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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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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雙] 二代掌門之一-霸道橫行不怕你[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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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7 17:22: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回到醫院的第一件事,杜至野即刻辦理出院手續,在尚未得到郁蘋的同意之前,他仍決定要她待在杜宅養傷。

  所以郁蘋現在正安穩的坐在杜宅的客房裡,百般無聊的盯著再熟悉不過的夜景發呆,雖然傷口仍然很痛、身體的疲累感依然存在,可她怎麼也睡不著。

  煩躁的在窗邊走來走去,眼看著時間愈來愈接近午夜,她就開始頭疼。

  他擺明了在監控她!

  現在,她的傷也縫合了,他為什麼還緊抓著她不放?

  心煩的她開始打量室內的擺設,很意外這裡居然還設了個小冰箱。

  她想也不想地打開,裡面擺了各式各樣的酒和飲料。

  反正又睡不著,衝著這個理由,她掃出了所有的酒瓶放在地毯上,準備破戒大肆飲用她最鄙夷的飲料……

  直到杜至野敲門進入房內的時候,她已然不知喝了多少酒,只見到地上四散著一堆東倒西歪的酒瓶。

  郁蘋正扭開一隻瓶蓋,嗅著濃濃的酒味皺眉。

  「怎麼都這麼臭呢?」

  「你……你真想把我氣死是不?」他凜著臉斥道。

  她意識不清的扭頭瞧他,眼睛紅通通的,唇邊還沾著未干的酒液,唇瓣顯得晶透。

  「你來啦?你的英文比較好,來幫我看一下這是什麼酒。」她舉起身邊的空瓶子,由衷的讚美道:「這瓶最好喝哦,也不會臭,下次我想喝的時候,可以去買。」

  杜至野皺眉,「你不是說喝酒對身體不好?你現在有傷,更不適合喝。」

  語畢,他奪去郁蘋手中的空瓶子,卻引得她哇哇大叫。

  「你幹嘛啦?我又沒有喝很多,而且小朋友也不在啊,你管我那麼多做什麼?」

  「不管小傢伙在或不在,你都不能這樣喝!」他抓住她揮舞的雙手,不耐煩的瞪著她。

  郁蘋染著困惑的雙眼空洞迷茫,一看就知道喝醉了。

  將烈酒混著喝的結果通常是頭暈目眩,她卻好似精力旺盛的小孩子,在室內亂竄亂跑,隨後又朝著冰箱亂翻。

  「啊……怎麼沒有了呢?為什麼都沒有呢……」

  「你在找什麼?」杜至野錯愕地道。

  「找那種好喝的酒啊!」她指著他手中的空瓶,猶如要不到糖的小孩。「問你,你又不告訴我,啊!我出去買好了……」

  說著,她忙著起身往門外走,他伸手一抓,將她撈了回來。

  「別胡鬧了!你為什麼不好好休息呢?」

  「休息?我精神好得很!」她忘形地伸展著手臂,突如其來的劇痛卻逼出了她的哀叫。

  杜至野深深地歎口氣,不管他再怎麼阻止自己,他的腳步還是忍不住往她的身邊移去。

  天都快破曉了,他實在不應該在這裡和她糾纏,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放著她不管!

  他扶著郁蘋在床沿坐定,下意識地審視她肩上的傷口。

  「還好,傷口並沒有再被你粗魯的動作弄裂開。」

  突然間,他被郁蘋驚人的視線嚇住,她微紅的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認真而沉重的愛戀毫不保留,深情款款得教他的心一陣震盪。

