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冰人[全文完]

翔風鷲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關愛

    冰雨好不容易安撫下雨涵和小芙，代價是腦袋上又多了兩個大紅包，饒是如此，二女仍氣哼哼的。

    有那頭名叫迪瑪的長毛像帶領著，他們出谷的過程一帆風順，那是一條特別冰道，非常寬敞，進去不遠就是迪瑪進入深度睡眠的地方，大家唏噓一陣繼續前行，走到一半路程時前方現出兩個岔道，迪瑪說一條通往它在冰川底的家，另一條則直通外面的世界，迪瑪還熱情地邀請三位去它那兒玩了一通，然後才帶他們出谷，搖著長鼻子向他們道別，憨態可掬。

    冰雨想帶它到雲夢山生活，它卻說外面早已變了天，它不想成為獵人的靶子或科學家的研究物，還是願意在秘境中終老，冰雨也便不強求，只說抽空會來見它，世上最古怪、年齡相差最大的一對主僕就這樣告別了。

    雖然相處短暫，但天生重感情的冰雨和迪瑪很處得來，遂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經常來看它。由此又想到咕嚕，也不知那老夥計如何了。

    出發四個小時後，冰雨、雨涵和上官芙終於重新站到雲夢山主峰上。

    陽光依舊刺眼，冰山上空的天空還是那麼蔚藍、那麼高遠，冰山的冰雪仍然純淨潔白，千百年來，雲夢山總是以同一副面孔展現在人們面前，但人間的很多事都不同了。

    望著上方隱隱出現的家園，他們的腳步緩了下來，心內感慨萬千。

    在禁室內不必多想煩惱事，回到塵世，之前的種種問題卻必須直面。冰雨的家世已經明瞭，一切的因果都已一清二楚。但他又該如何是好，恨上官瑤的處心積慮？恨上官明的出身？甚至，恨屈原先生的不作為？

    冰雨的心情好亂，真如狂風巨浪中的小船顛簸不定，雨涵和小芙自然感應得到，她們也不好受，因為曾幾何時，她們的命運已然與他緊緊地聯繫在了一起，再分不出你我近疏！

    「小雨……」雨涵輕聲叫道。

    「嗯？」冰雨茫然望向她。

    「不要多想了，順其自然。」雨涵的一雙明眸中盡為無盡的關愛。她身旁的小芙亦是一樣的表情。

    有人關心的感覺就是好，雖然老天和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但世界上還是有在乎他的人的。冰雨豪情湧動，挺起胸膛，用力點點頭。

    時間正是上午八點二十幾分，明媚的陽光在她和小芙週身勾勒出一道耀眼的金邊，風向迎面吹來，將她們淡淡的體香吹拂到他鼻間，這二位不愧是超級大美女啊，算一算，掉下冰峰也有將近十天了，自己身上感覺都臭了，這二位還是那麼香氣襲人，嗚呼悅哉。

    香氣……天香佳人，我那宿命的愛人，你，還好嗎！

    恍惚間，他似看到佳人那婀娜的身姿正飛速從山上撲下來，一邊奔跑一邊揮舞著手臂，嘴裡喊著什麼，本來白皙如玉的小臉凍得通紅，小嘴、瓊鼻上不斷冒出白白的哈氣，因眼神全在他臉上，忽視了腳下落點，忽然一個踉蹌，一下摔倒在地。

    看到這裡，他的心神忽然清明，用力揉揉眼楮。

    不對！那是真人，是真的天香，她還是來了！

    此情此景，君之情妾之意，蒼天可鑒！

    雨涵和小芙早已淚流滿面，雙雙拍了冰雨一記︰「傻瓜，你還愣著幹嘛，衝啊！」

    冰雨嘴唇顫抖了兩下，身形撥地而起，化作一道閃電扶搖直上，凌空飛渡足足一百米這才在地上輕輕一點，又再衝天而起，這一刻，他將冰功輕功身法發揮到了極致。

    「天香！我……」

    當他終於衝到這宿命的妻子身前，他卻停下了腳步，慚愧地不敢向前半步，連伸出去、想扶起她的手也慢慢收了回來。

    「偷偷」娶了雨涵，身世被無情揭穿，被母親當作射向上官明的箭，羞憤跳涯，這些，令他無顏面對天香！

    天香也安靜下來，她就那樣趴在雪地上，呆呆地凝望著他，說了一句話，冰雨只覺幸福的感覺一下子添充了他的全部，冰山都似化成了春水，在他心底無盡蕩漾！

    「我就知道你會沒事，你……你瘦了。」天香說。

    冰雨再不遲疑，倏的伸手將她從雪地裡扶起，先「惡狠狠」地盯了她良久，然後猛地將她擁入懷中，伊人美麗的頭顱剛好擦著他的鼻子，他覺得那裡癢癢的，眼楮好像有了一絲酸意。

    「對不起，對不起……」輕輕吻著她的秀髮，他喃喃著道歉。

    天香笑了，小手半歪住他的虎背，「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首先要明白一點，是天下人負你，不是你負天下人，你沒有半點罪過，而且……」她仰起頭，亮晶晶的美目透出無限愛意，「小雨，你是我出生時就注定的愛人，又在茫茫網絡上相遇、相知，無論你做什麼，我都只有信任你，愛你，所以就算你有罪，我也願做你這個罪人的新娘。」

    猶如往日在網絡上開解自己的溫柔話語，天香的話總是象溫暖的陽光照亮他心頭的每一處陰霾。她的話和雨涵表達了同一種意思，那就是這是三生才能修來的情緣，只有用一輩子去珍惜才是正途，有了她們，真不知前世敲穿了多少只木魚！

    於是，他第一時間吻住了她顫動的櫻唇。天大地大，只餘他們緊緊相擁的身影，兩個人的淚水混雜在一起流下，苦澀卻又甜蜜。時光彷彿凝滯了，好久，好久。

    ……

    直到雨涵和小芙也趕到，他們才分開，大家相攜向家裡走去，天香講述別情。

    原來自那日冰雨三人跳下冰峰，上官瑤等便沒有一刻斷了要營救他們的念頭，直升機不行就換人力，可當他們花了兩天時間，好不容易用登山用具下到萬丈深淵裡，卻怎麼也找不到三個人的蹤影，那讓他們提到嗓子眼的心暫時落下，至少他們沒有死，否則就算屍首被野獸吃掉，也會有骸骨留下。

    而她沒有下去找他，一直在家門前守望著，她相信他一定會安然出現在她面前，她終於等到了！

    冰雨一直低著頭默默地聽著，此刻咬了咬嘴唇道︰「你是說……他們沒有回明珠，難道辛教的事解決了嗎？」

    這根本就是一個白癡問題，對手是與屈原先生同級別的時間旅行者，辛教的麻煩不可能結束。但他從不認為自己的生死抵得過辛教的安危，所以才有此一問。

    天香明白他的意思，小手握住他的大手，輕嘆道︰「小雨，你不應該這樣妄自菲薄，你出了事，誰還有心思管其他的事呢，明叔叔一家、你的母親都沒走，我就不用說了，就連你的乾姐姐水玲瓏也第一時間趕來了呢！」

    冰雨聽說水玲瓏也到了，眼露驚喜之色，多少好過了一點。

    通過那幾年的網絡聊天，天香早已摸透冰雨的性格，他高傲又謙虛、淡然而又自尊，因為從小缺少父愛，又被上官瑤管得很緊，他內心深處還有一種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那就是自卑，偏偏此次發生的事件，讓那一點點苗頭無限放大了。

    不，這位夫君天生是雲夢山上高高飛翔的雄鷹，絕不能讓他因為外因折了驕傲的翅膀，變成受驚的小兔！她用力握緊他的手。

    自重逢之後，冰雨便與她有了一種奇妙的心靈相通的感覺，他感覺到了她的心情，連忙飛快地將雨涵、小芙的身份說了一遍，喜得她轉身抱住雨涵又蹦又跳，多年的好友原來有那樣古怪的來歷，太令人驚奇了，原來，老天還是對冰雨還是手下留情，沒有把他徹底推向深淵。

    前方，終於到家了。冰雨眼楮有點發直。

    那兩棟用過廊連起來的小樓，是母親當年親自設計、親手用玄冰蓋起來的，那是她的心血，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無論她的功夫多高，做這些應該男人做的活兒都是不容易的事，可現在看起來好諷刺，她蓋的何嘗不是一個豪華冰籠呢，關的，正是他這個無辜的男孩，而且一關就是十八年，然後再放他出來去對付自己的親生父親，還想陷他於亂倫的不義之中，她她，她太狠！

    他的腳步微微一滯。

    「進去吧，他們又下去找你了，每天早晚各一次，明叔叔和咕嚕乾脆就住在下面。」天香說。

    「哦哦……好。」冰雨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悲哀，臉上的皮膚牽動了一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好好的一個英俊非凡的小伙子，弄了一個難看無比的表情出來，三女看了都感心痛。

    其實就算他們都在，冰雨也沒打算避開，在冰峰底部時他就做好了心裡準備︰是男人，就要有勇氣去面對一切。

    他用指紋鎖開了門，帶著三位大美女進了他的二層小樓。之前天香冒昧前來，一直和花滿溪、張倩住在上官瑤的那棟樓裡，這還是首次進入冰雨的房間，自然十分好奇，在雨涵和小芙的帶領下到處參觀起來，尤其對一樓那間寬大的新房感興趣，三個女孩子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起了悄悄話。

    冰雨獨自上二樓，進了以前住的房間。房間裡很整潔，還保持著他跳下冰峰前的樣子，他本就是個很注意個人衛生的人，加上冰山空氣清新，灰塵很少，長時間不打掃也沒問題。

    床上整整齊齊放著他的一整套工具，那兩件用雪衣飛鼠做成的黑白羽衣也在，他坐到床上，輕輕撫摸它們。想當年剛做成它們的時候，他試過從無數座山峰下直飛而下，體驗那在天空中自在翱翔的快感，卻從不敢從主峰上跳下，沒想到，那天心灰意懶之下，沒穿它們也照樣跳了下去，還僥倖未死……

    正想到這兒，身上的電話竟然響了，哦對了，現在出了谷，手機自然又有了信號，可是誰會這個時候打給他？

    他稍稍一愣，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立時喜形於色地按了接聽鍵，「玲瓏？」

    電話裡傳來一串驚喜交加的尖叫，過了半天才依稀聽清玲瓏的話︰「小雨！小雨！天啊，你這個壞小子，就知道你屬蟑螂命的，你在哪兒，快告訴我！」

    自己的安危竟能讓冰山玉女水玲瓏如此失態，這位乾姐姐在冰雨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提升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剎時有了雲開霧散的覺悟，他深吸一口氣道︰「姐，我已經出來了，就在自己的家中，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水玲瓏快速道︰「我已經上了峰頂，馬上就到。」然後就掛了電話。

    冰雨看著電話傻笑。

    沒多久，就聽見樓下的大門被「　　　」敲得山響，接著是門撞到牆上的聲音，再然後聽到「　　　」的上樓聲，房間的門被「砰」的一聲推開，水玲瓏嬌艷的美靨出現在他眼前，兩個人怔怔地對視著，良久，才雙雙走近，用力握住彼此的手。

    「你真是嚇死我了。」水玲瓏微顰秀眉，「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再也不許做傻事，堂堂男子漢，有什麼過不去的檻呢！」

    冰雨慚愧地用力點頭。有這麼多人關愛著他，就算有人拿槍逼著他，他也不會再做傻事。

    玲瓏的小手滑膩而顫抖，使他心下不由一蕩，正有些神魂顛倒，餘光捕捉到門口的動靜，望過去，就看到三個小腦瓜一閃而沒。他忍不住一笑，那三個小丫頭倒真能搞怪，姐姐來了也不說來見見，弄得好像自己和姐姐有什麼似的。

