是對他更加鄙夷。

那傢伙也真不要臉,本來只有他一個必死,雖然還能另作選擇,可又害怕背叛師門會遭緝受刑,竟是想借所有人之力拚命一搏,他未曾跟先天高手對戰過,只以為憑堡內過五百人應有能力將芷兒擊退。

「呵呵~~好~~」芷兒怒極而笑,紫電槍擺出起手式,妙目含煞道:「想死就成全你,放心,本姑娘說到做到,現在給你們準備,我數到五才出手,一~~二~~三~~四~~」

她每一聲的尾音都拉得老長,雖是給人足夠時間運勁發力,散發的氣勢卻也如同山嶽壓在眾人胸口,威勢磅礡、氣焰熏天,眾人反抗先天強者的鬥志才剛被激起,根本稱不上堅定,這一會兒便又軟弱的產生動搖。

「五。」芷兒頓音一出,金紅烈芒猛然沖揚三丈,紫電槍猶似毒蛇出洞穿出氣芒,槍尖划動波浪般軌跡,霸勁迫風壓向前方諸人,二名二流高手受勢震懾,竟於下意識反退半步。

他們微一遲疑,芷兒槍勢見機添速、倍增凌厲,六丈之距眨眼即至,紫尖鋒利直取對方喉嚨。

「啊~~」對方眼見紫電槍瞬息臨喉,奪魂寒意隱隱迫喉,心臟猛縮、血液冰凝,感到死亡陰霾瀕臨,情不自禁爆發驚駭狂吼,幸虧他也稱得上是名高手,沒被心靈懼悚給嚇僵,手勢疾動、寶刀中移,千鈞一髮堪堪擋在槍尖之前。

「叮。」一聲細響幾不可聞,對方只覺霸猛巨力撼腕透臂,氣勁貫襲令得胸口如遭重鎚敲擊,身不由己的連退二步。

然而~~眼睛沒有閒下的他卻見紫電槍抖圈下晃,彷彿硬碰一擊後毫不受力,劃弧變式仍舊突刺進取,只是目標換成左胸心臟。

那傢伙駭然暴吼欲再劈刀下抵,無奈功力不足,僅能以刀刃從槍頭上刮過,槍勢卻紋絲不動,依舊直刺入心,叫聲斷喉般戛然而止。

芷兒槍勢交擊、下旋的變化迅捷無倫,全場也不過那二名二流隱約得見紫電槍一抹殘影,微退再進已是不及援救,招出半途,二人極具默契的停下攻勢,該死的人都已「成其大義」,自己何必再枉送性命呢!

其餘人站在後頭,所能瞧見的便是金紅槍芒從那傢伙背部穿出,交手過招迅在眨眼,眾人還有些茫然不知尊長斃命,芷兒已又輕跺蓮足躍空破頂,槍勢過處木石皆碎,再一次執行她的拆屋大業。

不曉得赤雷門的傳統是否就這樣,又有人組織門人去阻擋芷兒,可是仍與前一處一樣追不到。

但這次不一樣的是城堡不同於莊園,後來整體都快崩塌了,再留下來還不被埋進亂石裡,所以芷兒才拆一半就全逃光了。

順順利利的達成目標,葉齊一行人就近到城裡休息一日,而那赤雷門二處駐地被毀得轟轟烈烈,消息傳遞自是野火燎原般輻射開來。

伴隨其中的當然還有芷兒兩場的「演講稿」,另外就是葉齊放出的申明。

赤雷門為了包庇彭漢鴻,連番舉動表明與葉齊一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日便是向天下人提出告示,他們要讓赤雷門從大陸上除名,明日起,除了赤雷門駐地,就是掛有赤雷門三字的地方都在消滅範疇。

消息一出,天下震驚,各方勢力都明白赤雷門是將葉齊惹毛了,沒有任何緩頰餘地,直接就是要滅赤雷門,誰也想不出赤雷門該如何化解,總不能改名吧,唯一能肯定的是,赤雷門就算能夠獲得最終勝利也必大傷元氣。

第二天開始,赤雷門所屬產業就倒了大楣,被找上門的無一例外成為廢土,至於依附赤雷門的產業倒是幸運許多,只需將有赤雷門三字的牌子砸爛。

到了第五天,赤雷門損失之慘已然難以想像,十二處重要據點被毀,商店產業遭劫無數,幸虧人員喪亡不多,僅有四名一流沒命而已。

其實赤雷門的反應也是很快,後來的駐地根本沒人跟你抗衡,擺明了任由你拆,一流高手更是沒半個傻呆呆留著挨宰。之所以又多死三人,實在是他們作孽太深、惡貫滿盈,三人分屬二處不同地區的分部,都是從前殘害殺戮的人太多,刻意躲避時被仇家發現行蹤。

別人勢薄不敢與赤雷門敵對,仇恨只能深埋心田,如今適巧有了一絲報復機會,發現者立刻糾結一些同病相憐的人暗中監視,另外的人就到赤雷門所屬基業附近守候。

他們運氣不錯,得償所願等到、聯繫到葉齊諸人,帶領尋得「重犯」,經葉齊確認是赤雷門無誤,那三人自是在劫難逃,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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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赤雷約戰~




中午時分,葉齊一行浩浩蕩蕩在城內街道悠然漫步,他們作息時間是很規律的,「工作」完畢當然得好好慰勞肚子,玩玩鬧鬧放鬆心情,雖然,他們的工作也等於玩鬧。

芷兒仍是活潑的像過動兒,時不時與霜兒鬥上幾句,怎麼吵都不厭煩,大家聽著看著亦覺有趣,愈來愈樂在其中。

夢兒巧笑倩兮挽著葉齊胳膊,玉姿搖曳、顧盼生輝,天真純潔透著嬌豔嫵媚,迷人目、惑人心,香風過處令人不禁回首,羨慕、嫉妒所在多有,只是對於這麼一群風采絕世的人物,沒哪個不長眼的敢動歪心思。

早已習慣的眾人對路人目光視若無睹,悠然行至一處寬闊的廣場,中央是此城名勝,一柱腰粗的激風夾帶些許水氣從地底噴射五十米之高,水氣如霧自天空擴散八方,陽光中彩虹搭橋,飄灑下拂面清涼。

「哇~~主人好漂亮,主人涼涼的。」夢兒從遠方看到彩虹就很興奮,蹦蹦跳跳拉著葉齊進到廣場,甜膩聲語的用詞卻又叫人莞爾。

嘻笑開懷卻在中途生變,甫出街道至場區邊緣,夢兒的芳心竟是陡然一冷,萌生遭人惡意窺探的警訊,當即下意識地摟緊葉齊,螓首順著心意所指,轉向左側。

只見一名身披棕色長袍的人正陰冷地凝視自己,雙眼森森猶如野獸、毒蛇般充滿侵略性,赤裸裸的透露出內心齷齪淫慾,淫邪中又參雜幾縷亢奮,彷彿已將夢兒全身衣服扒光盡情蹂躪。

僅一眼,夢兒立刻把自身能耐給拋至九霄雲外,芳心顫顫、嬌軀瑟瑟,只知道狠狠縮緊玉臂,倚偎在葉齊身上尋求安全感。

葉齊心有靈犀感受到夢兒的害怕,似若同步的側首看向夢兒,然後再順其視線瞧去。

觸及對方淫穢邪靡的氣息,葉齊眉宇不禁深鎖交錯,隨之便覺左臂佳人酥胸柔軟壓得緊實,風元素突兀地凝聚起來,夢兒本性膽小怯懦,可在葉齊訓練下卻也多了另一種本能反應,有危險就開打。

「夢兒乖~~別怕……」葉齊趕忙安撫讓夢兒散去風元素,他一眼就看出對方是先天境界,身處鬧區可不能隨便打起來,但葉齊再抬起頭也已流露濃郁不悅。

感覺敏銳的浩飛亦不遑多讓,正張揚的瞪向那人,勾喙張合著示威,頃刻後,牠那對金瞳乍然凝縮,似有所覺的朝葉齊道:「那傢伙的感覺有古怪,好像……有點……惡魔喚師的氣息耶!」

葉齊聞其意念,臉色微變道:「是怎麼回事,好像?有點?你確不確定呀?」

「不曉得。」浩飛先是不確定,可是回答卻理直氣壯道:「反正就是有一點啦,先天境界的惡魔喚師氣息本就很弱,感覺不太到。」

「嗯~~這樣說就沒錯啦,既然有點就一定是。」牠愈說愈是囂張道:「這還是我太厲害才感覺的到,像你感知那麼差,屁也沒能感到一個。」

「對~~就你才能感到個屁。」

葉齊回牠一句諷刺就不再理牠,念頭一動轉對眾人道:「那人的氣息有問題,我過去查查他。」

「嗯~~」眾人點了下頭,等葉齊走出十丈後,便也不疾不徐的移步跟上。

那人發覺葉齊朝自己走來,神情露出一絲凝重、閃過一縷訝異,旋即轉進後方長街,葉齊見狀亦加快腳步跟上,直出二百丈的地區行人減少,雙方距離已不足十米。

對方驀地轉過身,聲音低沈道:「閣下一路跟著我,不知有何貴幹?」

「沒什麼。」葉齊語氣無比倨傲,直視對方的目光犀利如劍,對於一個朝夢兒流露邪淫不軌之人,他自是沒有任何好口氣,況且對方還有可能是惡魔喚師。

葉齊凝重的無上威壓更是不客氣地罩向對方道:「只是有些問題要請教,請你與我……」

「桀桀桀……」對方冷然詭笑,竟冷不丁的插嘴道:「不用請到哪了,就是要問我是不是惡魔喚師吧?」

「他怎麼知道我要做什麼?」葉齊一下也有些懵了,心跳速率不由得加快半分,氣機驟提、凝神以待。

後頭的芷兒諸人的注意力全聚在此,每一字問答皆未遺漏,聞言亦是呼吸微窒,反應飛快的騰躍上前,下一秒便分別站勢包圍對方,阻其逃走僅是次要,重點是要使他無法傷及他人、他物。

葉齊額頭皺紋卻是更深三分,有些搞不懂這傢伙,己方都已經表明意圖了,他居然還好整以暇的一動不動,不知有何陰謀。

不過疑惑於心、身動於外,眾人一將其困住,葉齊掌勢即刻發動,幡然探出數十爪影籠罩對方,似虛還實防不勝防。

葉齊盯著對方,對方卻也同樣凝注於葉齊的神情變化,見他出招欲擒自己,笑肌微微一抽,流露莫測高深的詭笑,當下身形一晃散發一層灰芒,迅影若電拔地十丈盡避爪影,橫向一折飛馳欲離。

「想走?」他的舉措大合葉齊心意,身形驟展、尾隨其後,飛行高度略低於對方,對方想再下地也會被他撩上去。

「追~~」卓越諸人低聲一喝,掠空飛凌,不過十人仍保持著緊鄰配合,他們也感到對方的反應古怪,飛行間仍是關注周遭,避免被人偷襲。

葉齊飛騰初露喜色,然而下一瞬就又被駭異所淹沒,對方速度之快竟不輸自己,雙方距離沒有寸尺拉近的跡象。

要知道,先天頂尖的速度也不過是無上初級的一半,即使擁有完全增速型幻靈的駱肇平,先天境界時也絕無可能媲美天上天境的速度,此刻情況焉能不叫葉齊驚訝。

「難道他隱藏功力?」葉齊心房一跳,全神貫注盯著前方,預防對方殺回馬槍,五里之距在雙方奔雷逐電的速度中轉眼即逝。

驀地,情景陡變,對方非是回頭殺來,而是身影在空中直接分散,如煙似霧被風吹得消失無蹤,一絲氣息也沒能留下。

「……」太詭異、太匪夷所思了,葉齊怔然呆在半空,一個人居然就在眼前不著痕跡的煙消雲散。

異變也在追逐起始之地發生,疾速飛逃的棕袍人竟從地裡冒出來,無聲無息的一閃,只剩棕色長袍脫身甩出十數米,一抹殘影拐入街巷,幾折後躍進一戶人家的窗口。

灰芒乍放,適才人影便如幻覺般消逝不知所蹤,只剩地底一股微不可覺的異常氣息,就是葉齊親至,不仔細偵測也無從察覺,一切就像早已計劃好的,過程流暢沒有半分延滯。

「什……那什麼東西……」

「不……曉得……眼花了?」

「快……快走。」

連番事件變化太快,周遭稀稀落落的路人見及諸人飛天,尚未回神又見棕衣人弔詭出現,一時間不禁打冷顫、聲語哆嗦,腳步不自覺的邁動想遠離事發地,一下子爭先恐後的四散急奔,普通百姓只想安份的過日子,對於這種遠超能力外的事件,就是再好奇也沒人敢去窺探究竟。

「人呢,怎麼不見了?」五里外的天空,芷兒追至葉齊身邊迫不及待的詢問,紫電槍已幻化凝形,警戒的打量四周。

其他人亦是同樣,他們也有看到人影消失,只是無法置信而已。

葉齊思緒瞬息千轉,最大的可能性只有一個,他繃著臉恨恨道:「應該是幻靈,走~~再回去看看。」

失去氣息追蹤,葉齊也僅是為確認自身猜測,已不奢望能找到人,果不其然,回返後只有撿到那件拋落的長袍。

短暫時間,路人雖跑著離開卻難及遠,反而他們的跑動更加突顯自己,葉齊隨即追上攔住一人詢問,不過對方卻是支支吾吾,指東指西沒個清楚。

葉齊腦筋一轉便知他是不想多話惹火燒身,其實現在問知那人去向也已太遲,遂搖搖頭,說聲打擾後讓人離去。

看葉齊已無繼續追尋的意思,芷兒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懶得自己思考,急巴巴抓著葉齊胳膊猛晃道:「到底怎麼回事啦?快跟人家講嘛!」

「妳呀!」葉齊在芷兒光潔的美額點了一下,無奈地搖頭苦笑道:「我們追的人恐怕只是幻靈,從他脫下顯著的衣袍判斷,他的本體應該還以某種狀態留在原地,我們走後再迅速離開。」

芷兒美眸瞪得滾圓、檀口大張道:「怎麼可能,你的靈識那麼厲害,浩飛感知力不是也超厲害嗎?怎麼還會被他逃過了。」

「唉~~被一個先天從眼皮子底下溜走,實在是丟臉呀!」葉齊有些尷尬的垮著俊臉,懊惱地道:「我事先又怎會知道他的幻靈這樣詭譎,未曾留意自是很容易讓他躲過去嘛!」

霜兒若有所思的道:「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他好像是故意在等我們,幻靈能力也是專為逃避。」

「嗯~~」葉齊點了點頭,就其目的略作商討,或許是因其據點被破、存在曝光,抑或是赤雷門那一次的人員曝光。

眾人想來想去卻也沒能有個明確的應變方針,畢竟我在明、敵在暗,所能做的就是加倍謹慎了。

「算了,以後再多小心就是了。」討論沒多久便由葉齊做下總結,以自己的實力還讓人跑掉,愈說愈覺難為情,乾脆不提了,然後腦裡罵道:「死浩飛,你不是很厲害?怎麼就沒發覺?」

浩飛還是理直氣壯道:「你是主人,你又沒叫我把人看緊,我怎麼知道要盯著他。」賊鳥這時候倒還記得葉齊是主人,沒發覺歸沒發覺,但沒下命令就是主人的錯。

「叩~~去你的,今天罰你中餐減半。」葉齊羞惱的氣焰索性全發到浩飛身上,一響頭狠狠賞牠。

「嘎~~(敢不讓我吃,我撞你)」浩飛這時候可又忘記誰是主人了,不甘示弱的尖聲唳鳴,狠狠的飛起撞向葉齊腦袋,歡快的化影飛凌入空。

「啊~~痛痛……」撞你頭、痛我心,叫的當然就是夢兒,眼眸馬上泛起光波,忙抬起柔若無骨的香軟玉手揉著葉齊被撞的位置,小嘴嘟嘟囔囔的罵著浩飛。

「乖~~沒事……」仍無例外的,被撞得發疼的葉齊反而安慰起寶貝夢兒來。


用完餐,葉齊諸人又一次上路找碴去,下午無風無波的拆毀幾處,他們行動順利卻也犯疑猜。

赤雷門這些天實在太過平靜,什麼舉措都沒有,好像就是故意要讓他們發洩,難道是要藉此平息葉齊怒火?屆時再來和談?以赤雷門脾性好像不太可能耶!