  「你……你怎麼了?」

  「你人好好喔!」

  在她吐出的氣息裡,摻雜著濃濃的酒味,愈靠近他,他就覺得味道不甚好聞。

  杜至野冷冷的推開她,「你真的很臭,離我遠一點。」

  「唉……你好無情。」她反而不聽話的大膽欺近。

  他險些招架不住,郁蘋骨碌碌的眼睛一轉,雙手一張,硬是將自己埋入他的胸前。

  她的舉動嚇住了他,可她似乎完全不在乎。

  郁蘋用力的嗅著他的氣息,一邊讚不絕口的說:「好好聞哦……我好喜歡你身上的味道……還有這麼寬的胸膛。」

  說著,她用力的撕開他半敞的襯衫,猶如惡虎撲羊的欣賞著他的肌膚。

  「你瘋了不成?」杜至野驚愕的斥喝。

  她是真的醉了,否則怎敢如此大膽?更可怕的是,她激起了他體內莫名的暗潮,若不盡快收拾,他將無法控制自己。

  「不要跑嘛……」她似乎玩上了癮,索性把他的襯衫使勁一扯,響亮的撕裂聲頓時宣告他的襯衫已然報廢。

  「你到底在做什麼?」不得已,他反手制住她頑皮的雙手,粗嘎的語氣同樣嚇壞了自己。

  她看著他,神情有些怔忡,忽然間,她的雙眼蓄滿了淚水,一發不可收拾的開始嚎啕大哭。

  「你真的……真的好討厭哦,每一次都對人家這、這麼凶,你知不知道我……我很喜歡你呀?你都欺負我……仗著你家有錢……就欺負我、看不起我……甚至讓我感覺到你很討厭我……你知不知道我每一次都好傷心、好傷心……嗚……是啦!我的條件並不好,我也沒打算要配得上你呀……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惡?對一個暗戀你的窮光蛋這麼壞……我能怎麼做?躲開你,你、你不高興……在你身邊,你又愛理不理……你無形中給我的傷害到底有多深?嗚嗚……討厭啦!我要回家……」

  沉浸在她告白的震撼中,杜至野久久無法自拔。

  她喜歡他?那是真的嗎?為什麼他始終感覺不到?

  雖然她醉了,但語句中的抱怨卻很鮮明。往事歷歷,他的確在傷害她,惡劣的要她屈服於他,而現在……他心中那份雀躍的喜悅又代表了什麼?

  郁蘋跌跌撞撞的起身,擾亂了杜至野的思緒,他再次將她抓了回來壓制在床上,不自覺發出凶狠的警告。

  「聽著,我已經很累了!我今天還有重要的宴會要參與,你再不睡覺,我也不管你了。」

  「我不要睡啦!」她噙著淚水,不明白他為什麼還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你聽不懂嗎?我很喜歡你耶!你回答我嘛……你咧?你是不是真的討厭我?不然,你可以不管我啊……所以,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針對她開始瘋癲的話語,他冷聲道:「以你現在這副模樣,我不想和你談這件事。」

  「那就是喜歡嘍?」

  她興奮的抱住他的頭,令他措手不及地獻上柔軟的雙唇;他再次亂了方寸,想平息體內躁動的思緒顯然已經來不及。

  「郁蘋,你放開我!」杜至野暴躁的低吼。

  本末倒置的狀況令他不知所措,她的吻輕落在他的唇之後,輾轉往他的頸、耳、胸前移去,點燃了他身體各個部位的火苗。他不得不厲聲喝止,可是粗嗄的嗓音卻變成了催情符般,加速了情慾火焰的燃燒。

  郁蘋被噬人的火熱包圍著,也許因為失去了理智,每當她觸碰到他時,她便忍不住想要更多,不論是一個吻或者撫摸,她都愈發貪婪的乞求更多。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可是潛意識裡的聲音告訴她──如果她放手了,她將永遠也無法靠近他。

  「我不要放開你……我喜歡你,讓我做你的女人,哪怕是一次也好……」她體內的火苗正狂烈的燒蝕著她殘存的廉恥心,可她顧不了那麼多,反正……反正她這輩子不可能嫁人了。

  杜至野瞪著她輕解羅衫,想阻止,她的力量卻大得驚人。

  「你……別再脫了!」他不想趁人之危,可她除去衣衫之後纖細的體態和雪白的肌膚,已然讓他的理智盡失。

  郁蘋搖搖頭,她好熱啊!

  她的全身上下都像被火燒似的,她好怕他會消失,只能緊緊的抱住他,赤裸裸的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完全喪失女人該有的羞怯。

  他躁動不安的擁著她,狂亂的心跳貼著她的唇,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玩火。

  「你鬧夠了沒?」

  他狠狠將她壓制在床上,當他低頭探入她眼底的迷濛時,倏地發覺自己做了一件錯事!