    正想呼喚她們，卻聽樓下大門發出「　嗒」一聲輕響。

    只這一聲，就像一記沉雷在他心田震響。

    能打開大門的，只有上官瑤，而聽腳步和呼吸聲，在她後面還有一堆人，上官明等都在其中，他們，終於回來了！

    他的手倏的握緊，將姐姐的小手攥得揪成一團也不自知，臉色泛上一層不健康的蒼白。

    水玲瓏忍著巨痛，輕輕說︰「小雨，我相信你一定能想開。」

    雨涵、天香和小芙三女亦走到冰雨身邊，無言地用信任的目光望著他。

    冰雨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放開手，緩步向門外走去。

翔風鷲

正文 第四十章 官威

  冰雨穩步走下樓梯。

    屋子裡滿是人，除了上官明和咕嚕，他跳下冰峰前的人都在，還多了花滿溪和張倩。離他最近的人正是上官瑤，她看到他，滿面喜色地向他走近兩步，卻又迅速停下，眼裡盡為悔意和慚愧。

    他讀懂了她的意思，但是並未理她，甚至心態都沒有半點變化，直接走到大家面前，走到薇夫人面前，她正眼巴巴地望著他。

    這位被關了十八年的親生母親啊，心靈所承受的痛苦那麼大，但她老人家從沒有失去信心，只因為上官瑤給她看他的影像。母愛，是人世間最純潔最無私的愛！

    他懷著無限的尊重和孺慕之情，緩緩跪了下去，「媽媽，原諒孩兒，孩兒不孝，這麼多年來沒有盡過半點孝心，請受我一拜！」

    「兒子！我的好兒子！」薇夫人終於修得正果，悲呼一聲撲到地上，用盡全身的力氣抱住他，用力親吻他的臉龐，一時間母子二人哭得天昏地暗。

    上官瑤呆立著，被冰雨的漠視深深刺傷，一向穩定有力的素手亦已顫抖。看著養育了十幾年的孩子投入他人的懷抱，她攥緊了拳頭，此刻她才明白，原來親情是沒辦法泯滅的，就算她把人家隔得再遠、隔得再久也不行！

    這些天，她每日裡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對自己犯下的罪行後悔得無以復加，甚至在看到二夫人神經失常後激動地欲揮刀自盡，但是又如何，無論怎麼懲罰自己，大錯已經鑄成，就算她立即死掉又有何意義，活著的人還在受苦受難！

    她暗暗吁氣。只好用一生的時間來彌補了，只要能幫上就算搭上她的生命，亦在所不辭！

    ……

    冰雨親自下到峰底把上官明和咕嚕接回來，當著所有人的面講明雨涵和小芙的故事，終將「亂倫」的毒咒完全破除，大家均為他高興，上官瑤多少好過了一點。

    在用精湛的醫術和催眠術治癒二娘後，冰雨沒有繼續留在冰山，他的家已不再是雲夢山，這裡不過是一片傷心地而已。當天他便帶著咕嚕，隨上官明夫婦回了明珠市。

    自始至終，他沒有和上官瑤說一句話，從真相揭發出來的那一刻他們的關係就已注定。不過他會繼續使用明珠山莊的房子，也許應該一下子斬斷和她的所有聯繫，但他沒有那麼殘忍，畢竟，對方養育了他十幾年。

    「花師姐、張師姐，謝謝你們陪天香來看我。」回到明珠山莊，他才想起來還未向花滿溪和張倩表示謝意，有些不好意思，為了掩飾，一腳將咕嚕踢進它的狗屋。

    張倩掩住小嘴笑了一陣，細聲細氣地道︰「不客氣的，我們和天香是好朋友。」

    這個女孩子美則美矣，身板太柔弱了，彷彿風一吹就要倒似的，不過她換回裙裝後的一雙雪白大腿倒是豐滿有度，彌補了雙峰比較小型的不足。

    「你很勇敢，意志很堅強，也很有責任心。」花滿溪說。

    「嗯？」冰雨不敢相信這是花冰山說的話，這位淡漠一切的女孩，原來也懂得誇人啊。

    花滿溪沒有看他，自顧自地道︰「我想換作另外一個人，恐怕不容易這麼快就從打擊中恢復，對你，我表示敬佩。」

    「啊啊——」冰雨傻笑著撓頭。

    「請好好對待天香，不然我們姐妹可不放過你。」花美人說完便握著張倩的手離開，離走前，眼神終於在他面上掃了一下，猶如驚鴻一瞥，卻在他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正愣神，腦殼已被大力敲了一記，「人都走啦，還騷！」

    「嘩！好痛！」他誇張地揉著腦袋，躲過雨涵又一記飛腿，先閃到天香身後，又繞過小芙，最後一把拽住水玲瓏的玉臂，「姐姐救我。」

    水玲瓏拍了他一下，「好啦好啦，大家都累了這麼多天，好好休息吧，我要走啦。小弟，過來一下，有事跟你說。」

    冰雨隨她進了樓下的臥室，「怎麼了，姐姐？」

    水玲瓏豎起兩根晶瑩剔透的玉指，「三件事，第一件，這期的稿子你可得快點了，你剛剛入行，別延誤太久，不然主編會不高興的。」

    冰雨猛點頭。

    「第二件，你那結婚證是不是該撤銷了，現在寫著的是你和小芙的名字哦。」

    「啊，是是，姐姐想得好周到。」冰雨汗下。

    水玲瓏又道︰「第二件事就是你和天香妹妹的事，你們的姻緣早已注定，又經歷了這麼多波折，那還等什麼，趕緊上門去提親吧，早辦了事，也好對人家有一個交待，好嗎？」

    冰雨伸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謝謝姐姐，你說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樣，放心，我不會辜負愛我的人，包括姐姐你。」

    水玲瓏紅了臉，啐了他一口把手抽出來，「去，佔姐姐便宜。好啦，我也好幾天沒回家，得趕緊回去向姐姐賠罪去，拜啦。」

    「恭送姐姐回宮。」冰雨躬著身子，學古代人的禮節送了她出去。

    關好門回過身，眼前是三張美貌如花的小臉。小芙的氣質真如仙子，她恢復後的樣貌甚至隱有超越雨涵和天香之勢。

    「妹妹，」他溫言道︰「別擔心哥這邊，哥會照顧自己，二娘剛剛恢復，你還是回家去吧，雖然你一直在他們身邊，但關係沒說明也很難受的，我不能那麼自私。」

    「嗯，我也想和他們說說話，不過哥，我擔心你……」小芙小聲說，沒動地方。

    冰雨到底沒有讓她留下，親自送她下樓上車。

    上樓打開門，家裡靜悄悄的，循著呼吸聲到了臥室一看，發現只這一會兒的功夫，雨涵和天香已經睡著了。

    他悄悄地走過去，慢慢在床邊坐下，愛憐地看著兩位嬌妻。顯然她們是累的，身體累，心更累，她們承受的壓力一點不比他少。

    應該為她們做點什麼報答她們，先來最實際的，做一頓好吃的吧。

    拿定主意，他以最快速度進了廚房，施展廚藝整治出一桌豐盛的菜餚，夾起其中的一盤菜嘗了一口，「嗯嗯，好吃，我去叫她們。」

    門鈴忽然奏響。

    他回身摘下門鈴電話，監視器裡顯示的是一個黑衣男子的臉，在他身後還站著一名黑衣人，他禮貌地問︰「你好，請問你們找誰？」

    黑衣男子道︰「請問你是冰雨先生嗎？」

    「是的，你是？」

    「我們是魯先生派來接小姐的，麻煩你叫她來接好嗎？」黑衣男子拿出一本證件放在攝像頭前，鮮紅的「總理府」三個大字及下面的「秘書處」讓人眼暈。

    冰雨沒想到是岳父大人派來的人，忙按了開門鍵，然後飛也似的上樓推醒天香，連雨涵一起帶到洗手間裡，讓她們快點洗臉，這下連天香都不樂意了，「幹嘛，人家睡得正香。」

    冰雨來不及觀賞美人初醒那嬌憨美態，「快點吧，你爸爸我岳父派人來接你啦，我想和你一起去，直接去求婚，雨涵，你和我一起去。」

    「我爸爸來啦！」天香也有點緊張，和雨涵對視一眼，忙以最快速度洗了臉，隨他下樓，正好那兩位秘書也上來了，天香一看果然都認識，一位姓黃一位姓左，兩個人聽說冰雨和雨涵也要跟去，很客氣地告了一聲罪，請示了一下才答應了他們。

    冰雨不知要去多久，怕把咕嚕餓壞便也帶上了它。當這傢伙坐進停在樓下的寬大房車，興奮地大屁股亂扭，在一定程度上放鬆了冰雨緊張的心情。

    不是他怕見老丈人，實在魯家搞的排場太大了，先不說他們坐的這輛房車是價值超過二百萬英鎊的賓利防彈加強型，只圍著房車一圈的車隊和摩托隊，雖說沒有清路，但一路綠燈直通到底，怎麼看怎麼像國賓待遇。難怪古今中外無數人類爭著搶著要當大官，這是多少錢也換不來的榮耀和特權。

    拉風的車隊招搖著開向著名的半山區，並直接開進了天香的別墅，大門在後面徐徐關上。

    「岳父大人不會剛見面就拿機槍把我突突了吧……」冰雨作害怕狀。

    天香嬌笑著在他腰間擰了一把，待車停穩先下了車，伸手扶了雨涵一把，然後將縴縴玉手放在冰雨大手裡，冰雨呵呵一笑︰「咱倆好像顛倒了，紳士怎麼成了你啦？」

    「那你下不下呢？」天香和雨涵同時道。

    「榮幸之至。」冰雨踏著賓利房車寬大的踏板走下車。

    黃、左兩位秘書微微躬身向別墅伸出手︰「大小姐、冰先生、鄺小姐，總理正等著呢，請進吧。」

    冰雨微笑著向他們點點頭，左手挽過天香，右手挽過雨涵，昂首進入別墅。

    別墅進門就是一個超大會客廳，廳裡只有一個男人在沙發上坐著，冷冷地望著他們，自然就是天香的爸爸魯正東是也，神劍國的總理大人，他的面容長得很端正，劍眉、大眼楮、高鼻樑，算得上是一個美男子。

    這位超級官僚果然官威十足，不怒自威，只被他盯著便帶給人強烈的心理壓力，冰雨明顯感覺到天香和雨涵身子一顫，忙安慰地輕捏她們的玉臂，邁著和諧的步代走到他面前。

    「爸，你怎麼來啦？」天香有點不自然地問。

    「哼，我為什麼不能來，我的女兒都不能來看看啦！」魯正東直翻眼。

    雨涵趕緊打混，「魯叔叔來了好啊，這些天天香就念叨你呢，呵呵。」

    魯正東哼一聲，不過總算給雨涵面子，向她點點頭。

    「Uncle好。」冰雨知道該自己說話了，深深一鞠躬。

    魯正東緩緩站起，不眨眼地盯著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就是冰雨，潭兒？」

    冰雨恭敬地道︰「是的，Uncle。」

    魯正東立時緩解了神色，對兩個女孩子擺擺手，「你們回房間去吧，我和冰雨有事要談。」

    天香和雨涵擔心地看看冰雨，見男孩充滿信心地點點頭，她們只好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坐。」魯正東坐下，示意冰雨。