葉齊諸人所想也是無誤,風平浪靜只是表面假象,實際上,朱宗臣在第一天收到消息就氣炸了,那股火氣直將他面前之人給燒得汗水直流。

雖恨不得生啖葉齊骨肉,可是朱宗臣沒必勝把握,再恨再怒也唯有暫時隱忍,發出最高命令召集門下先天以商對策。

這一議,有件事更是讓朱宗臣暴跳如雷,首先是一名先天為此極其憤怒,只是發洩的對象不同,他是朝著彭漢鴻冷嘲熱諷道:「哼~~師兄可真大本事,鬧得我們都得來為你擦屁股。」

部份高手雖未明言,神情卻也露出相同的責怪之色,一時間忘記,彭漢鴻惹前、朱宗臣惹後,這才真的搞到仇恨蓋天,他們根本是連偉大的太上長老也怪進去了。

責怪歸責怪,打還是要打,一點爭執後,全員決戰葉齊這點很容易便定下,接著卻發生臨陣脫逃事件,一名先天高手不見了。

這件事給赤雷門的打擊無疑大得令人頭暈,但是任他們如何憤怒也無濟於事,根本沒有餘暇讓他們去追緝叛徒,最重要是該如何解決目前攸關派門存亡的難關。

經過深思熟慮、上下商議,赤雷門終於擬定好對付葉齊的策略,暗地裡開始施行大動作,當了七日縮頭烏龜後終於發出挑戰。


葉齊諸人行蹤來去莫測,不過入城休息從來都是堂而皇之,赤雷門很容易獲悉他們的落腳處,昨夜派遣先天親自送函,今日清晨便已交至葉齊之手。

戰帖出奇的簡潔,就只有四句──「你我雙方仇怨該了斷,半月後,十八日中午『帡巖嶺』一會,是否受擾,盡在你我」。

「盡在你我?就是不願讓別人知曉嘛,哼~~看你玩什麼把戲。」葉齊暗裡冷笑,思忖間指尖罡氣輕震,霍然將戰帖化成片片碎屑,神色沈肅、語氣剛硬道:「好,十八日我等必到。」

凝重氣勢無形若有質,對方油然感到一股冷意自心底擴散,形成冰山再重重壓回心房,雖知葉齊不會留難,自己卻也不禁心驚膽顫,連一秒都不願多待便匆匆告辭。

過後不久,赤雷門便向天下大肆發佈消息,赤雷門將與葉齊一方約戰做為最終了結,並加重宣揚戰場無情、各安天命。

赤雷門目的很明確,挑明了此戰乃雙方所定,非是赤雷門逼迫葉齊應承,葉齊若敢赴會就需承擔勝敗後果,即便身亡亦無怨尤,以此杜絕晁瀧峰將來為徒報仇的理由,顯見赤雷門已生誅殺葉齊之心。

葉齊他們半數皆明悉赤雷門居心,相互間再經說明與討論,芷兒有些擔憂道:「照這樣講,他們應該是極具戰勝我們的自信才對,會不會是找到很多幫手。」

葉齊嘴巴一撇,不以為然道:「我們只是答應與赤雷門決鬥,如果他們邀集其他高手,難道我們還要傻呆呆的跟他們打,當然是跑呀,是他們陰險在先,我們撤退並不代表示弱畏縮。」

芷兒好像還覺得不對勁,努力思索半晌後忽地叫道:「對了,他們人多呀,如果把一、二流都派上場,用上人海戰術怎麼辦?」

霜兒玉臂環抱胸口,故作老成的批判道:「別傻了好不好,妳是不會飛上天喔,就算他們能限制我們飛行,只要我們不要分開,十名以上先天高手對戰的氣流擴散掃盪,一流在旁邊甚至連腳都站不住,妳以為他們還有能耐圍攻嗎?」

芷兒也學乖了,一點都沒為她的得意樣生氣,反而是一副英姿颯爽、智珠在握的笑語點首道:「呵呵~~我當然知道,只是想看妳腦筋轉得快不快,經此測試算妳過關啦!」

霜兒得意的神情登時被氣得陰沈發青,芷兒見狀愈樂愈自滿,秀美的下巴翹到半天高,連她自己也都快認為剛才真的是在考霜兒了。

卓越則是沈吟道:「不過話說回來,赤雷門既敢發出戰帖,想來也是有必勝把握,我們大意不得,或許他們還有隱藏的高手也說不定。」

葉齊點頭附和道:「這點很有可能,他們以前明面上有十二名先天,至今已是一死、一廢、一殘,憑你們的劍陣和夢兒的魔法,朱宗臣不會不清楚自己勝算不高,肯定是有所倚仗。」

經過一段商議,葉齊諸人自信依舊,警惕的心思卻也提了起來,凡事不可盡往樂觀處想,各類危機也該好好假設,並且演練配合應對之道才是。

赤雷門底層熱火朝天的傳播消息,將整個江湖渲染的沸沸揚揚,人們的高談闊論中,少數有心人能夠發現,赤雷門高層全都像是人間蒸發,沒人知曉他們在哪兒、做什麼,只能說是在為決戰做準備了。

有一點最讓人好奇,就是決鬥地點,驚世之戰怎能不叫人關注、嚮往,可惜赤雷門未曾透露半點,各方勢力明察暗訪亦無所得,甚至已有人出價十萬金幣就為探聽地點。

如葉齊所料,赤雷門確實是想隱瞞決戰的位置,以此做法判斷,其中藏有貓膩的機率大增,可是葉齊諸人抱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亦是未曾主動透漏,而且在各方想從葉齊動向追蹤出決戰位置時,他們也在群眾的視線中消失了。


蓬勃綠意層層疊嶂起伏,遠眺如浪、近成山林,整體來講,山勢不高亦不險峻,該有的飛禽走獸、蛇蟲毒蟻一樣不缺,放眼當世遼闊大陸地域之中,與此相似的山脈不知凡幾。

然而~~它在平凡中又有點特殊,因為帡巖嶺便是座落於山脈近中央處,那是一片佔地約莫一千平方里的巖山,怪石林立、嶙峋凹凸,除了岩石什麼都沒有,由天空下望如同碧海中的一塊灰色珊瑚礁,這區巖山便稱之為帡巖嶺,平素已是罕見有人深涉此山,更別說進入毫無探索價值的帡巖嶺了。

杳無人煙的帡巖嶺難得地迎來一群客人,明日便是約戰之日,葉齊諸人謹慎的先來探勘一番。

「哇~~這地形好亂呀,根本不適合打鬥,用來捉迷藏倒是不錯。」芷兒到了帡巖嶺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遠遠看過來時巖山頂端還算滿平的,身臨其境方能明析地貌,這簡直就是疊嶺層巒、千巖萬壑的迷你縮小版,一米至十米高的尖石筍、鈍巖峰無處不在,沒有一片平坦之地能超過三丈。

唯一稱得上平坦的地方則在中央,那兒有一塊長寬各五十米的空地,據說從前曾是某些勢力論武、比試的場所,因此被人整修成擂台,不過也已經很久沒人使用了。

繞過幾圈、仔細審察,眾人看不出有任何異處,說說笑笑已是人去渺渺,還給帡巖嶺一片沈寂僻靜。

日落、日昇,帡巖嶺的寂靜又一次被人類打破,朱宗臣率著幾名先天來至那古老荒亂的擂台邊,評估的眼神四下打量,其餘人看一看、談一談,然後各自選一石柱坐下閉目養神。

深邃山野叢林中,約莫四十人各展身法急速趕往帡巖嶺,如有明眼人見著他們必會感到駭然,這群人除了一名先天領路,餘者竟無一不是一流。

當他們到達朱宗臣所在之地,顯然對環境比較陌生,僅是稍作調息便在尊長的指揮下散至擂台周圍,不知搞什麼的跑來跑去,過了半小時才全聚至朱宗臣前面聽教。

時近中午,朱宗臣似有所覺的抬頭看去,葉齊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映入眼簾,瞳孔不經意地泛起血紅殺意,結仇至今,赤雷門千年威望深受打擊、金錢損失無以計量,他實在壓抑不住心內毒火。

況且此行本是生死之戰,朱宗臣根本毋需掩飾心意,身形飄然落地,雄渾氣勢毫不收歛的走向擂台,真氣鼓蕩欲發,地面塵土隨其步伐向兩側排開,威勢極端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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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8 20:06:5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六合七絕~




葉齊諸人飛降擂台一方,凝視朱宗臣的眼眸同樣殺氣騰騰,兄弟差點就在其掌下斃命,此仇焉能忘懷。

葉齊第二眼便是瞥向彭漢鴻,他的功力起碼比之前弱了三成,顯然是上次最後一劍的功勞,力量受損,想必這段時日也高興不起來,葉齊心情這才好了一點。

在這同時,葉齊也頗為驚訝,早已調查過赤雷門眾先天的相貌,一目掃視便發現九名,連那在浩飛、天幻招下殘廢的人也都來到,可仍少了一人,另外不認識的先天境界則有二男一女共三名。

赤雷門二大功法都極富特性,葉齊靈識一掃就輕易發覺,三人裡只有一名男子是修練奔雷心法,功力算不上高,另二人氣息則不像赤雷門。

雖然赤雷門果真找了幫手,可現況卻更讓葉齊不解,才找兩個?

不可諱言,赤雷門陣容絕對夠強,但要用來對付己方,勝算恐怕不高,朱宗臣應該瞭解卓越他們的韌性才對,怎麼會做出這種決定?難不成真要靠那些一流?

雖然赤雷門出乎意料的「正直」,葉齊卻也不會對「外人」視若無睹,戲謔的瞇著眼道:「呵呵~~是我太孤陋寡聞嗎?今天我才知道赤雷門功法不止兩種。」

朱宗臣臉不紅、氣不喘道:「本門客卿只是所習功法不同,但亦是屬於赤雷門的一份子,代表赤雷門自無不當之理。」稍一辯解,他卻未介紹二人來歷。

一問一答,卓越他們雖看不出對方底細,此時也能輕易猜出詳情,只是和葉齊產生同樣的疑惑,既然無恥的找了外援,為什麼不找十個、二十個呢?這也是他們原先預設的最大可能性。

「哦哦~~客卿?」侯豐收怪叫兩聲,誇張地促狹道:「我們果然是孤陋寡聞呀,竟是不知道赤雷門還有設立客卿一職。」

朱宗臣雙眼厲光一閃,語氣高亢道:「本門是否設立客卿毋需你們說三道四,哼,廢話少說,你們給予赤雷門的恥辱只有你們的鮮血才能償還,如果不敢接下,我就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夾著尾巴逃吧,繼續去教訓本門小輩證明你們的能耐。」

「呼~~」一陣無形風勁自葉齊諸人周邊蕩出漣漪,朱宗臣的激將法已成功挑起他們的火氣,當然,這也是赤雷門邀集的力量還沒超出他們承受底限。

「怕。」秦獅暴然一喝、氣機提升道:「就怕你們使用齷齪技倆而已,既然今天你們光明磊落,我們就奉陪到底。」

呃……光明磊落四字用在赤雷門身上卻更像一種諷刺,好像是指赤雷門品德就是這般,僅找二名外援已值得嘉勉了。

部份腦筋轉得快的人臉色立變,憤怒的瞪視秦獅,什麼人玩什麼鳥,他們一點也不覺自己有錯,赤雷門以前沒客卿又如何,那是他們的派門,現在設立有何不可。

他們卻沒意會到,當他們還有不忿之情,其實就表示心底仍有一絲羞恥心,潛意識中理解臨時增添的安排並非高尚手段,否則他們應該會理直氣壯的接受光明磊落一詞。

「慢。」戰雲將起之際,忽聞朱宗臣喝止已欲進攻的葉齊諸人。

何魚有些不耐煩的譏刺道:「氣焰囂狂叫人不要廢話的是你,喊停的也是你,該不會是你自己要夾著尾巴逃吧!」

「想死還不容易,待會自是成全你們……」

朱宗臣不甘示弱的反諷,接著理由倒是充份,他提議要佈一個大型「隱息陣」隔絕戰鬥氣息,不然被無關的高手察覺還好,若是大地門因此而趕來做漁夫,更甚者再施「青雪蓋頂」,想必雙方都不願見到。

其言在理,葉齊略一思索便也同意,赤雷門人馬上四散去佈置魔法晶石,葉齊仔細留意下亦未發覺異處,他們真的就按照隱息陣來佈置而已,約莫十五分鐘便升起一圈籠罩半徑過百米的隱息屏障。

赤雷門人回返後沒再進入擂台,而是順向回來圍在周邊,看起來就像是躲在石柱後頭避免遭到戰鬥波及,先天高手亦是分散擋在他們前面,嗯~~還是算包圍葉齊呢!

「搞什麼鬼呀,難道他們只是來觀戰?」

「怎麼可能,雖然明知他們攻過來也是白費工夫、徒送性命,但人既然來了總非無由,還是留心點好。」郝過冬、侯豐收邊交談著邊提真氣,配合兄弟冒湧藍芒迅即融聚成圈將眾人罩住。

葉齊利目游移衡量,周遭景象盡顯於心,在赤雷門人站定後忽覺有種玄奧之感,絲縷不安油然自心底浮升,不敢忽視警兆,立即沈喝道:「動手。」

可惜,他的醒悟還是略遲了一點。

「哼~~」在他們力量初提之際,朱宗臣驟發一聲蘊足真氣的冷哼,聞聲、氣動,數十道鬥氣光芒自四面八方爆衝激揚。

一道道鬥氣的有效範圍擴展至極,匯聯併合成四面驚天駭浪,玄妙氣機引納天地能量,狂濤泛發炫彩異輝聚湧中央,如同鍋蓋般將葉齊諸人徹底籠罩。

隨著各方鬥氣大量輸出,能量罩蓋愈發厚實,舖天蓋地的撲湧中央,內部空氣無處可洩,產生巨大壓迫,壓得當中眾人身形為之一沉。

「陣式?」葉齊神情劇變、駭然驚呼,意動、氣合、勁發,渾身罡氣急遽凝成巨劍,狂破蒼穹劈向天際,強橫無匹將彩光華蓋劃開一縫。

「轟……」劍罡悍然刺入磅礡蓋頂的絢爛異彩,氣勁奔行迸發滾滾雷鳴,葉齊身形隨勁而動,厲影飛竄穿進彩空,罡氣狂暴地幅射八方,硬將天蓋破洞撐開一圈空隙。

卓越諸人一見赤雷門的攻勢亦知局勢危殆,今日成敗恐怕盡在此一舉,默契無雙的同時躍身疾騰,藍芒凝匯成擎天一柱欲從缺口突破。

「下去。」五聲厲喝夾帶烈芒從瀰天炫彩中撲出,盡捨防禦、傾力連擊,藍芒登時產生劇烈晃動,進勢不由一頓,不過稍遲半秒仍是頑強地再次竄升。

「砰……」朱宗臣卻是早有算計,故意將鬥氣擴展衝擊葉齊,再次引發氣爆盪開亂流,天罩受勁、波動更劇,飆流傾瀉的勁濤猛撼藍芒,待得勁流消失,藍芒竟也凝滯半空無法再進。

「可惡,是朱宗臣的幻靈。」熊掌發覺難以寸進便從壓力感悉原因。

眾人急催功力欲一鼓作氣將之衝滅。

奈何,並非只有他們在加勁,天蓋能量亦是急遽增濃,迅捷穩固波動,硬是逼得卓越他們不進反退,艱難撐持半空的身形逐漸下沈。

葉齊諸人如今臉色是絕對的精彩,終日打雁、終被雁啄,赤雷門多找一名天上天境的可能性都曾考慮在內,千算萬算竟然就是少算一項自己最熟悉的力量。

卓越八人的恢復力、劍陣是自信的最大來源,然而他們卻是忽略了一點,天底下可不只他們才會排佈陣式。不過今時之變也確實意外之極,就是到現在,他們仍是難掩驚駭之容,根本從沒聽說過赤雷門會佈戰陣呀!

可是從對方的氣息能夠清晰判斷,除了已知的二名先天,其餘人都是施展赤雷門功法沒錯,肯定不是其他門派的人,難道赤雷門真是隱藏的那麼深?

