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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風中玫瑰][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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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22:0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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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曾經,在某所私立女子中學,有五個來自不同家庭的女孩在此相聚,她們歡笑、哭 泣,用青春洋灑一篇美麗年少,結成情同姐妹的莫逆之交。
  更巧合的是,她們的名字皆以花命之,因此五位美麗、出色的女孩特別引起外校男 學生注目,所以封她們為花中五仙。
  黎紫苑:紫苑的花語是反省、追思。
  她是個聰明、冷靜,外冷內熱的女子,對家人十分照顧,有兩位弟弟,父母俱在, 目前是某家族企業的跨國總裁。
  霍香薊:霍香薊的花語是信賴,相信能得到答覆。
  她是個優雅、恬靜,追求享受的知性美女,個性矛盾、反覆,是企業家之女。目前 是紅透半邊天的影視紅星,更是唱片界的天後人物。
  金玫瑰:玫瑰的花語是愛和艷情,她艷麗、妖媚、高姚,是個自信、大方但有些偏 激的名模特兒,父親是房地產大亨兼議長,她開了間女同志酒吧,男賓止步。
  白茉莉:榮莉的花語是膽小、內向。
  她溫柔、善良,有些自閉和害怕與男性接近,像朵小白榮莉花一樣可人。父亡,母 是廣告公司經理。繼父是法官,繼兄是檢察官,而她的職業是輔導員,即是社工。
  何水蓮:蓮花的花語是心的潔白,幻滅的悲哀。
  她高雅而聖潔,總愛甜甜的談笑,是個成熟、理智的感性女子。祖母十分嚴厲,因 此顯得父母無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是全美連鎖飯店的負責人。
  一個壯碩的男子氣喘吁吁的癱在一位容貌清麗女子身上,滴下的熱汗顯示兩人熱切 交歡過,而此刻他的兩指間燃起一道煙霧。
  「別憂心了,她年紀還小,等過段時間就會曉得大人的難處。」
  「還小,都快升國中了,一天到晚在東區鬼混,簡直像個小太妹。」
  女子神色微黯的說道:「都是因為我的介入才便你們父女失和。」
  「她母親都過世好些年了,難道要我禁慾不成?」男子氣憤的吐著煙。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值反叛期,你要好言的開導她。」她受點委屈無妨。
  「我是她老子耶!」男子頓了一下將煙頭拎熄。「我決定送她去南部的學校唸書, 改改她的性子。」
  「好嗎?你耍送她去哪一所學校?」
  「私立蘭陵女子中學,」他狠下心了。
  「不怕她反彈?」
  「好過她惹禍蹺課吧!」
  那一年,金玫瑰剛好十四歲,她遇上了改變她一生命運的人,從此沉淪。
  那是一個故事的開端——
  一晌貪歡。
  人如是。
  不愛是情,愛了是債。
  情債,到底是情還是債?
  如同往昔,夜蠍情狂PUB擠滿了人潮,瘋狂的情慾,不渴的道德,交錯著恍惚的呻 吟聲,這是一個墮落的天堂。
  這裡沒有男人。
  或者說,這裡是女人的殿堂。以身份證的性別欄而言。
  她們憋情沉迷在不為外人所接受的世界裡,享受著被束縛的情感得以宣洩的那份快 感。
  女人不能愛女人嗎?
  說不的話這裡的女人會用眼刀砍你千萬次,她們就只愛女人,因為夜蠍情狂是一間 女同志酒吧。
  男賓止步。
  那是侵略。
  也是佔有。
  柔美女子的臉上有著喜悅的汗光,近乎哭泣的喚吁聲發自痛苦和快樂的交錯,她達 到高潮。
  和平常不一樣,金玫瑰沒有半絲安撫的下了床,光著令人目眩的完美身段步人浴室 淋浴。
  過了一會兒,她依然以美得叫人感動的裸身走出來,隨手從奢華的衣櫃取出一件亮 麗的削肩連身短裙套上,艷麗的臉孔不見表情。
  「金姐,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有些膽怯的沫兒貼上她的背,眼中有著深深愛 戀。
  沫兒本名田心沫,原是個乖巧貼心的高二學生,在一所女子學院中學部就讀,她不 是個女同性戀者,卻迷戀女人間的性愛。
  她是被同學放鴿子後誤闖夜蠍情狂,猶如身處於狼女群中的小白羊,那種楚楚可憐 的模樣叫人看了心疼,因此她成了老闆的女人。
  「我沒讓你快樂嗎?小甜餅。」金玫瑰無誠意地笑吻她微腫的唇。
  沫兒臉一紅,羞得像春天的蘋果花。「人家……人家不是……那個意思。」
  「瞧你,純潔得可愛,沒被男人碰過的小東西。」她一臉輕佻地捏捏她的俏鼻。
  「我是你的女人。」她堅定略帶愛意的說。
  「女人?」金玫瑰幾乎要笑出聲,十七歲的小處女能稱為女人嗎?
  或許說她真的愛女人?
  金玫瑰笑自己傻氣,這句話該用在自身才是。
  她習慣了以女人的身體來撫慰自己貧瘠的心,空虛感如同堆積的沙,任風吹不動半 寸。
  紫苑回國了,內心蠢動的影子已成形,再也不需要替代品。
  記得剛到蘭陵那段時間,她十分記恨父親的無情,覺得被至親拋在一個陌生的環境 裡。
  接著紫苑走進她乖張、慘綠的生命裡,以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形象為她打跑地方上的 小混混,一瞬間的光環便她找到了心的依靠。
  相知相惜的歲月是如此美好,直到她發現愛上了她。
  然而如同所有悲劇的結局一樣,她只是只鴻雁,永遠對抗不了大自然界的定律。
  心,流浪著。
  「金姐,你愛不愛我?」
  金玫瑰笑埋藏著冷酷。「小女孩愛作夢,少看些言情小說荼毒你小小心靈。」
  「金姐。」沫兒微哪著嘴抗議。
  「我喜歡你純潔無瑕的身子,別讓愛情這兩個字給糟蹋了。」可不知為什麼最近卻 倦了。
  她甚歡處女人盡皆知,因為處女身上那股清香和乾淨。
  可是女人的陰美再也滿足不了她貪婪的心,這一切起源於紫苑的狡猾。
  那個可惡又可恨的死女人,竟敢在她心口刨上一刀,讓她痛得想殺人。
  愛她是錯,不愛是怨。
  「我就是愛你呀!金姐。」沫兒仗著一時的受寵說出忌諱。
  金玫瑰眼神微沉。「小甜餅,你不乖喔!」
  「我……你會不會……不要我?」含淚欲滴的她微仰著臉問。
  「乖女孩是不落淚的,眼淚成不了武器。」金玫瑰向來厭惡淚汪汪的女人。
  太軟弱了。
  這又讓她想起冷血、無心的紫苑,全怪她太堅強,所以害她無法忍受啼啼哭的小雀 鳥。
  「你在生我的氣嗎?」
  挺聰明的,看得出她不高興。金玫瑰提醒沫兒,「我有很多女伴,你不能太貪心。」
  「她們……都和你……上過床?」她小心翼翼的問。
  金玫瑰笑她的天真。「夜蠍情狂要的是一夜歡愛,你當她們來比賽喝牛奶嗎。」
  「可是……」沫兒委屈地扁扁嘴。「她們有我好嗎?」
  「小甜餅呀小甜餅,餅乾只能拿來當點心,你不懂人得吃五穀雜糧才活得去。」她 不在乎對誰殘忍。
  任性便是她的第二個名字。
  沫兒心傲地挺起上圍,堅決的宜告,「我是你的女人,永遠都是。」
  「我,不喜歡永遠。」
  「為……為什麼?」她真的想哭。
  「女人是善變的生物,永遠可是女人的天敵喔!」金玫瑰故意捏痛她柔嫩的臉頰。
  「嗯,金姐,疼。」沫兒撤嬌的望著她。
  「對嘛!我疼你。」她輕嚙沫兒的耳垂表示疼愛。
  她沒有罪惡感,玩弄女人是她的劣根性,縱使曾有女人為她自殺過,良心這玩意從 不曾抬頭過,她是壞到骨子裡。
  只是遊戲也有終止的一天,她開始討厭起牽絆。
  「金姐,人家……要……」
  「小娟,你忘了設門。」
  小娟眼紅的推開沫兒,以佔有者的姿態抱住金玫瑰的腰。「你是我的,誰都不許 搶。」
  一絲不掛的沫兒被推倒在地,手臂被掛勾劃了一下,滴落的紅艷染深了播褐色木板, 她以十分不雅的姿勢大張著腳。
  爭風吃醋的劇碼看多了,金玫瑰早就麻木,她知道自己的美麗是怎樣的禍水,不害 害人太對不起天生的美貌。
  強者出頭,弱者敗陣。
  但她對醉生夢死的生活真的倦了,她並不屬於任何人的。
  她是金玫瑰,一朵帶刺的不朽玫瑰。
  「夠了,小娟,你太放肆了。」
  一句不輕不重的笛告叫小娟妒意橫生,用怨恨的眼光射向手臂受傷的沫兒。
  「還不夠,她憑什麼獲得你的喜愛?我才是最適合你的女人。」
  沫兒不甘示弱地帶傷叫囂,「我比你年輕、漂亮,金姐要我不要你。」
  「你好大的膽子,我和玫瑰姐在一起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當書獃子呢!」小娟一 手圈著金玫瑰,一手如茶壺似的直指著沫兒。
  「書獃子又怎樣,剛剛和金姐上床的人是我不是你。」沫兒很得意地說著,忘了傷 口的痛。
  「你……你這個爛芭樂,我撕了你。」
  一時氣不過的小娟像頭牛一樣橫衝直撞,和一般被情人的情人挑釁惹起的戰火無異, 她不顧形象地抓起沫兒的頭髮又扯又喊。
  而沫兒個子雖小,發起狠來倒是六親不認,她反擊回去,一副拚命女將的模樣,十 指尖細地往小娟臉頰猛抓。
  貓打架大概就是這模樣。
  兩女為了爭奪金玫瑰——時的寵幸大打出手,而當事人卻像是無聊的過客修起指甲, 等著她們分出勝負,突地,暗處的人影吸引了她的視線。
  若不是看到那張今她氣憤的調侃臉孔,兩人就算打到出人命,她也不會吭聲。
  「統統給我滾出去,你們當夜蠍情狂是女子摔角場呀!」還笑!這個死女人。她暗 斥著那個躲在暗處的人。
  「金姐。」
  「玫瑰姐。」
  沫比和小娟狼狽不堪的望著她,她們互在對方身上留下不少戰績,發散如乞婦。
  「你們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沫兒,把衣服穿上離開。」
  小娟以為自己是寵兒,得意揚揚地仰起下巴。
  「聽到投?玫瑰姐要的是我。」
  她的得意只維持三秒鐘。
  「小娟,衣領拉好,以後不准到夜蠍情狂,你被放、逐、了。」
  「放……放逐……」小娟眼一睜,無法置信。
  「從現在起,我戒女色。」金玫瑰咬牙切齒的開口,同時她瞄了瞄暗處的人影,肯 定耳中傳來的是竊笑聲。
  「戒女色?」
  這三個字簡直是平地——聲雷,震得小娟和沫兒耳聾目呆,張口結舌地傻了
  眼,徬惶無措地僵立著。
  她們怎麼能接受被愛人捨棄的殘酷事實。
  愛情不外是同——種模式,無關性別,兩人在震驚之後不約而同地奔向金玫瑰,用 祈求的目光握住她的手臂,盼能獲得垂憐。
  不是她們軟弱,而是金玫瑰太無情,她冷火一升,兩眼一沉,甩開多情的兩人。
  「滾,別讓自己難堪。」
  「不要,金姐,我不要走。」
  「玫瑰姐,別趕小娟走,我只有你呀,」
  像水蛙一般,她們頑固的巴上她,好像少了她就活不下去的痛苦哀求,這個舉動真 的惹火不脾氣向來不好的金玫瑰。
  暗處有個人影直搖頭,沒有半絲憐憫地啃著玉米。
  「太不識相,你們全都該死。」
  美人發風如颱風過境,一狠起來十頭牛都拉不住。
  金致瑰艷容飛怒,以模特兒的身高扯著小娟和沫兒往外走,毫無眷戀地把她們往舞 池扔,命令幾個魁梧的女保鏢把人丟出去,永世不得入內。
  要比絕情,她絕對不輸人。
  回到小套房內,她對躲在暗處的人影斥了聲,「笑笑笑,你的牙齒有我白嗎?」
  「火玫瑰的威名叫人膽寒,要不要組個幫派玩玩?」
  臉上掛著聖母般的微笑,眼底的戲謔藏不住,黎紫苑手一扔,一根光溜溜的玉米梗 以拋物線弧形直落、精準地躺在向日葵造型的長型分類箱內。
  她真的不是來看笑話,雖然畫面好笑得令人噴飯。
  十年不見的老朋友耍多走動聯絡一下感情,免得耳朵老是犯癢,讓人在背後罵無情, 無辜得緊。
  往往無害的表面卻是致命,如同這只沙蠍黎紫苑。
  金玫瑰沒好氣的開口,「閉上你的蠍子嘴,你又想來『敲詐』什麼?組幫派先砍死 你。」
  「言重了,玫瑰,我是給你送支票來。」送鈔票還遭人嫌,命苦哦。
  金玫瑰火氣大的揮舞拳頭,「去你的騙死人不償命,支票在哪裡?」
  「不好意思吶!先簽合約後付款,生意人嘛!」她笑笑地取出一疊紙。
  「簽合?」她控制不住揚高聲量,美麗的容顏換地發黑。「你的臉皮真不是普通的 厚,這麼算計老朋友!」
  黎紫苑身後響起深淺不一的笑聲。
  「我是在幫你存棺材本耶!買塊好風水的墓地可不便宜,葬得好子孫旺,你的誤解 令我好痛心。」黎紫苑故意捂著胸口喊疼。
  「你、存、詛、咒、我?」她就知道這個死女人沒安好心。
  「你看到我在釘草人還是擺香案作法?天底下有不死的怪物嗎?我是在為你做生涯 規劃。」太不懂事了。
  她輕輕一喟,似有無限感慨,存心在火上淋一層豬油,滋滋作響。
  金玫瑰瞪了她一眼,「如果釘草人有效,我第一針先戳你的舌頭,戳去你的罪惡根 源。」哼!釘釘釘,絕不手軟。
  「不好吧!生意人全靠這蓮花舌,你怎麼忍心叫我在街上行乞。」
  以紫苑的身家,就算八代不事生產生活也沒問題,她在假鬧窮。
  曼維斯企業在台不過短短幾年而已,已然成為外商在台的先驅企業,年淨額在四、 五十億美金上下,更別提它只是意大利最古老家族卡登產業的一小角。
  而且不提每年的上億稅金,光是企業形象的捐獻及慈善基金會的支出就不只百億台 幣,可見她的錢多得足以把台灣淹沒。
  黎紫苑暗自吐了吐舌興,心想,畢竟她是平凡家庭出身的大富婆,做事要懂得謙虛, 自大容易閃舌。
  有錢人也是很辛苦,她要很努力才能花光一堆閒錢。
  金玫瑰不禁怒吼,「黎、紫、借!你是來跟我炫耀財富是不是?」她真想……殺人 哪!
  敢向她哭窮。
  「晚上不睡覺,你白天作夢呀!肝不好的人虛火旺,你……」
  金玫瑰瞪視著黎紫苑,「啊!你再說一句瘋言試試看。」這女人死性不改。「紅, 把合約簽一簽,我很忙。」
  「你很忙?」她居然說得出口。「你看我很閒,終日無所事事?」
  「你不閒嗎?女春宮秀挺養眼的。」尤其她的身材好得噴火。
  金玫瑰眼底冒火。「你來多久了?」
  「不久,剛好看到後半場演出。」有點可惜。
  「過癮嗎?」
  「還不錯,下回開演請提早通知,我好搬張板凳來看戲,站久了腳會酸。」
  「你、你……算了,我不想氣死自己。」腳一蹺,金玫瑰優雅的往床頭櫃一坐。
  「人口約書?」
  她眼一瞪,取出薄煙燃上。「你害我害得還不夠慘呀!我連出門買包衛生棉郡跟著 一群麻雀。」
  「文雅點,你現在的身價可是不同於以往,請跟我念:衛生用品。」黎紫苑好笑地 捉弄她。
  「去你的,虛偽鬼,你在使壞心眼的時候怎麼不會心虛?」金玫瑰沒好氣的襯她一 眼。
  當初倒楣地被反將一軍,無酬『自願』地和香香為她的企業引進的新車拍了一系列 廣告,結果市場反應太恐怖了,上千輛進口車在廣告推出那個月份全銷售一空,造成流 行。
  連帶著兩位頗具知召度的廣告明星水漲船高,各廠商卯足勁搶人,嚇得香香借口趕 拍音樂帶而遠避英國鄉間。
  而她呢?被逼得「走投無路」,只好「閒」在PUB裡玩玩女伴的身體好打發時間。
  一切禍首全是因為他,這個壞心的女巫。
  「玫瑰,你又不是不瞭解紫苑的個性,何必太計較呢!」靜立一旁許久,一名清秀 女子眼角含笑的勸道。
  「我計較?你當然站在紫苑那一邊,她是惡勢力份子嘛!」金玫瑰不是味道的冷哼 一句。
  「你也差不多,別把氣轉嫁在我老婆身上。」恢復本性的白向倫邪佞地護著妻子。
  「嘖,斯文的面具一撕去,你倒是敢擺起譜,茉莉,你可憐了。」金玫瑰幸災樂禍 的瞅著他們。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認識十來年的道德家原來是魔鬼轉世。
  可怖喔!