    冰雨坐了半個屁股，「謝謝Uncle。」

    魯正東掃他一眼︰「不必跟我來明珠那一套，我是北方人，叫叔叔吧。」

    「好的，叔叔。」冰雨一喜，看來第一關應該是過了。

    「一晃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啦，第一次看你，你還是一個小不點兒……」魯正東嘆了一口氣，「你整整失蹤了十八年，我和大哥也等了你十八年，現在你安全回來了，人俊、學業好、武功好，嘿嘿，香兒的命還不錯。」

    冰雨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連忙滾跪在地，「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雨一拜。」

    魯正東坦然受了他一拜，然後拉他坐回沙發上，「好啦，現在咱們來說說正事。」

    「好的，說正事，說正事。」冰雨樂得搓手，就要提出盡快和天香舉辦婚禮的建議。

    卻聽魯正東說︰「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話我就直說了，你不要介意，再說現在事態嚴重，我必須搞清楚一件事，你是不是失憶過？」

    冰雨莫名其妙，「失憶？我嗎，沒有過啊。」

    魯正東拍拍手，立即不知從哪兒閃出一名侍衛模樣的人，將一台文具盒大小的機器放在茶几上，微一躬身，無聲地退走。總理大人身邊果然高手迭出。

    魯正東伸手按了那機器的一個按鈕，半空中浮現出活動的影像，原來那是一台全息影像機。

    「請原諒，因為香兒有點喜歡上你，我就下令調查你了，那時我們還不知道你就是潭兒，對不住。」魯正東說。

    「啊啊……沒事的。」冰雨心不在焉。因為空中的影像不是別個，全是他的日常生活，從他報道日起，只要在外面的活動全有記錄。

    魯正東淡然道︰「這裡面的影像有衛星拍的、有你所出現的地方監控攝像頭拍的，國家不會違法窺探公民隱私，但只要你出現在公共場合，我們就有權調查你，我不過是小小地利用了一下職權。」

    他聳聳肩，又按了全息影像機上的另一個按鈕，「看這一天，你去參加了明珠科技大學的比武大賽對嗎？」

    「對。」

    「後來呢？仔細想想。」

    冰雨皺眉想了半天，「後來……就回學校了啊。」

    魯正東笑笑，播出了一段影像，冰雨看罷大驚，為什麼自己做了那麼多事，一點印象沒有！他果然失去了一段記憶！

翔風鷲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一怒為紅顏

    冰雨邊看著自己在全息影像中陌生的經歷，一邊氣憤地攥緊拳頭，心裡罵道︰媽的，是哪個王八蛋把我的記憶給「摳」去了一塊，這也太欺負人啦！

    記憶是人類最寶貴的財富，一個人如果失去了記憶，那麼他活著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即使失去的只是一小段也不行，再說到底失去了幾段還不知道呢，逮到那個傢伙，一定拆掉他的獸骨！

    當影像全部播放完畢，他強自抑制心中的憤怒，微傾著頭開腔道︰「魯叔叔，我明白啦，你想我怎麼做？」

    魯正東直視著他︰「現在不管從哪方面來看，你都已捲入到這場陰謀中，金盾大廈發生的孫克被殺案大有蹊蹺，你的那段記憶很可能是破案關鍵，所以我想讓你想法恢復記憶，或者我們幫你恢復，一旦恢復成功，也許我們就能知道誰是迫害害辛教的幕後黑手，至少有了線索！」

    冰雨沉思著，「也就是說，國家準備幫助辛教？」

    「是的。」魯正東再一拍手，這次進來的是那位黃秘書，將一疊材料放在茶几上後亦無聲地躬身離開，顯得非常幹練。

    魯拿起材料遞給冰雨，「看看這些資料吧，先不提我和明大哥的交情，咱們以公事論。辛教的辛集團是全國有名的超大型企業，在我國有著良好的聲譽，它一直默默地為國家做著貢獻，為全世界輸送最棒的保鏢，其意義已經遠遠超出了經濟利益本身。你說，這樣一家為國爭光的好企業，突然被全面打壓，甚至有較大的人員傷亡，在國內甚至國際上造成嚴重不良影響，如果任由它被人家欺負，那麼其他企業還敢在我們國家做生意嗎？所以這件事國家必須介入，我們要還辛集團一個公道！」

    冰雨用力一點頭︰「好，為了國家的利益，為了辛教，我願意配合，只是我不知道如何將失去的記憶找回來……」

    魯正東站起，「我已料到了，我好不容易請來一位異能高手幫你，隨我來。」

    冰雨忙跟在他身後上了別墅的三樓，樓梯口站著兩位冷著臉的中年女人，竟擺手將魯正東攔住，進第二個房間通稟一聲這才回來道︰「這位公子請進去，魯先生請回。」

    冰雨直暈。這什麼人，架子大得太離譜了吧，竟敢拒絕一國總理。

    魯正東卻沒一點脾氣，拍拍冰雨的肩以示鼓勵，自行下樓。

    管他呢。

    冰雨吸一口氣，走過去推開了那道門。

    室內昏暗，只能隱約看到床上盤腿坐著一個人，一位有著魔鬼身材的女人。她好靜，甚至連呼吸都感覺不到，如果不是那高聳的胸部還有一點點起伏，真懷疑她是個高仿真的機器人。

    「關上門，過來。」她簡短地說。

    泉水叮咚。這是冰雨聽到她婉轉動聽的聲音產生的第一個詞。清澈、純潔，不帶有一絲人間的意味，想必天上的仙女說話的效果也不過如此！

    他誠惶誠恐地把門關上，身體有點僵直地走到床邊，立即聞到一股美女身上才會有的淡淡幽香，嚇得屏住呼吸，唯恐唐突了佳人，雖然室內的光線暗到看不清她的長相，但他一萬個相信此女是天仙一般的美人。

    「坐在我對面。」女子說。

    冰雨像聽了聖旨似的，麻利地脫鞋上床坐到她對面。

    這時他反倒靜了心，沒有像一般小男人那樣踫到天仙美女就嚇得縮手縮腳、故作姿態，他很乾脆地、直勾勾地望著對面的美女。事實上當看清她的長相，他的目光再不能稍移。

    真正的美人是無法用言語和文字形容的。美女千千萬，觀者萬萬千，各人有各人的看法，眼光不同、觀感也便不同，你喜歡的他不一定喜歡，他鐘意的別人不一定鐘意，但他絕對可以肯定，無論天下間誰見到眼前這位都會喜歡她，她根本是完美人類！

    他沒想說話，但話語已經自己跑了出來，「你……你是不是玉仙子水叮噹？」

    那女子輕咦一聲，「咱們見過？你怎麼猜到的？」

    「沒見過，但我想能美到這種程度的，天下只有第一美女玉仙子而已，要不是我感覺不到你身上有強大的氣息，我就用不著問了。」冰雨咽口口水說。哇哇哇，高興死啦，竟然見到了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美女水叮噹，嗚嗚嗚。

    女子忍不住輕笑。多少人在她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這男孩還真敢說。

    她淺笑即止，說︰「好啦，沒錯，我是水叮噹，魯總理已經說明白了，我也不知道我這點小本事能不能幫到你，試一下吧。一會兒你要經歷相當大的痛苦，然後是昏睡的感覺，做這種精神手術又不能點你穴道，所以你一定要忍受，放鬆精神，不能掙扎不能反抗，全部交給我來處理，否則你會很危險的，神經錯亂都有可能，明白了嗎？」

    冰雨這才知原來她不僅是一位天榜高手，還是一位強大的超能力者，肅然道︰「明白。」

    水叮噹再次詫異於他的定力，如果換別的男人這麼近的距離挨近她，就算是一個幾歲的小孩子也會暈倒的，這個大男孩大有前途！

    她玉手伸出，輕柔地撫在他前額。

    好美的觸感，好爽的享受。冰雨不自禁地閉上眼楮，舒服地差點叫出聲。

    然而緊接著，他的眉頭倏的湊在眉心，鼻子揪緊。腦袋裡好像有一根細細的鋼絲在攪動，清晰而逼真，痛，真的好痛，那鋼絲還在飛速變幻，忽長忽短、忽快忽慢，直要能把人攪死！

    在即將崩潰的邊緣，他及時想起水叮噹的話，以無上意志潛運冰心訣，強行壓抑自己，慢慢的，他徹底放鬆，痛感退去了，身體已不是他的，此時就算有人拿刀捅他一刀也不會感覺到疼。

    睡意不知何時湧了上來，他的身體向前一撲，撲在一個彈性十足的物體上。

    他最後一個念頭是︰真大……

    一個半小時後冰雨醒來時，發現自己很不雅地睡在客廳沙發上，天香、雨涵、魯正東和水叮噹正坐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他，忙臉紅地坐了起來。

    他發現水叮噹成功了，他的記憶已經補全，便將跟蹤花自在和張丹、夜遇李青天、李青天就是那第二個時空行者及冥教成立的目的就是要整垮辛教、等等所有的事，向大家和盤托出，又將屈原的調查結果複述了一遍。

    魯正東平時很穩健，但他是一個血性十足的漢子，聽罷氣得拍案而起，「反了天啦他們，以為他們是誰啊想滅誰就滅誰，那還了得，還說什麼不亂殺無辜，掛在明珠大學的那十二人難道個個有死罪？這不是邪教是什麼，不就是幾個龍榜的小青年嘛，我現在就下令把他們逮起來！」

    天香連忙拽住他的胳膊，勸道︰「爸爸！你先別急嘛，你有證據嗎你就要抓人，抓誰去？」

    「啊……沒有。」魯正東急得撓撓頭，為了大哥的辛教他凡事親歷親為，卻只查到冰雨這一處紕漏，足見冥教早就想到這招，想法不讓政府方面拿到把柄。

    雨涵「噗哧」一樂，這位叔叔的動作怎麼和冰雨有點像。

    「總理，你先別急，也許我能幫上忙，我認識那個李青天。」一直沒說話的水叮噹說。

    「你認識？」大家齊聲驚問，互相看了看。

    這真是想也想不到的事。李青天是時間行者，歲數不知有多大了，水叮噹如果和他認識，那她的歲數莫非……也是，能登上天榜，她的歲數應該小不了吧。

    「別亂想。人家才……反正不是那麼回事。」水叮噹自然猜到他們想什麼，嗔怪的橫了他們一眼。

    這一眼了不得，在場之人均覺心旗搖動，連雨涵和天香也被她迷得暈呼呼，天下第一美人的魅力果然不是蓋的，恐怕真正的小女孩也沒有她這份純真風情。

    水叮噹輕咬了一下櫻唇，似在考慮說還是不說。冰雨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偷瞧了雨涵和天香一眼，幸虧她們也注視著仙子，沒有注意到他。

    「是這樣，」水叮噹終於開口了，「我小時候，屈原先生和李青天先生就住在我家隔壁，那時他們關係很好的，稱兄道弟的，他們很照顧我，我小時候眼楮有嚴重的問題，能見度很低，多虧有他們找遍千山五嶽、甚至去過很多外星球，終於找到一種神奇的藥水，把我治好了，可以說對我恩重如山。」

    冰雨凝神著她的眼楮，心想這樣一雙明晰的眸子要是看不見東西，那簡直是暴殄天物。

    雨涵則因和屈原先生很熟，聽到他收小芙為徒之前的事，更感興趣，興奮地望著水叮噹。

    「但是後來……後來，我長到十五歲以後，他們兩個好像……好像……」她嬌脆的天籟之音低了下去，玉面泛紅，真像熟透了的隻果，引誘人想上去咬一口。

    雖然她沒有說下去，大家也都聽明白了，那兩個老不羞喜歡上了她！

    狂暈，沒聽錯吧，可憐的辛教成了史上最大的替罪羊，業務垮掉、成員傷亡，原來一切癥結在此！說出來誰能相信，李青天拚死拚活要對付辛教，竟然是為了一位美女，古有不愛江山愛美人、衝冠一怒為紅顏，今有兩位時間大神為愛爭寵……