情勢緊迫無暇細查,葉齊還沒發現對方的施為情形,陣式是由四十二人發動,其中三十五名一流小範圍挪移走位,力量分成七股各自匯流至最前方的先天。

六名先天高手動作生澀、運行粗糙的引導恢宏能量,然後由那名非屬赤雷門的男性先天來作細節總控,集中最強的力量壓制葉齊諸人。

朱宗臣最初沒介紹客卿來歷,主要就是為免此人身份曝露而讓葉齊警覺,他正是以陣式聞名的「複奇宗」大長老「陸傑」,複奇宗乃依附於赤雷門的中型門派,此次朱宗臣親自出馬施以威逼利誘,他也實在拒絕不了。

「六合陣」是複奇宗最強的戰陣,此時的「六合七絕陣」則是屬於六合大陣,雖然他們各種戰陣的人數不能隨意變化,可是威力絕不比卓越他們在試練之路領悟後差。

只不過赤雷門粗學乍練半個月,配合生疏並不融洽,武學功法雖強卻不適合結陣,威力因而大幅削減,否則根本不用再派人去阻擋,三十五名一流加七名先天便足以封鎖卓越諸人,進一步將他們絞成肉泥亦非難事。

葉齊看到卓越他們突圍失敗,不禁心焦如焚,猛地扭腰旋身橫衝,人劍合一欲甩開朱宗臣,身化丈長劍罡穿梭緊箍身軀的雄渾能量,他知道戰陣既要封鎖裡面,外頭防禦再強也是有限,只要能夠出去必能破其陣式。

「想走?做夢。」朱宗臣面透無限猙獰,這招只有一次的機會,豈能容許到手的鴨子飛走,幻靈轉而籠罩葉齊,掣電疾閃幻化漫天掌影,匯勁成濤遏阻一切。

陣式沈重壓迫之能、幻靈凝固身形之力,雙管齊下、威力浩大,葉齊人劍合一再強也有限度,難以劈開澎湃的能量潮,只覺前進之途如陷泥沼難行,疾速一滯一延銳降二成,甫出五丈便見朱宗臣怒掌斜向罩臨。

雖然能量場中朱宗臣亦得承受壓力,不過在陸傑的控制下,以其功力足將壓力忽略不計,速度之疾實已勝過葉齊半籌。

葉齊不信邪的頓身、變向、飛進,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彷彿適才只是虛招瞞騙,暴提功力硬是再增極速,同時天幻流光倏從背後竄出自爆。

朱宗臣猝不及防被巨大氣流稍阻進勢,天幻縮小兩號後依舊疾射而去,葉齊則反乘爆炸借力加速,可惜天不從人願,二道烈焰巨刀交插疾射、正面對衝,焚炎熾熾硬將葉齊反迫數米。

朱宗臣根本不理天幻,身形二個電閃轉折便將之拋在後頭,雷炎霸勢排山倒海轟向葉齊。

雪兒緊急現形直撲雷炎,分明是要以全部能量消磨其力,夢兒風刃一波波急遽射出,然而俏臉卻是皺起深刻懊惱,因為天地能量受六合七絕陣引動,風元素被迫消散大半,害得她難以聚集,後續風刃已是使用上「蘊風環」的儲蓄了。

葉齊持續催勁突破抑制身形的能量,遭受二名先天以刀芒封堵,轉息間的連番耗損不容間隙,再對上朱宗臣那股被夢兒、雪兒削弱部份的掌勢竟仍力有未逮,只能揮出一輪劍罡將氣濤導向兩側,氣機驟沉與卓越他們會合,再衝肯定被打假的。

「嘎嘎~~」連聲極端憤慨的戾鳴傳入眾人耳膜,卻是浩飛也被打回來了。

賊鳥的聰慧連人都比不上,看多卓越他們的陣式,自然也能猜出此陣如何破解,振翼就欲衝出外圍。

殊不知,牠可也被赤雷門列為重點份子,才殺出去就馬上有專人來盛情款待,而且還是赤雷門的先天第一高手,前次隨朱宗臣攻擊卓越他們的那傢伙。

不過對方仍是太低估浩飛了,一出手就是極招欲將浩飛斃於當場,結果卻是差點把眼珠子瞪得掉出眼眶,狠厲刀勢搭配幻靈猛攻,浩飛愣是只給他斷折一片半寸羽毛,他終於確定,前次絕非自己力弱才給牠可趁之機。

可惜,防禦再強也是無用,浩飛在六合七絕陣中速度亦受影響,左竄右突都衝不出對方封鎖,反而被打得嘎嘎痛叫,雖然那點疼痛能夠直接忽略,但對牠猖狂的心理卻是一大打擊,任誰都能聽出牠叫聲中的濃烈火氣。

「呼~~成功了……」主導六合七絕陣的總樞紐陸傑總算鬆了口氣,神情亢奮的呢喃自語,雖然他是被迫參戰,此時的成功卻已將那份抑塞完全掩蓋,有的只是滿足與自豪。

要知道,六合七絕陣的最低要求就是必需全員擁有鬥氣,莫說華麗如斯的陣容,就是全用一流,複奇宗傾全宗之力也還差一點呢!

能夠操縱這般龐大的陣式,複奇宗史上也都沒有過記錄,做為宗史第一人,怪不得他會心花怒放,唯一遺憾的是威力配不上陣容,畢竟佈陣的其他成員實在……爛呀!

陸傑興奮之下亦不敢掉以輕心,深深吸吐回氣、舒解緊繃的神經,做為戰陣總樞,他得調動能量著重壓制葉齊、浩飛、卓越他們,而且還需分薄朱宗臣他們所受壓力,另六人又無法為其分憂解勞,短短幾秒便已耗費他大量心力,渾身汗淋淋將衣服浸得濕透。

當葉齊退回去,這表示陸傑最大的難關已經通過,卓越他們的動向已被迫穩定,陸傑便能將控制能量壓制他們的任務交給另六名高手,起碼是省除一份工作。

六合七絕陣的能量在初始匯流歸併後逐趨平穩,陸傑雖然還是得時刻操制細節變化,所需耗費的心力已大幅減輕,只要不出意外必能順利逼死敵人。

卓越他們的情況確實不太妙,適才葉齊一回來,他們立感壓力翻倍劇增,堅毅的身軀不禁猛震一沉,護圈藍芒的厚度霎時縮減二尺。

卓越識念乍動便知是何因由,兄弟間毋需分毫客套、忌諱,忙不迭道:「大哥,壓力加重太多了,沒你吸引他們的力量,我們撐不了多久。」

葉齊聞言立知敵陣力量能受控制加強單個區域,急忙晃身至中央將夢兒交給二女,劍罡暴湧斜向殺出。

六合七絕陣持續引匯天地之力,壓迫力較之前又進一步提升,葉齊撲出後身形不由略微一滯,眼神猛縮、銳氣乍凝,人劍合一之力剎那臻達巔峰,翩若驚鴻、矯若遊龍,不為戰陣之能所限。

朱宗臣速度迅疾不遑多讓,尤其幻靈再次加諸葉齊之身,凝力緊固竟使全力催速的葉齊驟然頓挫。

「該死,陣式威力竟又增強了。」葉齊只覺無匹颶流彙集卓越諸人所處的中央,自己就像一尾小魚,在怒濤奔流的大江強行逆溯,速度甚至不及全盛時的七成。

朱宗臣可不會在這時候跟他客氣,疾速飛縱趕至葉齊側面,紫電紅焰橫身攔截,暴然罩向葉齊。

葉齊沒有與他硬碰的意願,挺拔的身軀微偏向左,霍地拉回朝上挪移,陸傑也被他那虛晃一招騙過,上邊能量不及加強,而朱宗臣的幻靈也能特點凝聚,同樣被鑽了漏洞,葉齊速度猛又狂飆。

可在六合七絕陣的範圍內,能量強度變化僅是眨眼的瞬間,朱宗臣的幻靈亦是迅捷無倫,彈指間隙根本不夠葉齊脫困,眼見威猛烈濤洶湧至前,葉齊又是變向急竄,雖然仍衝不出去,卻也更加狡獪滑溜,虛晃不斷誤導對方。

陸傑見狀不得不調集更強的能量對付葉齊,將他十方動向徹底加固,朱宗臣全神貫注傾力封鎖,硬生生將葉齊活動範圍縮減,可也因為能量調動,卓越那邊的壓力再次減弱。

浩飛不讓葉齊專美於前,仰首發出挑釁般的高亢唳鳴,巧身若電又與敵人糾纏在一起,而且這次還多了一個掠陣,顯然是為他們對浩飛的實力錯估做出修正。

未參與佈陣的五名先天仍有三人很空,他們不想乾等著,或者,他們對六合七絕陣的信心也不太夠,畢竟裡面可是有十一名先天高手,誰曉得能量潮汐會不會被突破。

三人鬥氣烈芒提聚至極,相視一眼便挺身衝向中央,二紅一金狠狠轟向頑強堅守的冰藍輝華,卓越他們本已艱難的局面登時更危,藍華劇晃、風雨飄搖。

夢兒不甘不願地被送至一日花中央,千錯萬錯都是敵人的錯,小妮子戰鬥嗅覺就是靈敏,風系魔法難以施展,精神驟轉換是凝聚雷元素,嬌軀放射白條線紋在地面織成玄奧圖騰,十數顆爍亮的紫色光點逐趨深艷。

估計是因為佈陣之人泰半是施展雷屬性的奔雷心法,各類元素遭大幅擠兌,唯獨雷元素反而更加濃郁,雖然夢兒並不擅長雷系魔法,可在這時候絕對比風系有用。

經過雪兒的魔法陣加速、增幅,高級下階的「紫光罩」僅是五秒便被夢兒施展出來,在藍芒外圍上一圈閃爍細密光紋的紫電,只不過這道護壁太短命了點,不到一秒便被壓迫力摧毀。

當然,夢兒是不會被這小小挫折打倒的,不屈不撓的凝聚精神施展下一道護罩,執念是可怕的,她絕不認輸,她還等著葉齊回來抱抱呢!

見及夢兒第一道魔法的成果,卓越八人在她再次吟唱咒語時默契的以眼神交流,眉來眼去瞧得霜兒、芷兒一頭霧水。

忽地,鬥氣圈與能量迫壓的位層,驟然深深凝泛深紫波紋,正是紫光罩再次現形暫抵洶湧如潮的巨力。

「喝~~」卓越八人抓住短促間隔,竟是大膽之極的沈聲吐氣,鬥氣乍收、真氣急轉,在這瞬間將功力調節至鼎盛。

緊接著,紫光罩破滅之前,眾人鬥氣再次猛爆組成護罩,與此伴隨的是幻靈盡數脫體射出,幻靈攻勢集中直取最近的一人。

「呔。」對方沒料到他們竟還能伺機反撲,凝重氣息迎面迫壓,心臟遽然收縮、神情駭然繃緊,暴喝提勁、橫刀狂劈,龐大氣流掃向所有幻靈。

六合七絕陣委實厲害,幻靈還沒擊中他已先耗損八成能量,而且面積較大沒能達到疊加之力,在他一刀焰流下崩散盡滅。

「快避。」那人消滅幻靈後尚不及得意,耳邊就傳來一聲驚駭急吼,詫念方起,他也已知同伴在叫什麼,一道湛藍劍芒赫然射至面前,戰陣之力被幻靈破開一縫未合,剛好容其威力不減的穿梭而至。

「砰~~啊……」對方急忙反刀再劈卻難抵其威,劍氣夾以萬鈞之力刺破刀芒,重重地將他連刀帶人轟退數丈,一聲慘嚎中灑出長空血沫,不過血沫眨眼就在戰陣能量煙滅,若非又嘔出血液掛在嘴角,別人還真看不出他有否吐血。

「哈哈~~」那道劍氣無疑是卓越八人防禦之餘的突襲,雖然為了出那一招,他們在巨力籠罩下差點站不住腳,內息亦是一陣震盪,可仍是發出連聲酣暢狂笑,憑他們的體魄根本不在乎那點氣血浮湧,今日局勢恐怕凶多吉少,打一個算一個。

中招者雖退不遠,可那卻是因為能量潮汐往中央迫動,他突兀的被擊退令陸傑措手不及,安全區域仍沒變化,他那一退實在不亞於撞山,氣色刷成一片蒼白,萎靡地退至外圍盤腿而坐,應該是不適合再戰,不過傷勢大概還稱不上嚴重,坐下卻不治療,充滿怨毒的眼神瞪視卓越諸人不肯移目。

另二人被那一劍嚇到,再發攻勢自覺的離得遠遠,氣勁奔襲衝擊藍芒,可是這樣一來亦會受到戰陣能量消磨,打到中央時威力已不足五成,當然,就是這樣也讓卓越他們很不爽,要是逆向反擊的力量也能如此該多好。

接下來,機伶的霜兒也抓到一點訣竅,趁著夢兒紫光罩成形之際,她雙劍霍地爆出璀璨烈陽,豁盡全力將劍氣劈進能量狂潮,拼掉對方力量一點是一點,然後才是反應慢半拍的芷兒加入。

她們盡己所能的努力著,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隨著天地能量匯聚,赤雷門人發勁愈加流暢,六合七絕陣的威力竟又稍稍向上攀升。

範圍、強度的相異也造成另一局面,一日花陣受限其中,別說要搶贏天地能量的所屬權,天地能量在外已被六合七絕陣吸納,哪還輪的到一日花去搶。

卓越這八名主要抵抗者真氣未衰,可力度已開始跟不上,儘管藍芒護圈仍是頑強的堅守不失,額頭隱浮的青筋卻表露出他們是愈來愈形吃力。

「走。」卓越很快的提出一字應對。

兄們們無論是否明白其用意,該如何做卻已瞭然於胸,危機迫在眉睫、刻不容緩,迅即配合呼吸同時做出動作。

「沙……」

眾人腳跟緩抬挪移,如負萬斤、舉步沉重的磨過地面,同步、同向、同距。

看到他們的舉措,霜兒立即瞭解卓越的打算,赤雷門向來不以戰陣對敵,未經實戰磨合哪能熟練,尤其大規模戰陣更需極高配合度,卓越他們這一移位,對方不具默契,或許反會自亂陣腳。

卓越的判斷一點也沒錯,可惜,陸傑也已感覺到他們的異動,立刻加強他們移動方向的推阻,硬生生叫卓越才移出半米便難寸進。

感知迫力的變化,卓越側首一努嘴,眾人便也隨之變向回移,他們發現,能量場加強阻力卻也會減薄其他方向的壓迫,總體來說反而能更輕鬆一點。

發覺其中玄機,他們即刻跟對方耗上了,腳步加速前後左右亂移,陸傑不得不加重心神在他們身上。

雖然移位一些對大局並無影響,可就怕因為疏忽而導致大錯,讓他們移到能量場邊緣可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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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劍意玄吟~




陸傑神情更形沉凝,其他幾人見狀亦是愛莫能助,呃~~或許有人躍躍欲試,但陸傑哪敢交給他們,讓他們去搞能量場的變化,不一定會將整個規律循環打亂呢!

也因心神分散多方,陸傑若再像最初那樣竭盡全力,怕還沒消滅卓越諸人就得先累垮,只好再抽出能量加強對付葉齊與浩飛,令他們移動更為艱難,以此來減低細節變化,心力才不會耗得太嚴重。

這一來倒是爽了卓越他們,周圍壓力又稍稍減弱,儘管阻擋的力量仍然牢不可破,但他們起碼能支撐的更久,也就有更多時間尋求破解方法。

「嘎嘎……」浩飛對戰敵寇已成痞子鬥毆,怒鳴聲不絕於耳,衝不出攔截的牠愈打火氣愈大,乾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欺身近戰。

硬咬對方寶刀也罷,人家刀砍過來,牠甚至雙翼一張抱上去,然後再用爪子扣緊,撲騰著在刀上挪向前。

對方鬥氣震牠不開換用手去拍,牠也馬上換目標,咻~~地撲向掌臂亂抓亂咬,唰唰唰扯下好幾塊血淋淋的肉,搞得那掠陣的傢伙也趕忙加入戰局。

攻擊卓越他們的則又分出一人來掠陣,愈打愈是驚駭,打退牠是沒問題,可打到現在還斷沒幾根羽毛,這防禦力也太變態了吧!