  可見他多陰險。
  「可憐的是你,三十多歲的老女人還玩小孩子的遊戲,我的茉莉是幸福的小女人。」
  白向倫的手始終未離開妻子,他太清楚這兒幾個女人的惡形惡狀,一有機會就想帶 壞他可愛、善良的茉莉花兒,讓她變得和她們一樣墮落。
  為了確保妻子的腦子不被洗成黑色,他仍像婚前一樣接送妻子。
  金玫瑰提醒他,「白向倫,別忘了你老婆和我
  們同年齡,你一句話連她也罵了。」男人全是討厭鬼。
  白向倫笑瞇瞇地道:「茉莉天生麗質,膚質滑嫩如嬰兒,你大概用錯廠保養品。」
  「你……」金玫瑰氣得牙癢癢,想咬下他的賤肉。
  一旁的黎紫苑可是女權至上的擁護者,當然得「討伐」不受教的男人。
  她微笑地拍拍他的肩膀。
  「白哥哥最近春風滿面,看來『房事』問題已解決。」
  他微微一粟。「紫苑,你可別和玫瑰瞎起哄,我先豎白旗投降。」
  就是因為瞭解,他才不得不防,紫苑是個厲害對手,不然不會是五個女人的頭兒。
  他不「以身涉險。」
  「真無趣,剛要挑撥他們夫妻失和一下,打戰敗之兵有失臉面。」黎紫苑語含埋怨 地瞟。
  好險!白向倫這才稍稍放心,「感謝你手下留情。」
  她長得像善心人十嗎?黎紫苑微笑的開口,「茉莉,要不要去害裡島玩上十大半個 月?就咱們幾個女人同行。」
  「好……」
  白菜莉一個好字剛出口,專制的白向倫連忙以吻封口。
  「咳!拆散別人的婚姻會被錢淹死,你最好少做點缺德事。」他還在新婚期。
  好不容易請了兩個月婚假,可是呢,他一天蜜月也沒度過,全是拜她所賜。
  先是回門禮就鬧得他差點虛脫,誰聽過同住在一個屋搪下的「一家人」還需要回門? 根本是踩著湖水喊口渴,多此一舉。
  人家在新婚期間,她們藉著多年不見為由,三不五時把人從床上拐走,也不想想為 了榮莉對性的恐懼,他下了多少工夫才驅逐她心中的魔鬼得償所願,她們好意思來搶人。
  搶了倒也罷,不時還灌輸她一些扭曲的道德觀,企圖把她調教得很邪惡好對抗他。
  嗟!
  黎紫苑聳聳肩,「好人通常命不長,而我非常愛惜生命,只好努力為惡。」好人不 一定有好報,壞人卻一定享盡榮華。
  唉!電視教壞了人心。
  「榮莉,趁著年輕多走走看看,外面的男人鐵定比家裡的男人耐用……」
  「黎紫苑!」白向倫怒自一吼。
  她用小指掏掏耳朵不在意。「我的男人不在身邊,你就乘機欺負我這個弱女子。」
  「你是弱女子?」虧她說得出口。白向倫翻了翻白眼。
  金玫瑰討厭霍玉薊,嫌惡的問道:「姓霍的被車撞了,還是亂看女人被人砍死了?」
  遠在加拿大的霍玉薊打了個噴嚏,他當是著了涼。
  「當孝子去。」真毒的嘴。
  大家都很清楚,放浪形骸的霍玉薊在等了十年後再見摯愛,一顆心全兜著她轉,生 伯一個轉身愛人又消失無蹤,所以守得像背後靈似的。
  難得他敢放開手,父性猛發酵,一個咬牙搭機去看那對快十歲的雙胞胎惡魔……天 使兒女。
  白菜莉關心的詢問:「沫兒、蜜兒沒惹禍吧?」縱使他們壞到骨子裡,仍是眾人心 口的寶。
  「哈!茉莉,你該擔心的是在他們四周的可憐蟲,什麼樣的父母就有什麼樣的兒 女。」嘲弄的玫瑰打心眼疼愛這對小惡魔。
  眾人心有同感的點點頭,他們的破壞力的確非常人能及。
  「玫瑰,把約簽一簽。」就在眾人忘了這碼子事時,黎紫苑遞上一支筆。
  金玫瑰簡直不敢置信,「你……你是吸血鬼呀!」她已經夠紅了,荷包也滿了,不 需要和人搶飯吃。
  「簽吧!」
  看著那疊形同賣身契的合約,金玫瑰的花容全失了顏色,死也不肯動那枝比刀劍重 上千斤的筆。
  「玫瑰,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白向倫擁著妻子坐在沙發上 說風涼話。
  金玫瑰瞪了他一眼轉向「討債鬼」。「水蓮呢?」
  「她回美國了,你認命點簽了吧,我好讓公關部經理去忙。」
  「我看是先斬後奏,明天的頭版該不會是我吧?」她不可信任。金玫瑰知友甚深。
  「油加了不發動馬力,你當是炒菜的沙拉油麼?」黎紫苑言下之意不點而明。
  「你是土匪呀!搶了就跑不用打招呼,把我當搖錢樹。」真是,倒了八輩子楣。
  「簽吧、簽吧!」
  「是呀,就簽吧!死不了人。」
  「玫瑰,紫苑不會害你的。」
  三人三張嘴,黎紫苑一副吃定她的氣定神閒,動作非常高雅啃著最後一根玉米,白 向倫則是一副要推人下海的惡魔樣,嘴角上勾四十五度角邪笑。
  唯——善良的白茉莉是真誠地希望她的事業如日中天,成為台灣……不,是全亞洲, 甚至是國際名模,讓東方美立足於世界頂點。
  金玫瑰硬是扭擠完美的五官,死命的抗拒無形壓力,就在她打算屈服之際……
  「金姐,有個男人來鬧場。」
  「鬧場?」是哪個眼珠子被牛蹄子踩碎的混蛋?金玫瑰雙眼燃起怒火。
  「他在場子埋吃客人的豆腐還猛拍照,還說要帶小姐出場。」
  「出場——」
  死定了,這個男人絕對會死得很難看。在小套房三位出色的「不速之客」如此想。
  「金姐,他……」
  金玫瑰手一揮,她的人正旺著,有人上門送死是求之不得。
  「咱們去瞧瞧誰嫌命長。」
  風與火的交會——
  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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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23: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男子若生得俊俏必是風流種,再加上有錢,而且是風氏企業未來繼承人,得天獨厚 的風展翔不風流都難,他視若當然。
  對於男女問的情愛如遊戲般,烈酒濃厚,白開水無味,但只要能飲人口,他都會去 嘗一口,試試口感好惡來決定長久。
  在他身邊的女人來去如繁星,沒有一個能安定他飄泊的靈魂,全是過客。
  他享受女人給予的短暫溫情,卻吝嗇回以一個虛假的笑容。
  他是一陣冷風,無情地凍傷愛他的女人,如同眼前這位宛若香雪蘭的纖細美人童凝 語。
  「翔,你還不打算回去接掌伯父的棒子?」挽著心愛男子的臂肘,她的心窩暖中帶 寒。
  「我不喜歡女人管太多事,你還想和我交往就少生事。」他挪挪另一肩的單眼相機。
  他可以沒有暖床的女伴,但是相機是他的生命,他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隨身相 伴在側。
  捕捉剎那間的美麗是他心底的執著,流連在世界各角落,他開過無數的攝影展,得 到至高無上的各項大獎,他是名聞海內外的攝影大師。
  可是他卻不滿足,總覺得攝影中少了一些說不上來的東西,使作品不夠完美。
  雖然家裡頭一再催促他回去接掌家業,不過在那份不可探求的謎未解之前,他沒什 麼心思去顧及旁騖。
  「展翔,你老是擺著一張冷臉,凝語是關心你。」看不過妹子的委曲求全,重新語 不免發發牢騷。
  風展翔看了一眼好友,有些收斂的說道:「再給我一年的時間,我-定會拍出舉世 無雙的好作品。」
  「我們相信你有這本事,但是女人青春有限,你想讓凝語等你幾年?」
  「我又沒叫她等我,有好對象就別放手,我是個浪子,許不下承諾。」他的女人又 豈止她一人。
  童凝語眼底一黯,知曉他不是說著傷人話,卻字字句句傷人。
  理智如她竟會愛上採蜜的浪蝶,她亦覺得不可思議,像一出荒謬的肥皂劇,可笑地 反映出她的心痛。
  可是愛上了又鬆不了手,她在自找苦吃。
  童新語撇撇嘴,「你在說什麼鬼話,你們在一起都快七年了,她的心你會不清楚 嗎?」
  風展翔不語,抬頭望望不見天星的夜空。
  「好了,大哥,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你冷落大嫂了。」童凝語提醒哥哥,女 孩子畢竟心比較細。
  秋若桐笑了笑,表面上像是不在意,其實心底是怨恨眼前這三個人。
  她曾是風展翔的女人,以為孩子可以綁住他愛流浪的心,因此刻意讓自己懷有他的 孩子以作為籌碼。
  誰知風家嫌她出身不好,先一步聯絡醫生替她墮胎,孩子流掉那日亦是兩人分手的 日子,她幾乎要失去求生意志想尋死。
  在她決定以大海為葬身之地時,童凝語出現了,將她帶回家休養,因此結識了木訥 老實的童新語。
  無意中她得知童新語和風展翔是大學同窗,而且是最知交的好友,為了成全自己的 一點私心好常見到風展翔,她勾引了童新語,並成為他的妻子。
  可惜一步錯、步步錯,她的心機反成就風展翔和童凝語的一段感情,所以她無法不 怨恨。
  「若桐向來安靜,你別東扯西扯的想讓我分心。」對於妻子,他只有夫妻情份無男 女愛情。
  是嗎?安靜。風展翔冷笑。
  「哥,你說到哪去了,我……翔,你要去哪裡?」手一空,她立即追了上去。
  霓虹燈在都市中閃爍,炫惑,不真。
  風展翔丟下一句,「喝一杯。」
  童新語沒回頭看妻子有無跟上,大步走向風展翔和妹妹,三人並排而走。「想去哪 喝?情醉還是三度空間?」
  這兩間PUB都是他們常去消磨時間的老地方,最重要的是乾淨,沒有黃色色彩摻雜 在裡面。
  「膩了,想換個口味,」
  童新語提議,「去忠孝東路的黑店如何?剛開幕沒多久。」聽說調酒師全是一流好 手。
  風展翔靜靜走著,沒有回應。
  月色迷濛,他們一行四人從某宴會溜出來,一時心血來潮散散步,捨棄代步的高級 跑車。
  走著走著,他們走到一僻靜小巷,奉來想穿過小巷抄近絡,偶然抬興瞥見一招牌, 破得可以當柴燒。
  「鬼店。」挺令人毛骨悚然。
  也許是鬼迷了心竅,風展翔踏入了小貓兩、三隻的鬼店。
  「要喝什麼?」
  問話的是一位七旬老者,滿臉的皺紋藏不住眼底的精光。
  「你的拿手酒。」
  他呵呵一笑,「愛情酒喝不喝?」
  「愛情難以釀成酒,老先生一把年紀還挺愛開玩笑的。」風展翔難得的放鬆心情, 順著他的話接下去。
  「有一種十分珍貴的愛情酒百年難求,端看有無誠心去求。」老者語含玄機地倒了 杯冰塊。
  「老闆,冰塊能喝嗎?難怪你店裡沒生意。」童新語皺著眉打量這間風吹即倒的 PUB,「真正的好酒在巷子口左側那條罪惡街,恐怕沒幾個人買得起。」
  愛情,千金難換。
  「笑話,有錢還怕買不起好酒,做生意做到替人宣傳,早晚關門大吉。」童新語不 以為然的斥道。
  「開門求的是個緣字,但求半生安樂。」當老者說這話時,兩眼有神的注視風展翔。
  童新語聽不懂。童凝語若有所悟,秋若桐則靜處一角,瞧著負心的男子。
  三個人三種心思,誰也猜不透風展翔心中的想法。
  「愛情酒有多貴?」
  老者一笑。「看你能付出多少。」
  兩人四目互視,風展翔不發一言地起身離去,其他三人雖然詫異,仍然跟了上去。
  「貴在人心呀!」
  老者搖身一變,碩長的身影俊美無禱微微一喟。
  「臭小子,想搶飯碗呀。」
  一個枴杖頭下來,他適時地偏了一下。「月老,你的身子還真硬朗。」
  「哼!判官管的是陰間事,幾時輪到你插手管人間姻緣?」敢閃他老人家的枴杖, 真不敬老。
  他苦笑著奉上一杯桃兒酒,「誰叫我欠這花仙一個人情,不還因果難了。」
  「罷了,紅線巳牽,你別再管閒事。」他是有酒萬事休。
  「盡量。」
  侍玫瑰仙子了結姻緣,僅剩霍香薊仙子和蓮花仙子,她們的情路應該平坦些。
  手一揚,鬼店消失在人間。
  「夜蠍情狂?」幾時有這間PUB,他怎麼不知情?
  風展翔血液中的熱情蠢蠢欲動,隱藏的瘋狂因子正在燃燒,好像這裡是人性善惡的 終站,挑逗理智中倖存的細胞。
  渾身的冷氣被蒸發,他揚起一道邪魅的笑波,誓要一探究竟。
  「翔,男賓止步。」童凝語拉住他欲行的步伐,指指明顯的螢紅字眼。
  「管他男賓止步,我偏要闖一闖。」他是不受約束的風。
  搔搔後腦,童新語不敢擅闖。「不好吧,萬一被趕出來會很糗。」
  「怕出糗就留下,我自己進去,」他不相信有誰攔得住風。
  「呃!不聽勸,我只有捨命陪君子。」有什麼辦法,誰叫他有個任性朋友。
  四人才踏進一步,五個身材壯碩的女藍波隨即靠近。
  「男賓止步四個大字看不懂嗎?夜蠍情狂只接受女客。」
  風展翔輕佻地挑挑其中一名女人的下巴。「你當我是女扮男裝好了。」
  童新語忍不住笑出聲,但是他的妻子和妹妹可不覺得好笑,她們覺得被羞辱了,因 為他的風流舉止與調笑對象是個粗野的中性女子。
  「敢在夜蠍情狂輕薄女人,你活得不耐煩。」女子氣得拍掉他的手,被男人摸好惡 心。
  夜蠍情狂是一間女同志酒吧,她們清一色是女人,也只愛女人。
  「摸一下叫輕薄,那啵一下如何?」他倏地抓起她身邊另一名女手,蠻橫地吻上去。
  「你……你太過份了。」
  也許他是玩笑性質,以為這兒是男人取樂的私人俱樂部,只供男人私底下偷情,男 賓止步是個帕石子,掛著羊頭大張艷幟。
  風展翔無心的放縱傷了童凝語,她抑制著心酸,然而他根本看不見。
  「嘖!好個夜蠍情狂,真是狂妄到令人心動。」風展翔忍不住調焦按下快門。
  他如入無人之地般,幾個有武學根基的女保鏢擋不住他的胡鬧,任由他調戲些稍具 有姿色的女客,並不斷在店內取景。
  有些不宜曝光的女客以手遮掩,紛紛走避,怕是丈夫請來的徵信人員。
  一時間,夜蠍情狂被他搞得亂成一片,大半客人氣得奪門而出,少數的人則不在乎 地繼續飲酒,與女伴耳鬢廝磨,情話綿綿。
  「展翔,不太對勁。」童新語乍見兩女親熱擁吻,額頭開始冒汗。
  「你少見多怪,這裡一定有暗門通銷魂窟,她們是做做樣子想嚇跑我們。」他不當 一回事。
  「是嗎?」他可不敢太樂觀。「咱們換家PUB喝酒。」
  風展翔正玩出興致,怎可能輕易罷手。「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有趣個屁,見著人就亂親一通,到底至凝語於何地。」他氣憤地想揍人。
  「嗯,」風展翔抿起唇看看童凝語。「這就是我,一個浪蕩不羈的男人,你敢要 嗎?」
  「我要。」她笑中含淚地握住他的手。「誰叫我愛你愛得沒有退路。」
  「傻。」
  「女人都是傻子,為愛情而癡傻。」她無悔,只求真心不落空。
  風展翔深深地凝望,輕喟地吻吻她。「走吧!我在床上彌補你。」
  他的一貫作法,以高超的性愛技巧安撫女伴,從無例外。
  「想走,你未免天真。」
  如火的沙啞嗓音響起,風展翔直覺地回過頭,尚未瞧見聲音的主人,一記快拳襲了 上來,他愣了下來不及防備,人往後一仰。
  「該死的傢伙,你敢偷襲……」他捂著左眼痛彎了身子。
  「翔,你不要緊吧?」童凝語緊張的蹲下身察看他的傷勢。
  金玫瑰涼涼的說:「放心,他死不了,本小姐的花拳繡腿比石頭輕多了。」真想再 踹一腳。
  「粗暴的女人,敢情你嫁不……」風展翔的尾語留在舌底,俠地拿起相機按下快門, 連拍數張。
  金玫瑰氣瘋了,他不僅驚走了客人還朝她亂拍照,這舉動比火山噴巖還叫人抓狂。
  她先是狠狠地賞了他兩巴掌,繼而搶過相機往牆上一甩,破裂聲震耳欲聾,接著她 氣難消的朝他丟去腳底的高跟鞋,然後是名貴紅酒。
  那份爆發力叫人咋舌,四周的人全都傻住了。
  「玫……玫瑰瘋了是不是,那是酒瓶耶!」會砸死人。白茉莉驚愕的縮了縮。
  黎紫苑附和她的話。「是呀!真可惜,一瓶兩萬八吶!」真扔得下手。
  「你應該去勸阻,做人別太浪費。」白向倫同情被金玫瑰當出氣筒的男人。
  「你們別跟著瘋,砸死人得賠命。」白茉莉有深深的無力感。
  「我是善良老百姓,見義勇為是人民公僕白檢察官的司法權利。」她是「弱」女子。
  「客氣了,黎總裁,你的身手才是了得,路見不平勞你貴腳。」他又投瘋,幹麼去 送死。
  「唉!最近路走多了犯痛風,小女子不敢掠美,你請吧!」黎紫苑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向倫笑得很賤。「不行哪,我得留些體力好讓我家茉莉花兒幸福。」
  「幸福?」黎紫苑笑得更可惡。「按摩棒如何,有大有小還全自動。」
  「你……」他說不出話的直瞪。
  「你不行嗎?」她故意說著蔑視他男性雄風的激話,一臉惋惜的往他兩腿中央一瞄。
  幸而白向倫有腦子,不中激將語。「原來霍總滿足不了你的需求,得靠情趣用品來 排解。」
  黎紫苑咬咬牙笑這:「白向倫,你斯文的賤容比較像人。」
  「多謝讚美。」
  一旁的白榮莉實在拿他們沒轍。「我去勸勸玫瑰好了。」
  「不行。」
  「不行。」
  兩人手快得很,將她撈回原位。
  驚艷是風展翔甘受一波波怒火攻擊的原因,他無法不被那張絕美的艷容吸引。
  風,被火的熱力纏住了腳。
  火在風中,風在火中,燃點迅速而急迫,根本無人能理。
  「快放開我,賤男人。」金玫瑰一雙如玉的柔
  荑全掌控在他的大掌中。
  賤男人?