  「讓我成為你的女人,好不好?」

  郁蘋的雙眸突然轉為清澈而肯定,換他不確定她到底是不是醉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紊亂的喘著氣,被她擾亂的心思令他有些懊惱。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很嫌棄我。」郁蘋輕聲地說著:「我也知道我高攀不上……可是,我真的很、很喜歡你,我們以後一定再也見不到面了,你就成全我嘛……」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太荒唐了,他無法做到!

  杜至野忿然的想掙開她的束縛,郁蘋卻不放開,緊緊的抱住他。

  杜至野又氣又怒的低吼:「我不知道原來你是這種女人,你不放手是不?」

  她在他的背後搖首磨蹭,不放就是不放。

  「好,這是你要的,我就成全你,讓你永遠也不敢見我!」他炙烈的雙唇隨即在她身上烙下重重的烙印。

  原本只是想懲罰她,可他卻怎麼樣也無法停止,益發熾熱的慾望蝕去了他的理智,他無法阻止她,更無法阻止自己;隨著她高張的情潮,所有的疑慮全都被拋除,他釋放了所有的禁錮,也在彼此的情慾中領悟一個事實……

  原來,他對她所有的包容、忍耐,甚至想留住她、無時無刻都想著她,因她而忐忑或喜悅,除了因為她是特別的,更是因為他也愛上她了。

  他也愛她好久、好久了……



  「二少爺。」伊格邊敲門邊報告,不管這扇門後發生了什麼事,她冷淡的聲音始終沒變。「為獅子會茶宴訂做的西裝已經送到了。」

  杜至野淡淡地應了一聲,旋即翻身下床。

  傾聽著他穿衣服的窸窣聲,以及開門離去的腳步聲遠離之後,再度恢復沉寂的空間只剩下郁蘋均勻的呼息。

  她輕輕地睜開眼,覺得背脊發涼,腦袋整個僵住似的。

  她居然敢做這種事?

  渾身上下的酸疼告訴她,她做了多麼荒謬的舉動。

  下腹又熱又燙的痛楚使得她連動也不敢動,可是她知道自己得起來,她得馬上走出杜宅的大門才行。

  他一定很生氣,她很肯定。

  她沒醉到不省人事,她記得他的吻、他的胸膛、他的氣味,愈想她的背脊就愈涼、腦袋就愈僵硬,可是她確實將凌晨發生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

  也許她曾經醉過,但當她向他表白的時候,她可以肯定自己是清醒的。

  她將自己獻給了他,毫無條件……

  她沒有後悔!

  這一夜,她的確荒謬放縱,可他是對的,她根本無法再像從前一般面對他,現在的他已不願再看到她的出現,所以,她必須走!

  床邊的衣物凌亂不堪,逼得她再次想起自己一夜風流……

  唉!風流──她怎會和這兩個字扯上邊?

  「你醒了?」

  伊格突然的出現,嚇得郁蘋趕緊將被單抓住。

  「對不起,我馬上走。」她急急忙忙的躲在被單裡找褲子,羞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伊格……她一定知道了!

  她只要看到她躺在杜至野的床上就知道不尋常,至於他們做了什麼好事,也絕對逃不了她那雙銳利的眼睛。

  「我是來換床單的。」伊格此言更露骨了。

  郁蘋的臉頰倏地發燙,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可偏偏她又找不到褲子,只好包裹著薄被退到一邊,方便伊格做事。

  可她這一退,才發現更令她羞赧的事──

  床角的一小塊暗紅更清楚的顯示了鮮明的曖昧,儘管伊格仍不動聲色,但郁蘋卻窘迫得想立即消失在這個地球上。

  「有很多女孩……」伊格在換好床單時,靜靜地看著她開口:「會利用各種手段接近杜家的少爺們,而你的方式……很特別,甚至還是第一個。」

  郁蘋接收到半諷刺的試探,所有的羞赧瞬間被憤怒所取代。

  「我沒有!我沒有刻意接近他!」

  「誰相信呢?」

  伊格冷淡的口吻更激怒了她。

  郁蘋再也管不了那麼多,她在椅子上發現了自己的褲子,又氣又急的在伊格面前更衣,她的身體仍然很痛,可是伊格的諷刺更教她心痛。

  聽她言下之意,是說她淫穢放蕩?這麼難聽的字眼,她無法承受!