相較於浩飛打得胡攪蠻纏,對方被牠搞得雞飛狗跳,使盡渾身解數的葉齊卻是十足嚴謹,奈何在能量場、幻靈的雙重壓制下,葉齊失去小範圍速度優勢,朱宗臣無疑佔據絕對上風。

葉齊目標是佈陣之眾,人未能脫出,尋思後嘗試不受攔截的攻法,氣貫丹田、升喉暴吐,高亢雄渾的振喝聲衝向外圍。

赤雷門佈陣之眾卻是無動於衷,顯然不受任何影響,六合七絕陣能量潮汐澎湃激昂,高密度凝匯便像磨盤將音波之勁層層瓦解,當聲音傳進赤雷門人耳內,實際上已如普通叱喝。

葉齊的情況本就不太妙,連聲分力朝外厲喝,自己反而更陷被動,被朱宗臣抓到機會加急攻勢,雷炎滔天、連綿不絕,層層疊疊將葉齊覆蓋淹沒。

「簌~~簌~~」葉齊人劍合一超凡絕世,雖然護身罡氣受到極大壓抑,朱宗臣氣勁逼臨卻也得受到能量潮削弱,劍鋒過處立見無形流波將雷炎劈成兩半,劍隨身走將氣濤卸向旁側,巨大能量奔襲狂流的嗡鳴聲中又添劍斬異嘯。

如能縱觀整體更能發覺,朱宗臣的鬥氣遭葉齊分勁卸流,暴烈的力量始終未波及中心,氣勁轟地爆炸只會攪損六合七絕陣的威力,頑強禦外的藍芒氣罩卻不受影響。

眼見葉齊在難求喘息中還牽掛卓越他們,明明功力不如自己卻仍能堅持,實力之高令人動容,朱宗臣不由開口褒獎道:「葉齊,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劍藝之高當世已罕有匹敵,不過……」聲語一頓,語風驟轉無比猖狂的奚弄道:「你又能保他們多久呢,哈哈……」

朱宗臣笑得那麼狂妄、那樣不可一世,葉齊諸人只覺刺耳之極,可是卻無言以對,只得苦悶的承受,說實在話,此戰之危是他們自己大意了。

以前還未與赤雷門結成死敵,對方設埋伏引誘霜兒、芷兒是卑劣陰謀,可如今徹底決裂,爾虞我詐則成理所當然,不能識破是自己沒用。

今日邀戰亦是如此,當赤雷門擺明有多出外援,葉齊若不願戰自能走人,既然應戰就是同意,任何苦果都得由自己吞下,怨不得人。

「再接我一招。」狂笑聲中,朱宗臣雙掌反向乍收,冒揚丈餘的雷炎猛然內歛,紫紅炫芒盡凝雙掌形成一片三尺氣浪,霍然併掌推向葉齊。

他那掌算得極精,葉齊背後就是愛人、兄弟,避不得,真氣極速運轉全身,劍罡凝聚反手斜撩欲破掌勁。

詎料,劍罡未至,紫紅烈芒竟是提前分化雙流,迅捷無倫從劍勢兩旁飆厲奔襲。

朱宗臣雙掌幡然旋舞,臂膀大開一拉、赫然吐勁再出,兩道掌氣凝練成清晰如實的手掌,一紫一紅涇渭分明印向葉齊左右胸口。

葉齊神情沉重,劍撩半途、猝不及防,盡破二掌已成奢望,識念驟閃立即收臂向左橫劈,渾厚劍罡立將那一道掌勁劈成兩半,免去心脈要害受創之危。

「砰~~」與此同時,葉齊左掌急提擋在右胸前,硬生生截住掌勁,奈何力遜一籌、無力抗衡,紫氣之掌凝而不散,稍微一緩仍舊壓著手掌強橫衝擊,狠厲無匹轟向葉齊胸口,使之閃爍起一片紫芒。

葉齊只覺一股渾厚電勁席捲貫入體內,真氣幾被絞散,劇痛鑽心又帶麻痺刺激,身不由己的墜向中央藍芒。

「呃~~唔……」卓越他們也已是竭盡全力,不可能及時反應接住葉齊,葉齊頓時狠狠撞向寒冰藍芒,背部衣衫震化粉塵,氣血逆竄、罡氣削減,能量颶流瞬即壓得更近,一時間宛若被山壓在底下,喉嚨發出一陣古怪聲音嘔出一口鮮血。

「啊……噗……」葉齊摔向一日花,陸傑反應倒快,能量迫壓旋即加諸於整體,卓越八人立感壓力倍增,藍芒圈罩收縮、地面喀嚓驟響,竟是巖地受勁不住,從他們腳邊龜裂成無數細塊,氣機劇震、身子猛沉,無一例外的吐出一片血沫,臉龐青白交替,頰肌抽動幾要扭曲,這麼一下就令多人受到重傷。

「啊~~」

芷兒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一大跳,不禁失聲驚喊,霜兒神情亦有驚慌一閃而沒,夢兒晶淚更是不要錢的往外灑,葉齊受傷,卓越他們也受傷,能不哭就不叫夢兒囉!

葉齊瞬即感知裡面情況,雙眼發赤毫不理會自身傷勢,全身功力遽然爆發,浮竄的真氣反是愈加暴烈、瘋狂,彷彿見紅的蠻牛在經脈裡奔竄,摧發無上罡氣,身形疾騰怒旋射向朱宗臣,凌空翻滾猶如圓球,劍罡飆射如球生刺。

朱宗臣豈懼於他,見葉齊發狂般橫衝直撞,反是大喜過望的再發極招,掌翻雷霆、掌覆燎原,紫紅交纏捲出萬丈氣芒籠罩葉齊。

「砰~~」轟然一擊,葉齊衝得快、退得更快,雙足重重踏地,碎巖下沈二寸,在能量潮中捲起一片細塵,顯見他那墜勢蘊含力量的可怕。

葉齊上身衣料殘破不堪,顯露出那一身看似瘦削,實則矯健結實充滿爆發力的肌肉,皮膚多出幾縷細緻血痕,俱是被凌厲氣勁所刮破,不過最明顯的還是右胸那一團發紫的瘀傷。

「主人,嗚……主人……」夢兒看到葉齊接連受創,不能自己的嚎啕大哭,涕泗縱橫、嘶喊不已,強壓著要撲向葉齊的激動,恨怒填膺,魔法似又快了半分,只是,在強大的能量場內,單人之力實是太渺小了點。

「該死,真的沒辦法了嗎?一次失算就得萬劫不復嗎?不~~不會敗的,還存一口氣就永不絕望。」葉齊嘴巴血溢如泉,身軀卻是沒有半點拖沓,就像個沒事人再躍半天高,他那變態體質簡直堪與打不死的小強媲美了。

「啊……給我死、給我破呀!」

葉齊罡武絕學狂舞迭發,濃厚的氣場光彩硬是開出一道道空洞波紋,真氣不要錢似的狂催,一招接一招,怒髮激揚、狂態畢露,即使以他生生不息的超強恢復力,循環補充竟也難抵消耗。

瞧他完全一派拚命架勢,朱宗臣反是穩下攻勢,不急不躁的接下劍罡,暗喜於心道:「好好好,再來再來,看你有多少力量能夠揮霍,我絕不介意更早將你們埋葬。」

朱宗臣卻是忘記,狂人之徒哪能不狂,但狂態中蘊含冷靜機敏的心,反倒是他自己流露欣喜才真是被假象所迷惑。

狂招難破陣,葉齊內心未亂,卻無法按捺那份急切道:「沒一招能突破,怎麼辦,被這能量潮磨耗的太嚴重了,不~~一定還有其他力量能克制它,還有……對,壓迫太大,普通絕學難以反撲,但我還有二師父賜予的『劍皇脈』,我還有二師父傳授的絕學,只要能發揮一絲絲威力便足矣,一點點就夠了……」

葉齊心念頓轉方向,掌中劍式不止,一幕幕絕世劍法的演繹閃過腦海,剎那便將大半剔除,眨眼後就剩一幕,選擇之快令人咋舌,可要如何將之發揮出來卻也仍讓葉齊急得想吐血。

忽地,悠宇的聲音在他腦海響起道:「你真的想將一切賭在『劍意玄吟』這招?」

葉齊雖是不解師兄所說何意,仍是不假思索地迅即答道:「嗯~~還是師兄有更好的?」

「不~~我只是向你確認而已,每一招都能破解這爛陣,就看你是否能夠施展,要這招就給你這招,師弟,我相信你。」呵呵~~緊要關頭,悠宇可也沒再像平素那樣打擊葉齊了。

隨著悠宇玄妙識念的傳達,葉齊竟是陷入一種極其玄奧的境界,意識彷彿一分為二,一半用來判斷眼睛所見,運使招式攻擊,另一半臻進意識海觀摩二師父傳授的劍法。

人如雙分,一半對敵、一半悟招,長久下去肯定會精神分裂,不過這點倒不用擔心,因為葉齊想要維持久點也是困難,臻此境界極為耗損心力,心神之力的輸出已沒有一絲保留,葉齊能感覺到心神正在迅速衰減,持續太久不用朱宗臣打,他自己都會掛了。

無上強者對戰的速度迅如電光,然而在另一意識之境中卻如龜爬,實際才打了一招,葉齊的意識已然觀看二師父演繹百遍,但是意境速度又感覺不到快,反而像手把手教導。

也就是說,葉齊意識已超越正常情境千倍,甚至萬倍之速,也難怪他心神消耗快得嚇人了。

「劍意蕩空無所不在,以意破意是以劍成……」軀體的應戰似成本能,精神的集中再無雜念,危在旦夕的局面激發葉齊無限潛能,身心爆發臻入更深一層,從前不知嘗試多少次未能悟得劍皇脈絕學皮毛,此時此刻終於產生共鳴。

現實中眨眼的瞬間,葉齊倏又從那玄奧的意識境回歸一心,臉上血色幾乎褪盡,隱隱透出一絲疲憊,太恐怖了,這麼一下下,葉齊心神之力竟已銳降一半。

葉齊那疲倦深處中還有滴滴興奮,消耗再大都是值得的,他瘋狂攻勢猛然一歛倏化人劍合一,鋒凌穿梭將能量場劃開一條空隙。

「來的好。」朱宗臣見狀不驚反喜,敏銳的感知葉齊經過連番狂招回氣不足,此時衝刺之威已遜於全盛時期。

朱宗臣雄武身軀旋挪間鬥氣狂湧,雷炎揉合成碩大星雲,霸掌拍出沉重熾烈的氣流直迎劍罡。

葉齊一劍破天疾斬,紫紅星雲竟如川流遇磐石,順勢分開洩向兩邊,然而這早在朱宗臣意料中,鬥氣雖分卻未崩散,反是更加凝練,相互間又強力合攏,彷彿兩片蚌殼欲將葉齊當成夾心絞碎。

葉齊毫無避意也不抵禦,劍尖鋒芒依舊指前疾射,罡氣凝聚至體表一寸,發揮出最強的抗擊力,毅然決然、以命搏命。

「哼~~」朱宗臣可不想陪他瘋,眼中厲光一閃而沒,雙臂驟振、掌心併合,分裂的氣團立刻回縮攏聚,所有力量凝封悠宇劍身,硬生生遏止葉齊進勢。

「轟隆……」雙方氣勁迸發,轟然炸開無匹颶流,二人不由得受勁震退。

能量潮往內緊迫,朱宗臣退勢受阻僅是飛出二、三丈,他功力畢竟超凡入聖,真氣循環一周,毫髮未傷。

「噗~~」葉齊又一次逆身重墜,雷炎霸勁循臂侵襲、五臟六腑焚熾翻騰,幸得他真氣力量也非易與,趁敵力尚未造成多大破壞,赫然包覆雷炎猛然上提,張嘴噴吐蘊含厲勁的血沫如箭漫射。

其實,朱宗臣若肯跟葉齊換上一招,憑恃神器內甲的防護,葉齊傷勢至少得比他嚴重十倍,可他已是穩操勝券,自然不願徒受損傷,葉齊亦是算準他的心態,所以才有那不利於己的拚命一搏,為的便是爭取下一招的施展間隙。

葉齊身形疾墜、心緒未定,識念已在卓越諸人腦海響起道:「歛氣、凝神。」

卓越諸人神情略顯詫異,行動不假思索的表露絕對信任,一日花陣的氣芒瞬息縮歛,六合七絕陣的龐大能量離他們身軀僅餘二尺,可謂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葉齊墜地退步留下三道足痕,血氣上衝令面孔漲得通紅,罡氣似若消失一般,能量潮汐緊密的逼向身軀,乍看之下猶如汪洋大海中的渺小孤舟,隨時都會被無情的駭浪驚濤摧毀吞沒。

然而~~葉齊處身於滔天颶流中,看似柔弱無力,一股犀凌銳氣卻凜然透發,如同一把利劍刺入大地,身形凝佇、紋風不動的傲然仰首,無人可覺的絕世劍意盡注於悠宇,像是在劍中開闢脈絡般急遽迴盪,化無形為有質,使得劍身產生極其細微的震幅。

朱宗臣神凝氣轉、凌空穩住身形,利目之下不漏秋毫,掌力提聚之際發現葉齊劍身抖震,卻是誤以為葉齊傷勢過重,因而才無法制抑的產生顫抖,這對一名劍客已是敗亡的徵兆,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些許喜意。

他的靈識、眼力、聽力雖是超卓,可惜,在此寰宇絕藝下根本不值一哂,發覺不了箇中玄妙,不曉得變化早在無形中產生。

葉齊無上劍意的震盪從悠宇身上散發,蕩漾出一圈圈超高頻波,每一道波紋又是以無數微粒組成,相互間共振而產生聽不見的聲音,它們微小的在密集能量潮中依舊得以悠遊倘佯,視其為無物般穿梭擴展。

葉齊自己對此招的感應亦極其微薄,只不過他是發招者,高頻波是由他的劍意衍生,所以勉強能感受到有股奇妙力量幅射開去,如虛似幻盪過所有人身體。

「嗡……」

卓越諸人距離最近,而且又有葉齊提前警告,首先發覺異常,一絲細膩嗡鳴突兀地在腦裡響起。

聲音並非是從耳朵傳入,相反的,它竟像是從精神深處向外蔓延,迴盪共鳴迅速從細音提升,轉眼形成高亢尖銳的嗡鳴,他們縱已提前預防也仍有些措手不及,精神驟受刺激隱約作疼,疼得精神泛動漣漪,連帶引發氣機微掀浮蕩。

葉齊粗悟此招,操控力、攻擊力低得可憐,根本沒能力選擇攻擊對象,自己人也得承受攻擊,但是也因威力差勁,憑恃他們的修為又提前預防,心識乍凝便即穩定亂象,絲毫不影響力量發揮。

夢兒最怕痛了,疼痛一起,秀眉麗額不禁皺成一團,玉手摀向小腦袋,繃著俏臉一副慷慨赴義的模樣,緊抿小嘴不敢出聲,她知道是葉齊在使招剋敵,生怕打擾到葉齊。

然而~~些微疼痛卻在一秒後倏地消褪,夢兒不由流露一臉茫然,初始嗡鳴刺激的變化太過急遽,她還以為小痛馬上就要變劇痛呢,結果疼痛根本沒加深,害她表錯情了。

朱宗臣的敏銳度非比尋常,幾與他們同時感到嗡鳴盪識,可他功力渾厚高深、不受半點刺激,只是腦中突傳細鳴讓他有些不自在,潛意識的回首想觀察一下佈陣情形。

赤雷門那些一流高手正在鼓發鬥氣結陣,哪有閒心留意腦海雜訊,直接跳過輕音階段,一聞嗡鳴就是高亢至極,尖銳瘋狂幾要絞碎心神,鍼灸腦髓般的劇痛瞬間將意識淹沒。

「噗……」眾人真氣全力運轉,心神一亂立令真氣失控,貌似走火入魔,狂暴地在經脈中紛歧流竄,真氣衝擊頓使五臟六腑移位受創,血氣逆竄翻湧,佈陣的三十五名一流竟像商量好似的,頭顱驟仰,當場噴出漫天血霧,呈現出一片淒美壯觀的景象。

五名一流是為防意外的預備軍,他們心神感受也好不到哪兒,幸運的是他們沒有在運使真氣,僅是頭腦暈眩、精神受損而已。

先天高手心神激盪,雖然也引起真氣紊亂,不過高手就是高手,旋即穩凝精神將氣機平撫,並無大礙。

戰陣的主控者陸傑卻是極慘,心神大量耗費,這一受擾非但真氣劇波成濤,控制的能量潮亦失引導,才剛感到氣血逆騰,嘴巴半張似欲嘔血,身周密集的能量竟也急擴爆發,狠狠的衝向他這主控者,胸口受迫如遭重擊,血不及吐就被撞得泛起白眼。

「……」朱宗臣才轉過頭便不禁瞠目結舌,怎麼回事?有別人偷襲嗎?不可能,所有人一起吐血,沒理由他會看不到一點影子、聲音,對,肯定是那腦海響起的聲音。

靈光乍閃,聯想到卓越他們護罩收縮,葉齊那一退突卸狂暴態勢而斜劍靜止,一切舉動都已有了解釋。

朱宗臣敢肯定是他們搞的鬼,但到底怎麼辦到的卻非他所能想像,他也沒時間去琢磨,密集壓縮的能量潮驟失控制,立刻順應自然的外擴崩散。

「呼颯……」

「喀卡……」

「轟隆……」

能量的劇烈迸發,炫異光彩化成滔天巨浪席捲八方,摧枯拉朽、當者披靡,周遭巖柱難抵其威,最粗壯的也堅持不了兩秒。

大小石塊皆如輕木被颶風捲向天空,能量濤流甚至將地面刮起一層層飛灰,巖地一分分迅速凹陷,隱息陣的晶石亦遭破壞,撼盪天地的氣息直貫雲霄。

雲朵被衝天能量震得支離破碎,天地變色似沾染濃厚能量的光彩,無數細碎石塊暴雨般漫射方圓數百丈。

這一瞬,不知有多少人將視線轉向此方,從時日判斷,幾乎所有感知及此的人都已知曉是誰在戰。

赤雷門如今也得品嚐自己所佈之陣的威力,雖然戰陣失去力量的源頭,可引匯而聚的龐大能量在爆發時並未減弱多少,威力絕不容小覷,起碼不是區區一流所能硬扛,何況他們一堆人都還沒穩下體內暴動造反的真氣呢!