  風展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美如風中玫瑰的女人居然輕賤男人到如此地步,言詞 明顯帶著十足的鄙夷口吻。
  她不為他的外表動心?
  「為何摔壞我的相機?」顯然相機的地位已在他心中淪為次等,不再冠上「心愛」 兩字。
  金玫瑰瞪他一眼,「不為什麼,你太張狂了,需要教育。」要不是殺人有罪,她早 一刀兩段切了乾淨。
  一架破相機算什麼。
  他眉頭一蹙,不大能接受女人對他的輕忽。「你討厭我?」
  不知怎麼的,這個莫名的念頭叫他不舒服到極點。
  她斥道:「你有哪裡值得人喜歡?一副星期五牛郎的長相,踐得二五八萬的,你當 我夜蠍情狂是迪化街嗎?任人參觀比較。」無恥之徒。
  「你得賠償我的相機。」他看也不看已壽終正寢的支解相機,雙眸停留在她冒火的 容顏上。
  「我賠償?」金玫瑰噴火的美眸圓睜。「你知道我的價碼有多高嗎?我沒告你侵犯 肖相權你就該偷笑了。」
  價碼?她是……風展翔邪笑的勾起唇角,「我包下你。」
  「包下我?」金玫瑰這下氣得不輕。「你當我是妓女呀,瞎了你媽的狗眼,」
  「我媽沒有得罪你,一開口就問候別人的母親是件不禮貌的事,」好爆的碑氣。
  快氣炸的金玫瑰最恨道貌岸然的假學者,滿口道德經卻一點也修不齊賢宇。
  想她隨便走一場秀不到半個小時,十來萬台幣就入了袋,現在身價更是暴漲,拍十 秒的廣告片喊價千萬都不屑一顧,他敢用污辱的口氣說要包她!
  男人是世界上最低等的動物,不值得存活在地球表面,全部該死。
  即使大怒,她依然美得眩自,叫人失去戒心,她腳一抬——
  「哎!你、你居然……」
  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風展翔半曲著腿,痛苦得眉心糾成一團,下腹一陣一陣的 疼感襲向週身,他幾乎要……不舉。
  雙手得空的金玫瑰掌心一拍,十分傲慢地睥睨他的醜態。「你不是要賠償?我給你 了。」
  「這是你……所謂的……賠償?」天呀!分明要斷了他的「生」機。
  「不滿意嗎?我不介意再補上一腳幫你變性當……公公。」她痛快極了。
  不乖的臭男人就該如此教育才會大快人心。她神氣的以模特兒站姿橫睬著他。
  風展翔抖抖腿站了起來,不讓旁人攙扶。「你還是個女人嗎?」那兒仍有些抽。
  「多謝提醒,這個問題我一直很杯疑。」金玫瑰在心中竊笑,看你能逞強到何時。
  「你知道我是誰嗎?」
  「男人。」她用鼻孔哼氣,表示蔑視這兩個字。
  「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賤男人。」
  風展翔有點生氣地眨眨微腫的眼,「你很瞧不起男人。」
  「我的眼中根本沒有男人。」她一副男人都該從人類史上絕跡的無謂樣。
  「你……你知道那架相機的價錢嗎?」他在意的不是金錢,而是她的態度。
  「無聊,動不動就是你知道、你知道,你沒斷奶呀!一再重複無意義的幼兒學語。」
  「一百七十三萬,那堆……殘骸。」他意指挽救不了天價相機。
  金玫瑰妖媚一笑。「你該不會要我開張支票給你吧?」她故作風騷地在他胸口一撫。
  「作夢。」
  被猛然一推,猶自沉迷的風展翔顛了一步,男性自尊受到嚴重挫折。「你戲弄我。」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會浪費寶貴的時間去戲弄一個低等生物?你太高估自己的魅 力。」她看起來像傻女人嗎?
  風展翔挑起一道眉,「你說我不值得?」一陣冷風驟然拂掠。
  金玫瑰喊道:「乾草,開暖氣。」怕他不成。
  就像兩頭對峙的獅子,一冷一熱地彼此瞪視,一身紅衣的金玫瑰光著腳丫子氣勢凌 人,發狂之後卷髮微亂,桃紅頰色充滿野性美。
  反觀遭烈焰焚身的風展翔一身酒味,臉上帶著拳頭大的烏雲,眼睛一大一小的微瞇, 失去向來的冷靜和風采,不復瀟灑、俊挺。
  兩人形成的暴風圈將旁人排拒在外圈,讓本就安不了心的童凝語忽地升起一絲不安, 直覺兩人的張力會讓她失去他。
  所以她強行介入打破僵局。
  「翔,相機摔壞再買一台便是,何必氣壞身子。」她以親密愛人之姿假向他胸膛。
  風展翔轉頭一睬,未開口,注意力隨即回到眼前狂野如獅的暴女人身上。
  金玫瑰啐了一聲,「暖!有價值的女人是讓男人擁被飲泣,瞧你的軟骨樣,注定一 輩子傷心,不如跟著我,讓我來疼惜。」
  「跟著你?」
  「疼惜?」
  童凝語和風展翔同聲詫呼,似乎感受到一絲異味。
  「雖然我好朋友很多,不過我一向一視同仁的愛護她們,讓她們在床上有公主般的 待遇。」金玫瑰毫不隱瞞地闡明性向。
  來到夜蠍情狂不用隱藏自己,放作清高,因為它就是女人樂園,縱情憋性的天堂。
  「你是女同性……」風展翔恍然大悟。
  難怪清一色女人。
  難怪男賓止步。
  這是一間同性戀酒吧!
  「同性戀,DYIE·DIKE,明白了吧!」無知的男子。金玫瑰撇了撇嘴。
  「怎麼會,你是受了什麼打擊?」如此美艷不可方物的女人是同性戀,內心的衝擊 叫他難以置信。
  「去你的大便狗屎腦,一定要受打擊才能愛女人嗎?叫你的女人讓我睡睡看,包管 比你那根賤棒叫得更淫蕩。」
  「女人不該口出穢語,你愛過人嗎?」他在心中反芻,縱橫情場十數年,他竟未動 過心。
  十五歲那年和二十三歲的實習老師開啟性史初頁,他的女人就不曾斷過,同時和三、 五個女人來往實屬平常,他只是求一時歡愉。
  接觸攝影是在他大三下學期開始,從此一頭栽進攝影世界裡,開始無止境的旅行。
  他承認自己不是個忠心的情人,每到一個陌生的城市總有女人為枕溫身,雙人床位 永遠不空缺,髮色各異的女人橫陳在他身下。
  即使在七年前認識了固定女友童凝語,他也未考慮守身,照樣周旋在眾女之間,采 盡天下好花。
  問他愛過何人,只怕心的位置是一片空白,填不出半個人名。
  金玫瑰眼底閃過苦澀。「你管我有沒有愛過人,賤男人沒資格發問。」
  「你再罵一句賤男人看看,我會打破不揍女人的好教養。」風展翔難忍這口氣。
  「呸!不打女人算什麼好教養,只有狗和賤男人不識字,男賓止步還硬闖,我替你 媽汗顏,生個狗兒子。」
  他右手高舉,恨不得甩上她那張艷容的心遲疑了一下。「欠人愛。」
  「你……你是被人愛過堤防了,氾濫到不知珍惜,早晚死往女人手中。」敢說她欠 人愛。
  「我瞧上了你,跟著我如何?我想試試死在你手中的快感。」他完全忘了緊靠身側 的重凝語。
  也許是一見鍾情,也許是男性激素作祟,或者說天生的征服欲不容抵擋,他要她臣 服。
  金玫瑰懶得和無賴扯上關係,放眼一掃清室的瘡痍,稀落的客人……「紫苑,把他 打發掉,我簽約。」
  喲!散場了。
  閒在一旁許久的黎紫苑打了個哈欠,走出白向倫殺氣騰騰的目光,不過要他老婆捏 兩下肩膀去去疲勞,小氣成這樣。
  「來來來,火玫瑰,你的賣身契。」
  巫婆拿著毒蘋果走向火爆公主,笑容偽善得刺眼。
  一轉身,靈美的她笑得更動人。「這位先生好生俊逸,走錯地方不要緊,記得門的 方向就好。」
  面對一張美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容,縱有百般不甘,如風一般的風展翔硬不下心再 置喙。
  何況她的手勁十分靈巧,緊扣著他脈動扯一壓,看似無形卻隱含著無限威脅。
  「下回出門要戴眼鏡,千萬別玩火。」
  美麗可以是一種武器,風展翔體會到這個道理。
  而這一離開不是句號,將是一個網,由他設定。
  望著夜蠍情狂的霓虹閃動,他下了個決定,要捕捉這道霓虹似的玫瑰身影,將她收 藏在心的鏡頭下。
  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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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23: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見了人不問候一聲,又去哪野了?」
  心存僥倖的金玫瑰勉強縮回玉足,腳踩著一雙上萬美金的室內拖鞋,莫時奈何的繞 了一圈轉過身。
  「張伯伯、張媽媽好,張大哥好久不見。」拜託,她有一張政治臉嗎?逢人便笑。
  「好、好,愈大愈標緻。」
  「真像她福薄的春泥媽媽,瞧瞧那美人痣多迷人喔!」
  讚美聲出自一對頗有福相的夫妻,熱絡卻不甚真誠,標準的政治嘴臉。
  作他們身側坐了一位方正臉的男子,大約三十歲上下,戴著萬型黑框眼鏡,書卷味 濃厚,溫和地朝她微笑,略帶靦腆的愛意。
  張家和金家是多年世交,金有義是市議會的議長,張國立是連任的立法委員,正打 算往第三任部署。
  張母李月是個閒不住的女人,婦女會、主婦連盟、晚晴協會、受虐婦女基金
  會……只要能講閒話的婦女組織一定有她的聲音在。
  父母活躍於人群中,唯一的獨子卻任教於杜鵑花城的學院裡,文化氣息十足。
  只是仍離不了政治,張文律是位政治學系的教授。
  「金老,你真是太自私了,把這麼美麗的女兒藏在家裡,太糟蹋了吧?」
  金有義客氣的揚揚手。「小女性子野,管不住。」
  「咱們不是外人,玫瑰這丫頭可是我看著長大,她只是活潑了一點。」有意攀親的 張國立可滿意極了。
  人美不在話下,家世背景和張家相得益彰,對他的政治前途有助益,以她娘家的政 治資訊……
  再加上她的名氣在台灣正如日中天,登高一呼來助選,還怕票源會流失不成。
  說不定下一任的市長就是他。
  「你謬讚了,文律才是教得好,我看了都喜歡,真想招來當女婿!」文律是個有為 青年。
  「好呀、好呀!文律都三十一了,連個女朋友都沒交過,純情得很。」
  騙鬼呀!女朋友從缺,小情婦說不定一大堆呢!尤其是現在的大學性很開放,
  上床好比喝開水。金玫瑰在心裡想著。
  「國立兄,文律太老實了,就怕管不住我家這丫頭。」金有義可不敢自作主張允了 婚事。
  「夫妻是互相,沒有誰管誰的道理,玫瑰嫁到我家不用擔心受委屈,我會把她當女 兒疼。」
  委屈的是文律。金有義不好直言。「女兒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不像咱們那時 代……」
  打從她滿二十歲,這樣乏味的對話每隔數日就會上演一次,金玫瑰早麻木的練就一 手聽而不入的功力,免得氣死自己。
  她太瞭解想攀龍附鳳之人的心態,以為她是金有義的獨生女,將來的嫁妝必是可觀, 若是礙眼的老頭兩腿一伸,遺產更是十輩子花不完。
  坐享其成。少奮鬥三十年誰不愛,只要娶個富有的繼承人就好。
  除卻金錢與勢力的誘惑,她的外貌更是魅人的要點,如同夜空的炫目孤星,耀眼、 璀麗,輕易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在別人的讚美聲中成長的她,十分清楚美麗皮相造成的影響,所謂的天生驕女不外 如此,偏偏她……愛上一個要命的女人。
  一想起紫苑她就想生氣,明知道她討厭成為眾人的焦點,還故意要她簽長達三年的 合約,存心把她拱上螢光幕前出洋相。
  「玫瑰、玫瑰……」
  遙遠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牽強的扯動嘴角。「有事嗎?張伯伯。」
  「你在想事情呀?」
  「沒什麼,最近廣告多接了兩部,怕撞期。」才怪,她的約全捏在紫苑手中。
  「女孩子家事業心別太重,找個好男人定下才是,像文律就很喜歡你……」
  喔,拜託,又來唸經。金玫瑰連忙打斷他的話,「咳、咳!張伯伯,我還不想嫁 人,」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核不會嫌棄我家文律嘴笨吧?」張國立舌架蓮花的推銷 兒子。
  「張大哥的學識、涵養太優秀,是我配不上他。」
  「哎呀!別想太多,娶老婆又不是娶文憑,小倆口看對眼就好,沒有門戶之見。」
  「是嗎?如果我不是金有義的女兒……」她小聲地哪嚷著。
  自幼在政治家庭長大,察言觀色是不可或缺的條件,張文律看出金玫瑰的不耐煩。 「玫瑰,去看場電影吧?」
  「求之不得。」她巴不得快點脫離苦海。
  老人家在背後說什麼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之類的狗屁話,金玫瑰敷衍地笑笑不理會, 拉了人就往玄關跑,匆忙地套上棗紅色高跟鞋。
  先溜再說。
  「真要去看電影?」
  金玫瑰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都出來了,就去逛一逛。」
  「想看哪-部?」張文律拿出一份電影宣傳海報。
  她隨便瞄了一眼用力一指。
  「卡……卡通片?」他很想笑,硬憋著。
  「想笑就笑吧!迪士尼製作的成人卡通不錯,雖然是舊片。」她不覺得有什麼怪異。
  不過是一部動畫電影,只是劇情長了點,一氣呵成看到底,不拖泥帶水浪費時間, 挺適合的。
  「你不像會看動畫的人。」他一直認為她是上法國餐廳,優雅啜飲咖啡的熱情女郎。
  「你也不像政治家的兒子呀,不然我才懶得理你。」一個議長父親就夠嗆了。
  他們兩人認識快二十年了,但是鮮少碰面,她國小畢業就被父親送往南部私立學校, 一待便是六年,寒暑假大都在鄉下過,不愛回家。
  考上大學之後他們才比較有聯絡,兩家關係加溫到一定程度時碰巧他去當兵。
  然後她因紫苑休學的緣故跟著掇學,大三那年提早把教授終結,開始地沉悶的墮落 生活。
  接著張文律出國修了兩、三個學位回國教書,她當時證在模特兒界起步,兩人各忙 其事,常常錯過兩家聯誼的聚餐時間。
  金玫瑰是獨生女,所以她一向把張文律當成少數不賤的男人,維持平淡似友似兄的 情誼。
  否則以她刁蠻的個性哪能容忍張家夫婦的聒噪,早就臭著一張臉走開,要不然就翻 桌子趕人。
  「最近有什麼動向,準備進軍歌壇?」他不願她曝光過度,有種距離感。
  「聽誰鬼扯,我像是缺錢缺得很嚴重嗎?」她的心中隱約有一絲不安,搞不好真會 被吸血鬼出賣。
  紫苑喜歡累積財富再一口氣出清。
  怪胎。
  「他們也不是很勢利,只是現實了些。」張文律溫和地為家人辯解。
  「文曲星大人,你該不會是張家抱來養的棄嬰吧?」她愈想愈有可能。