    當然屈原先生比較無辜，都是李青天那傢伙主動挑起事端，長得一副老學究的樣子卻做出這等惡事，不要個FACE！

    水叮噹冰雪聰明，見他們個個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色，就猜到他們的想法，神色一正，首次露出符合天榜高手的氣勢，凜然道︰「你們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只是說認識他們，想好心幫你們的忙，你們怎麼能把他們的事怪到我頭上，這是不負責任的妄自猜測，如果這樣，我看我也沒必要呆在這兒了，請啦！」

    她說到做到，站起身往外就走。

    原來仙子也逃不過「女人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這句話。大家都慌了，冰雨一個箭步衝到她身邊，「對不起仙子，我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有一點懷疑而已……」

    雨涵和天香一拍額頭。這傻老公，哪有這麼勸人的，直接把真話說出來了。

    沒想到水叮噹卻停下了腳步，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冰雨︰「你說話倒老實，沒枉我……呵。」

    冰雨不知她想說什麼，但聽得出語氣中的緩和，忙陪笑︰「是是，為了國家榮譽、為了不再有無辜的死亡者，請仙子一定幫我們這個忙，好嗎？」

    水叮噹點頭，「放心吧，這事我會盡心，但到底會有什麼效果我不敢保證，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魯總理，大家請留步，再見。」

    話音猶在耳邊迴盪，伊人身影已消逝，露了一手絕妙的輕功。

    大家均長吁一口氣，坐回到沙發上，還有點不敢相信這位傳說中的第一美女如此好說話，本以為這等人物，自然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

    「我看就是她惹的……這樣的美人，別說是李青天，我看了也想要啊……」雨涵嘀咕著。

    魯正東喝道︰「涵丫頭別胡說，沒的污了水總的清譽。」

    「水總？她有工作嗎？」冰雨記得天榜榜單上她工作那一項是空白的。

    魯正東點燃一支煙，「嗯，其實她是環宇泛太平洋公司的幕後總裁，不過知道她這個身份的人有限。我因為身份的關係有幸認識她，這次她肯幫忙，夠給面子。」

    「哦。都不是泛泛之輩啊。」冰雨慨嘆。

    「你很快也不是啦。」魯正東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小本本，「啪」的一聲扔給冰雨，「小子，為國家辦事不能讓你白忙，再說你行事也方便點，給你這個。」

    冰雨抄起小本，封面上部有一枚莊嚴的國徽，下部寫著三個燙金大字︰神劍令！

翔風鷲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正式接案

  天香的房間裡。

    冰雨洗過澡倚在床頭，靠著天香香噴噴的枕頭，呆望著那個小本本。

    魯正東把這東西扔給他就出去逗咕嚕去了，走前留下一句話︰「想和天香結婚，可以，你得先當我手下的兵。」

    暈倒。俺們的姻緣前生注定、出生指婚、機場一吻定情、長大後由網上知己轉變為自由戀愛，到後來水到渠成，最親密的關係都有了，還敢威脅俺，不像話的老頭……總理岳父大人！

    他聳聳肩，拿過外衣把小本放進內口袋，「算啦，給老丈人一個面子吧，答應他啦。」

    天香和雨涵剛好從浴室中走出來，將他這句話聽個正著，雨涵走過來捏了捏他的鼻子，「小子，別臭屁啦，你知道這個神劍令有多牛嗎，天香過來，給他解釋解釋。」

    「嗯。」天香走過來坐在床上，「神劍令是國家特派令，持有者稱為國家特派員，享有特權，類似古代的尚方寶劍，不能說上斬昏君吧，起碼下斬讒臣是有的，也就是說，除了國家主席和總理你管不了，其他人只要有作奸犯科的嫌疑，你就有權逮捕甚至當場將之擊斃，它又相當於黃馬褂，有了它就代表你只受國家最高領導人指派，任何部門無權對你施行拘捕、干涉，如果你犯事，只能由國家主席或總理簽字才能受押受審。不僅如此，當你需要協助的時候，除了軍隊，所有部門都必須配合你的工作。」

    「嘩——我成零零七啦，哈哈！」

    冰雨激動地又把小本本拿了出來，左看右看，「別看這小傢伙不起眼，挺牛逼啊，我可得收好嘍。」

    二女突然聽到一向老實的他口吐髒字，臉蛋羞紅，雨涵啐道︰「不許胡說，什麼牛……什麼的。」

    「呵呵，夫妻之間還不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在一起生活就要自在一些，相敬如賓引申到現在可不光指綠色無害就行唄，對不對？」冰雨擠了一下右眼。

    二女無言了。好像有那麼點道理，他只是偶爾為之，其他男人還不是滿嘴髒字，攤到那樣的老公也得受著，這個已經不錯啦。

    天香輕笑，「沒事的，記住底下那串號碼就行了，證件沒什麼，無非是質地好一些，名頭響亮一些，關鍵是它所代表的身份和地位。」

    冰雨斜睨著她︰「是不是我岳父大人嫌我這個窮學生配不上你啊，唉，我是誰，你是誰啊，我是山雞，你是鳳凰……」

    「我讓你說！」天香氣得踴身躍上大床，伸手就去掐他的腮。

    冰雨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左右手極快地一放一收，搶在天香之前將雨涵扯到身下，此時天香才到，順勢施展冰功小擒拿手也將她壓在身下，動作過大，他的浴衣下擺分開，光溜溜的膝蓋落下時無巧不巧的恰好抵在她們雙腿之間。

    「嗯——」兩位天嬌如中電擊，同時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一團越燃越旺的火自那最嬌嫩的所在升起！

    冰雨雙手撐在床上。雖然她們很嬌小，畢竟也是兩個成年人，他需要把雙臂撐得更開才行，上身也就不可避免地離她們很近，呼吸都噴在對方的臉上，好熱，好香。

    他首先輕輕吻了天香的額頭一下，誠心道︰「對不起天香，我和雨涵結婚沒敢通知你，我不是故意要瞞你，實在……」

    天香伸指按在他嘴唇上，「別和我說見外的話，我都理解，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嗎？」

    她說得冰雨心裡一下子亮堂起來，壞壞地動了動腿，「是啊，我們還客氣什麼。」

    「哎呀！」個性奔放的雨涵先受不了，伸手拽下了冰雨的浴衣，讓他健美的男性身材暴露在她們眼前。

    天香駭然，「瘋丫頭，你想幹嘛，咱們是三……三個人啊……」

    「那又如何，快點做，一會兒還要去選婚紗呢。」冰雨看著她，溺愛地說。

    天香聽到「婚紗」兩個字美目大亮，頓時勇氣倍增，丟下了所有矜持，如一朵含羞的鮮花盛開，向他徐徐綻放自己最美的一面……

    天上的月亮對星星說︰我累了，想歇一會兒。星星對月亮說︰請你睡在我的懷裡，我們會用溫暖的懷抱托著你，安慰你，直到地老天荒的那一刻。

    心愛的女人，就是男人最美好的港灣，當他累了，他總會在那裡找到他的歸宿！

    下午，冰雨乾脆把咕嚕那個大電燈泡扔給喜歡得什麼似的魯正東玩，自己帶著兩位美眷猛逛婚紗店，給她們每人買了兩套，換回無數香吻，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天香的別墅，發現上官明一家已經等在那裡了，怪不得日理萬機的魯正東沒回京城，他是要和大哥見面敘舊、吃過晚飯再走。

    於是大家聊了一會兒，入席。

    巨大的長方形餐桌上承載著豐盛的晚餐，本國菜式和法國大餐兩做，大家開懷暢飲，盡情享受著美味，事實上，當人的心情變好，吃什麼都覺得香。

    冰雨和二女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吃飯的時候都那麼恩愛，魯正東忍不住哈哈大笑，就和上官明定下二月八號為他們舉辦盛大婚禮，風風光光地把女兒嫁出去，上官明說那可不光是你的事，我也要嫁我的女兒雨涵啊，上次那個根本不能算數，聽得天香和雨涵心花怒放。

    美酒佳餚，歡聲笑語。兩家人受盡苦難，終於可以共享天倫之樂。守得雲開見月明，這句明珠老話正符合兩家現在的情況。

    冰雨的心裡卻有點異樣。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人，但心裡就是忍不住浮現她那孤單的身影，她留在了冰山，還是趕到了明珠主持辛教大局呢？

    為了一解心中的惆悵，他伸手去拿那瓶二百年法國香檳，未提防與一隻白皙縴美的小手踫到一起，原來是坐在他對面的小芙也來拿酒。他微笑著點點頭︰「妹妹先。」

    小芙搖頭，「哥先。」

    妹妹的語氣好像有點苦澀啊。冰雨奇怪地看她一眼，拿過酒瓶為她倒了一杯，又為自己倒上，舉起酒杯，「來，小芙，哥敬你。」

    小芙燦然一笑，亦舉杯。

    「啪！」

    輕脆的踫杯聲響過，兄妹兩人乾了一杯後，小芙便低下頭默默進食，冰雨還是覺得有點奇怪，看了雨涵一眼，見她正和天香說話，心想可能是自己多心吧，於是專心對付盤裡的鵝肝。

    酒足飯飽之後，魯正東就乘專機回了京城，說一到京城就讓小妹回明珠來，到時會通知天香去接她，原來因為程思浩等人被殺，他的夫人擔心天香姐妹的安全，已經把小妹接到京城去了。

    「小雨，回家住嗎？」上官明夫婦熱切地看著冰雨，終於問出憋了半天的話。

    冰雨撓撓頭，「不了，過幾天好嗎，我這麼長時間不回學校，同學們看著也不好啊。」

    上官明夫婦欣然答應，帶小芙返回新界，他們在那兒有一所別墅，離明珠中文大學不遠。他們多麼想讓兒子搬去和他們一起住，但是重得愛兒的他們，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兒子，兒子說什麼都是好的，再說也要給冰雨點時間忙自己的事，他們已經從魯正東那裡知道他被聘特派員了。

    第二天一早，冰雨和兩位嬌妻一起出現在明珠大學校園裡，冰雨不想那麼招搖，但雨涵和天香就是不肯放開他，一左一右親密地挽著他的雙臂。

    三萬名師生共同選出來的第二第三校花，貌似同屬一個傢伙，將校園的氣氛形容成轟動已不夠，應該說是地震！

    無數明的暗的眼神形成的利箭簡直要把冰雨撒成碎片，害得他渾身不自在。

    兩位美女不管那套，更緊地箍著他兩邊的胳膊，肘部傳來的觸感讓他瘋狂。

    「要謀殺親夫啊，你們兩個小妖精。」他低聲喝問。

    「切，爽就說，幹嘛裝成這德性。」雨涵翻了一個白眼。

    「小雨別動，」天香傳音道︰「你不能一味被動，我們這樣擺明關係，花自在他們幾個人肯定很不憤，只要他們過來，不管是找你還是找我們，我們都可以見招拆招，只要找到證據就可以把他們繩之以法。」

    多好的老婆，事事為他著想。冰雨昂首挺胸送她們去了各自學院，去自己教室的路上就幹掉了幾個挑釁的，一上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把所有來找碴的傢伙全部挑落馬下，中午又泰然接受徐斌狂轟濫炸般的鄙視。

    可惜，花自在和張丹始終沒有出現，期待中的如雷劍峰者從外地殺來找他決鬥也未發生。

    下午兩點鐘，當他把第二百個傢伙踢到水池裡時，接到一個電話，立即出了校園坐上一輛出租車，在車上才給二女打電話，告訴她們有重要的事去辦，會晚回家，讓她們多加注意，他會讓小芙去接她們放學的，二女都沒有追問他的去向，擁有這樣懂事的女人，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