「啊……」一具具身形無力抗拒威猛巨濤,連聲哀嚎霎時傳遍整個空間,腳下一浮便凌虛翻旋衝向天際。

轉眼過後,慘叫聲就少了一大半,過半人身軀隨著颶風凌空拋滾,四肢呈現無規律的擺盪亂甩,分明已失意識。

未參與佈陣的一流也沒好到哪兒,在衝擊波下堅持不到二秒便站不住腳,步履虛浮疾速躍退,前方飛沙走石、後背巖柱尖峰,顧前、顧後,實則兩向皆難顧,風潮未止,他們也已跟石頭一樣滾成一團了。

除開陸傑,眾先天倒是都能保持穩定,他們本就在中央區域,只有塵沙而無飛石襲擊,抵禦能量潮汐的推動並不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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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雷霹靂~




卓越諸人亦是被這場劇變給嚇了一大跳,他們根本不覺剛剛那刺一下有多厲害,怎麼那一大堆人彈指間就吐血被刮飛,再眨個眼就剩那些先天高手撐著不退。

對於先天高手,馭氣凌虛時迎面受氣波衝擊,最多的應對方案是挪移閃避或接招抗衡,退後是迫不得已才會為之,因為退勢的一方很容易陷入被動,尤其雙方功力相仿更是如此,因此他們竟無一人順勢遠退。

然而~~這種戰鬥本能在今天可真要害死他們囉!

卓越他們雖覺驚駭錯愕,反擊的意識卻時刻在心頭徘徊,感受到能量場爆震後鬆放崩散,卓越氣一吐低聲道:「霜兒、芷兒妳們上,我們帶大姊進攻。」

隨其聲出,藍芒冰華向內柔和聚攏,輕輕包覆夢兒,兄弟八人默契的保持陣勢撲出。

二女見狀立無顧慮,霜兒凌空飛躍、劍式怒指陸傑,芷兒會意猛蹬蓮足隨她飛射急追,霜兒早已發現是陸傑在控制戰陣,因而決定先將他誅殺,再留著這種敵人太危險了。

浩飛動作卻是比他們更快,對方攻勢被能量潮汐擾亂,牠的速度完全發揮,驀地往下疾沈飛竄,雙翼舒展竟是借助暴流增幅極速,驚鴻一瞥掠地劃過殘影黑電。

赤雷門有名先天在怒濤中支撐得最吃力,就是被卓越他們一招重創那傢伙,真氣急運穩固下盤,駭然一眼掃視被捲飛半空的門下弟子,無法理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錯愕填心翻起驚天波濤,紛雜狂亂不輸外界景況。

亂亂亂,負傷之軀硬扛氣浪衝擊已是勉強,難抽餘力用來思考,甚至還沒想到那些一流或許已然喪亡,沒想到,自然不會升起悲憤,內心唯有遽變突起的震撼與駭異。

驚愕間轉視葉齊、卓越那邊,戰場就這些人,他下意識的認定是他們造成如此變故,當下竟是忽略掉致命的浩飛,靈識敏銳度受到能量潮影響,未曾注意到一抹黑影掠地爬升而至,直到一聲尖銳呼嘯掠過耳膜。

「咻~~」

「小心。」一聲警告卻在破空聲後傳進腦海,他根本沒想到一直挨打的浩飛會瞬間突破包圍,要知道,此時卓越他們都還沒動呢!

可事實已叫他追悔莫及,他所聽到的聲音便是最後疑念,視線一黑掩去所有景象,脖頸處噴出大半圈血環,意識消散,軀體失力往後飛起,激風勁捲無孔不入,他那尚未盡斷的頭顱猛地往外一扭,屍首頓分,被吹得各奔東西。

至死,他都還不知道同伴在叫什麼,糊里糊塗的到了冥界,像他這樣怎麼死都不曉得的先天高手,歷史上可也不多見。

葉齊這引發異變的始作俑者反應自是也不慢,趁著朱宗臣轉頭那須臾的驚詫,葉齊雙腿乍曲驟振,身影急躍化出一道凌天飛痕,犀銳絕鋒舞劃天羅罩定丈餘方圓。

朱宗臣識念電閃已估清局勢,光是這下氣場爆發,那些一流不死也得殘,不由得怒髮倒豎、目眥盡裂,轟然間狂掌怒濤硬破劍網,嘴角忿然抽搐狂吼道:「葉齊,我要你與我徒子徒孫陪葬。」

由不得他不氣,抽調來此的一流已達赤雷門總數六分之一,赤雷門經此一役必定元氣大傷。

暴喝蕩蕩、神威赫赫,朱宗臣更兇更烈的推出千百掌影,紫紅繽紛、拍湧層疊,每一掌皆凝如實質,無數手掌組成電壁炎牆,觸及劍罡倏又分化無盡,各尋破綻、各循軌跡取向葉齊周身。

瞬息萬變的劍流飛影更不示弱,葉齊揚臂貌似撩起斬落,單純的劍芒綻放千萬星光,滿天星辰洞穿道道紫紅掌心,無窮掌氣片甲不存、破碎迸發,澎湃氣流混雜能量暴流,在二人身邊捲起眾多氣旋,碎石沙塵受渦流吸納,狂亂漫飛蔽日遮天。

「轟~~砰砰砰……」二大絕世強者不為颶濤所撼,氣勁噴冒頓將漩渦、沙石盡數震散,雷炎光耀映射萬丈紅塵,連聲迭起的破擊聲中,葉齊身不由己的猛然退出暴流中心。

葉齊畢竟負傷在身,兼之心神耗損過半,人劍合一的發揮大受影響,勉強才跟上朱宗臣的滔天掌勢,力量相形見絀,劍式破開雷炎掌已難化解暗勁,轉眼便受雷炎侵襲入體。

內外夾攻,葉齊不得不分力催逼侵入體內奔竄的異力,氣血加遽、升湧入頂,俊臉漲浮一層病態緋紅,才剛抑止的血絲又從緊咬的牙關淌溢。

「哼~~」儘管落處下風,葉齊卻是不肯服輸,臂揮身轉劃出半輪圓滑月弧,令得無窮掌影難以著力,猶如江水分道自兩側奔騰卸流。

「白天還在做夢,等他們全上路就換你了。」

「啊~~曹師弟……」

似要配合葉齊之語,另一頭突傳連聲悲憤狂吼,卻是浩飛建功斃敵,諸先天一愣後怒發殺式。

先天高手的喪亡初現,朱宗臣不禁雙目泛赤、滿佈猙獰,渾身肌肉緊繃,鐵掌怒翻招招重逾萬斤,掀雷抉電,衝破葉齊護身罡氣。

「擋不住、卸不掉,我還避不起嗎?」葉齊「心劍放意」洞悉機先,感知朱宗臣攻勢一處破綻,當即滑溜地扭轉身軀,跳水般低腰、擺腿、下降穿梭,如游魚入水般脫出封鎖。

朱宗臣心臟驀地一顫,沒想到那一小圈力量薄弱點都會被葉齊透析,忿然惱火地聚凝鬥氣,招式變換間更添三分嚴謹,旋身劃出雷炎勾流,八路氣芒再次排山倒海的封死葉齊。

葉齊自忖實力降了二、三成,今日要除朱宗臣已成奢望,目的只是牽制,憑著強悍體質一拼又何妨,只聞細聲呢喃隱隱從那閃躲挨打的身形中傳出,終至最後二字道:「……『電閃』。」

「霹嗤~~」數十道三尺長電光猛地折射而出,目標卻非朱宗臣,而是已與卓越諸人戰開來的赤雷門先天。

不過葉齊心神已顯衰弱,發出那道魔法後竟是影響動作,避勢微緩,不得不挺掌硬接朱宗臣一擊,內腑震盪加劇、血湧腥甜上喉,但加重這點傷勢絕對值得,因為電閃給敵人造成的傷害更大。


芷兒、霜兒纖影怒射,勢如脫弦利箭轉眼飛掠追擊五十丈,炫異劍光、霸凌槍芒爭先恐後直取陸傑要害,狠厲至極,沒有留下活口的打算。

陸傑凌虛身形未落,堪堪在氣濤衝擊中維持一定平穩,不像那些一流淒慘的嚇人,就算沒昏死也已沒啥力量,落地時連緩衝都辦不到,泰半摔得血肉模糊,斷手斷腳已是蒼天庇佑了。

當然,這不是說陸傑傷勢輕,相反的,他控陣遭到反噬、巨力迫壓,傷勢之重甚至更勝一流,憑恃先天境界的功底才能勉強自保,可再加上二女追殺,他已然再無餘力抗衡。

陸傑眼見來勢,不禁魂魄飛散、心膽俱裂,思緒盡成空白,本能驅使身體急遽後仰,竟是差之毫釐的避開二道攻擊。

陸傑的好運也僅止於二女一招,側旋挪移急欲逃竄,驚見芷兒已閃至面前,槍尖在眼瞳中無限擴展,猶如山峰欲將他的腦袋壓碎,惶悚恐懼瞬間充斥臉龐,抬臂想擋、偏頸要避,嘴巴不由自主的將內心絕望發洩出來,不過才剛起音便又戛然而斷。

「嘶~~」原來是一抹淡亮赤影更快於槍尖閃過陸傑脖頸,陸傑瞬即斷首,自然沒能再接續他的叫聲。

芷兒急遽槍勢卻也沒有止住,稍晚剎那擊中陸傑面孔,霸道之極的鬥氣硬生生將其頭顱化成齏粉,僅餘身軀噴血墜地,普通人根本沒法分辨是誰下手較快。

「呵~~」二女自己對結果心知肚明,霜兒示威性的吐了口香氣,芷兒狠瞪一眼卻是無可奈何,不忿地和她又衝刺回去。

卓越八人則是躍向那非屬赤雷門的女人,秦虎、侯豐收同時引氣發招,兩股汪洋狂濤般的湛藍翻騰數丈,雙浪斜開相對猶如巨型鉗子,強勢包夾壓縮空氣,凝重得叫人窒息。

女人本就離得較近,如今又被攻得措手不及,想退已是太遲,連忙將鬥氣凝成一團炫芒護住全身,試圖扛下致命一擊。

「颼~~」卓越稍慢半線也已出招,丈餘長的巨型劍氣迎面射向女人,雖然女人不是赤雷門人,可是他們對女人的殺意絲毫不遜於他人,赤雷門本是仇敵,來此是應該的,妳又不是赤雷門,竟也欲置自己於死地,實在太該死了。

「轟……噗~~」女人在先天中都算不上強者,何堪那排山倒峽的氣濤夾擊,護身鬥氣宛如落入岩漿的殘雪,登時冰銷瓦解,化成金星萬點遭浪波吞蝕,嬌軀猛然巨震吐出濃稠血漿。

毫無反抗餘地的慘遭重創,女人眼神滲出絲縷對死亡的畏怯,其中又摻雜濃烈的仇恨,似乎並非單純的被赤雷門找來助拳,只是卓越他們無人注意。

「叱~~」女人重傷頹勢下仍未放棄希望,血沫星子隨著厲喝噴射出去,頑強的朝前刺出一道金燦燦劍氣,鋒芒萬丈,赫然將卓越巨劍劈成碎星。

「嗤~~呃……」女人本欲在接那一劍時借力退避,奈何,最終卻是無力做出反應。

卓越躍身尾隨劍氣之後,巨劍破,他手中寶劍反是凝力加速,犀利無匹的刺入護身金芒,進勢不緩分毫的洞穿女人心臟。

全身力量似乎皆從心臟傾瀉散溢,女人想再動一下手指都辦不到,順著能量崩潰的衝力仰身拋飛,眼神精光迅速消退,怨恨、悲淒、無奈、懊悔一一閃過,然後歸於空洞,一滴淚水從眼角灑開。

卓越一劍斃敵後卻是略失穩健,身形在爆發的能量潮猛地一進才又定身,緊繃著臉急遽回歸一日花陣。

女人的死沒在赤雷門人身上引起太大暴怒,有的大概就是一絲兔死狐悲,其中一人則是急聲提醒道:「快聯合,別讓他們各個擊破。」

「砰……」這時候旁邊亦炸開一聲巨響,卻是一人要援救那女人,侯豐收適時攔在他前面,斜撩揮出大片劍芒予以遏阻,那人不甘示弱的強勢回擊,恢宏鬥氣轟然擊潰劍芒,餘勁未消罩向侯豐收。

一招耽擱、救援已遲,他更是瞥見熊掌諸人虎視耽耽,可也怕步入女人後塵,反是借力順勢飛退十數丈。

「唔~~噗……」侯豐收一擊甫出便知難勝敵人,心念電轉,竟在氣勁激爆時渾身劇震、狼狽翻退,悶哼聲中似乎內傷復發,痛苦地噴出整片血霧,身形微微擺晃著落回兄長身邊。

秦獅被這態勢嚇得不輕,忙將他扶住急聲問道:「小猴怎麼了?」

其他人亦流露幾分驚慌,可若是細看就能發現,他們眼中更多的是狡黠,真正緊張的只有腦筋比較遲鈍的秦獅而已。

「沒事。」侯豐收狠吸口氣挺起身體,只是落在外人眼底卻像外強中乾的逞強。

侯豐收功力遜於對手不假,也因為知道討不了好,索性加倍示弱,之前抵禦能量潮受到內傷,嘴巴、體內已積了一些瘀血,此時剛好派上用場,將那些血液技巧性的全噴出去,以此誤導對方判斷。

實際上,卓越適才斃敵後的狀態也是給人氣機不順的錯覺。

有將他們表現看在眼裡的人都不會懷疑他們身負重傷,畢竟在六合七絕陣中時,他們已經明顯的受傷,而在那種狀態下受的傷絕對輕不了。

當然,那是指正常人的情況,卓越八人皆擁有足以暫時壓抑傷勢而不降低力量發揮的強悍體魄,雖然傷勢會因此加重,延長治療痊癒的時間,但他們連經脈受創都能在短期內治癒,難道還在乎這點傷嗎?

天地能量在這短暫的幾秒內已然散得七七八八,映照天地的異彩光華回歸自然,狂亂席捲之際形成不少旋風,無數碎石至今仍在漫亂飛射,部份赤雷門一流高手甚至被石塊掩埋,未被埋住的也剩沒幾人還能動。

「這情景怕是難存一二,死了,都死了。」赤雷門先天聚集調節氣息、緩和情緒,一人轉首望著被活生生捲飛數十丈的弟子,怔怔地悲憤低語,繼而聲音轉呈高昂狂呼,雙目泛起血絲、滿佈殺意,或許裡面有他重視之人吧!