  個性不像還有借口拗,連長相都有那種母豬生貉蟬的感覺。
  父母天生矮矮胖胖,家族一律是矮人族的基因,沒有一個超過一六五公分。眼睛瞇 瞇的像老鼠,是突變種的鳳眼,向下垂。
  可他呢,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內雙的大眼比女孩子還漂亮,黑框的眼鏡專擋桃花, 高得有如一株大樹,比一七六的她還高十公分。
  「你又取笑我的書卷氣。」他很想揉揉她波浪髮絲,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這是褒獎,千萬人中才有一個文曲星,你該驕傲的接受。」她是個不愛讀書的壞 女孩。
  他沒辦法抗拒她微啞的哆聲。「你為什麼從來不喊我的名字?」
  「有嗎?」她沒注意到。
  「喊一次來聽聽。」他希望聽她紅艷小口低喚酥酥依依的呢語。
  「不要啦!多彆扭,我們又不是今天才相識,別拉著我和你一起發神經。」有毛病。
  張文律略顯失望的說道:「你先等會兒,我去停一下車再買票。」
  下了車,沒耐性的金玫瑰直接去買了兩張票,風情萬種地倚在看板旁,妖媚地戴上 太陽眼鏡,無視週遭人的指指點點。
  她裝聾作啞的明擺著拒絕索取簽名人潮,冷艷的撩撥叫人歎為觀止的美麗卷髮。
  那一場電影創下舊片上演的最高票房,電影院被人潮擠得水洩不通,走道上找不到 空隙,大部份的客人以男性居多。
  從十七歲到七十歲的男人。
  「要回家了嗎?」看完電影後,張文律詢問道。
  「你父母不留下吃吃飯,順便泡泡老人茶行嗎?」她可不想太早回去受罪。
  「喝個下午茶?」
  金玫瑰考慮了一會兒。「上貓空吃野菜,肚子扁了。」
  「你幾餐沒吃了,」以他對她的瞭解,八成是忘了用餐。
  「我數一下……昨晚吃了兩塊甜甜圈,早上起不來就省了,中午喝了罐蜜奶,然後 就在這裡了。」
  心疼的張文律方向盤一轉。「別去貓空了,我知道這附近有間口感不錯的料理。你 喔!總是不會照顧自己的胃,要是犯胃痛看你怎麼辦。」
  「拜託,收起你的囉唆,別讓我置身在菜市場好嗎?」她不耐地打斷他的婆婆媽媽。
  「關心,懂吧!」他就是沒有勇氣光明正大的追求她。
  金玫瑰翻翻白眼往椅背一躺。「那就把心關起來呀!我的耳朵受不了嘰嘰喳喳的聲 音。」
  「我……」他決定放棄煩她。「到了,呢噥小棧。」
  她不經意地一瞧,隨即戀上它古樸的歐式風貌。
  一串串純目的瀑布蘭倒掛在廊下漆成白色的實木花架,扶欄旁種滿黃色的銀葉菊, 搖曳的姿態像極了台灣鄉間的黃色小野菊。
  紫色的三色董混著粉紅紫羅蘭,勻稱地綴點籃色勿忘我,楓葉造型的風鈴叮噹叮噹 響,不時有白色桐花往下飄落。
  最令人驚奇的是門口那座不到五坪的小假山,烏龜在石上憩息,十來只罕見的沙漠 變色龍在細沙上曬太陽。
  暗處小洞口有舌信不時吐出,她可以看見一堆黏在一起的小蛇蛋,比雞蛋小了一些。
  不過她的好心情在上第一道菜時完全被破壞。
  「離我遠一點,我對狗毛過敏。」
  突然出現的風展翔賴皮的點了一道百合案蔬給她,意指她來經不順。
  「這位先生,我的女伴不歡迎你的無禮舉動,請離開。」張文律警戒地盯著他。
  「我看該離開的是你,打擾情侶用餐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風展翔伸出食指輕 搖。
  「你的女朋友在三號餐桌,你走錯方位了。」他不認輸地指向角落的童凝語。
  風展翔假意地睨了兩眼。「我說那是妹妹你信不信?」
  「妹妹不會一臉深情的凝望你的背影,一副眨眼就會看丟你的焦急樣。」
  「嘖!看得真仔細,我把她送給你好了,湊成兩對佳偶。」他是絕對樂意。
  一個插曲,他一直以為誤闖夜蠍情狂是人生微不足道的插曲。
  可是這些日子他變得貪心而且空虛,腦海中時時浮現一張艷麗的噴火容顏。風展翔 不自覺地撫摸已消腫的眼,想像她手指的味道。
  童凝語嬌柔的身軀不再滿足他,他竟嫌口味淡了,有點膩,想換手。
  他不相信自己會被個女人牽絆住,前天在一個國際珠寶展上,他和意大利富商的紅 發嬌妻在陽台搞了幾回,他發現這個最令他流連的多汁情婦失了原味,少了辛辣,草草 地結束最後一回說了再見。
  為了證明他不是迷戀美色,宴會過後大約十二點左右,他又去了燈火明亮的夜喝情 狂。
  誰知不過短短數日,夜蠍情狂改會員制,大門位置也做了變更,除了必須以磁卡驗 身份外,進了第二道門似乎還有紅外線掃瞄,男子一律拒於門外。
  無功而返的他有些氣憤地獨身去別家PUB飲酒,他遇上一位熱情的波霸美女露西, 可笑的是他做了一半竟覺乏味,抽身離開溫暖的艷乳。
  他真的病了,居然渴望再見她一面。
  風展翔不帶一絲感情的開口,「她很不錯,床上功夫一流,人又長得漂亮,帶出去 不丟臉,你可以直接把她帶走,不用顧慮我。」
  忍著氣的張文律臉色泛紫。「請你不要任意污辱女性最基本的尊嚴,每個人都應該 被尊重。」
  「好個書獃,你當是在講堂講解人性概論呀!」風展翔不屑的一嗤。
  「他是T大的講師,不像有些人只靠下半身生存,完全不懂自己有多麼令人厭惡, 像狗一樣的搖著尾巴過來。就賴著不走。」
  對男性明顯的厭惡全寫在金玫瑰的俏顏上。
  風展翔眼一凜,迸出厲火。「惹我發火不見得是件好事,控制好你甜蜜的小丁香 舌。」
  「本姑娘好怕你的威脅囑!」她咋了一口痰。「有本事你綁架我呀!賤、男、人。」
  「你以為我不敢?」
  「口氣惡就代表你夠壞嗎?我金玫瑰不是被嚇大的,收收氣焰吧!」大白天就想作 夢。
  金玫瑰混過小太妹,在蘭陵和四位好友私下也是個大姐級,專門教訓「不聽話」的 各路小鬼。
  紫苑負責動腦策劃,水蓮搜集一切相關資料,香香的工作是做好陷講,茉莉將殘局 恢復原狀,而她是衝鋒陷陣的先鋒部隊。
  架是打過幾回,爾後學聰明的利用美貌來達成目的,把出力這等小事留給學妹們做。
  她就算沒見過大風大浪,小奸小惡也見識過不少,怕他當眾擄人不成,
  「玫瑰果真多刺,難怪我失了防備刺了一身傷。」原來她叫金玫瑰。
  「不准叫我的名字,死痞子。」害她亂噁心一把。
  「玫瑰、玫瑰,美麗又熱情的玫瑰,我願夜夜擁你入被,共體人間極樂呀!玫瑰。」 他像吟詩般念著。
  「住口,你沒被老虎咬過是不是?不准、不准、不准、不准念我的名字。」可惡的 男人。
  張文律拉住衝動的她。「別動怒,玫瑰,他是故意刺激你。」
  「誰准你叫她的名字,玫瑰是我專屬的愛奴。」霸道的風展翔用力揮掉他的手,把 人搶入懷中。
  「放開她。」
  「放開我。」
  兩道怒吼聲同時傳出。
  風展翔冷笑地輕啄她的玫瑰色唇瓣。「別太有默契,我會嫉妒。」
  「你敢吻我?」
  「你敢吻她?」
  又是兩道怒吼聲響起,風展翔全然不放在心上。
  「男人吃醋是很難看的,我心愛的玫瑰怎麼學不會做個乖女孩。」他在眾目睽睽下 將舌探人她唇中。
  一句心愛的玫瑰止住了童凝語往前的腳步,相交七年不曾聽他口中吐出半句愛語, 連一句安撫的軟話都沒有,她心好冷,冷得失去溫度。
  聰明的女人該適時放手,強求的愛情不會結成甜果,她死心了。
  七年的情愛就當是學個教訓。
  夠了。
  「你!太過份了。」
  斯文的張文律紅了眼,無法眼見深愛的烈火女神過凡人輕薄,拳頭一握就朝風展翔 的俊臉問候。
  風展翔身子一閃,手環著美人退了兩步。「小心傷到我的小心肝。」
  上回是失算才被她偷襲成功,這回可不笨了,知道閃躲。
  「玫瑰是天上的星辰,她不屬於任何人。」他的警告叫張文律不敢妄動,生怕傷了 佳人。
  「我是人間的風,當然可以與星辰為伴,她是我的,」他狂妄的宣示。
  張文律氣得口出粗俗之語,「去你的,她是眾人膜拜的花仙,你這凡夫俗子不要褒 讀她的靈氣。」她是驕傲的玫瑰仙子呵!
  花仙?風展翔會意一笑,真是名副其實。
  「嘖!不好的習慣,大學教授講髒話,玫瑰的口頭禪倒讓你學去了。」
  「我……」張文律懊惱的吐吐氣。「把人放開,不要逼我出手。」
  風展翔低頭望望拚命掙扎的小野貓。「有兩個出色的騎士為你決鬥,高不高興?」
  「我砍你千刀,不死的變態賤種,休想我會放過你,」她又咬又抓的就是掙不開。
  「如你所願,我們就糾纏到死吧!小寶貝。」他喜歡這念頭,糾纏到死。
  金玫瑰賞他白眼,「放你的狗屁,誰要與你糾纏到死,我會到你的墳前吐口水,作 法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最毒女人心。風展翔揚起邪笑,「你好狠呀!捨得嗎?寡婦的寂寞可難挨。」
  「拿把刀來,你就知道我捨不捨得。」刀捅入肉裡的聲音必定悅耳。
  「女人家玩刀子危險,我可是會擔心你傷了可愛的小指頭。」他無賴地含住她張狂 的指頭。
  三人的位置有一排雪柳擋住,餐桌方位離櫃台有段距離,沒人注意到一角的爭執。
  張文律看不下去的迸聲,「仗著不公的氣力欺壓女人相當可恥,帶種的就放開玫瑰, 我們來場男人對男人的戰鬥。」
  眉一揚,頗有此意的風展翔邪伎一笑。「我很想接下你的挑戰書,可是這隻小貓一 定會趁隙溜掉。」
  金玫瑰怔愕的半啟著唇,隨著氣惱在他肩上一咬,這男人未免精明得可怕,把她的 心思全看透。
  他們愛拚個你死我活關她什麼事,全是雄性荷爾蒙在作怪,她可不是綁上蝴蝶結的 勝利禮物,由打不死的一位接收。
  原則上,她對男人的評價只有一個字——賤。
  此刻她多加兩個字——
  賤骨頭。
  「你沒膽?」張文律有意挑釁,心裡揣測他們兩人到底有「多接近」。
  不然他不會如此熟知玫瑰的個性。
  「沉不住氣是毛燥娃兒的專利,你用錯方法了,教授。」風展翔用嘲笑口吻一諷。
  這一句「教授」充滿輕蔑,沉穩如山的張文律都忍不住動怒,謙和的面容轉為陰寒, 拳頭鬆了又緊,飽含抑不住的暴力。
  「是男人就不要以玫瑰為屏障,我瞧不起你的卑劣手段。」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道理聽過吧?手擁美人便是勝利者,」卑劣又如何,他從不 自詡是君子。
  「勝之不武。」
  風展翔使了勁箝緊野貓的爪子。「小美人,你的護花使者是塊玻璃嗎?」
  「要你管,下流貨。」咬得牙有點酸的金玫瑰沒好氣的一頂。
  風健翔扯扯唇,「我以為你是女同志呢!」意是不滿她和男人結伴而出。
  「笑話,我不能有朋友嗎?」她的三寸高跟鞋踩在他光潔的皮鞋上。
  疼痛令他的眉微皺。「你不是乖女孩。」
  「很高興你認清我的真面目,快把我放開,不然有你好受,」她更加用力地旋踩腳 面。
  「頑皮的姑娘,」風展翔抓住她的纖腰,用力一提,狠狠地吻住不安份的紅唇。
  又來一吻,張文律真的按搽不住了,被憤怒腐蝕的理智已潰堤,不在乎是否會鬧出 笑話,伸出自以為是的正義之手解救佳人。
  兩個男人像爭食的野狗,爭來搶去一塊上等的牛肉,誰也不肯鬆手地扯拉金玫瑰。
  她快氣瘋了,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被支解,不如拿把刀來分切幾份,早登極樂。
  「啊——」
  「你怎麼了,寶貝?」
  「玫瑰,你不要緊吧?」
  金玫瑰的叫聲引來兩人的關心,紛紛停下手注視著她,店裡的服務生察覺有異,連 忙趨前詢問。
  「你們兩個超級大混蛋,世界無敵粗魯鬼,地球表面最噁心的兩條蛆。全宇宙最賤 的人種,看看你們做了什麼好事。」
  她罵得兩人有些茫茫然,哭笑不得的接受店裡眾多責備的眼光,然後視線停留在她 裸露手臂上的鮮紅指痕。
  那是他們拉扯下的成果。
  「對不起,玫瑰。」
  「弄痛你了,小寶貝。」
  利用兩人的愧疚感,金玫瑰毫不留情的一人烙下一個巴掌印,趁他們怔仲之際奪門 而出,隨即招來計程車揚長而去。
  留下兩人面面相覷,互瞪對方臉上的貓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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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24: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氣死人了,奠名其妙,我要去廟裡安太歲改運,把你家的鹽巴全往我身上灑,倒 楣透頂了。」
  晦色囊集在白向倫的頭頂下方,人稱額頭的位置,殺人似的凌厲視線緊鎖在一張麗 容上,而她毫無所覺地勾著他的妻子躺在……喜床。
  至少在「蜜月」期間,它算是喜床,如果不被人侵佔的話。
  「你都不知道有多可惡,簡直讓我下不了台,居然拿我當麵粉甩,一堆人等著看我 笑話,我快氣炸了……」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白茉莉無奈朝一臉不悅的丈夫歉笑。「玫瑰,你到底在埋怨哪 一樁?」
  金玫瑰怨懟地斜瞟。「你都投在聽我說話,算什麼好朋友啊?」
  「有,我很認真的豎直耳朵聽,你在生氣。」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然後呢?」她鼓著一張氣臉問道。
  白茉莉好笑地抿抿嘴。「你的問題在哪裡,說了老半天我還是聽不出所以然。」
  金玫瑰沒好氣的道:「我的手腫成這樣子你看不見嗎?男人是全世界最低等的生物, 沒有一個像人。」她是來尋求慰藉的。
  「咳!你的竿子未免長了些,我可沒得罪金大小姐,別急著打翻一船人。」白向倫 總要為自己洗刷莫須有的冤情。
  老婆借她抱,一個大男人可憐兮兮的窩在小休閒椅受苦,她還不滿,真是天道不公, 男權難伸。
  該生氣的人是他吧!
  「哼!誰叫你的性別欄是男。」
  「你在遷怒。」
  「沒錯,我就是遷怒怎樣?有本事你去變性呀!穿上裙子少挨罵。」金玫瑰還在心 裡補上一句,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豬。
  變……變性?她真敢提吶!白向倫苦笑了下,「茉莉花兒,你有一個『好』朋友。」
  他咬牙磨出個「好」字,單純的白茉莉自然不會真的那麼「純」,當他真是讚美詞。 「玫瑰在生氣,你別……計較。」
  「老婆,她在剝奪你的幸福耶!自己缺乏愛的滋潤倒也罷,幹麼來阻礙咱們夫妻恩 愛。」她不懂慾求不滿的男人是野獸嗎?