  「我是向他說過我喜歡他,但我並沒有如你所言的耍心機,我不是那種人!」她急切的否認,「你也和我相處了一段時間,你應該瞭解我……」

  「我並沒有和你相處。」伊格直截了當的否決郁蘋的話,尖酸的口氣令人心寒。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郁小姐!」伊格朝她微微的點頭,也許她不能不遵守教條下的規矩,但她眼底的漠不關心和冷酷仍鮮明的存在。「我代替老爺和夫人看守這個家,從小看著少爺們一路成長,經過這些歲月,我才敢說我瞭解他們;而你,你聽命於我做事,我並不需要瞭解你。只不過,你今天的所作所為若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不需要在乎我說些什麼,不是嗎?」

  「我……」

  郁蘋啞口無言,伊格看出她的心虛。

  「我不會干涉你的事,但二少爺的婚姻和感情關係著杜家的大業,你若是沒有把握擔起重任,就請別再和二少爺來往,以免耽誤了你的青春。」

  語畢,伊格緩緩的移向門邊,郁蘋冷不防伸出顫抖的手,輕輕的抓住她衣服的一角。

  從昨天到現在,她都沒有從杜至野口中得到答案,她藉酒裝瘋的試探他的心意,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冷情的不肯洩露他的心事。

  所以,她才會肯定他並不愛她!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但你剛才的意思是……」

  「二少爺喜不喜歡你,你自己沒有答案?」伊格頭也不回的打斷她,冷冷的反問道。

  「沒有,我沒有得到答案……」郁蘋輕輕地搖搖頭,忍不住的失落感掩住心頭,她的淚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他可以毫不留戀他們一夜溫存的從她身邊離開,如此絕情、如此冷漠,她還需要什麼證明?

  「我不能代替他回答,不過他留了一張支票給你,希望能幫助你。」伊格又欠了欠身,舉步離開。

  郁蘋瞪著床頭櫃上的支票,頹喪的滑下地面,泣不成聲。

  完了!他自此認定她是輕浮的女人了?

  望著那張諷刺性十足的支票,她立即衝過去,忿然的將之撕成碎片。

  結束了!她的戀情就此劃下句點。

  在他的眼中、心中沾染了一身臭名之後離開,她真的好難受!

  原來……這就是愛情?

  如果,當初她堅持阻斷自己對他的遐想,沒有對愛情產生憧憬,只是專心的過生活、教養女兒,她的人生會不會好過一點?

  她不知道!不過,現在都結束了。

  她,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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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7 17:22:2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街道上人潮洶湧,也許是因為暑假將結束,許多學生趁著剩下的幾天假期,全都湧到市街上玩樂。鬧區裡擠得水洩不通,郁蘋額際的汗水幾乎浸濕了頭髮,牽著蕭憶婕的手,她也利用最後的休假日,為小女兒準備上學的用品。

  她沒有改變讓蕭憶婕就讀明星雙語小學的念頭,毅然決然的繳錢註冊之後,她就一直在留意學用品還缺了什麼。

  她毫不吝嗇的想一併補齊,讓小女兒能開開心心的就學。

  蕭憶婕對熱鬧的市街好奇張望,有許多東西都是她沒有見過的。

  兩個月前,小媽咪突然提議搬遷,她們就從原本住的眷村移到另一間必須爬五層樓才能到的舊公寓;而且新住所離新學校比較遠,她必須花費比舊住所多二十分鐘的車程,可是小媽咪依然堅持。