「喀喀……」眾人聞言皆從最初的驚駭與狂怒中恍然回神,是呀,死的不止一個同門師兄弟,還有更多的徒子徒孫也都慘烈犧牲,一時間陣陣炒豆似的脆響從他們渾身關節傳出,兵器擺式、蓄勁待發。

「嘎嘎~~」賊鳥浩飛宰了一人後有點止不住身形,一下飛出老遠,結果人家才剛聚眾聯袂,牠那追影滅風的小巧身軀又從後頭竄來,選擇一名正怒瞪卓越他們的人膝蓋劃去,說殺就殺,完全不講規矩。

「小心。」適才一瞬就被牠誅殺一人,赤雷門哪敢忽視浩飛,鬥氣猛然爆發,遭到攻擊之人已旋身錯位避開,浩飛墨影登時劃空而過,迴旋伺機、嘎嘎唳鳴,似在嘲笑對方沒種不敢接招。

雷鳴滾滾般的洪亮聲響亦於此時破空呼嘯,正是卓越諸人氣濤暴掀,猶如江河決堤、天川傾瀉。

赤雷門有意評估其合擊威力,當下不避不讓將鬥氣提聚至巔,只是他們的鬥氣沒能統合匯流,數條怒騰蛟龍衝向那股滔天巨浪。

「轟……」雙方轟擊迸發圈浪環風,流濤暴然擴展席捲十方,看似流暢卻又毫無規律,氣聚凌鋒漫空飆射,大地碎裂一道道溝渠陷痕。

「呼~~」赤雷門不約而同的吐了口欣喜之氣,他們穩穩的停固半空,卓越諸人卻齊齊受勁反彈逼退數丈,明顯的遜色一籌。

不過他們馬上就又笑不出來了,芷兒、霜兒穿透重重氣波殺回來,讓他們醒悟到敵人不止卓越八人,可是他們仍沒醒悟到重點,卓越八人耀芒圈圍的中央還包覆著一人,一個致命的魔法師。

「叱~~『擎天霸氣』。」芷兒尚離對方十餘丈便即出招,渾身冒發鬥氣凝如川水,雙手持槍轉式向前,上身之氣暴瀑飛流、下盤之氣星河倒捲,氣芒盡匯槍身透出一道金紅光柱,嬌叱震空射出橫貫蒼穹的三丈槍勁。

霜兒雙劍輕描淡寫的信手揮舞,滴溜溜地在槍勁周遭交錯旋曳,刃光飛流、眾星伴月。

「砰砰砰……」兩波攻擊的間隔已足以使赤雷門回足真氣,一群人故作高深,隨意揮臂抬手各發一招,槍劍聯袂僅至半途便受數道紫紅氣芒攔截,但對方顯然低估了二女,一波衝擊過後,槍劍光華雖已淡薄卻未完全消散。

赤雷門見狀不由臉色微變,似乎感到有些難堪,但顧慮到另一邊卓越諸人觀釁伺隙,他們也沒惱羞成怒的強勢反撲,僅由一人再次發招將餘勁化解。

一點失算雖是美中不足,整體說來,赤雷門還是應付的極為輕鬆,然而~~紋風不動的他們卻陡然臉色劇變,卓越諸人則是透出截然相反的雀躍,相同的是雙方眼珠子俱往上瞟動。

從能量場迸散排盪開始,夢兒迅速從表錯情的緊繃中回神,念動間,雪兒魔法陣急遽變換,精神漩渦瘋狂的吸納雷元素,能量潮汐才剛散溢,天空已又籠罩一股鋪天蓋地的壓抑氣息,初時因能量暴動嚴重,對方俱未發覺異常,待得發覺已是太遲。

「不好,魔法成形在即,快退。」一人瞳孔微縮急喝,赤雷門氣機驟變就欲飛避。

「……『天雷霹靂』。」夢兒清脆悅耳的細語呢喃瞬轉高亢,代表高級中階魔法完成的四字一出,籠罩天空的雷元素更進一步密集湧聚,元素蔽日泛射一片直徑近百丈的紫雲,而且大半是罩在赤雷門高手的後方。

「轟隆……」赤雷門退得不可謂不快,但夢兒魔法發動的更快,對方才退出三十丈,第一道天雷電閃便已朝對方中央劈落,猝然將數人的鬥氣震散一塊,而它就像是一個引信,閃電之威一發不可收拾,十道、百道將他們八方退路完全封鎖。

「啪啦卡嚓……」眨眼間,數百道霹靂串連天地,密集的遍佈赤雷門周遭,彷彿電光牢柱將他們封閉在內,大地岩塊受不住電氣摧殘,炸開一塊塊焦碳飛灰,無數龜裂從地面迅速蔓延。

「別慌,他們也才一個魔法師,撐一會兒就能脫困了。」先天高手無一不是經驗豐富之輩,馬上就有人發話鼓舞同伴,雄厚沉穩的音韻平定諸人微浮的心緒。

赤雷門九大高手肩並肩的靠攏,鬥氣彙集上方協力共抗雷電之威,各色光華紛紛閃現,火浪騰、雷球閃、風波旋……管他是攻擊型還是防禦型幻靈,此時皆是毫無保留的釋放。

「砰……」夢兒湛藍美眸凝泛深邃的精光,專注忘我一心操控天雷霹靂,漫天電光中陡然劈下一道粗過餘者十倍的電柱,轟然炸開鬥氣後卻未消失,連綿電氣不絕不斷、拄地頂天。

那道殛電下二人併扛,巨壓猛地震盪內腑,勉強撐住卻未覺壓力消褪,氣息不由更亂、翻騰難平。

「唔~~噗……」悶哼一聲,臉龐漲紅如血,一人終是壓抑不了憋在胸腔的一口氣,猛地噴出紅中帶黑的瘀血,氣一洩登時連累同伴,護體鬥氣眨眼間慘遭轟散。

千鈞一髮之際幸虧旁邊師兄援手,鬥氣橫展為他們急劈而落的電柱,最近的殛光竟已離腦袋不足半米,嚇得他們心臟劇顫幾要衝破胸口。

卓越他們暫停在雷電範圍之外,精神、魔力不遺餘力的調動,憑空凝結上千冰彈、冰錐蓄勢以待。

「天啊……」赤雷門硬扛雷霆怒威,似乎感到不對勁,分神朝外一瞧,雖然透過炫目之極的紫電雷光,視線模糊難窺全貌,可仍是油然感到心驚膽顫,他們終於為低估敵人而後悔了,為什麼要一時腦袋發熱留下拚搏呢?

忽地,數道異樣的紫光橫向閃入電柱區域,撞到電柱竟是沒有被消滅,反是詭譎至極的又從中閃射而出,融洽無分,彷彿是在電柱裡打招呼借力前進。

「咦~~」

卓越他們見狀亦不禁感到訝異,同系魔法雖然不易起衝突,但除非像卓越八人那樣默契十足,相互干擾、削弱威力卻是一定的,而葉齊的電閃竟能毫無阻礙的順暢進攻,怎能不叫他們驚詫,畢竟從沒見過葉齊與夢兒演練過魔法配合呢,這已非是默契一辭所能解釋。

他們都沒留意到,電閃竄入之際,夢兒專注的眼神摻進一縷別樣情,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她的眷戀、愛意自然而然的附入魔法裡,竟是毋需刻意控制便與電閃串聯協力,一如夢兒芳心,永遠只願遵循、配合著葉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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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8 20:07: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塵埃落定~




電光石火間,葉齊所發電閃便密集的射向赤雷門諸人。

天雷霹靂的威力是由上而下,以赤雷門諸強者的閱歷自是瞭如指掌,哪能料到雷柱邊也會劈出閃電。

眾人俱是運發七成以上鬥氣守護頭頂,周邊的防禦降至谷底,一時失察、猝不及防,紫電閃光已然臨身。

「啊……」

一名功力較弱之人傾盡全力抗衡天頂雷電,側面鬥氣頓被電閃貫穿一洞,電氣竄體引發氣息錯亂,鬥氣不由自主的崩潰離散,一道閃電又正中劈向他的腦袋,那人驚駭狂吼急忙翻掌上拍,險之又險的擋住疾電。

只是他內息已亂,根本提不起多強的功力,一擊之下臂膀發麻已失知覺,然而危機卻未緩解,不知是倒楣透頂還是舉起的手臂成為引雷針,天際間不容髮的又閃下二道兒臂粗的紫光。

鄰近的雙電竟又在中途合而為一,又準又狠的再次劈中其手,勢若摧枯將他小臂電焦粉碎,殘餘電氣更是循臂而上,電得他慘嚎聲迭升倏降,一口氣吐盡幾叫不出聲來。

「噗~~」另有一人亦受側向電氣侵體,氣血逆竄奔湧噴出嘴巴,臉色紅白交替好不恐怖,只是他運氣好些,氣力不繼時未遭雷電窮追猛打,喘息間急忙再催真氣,鬥氣冒發禦電,勉強得保不失。

其餘幾人亦是壓力暴增,鬥氣狂催仍若風中殘燭,絲絲紫耀不斷從破損的氣縫鑽入,身受電氣侵襲,真氣愈發紊亂虛浮,破綻自也愈多,惡性循環下轉眼又是一人狂嘔濃血。

僅有三人功力較高,尚能保持護體鬥氣的完整,凝聚一股氣機不敢鬆懈,竭盡全力的催力抵禦,不過也再難維持往昔風度了,眼珠子暴凸半圓,面龐映射電光泛紅透紫,猶如厲鬼恐怖的緊。

「轟……」最強電柱下的人早就岌岌可危,幾乎全靠旁人分力維護,這時候別人也已自顧不暇,鬥氣立刻縮聚盡護本身,他們自己卻未估及此,亦是分力欲抵側面電閃,結果上方薄弱鬥氣旋即遭霹靂轟滅,二人駭得魂飛魄散,真氣急轉挺身前傾,雖是避開電柱,卻也同時陷入無盡的電閃雷轟。

說來話長,所有變化實則僅在一息之間,一人見勢不妙,當機立斷暴然喝道:「殺出去。」最末,他又低沈地追加一字道:「逃。」

喊得大聲小聲意義相同,差別只在於不願讓卓越他們聽聞再漲氣焰而已。

「真沒勝算了嗎?」聲雖低,大家仍舊清晰聽入耳裡,心底浮升一股濃濃無奈,戰場果真瞬息萬變,原本還是頗具信心,一分鐘不到竟成落荒而逃,真應了世事難料這句名言。

「啊~~」大家一分散,那名一截手臂被轟碎的人難尋庇護,勉強再蹦兩下終於擋不住接續雷威,悲慘的成為第一名雷電下的犧牲者。

「嘎嘎~~」亂七八糟的浩飛硬生生穿梭無盡閃電,在他們欲衝刺時又摻合進來,囂張之極的竄向其中一人。

雷霆之下還那般猖獗,閃電的精靈都似看牠不爽,猛地閃下一抹殛光劈向牠背部,不過浩飛太耐打了,身子略一下沈、狀若無事,依舊狠撲選定的敵人後心。

閃電倒也沒有厚此薄彼,對方身形初動剛好迎來掣電一擊,只是實力不濟,揮刀破開閃電後,手臂微麻滯礙,勉強旋刀反劈浩飛,面孔卻也流露膽怯的驚恐。

紫耀光電甚為密集,一道折光霍又閃射,落點還剛好是浩飛身軀,浩飛卻是不避不躲的衝向寶刀,賊鳥夾借雷電強逞兇威,埋身迎面撞向刀刃,電氣頓時順勢循著刀身導入對方手臂。

對方力量相比浩飛宛若孩童,接牠一擊已難,何況還得加上閃電之威,手掌疼痛麻痺再難把持寶刀,脫手喪失最後的依仗,手勢疾揮只覺一股勁風掃過掌心,左胸猛生刺痛,垂首望去,浩飛銳利的爪子正隨著雙翼拍動,躍然從心口抽出,緊接其後眼中映射炫紫毫光,終在最後的雷殛紫芒中喪失此生最後的意識。

「嚶~~」夢兒見他們要逃,瑤鼻不經意地哼出嚶嚀,纖指疾拈印訣配合,天雷霹靂登即往前密集推進,暫時放鬆大範圍控制,妙目鎖定一人匯引巨雷,粗如水桶的狂電眨眼轟至那人頭頂一丈。

「啊……」對方感知生死於一瞬,豁盡全力反撲試解死厄,可惜,他功力本就不高,倉促反擊更是不及全盛時的力量,連緩衝電擊一秒都辦不到,活生生遭巨雷轟斃。

「嗤嗤……」卓越他們佈起的冰稜此時盡數飆射,鋪天蓋地強得恐怖,尖銳呼嘯刺激敵我的耳膜。

一時間,赤雷門殘餘者俱露萬分驚恐,發出陣陣怒吼、悲鳴、慘叫,他們衝刺在夢兒的雷電中已是勉強,豈堪再受冰星霜鋒的襲擊,當場就有一人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打成篩子,這還是因為冰稜暴矢要先突破雷電,否則成果必定不止於此。

眼見敵寇死的死、傷的傷,霜兒仗持神器已再無顧慮,巧影飄渺霎時劃出數十丈弧虹,快得叫芷兒望塵莫及。

「臭霜兒,跑這麼快趕死呀!」見她不顧姊妹情誼兀自襲敵而去,芷兒連忙一跺足飛躍急追,只是這情景有點奇怪,芷兒橫眉豎目朝著霜兒背影揮槍大罵,看樣子倒像霜兒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呃~~哈~~哈哈……」葉齊也被自己那一記魔法的成果嚇到,簡直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由錯愕失笑,回視朱宗臣那一臉驚詫、駭異、憤恨、不能置信,葉齊嘴巴愈張愈大轉為狂笑,戲謔地道:「看來是我說中了呀,你陪他們上路去吧!」

葉齊一聲厲嘯催發畢身功力,無形罡氣噴薄呼嘯,勁翻天穹掀起狂濤駭浪,似虛若實的細絲風紋激遽罩向朱宗臣,身形乍閃勝似幻電,疾劍飄移帶出颶風虛影。

朱宗臣恍然回神,急速閃避之際,葉齊飆風電馳的極速竟又瞬增三分,身化雙影分取左右,朱宗臣心知悠宇鋒銳不敢接招,身形猝然後躺,橫身再展神龍擺尾,旋劃攀升盡避兩邊殺招。

「死來。」

葉齊極招藏招,迴音撼空滌盪天地,四面八方莫可名狀的產生模糊,無數身影倏閃忽滅、如夢似幻,劍罡飛舞引動層層氣濤,招招俱是罡武絕藝,不留餘地的催鼓真氣,威力浩瀚沛然莫之能禦,一時間逼得朱宗臣疲於應付難以反擊。

朱宗臣宛若暴風中的風箏挪移翻騰,很快便已猜出葉齊心思,葉齊已放棄調息回氣的些微間隔,所有力量孤注一擲要給自己留下一些傷害,甚至是留下自己,只要夢兒眾人過來包圍,自己不走就得受困,葉齊屆時有的是空暇調息,當然不在乎力量消耗。

雖知其意,朱宗臣卻也拿他沒轍,瞧那葉齊拚命催勁、殺招連連,朱宗臣再狂亦不敢攖其鋒芒,不想遂其所願便得立刻撤退。

「啊……」

這是多麼酸楚的悲哀,打擊對方的辦法竟是不讓自己受傷,思及此,朱宗臣情不自禁仰天悲嘯怒吼,真氣暴然急轉,身形驟旋疾逸飛颺。

「哼~~逃得真快。」葉齊豁盡全力才堪堪壓制朱宗臣,要阻止他逃跑是有心無力,最後一劍狂斬也僅能從他背後掃空,鬱悶的眼睜睜看他背影從眼中消逝。


夢兒那邊則又是另一番景象,偌大範圍的天雷霹靂已縮減至十丈,當中一名高手在電柱中的空隙疾速騰躍閃躲。

那傢伙身法雖佳,奈何閃電光柱太過密集,身體閃不過電柱間隔也是白搭,僅能勉強躲開三成,餘下的仍得硬扛硬拚。

由此卻也更見他那身雄厚的功力,夢兒擁有魔法器、魔法陣,兼之將魔法範疇減小加密,對方竟還能頑強的支撐突破,一道道電光在他刀劈之下崩散煙滅。

電光閃耀蔽目,卓越他們看不清裡面是誰,但從其功力便能清楚判斷,八成是赤雷門先天第一高手,當即迅捷飛騰繞到他前方,殺氣盈胸、駐足停候,恢宏鬥氣聚匯至巔峰。

卓越、秦虎、侯豐收三人凜然揮揚寶劍,同步同式猶如一人,浩瀚藍芒冰霧猛地化成三道匹練,大江濤湧、並行無隙,耀眼輝芒散發成眩目光暈,將天地映射成一片湛藍,更盛更強的光耀竟令處於電芒閃爍中的敵人眼睛微刺。