  「她……」
  金玫瑰冷哼的齜牙,「少放屁,你這個裝了十多年的水仙蒜有什麼資格說我?」
  「至少我老婆沒搞丟。」居然揭他瘡疤!他面子有些掛不住地強詞說理。
  金玫瑰囂張的接著白茉莉又親又吻。「可惜你老婆在我杯中。」
  「金、玫、瑰,做人節制點,小心有報應。」可惡的女人。
  「呸呸呸!你少詛咒我,壞的不靈好的靈,快灑鹽、快灑鹽。」
  白向倫忍到極點,一把撈起老婆護在杯裡,溫柔地拂去落在她髮際的白鹽。
  哪有人可惡到這種地步,佔了人家的床,佔了人家的老婆,還把廚房裡整包的精鹽 往新房四周灑,這是他的家吶!
  這五個女人除了他溫馴的老婆外,沒有一個可稱之為正常,全都是黑心族。
  「我看這屋子裡堪列邪物的只有你。」他的意思是自動變不見吧!
  即使手擦腰成茶壺狀,金玫瑰依然美得像在擺宣傳照的姿勢,毫無潑婦的悍樣。
  「茉莉,把他休了,我養你一輩子。」
  「我……」白茉莉不知該怎麼說。
  「現在不流行休夫。你省省口水把自己嫁掉。」一陣搶白,白向倫的眼底有火光跳 動。
  「我嫁不嫁干你屁事?」
  「嘖!文雅點,別糟蹋你的美麗臉孔。真是不相稱。」他搖搖頭,美麗與EQ劃不上 等號。
  「你管過楚漢河道了吧!表裡不一的偽君子。」男人都該唾棄。金玫瑰拋給他一記 白眼。
  他眼一睨地譏道:「好過你沒人要。」
  「誰說我沒人要,昨天下午還有兩個男人在呢噥小棧為我決鬥。」人一氣上了頭就 失了分寸,如她。
  「誰那麼不長眼敢惹你這凶婆子?」有趣。
  凶……凶婆子?金玫瑰瞪大一對火瞳。
  「那天在夜蠍情狂的賤男人可不認為我凶,他還作踐的任我凌辱。」
  白向倫故意搶話。「我看是你太凶狠了,人家無力反擊,只好委出求全地任你蹂躪 好保住貞操。」
  「白向倫!你敢污蔑我,明明是他抱著我吻來吻去,我根本掙不……你耍我。」
  他笑得胸膛震動得厲害,連白茉莉都露出了悟的淺淺笑容。
  「初吻。」
  「你在說笑話。」她臉紅成一片,但絕對與害羞扯不上關係。
  「向倫指的是和男人的第一次接觸。」白茉莉面色一赧的解釋。
  「我……我可不是清……清純的小處女,你們最好別大嘴巴,」金玫瑰支支吾吾的 警告,眼神飄移不定。
  「喔!此地無銀三百兩,我懂、我懂。」一本正經的白向倫直點頭,口不對。
  「你……」
  以前金玫瑰還可以拿白茉莉當武器來禁錮他,可現在人家已經把老婆娶入門,她是 欲振乏力,空留遺「恨」哪!
  電話鈴聲乍起,緩和一下火藥味。
  「你的電話。」白向倫奸笑的將話筒朝向一臉戒慎的金玫瑰。
  「誰……誰打來的?」她就是不接。
  「紫苑。」
  她如驚弓之鳥地直揮手,「告訴她,我不在。」
  不在?這兒好像不是她家。
  「紫苑呀!玫瑰說她不在……嗯……這樣……不好吧!好……沒問題……有空別來 坐……下輩子見。」
  心驚膽跳的金玫瑰吶吶地抖抖食指。「她……說了什麼?」這人好陰毒。
  「想知道?」他邪邪地挑起左眉。
  「廢話。」當她問好玩不成。
  白向倫撫撫下巴。「也沒什麼啦!紫苑說明天早上七點第七攝影棚,拍……寫真 集。」
  「寫真集!那個女巫敢如此剝削我,我、不、去。」
  「她說了,不去沒關係,她不會拿合約來牽制,頂多朋友沒得做,她會看開的,誰 叫她做人太失敗。」
  「巫婆,巫婆·她絕對是巫婆……」
  接下來的話自動消音,是為了響應文化環保,因為她吐出的千言經連水手郁羞傀, 所以……
  兒重不宜。
  白茉莉假在丈夫懷中,嘴角染上幸福的色彩,她希望好友的春天能早日到來。
  攝影棚的氣壓低得駭人,而室溫計的水銀停在二十七度,「應該」是個氣候宜人的 好天氣。
  如果攝彤師不以一張冷臉對人的話
  「喂!女主角的通告發了沒?都快十點。」場記小吳近乎耳語的問著工作人員。
  「我怎麼清楚,上頭一個指令下來,場務就派了事做,我五點就起床了。」
  「誰負責聯絡?」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心中都浮起一個慘字。
  這一角悲風淒雨,另一邊可是心花朵朵開。
  「攝影師好帥哦!你看他的眉宇多優郁,真叫人心疼。」
  「而且好酷哦!冷冷地拒人於干裡之外,喔!我的夢中情人。」
  「聽說他是風氏企業的二代祖耶!腰纏萬貫,口含金匙,要是讓他看上眼,這輩子 就不愁吃穿,享盡一切榮華富貴。」
  「是呀!就算撈不到個元配位置做,當個小老婆或情婦也好。」
  一群化妝師、助理及造型師在一旁喳喳呼呼,傻笑地作著遙不可及的少奶奶夢,拼 命的補妝。
  俗不可耐。
  「風大師,你要去哪兒?」
  「滾,別來煩我。」
  第七攝影棚的負責人老劉賠著罪乾笑,「再……再等一下,火大牌一定到。」
  「到?」他冷哼一聲。「不敬業韻模特兒不值得等待,告訴她該轉行了。」
  「劉公,你別向他低聲下氣,台灣的攝影師多得可以填誨,我不信缺了他就拍不 成。」
  「是你?」
  迎面而來的風情美人艷麗無雙,款款蓮步阿娜多姿,一舉手一投足皆散發迷人的熱 力,宛如十個太陽同時在天空微笑。
  她就像一個發光體,緊緊扣住每一個人的視線,讓人忘了呼吸。
  包括驚愕的風展翔。
  「你們全中邪了,還不過來幫我化妝弄發,服裝師,我的衣服呢?還有鞋子和配件。 快快快,別讓我等。」
  女王命令一下,全體進入戰鬥期,像一群忠心的工蟻動了起來,喧嘩聲熱絡,和剛 才的冷僻差如天壞;整個攝影棚注入生命。
  金玫瑰的霸與狂不因場地不同而收斂,她依然我行我素的指使一切,不把旁人放在 眼中。
  因為她本來就沒打算要來,只是迫於無奈,被人吃得死死的感覺不好受,她只好繼 續扮演她的任性美人。
  「你來幹什麼?」風展翔愣愣的問。
  「瞎了你的狗眼,全台灣的人都認識我,你是國外來的蹩腳香蕉呀!」金玫瑰設給 他好臉色瞧。
  「你是模特兒。」這點他不懷疑。
  「吃太撐呀!盡說些廢話……哎!輕一點,你在報復我比你漂亮是不是?」
  髮型設計師惶恐的賠罪,像伺候慈禧太后——般卑微地梳攏她的發。
  不知為何,所有人都畏懼她天生的尊貫氣質,自然而然的貶低自身,任勞任怨當個 聽候使喚的僕人,不敢有異議。
  「你對人一向都這麼不客氣嗎?」風展翔冷眼觀看跪在地上為她修腳指甲的小助理。
  「我的個性就是如此,看不慣大可捲鋪蓋走人,不送了。」走走走,她才有替死鬼 可推諉。
  他未如她意。「為什麼遲到?」
  「塞車。」
  「這個借口大普通,找個高明說詞。」就她一人塞車?
  金玫瑰小題大做地重拍化妝台。「你是外國人呀!台灣哪個地方不塞車,別在我面 前裝老土。」
  通告發七點,六點不到她就被一陣催魂鈴聲吵醒,她火大的摔壞話機,以為可以睡 個太平覺,可是大哥大跟著來擾眠。
  她勉為其難地接聽,免得有人「往生」的消息遺漏,結果是那個天殺女人的……管 家打來催她上工的定時鈴。
  心想紫苑都早起吩咐管家來提醒,她不好死賴在床上當懶蟲,隨意地問一聲管家他 的主人呢?
  得到的是令人吐血的答案——她竟然還在軟綿綿的被窩「安息」。
  金玫瑰的脾氣向來和聖人絕緣,這下更是氣得不輕,故意東摸西摸地混時間,一杯 咖啡從冒煙喝到快結冰,烤得香酥的土司咬了一個多小時才肯吞下肚。
  總之,她就是想氣走所謂聞名海內外的攝影大師,算是出口悶氣。
  「我的確剛從國外回來,請指教。」風展翔有心化開兩人間的僵局。
  她根本不領情,無視他和解的大掌。「原來是外黃內白的假洋鬼子,崇洋媚外。」
  「我是為了工作所需才常年在外遊歷,絕不背祖忘宗,忘了自己是炎黃子孫。」
  「好聽話人人會說,誰曉得你的名聲是不是用身體換來的,大師通常是曲高和寡, 拍些叫人看不懂的屎照。」今天她是來找碴的。
  風展翔拚命告訴自己,忍氣,別和她一般見識。「你知道我是攝影師?」
  「笨蛋,你的名字是男人。」她又不是白癡。
  所有的工作人員她都認識,唯一「陌生」的人就是他,難不成他是來跑龍套?
  而且第一次見面她就摔壞他昂貴的攝影器材,兩者如此明顯的相關連,傻子才會看 不出來。
  「玫瑰寶貝,容忍不是縱容,惹火我對你沒好處。」他的好聲好氣禁不起一再重磨。
  「頂多換角,少拍一場餓不死人,我不看人臉色做事。」她有一定的驕傲。
  風展翔軟化了臉上線條在她耳畔低語。「這就是你的目的,換角。」
  「你……你很精嘛!」她有些不是味道的撇嘴。
  「不信任我的技術?」
  「不想拍。」
  「因為我的緣故?」他想拍她。
  她嘲弄的大笑。「少臭美了,我是不想讓某人太暢意罷了。」
  「誰?」他以不快的口氣問道。
  「干你屁事,握穩你的鏡頭別晃動,我不想寫真集變成靈異相片。」看紫苑怎麼賣。
  「誰告訴你是寫真集,和我接洽的人是簽訂一系列的沙龍照。」是誰的認知有誤?
  金玫瑰怒得站起身,粗野地抓住他領口一拎。「你再說一遍,拍什麼?」
  「沙龍照,以營造唯美、浪漫為主題,拍出野生豹的魅力。」風展翔毫無隱瞞的說 出。
  「媽的,又被那個死女人騙了。」她氣憤的揮掉化妝台上的化妝品。「她存心玩 我。」
  化妝師和一幹工作人員見慣她的任性舉動,默默無語地收拾起未碎的瓶瓶罐罐,工 讀生勤快地處理善後。
  因為藝名火玫瑰的名模是個出手大方的明星,事後總會包上一個大紅包向眾人道歉。
  由於她人行時低調掩飾自己的背景,以她亮眼、熱情的獨特風格贏得無數掌聲,難 免有些不實的小道消息流竄,說她是某某富商的禁臠,或是大官的情婦,因此花錢如流 水。
  不過和她合作過的工作人員不曾有過怨言,每當相機的卡嚓聲起,她便會是鏡頭下 最專業的模特兒,擺弄出令人找不出瑕疵的姿態,只有驚歎。
  她是一團火,讓周道人感受那份溫暖。
  不刻意在火中淋上油,她永遠燃著煦煦火光,坦率不做作地照亮身邊的每一個人— —男人除外。
  而如果惹惱了她,下場就是火吻上身,屍骨難以齊——成灰。
  「死女人?」風展翔疑惑地一問。
  金玫瑰大刺利地往專人座椅一躺,兩腳擱在化妝台仰著臉,讓一干人繼續在她頸部 以上「作業」。
  「就是和你簽合約的女人。」她早該知道紫苑不是安份的女人,故意整人。
  「和我簽約的是一位意大利男子。」
  「哼!亞雷小弟。」居然派亞雷卡登那小子,有夠賊。
  小弟?曼維斯企業的副總裁?「你倒喊得挺親呢,他是男人。」鳳展翔不太舒服的 提醒。
  「我當然知道他是男人,一個走狗。」她用恨恨的口氣說著走狗兩字。
  「走狗?」他輕笑地以指腹抹勻她唇上的胭脂。「你的話也說得太重了吧!」
  她厭惡的揮開他的手。「因為他沒種來見我。」
  「該是你去見他才是,畢竟他是個企業副總裁。」
  「拜託那個臭小子巴不得無事一身輕,回到賽車坊泡妹妹。」不長進。
  「是呀、是呀!玫瑰姐英明。麻煩接卡芮拉面前多打擊我,功德無量。」亞雷卡登 驀地出現在她身後。
  金玫瑰長腿一轉;直接踢上他小腹。"小鬼,你幾時皈依?"
  「什麼叫皈依?」
  「白癡,就是和尚……」瞧他一臉迷茫,她補上一句,「神父。」
  「喔!瞭解。」亞雷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模樣虔誠。
  「少在我面前扮聖潔,那女人死了嗎?你來報喪。」
  「哇!好毒。」他一副怕怕的拍拍胸口。
  「再作秀呀!小心我挖掉你那一雙賊眼。」她作勢地伸出兩指。
  「嘿!沒什麼啦!卡芮拉怕你們會打起來把攝影棚給拆了,特派本事員來壓屋 頂……」
  她一掌往他後腦拍去。「監視就監視,油嘴滑舌地說上一堆。」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請同情我是奉命行事。」唉!早晚被打笨。
  以前有個卡丙拉來管他就夠受不了,現在來到台灣多了幾位姐字輩,日子更加難挨。
  男人真可憐,他欲哭淚不敢流,怕挨拳頭。
  「嗟!別莫名其妙來一段文縐縐的口白,假中國人。」真噁心。
  「哪有,我是愛好中國文化,打算娶個中國老婆好回去樂死我老子。」免得他老爸 一天到晚稱貨卡芮拉是多麼不可得的中國女孩。
  卡芮拉就是黎紫苑的洋名。
  「離她遠一點。」
  被人不禮貌地推了一下,亞雷頑皮地跳起踢踏舞,「我是路人甲。」
  風展翔不覺風趣,這人和他先前鑒約的嚴肅大不同,活像個好動的孩子。
  最令人刺眼的是玫瑰居然不排斥他的靠近,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好似一 對情侶叫人眼紅,妒意由心衍生。
  一個紅髮老鬼妄想娶中國玫瑰,他的墓碑銘要先刻好。
  「你千麼推亞雷小弟,沒風度的傢伙。」雖然亞雷是醜惡的男人,但是她不能嫌半 個乾弟。
  「你是我的,我不容許有人覬覦我的女人。」她居然護著他。
  亞雷笑瞇瞇的滑了一步,「請用,別客氣,找不敢搶,」
  命只有一條,要珍惜。]
  卡芮拉真的很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老愛往他頭上砸,他看起來像中國牽線的 紅娘嗎?
  一句話下達,就要他把風展翔的祖宗八代全挖齊,佐以歷年風流帳加以列表入檔, 連星座、血型和內褲顏色都得一一詳填。
  然後還要他鼓動三寸不爛之舌,遊說從不拍商業照的攝彤奇才為火玫瑰掌鏡,藉以 摩擦出名為愛信的火花。
  他是多麼偉大的人種,譁眾取寵地扮演丑角……呃!是助燃器才對。
  花花公子配粗爆女郎有點奇怪,但他不敢質疑卡芮拉睿智的決定,即使他們愛的對 象都是女人。
  不過有一件事他絕對不杯疑,俊男美女結合下優生產品一定有品質保證,只要個性 別恐怖得像卡芮拉那對看似天使的惡魔姐弟。
  天呀!他真是善良得上帝都哭泣。
  「亞雷卡登,你皮在癢了。」金玫瑰臉一沉丟了盒粉餅過來。
  亞雷反應靈較的接下,嘻皮笑臉地把粉餅交給化妝師。「你美得像朵玫瑰。」
  「她本來就是一朵帶刺玫瑰。」風展翔施壓力地按住金玫瑰完美的肩骨。
  「是是是,未來姐夫怎麼說怎麼是,小弟絕無異議。」他狗腿地奉承。
  「未來姐夫?」金玫瑰姜點要跳起來。
  未來姐夫?很中聽。風展翔笑咧了嘴,「我會請你喝杯喜酒,亞雷小弟。」
  亞雷肩膀一垮哭喪著臉。「怎麼你也叫我亞雷小弟,你們都打壓我。」
  卡芮拉的親密愛人叫他亞雷小弟,現在又多了個風展翔,再這麼下去,他不當小弟 都不成,嗚……可憐。
  「要瘋你們自己去瘋,男人比蟑螂還低等,休想我會降低格調。」兩個瘋子。
  「玫瑰姐,我是可愛的蟑螂。」亞雷逗趣地在頭頂比出兩支觸角。
  夠犧牲吧!