    中間他很機警地換了幾次車，最後更穿了一堆小巷，最後才進了明珠市警察局。

    顯然上面早有安排，接待員一聽他報出名字就讓他上五樓去局長室，還問需不需要送他去，冰雨婉謝後進了電梯，上到五樓。

    「唰。」電梯開了，他剛邁了兩步，低垂的視線就看到一雙美腳穿著中高跟鞋從他眼前晃了過去，縴細的足踝劃著優美的曲線向上、向上，大腿每一輕盈的邁動都映得膚色雪白粉致，這是一雙美到無以復加的腿，極品，極品！

    不過還是非禮勿視吧，讓人家知道被踢飛的就是他啦。他咳嗽一聲抬起頭，前面那人聽聲音回過頭來，果然是一名漂亮的女警，意外的，她長得和英氣十足不沾邊，反倒給人很艷麗的感覺，年紀很輕，看著也就二十歲上下，警校畢業的小丫頭，應該也就年紀，估計她是個菜鳥。

    他向她微微一笑，「你好，請問局長室在哪兒？」

    那女警態度很溫和，也微笑著說︰「巧了，我正要去，請跟我來。」

    她帶著他走向最裡間的一間辦公室，輕輕敲了敲門。

    裡面有人應道︰「Comein。」

    警花打開門，伸手指引︰「冰先生你先請。」

    冰雨明白了，警局可能安排這位和他協同合作，禮貌地點點頭，進了局長室。

    「冰先生好。」寬大的辦公桌後面站起來一位大胖子，有點像影星鄭則仕，笑容可掬地向他伸出手，「有冰先生在，那兩個案子一定可以破了，呵呵。」

    冰雨心想你老大可別亂講，有些事我可以說，有些事還是不要和警方透露的好，你那兩個案子只是小事，關鍵是找到證據，我要抓那七個龍榜高手，搗毀冥教，否則辛教無安日，國無寧日！

    「介紹一下，敝姓林，林大山。」局長的胖手伸向警花︰「這位是我們的鳳舞督察，警局這邊就由她負責，希望兩位……」

    不管什麼單位，這長那長的都室是動動嘴的貨，辦事的永遠都是下屬，冰雨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基本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終於耐著性子聽完

    鳳舞聽完他對李青山的身份有所刪節的口供，沉吟了一下，「那麼冰先生，你認為我們現在是否應該對花張兩位採取措施，比如，監控他們？」

    冰雨搖搖頭，「知道龍榜嗎，那上面是本國武功最好的十個人，花自在排名第四，張丹排名第九，他們行事又非常果斷隱蔽，恐怕用人力監控是行不通的。」

    「那……」鳳舞不知如何了，用一雙剪水般的眼楮看著他，她不光有一雙美到份的玉腿，眼楮也好看，毛嘟嘟的，非常清澈，有神。

    冰雨望著她，忽然靈機一動有了個主意，「鳳督察，孫克的屍體有沒有火化？」

    「因為鑒證科和法證科都沒查出什麼，所以已經把他交還家人火化，怎麼？」鳳舞問。

    「那後來死的那幾個人呢？程思浩那幾個？」

    「那倒沒有，因為沒幾天嘛，法醫也無法確定他們的死因，所以都還在冷藏著。」

    冰雨拍了一下巴掌，「我們走。」

翔風鷲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真正的罪惡勢力

    冰雨、鳳舞和一位姓方的法醫官站在打開的冷凍箱前，看著變成一具死屍的程思浩。

    嚴格說冰雨和程思浩只見過兩次，兩次他都挺拽的，但現在他變成了在冷氣中泛著灰白色的屍體，著實感嘆。

    來的路上鳳舞已向他介紹了驗屍結果。程思浩等十二人在被綁上明珠大學樓頂之前就已被殺，身上沒有外傷、沒有內傷，亦沒有中毒，每個人都沒有掙扎的痕跡，就像安樂死，倒霉的是案發當天烏雲籠罩，衛星監控資料沒有記錄下是什麼人、用什麼方法把他們掛到樓頂的。

    鳳舞問方法醫︰「方SIR，有新發現嗎？」

    方法醫搖頭，「MADEM，我們只查出他們應該是被一種內家真氣震斷了心脈，但具體是什麼功夫，這個就不知道了，慚愧啊。」

    鳳舞揮揮手，「那又不怪你們，內力震傷當場看還有可能，人死之後氣血停頓罪證也就沒了，你們查得出來才是怪事呢。不過現在好了，冰先生似乎有點想法，冰先生，請講吧。」

    那位方法醫驚奇地望向年紀輕輕的冰雨，他只知道局裡讓他全力配合這個人，根本沒有奢望對方對破案有什麼幫助，以他精湛的專業知識和多年的經驗來看，本案又是那種無頭無尾的懸案典型。

    冰雨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他的意思，直截了當地道︰「方SIR，不知你是否聽過一種理論，說的是人在死前的那一剎那，所看到的圖像會印在視網膜上。」

    方法醫一怔，「你想打這個主意……想法是不錯啦，但是……那只是理論上的東西啊，現實中沒有實現的，如果有消息的話，世界各地的警局早就安裝了，那破案率要達到什麼驚人的高度啊。」

    「以前沒有，半年前有了，只不過體積非常龐大，現在還無法量產，研究者正在想法解決，估計不久後就能推向全世界。」冰雨肯定地說。

    「但是人家有，不代表我們……」方法醫這樣說著，面上卻已現出喜色，他預感到冰雨似乎有辦法。

    冰雨衝他一笑，「麻煩你用神目RCM－1高清視網膜掃瞄儀把這十二人的視網膜資料掃一份出來，記住，必須是神目RCM－1，只要你辦妥這件事，我就可以把他們最後看到的東西還原出來。」

    「好好好，那機器相當高級，幸好咱們明珠就有一台，我這就把它調過來，最多半小時就能出結果了。」方法醫一迭聲地答應著，。

    冰雨和鳳舞走出來，要求她提供一個清靜的房間、一台最強性能的筆記本電腦和一條獨享萬兆網絡線路，鳳舞無不照辦，不過她說她也想開開眼，求冰雨不要攆她出去，冰雨無奈只好答應。

    「其實我喜歡一個人工作。」冰雨說著，插好網線，將筆記本電腦打開，簡單看了一下配置，「嗯嗯，這機器還不錯。」

    鳳舞看著他熟練地進入一個軟件，那顯然是一個入侵工具，不一會兒就打開了一個英文頁面，按提示輸入一堆密碼，電腦發出「嘀」的一聲，直接進入了某電腦的內部，打開了一個軟件，速度不算快，進度條緩慢地走著，向百分之百挺進。

    「你這機器還是慢了一點，硬件已經啟動，但是完全打開分析系統大概要十五分鐘吧。這是美國的一台私人服務器，」冰雨解釋說，「那位博士是個工作狂，每天只休息四個小時，哦，就是現在這個時間，我趁他睡大覺借用一下他的研究成果，嘿嘿，他可真夠懶，好幾個月過去了也不換一下密碼。」

    好複雜的事，這傢伙怎麼說起來如此輕鬆，瞧他的樣子應該是靈機一動想起要用這辦法，可那麼長的密碼他一下子就敲出來了，鳳舞已經完全被他驚呆，不懂說什麼為好。天才，這是個天才，國家怎麼找到這個怪物的！

    十五分鐘後，軟件完全打開時，恰巧方法醫也高舉著一張小光碟衝了進來。

    「謝謝方SIR，請回到你的工作崗位吧。」鳳舞略帶歉意地說。

    「OK，我瞭解，期待你們的成功。」方法醫明白自己的層次還不夠格呆在這兒，忙退出關好門。

    鳳舞將光碟遞給冰雨，他二話不說將光碟放進機器，　裡啪啦操作一番，遠在美國的系統立即在軟硬件的配合下分析、處理他提交的信息，很快就將結果給出，果然還原了死者眼角膜上最後的影像，而且是高清的！

    有八個人的眼角膜上留下的只是一些天空、地面、樹木的影像，但其他四個人，明明白白地從四個角度展示了同一樣東西——一道虛幻的鬼影！

    「這是什麼？」鳳舞驚叫。

    「兇手。」冰雨盯著那東西，皺眉說。

    鳳舞駭然，「你是說……兇手不是人！」

    「不是人，但也不是鬼，速度好快啊……讓我改一下他們的『曝光速度』試試，希望他們中有人有足夠的反應力。」冰雨說著將那八個無關影像剔除，用軟件一點一點地調校那四個有異常的眼角膜，影像在一點點地變為清晰，一個身高不足一米的東西漸漸露出它猙獰的面目，快了，快了，就差一點——

    結果死鬼程思浩幫了大忙，影像最終在他的眼角膜下顯露無遺，鳳舞看到那東西嚇得花容失色，不顧風度地緊緊摟住冰雨的胳膊，圓鼓鼓的美乳一下子和他來個零距離接觸。

    冰雨卻根本沒有吃到豆腐的覺悟，他只感到極度的氣憤，因為那個靜止的圖像，是一個絨布娃娃！

    是妖偶，範韋林的那種妖偶，第二樁案子根本不是冥教干的！

    範韋林是上官瑤的人，他卻控制妖偶在全國人民面前給了辛教一記重擊，並嫁禍給冥教，他的目的顯然是挑起辛教和冥教的全面戰爭。

    他捏緊了拳頭，腦袋裡迅速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眼楮倏的亮起。

    不好，上官瑤有危險！

    範韋林不是她的手下，是臥底，代表了另一個不明勢力，那才是真正的罪惡勢力，溫文爾雅的李青天很可能沒有撒謊，他的冥教只以整倒辛教為目的，不會濫殺無辜！

    「鳳督察你聽我說，類似東西我見過，有個叫做範韋林的人可以操控它，他很出名，是玄機閣明珠分部的負責人，現在還不能肯定就是他做的，但起碼他有很大嫌疑，請立即下令拘捕他！我會以我的方式幫助你們。」冰雨快速說完，奪門而出。

    鳳舞忙跟在他後面喊︰「那你一定要快點回來，我們只能扣留他四十八小時！」

    冰雨向後揮揮手疾奔出警局，攔了一輛出租車向金盾大廈趕去，路上先給上官瑤打了電話發現她關機，心存僥倖地聯繫雲夢山的朋友，那邊回說上官瑤在他走後不久也來了明珠，目的地正是金盾大廈十樓的總裁辦公室。

    冰雨心急如焚，迅速聯繫上上官明，簡單把事情說了一下，讓他以最快速度通知辛教的長老及高手們，讓他們迅速向金盾大廈集結。

    一路上，當他發生自己盡在心中祈禱範韋林不要這麼快就動手，才驚覺自己對那位養育他的母親的掛念！

    他仍在怪她，而且這責怪很可能永遠不會消失，但他同樣愛她，那種愛早已深入骨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不能讓她受到傷害，絕不！

    他的手用力握緊。

    車子突然一頓，他一呆，「為什麼停了，還有五個街區就到啦！」

    司機攤手，「先生，我也沒辦法，你瞧這車堵的，哎呀我給忘了，這個點兒應該是小學生放學的時間，瞧，那不是來啦……這下夠咱們等……操！人跑哪兒去啦！我靠又一個跑路的，我他媽的累死累活……哦，扔了一百文，謝謝啊老大——」

    冰雨哪有時間等綠燈，再說超人他已經當過兩次了，不在乎多一次，運起輕功腳不沾地，身形飛速穿行在車林人叢中，絕不因前方的任何阻隔停下腳步，全走直線，遇到穿不過去時便躍起，倏忽間即飛過無數人頭、車頂、草皮。