「轟隆隆……」卓越三人齊力引動狂潮沒有一絲保留,巨流掃過大地刮起暴粉飛濺,硬生生剷出一條石溝,大地為之震盪,所向披靡視雷電光柱如虛幻,前浪衝擊將紫芒牆柱摧成碎散星光,狂霸絕倫迎面蓋向前方身影。

爆鳴聲串連不絕,那人眼神流露絕望,縱知無以抗衡,身體仍做出最後一分努力,橫刀揮旋擴展數尺氣刃,一刀霸絕卻如投石入湖,湛藍冰湖僅僅泛起細細漣漪,他只覺川流藍華從眼睛灌入,深深淹沒最後的意識。

怒川冰流卻不因他的亡故而稍停,摧刀襲人持續撞向擋道的電柱,波濤騰盪二十丈方才平弭,將那人存在世間的痕跡徹底磨滅。

而當夢兒收歛天雷霹靂,餘下四人脫離雷轟之厄,為了求生卻仍不得鬆懈。

其中一人功力非凡,原本就還保有餘力,頭頂威脅一除,旋即速度暴增、身化流光,頭也不回的急遽遠逸,他明白一分拖延就是加深一分危機,大難臨頭各自飛,同門生死已非他能兼顧了。

一人功力稍差,身上衣物已呈片片焦黑,微一趔趄不敢停步穩息,驚慌失措的往前跨步差點摔得狗吃屎,真氣遽轉猛將身形拉起,順利加速急欲飛離。

他旁邊的師弟更遜,持刀的右掌至手肘紅如火燒,肉眼可見的顫抖不止,躍身之際陡然失力,整個人向前撲倒,急忙旋刀拄地意欲撐持,手掌麻痺卻握不住刀柄,反而使刀脫手,氣消膽奪的他乾脆刀也不要了,毫無高手形象的就地翻滾兩圈又跳起來,已然落後師兄一大截。

「嘎……」在此時刻,功力高並不代表生機更盛,相反的,浩飛嘹亮唳鳴卻是直取跑更快之人,銳勢如矢射向那人背後。

察覺浩飛攻勢凌厲非常,那人不敢用背部接牠一擊,忙不迭扭腰回身相抗,旋踵移身靠近師弟,回首投過一縷求助的眼神。

不過呢,他的表達能力好像有點問題,師弟見狀卻閃露一抹感動的神光,微一點頭急遽加大步伐逃逸。

原來師兄旋身挪移後是右側向他,浩飛則已繞到師兄左側,他還以為師兄受阻後自知在劫難逃,所以毅然護住自己叫自己快跑,不知師兄已在心底咒罵開來:「媽的,你這無情無義的畜牲,竟……啊~~」

分心罵人、自食惡果,他稍微疏漏就叫浩飛利爪劃過臂膀,「嗤~~」一下連骨頭都給割斷,巨痛鑽襲讓他不敢再罵,心神完全凝集起來,扭曲猙獰的臉龐射出兩道精湛星光,禦守之招盡出封攔浩飛。

浩飛輕巧的急遽盤繞,實力擺在眼前,對方即使超常發揮也是徒勞,何況他被閃電轟得都快沒力了,十招不到便在浩飛爪下嗚呼哀哉,唉~~早點認命不就能少受點痛苦了。

「哼哼~~彭漢鴻,你的命還真大呀……砰~~」

最後一人竟是功體受損的彭漢鴻,遭受閃電肆虐後已無比淒慘,渾身難尋寸縷乾淨衣布,一腳踩進地面窟窿又跌跤嘔出滿嘴血泡,才剛爬起來,聽到銀鈴般悅耳的叫喚聲,連奔跑都費力的他不由心膽俱裂,猝不及防被霜兒的一腳鬥氣踢出數丈。

「噗……」

「砰~~」

「啊……嘔……」

彭漢鴻受傷太重提不起力量反抗,腰一疼便騰雲駕霧般拋飛老遠,淒厲地吐出一片血霧,這還不止,霜兒如影隨形追上又踢。

「等我啦,別踢死了,我也是債主,我也要踢……蓬~~」芷兒倩影夾帶急巴巴的叫嚷聲趕到。

彭漢鴻人都還沒落地,芷兒便粗魯的接續下招,朝他胸口踹出一腳,興高采烈,像似一個搶到糖吃的小孩道:「哈哈~~踢著了,臭霜兒我也踢著了。」

「噗嘍~~嘔嚕……」彭漢鴻經受二女這三招的折磨,墜地翻滾幾圈後已經只剩出氣沒有進氣,嘴巴半張發出怪響直冒血泡,瞳孔放大、焦距逐失,唯有面容表情還留幾分怨毒猙獰。

「呵呵~~」芷兒僅在將之踢飛後朝他一瞥,然後就意氣風發的轉視霜兒,不曉得是為報仇高興,抑或是因為沒讓霜兒包辦三腳而樂。

「主人……嗚嗚……」

忽地,大眼瞪小眼的二女耳邊傳來夢兒的哭喊聲,循聲轉頭探望,葉齊竟是半個人掛在嬌柔纖弱的夢兒身上,二女見狀不禁也有些慌神,直接把彭漢鴻拋諸腦後,趕忙跑過去觀視。

葉齊最後發瘋似的狂招確實耗損不輕,朱宗臣遁走終結戰鬥,他緊繃的神經一鬆便覺氣力發虛,因而飛往夢兒的中途便順勢落地,踏著虛浮的腳步朝前行進。

當然,腳步虛浮只是葉齊自己的感覺,以其身絕頂修為,內息變化不顯於外,先天境界的人也很難看出端倪,倒是他那一身衣衫盡碎、血跡斑斑的模樣慘了些。

夢兒可是厲害的很,竟能感受到葉齊氣力的虛疲,而那份虛疲放到夢兒芳心,登時被她大驚小怪的無限擴展,提升至癱瘓要死的境界,葉齊身體一晃更被當成失力摔跤,把夢兒嚇得半死撲過去攙扶。

葉齊顧慮到身體一片片血漬,原本是要側身閃躲,但馬上就想到閃開的後果,夢兒肯定會哭訴主人不要她,微一遲疑,夢兒發揮到極致的身法已達面前,不由分說的用細肩撐起葉齊臂膀。

既然碰都碰了,血跡也沾染到夢兒衣衫,沾多沾少都一樣,葉齊索性順勢整個人倒向夢兒,軟玉溫香撐持半邊身,舒服呀!

葉齊身體享受著,嘴巴亦不忘轉移夢兒的注意力道:「乖乖~~我就是力氣快沒了而已,這些傷都只是破皮流血,沒怎麼嚴重,夢兒不哭哦,來~~夢兒揹揹我讓我休息,傷很快就好了。」

呃~~居然叫嬌小玲瓏的夢兒揹他,這種轉移法也太不要臉了吧!

「嗯~~夢兒揹主人休息,主人傷快快好。」夢兒聞言毫不遲疑,忙不迭轉過香軀讓葉齊趴在粉背。

「還真揹……呵呵~~」卓越八人不禁翻起白眼,不過下一秒他們便又豁然開朗、莞爾輕笑。

原來夢兒揹起葉齊根本毫不費勁,小巧玉足離地飄浮一尺,形式上是揹,實際上卻是飛行術將二人托起來,肌膚相親,葉齊舒服,夢兒也喜歡。

感受著葉齊體溫貼身,夢兒芳心感傷驚怕一下便又退卻,臉龐掛著淚水、浮起笑靨,更逗的是小妮子還抓起葉齊環過香肩的手往玉臉擦,也不管他手上沾染片片血污。

夢兒的行為真沒藥醫了,平時哭要把淚水抹在葉齊衣服,現在抹不到還要拿他的手來抹,結果連帶把血抹上俏臉,愈擦愈髒,葉齊一時也不曉得該怎麼說她才好。

「呃~~怎麼……」霜兒跑過來一看不由愕然,哭笑不得的取出手巾為夢兒拭臉道:「姊姊妳看葉齊手上有血啦,都把血塗到妳臉上去了。」

「對呀、對呀!」旁邊的芷兒不停點頭附和,她們朝葉齊稍一打量便知沒有大礙,憂心霎時盡褪,注意力反被成為小花臉的夢兒吸引。

「哦~~」夢兒可愛的拿起葉齊手臂來看,忽地發現他手臂有些小割傷,小嘴一扁又要哭出來,滑膩小手撫著那點傷口哽咽道:「主人不痛……」

「我本來就不痛了嘛!」葉齊在夢兒圓潤的耳垂邊輕聲笑語,嘴唇碰觸如吻,偷偷地伸舌撥舔一下,吃吃夢兒嫩豆腐,傷口再大也能當成蚊子咬。

「嚶~~」親密接觸宛若電觸,敏感的夢兒驟覺一陣麻癢蔓延全身神經,嬌軀情不自禁地一顫,玉頰飄染紅霞延至耳根,輕吐一聲銷魂蝕骨的嬌吟,幸好卓越他們已散去搜索那二名非赤雷門之人的身份證明,否則怕是以他們的心境都得被那聲輕吟勾得心蕩神搖。

芷兒、霜兒被鬧得面紅耳赤、心跳加速,沒好氣地瞪向葉齊,她們雖沒看到怎麼回事,可用膝蓋想都能猜到是葉齊在使壞。

妳瞪妳們的,葉齊卻似無所覺,臉貼著夢兒嬌顏,雙手在她胸前搖擺,有意無意的碰下蹭下夢兒酥胸玉乳,旖旎情境有增無減,直把夢兒羞得面如血玉,忘記要哭了。

「大色狼。」芷兒俏臉彤紅一聲嬌斥,薄面含嗔透著七分羨慕,可看到被罵色狼的葉齊還流露促狹神色,她那七分頓時換成嗔忿,跺著蓮足拉起霜兒道:「別理他了,我們再去找彭漢鴻算帳。」

當她們再探彭漢鴻,地面只剩一名生機已斷的死人,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死不瞑目,大概是最後的死法太憋屈了。

芷兒也實在兇,管他是死是活,反正看到他就有一股氣往腦門衝,一腳再將他屍首踢開老遠,人死怨消這句話完全被她當成狗屁。

沒人會去憐憫彭漢鴻,侯豐收回轉看到這一幕,滿臉沈凝,冷酷地搖頭道:「彭漢鴻這罪魁禍首竟還保得全屍,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呀!」

「……」芷兒聞言一愣,冷目倏轉又瞪向彭漢鴻,還真覺得太便宜他了,但芷兒兇歸兇,要她故意毀屍發洩卻也有些下不了手,那樣做的話感覺好像是變態。

卓越則是走至葉齊旁邊,攤開右手展示一塊金色令牌道:「大哥,這塊令牌上是複奇宗的標幟,看來他們用的就是傳聞中的六合七絕陣,而這一面是……」說著他換是攤開左手。

視線落至其上,葉齊、芷兒、霜兒臉色一變,葉齊眼神厲光倏閃而沒,道:「好個『清淼門』,敬酒不吃吃罰酒。」冷然一頓,他才又道:「哼~~我們走,先療傷再論如何處理。」

「嗯~~」眾人點頭應和後同行飛馳離去,留下帡巖嶺蒼茫渺風繼續吹襲,隱隱還有幾股心跳聲伴奏,葉齊諸人靈識高明,早已知曉還有少數活口,只是不屑對無力反抗的人續下煞手。

良久,周遭碎岩石塊下相繼爬出五人,皆是備取的佈陣者,看來雖慘,但大都是皮肉之傷,面面相覷流露深沉悲愴、佈滿頹靡。

報仇嗎?老實講,他們連想都不敢,差距太大了,撐著傷軀、秧秧蹌蹌的繞兩圈,大略的在岩塊中尋找有無其他師兄弟存活,最終僅僅找出四人還保著一口溫氣,他們也怕有敵人趕來落井下石,不敢多作耽擱便相互攙扶離去,孤寂蕭瑟的背影沒入遠方石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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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8 20:08: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討債清淼~




葉齊諸人飛離「帡巖嶺」後便將速度放緩,畢竟除了三女,男人們皆是負傷在身,還是別拖拖拉拉,先行運息治療內腑傷害才是正理。

葉齊自然也不敢一直不倫不類的賴在夢兒背上,隨便取出一件大衣套在身上,經過一段飛馳,俯瞰而下,一座雄偉壯觀的城池已遙遙在望。

他們的形象極為鮮明易識,才剛入城便被部份有心人認出身份,激戰過後氣機仍未完全平息,頭髮、衣服亦見散亂和皺折,甚至還沾染些許血漬,明眼人一看便能猜知他們曾與人搏鬥。

戰後現身、成員無缺,這情景不啻在大海中掀起萬丈波瀾,無數人為了他們而激動得不能自己。

「葉齊跟『赤雷門』的決戰結束了嗎?」

「就在附近決戰嗎?」

「赤雷門敗了嗎?」

「他們是和解了嗎?」

眾多疑問、議論紛紛,誰都想細知詳情,不過沒人敢去找葉齊諸人當面詢問,只是沸沸揚揚的口耳相傳,傳入門派、傳達各地、無遠弗屆。

葉齊直接找處寬敞清靜之所住下,眾人傷勢尚不至於妨礙行動,洗浴換衣後先去一趟「環網」,打聽「複奇宗」、「清淼門」為何要與赤雷門沆瀣一氣,事情總需瞭解、處理,搞清楚始末才更好靜心修養嘛!