  風展翔強橫而不失輕柔的捏捏她的下巴。「別調皮了,我的寶貝。」
  嘔!金玫瑰受不了的大叫,「拍照拍照,我快吐了。」
  工作人員拉起布幕讓她換裝,髮型設計師在她發上抓出型噴上定型液,化妝師做最 後的臉部修飾,造型師搭上亮麗的配件。
  幕一放下,燈光調好,冶艷的傾國名伶身著薄紗躍入眾人視線。
  金玫瑰頭略仰六十度角,神情狂野而傭懶,小舌輕舔朱紅色的唇,眼底是蠢蠢欲動 的獵食慾望,她在尋找脫隊的小牛。
  旋較的風扇揚起染色的長髮,金黃的紗裙飄撩至腿根,神秘的三角地帶若隱
  若現,引人遐思。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眼前是一場幻影。
  「喂,攝影師,你可別看呆了。」亞雷用肩膀頂頂一臉癡迷的風展翔。
  美!
  他心中只有一種感動,恍若聞到她身後佈景上的罌粟花香,連折腰的草都賦予生命, 活生生地隨她的呼氣而輕顫。
  對美的追求促使他舉起相機,幾乎不需要使用高超的攝影技巧,風展翔一張拍過一 張,眼神專注而熾烈,離不開發光的嬌艷花朵。
  「美,你是完美的極品,為我狂野吧!」
  鏡頭下的金玫瑰露出一抹噬血的微笑,邪惡而貪婪,索求著無知生命的純淨靈魂。
  她在笑。
  笑得不像人類。
  一雙黑翼在光影下握動,她是無情的魔。
  索魂、索魄,也索情。
  那份魔力穿透鏡頭勾引了他,風展翔完全無力反抗的淪陷,淪陷在她魅惑的深潭中, 不想掙扎。
  直到滅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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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24: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不行,我不答應。」
  「不行拉倒,不是非你不可。」
  一家私人俱樂部的貴賓室傳來一男一女的爭執聲,男子疾言厲色的反對女子的提議, 女子則橫眉豎眼的堅持己見,絕不退讓。
  男的憤怒中帶著一絲無奈的愛憐,女的張牙舞爪嬌艷如花。
  這是一件見仁見智的事,他們協議了一上午,也吵了一上午,結果還是不變。
  「你真是迂腐,虧你是掇影界的才子,光和影二分美學的先驅,原來是紙紮老虎不 禁燒。」
  「要是別人提出這建議,我或許會考慮考慮,唯獨你不行。」
  「為什麼不行?你歧視我的身體,我要到人體協會告你。」
  「因為你是我的女人,我的雅量還沒大到與大家分享你的美麗。」他隨即笑了笑。 「台灣沒有人體協會。」
  「別以為笑就會造成事實,我永遠也不可能是你的女人。」他的笑像缺腿的野狗。
  「天下事沒有永遠,我會得到你。」風展翔證式向她下戰帛。
  「作你的春秋白癡夢,風大的時候少張口,小心舌頭閃了。」金玫瑰好心的提醒他。 中醫不治閃到舌頭的病。
  他笑寵地撫撫她的發。「你的關心叫我心口甜滋滋的,的確是我的好女人。」
  「噢!饒了我的胃吧!它正在抗議你的噁心,我真是病了才會找你商量。」揉揉太 陽穴,金玫瑰後悔此行。
  「我投那麼神,隔空打炮就能拐迸你的卵子妹妹身體,我們得依照正常步驟……」
  「停。」說得真曖昧。「我再同一次,你要不要拍?」
  「不,除非只有我能擁有。」他不會允許其他男人看到她完美無瑕的胴體。
  「好,談判破裂,我找別人拍去。」她不眷戀,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風展翔會放人才怪,長手一件將她撈向懷中,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到底在跟誰賭氣,非要任性到拍寫真集來氣我?」
  「我從小就任性,你不幫忙就一拍兩散,我不求人。」她臉一轉,正巧貼上他的唇。
  一股和女性陰柔相異的男性氣息襲來,她有些不自在地挪挪身子,刻意隱藏的女性 特質微微甦醒,惶然的想逃離。
  金玫瑰厭惡自身的反常,男女體形上的差異是如此明顯,她怎麼老是學不乖,硬要 逞強地和他鬥上一鬥。
  他會帶給她不好的影響,讓她變得不像自己。
  風展翔自嘲的笑了笑,「我一定有自虐狂,居然喜歡上你這朵辣玫瑰。」是報應嗎?
  「得不到的永遠最好,所以男人犯賤。」她的論調不改。
  「也許。」他幾乎要贊同。
  金玫瑰驚訝地拍拍他的臉。「你是風展翔吧!有沒有被邪魔附身?」
  「你相信因果嗎?」
  「完了,你真的被附身了,這麼不科學的愚話會出自你口,天要下火花了。」亡了 世界。
  輕輕撫著她背脊線條,風展翔湧起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光是一個尋常的擁抱就用盡 自制力,他不敢想像兩人袒裎相見會如何失控。
  她是上天派來毀滅他的千年女妖,終結他殘害其他少女的芳心。
  認了,是唯一的選擇。
  「我前世必欠你許多情債,今生注定要為你癡迷,我的玫瑰花妖。」他動心的輕吻 她皓腕。
  金玫瑰身子一顫。「我看要請道上來收魂,你真的很不對勁。」
  「我的心眷著你,我的視線追隨著你,我的靈魂戀上你,你是我的,永生永世。」
  「永生永世?」好……好恐怖,她全身起雞皮疙瘩了。
  「玫瑰吾愛,你的美令天地失色、百花憔悴,四季忘了輪轉,所有的光彩全為你一 人綻放。」風展翔的心,醉了。
  喔,我的天呀!他在上演哪一齣戲?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萊麗葉,還是淒美的梁山 伯與祝英台?
  不行了,她的胃快翻了。
  毫無浪漫細胞的金玫瑰受不了他的文藝對白,全身抖得像毒癮發作,為了保留一條 小命,她自私地澆了他一桶冰塊。
  「玫……玫瑰,你……你用……冰……冰塊……淋……淋我!」凍得直顫抖的風展 翔瞪得很無力。
  滿滿一桶冰塊,本來是用來冰鎮香擯用的。
  「沒辦法,你說的話真的很噁心,我是找不到垃圾桶,不然早吐光了。」她還算手 下留情,沒有用冰桶敲暈他。
  「你到……到底還……是不是……女人?」虧他掏心掏肺的,情長意濃。
  金玫瑰刻薄的說道,「這句話你讀去問我的女朋友們,她們不曾埋怨過。」
  「你的未來將……屬於我,她們全給我……滾下地獄。」情敵竟然是女人!
  風展翔努力維持不平衡的體溫,抽了條乾淨毛巾拭拭冰塊留下的水漬,含糊的語氣 強裝冷悍,其實滑稽得令人捧腹猶不自知。
  他從來設有遇到這麼難纏又搞怪的女人,說她風情萬種、體態妖嬈,偏偏心性不定, 時而婉媚、時而嬌慵。
  海一樣的脾氣捉摸不定,看似平靜無波,霎起波濤洶湧,風雲變色,無理性的浪捲 一切生命體,不去考慮後果的嚴重性。
  大概他過去負太多女人心,現在嘗到苦果。
  一個行為粗野、口出穢語的任性女子擄獲了他的心,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怪事,在 擁有過無數美麗嬌花之後,如風的靈魂仍然把持不住,甘願墜入火網焚燒。
  而她是一張火織成的網,絕情而溫暖,矛盾的綜合體。
  「把你的相機給我。」
  「幹麼?」
  面對雪白的玉掌,他將視若生命的相機交到她手中。
  金玫瑰一溜煙量好角度。「拍下你的醜態公諸於世,留於後人警惕。」
  「你……」風展翔挫敗地歎了口氣。「鏡頭沒開,你要先撥左下的鈕,對焦,調快 門……」
  不待他詳盡地解說相機的基本構造,一聲聲的卡嚓、卡嚓讓他又無奈的歎了好大一 口氣。
  她是個性急的妖女。
  「喂!風展翔,咱們做個交易如何?」她在想辦法擠出一滴滴狡猾。
  「叫我展翔或是翔,親愛的老公也成。」他不愛她連名帶姓喚得生份。
  「你當我是酒店小姐,有錢好辦事?」伺候人的功夫她沒學過。
  他不豫的音一低,「嗯——」
  「你很煩咧,大不了叫你風子好了。」多有創意的新鮮詞。
  風展翔甩力的瞪她。「瘋、子?」
  「別會錯意,風是你姓,一些有名的大人物不是會加個子字,像孔子、盂子、老子、 墨子、韓湘子嗎?」
  咦,韓湘子好像是八仙之一。
  算了,不管他。
  「我叫你風子是尊重哪,以一個低等生物來講,對你已經夠優厚了,再挑剔就顯得 你量小。」
  「我量小?」風子是一種尊稱嗎?怎麼他聽來像諷刺?
  「男人是小器的姐祖,你別急著否認,以我本身便是一個例子。」
  「嗯哼!」風展翔抱胸靜待下文。
  金玫瑰不長城府的說道:「不過是拍個寫真集嘛!你在那推三阻四,好像我是逼良 為娟的老鴇,賣肉的又不是你,你在矜持個什麼勁?」
  「矜持?」多可笑的字眼。
  「拿個量尺四處量道德的尺寸,你不覺得很做作嗎?你自己就是道德敗壞的主因, 何必端出聖人的架子叫人笑話。」
  「你說完了沒有?」面色出現黯沉的風展翔話語飽含慍氣。
  一向高傲的金玫瑰從眼睫下覷他。「你負責拍照,資金我出。」
  「你錢很多?」他在猜測坊間流言有幾分真實。
  「是不少。」
  「誰給你的?」
  「你管我。」
  風展翔開始有些沉不住氣。「金主?」
  「什麼金……去你的,我像是那種被賤男人包養的女人嗎?我不養十個八個男奴就 不錯了。」貶低我,啐!
  「你的資金從哪來,」他不相信一間小酒吧供得起她奢華的生活。
  她在台灣的知名度他不得而知,走秀一場的價碼高達六、七位數雖屬平常,但是她 身上的穿戴皆是名牌,腕上鑽表少說七、八百萬,這些昂貫的開銷從何而來,他深感杯 疑。
  若無人在背後支撐,以她一個女人哪能累積一定的財富滿酒過日子?
  「你說話的口氣很賤哦!我不能是有錢人家的女兒,或是一大筆遺產的繼承人?」 她老媽就留了好幾億股票。
  「是嗎?」
  金玫瑰氣不過他的質疑眼神。「說不定我老爸是市議長金有義,我是他的獨生女, 反正我們都姓金嘛!」
  她說的是百分之百的事實,可是以輕忽的口吻一談倒似假,沒人當真。
  「玫瑰——」
  「你很奇怪耶!滿坑滿谷的女人拍寫真,你幹麼不賺我的錢?」也許她的錢有銅臭 味。
  風展翔再度宣示,「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你的玲瓏曲線只有我能收藏。」如她 所言,他是個小器的男人。
  又來了。金玫瑰受不了的搖頭,「再一次重申,我、不、是、你、的、女、人。」
  「那是認知上的問題,時間會說服你。」他會修座無門的城,困住她。
  「頑固,你自己慢慢玩,我不奉陪。」拎起提包,她決定放棄遊說他。
  「用完餐我再送你回去。」他強行扣押她。
  「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們分道揚鑣,你裝你的清高去,我覓我的掌鏡人。」"浪費 時間。
  風展翔冷著氣問,「你非拍不可?」
  「是。」
  「不計任何代價?」
  「沒……沒錯,」金玫瑰回答得稍賺困惑,有點被人逮住小尾巴的感覺。
  「好,我拍。」
  「這麼乾脆?」該不會有陷講吧?
  果然——
  「和我交往。」這是他的目的。
  「你……你趁火打劫呀!我喜歡的是女人。」
  風展翔聳了聳肩取出衣領翻層內快溶化的小冰塊。「無妨,人要有多項選擇。」
  「你要玩開放式的遊戲,各有各的伴?」除非他轉性,不然……
  「玩字拿掉,專一,You and me」一個她他就窮於應付。
  「不太公平吧!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藏花習性,男人可以在十分鐘內打上一炮。」 買包煙的時間就足夠「飽餐」一頓。
  男人的心思全用在下半身,他們可以無愛而性,滿街都是金錢買得到的宣洩品,偷 吃一口誰曉得。
  何況以他迷死人不償命的外表,手指一勾便是成隊的癡迷者願敞開大腿恭迎聖駕。 他會專一是不可能的事,比台灣一夕沉沒還難。
  信他不如自打耳光,天下沒有不採蜜的蜂兒。
  風展翔似笑非笑地輕捏金玫瑰的美人痣,「試試二十四小時和我綁在一起。」
  金玫瑰皮笑肉不笑的咧開嘴,「那我比較吃虧。」二十四小時太漫長。
  而他是危險的代言人。
  「我可以拍出你最美的一面,不收分文的任其差遣。」他誘之以利。
  一個男傭?「期限呢?」
  「寶貝,你真心急。」他嘲笑她的迫不及待,但……
  「我是說什麼時候結束。」
  結……結束?他的笑容頓時轉為猙獰。「和我在一起不好嗎?這麼想逃離我的身 邊。」
  「食物有保存時限,天氣有冷暖之分,再見是為了分手,總要未雨綢繆一番,免得 晴天打傘的突兀。」
  凡事先預設結局,心才不會若有所失。
  因為害怕受傷,所以她是拋棄情人的一方。
  風展翔有被打敗的感覺。「你是杞國人嗎?」
  「嘎?」
  「憂天呀!」
  「你這個人講話真不客氣,要不是看了先前毛片相得還像回事,我才懶得和你打交 道,羅囉唆唆的。」
  她不經意地揚揚發,陽光映在波浪秀髮上,那份自然的媚色叫他心動了一下。
  佯裝不在意的模樣,風展翔的內心有了渴望。「我們交往到你喊停的一刻。」
  「由我主導。」
  「嗯!」
  「是君子?」
  他舉起手表示立誓。「絕對。」
  「好,成交!」她伸出手握和。
  風展翔可不想輕易放過她,手一疊握順勢一拉,吻上她不設防的眼。
  「你……」
  「噓!寶貝,我在簽約。」他繼而落下更多的吻,在發稍、桃腮、玉鼻、微顫的黑 羽扇上……
  這一刻,金玫瑰有種誤上賊船的煌恐,她該不會被騙了吧?
  當他的唇寵愛地貼上她柔軟香唇時,滑溜的舌奪去她的思緒,腦子轟然地呈現空白, 輕飄飄地忘了理智和對白,只有全然的喜悅。
  玉臂隨著他吻的深入而悄然攬上,十指狂野地插入他的濃髮壓近彼此的距離,愈吻 愈狂烈。
  一抹小小的火星在吻中擎擦,激起燦爛的火光,她不知不覺釋放緊閉的心房,一株 嫩芽抽出了綠灘,從心的缺口開溜,
  無聲的愛在黑暗中帶來光芒,即使金玫瑰不承認。
  聽!
  風在吟唱。
  清脆的風鈴是愛的迴響,風展翔的嘴角揚起一抹細微的詭笑。
  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她是他的。
  遠處的玫瑰花開放了。
  刺骨的痛。
  錐心的恨。
  秋若桐的眼被嫉妒染紅了,握著車鑰匙的手沁出鮮紅液體,然而痛的不是皮肉而是 心。
  他怎麼可以有心?
  她不甘願。
  相連的貫賓窒沒有隱蔽,可窺知另一方,這間私人的俱樂部是他們相識的地方,也 是她獻出初次的失心處。
  就在眼前的桌子,她嬌喘不已的承受撕裂般的歡愛,一次又一次,直到暈麼。
  她是用了全部心力來愛他,即使身為人婦亦難以忘懷往日的甜蜜,一一收藏在心靈 深處回顧,她以為他心的位置一直空白。
  此刻,望著他雙瞳流露的迷戀,她無法不恨,這是她渴求多年而不得不放棄的真心。
  他不該讓她看見眼底的依戀,知道他有顆平凡男人的心,不再是高不可望的天,他 墜塵了,失去天神的尊貴,少了光芒。
  為什麼令他癡狂的不是她?
  秋若桐痛苦的瞳孔中映出凌厲的恨,她恨奪走他注意力的妖嬈女子。
  她、該死!