  蕭憶婕不怕生,只想盡快適應新環境,不讓小媽咪擔心。

  因為……她常偷偷的觀察小媽咪,就像現在,她都隱約的感覺到小媽咪最近好像都不太快樂……

  「啊!這個要不要?」郁蘋突然拉著蕭憶婕移向路旁其中一個店家,門口正排列著打折的便宜文具,她抓起一支羽毛筆揮舞著。

  蕭憶婕眉心一皺,她雖然很喜歡,不過……

  「小媽咪,上學用這種筆,會不會被老師罵?」

  「太招搖了嗎?也是哦!」郁蘋邊歎氣邊將筆歸位,接著又朝著其他的文具打量著。

  蕭憶婕並不覺得缺了什麼,所以她目光一轉,突然發現不遠處的電視牆,出現了一位她很熟悉的人物。

  「小媽咪!你看,是叔叔耶!」

  郁蘋的心一沉,本能的想躲,但在蕭憶婕的拉扯下,還是瞥見電視上的人影。

  電視新聞上出現了好幾個西裝筆挺的男士,螢幕下緣還打了幾個大字。

  蕭憶婕好奇的發問:「小媽咪,電視上在報什麼啊?好多人哦!」

  「獅子會夏季茶宴……」郁蘋讀著螢幕上的字,想起了前幾天杜至野參與的茶宴;而這些鏡頭則是電視台的重點整理,上頭全是歷年來與會的達官顯貴。

  不論場景或衣著,都成為各界討論的焦點,總整理之中,幾個字眼成為新聞追蹤的重點──

  世際新舫城新任總經理缺席──是女人惹的禍?

  看到這個標題的時候,郁蘋倏地倒抽了口氣。

  女人?會是指她嗎?

  不!她馬上否定自己,她絕對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讓他放棄參加宴會。

  「首先我們要討論的是,為什麼這個茶宴會受到如此大的重視?」

  電視上的幾名新聞人和專家,正針對獅子會做一番討論。

  「獅子會是一般人完全無法想像的組織,它擁有名和利,也充滿了企業主的商機,許多大老闆談大生意,都是從這裡頭成交的。」

  「嗯,是啊。」一名女性新聞從業人員說道:「所以,這個可以接觸各大行業,直接和大老闆們面對面洽談生意的茶宴,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哪個企業肯缺席。所以雖然已經過了二個月,世際新舫城新任總經理首次於本李缺席一事,到今天還是被拿來討論。」

  「以下是受訪影片的整理……」

  螢幕上的畫面轉到了郁蘋熟悉的世際新舫城的大門前,可笑的是受訪者雖然背對著攝影機,但郁蘋卻可以知道她是服務課的冠軍美女──劉岱蓮。

  「針對你們的問題,我恐怕很難回答呢!」劉岱蓮正禮貌的婉拒記者的訪問,可她的聲音聽起來一點也不真誠,反而愉悅過了頭。

  「會被主管罵嗎?」記者調侃地問。

  「也不是……因為這件事在公司也只是八卦而已,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劉岱蓮笑答。

  「既然是八卦,說說也無妨嘍!」記者眉開眼笑的問。

  劉岱蓮笑得花枝亂顫,她掩著嘴道:「其實也沒什麼,大老闆也是人嘛,一定也會談感情的呀!至於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那名員工,我想應該是沒有吧!」

  「哦?為什麼沒有?」

  「我們老闆的態度很冷淡,而且那名員工早就離職了,他也沒有因此而受影響,每天照常到公司來上班啊!所以外傳太誇張了,那天沒去參加茶宴,大概是因為他身體不適而已。」

  「那麼,我可以請教你有關那名離職員工的事嗎?請問她私底下是個什麼樣的人?」

  「私底下?」劉岱蓮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其實我不太清楚,但她曾經對小老闆不尊敬,所以她是什麼樣的人,就請你們自己去猜吧……」

  沒多久,畫面回到了談話現場,不過跑馬燈卻多了好幾個尖酸刻薄的批評──

  杜總偏愛暴力女?傳聞「她」曾經將小孩吊起來打?「她」年少輕狂、未婚生子?

  天!郁蘋忍無可忍的握拳低吼。

  這到底是什麼爛節目?怎麼可以這樣批評她?

  「小媽咪……」蕭憶婕看不太懂上面寫了些什麼,只不過從幾位談話的人口中聽到的描述,似乎全直指郁蘋而來。「他們在說什麼?是說小媽咪嗎?」

  「沒、沒有!」

  郁蘋連忙將蕭憶婕拉離那面電視牆,想藉此躲避那荒誕可笑的言論;可愈走,她才發現每一個店家裡幾乎都有電視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播放著同樣的畫面。

  這個地方是怎麼回事?全世界只有這個節目可以看嗎?

  還是因為牽扯到獅子會嗎?就因為平凡人無法體會這三個字背後的秘密,所以擴大了大家的好奇心,好不容易等到一個緋聞,就值得這般大肆炒作嗎?