複奇宗僅有陸傑一名先天,如今死了,雙方素無嫌隙,遭赤雷門威迫行事的可能性極大,即使不是,實力差距也不怕他們報復,葉齊懶得追究。

當然,對外宣稱不能太隨便,被人欺上頭來,事情總需有個交待,否則威人威信何存。

葉齊遂請環網代傳訊息,責問複奇宗為何要配合赤雷門,若是被迫,只要給個解釋、發表道歉聲明,便不再怪罪於他們。

複奇宗還能怎樣,可憐呀,唯一先天被幹掉還得向兇手道歉,什麼跟什麼呀,但為了門派存續卻不得不低頭,沒過兩天就做出回應,將被逼使為虎作倀的前因後果詳盡公佈,鄭重其事的向葉齊道歉。

清淼門先天亦是唯有一人,此番調查方知,她竟是張佳蓉的親祖母,之所以敵對逼殺已有了解釋,不過舊仇未解又添新怨,卻是不能一笑置之。

葉齊當即托環網傳訊給清淼門,不再是庇不庇護張佳蓉的問題,而是要他們自己將人擒拿關押,不日即上門領人,若不獻寇示誠,那便表明要與葉齊徹底對立。

爾後經過一天半的療養,葉齊、卓越他們皆已完全復原,經此短暫時光,赤雷門之事已然轟動世界,斃命的先天高手數量還沒被確定,畢竟多人被轟得面目全非,甚至身份令牌都給摧毀,目前外界只知不低於五人,但也已是造成江湖中人莫大震撼了。

對於赤雷門的遭遇,很多人不禁發出唏噓感慨,威名烜赫霸一方、屹立不搖數千年,沒想到就為包庇一人而葬送多位支柱,儘管赤雷門仍有無數基層弟子,葉齊藉環網發出朱宗臣行蹤的懸賞,也代表朱宗臣未亡。

但是,這卻更加證明一件事實,葉齊根本是故意羞辱赤雷門,擺明了「我就是追緝你們太上長老,你們能奈我何」,而朱宗臣繼續當縮頭烏龜,無疑是對赤雷門本就一落千丈的聲望再行加倍打擊。

赤雷門數千年的橫霸輝煌已成過眼雲煙,垂暮敗落的局面無可挽回,世事無常之說莫不以此為甚,除非朱宗臣能來場大逆轉,反將葉齊諸人斃於掌下。

外界鬧得風生水起,葉齊這些正主兒倒是置身事外,別人不敢問,他們也樂得清閒,然後今天一早更是直接消失,以他們的身手,去向不是別人所能窺伺的。


直過二天,葉齊諸人飛越山林來到某區山域,落足此域方圓千里的最高山峰,徐徐清風伴隨一片瀟灑降至山腹,麗陽斜照、金輝映射,襯出絕軼脫俗的超然景韻。

由外望去,山坡緩而不陡,整理出層次分明的梯狀農地,引導水源形成渠道流淌澆灌,山壁則有一大片平坦的山壁內凹,房舍園景排列的錯落有致,清新純樸、風光明媚。

此地正是重新建設起來的「立鶴山」,一點也看不出前段時日才遭到毀滅性打擊,重建效率使人咋舌。

「啊~~是葉公子……」守衛見到來人初是驚訝警戒,接而看清樣貌便即刻上前熱絡招呼,神情間由衷流露出尊敬崇拜。

一人飛快跑進裡面通報,他僅是通報葉齊的到來,葉齊諸人不用等待就直接進去了。

葉齊入內片刻便聞一聲豪邁大笑,蓋霸昂高視闊步而行,雄壯虎軀在無形中自有一股魄力,旁邊是濮朮蓿荃丰神秀雅的身影。

莫浬柏栲等人則不在此,他們正為統合周遭各部落而四處奔走,畢竟一個有規模、有紀律的組織是不可能憑空產生的。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很願意聽從號令,但一堆烏合之眾就算聽話也是難以配合,所以還是需要他們去策劃指揮,協調安排、遷徙佈置,如今可是忙得一團亂。

雙方寒暄幾句便轉至此行重點,侯豐收撇著嘴道:「還不是前幾天跟赤雷門決鬥差點完蛋,我們才深覺實力能強一分是一分,力量再高也不足以自滿,增強實力永遠是必要的,所以傷勢一癒就趕緊來拿神劍,順便將這些日子得到的礦石材料送來。」

「什麼?!」蓋霸昂聞言頓時一聲暴吼,簡直比自己被打了還氣憤,橫眉豎目、臉紅脖子粗的叫罵道:「赤雷門竟敢傷了你們,他媽的找死,我倒要看他們是拿什麼狂……」

侯豐收揮著手制止道:「等等,你別太激動,我們……」

蓋霸昂卻是聽不進去,眼睛瞪得宛若銅鈴,吼得愈加大聲道:「當我是朋友就別阻止我,赤雷門不就勢力大點嘛,把我們都拉上,他們小嘍囉再多也算個屁。」

瞧他一副急驚風、烈暴火的氣派,侯豐收有些哭笑不得道:「我不是要阻止你,只是要說,我們雖然受點傷,可也把他們的高手宰了大半,他們以後想狂也狂不了了。」

「呃……」蓋霸昂一時語噎在喉,傻笑的抓著頭髮無言以對,原來是自己沒弄清始末,急過頭了。

「呵呵~~」眾人見狀不禁莞爾。

濮朮蓿荃善意地取笑道:「你們『獸人族』就是這樣,性子一個比一個浮躁,也不曉得改改。」

蓋霸昂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以為忤的兩手一攤道:「呵~~我如果改得了就不是虎族獸人了。」

談笑行進間,眾人已能感受到一股熱浪撲面而至,石郳崠山正在旮旯的火爐前,拿著一支長鉗翻來滾去,這動作弄好後,鑄造程序似已告一段落,放置好長鉗便準備休息了。

「咦~~」石郳崠山轉身看到後頭靜候的葉齊諸人,略微驚訝地挑起眼皮,閒話不提、乾淨俐落的朗聲笑道:「哈哈~~你們來了呀,前幾天剛好完成第二波,現在估計應該可以鑄造出六把劍,有沒有再找到需求的材料呀?」

石郳崠山邊說邊往屋裡走去,然後看到一堆礦石被擺出來,那張老臉立刻更形歡愉,眼神亮得足以與太陽媲美,閃爍間似乎正作思考,頓了一下又開口道:「對了,葉齊你要給夢兒姑娘鑄個『神器』吧?材料得準備準備,卓越你們單有兵器也還不夠,再配個盔甲什麼的才好,待會我再給你一些材料名單。」

看到葉齊搜集礦石的速度,石郳崠山大概把他們當成提供鑄材的專業戶,別人都還沒要求,他倒是迫不及待要替人家做決定,幻想著有天別人會這樣談論──

「你看,葉齊他們一個個實力最低都是先天,真是厲害極了。」

「你知道什麼,他們不單人厲害,全身上下不是神器就是『亞神器』,而且那些行頭還全是由石郳崠山一人鑄造,你說厲不厲害?」

以後歷史就會記載,石郳崠山曾為多名當世強者量身鑄造神器、亞神器,所鑄成果之品質、數量震古鑠今,其成就堪稱前無古人的第一宗師。

呵呵~~雖然有點做白白夢的嫌疑,但對於一個鑄造師而言,他有那份憧憬、浮想,卻也無可厚非。

「……」葉齊諸人聞言不由一愣、張口結舌,他說的容易,目前材料找得快,大半得算在運氣上,以後要再找……突地,葉齊想到一點,鑄劍材料的屬性都是水與風,其他屬性還是有一些的。

稍作思索,葉齊乾脆將所有雜七雜八的東西擺出來,可惜,達到標準的卻是不多,畢竟叫劍客穿盔甲實在不合適,卓越他們都只要薄內甲,而且還必需穿得舒坦,最好是像霜兒的「霞雲紅霓」。

這一說,反讓石郳崠山猛翻白眼,你拿出的大多是堅硬礦石,卻要鑄成柔軟棉質,他真弄得出來就成神了。

不過石郳崠山翻翻瞧瞧、幾番評量,芷兒的兵器倒是有了著落,他可以鑄成硬式節鞭,功力不足的人恐怕都難以靈活耍弄,但若由先天高手使用,肯定威力無窮。

當然啦,芷兒一聽就直嚷嚷著要,玉手拉著葉齊猛搖,害得葉齊一開口就成抖音道:「窩……唆……(我說)」才說二字,他乾脆閉口不語,看這妮子要搖多久才肯讓他好好講話。

「不嘛、不嘛,人家也要神器啦……」芷兒不經大腦的誤以為葉齊故意拿翹,結果是搖得更厲害,既是癟嘴又是跳腳,兼之扮可憐朝夢兒求情,鬧了老半天才知是自己搞得葉齊語不成聲,還自顧自的表演一大段,不禁大羞,玉臉火燒般漲得通紅。

蓋霸昂饒有趣味的看完首尾,咧開大嘴油然笑道:「哈哈~~小丫頭的率直跟老昂我有得一比呀!」

眾人俱是心領神會,他所謂的率直就是指衝動、魯莽,芷兒聞言更是赧顏發窘,螓首低垂幾要將臉埋進胸脯,如果地上有洞的話,她肯定馬上鑽進去。

石郳崠山收好新材料便將鑄成的四把神劍擺出,橫列桌面現出四道熠熠寒光,水元素活潑的縈繞於神劍周圍,刃似汪洋泛波,閃爍著優雅藍華,鋒芒互映展現它們的不凡。

「好美的劍哦!」芷兒目光直澄澄的欣賞神劍,驚嘆中還有絲絲羨慕,不曉得自己的鞭子能否像它們這樣漂亮,這時候,威力的重要性倒成其次了。

神劍樣式皆為個人設計特製,卓越八人只看一眼便分辨出是否屬於自己,有人歡喜有人悶。

卓越、郝過冬、秦獅、侯豐收當即屁癲屁癲的上前取劍,稍微運起真氣貫注於劍,劍尖瞬即延伸二尺鋒芒,精神凝聚運使,水元素的彙集速度起碼快上五成。

「厲害、厲害,呵呵~~三哥、四哥、六哥、八哥,真可惜,小弟比你們早一步擁有神劍了,嘖嘖~~真不好意思。」侯豐收得了便宜還賣乖,神飛色動的左擺右揮,得意地跳到眾兄長面前展示神劍,實在欠揍之極。

「死小猴,早拿幾天了不起呀,找扁。」

「拿了劍不快熟習還吹噓,跟你一起拿到真丟臉。」

兄弟間沒啥忌諱,大家是不會嫉妒,可看了他那副得意樣,真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一下就有四個人撲上去拳打腳踢,後來連得劍的三人也湊一腳,真成人民公敵了,侯豐收擋兩下、挨十二下,豈止一個慘字了得。

「雞油之麗,李門搭胎狠樂大(豈有此理,你們打太狠了啦)。」等到侯豐收從圍毆中解脫,半張臉已是又紅又紫的腫起老高,頑皮靈動變中風,嘴巴歪歪連話都講不清楚。

「呵呵~~失誤、失誤。」

眾人尷尬地耷拉著著腦袋,他們打得太忘我,一時下手重了點,不過打都打了收不回來,神情間沒一點歉意,更氣人的是,他們轉過頭還眉來眼去的偷笑,似乎在交流揍得爽不爽。

瞧他們童心未泯的嬉戲玩鬧,濮朮蓿荃他們亦是忍俊不禁,心底浮升絲縷羨慕,擁有可以肆無忌憚開玩笑的兄弟真好。

如此感觸又以濮朮蓿荃最深,愈是強者愈是孤獨,大多數強者皆會有此感慨,畢竟同輩中難有親友活得與他同樣久,「忘年之交、赤子之心」,八個字代表兩種情境,說來容易,古往今來卻僅有少數人能夠做到。


雄峻高牆盤踞十萬房宅,城街長道切割縱橫,熙來攘往、車水馬龍,人聲喧嚷、商販叫賣盡顯崢嶸繁華,初春陽光暖洋洋的灑落,金華璀璨映襯著滿城的蓬勃朝氣。

然而,就在這熱鬧的城市裡,一所富麗、大氣的豪門府邸卻與亮眼的環境格格不入,一股蕭瑟沈寂的陰霾將之籠罩,憂鬱、惆悵、畏怯填塞於府內眾人的心胸,這兒正是清淼門的總部。

自數日前葉齊發出傳信,清淼門這些天便在萎靡不振的氣息中沈淪,等待的時光盡是煎熬,沒一天能夠睡得安穩,甚至在夜深人靜時更添躁鬱,因為張佳蓉失蹤了。

該來的終究會來,一群風采出眾之人悠然步入此城,為首翩翩俊公子不是葉齊還能有誰?左受夢兒溫香、右攜霜兒柔荑,委實羨煞天下男兒漢。

芷兒嘛,正在旁邊鼓著香腮生悶氣,誰叫她剛剛猜拳把位置輸掉呢,後頭卓越諸人則是愜意地談天閒晃,看樣子就像是來旅遊觀光的。

不過有人很清楚他們絕非是來遊玩,那是一對離城門不遠的男女,二人身子略微一僵,憂鬱沈寂的眼神流露幾分徬徨忐忑,互一交流便匆匆回去稟報。

清淼門掌門也是一名女子,不知是否受現今處境折磨,神色黯淡、疲態倦意盡露,眼角拉出幾條魚尾紋點綴蒼老衰頹,哪裡還像個一門之主。

如果有熟識之人見著她的神貌,一時間恐怕都認不出來,這真是原本貌似中年美婦、風韻猶存的清淼門掌門嗎?簡直差上十萬八千里了。

聽聞弟子回報久等數日的正主兒來到城裡,掌門精神一振倏又消洩,下令門人準備迎接貴客,幾名該是身份尊貴、統領一地的核心高手,此時竟是像要接受上司巡視的下屬,個個嚴謹的整肅儀容。

直過三個小時,葉齊諸人還在街上逛悠,嗅到某家餐館飄香四溢,順便進去吃一頓,差點都忘記來此城的目的了。

他們爽爽閒晃享受,清淼門自然得傻傻枯等,未有不耐,也是不敢不耐,唯有緊張情緒愈發深重,心臟的跳動聲在廳內清晰可聞,終於……

「稟掌門,葉公子他們已到半里外了。」

掌門聞訊即刻率眾出去,為了表示誠意,一群人已非只在外院迎接,而是自大門為起始,諸人往外恭敬的排成兩列,沒三流程度的弟子甚至連排隊資格都沒有。

當然,清淼門裡帶刺的人全被遣離,這裡都是屬於溫和派的,避免有不長眼的傢伙控制不住情緒而引起葉齊不悅。

掌門親自站在最前沿,卑躬屈膝的迎接尊客駕臨,能讓一個中等門派做到這種程度,前無古人還不敢講,起碼千年內應該是沒發生過。

實際上,若沒有嫌隙關係存在,清淼門也大有可能以同樣方式迎接,只是不會像現在這般尷尬鬱抑,相反的,他們有的將是榮耀與歡喜,要知道,一名無上強者率領十一名先天拜訪中型門派,歷史上都沒這種記載。

「葉公子大駕光臨,鄙門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耳邊聽著清淼掌門極低姿態的招呼聲,眼裡看著兩側眾人低眉順眼、黯然悲戚,甚至因心理巨大壓力而瑟瑟發抖,葉齊他們不由得從心底浮升一絲古怪感。

這副情景落在不知情者的眼中,清淼門無疑像是一群善良百姓,在惡人的高壓迫害下委屈求全,著實可憐極了。

呃~~其實也是沒錯,想那實力在當世宗門都排得上號的赤雷門,在傳聞中的決戰後變成什麼樣,先天高手都不知躲到哪去,至今沒有一個露過臉,基業動盪、混亂不堪,再不能平撫下來,淪落成二流門派也不讓人奇怪。

不過至今仍沒人敢侵奪赤雷門所屬的產業,畢竟他們底層尚有無數弟子,況且只要朱宗臣一日不死,赤雷門就一日保有大型門派的本錢。

但趁著赤雷門內部不穩,無數勢力皆已趁機擴張,赤雷門聲譽、客戶、金錢的損失已達天文數字,重新整頓也很難挽回了。

比起赤雷門,清淼門根本是什麼都算不上,在場一流都沒葉齊的先天多,偏偏人家還是為仇怨而來,他們能不可憐嗎?

不過,這份慘澹也有清淼門刻意醞釀的成份在內,赤雷門三番兩次要殺葉齊的人,葉齊尚且不屑殺赤雷門的二流,清淼門深知反抗必亡,於是便反其道而行。

更甚者,當進到充盈貴氣的雅致大廳,葉齊他們不禁感到荒謬,廳堂看不到正向的主位大座,而是在廳中右方擺放十一張華麗舒適的羽絨座椅,茶几上飲品、水果、點心樣樣不缺,正首主座寬過一米,容葉齊與夢兒共坐尚有餘裕,顯然對葉齊的「規矩」打聽得很清楚。

最滑稽的是,清淼掌門一眾人等就在他們面前排排站,好像晚輩在長輩面前受訓的姿態,因為沒有椅子,要他們坐下也是不成。

葉齊諸人看得委實想笑,可這嚴肅的場面卻不適合笑,只好辛苦的將笑意憋在心底。

清淼門的舉措也算是將門派聲譽自我貶低、矮化了,人人臉上難掩羞慚之色,不過他們倒也沒有太深切的屈辱感,內心只覺將門派搞成這樣對不起先輩,並未認為是在污辱踐踏清淼門這三個字。

畢竟,葉齊的實力太過強大,何況這場禍端還是清淼門自行招惹,他們就算全體下跪磕頭求饒,說起來都該叫做勇於認錯,死不悔改而導致派門覆滅才真會成為反面教材。

這是弱者的一種悲哀,換個方面想卻也是種幸運,因為向強者低頭並不可恥,天懸地隔、高不可攀,他們對強者的恭敬尊崇皆是發乎真心,置己於卑微也不會折損顏面。

當然,這其中攸關一個字──「放」,放不放得下、能夠放多少。

葉齊終究是魔武狂人之徒,身份非凡,昔日實力還未完全顯露,光憑四名先天的存在已是既強且盛,赤雷門若能放棄犯錯的彭漢鴻,顏面、威望的損失雖是難免,但應該不會太嚴重,可他們就是連那一絲都放不下,最後才演變到得倒下一方才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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