  「凝語,你和展翔才是天作之合,人間佳偶,男人的逢場作戲當不了真,他最終的 選擇會是你。」
  淚流不止的重凝語幾乎泣不成聲,明明自己說要看開,為何心還是那麼痛?非要親 眼見識他的無情才肯斷念,傷了自己。
  「傻妹子,你哭什麼勁,一個稍有名氣的小明星哪能和童家千金相比,商場上講究 的是門當戶對,展翔只是和她玩玩。」
  忍住抽噎,童凝語咬住下唇故作鎮靜。「他有他的選擇,我無權干涉。」
  「傻話,你是展翔交往七年的正牌女友,風、童兩家早作了打算,過些時候就讓你 們定下來。」
  「大嫂,你想有可能嗎?」透過門縫,她淚眼濛濛地瞧著風展翔吻別人。
  秋若桐心機深沉的假意安慰。「別往壞處想,男人婚前花心,婚後定是個忠心丈 夫。」
  「我們結識了七年,他的個性我豈有不知之理,他,認真了。」她說得苦澀。
  「認真又如何,風家兩老不會允許他娶一個女同性戀者人門,你安下心。」
  你等著當怨婦吧!秋若桐狠毒的在心中補上一句。
  她自知今生無望,自己得不到所戀之人的愛,惡毒的也不許旁人得到幸福,她要大 家都活在痛苦深淵翻不了身,陪她暗自飲泣。
  所以她狠下心推童凝語同溺苦海,更要風展翔嘗嘗不得所愛的折磨。
  童凝語驚得忘了抽氣。「你……你說她是……同性戀?」那麼美的女人。
  「是呀!」
  「怎麼……可能,她是目前台灣最紅的廣告明星,應該不會……」她抬眼瞟瞟一臉 怒容的女人。
  秋若桐假意的惋惜,「咱們上回走錯的那間PUB就是同性戀酒吧,而她是老闆。」
  為了這個消息,她花下巨資請徵信社調查,並得知金玫瑰剛甩了兩個未滿二十歲的 小情人。
  「唉!長得如此艷美卻是個女同志,展翔這回鐵定會受創。你適時展現溫婉風度, 石心都會受感動的。」
  「大嫂……」童凝語原本放棄的心又燃起希望。
  女人就是傻,愛欺騙自己,只要一點點推力,她們就可以推翻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繼續沉溺在虛幻中。
  自誤誤人。
  「小語,你要堅定點,把展翔拉出錯誤漩渦,別讓他上了那個女人的當。」秋若桐 在一旁輕喃細語。
  「可是……不好吧?」童凝語有些膽怯。
  「新語和展翔是多年好友,他不會當面給你難堪,大嫂陪你去和他談開。」她像個 好大嫂一般鼓舞著。
  「萬一翔生氣,場面會鬧得很尷尬。」良好的教養教童凝語懂得顧全。
  「尷尬是一時,若是他和女同性戀者來往的事上報,對他日後的前途是一大致命 傷。」
  「這……」重凝語猶豫了。
  「愛他不是口頭上說說,拿出具體行動來證實,讓他體會到你寬杯的用心。」
  「是這樣嗎?」她迷惑了。
  相戀七年,兩人聚少離多,當時她正在加州大學唸經貿,無法時時跟隨地四處拍照, 只有寒暑假能和他聚聚,平日只有幾通電話互問日常。
  愛上他的那年剛好是高三聯考前,她的理化不是很有把握,大哥才情商好友來教授。
  少女懷春總是夢,十七、八歲的她很自然的與他親近,不到一個月光景,她就失去 了處子之身,甘心等候他偶爾施捨的一個薄笑。
  可是今日他輕易將笑容予人,說不介意是謊言,她多麼希望他展開笑顏的對象是她。
  春蠶吐絲為化蝶,紅燭失心成血淚,女人何其無辜,蝶舞燭火都為男人。
  是他募情?
  還是薄愛?
  或許是她的多情吧!
  「小語,優柔寡斷可是會錯失好良緣,你不能心軟。」秋若桐笑著羞了她的臉。
  童凝語回以不甚開朗的淺笑。「大嫂,你和大哥真幸福,不用經歷這些挫折。」
  「呃,是呀!你大哥是碩果僅存的好男人,愛妻國家負責任。」她說得乾澀。
  台面上是如此,台面下她清楚得很,因為結婚多年未生育,他早在外另築愛巢,和 一個剛踏出校園的清純女大學生養了兩個孩子。
  說實在話,她並不想童新語,因為在他心目中,妻子才是唯一,每日一下班必回到 家中盡其丈夫本份。
  而外面的女人只是他挑來生育下一代的工具,兩人之間純粹是交易。
  大家都以為她賢良、溫柔,其實童家每個人的動向都抓捏在她手中,每月只需一張 面額百萬的支票而已。
  「去吧!小語,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秋若桐戴上面具,面具下的臉孔是仇恨。
  邪惡的力量總是勝利的一方。
  一步跨出去——
  是喜?
  是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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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女人的第六感最敏銳,尤其是從事水銀燈下的工作,人們視線中喜與惡代表舞台的 成與敗。
  她喜歡成功,喜歡接受眾人傾慕的目光,可是吝於付出。
  金玫瑰很誠實的坦言,她是個自私的女人。
  「有人在看我們。」
  風展翔順順她的發,笑她太敏感,貫賓室除了進出的服務人員外,誰會無聊地偷看 人家卿卿我我。
  這是風家的產業之一,兩間相連的貴賓室是為區分男賓與女賓之用,各自可形成一 小後,男人在左側聊事業和時事,女人則談孩子和衣著。
  只有親近的朋友得以享特權,不對外開放營業。
  「我說有人在看你還不信,她們不是人呀?」金玫瑰用下巴一努。
  「是她們。」風展翔的好心情在看到推門而人的人影時為之一轉。
  她有些在意地勾起臂彎假向他胸口,「風流鬼,人家來討債了。」
  「吃味了?」他輕啄她微擰的鼻頭。
  「我討厭爭風吃醋的場面,你解決好再來找我。」提起包包灑脫地往後一甩,她提 著要離去。
  「情侶手冊第一章:禍福與共。」他豈會容許她「單」行。
  就像一般熱戀的情侶,風展翔毫不費力的攬住金玫瑰瘦不見肉的腰肢,有力的臂膀 不放鬆,不見愧色地迎向前、後任的情人。
  感情的事,合則來,不合則散,他不曾勉強過任何人,也事先說明他不是個專一的 情人。
  對秋若桐,他是雲淡風清,兩人的過去早已是一頁黃書,殘破不堪,即使嫁為人婦, 他們仍然是兩條交叉線,交會後便是背道而馳,永無交點。
  至於童凝語的深情付出,他只有抱歉兩字。
  「去你的禍福與共,我不是好脾氣的人,你最好祈禱她們不要惹毛我。」金玫瑰先 把醜話說在前頭。
  風展翔無節制地笑吻她。「我看要先去醫院掛急診,你的暴力拳頭我可是見識過。」
  「哼!」當她多狠似的。
  愛情使女人勇敢,高雅柔美的童凝語緩緩走近,她的笑容中不參一絲雜質的恬靜, 宛如一尊慈悲的聖母像。
  她的眼底有包容與純善,叫人想摧毀她的平和。金玫瑰唇角有抹淡淡的邪惡。
  「翔心肝,這是誰家供奉的神像,怎麼給請下桌?真是裘讀哦!」她故作妖媚地舔 舔風展翔的食指。
  這一擊叫童凝語凝了眉,和善被淡愁取代。
  「玫瑰,你不乖。」他看出她的故意。
  她嬌笑地點點他的眉。「你就愛我的壞嘛!賤男人。」女人不壞哪能服眾。
  「玫瑰——」
  風展翔音一提,表示不不愛聽辱人的字眼。
  「沒辦法,人家就是壞嘛!」金玫瑰嬌哆的眼波橫送,春意蕩人。
  「你喔!壞得沒分寸。」他搖頭輕笑,語氣儘是驕寵的溺愛。
  「因為你沒良心,我只好變成壞女人,一起為惡人間。」她輕佻地挑弄風展翔。眼 角輕瞄那兩人的表情。
  雖極細微,但是她卻笑得如偷腥的貓。
  原來她的對手不是高賈的女神像,而是看似無害的乖巧女。
  有趣。
  真是太有趣了。
  這是一個挑戰。
  「凝語,這是玫瑰,我的新,女友。」他沒有為金玫瑰介紹她們兩人。
  童凝語輕輕領首。「你好,我是童凝語,翔的……朋友。」
  她說不出情人兩字。
  「傻丫頭。你有什麼不好開口,展翔是你未來
  的丈夫,畏縮反而小家子氣。」秋若桐好聲地搭上她的臂膀。
  「大嫂,你……」童凝語一臉窘困的阻止。
  「女孩子長大終歸要嫁個好丈夫,你何必害臊。」秋若桐說話時,眼神不定的瞄瞄 金玫瑰。
  看遍人心醜惡的金玫瑰豈會不知她的小舉動,手指靈巧地在風展翔臉上輕撫,其實 是利用小指指尖刮傷他耳後皮膚。
  風流的後遺症卻要她來擔太說不過去,總要好好教訓罪魁禍首。
  女人不能白玩的,她們都含有劇毒。
  吃痛的風展翔不敢表露「受難」的神情低喃,「你幹麼又戳我?」
  「我高興。」她神氣地用鼻孔哼人。
  他仍舊竊竊私語令秋若桐不悅。
  「展翔,不是大嫂愛說教,咱們小語對你癡心一片,你怎麼老愛和……那種女人攪 和在一塊?」
  那種女人?風展翔正要怒斥她的無狀,金玫瑰笑得十分虛假地偷掐他的手背搶話。
  「這位不老的小嫂子,我就是那種專門損人家男人的壞狐狸,別人愛得愈深,我搶 得愈痛快,瞧你像朵半樵美人蕉,就別妄想當個狐狸精,你不夠狐媚。」
  她刻意走走台步,風姿綽約地丟兩個飛吻。「唉!我的壞讓人難以抗拒,我也是很 煩惱。」
  「你!」秋若桐咬得牙齦都發疼,但表情平靜得若無其事。「你和他不會有結果。」
  「哈哈,壞女人要的是一時快樂,誰會傻得付出真心,你好嚴肅哦!」金玫瑰勾起 小指嘻笑。
  秋若桐氣得眼都快凸了仍在作戲。「既然你對展翔不是真心,就把他還給我小姑 吧!」
  「還是一定會還,可是我還沒玩過癮……噢!」死男人,敢捏她。「下輩子再還 吧!」
  最後那句是給他面子,因為她趁別人沒注意時擰他的大腿報復他的一捏。
  她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玫瑰小姐,也許我世面見得少,不如你豁達,但感情是遊戲不得的,你並不是壞 得無可救藥……」
  玩興正濃的金玫瑰咯咯笑著,揚舞五指。「你這人怪得很,正主兒都不講話,你倒 像蕩婦裝聖女故作大方,我看你心裡恨死我了吧?」
  看似不真心的玩笑話讓秋若桐心口一驚,莫非哪裡露出了破綻,叫人瞧了去?
  她以文弱的姿態向童凝語求助,隱藏住眼底的精明。
  「翔,可以和你私下聊聊嗎?」不和情的童凝語軟語溫馨的直視著他。
  風展翔深邃的目光一閃,顧忌這一點頭,好不容易才突破一點點心防的金玫瑰又縮 回原位,當他是個不重承諾的花花公子。
  尤其是她的桃花開得比他茂盛,多金的公子哥兒、腰纏萬貫的槽老頭、不學無術的 帥氣男模,個個都今他憂心不已。
  更甚者,那些性向曖昧的女人們虎視眈眈,當她是上等牛肉般覬覦,他怎麼能不看 緊點。
  以前是女人寸步不離的追著他,此刻情勢大轉,他成了強力膠糊,拔都拔不掉的緊 黏著玫瑰,不許人多看他的寶貝一眼。
  「凝語,我們到此為止,遊戲結束了。」風展翔說得絕情不留退路。
  童凝語的手微震了一下。「七年的感情能說斷就斷嗎?我不是薄情人。」
  「我的浪子心性並不適合溫婉的你,是我的自私牽絆了你多年,抱歉。」
  「等候的結果豈是一句抱歉了事,你可曾考慮到我深愛你的心?」她覺得可悲。
  她多想投入他懷抱泣訴他的寡情,悲憤填膺地怒控他的甚新厭舊,可是自幼的閨訓 教導她不伎不求,痛在心口不能宣洩,因為他的懷抱不再屬於她。
  重凝語不爭不吵,用一雙哀傷的郁瞳注視著他,彷彿天地都承受著難以言喻的沉重。
  這是無言的利劍,傷了有心人,可借……
  「當我負了你,從此陌路。」風展翔不為所動的宣告。
  「從……從此陌路……」童凝語不支的晃動身子,大受打擊。
  好絕的話語。
  好冷的情人。
  風狂嘯而過,留下一片呆怔的猙獰原形,不堪入目。
  「不念舊情也得顧著人情,展翔呀!你把風、直兩家的交情置於何地?」
  風展翔犀利的一睇秋若桐。「少奶奶的日子過得太舒適,學起小孩子玩火?」
  「我……我是為了你們小倆口著想,風家是個大戶人家,禁不起一絲醜聞……」她 氣弱地不敢直視他。
  「醜聞?」
  秋若桐背脊一寒地舌頭打顫。「她……她是聲名狼藉……的女同志,對你……名 聲……」
  「你詢查她?」他劍眉一豎,冷沉得駭人。
  「我是聽旁人提起,公眾人物是沒什麼隱私,大家都這麼傳。」她把責任往閒話群 丟。
  「我倒是挺有興趣,這旁人指的是誰,有空我找來湊一桌,聊聊我的八卦。」風展 翔冷冷的說。
  秋若桐是他交往時間最短的情人,為人眷妒深沉,常常無理取鬧地在公共場合找他 女伴的麻煩,黏得他幾乎快透不過氣,他才憤而分手。
  當她成為好友的妻子時,他不免有些愕然,她不是個會輕言放棄的女人,所以防她 防得緊。
  果然,她在新婚不久後,藉好友的關係向他百般示好,不時暗示丈夫不會介意她一 時的放縱,婚姻阻礙不了她愛他的決心。
  為此,他刻意疏遠,藉以近水樓台之便利和凝語交往,打消她渴求復合的偷情舉動。
  不過,江山易改,人的本性不可能顛覆個徹底,他不相信時間會變化她的氣度。
  「展翔,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以後有誰敢開口說真心話?」秋若桐垂著頭,口氣 十分虛晃的說道。
  金玫瑰發現這樣的對白空泛得令人想打哈欠。「拜託,你們不看九點檔的連續劇 呀!」
  「咦!」
  「嘎!」
  「什麼?」
  三人同時發出疑問,聽得一頭霧水。
  幹麼,全呆若木雞,她說的話很難理解嗎?
  金玫瑰好心的解釋,「情敵見面不應該分外眼紅嗎?咆哮叫囂是不可或缺的一場景, 尖酸刻薄加勢利的言詞也少不得,最後再用支票來羞辱。」
  「你們到底懂不懂吵架的藝術!一個勁的裝淑女,害我壞得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你 們要向我道歉。」
  「道歉?」
  童凝語和秋若桐驚聲一訝。「玫瑰,你真調皮。」苦笑的風展翔掀掀薄唇。
  「調你的檸檬加柳丁,我聲名再狼藉也抵不上你的爛風評,她要損人也挑點格調, 不要讓我沒對手。」金玫瑰倔傲地冷嗤。
  沒有味道的比賽有什麼刺激,三個女人搶一顆爛柿子,一手糊呀。
  木來以為找來了消遣用的兩隻凶狠的食人魚,近看才知被眼睛騙了,原來又是兩尾 裝飾門面的熱帶魚,光有鮮艷外表卻無攻擊能力。
  這時她想起紫苑,那個狠女人說話不留情,毒得一口飛沫城廓毀。
  唉!說來頂自虐的,居然想念她罵人不帶髒字的陰險嘴臉。
  「玫瑰小姐別誤解,我不是羞辱你的出身不夠高尚,而是你的演藝事業正處於高峰, 不好因一時的貪玩給毀於一旦。」秋若桐矯情的說著好聽話。
  她才不在乎演藝事業。「出身好不好關你屁事,你的家世不一定會比我好。」
  假仁假義的女人比男人還低等,賤字加三倍。
  「我……」秋若桐氣得胸口直泛酸。
  「我什麼?你的不乾脆,注定當個棄婦。」金玫瑰不客氣的一撩前額覆發。
  「你……」
  金玫瑰拉起風展翔的手掌比劃著。「別又來了,你的眼光真不是普通的爛。」
  他悶聲一笑地攬緊她,附在她耳旁小聲喃道:「以前年幼無知。」
  「你要不要臉?這種缺牙的藉口好意思拿出來用,我替你羞齒。」想一笑渦恩仇? 換好牙再說。
  「羞齒?」怪怪的用詞。
  「因為你是無齒(恥)之徒。羞於見人。」
  杵在貴賓室的童凝語和秋若桐像局外人,眼見他們無視她們的存在在一旁喝喝細語。
  「小語,不要再怯儒了。」秋若桐蓄意鼓動。
  「我……我做不到。」好美的畫面,她自覺多餘。
  秋若桐憤恨地想衝上前給他杯中的金玫瑰一頓好打。「你想認命不成了?」
  「大嫂,你怎麼比我還憤慨?」童凝語微微一怔,對眼前的嫂子生出陌生感。
  「我……我是為你抱不平。」她收起惡狠的神色扮無辜。
  不疑有他的童凝語當自己眼誤。
  「寶貝,還在生氣呀!」
  金玫瑰根本懶得理風展翔,男人在她的觀點裡仍是一塌糊塗,只稍微升級和蠅蜘同 等,但還是一樣令人作嘔。
  一個禮拜前她嫌無味,頭也不回的離開三個女人的戰場,有些後侮找了個麻煩精來 拍照,搞得她生活秩序大亂,女伴全被他趕跑了。
  她在外置了幾幢華宅,常常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所以他厚著臉皮當成自個家。一待 就是七個日夜,連管門的阿伯都以為他才是主人。
  而且更可怕的一件事是,他似乎不是人。
  通常她凌晨兩、三點就寢時他還在電腦前奮鬥,不曉得在搞什麼東酉。
  清晨六點他一定神清氣爽的做好早餐,死皮賴臉外加撒嬌的吵醒她,逼著她吃完他 的愛心早餐才准她回去睡個回籠覺。
  唉!她的致命點就是吃軟不吃硬,一個昂藏六尺的冷面男子捨棄尊嚴當男僕,她能 吼上兩句嗎?