  可惡!她好生氣,因為這只更凸顯了平凡人的無知;所有人開始扭曲她,認定她只是個愛慕虛榮、企盼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女人。

  郁蘋氣得渾身發抖,連蕭憶婕都可以感覺到她的手心在冒汗。

  「小媽咪,別生氣。」蕭憶婕仰頭安慰她,擔憂的神色教郁蘋不好再表現怒氣,「你可以去找叔叔,把話說清楚嘛!他們把小媽咪說成了壞人,但叔叔清楚你不是,對不對?」

  「我不能去找他!」她必須對蕭憶婕坦誠。

  「為什麼?」蕭憶婕不懂,「難道叔叔不喜歡你嗎?」

  郁蘋苦著臉,這要教她如何回答?

  「小媽咪。」蕭憶婕忍不住追問:「我以為小媽咪喜歡叔叔,叔叔也喜歡你,難道不是嗎?」

  「你為什麼認為他會喜歡我?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他啊?」

  「感覺嘛,就像我知道小媽咪很愛我一樣啊!」

  被一個孩子看穿心思有多丟臉?郁蘋這下可深刻的體會到了。

  她急慌慌地拉著蕭憶婕走著,企圖閃避她不想回答的問題,可蕭憶婕固執得緊,一直選擇在這個時候追問她,一路上惹得郁蘋又氣又無奈,揮之不去的尷尬和曖昧,都成為她開不了口的理由。

  凝視著她倆漸行漸遠的身影,電氣行前停靠已久的轎車內,司機斗膽開口。

  「杜先生,要跟上去嗎?」

  後座的修長身影不動聲色的摘下墨鏡,杜至野深邃的眼眸早已褪去原有的冷意,染上一片溫暖的氣息。

  他靜靜的勾起唇角,淡淡地道:「不用。」

  「那……」

  「我們先回去吧!」說著,他重新戴回了墨鏡,令人無法猜透他的心思。

  司機連忙照著吩咐做事,無暇看見主人難得一見的笑意。

  杜至野滿意一笑,因為他終於找到了她的蹤跡。

  她以為她躲起來,他就找不到她了?

  她著實太看輕擁有獅子會會員身份的他了。

  獅子會囊括了所有的行業,再者,各大企業的老闆私交甚篤,秉持著機密不外洩的原則,他借用友人的資訊力量,在她消聲匿跡的二十四小時內,就已掌握了她的行蹤。

  她的不告而別曾經一度令他憤怒和混亂,她怎麼能在一夜激情後灑脫的離開?不論她有什麼理由,她的行為嚴重傷害了他的自尊。

  她是他的女人,該怎麼「使用」她或者懲罰她,他很快的有了結論。

  現在,只是第一步;跟蹤她純粹只是一解他的相思之苦,真正面對面的時候,他要她怎麼樣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寶貝入學的第一天,總是許多家長最擔心的一件事。

  陪同入學的家長們幾乎比孩子們還緊張,郁蘋擠在一群家長當中,顯得年輕而突兀。

  「小媽咪,你又搞錯了!我是在A班,不是B班。」蕭憶婕大叫。

  連續迷了三次路的郁蘋,這下更是糗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間貴族學校實在有夠大,她光找個教室就一直迷路,可是不止她,有許多家長同樣也牽著小孩子東闖西闖,汗流浹背的因為找不到教室而慌張。