    所有人都向他行注目禮，驚呼聲此起彼伏，還有人用手機、相機給他拍照，他頭也不回地一閃而過，僅用了不到一分鐘便穿行五個街區，直接衝上安全通道從樓梯飛上了十樓，一拳把總裁辦公室的大門轟成碎片。

    門的另一邊，上官瑤正安然坐在老闆桌後面看著他，白冰冰的雪雨分立她兩邊，戒備地盯著他。

    他長長出一口氣，期期地走到桌子前，「你……你沒事吧？」

    悲哀，他甚至不知該叫她什麼。

    上官瑤面色如水，攤手︰「能有什麼事？倒是你，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對不起你的是我，幹嘛要毀掉我的門？」

    「啊……對，對不起。」冰雨尷尬地撓撓頭，忽然發現自己很傻，很衝動。就算範韋林要對辛教和上官瑤不利，也沒那麼巧趕在這個時候。

    說到底，還是他太緊張這個女人，這是他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我有事想和你單獨談談，可以嗎？」他向她使個不易察覺的眼色，以他們「母子」多年的默契，她應該能讀懂他的意思。

    然而他失望了，上官瑤顯然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她低下頭看桌上的文件道︰「不行，我這兒剛剛接手辛教，忙著呢，等有時間，我給你電話吧。」

    冰雨還待再說，白冰冰嬌笑道︰「少爺請回吧，主人自會找你的。」

    冰雨瞪了她和雪雨一眼。這兩個死丫頭害得他在美女面前跳艷舞，還沒找她們算賬！

    他的心神驀地一呆——因為要看向她們，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要越過上官瑤的頭頂，餘光裡忽然注意到一個現象，上官瑤看的文件是反的！而且她的雙手的姿勢明明是冰功拳法冰之悟的啟手式！

    稍稍遲疑了不到半秒的時間，他把手指按得「嘎吧嘎吧」響，向白冰冰和雪雨怒目而視，「你們不說我倒忘了一件事，咱們之間是不是還有點問題沒解決啊？除非你們也在我面前跳脫衣舞，否則別想我原諒！」

    「好啊，帥哥，Comeon！雪雨，咱們就大方點，在少爺面前脫光了吧。」白冰冰媚眼如絲，曖昧的挑戰著冰雨的感官，不得不說，她那孩童和熟女二合一的氣質，真的有一種妖媚的魅力。

    冰雨卻知她絕不是花癡，她已經極其隱蔽地做好了迎擊他的準備，警惕的傢伙。

    雪雨亦感覺到冰雨的不對勁，喝道︰「冰冰，主人在此，不許放肆！」

    晚了。冰雨已經將所有功力運至雙眼，兩道有形的白光自他眼中爆起，閃電般對上白冰冰和雪雨的眼瞼，一閃而沒。白冰冰和雪雨雖是強大的武者和超能力者，但她們總與上官瑤在一起，慣性地一心防備著冰雨的冰功，沒想到冰雨突然發動精神攻擊，饒是她們的精神力強大無緣，心神亦短暫地失守，冰雨挾手將上官瑤奪了過去。

    上官瑤軟軟的，果然有異！

    可惡！

    冰雨右手猛向雪雨腰間擊去，倏忽已到了她身前，卻再無法遞進分毫，電光火石的一瞬，一個身高不到一米的玩偶突然凌空出現，用兩隻小小的拳頭接住他的手！白冰冰和雪雨神志一清，立即向兩邊紛飛，轉眼逃出了冰雨的攻擊範圍。

    又是這該死的木偶！

    冰雨心知一定是範韋林到了，第三層冰功全力驅動，徹骨的寒風於一秒鐘內席捲了辦公室所有空間！

    妖偶身上的絨布迅速蒙上一層冰碴兒，它沒有人的反應，低達零下三十度的低溫影響不到它的發揮，但一波又一波的玄冰之靈真氣作用到它身上，它的身軀不斷向後倒退，很快抵窗戶旁邊的牆上，退無可退。

    「去死吧！狂濤爆破！」隨著冰雨的大喝，冰之悟絕命七殺第一式放出。

    巨浪濤天，排山倒海。

    牆壁猛然向外坍陷、龜裂，妖偶渺小的身軀陷在其中，五官變形，痛苦地張大嘴巴，神情淒厲。

    上官明和長老等剛趕到金盾大廈樓下，忽然聽到一聲巨響，連忙抬頭，就見十樓的窗戶旁邊的牆壁被炸出一個又高又圓的大洞，一個小小的身影倒飛而出，爆成了碎片！

翔風鷲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中毒（上）

    好快，已經動手啦！」上官明深恐冰雨吃虧，忙讓長包抄，他則足下一點竄上三樓，在窗邊又一點上六層，不到三秒便飛身上到十樓，從那洞口穿了進去。

    「爸爸，你來啦。」冰雨頭也不回地說，將上官瑤交到他手裡。

    「嗯。」上官明接過上官瑤站穩，不及看她的狀況，眼楮定定地盯著辦公桌那一頭的範韋林，後者正在雪雨和白冰冰的護衛下好整以暇，神情中並無得意，但也絕無以前的恭敬。

    看來冰雨的猜測至少有一點是對的，他是臥底。

    「範大哥，真的是你！」冰雨沉重地道︰「程思浩幾個真是你殺的？雪雨和白冰冰是你的人對嗎，你的行為代表你個人還是玄機閣，請你給我一個解釋。」冰雨沉聲說。

    範韋林懶懶地回頭看了一眼衝上來的長老們，掏出一支雪茄點燃，美美地吸了一口，「小雨，本來想攪和一下，可惜你好聰明，人太聰明了就會犯錯誤，這真是至理名言啊。」

    冰雨心痛地道︰「範大哥，你不是不吸煙的嗎？」

    「假的。」範韋林的眼光透過藍色的煙霧，顯得有一點頹廢，「都是假的。小兄弟，很多人類披著偽善的外衣，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奉勸你以後不要這樣哦，到頭來受傷的是自己。」

    在冰雨驚異的注視下，他的手從雪雨的衣衫領口探了進去，在她的胸前不斷探索，弄得她喘成一團。

    原來她是範韋林的情人，那麼白冰冰也……

    冰雨用怪怪地眼神看向白冰冰。後者狠狠回瞪他一眼，「看什麼看，關我什麼事！」

    冰雨訕訕地收回目光，不知怎的，心裡說那還好。他還是有點喜歡這個集合了小女孩和熟女氣質的丫頭，雖然她和自己沒關係，但要是被敵人玷污了總有點不爽嘛。

    他嘆口氣，改了稱呼。「範先生，最近我身邊發生了許多事，給我帶來很多負面影響，但我永不會放棄希望，我相信人間有真情、有真義，人可以活得很精彩，但方式要選對。你們煞費苦心在幕後搞出那麼多事，為的無外乎金錢和名利。通過正常的途徑不好嗎？」

    「不好。」出乎他的意外，範韋林一點沒含糊，直接否定了他的說法。

    「為了達到目的，我們可以做任何事。就算傷天害理，也在所不惜。」範韋林笑嘻嘻地說。

    冰雨無奈道︰「那可以說說你們地目的是什麼嗎，兩個教派發生衝突，好像對你們也沒什麼好處啊？」

    範韋林緩緩搖頭，「不能。以後你自然會知道。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玄機閣沒那麼膚淺，錢，我們有的是，名。我們也有，嘿嘿。」

    冰雨感奇怪，還待再說，上官明打斷了他，「小雨，別和他廢話了。妹妹暈過去了。」

    冰雨嚇得飛轉身，略一探視見上官瑤呼吸平穩，向範偉林怒視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範韋林把手從雪雨胸前抽出，在鼻子上嗅了一下，「嘿嘿，也沒什麼，只不過在我投靠她這幾年裡，每天讓雪雨給她放點慢性毒藥而已，積少成多，今天恰好毒發。偏巧你就趕來了，哈哈，正所謂無巧不成書啊！」

    「這毒藥發作會有什麼後果？」冰雨急問。

    「哦，小意思，」範韋林聳聳肩，「如果二十四小時內不服用我的解藥，她就會變成一具骷髏，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哦。」

    冰雨把拳頭捏得「咯吱」作響，真想衝上去把他的骨頭拆掉，但白癡也知道現在不能稍動，他盡量放緩了語氣，「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她只是一個被愛所傷的可憐的女人，就算她現在有點權，但也幫不上你什麼，你可不可以放過她，或者我來代替她也行！」

    如果上官瑤此時清醒著，不知聽了冰雨的話心裡是何滋味，一個被她算計了十多年地孩子，在她危難之時卻毫不猶豫地選擇愛護她！

    範韋林伸手拉住雪雨的手，「你以為你能跑掉嗎，自然有事讓你們去做，具體什麼事我會另行通知的，告辭！」

    在場高手眾多，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施施然拉著雪雨、在白冰冰的護衛下走掉。

    「哦，」範韋林地腦袋又從門邊冒出來，「小雨兄弟，別忘了和敬愛的警察們說說，我可不想在他們那兒坐四十八小時，再說那也是浪費大家的時間嘛，何必呢，何苦呢……」

    向氣得半死的冰雨眨眨眼楮，他跑路去也。

    上官明忙安慰冰雨，「兒子，別急，咱們先送她住院，我讓老魯派最頂級的醫學專家來，我還就不信了有什麼毒是解不了的！對了，你先跟警察局聯繫一下，咱們暫時只能放過那狗東西。」

    對啊，可以求助於國家力量。

    冰雨大喜，忙跟在他身後下樓，把上官瑤送往就建在全安路九號的大浦醫院，路上上官明聯繫魯正東，他則抄起電話打給上鳳舞，鳳舞要先放過範韋林大為不解，但一聽他說有不得已的苦衷就立即答應了，一點兒也不官僚，不錯的人。

    「不過過幾天你可要給人家一個交待哦。」掛電話時，她笑著說。

    「啊，當然當然……」冰雨覺得這話有點曖昧似地。

    魯正東的效率極高，三個小時後，京城趕來的專家和明珠專家組成了聯合醫療小組，立即開始會診。

    上官瑤從頭到尾一直在昏迷，想來冰雨轟碎大門時她就已經不行了，但她為了冰雨能把她奪回一直強忍，沒有讓白冰冰和雪雨瞧出來端倪，這份毅力值得敬佩。

    冰雨、上官明和長老們眼巴巴地看著醫生們推著她進了會診室，坐在會診室外面等。長老們嚴令金盾大廈的教眾守口，並迅速把那辦公室恢復原樣，教主出事非同小可，一個處理不好，又會在這辛教的多事之秋掀起軒然大波。

    會診進行了一小時內，天香、雨涵、薇夫人、二夫人均以最快速度趕到。

    善良的人，總是有著一顆寬容地心，所有的人都在期望好的會診結果。

    冰雨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那四個保護她的木樁哪兒去了？

翔風鷲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中毒（下）

  四個傢伙到底是她真正的手下，還是範韋林的人，他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在主人陷入危機的時刻，他們又去了哪裡！

    未及細想，會診室的燈滅了，醫生們魚貫而出，冰雨一個箭步搶上，拽住走在最先的那位老醫生，「怎麼樣於醫生，毒解掉了嗎？」

    於醫生微低著頭，「冰先生，患者的毒中得太久、太深，而且共有七種之多，我們竭盡全力也只解掉六種……」

    「太好啦，只剩下一種，是不是她已經沒事啦！」冰雨聞言大喜，迫不及待地問。

    於醫生搖頭︰「很遺憾，這不是簡單的數字遊戲，我們雖然查不出剩下的那種毒藥的底細，但它的藥性很清楚，它是主要角色，比那六種加起來還要厲害，有強烈的致幻作用！患者如果在二十四小時內得不到解藥，是不是會變成骷髏我不知道，但起碼她將變成瘋子，抱歉，我們已經幫不上什麼忙，留在醫院也沒用，我建議你們先帶患者回家等候，既然對方說有解藥，就想法拿到它……」