  「我是看著學生手冊上的地圖走啊!」郁蘋不承認自己的錯誤,抓著冊子左瞧右瞧,埋怨道:「哪有人A班和B班差那麼遠,一般不是在隔壁嗎?」

  蕭憶婕瞪著教室門板上畫著一個未接起的圓,不禁對小媽咪這般厲害的迷路方式歎息不已。她又走錯了!這裡是C班。

  「我看看啊……」

  郁蘋不放棄的又準備往前走,突然從背後傳來一陣熟悉的物體彈跳聲,勾起了她憤怒的回憶。

  砰、砰、砰……足球彈跳在地板上,有節奏地朝她們靠近。

  「小媽咪……」蕭憶婕似乎也注意到了。

  「這個是──」郁蘋低喃著,忍不住搖頭。可能嗎?那個小霸王該不會也在這所學校就讀吧……

  疑問才出現,她猛地回身想一探究竟,迎面而來的足球卻在同時硬生生地擊中她的臉,尾隨而來的大笑聲成為她的答案。

  「哈!鼻子紅了吧?我報仇了耶、我報仇了耶!」

  杜紹威擊掌叫好,身旁的同學們也跟著起哄。

  瞪著他身上有如小紳士般的制服,郁蘋憤恨的咬牙切齒。

  她怎麼忘了呢?杜家有錢有勢,欲培育英才沒有理由不選擇這個地方;現在她連小傢伙的註冊費都繳了,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來呀、來呀!虎姑婆,你打不到我了!」杜紹威有同學的助陣,更無法無天的對她吐舌頭做鬼臉。

  郁蘋氣得火冒三丈,什麼「別在孩子面前做出不良示範」的教條全被她忘了,她現在真想把他捉起來,狠狠揍一頓。

  就在她急速靠過去時,杜紹威不但天不怕地不怕,還朝著教室內大喊──

  「哥!有人要打我,哥──」

  哥?聞言,郁蘋的腳步急急煞住。

  天啊!她怎麼也忘了,有這個小霸王在的地方,那座冰山出現的可能性必定相當高,她得快些離開才行。

  忽地,一道頎長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動,郁蘋的心馬上亂成一團,腳也打結了,就這麼硬生生的朝地板跌下去。

  糟了,她的鼻子這次一定腫得更徹底了。

  「你永遠這麼精力旺盛?」

  杜至野冷颼颼的聲音飄了下來,郁蘋立即凝結成冰,呆愕地俯臥在地板上聽著杜紹威肆無忌憚的大笑聲,無法動彈。

  下一刻吸引她視線的,是他腳上的鞋……那是她送給他的鞋子!

  他穿了?為什麼……他這麼做有什麼涵義嗎?

  「在想什麼?」他蹲了下來,一把抬起她的下巴。哇!好驚人的一張臉,鼻子又紅又腫,眼睛也又濕又亮,那唇……仍是令他思念的誘人色澤。

  「你、你……」她突然想起要保持距離,連忙一退,「我沒有要出現在你面前的意思,你別想、別想……」

  「別想什麼?」他充滿興味的問。

  「沒什麼!」郁蘋搖搖頭,若是他再利用那夜的溫存來譏諷她,她絕對會因此而崩潰。「我現在馬上走,我沒有刻意要出現,你應該很清楚。」

  眼看著她急急地爬了起來,走沒兩步又摔倒的模樣,杜至野在她身後歎了口氣。

  「看樣子,那一夜你並沒有醉得一塌糊塗嘛!」

  她倏地停住腳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想試探你記不記得。」

  他在她背後笑著,很可惜,她沒機會看見。

  郁蘋憤怒的搖頭,「我要是記得,我也會選擇忘記!當我看到那張支票的時候,我還能有什麼選擇?你是想以諷刺我為樂,還是想看我哭?」

  「那一夜是你情我願,支票並不是諷刺你,我只是想幫助你罷了!這一點如果傷了你,我承認是我的錯。」他由衷的說著,輕緩的移到她的背後。

  「你要我從此不敢再見你,你忘了?」她的雙肩不停地顫抖,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可恥。

  「那麼,你是真的不敢,還是不想?」

  近在咫尺的聲音嚇得郁蘋不知所措,他什麼時候這麼靠近她了?

  「回答我。」

  杜至野渾厚的嗓音輕輕拂在她的耳邊,炙熱的氣息令她的雙腿癱軟無力。

  「你……你離我遠一點!」

  她不習慣的想跑,他卻比她搶先了一步擁住她,恰到好處的力量,安撫著她緊張忿然的情緒,但他溫柔的呢喃卻深深震撼了她,因為他剛才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訴說著──

  他想她、他……他愛她!

  是呀!在感情上,他是個初學者、是個傻子。從什麼時候開始迷戀上她,似乎也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愛她,他愛上她這個「奇妙」的女人。

  若說她沒有才能?不,她有一顆努力上進且善良的心。

  若說她貌不驚人?不,當他細細描繪她臉上、身體的線條時,他才驚覺她是天底下最美麗可愛的女人。

  為什麼他沒有早些察覺?若是他沒有一味的逃避那陌生的情愫,他也不會以折磨她為樂。

  她痛,他也痛;她快樂,他也會跟著快樂──這麼簡單的道理,他這個對感情遲鈍的人竟掙扎這麼久才猛然驚覺。

  就在他決定好好開始經營彼此感情的時候,她這個膽小鬼卻逃了!