    冰雨無力地鬆開他的胳膊。

    優雅、篤定的上官瑤變成瘋子？

    他忽然很恨自己，痛恨自己的大意，怎麼會連她身邊有幾個人都不知道，就算他們有超能力、就算母親教給他們隱身術，怎麼可以那麼長時間沒有察覺，聽姓範的畜牲說的意思，他們幾個應該在幾年前就開始在上官瑤身邊打轉了！

    告別長老們，上官明帶著大家回了新界的別墅，此時為非常時期。大家還是不要分開的好，有什麼事可以迅速反應、互相照應。

    每個人都感覺到濃濃地陰謀意味，都在猜測範韋林的意圖，各人心中有自己的猜測，不一而足，總之從他經營多年來看，這次的事一定驚天動地！

    夜了，四外寂靜。

    這是暴風到來之前的寧靜！

    「爸爸媽媽。我累了，想休息了，她……她就拜託你們了，有什麼異常千萬通知我。」冰雨從沙發上站起身，向天香和雨涵伸出手，拉她們起來。

    薇夫人和二夫人忙道早已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大的主人房，在三樓，就在小芙的房間隔壁。

    「謝謝媽。」冰雨三人齊聲說。又和上官明道了晚安，上樓安睡，小芙自然充當他們的領路人。

    「太好啦，我們一家。終於團圓了。」薇夫人用力握緊二夫人和上官明地手，淚如泉湧。

    「是啊。」上官明當然也從心眼裡高興，但是他心裡又跟了一句︰還差一個，就真正團圓了，還有十幾個小時，範畜牲隨時會有信息過來，不管他的要求是什麼，我必須去做，即使搭上我的生命！

    與此同時。冰雨的內心正在下著相同的決心。

    上官芙為了活躍氣氛，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上三樓為她的大哥大嫂打開房間，天香和雨涵的第一眼就被臥室中央那張大床吸引了，羞道︰「什麼呀，怎麼就一張床。」

    小芙綻放一個可愛的笑臉。「都是自家人，就不要裝了吧，你們難道還能一輩子住在學校那兒不成，這以後就是你們地家啦，都那個過啦，還想分床睡？」

    雨涵還好一些，和她打鬧慣了，天香可受不了啦，伸手就去捏她的臉，「瞧我不撕碎你這張嘴！」

    冰雨聽著她們清脆的天籟之聲。心情轉好，微笑道︰「就是就是，都老夫老妻還害羞，哈哈。」

    雨涵和天香給他一記白眼，柔和的燈光下，她們地笑容美若天仙，連小芙都看得癡了，更別提冰雨。

    「我……我回去睡覺了，晚安。」感受到他們之間濃濃的深情，小芙覺得她是個外人，看了冰雨一眼，告辭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簡單洗了一個澡，披著睡衣吹乾秀髮，躺到床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總感覺隔壁好像有動靜，細聽卻又沒有。也是，都什麼心情了，他們應該不會做那事吧。

    哎呀要死啦，在想什麼鬼東西！她羞澀地蒙住自己的臉。

    腦袋昏沉沉的，又再浮現一幕幕場景，這幾天就沒斷了想——在那冰峰之下和冰雨擠在一個「抽屜」裡、在冰功之源聽到他和雨涵發出的古怪聲響、他「像口救美」、有力的臂膀橫在自己乳下……

    屈原先生安排她和雨涵住到他的隔壁，一開始她還有點不滿，因為她對男性有種蔑視心理，所以幾次故意噁心他，但接觸增多後，她便體會到他純潔善良地人品，他明明比普通人更受不了她醜陋的外表，但他很快就轉變了態度，除了親人，他是第一個在她變成醜八怪後還拿她當人的男人！

    「既然命運安排我作你的妹妹，那我會做好我的本分，我會和嫂子們一起，做你最堅強的後盾，支持你，幫助你。」

    關了燈，她地眸子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這一夜小樓裡很多人失眠了，但那個該死的電話沒有來。

    冰雨多年來第一次沒有早起練功，而是稍稍補充了一下睡眠，因為二十四小時之約所剩無幾，他必須保持體力。

    七點多一點，他帶著女孩們去看望了上官瑤，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精通醫理的他為她把脈，發現她心脈已有紊亂之相！

    雖然他沒說什麼，大家都看出情況不妙，心情愈加不好，草草進過早飯，薇夫人和二夫人負責看護上官瑤，其他人則全體呆在客廳，守護在電話旁，女孩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冰雨則一直沉默。氣氛很壓抑。

    上官明一看，這樣下去可能沒等上官瑤有事，他們幾個先瘋了，拿過遙控器按下電源鈕，轉到明珠新聞頻道，「打開電視看一下吧，現在正是本地新聞時間。」

    冰雨本沒心思看什麼電視，但當看到那二百寸的牆壁電視顯示出的高清圖像，他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上官明等亦和他一樣的反應。

    天啊，那是什麼！

翔風鷲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指令（上）

   是一幅航拍畫面，鏡頭直指下方碧藍的海水，海面上的東西——一灘圓圓的酷似雞蛋的東西，打碎了的雞蛋。

    蛋黃、蛋清歷歷在目，顏色鮮艷但是超大、超厚，它的下部探入海水中很深，從空中看有很大一片陰影，海水蕩漾，它則始終保持靜止，詭異、神秘。

    鏡頭徐徐往遠處推送，樣式繁多、噸位各異的船隻依次出現，他看出來了，這裡是明珠引以為豪的維多利亞海港！

    維多利亞海港夾在明珠島和九龍半島之間，港闊水深，曾被喻為世界三大良港之一，正因為有它，明珠才被譽為東方明珠，歷史上英國之所以趁神劍國國力衰弱之際把明珠強劃過去，它佔據了很大原因，冰雨為了找辛教把明珠逛了個遍，這個美麗的海港他去過五次以上，坐在尖沙嘴碼頭的露天酒吧裡喝著冰水看它美輪美奐的夜景，端的是最棒的享受。

    鏡頭對準岸上不動了，估計距離不到一千米。岸上高樓鱗次櫛比，後面那座山是著名的觀覽景區太平山，此時岸上、山上、船上都已人山人海，人們都衝著「雞蛋」這個方向觀望著，很多人手舞足蹈，很是激動。

    當人多到和螞蟻一樣時，足以帶給人恐怖的視覺衝擊，現在冰雨們就是這個感覺。

    「各位觀眾，」隨著畫外音響起，鏡頭又轉回到那「雞蛋」上，「有可能您剛剛打開電視機，我們再把事情從頭說一遍。

    這個神秘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是某工廠的污染物，是海底浮上來的水母死屍。還是一種前所未見地生物呢？據警方透露它從昨天夜裡就出現了，一艘入港的新加坡貨輪發現了它，發現時間為年夜十二點零四分。當時它還沒有呈現固體形態，貨輪從它上面橫穿而過，奇怪的是它的形態卻一點沒有受到影響，於是貨輪就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海警，海警和海洋專家聯合派員去檢查，本想採集一些樣本。可是發現它根本是和海水融合在一起的，觸踫不到、撈不起來，說它是一個幻影吧，專家找遍了可能的方向，都沒有找到發射它的光源，所以它應該是真實存在的。

    而且它地形態一直在由液態緩慢地變為固態，體積也越來越大，我們登上飛機時它還只有現在的一半。短短一個小時它漲了一倍有餘，專家說如果照這個速度漲下去，它會在十個小時內登陸……啊，哈哈。開個玩笑，大家放心，不要恐慌，這東西又不是什麼核子武器，雖然我們現在暫時對它沒辦法，可它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威脅……」

    冰雨拍頭。暈倒，明珠本地台怎麼派上去一個娛樂主持人，說話太不負責任了，你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科學家都弄不明白，你就敢瞎安慰，抑制恐慌是好的，可也必須要提醒公眾怎麼應對緊急事件。

    上官明換了幾個台，發現鳳凰衛視、無線電視和亞洲電視中斷了正常節目的播出，都在播這個新聞。

    「這是怎麼回事。那東西我看不像是污染物，真是新物種出現了？」他關了電視。

    天香和小芙攤攤手。雨涵大咧咧地道︰「這有什麼，等它徹底固化，咱們就割了它炒了吃就是啦！」

    冰雨捏了她肥臀一下，換回她咯咯嬌笑，雖然成婚不久，夫妻間卻已然非常有默契，彼此知道是在開玩笑。

    幾秒鐘後，手機奏響！

    終於來啦。冰雨第一時間接起。

    「請問這是冰雨先生的行動電話嗎？」果然是範韋林！

    冰雨凝重地道︰「是。」

    範韋林立即笑了，「嘿嘿。兄弟好，兄弟等急了吧，不好意思啊，哥哥為了慰勞雪雨，拼了老命變著花樣操她，天都亮了才睡覺，沒想到一下睡過頭了，對不住對不住。」

    天香和雨涵一左一右挨著冰雨，都聽到了這傢伙齷齪的話，羞憤不已，冰雨卻不為所動，對她們搖搖頭，冷聲道︰「範先生，你究竟讓我做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吧，時間不多了。」

    「時間不是問題，」範韋林笑，「現在你打開房門，續命的解藥就在報箱裡，你拿給夫人吃了就可以確保三天內無事，那藥用不著水服，直接服下就可以啦。」

    冰雨驚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哪兒？」

    「嘿嘿，你大哥我無所不知。」範韋林好像很喜歡裝大輩。

    冰雨在心裡罵了一聲狗屎，「好吧，你別掛。」沖天香示意一下。

    香風捲起，天香飛快地衝到門外，又飛了回來。手裡拿著一個小盒子，打開一看果真是枚丸藥，她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冰雨，冰雨咬咬嘴唇點頭，她和雨涵一起進了房間，以極其輕柔地指力捏開上官瑤的牙關，將藥餵入。

    冰雨跟在她們後面，眼見那藥果然入口即化，忙為上官瑤把脈，隨即面露喜色地舉起電話︰「有效，你可以說了。」

    「好，聽好，限你在今晚十二點以前召集五萬人，並且找到李青天和屈原，把他們聚集到一起，隨便什麼地點都好，然後等待我下一步通知，有兩點我要讓你放心，第一，我只是想讓他們幫我一個小忙；第二，我不是希特勒，不是倭國人，不會拿著機關鎗對著他們掃射的。」

    我靠，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比拉屎還輕鬆，以為我是什麼人物啊，找來五萬人！

    冰雨氣憤地吼道︰「那怎麼可能！就算我能找到李青天和屈原，我也沒法找來五萬人啊！」

    「哎，兄弟，你這麼個聰明人，怎麼變笨啦，辛教門下弟子多得是，你隨便招招手，別說五萬……」

    「我又不是教主！」冰雨心下一驚，他到底還是要打辛教的主意。

翔風鷲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指令（下）

    哼，你和辛教的關係用不著我來說了吧，自己看著辦並不寬裕，調度五萬人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趕緊幹活吧，再見。」範韋林說完就掛了電話。

    冰雨怔怔地把手機收好，望向上官明，「爸爸，我們怎麼辦，他要聚集五萬人！」

    上官明皺眉思索。敵人要求出動辛教的五萬人，那是個什麼概念，饒是他當了十幾年的辛教教主，也從來沒見過兩萬人以上的教眾大集會，這中間萬一出點差錯，就算死一個兩個，那責任也不是任何人能承擔得起的！