  經過一夜的折騰,他原想她應該累慘了,可她卻選擇了逃避來解決自己的胡思亂想。

  「你、你……可是……」郁蘋語無倫次的指著他哭喊。

  他怎麼能在傷了她之後,若無其事的向她告白?她可是哭了好久,直到現在,她仍然處於前所未有的憂鬱之中耶。

  可是他……為什麼他一出現,她所有的煩躁和不開心全都消失了?他為什麼可以輕而易舉的左右她的情緒?而且為什麼……可以輕易說出她內心真正的渴望?

  她是想他,而且非常的想他!當她離開他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就更加深了對他的思念;可他卻玩弄她,那可惡的警告害她見到他連正眼都來不及瞧,就得像老鼠見到貓般遠遠躲開。

  「你哭了?」杜至野沒預料到她的淚水,顯得有些慌張。

  「廢話!」她抽抽噎噎的抱怨,「我能不哭嗎?你的腦子裡是裝了什麼呀?你怎麼可能愛上我呢?」

  「有什麼不可能?」

  「我並不出色,又沒有像你一般的家世背景,當然只能往壞處去想啊!你說的每一句話,全都讓我難以認為那是出於關心,你甚至還丟了張支票諷刺我,現在卻要我相信你?我辦不到!」

  她說得認真,因為她仍然戒備!那是在屢次的「戰役」中訓練出來的成果,卻不是他樂見的結果。

  「也許,你真的有太多的缺點。」他直言,遭到她狠狠的一瞪,他馬上做最重要的補充:「可是,我就是愛你的率真、不顧一切,還有光明磊落,否則……我不會放棄獅子會的茶宴而選擇你,更何況,我也不會隨隨便便和一個女人上床……」

  「喂,你閉嘴!」聞言,郁蘋連忙摀住他的嘴巴,羞赧的低喊:「這你也敢說?小朋友都在……」

  「不能說,那我們就做吧!」

  「什麼……」

  她不解的問句馬上被他的唇沒收,熾熱的愛戀在他的深吻中,令她無法再想出任何拒絕的理由。

  周圍的聲音彷彿都不見了,這個世界就只剩下她和他,緊緊的擁吻著。

  當他好不容易放開她的時候,她羞紅了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當她發現,他眼神中的森冷無情早被她的身影所填滿時,她強烈的感覺到他深深的愛戀,立刻明白一個事實──一向冷情的他,也只有她能讓他出現這般溫暖的眼神了!

  「還有問題嗎?」他的氣息同樣不穩,但他可不想在小學生面前出現把持不住的窘態。

  「沒有,我沒有問題了……」郁蘋一疊連聲的回答,她現在被幸福的色彩滿滿的包圍著,原來她的愛情並沒有結束。

  「那麼,我有一個問題。」

  「什麼?」

  他粗重的呼吸欺近她,在她的耳邊低喃:「我慎重的徵求你的同意,從今以後,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輩子?也許我過於嚴謹不解風情,但如果我們再不上車回家,說不定我們將會成為全世界第一對在小學生面前上演活春宮的情侶。」

  「好,我跟!我跟你一輩子,只要你不嫌棄我……」郁蘋毫不考慮的點頭,她再也不想重回那段暗戀和痛苦相思的日子。

  「我不會。」杜至野打斷她的話,狠狠威脅道:「但,我不希望再從你口中聽到這些話,懂嗎?」

  「我懂!」她點頭如搗蒜,生怕他不相信似的。

  就算她不由自主地被他牽著鼻子走,她也甘願了!

  不過,兩人幸福的光彩並沒有感染到兩個被丟在一邊的小傢伙,杜紹威擔心家中的地位即將易主,蕭憶婕則是抓起足球朝著杜紹威的方面瞄著,準備替小媽咪報仇。

  天空很藍,教室內外鬧烘烘的,不過,杜家的戰爭才正要開始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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