    他想了又想，最終放棄了，範韋林瘋狂的要求實在難以揣測，「好吧，照他說的做，請長老們安排附近五省市的教眾立即動身趕來，集合地點就在太平山吧，同時通知警方，尋求國家力量的保護，這麼大規模的集會也必須通報審批，我就不信了，他還敢弄個核彈來不成。」

    冰雨擔心地道︰「爸爸，為了她一個人搞這麼大的陣仗，恐怕會起民憤……」

    上官明舉起手，「每一個辛教弟子隨時都要準備為教主而死，這是辛教的祖訓，你不是辛教弟子，你不會明白。」

    冰雨眼楮大亮，喃喃道︰「我明白啦！就是這個原因！爸爸，國內現在一共有幾個大教，我是說上萬人，不，上十萬人的？」

    上官明道︰「只有三個，辛教二十萬，真教五十萬，丐幫號稱上千萬，但比較鬆散。」

    冰雨冷哼︰「真教崇拜阿拉真主。丐幫講究自在逍遙地享受生活，只有辛教才以教主為主，不僅教義中有為教主獻出生命的教規，教眾本身也有著強烈的忠主思想。範韋林看中的就是這一點，他如果算計真教和丐幫地話，人家根本不會為了某個人的安危調動五萬人，哪怕那個人是他們的教主也不行。」

    他這麼一說，大家的心一下子亮了。一定是那樣！

    「原來如此……不過他為什麼需要那麼多人呢。還偏偏要會武的人……」小芙喃喃，「哥，你放心，我現在就聯繫屈先生，有他在不會有事的。」

    冰雨正想請她幫忙呢，沒想到她主動提起，感激地道︰「謝謝你小芙。」

    小芙嫣然一笑，上樓去以自己的方式聯繫屈原去了。雨涵陪著她，現時這兩個女孩是唯一可以隨時聯繫到屈原的人，上官明都沒她們靈。

    「爸爸，還得麻煩魯叔叔一下。找到玉仙子才能找到李青天。」冰雨說。

    天香拽拽他地袖子，小聲道︰「要不我來吧。」

    冰雨擺擺手，「這事半公半私，還是讓爸爸來吧。」

    天香為他那句「爸爸」嬌羞不已，偷瞧了上官明一眼，低下頭去。

    「瞭解。我這就打電話。」上官明拿起電話，直撥魯正東的內線電話，一下就找到了這位神劍國最忙的人。

    然而魯正東返回來的消息讓冰雨大吃一驚，他說昨天玉仙子答應去開解李青天後就失蹤了！

    冰雨狠狠捶了一下手。真是下雨偏逢屋漏！這下怎麼辦是好！

    上官明忙安慰他別急。他立即把情況告訴長老們，…讓各省市的教眾趕來的同時留意玉仙子的下落。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冰雨只好答應。

    天香見大家都忙開了，示意冰雨跟她走，兩人手拉手進了一個房間。

    「小雨，我知道有一個人肯定能聯繫上玉仙子。」天香回過身。仰望著冰雨。

    「真地！」冰雨大喜，雙臂一環將她抱起，連轉了兩個圈，弄得她咯咯嬌笑著求饒才把她放下，「你可幫了大忙啦，說吧。」

    天香嫵媚地撫了一下秀髮，「真是野蠻人，啊——不要不要，不敢不敢啦，我說我說。那個人你也認識，跟你還關係非淺呢，你這麼聰明，怎麼忽略了呢，想想玉仙子的姓兒……」

    玉仙子當然姓水……等等，姓水？不會那麼巧吧。

    冰雨睜大眼楮，「你，你是說玲瓏姐姐，她和水叮噹是？」

    「姐妹。」天香說，緊接著又拋出一枚重型炸彈，「而我，是玉仙子唯一的徒弟。」

    暈倒。原來大家都是親戚啊！

    冰雨瞪著她，伸爪一抓一抓，「可惡，你瞞了我這麼久！」

    天香這次沒有躲，而是依依地偎進他的懷裡，「小雨，我以後再也不了，什麼事都告訴你，好嗎？」

    冰雨緊緊擁抱她一下，輕輕吻她顫動地櫻唇，「叫上那兩個丫頭，我們走，去找姐姐，我想她一定會幫我的忙。」

    維多利亞海港發生的異事把明珠的主要媒體都吸引去了，《新知週刊》英文版也不例外，所以他們得去尖沙嘴碼頭找水玲瓏，看熱鬧的人群仍留有一大半，冰雨為了給美女們保駕護航擠來擠去，多虧他是人體空調，否則早已一身臭汗。

    天香眼尖，遠遠地捕捉到了水玲瓏的身影，和小芙一起夾住雨涵的小腰縱了過去。

    冰雨稍稍落後，他比誰都著急，但他被稍遠處海裡的那個奇異的東西震撼了，那東西已經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現場觀看，他絕對可以肯定那不是幻影，很可能是某種生物異變體，沒準是一隻受到污染而巨型化地章魚或者水母。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出於新聞工作者的本能，他用那台高成像、帶三十倍變焦的手機拍了幾張特定，然後跟上女孩們的步伐。

    「啊，怎麼大家都來啦，看熱鬧啊。」玲瓏看到他們很覺奇怪。

    「哎喲我說我的好姐姐，看什麼熱鬧，有大事發生啦，快跟我們走。」雨涵心急，把她拉到一邊低聲說了緣由。

    玲瓏聽罷低聲叫道︰「什麼！糟啦！」

    冰雨色變，一把抓住她縴細的玉臂，「怎麼，姐姐你可別嚇我！」

    玲瓏貼近他地耳朵說了一句話︰「我姐她突然踫到半衰期，功力全失，現在被李青山劫持了。」

    冰雨冒汗…

翔風鷲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強者間的對話（上）

   無風。

    安徽省馬鞍山市區西南約五公里的翠螺山麓。

    聞名天下的採石磯突兀江中，絕壁臨空，其下寧靜的碧水如鏡子般倒映著清冷的月光，水面上沒有一絲褶皺，明月、星空、山、林在那上面勾勒出自己的樣子，互相默默對視著、審視著。

    輕舟停駐。舟上有人。一男，一女。

    男人長身而立，眼神凝望著天邊。女人臥膝而坐，視線低垂在碧水之上。

    男人身著灰色長袍，儒雅、飄逸，女人素衣素面，美得超凡脫俗，她整個人已與這靜止的畫面融為一體，讓人不忍打擾。

    她就如那山水畫的點楮一筆，為整幅圖畫帶來了靈氣和生氣。男人沒有看她，但無時無刻不在感受著她的氣息，他與她的距離很近，卻總不能進入她的世界，兩者是格格不入的，他暗暗在心裡一嘆。

    良久。

    男人終於打破寧靜問了一句︰「叮噹，你是不是在恨我？」

    女人緩緩搖頭，幽幽嘆氣道︰「都說紅顏禍水，難道我也逃不過這個命運？李大哥，為什麼你們一定要爭，我的心，讓我自己來把握吧，好嗎？」

    「你，你……你還是向著他，講了一天一夜，到頭來還是為他求情！」

    李青天突然變得很焦躁，雙掌變作飛輪，瘋狂地向四面八方襲擊，天地頓時變色，落日被掩、烏雲聚集，水鏡碎成無數片，狂濤捲起千層浪，灑向天空、推向岸邊。群山震顫，碧水呼嘯。

    讓寧靜見鬼去吧，他要撕碎這天地！

    但是無論他如何狂暴，這片小舟始終被他照顧著，在洶湧的波濤中未有稍動，水叮噹依然安穩地坐著，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謝謝你。」叮噹說。

    佳人的一句話，令李青天心頭地怒火奇跡般地平息掉。風暴過去了。碧水恢復了它優雅的姿態，月亮又向行進了一段路程，大如銀盤的笑臉像在嘲笑世人的無知和渺小。

    他豪情大發，伸手入懷拿出那瓶白玉酒壺疾喝了幾口，縱聲吟了一首詩，那清亮的嗓音在群山間迴盪，有一絲愴然，有一絲凌亂。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水叮噹心下一顫。

    我在花叢中擺上一壺美酒，我自斟自飲，身邊沒有一個親友。舉杯向天，邀請明月，與我的影子相對，便成了三人。明月既不能理解開懷暢飲之樂，影子也只能默默地跟隨在我的左右。我只得暫時伴著明月、清影。趁此美景良辰及時歡娛。我吟誦詩篇，月亮伴隨我徘徊，我手足舞蹈，影子便隨我躚。清醒時我與你一同分享歡樂，沉醉便再也找不到你們的蹤影。讓我們結成永恆地友誼，來日相聚在浩邈的雲天。

    這詩何嘗不是李青天和屈原的寫照。兩位時間大神何其孤獨和無奈，當一個人永遠活在時間的長河中，那麼這種心情是會無限放大的，所以他們一旦心儀上她就不會輕易放手，可是問題在於，她這個事主根本沒有半點感覺！

    還好，從詩意來看李青天已有所悟。雖然殘忍一點，還是趁此說開的好，不能讓他一直活在幻想中。

    她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上，誠懇地道︰「李大哥。你不要這樣，其實我對屈大哥也沒有……沒有那種感情……」

    李青天以光速看向她，驚喜地道︰「真的！」

    水叮噹緩緩點頭，「千真萬確。你們一直對我很照顧，都是我的好大哥，你們地恩情我永遠也還不清，但是我希望你們能明白，恩情和愛情有著本質上的不同，我對你們只有感激和兄妹那樣的感情，希望你們不要再因為我起什麼爭鬥了，就算……」她咬咬櫻唇，「就算你們誰爭贏了，我也不會愛上誰的，難道你們只顧自己，不顧及我地想法嗎？你們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從你們中間選擇嗎？別忘了，天下間的好男兒多得是！」

    李青天呆了，只顧了和屈原爭權力，只顧了要幹掉他創立的辛教煞煞他的氣焰，從來沒考慮過水叮噹還有別的選擇，天下間又不是只有他們兩個男人！

    他頹然坐下，默然。

    水叮噹好不忍心，可又想不出什麼安慰他的話，只好關切地看著他。

    「呵呵，」李青天苦笑著抬起頭，「是啊，我們爭來爭去，好像真的從來沒有問過你的意見，真是可笑。」

    水叮噹溫柔地道︰「李大哥，你們天縱奇才，一個剛正不阿、鬥志昂揚，一個熱情狂放、俠肝義膽，不應該因為我這一片小草就看不到整片天空……」

    李青天喃喃地咀嚼她的話，欣慰地道︰「叮噹，你這幾句評語說得太精準了，我們倆這一生地特點都被你點了出來。知道嗎，其實我和他鬥，也不完全是因為你。」

    這倒是一個意外的收穫。水叮噹奇道︰「哦？還因為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李青天微笑著說︰「你已經知道那傢伙的身份了，那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的真名叫什麼？」

    水叮噹莫名其妙，「你叫李青天啊。」

    「不，」李青天搖頭，「那是我的化名，我的真名……呵呵，你想想我帶你來地這個地方，有什麼著名的典故？」

    水叮噹看看採石磯壯麗的山湖美色，思維速度逐漸加快，心頭不期然跳出一個名字，嚇了她一大跳。

    「採石磯？」她伸出玉指指著他，「你是說採石磯！你……你不會是李青蓮吧？！」

    李青天大力一拍巴掌，「賓果！猜對！」

    天啊，從小就照顧自己的大哥哥，一個是屈原，一個是李白！水叮噹就快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