  答案是:不能。
  聽打掃的鐘點女傭神經兮兮的偷講,他還變態到搶洗她的換洗衣物,把內衣褲用手 指撫平晾在衣架上。
  天呀,這是她剛認識的那個花花公子嗎?
  怎麼看都像居家男人。
  一上午就這麼過了,中午一起床她上浴室蹲個馬桶,他居然己燒出一桌好料理,笑 得像個賊一樣等在門邊討封賜——她的吻。
  原本作息不定的她被折騰得胖了兩公斤,腰圍不得不放寬一寸才擠得迸二十三寸的 衣服。
  然後剩下的時間陪她瘋,陪她走秀兼拍試,證常的工作早已經完成,家裡的相片卻 多得無處擺,差點被她一把火給燒了。
  別人一天二十四小時,他是一天當兩天用,只要她清醒就一定看得到他的身影在床 頭瞧著她,讓她的心都亂了。
  而只要是和她有切身關係的事,他都不假旁人手,在她休息的時候完成。
  於是她很納悶的問上一句,你不用睡覺嗎?
  他先是曖昧地問她要找伴嗎?被她一瞪才認真地說他一天的睡眠是四個小時。
  四個小時是人類的生理極限,一天、兩天還挨得過夾,連續十天就超乎尋常,所以 他不是人。
  「玫瑰,你真的不和我說話?」風展翔瞧她抱著枕頭看電視,有些希望成為她懷中 的枕頭。
  「是,我是風流種,我太放蕩,我是個十成十的壞男人,我不值得寬恕,我該下十 八層地獄受剮心之刑,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金玫瑰舉白旗,「停,算我怕了你,別再用聲音騷擾我的大腦神經。」看,他多賤 呀!
  她就是這樣屈服的。
  風展翔把得意仔細藏好,「你還沒有原諒我。」
  「我,原諒你。」她說得很恨。
  蒼蠅對蜘蛛說謝謝。
  「唉!你連笑都不肯施捨一個,可見你的原諒是缺乏誠意。」風被火燒柔軟了。
  誠……誠意?「風展翔,你別得寸進尺。」
  「我就知道你還在生氣,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去種種已死在昨日,新生的我純淨 無垢……」
  金玫瑰面色難看的捂著咽喉,「求……求求你別再拉屎,我剛吃飯。」
  「原諒我?」他用算計的目光哀祈。
  「你到底要我怎麼表達誠意才滿意?」她認了,遇到瘋子沒理講。
  「先給我一個深情的吻。」他比比嘟起的唇。
  「深,深情的吻?」什麼叫深情,沒學過。
  不管了,就狠狠地KiSS下去,吻他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讓他喘不過氣像是要斷 氣就交差。
  金玫瑰是行動派的女人,當下抓住他兩耳用力啃上去,在冰冰冷冷的唇肉烙下滾燙 的唇液,在彼此口中燃燒起風的游潮。
  本不禁慾的風展翔經她一撩撥,多日未曾宣洩的慾望排山倒海而來,雙手不受控制 地爬上「鎖碼」玉體……
  咦?落空。
  「你的情好薄哦!」他失望地瞄瞄無長物的手。
  才嘗到一點甜頭而已。
  「有情就好,分厚薄要死呀!」真想宰了他。
  有情就好,多麼動聽。「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
  「哇,你鬼呀!」他突然湊近臉,她猛地嚇一跳。「最近流行被害妄想症。」
  風展翔笑睨著取走枕頭,跋扈的躺在她大腿圈住細腰。「我聽你說有情哦!不許抵 賴。」
  「嘎?!」她細想了一下,咬咬他竄到她口中的食指。「那也算情嗎?」
  「情深情淺都是情,你敢說我在你心裡沒有一絲一毫的份量?」他在為未來逼出她 的女人心。
  「我……」她竟遲疑了。
  能說無情嗎?
  他是她這一生最親近的雄性生物,連她與父親都鮮少有父女天性問的自然擁抱,淡 得如同三月的天氣,時晴時陰。
  她從來沒有和男人同處在一個屋簷這麼久,而她懵懂的初次體會愛的感覺是在遇見 紫苑時,那是年少青澀的歲月裡盲目的崇拜。
  崇拜?!
  是這樣嗎,她把崇拜當成愛慕持續了十多年,最後還沉淪在同性之愛中。
  不會遲鈍到這等地步吧!
  金玫瑰首次審視自己的心態,她向來視男人為低等生物,不屑與之為伍。
  可——
  她卻打破自定的藩籬,讓第一眼厭惡到極點的花花爛男人進駐她的地域,並數次吻 上她高貴的唇而沒殺了他。
  心中有情嗎?
  她茫然不語。
  這是一個令人出惑的問題,她懶得尋找解答,害怕心會慌。
  「玫瑰甜心,你是愛我的,不要再掙扎了。」三人成虎,風展翔在唸咒語。
  心機是可怕的東西,以潛意識加深她的不確定,積非必成是,非愛不可。
  「我愛你?」她懷疑的說出疑問句。
  而他當成真。「小心肝,你真可愛,果然是愛我入骨。」
  「我愛你入骨?」他在說什麼鬼話?
  「不用不好意思,兩情相悅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就愛你的天真,」隔著小可愛,他 吻吻她的肚臍凹處。
  「天真?」
  她忍不住大叫,一副見鬼的模樣,都三十多歲的女人還能用天真這形容詞嗎?
  說出去非笑掉人家的大牙不可。
  潛移默化中,她的心境起了微妙變化,在她毫無警覺心的情況下,他已漸漸地侵入 她的生活、她的心。
  「你太興奮了,我幫你降點溫,」他乘機拉下她的玉頸吻住失神的唇。
  這是一個詭計。
  一個愛的詭計。
  風展翔流浪的心找到了家,他以無比的耐心化開她對男性的排斥,一小步一小步地 耍心機,佔據她的空間,慢慢吞食。
  他有腦筋,肯用心思去揣測她看似複雜卻單純的思想,利用其弱點攻防。
  說來好笑,要他一個大男人向女人撒嬌是為難些。
  但是熟能生巧,誰會料得到外表美艷,個件粗暴的玫瑰是個軟心腸的女人,稍微使 點小手段就露了餡,任他予取予求。
  幸好他掘棄硬碰硬的做法,不然想一親芳澤可就難了,說不定連替她提鞋都遭嫌棄。
  她真是可愛又頑皮的小女人,他的。
  「唔……你……晤……你……」
  「晤……你……」她根本推不開他。
  降溫?
  是加溫才是。
  「你的唇好香、好甜,好想一口吞了它。」
  你現在正在吞它。金玫瑰氣有點接不上的想著。
  風中玫瑰正盛開。
  一個男人。
  一個女人。
  一種自然發生的情意。
  適合春天。
  偏偏春天野狗多……
  呃!是春天蝴蝶多,無意吹皺一江春水,然而有個不請自來的身影瞪大眼站在門邊, 繼而露出會心的一笑。
  大門敵開,冷風灌人。
  「嗯!好冷。」
  聽到身下人兒喊冷,風展翔略微抬抬身,微暗的光影讓他側過頭一瞄——
  「你是誰?」他連忙以身護住一片春光,匆忙地拾起他的T恤包住金玫瑰。
  「打擾了,兩位——」
  金玫瑰忿忿然地投以怒氣。
  「死女人,你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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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0-3-12 06:26:3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來幹什麼?
  這話間得好生份,她不是常來嗎?
  「你們繼續,當我不存在。」
  黎紫苑不待人招呼,就在他們正前方坐定,兩手托腮等著看好戲。
  她是有意要撮合他們,一個風似的俊朗男子,一個火漾的玫瑰女子,相生相守得如 水中魚,自然應該結合在一起。
  但代廟月老還未正式上場,怎麼他們自個就打得火熱,枉費她的一番心機。
  「幹麼瞪我?」她低頭審視服裝是否不整。「你們瞪得我好心驚。」
  「你驚個屁啦!誰不知道你黎紫苑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黑心得連鬼都怕。」金玫 瑰怒瞪著她。
  暖,心狠手辣,有嗎?黎紫苑露出一抹無辜的笑容,「女孩子家要文雅些,我膽子 很小,開苞了沒?」
  以為她收了性,沒想到一個兜轉冒出令人氣絕的話,金玫瑰顧不得衣衫不整,衝向 前朝她咆哮。
  「死女人!你不落井下石很難過是不是……去,別拉我,我今天一定要揍扁她。」
  風展翔攔著她,硬是把衣服套上她的身,即使是女人,他也不許有人看他女人的身 子。
  黎紫苑目光一閃,「嗯,你的蕾絲花邊褲不便宜吧?上回我瞄了一眼好像定價八干, 真是敗家。」
  金玫瑰拉了拉衣擺一遮,「變態女,你沒事研究人家的內褲幹麼,要借穿呀?」
  「不好吧!都濕成一片,衛生習慣……」視力太好會遭嫌吧!
  「你……風子,你別拉我,我不踹她兩腿心不甘,你看看她那副屎樣。」
  氣人吶!
  誰不好被撞見,偏偏是一張嘴含針的紫苑。
  身為專業模特兒,身體的美是上天的恩賜,她不在乎裸露,那是人類最原始的純淨, 不帶雜質。
  可是讓紫苑刻意提醒,多少有點廉恥心的人都惱羞成怒,恨不得菜刀一提,剁她個 稀巴爛喂烏龜,免得她遺害人間。
  「誰敢端我的女人,想找死呀!」
  一看到霍玉薊,金玫瑰更是渾身長刺。
  「死男人,我允許你踏入我的房子半步嗎?」全世界她最討厭的男人就是他。
  拐走她的紫苑。
  「原來是玫瑰,我原諒你的粗悍。」手機一收,霍玉薊坐在心上人身邊擁著她。
  「你有沒有搞錯,我在趕你耶!」金玫瑰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我知道你向來有口無心,拿杯水來解渴,嘴巴有點干。」他和紫苑一樣,不會客 氣。
  金玫瑰氣呼呼地說道:「明天我要去買條狗來咬死你。」
  「你有這麼好客,還留我過夜?」霍玉薊勾勾嘴角奚落她的意氣。
  金玫瑰氣極的開口,「氣死人,你不是死在加拿大不回來了?我還想去祭拜一番 呢!」該死不死是垃圾。
  「讓你費心了,我怕你率眾踩爛我的墳,所以不敢早你一步先死。」霍玉薊皮笑肉 不笑的反諷。
  苑兒的四位知交好友中,就屬玫瑰的個性最衝動火爆,因為他的關係致使苑兒遠走 他鄉十年,她一直不能諒解而惡言相向。
  即使情已復合。她恨了十年的怨氣還消不去,每回見面總沒給他好臉色看,他早就 習慣了。
  反正她是蛇口佛心,為的是爭一口氣罷了。
  「玫瑰,你先上樓換件衣服。」風展翔以堅定的口氣命令,忘了她吃軟不吃硬的個 性。
  「你們男人腦袋全裝屎呀!這裡是『我家』,不要指使我。」又不是西施犬。
  輕笑出聲的黎紫苑比比她光滑的長腿。「男人的醋勁喔!」
  「神經,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金玫瑰受不了的斥道。
  若是以往,她絕不因男人的關係而聽話,而此刻她邊罵邊氣的走上樓,口中嘟嘟嚷 嚷。
  「你們是?」風展翔詢問的看著他們。
  「黎紫苑,我的情夫霍玉薊。」
  「霍垂薊,我的老婆黎紫苑。」
  相似的回答同時響起,一個大笑,一個氣結。
  黎紫苑的名字風展翔比較陌生,但霍玉薊……「你是霍氏企業的總經理?」
  在台灣商場上,霍玉薊行事的狠絕是出了名的,而他換女人的速度不比自己差,甚 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很難不認識。
  「小小的總經理哪比得上曼維斯企業的女總裁卡芮拉卡登。」霍玉薊臭著一張臉說 道。
  風展翔訝異的睜大眼,「你是台灣新竄起的奇跡卡芮拉?」若是這個名字他就知之 甚詳。
  一回國,他聽到不少對她的評語,譽多於毀,讚她天生領袖、氣質出眾,以天仙般 姿容獨掌企業,一手打造新台灣風貌。
  如今一見,果然清靈脫俗,美如畫中走出的仙子。
  若不是他先對玫瑰動心,可能會被她迷失了魂。
  「那是商場朋友的謬讚,我只是運氣好,財神爺幫忙。」奇跡?黎紫苑為之失笑。
  「是呀!財神爺住在你頭頂上,所以特別旺。」霍玉薊彆扭地堵上一句。
  黎紫苑沒好氣的斜睨他。「經不順要調,回頭我叫管家噸四物豬心給你吃。」
  「苑兒,別惹我發火。」
  「沒看過男人像你這麼小家子氣,一點點小事就給我變臉,飯吃多了是吧?」全撐 著了。
  「我沒有小家子氣。」他絕不承認。
  「是哦!玫瑰的粗魯話,一張屎臉。」明明揪著眉擺譜,不誠實的男人。黎紫苑送 霍玉薊一記衛生眼。
  「那女人的話能聽,狗屎都能吃。」全叫她說臭了。
  兩人吵歸吵,一旦扯上金玫瑰,風展翔可當不下啞巴。「你們是……夫妻?」
  「是。」
  「不是。」
  兩道不同的回答同時響起。
  「你們到底是不是夫妻?」他被搞糊塗了。
  霍玉薊強悍地抱住她。「她是我老婆。」
  「抱歉,先夫姓向。」黎紫苑像小雀鳥一樣依向他剛強的肩窩。
  「這……」風展翔真的困惑極了。
  一聲美妙天籟從樓上傳下來。
  「夠了吧!紫苑,向教官都死了好些年,你別老是把他掛在口邊,想讓他死不瞑目 呀!」
  金玫瑰換了一身清爽的褲裝,柔軟的布料貼在腿際如第二層肌膚,比不穿時更撩人, 看得風展翔口乾舌燥,剛壓下去的慾望又蠢蠢欲動。
  「可是他的精神永垂不朽,長伴我左右。」這一生,她永遠難忘他的深情。
  若不是他的支持,可能沒有獨領卡登家族的黎紫苑。
  「拜託,你當是在念先總統蔣公的碑文呀!」金玫瑰受不了她的故弄玄虛。
  這一提,黎紫苑忽然好懷念年少無憂的飛揚青春。「找一天回去看看,也許禿頭校 長的假髮已經從池塘撈起來。」
  「你還敢提,你這個始作俑者害我差點被校長瞪死。」回想起往日,金玫瑰也不由 得回味一笑。
  黎紫苑揚起壞壞的笑,「死你總比死我好,誰叫你太囂張,做了壞事四處渲染才會 被校長逮個正著。」笨。
  金玫瑰好不容易降下的火氣又升上來。「沒心沒肺的死女人,要不是你一口罵定校 長的頭髮是真的,我也不會好奇地去試真假。」
  「好奇心殺死一隻貓,我總不能阻止別人找死吧!」她輕鬆地說著以往的惡作劇。
  聽到此,風展翔大概明白她們之間的關係。
  「你伶牙俐齒,我辯不過你。」她原本是學法律,要不是當年那件事……想到這兒, 金玫瑰趕緊煞車,避開不該每提的往事,活鋒一轉,「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
  「知我者,玫瑰也!」不枉十來年的交情。
  「少咬文嚼字,我可不是今天才認識你。」
  黎紫苑收起嘻鬧表情正正色。「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
  「我哪一天不得罪人,你看過有燈不點的傻瓜嗎?」她的脾氣是十足的……壞。
  「你先看過這份雜誌再下定論。」她從霍玉薊手中取來剛出爐的雜誌丟給當事者。
  金玫瑰看了封面,標題上的兒個大字讓她嗤鼻,然後她翻閱內容,不時放聲大笑, 好像裡面寫的是另一個名模火玫瑰。
  「哇塞!真佩服這人的功力,把我寫成超級爛的淘金女那!」好新鮮。
  超級爛?眉一揚,風展翔拿過雜誌一看,光是封面就叫他血氣大翻。
  上頭的金玫瑰全身赤裸,只在重點部份用珠寶、鑽石遮掩,神色挑逗地愛撫自己的 胸房,明顯是電腦合成的相片,他是攝影師,這點小細節他一清二楚。
  標題上大刺刺的寫著:廣告名模以美色迷惑眾生,求財拜金的秘密大公開。
  下面一行用紅色字體加驚歎號寫出:她的真身是……女同性變戀!
  他看了一下內容,愈看愈火越大,什麼風氏小開贈香車華宅,日灑萬金博美人一笑, 不惜與舊女友翻臉,執意迷戀一薔薇公主——
  「小娟、沫兒是哪家酒店的公開小姐,我非告得她們身敗名裂,無法在台灣生存下 去不可。」
  「很熟的名字,她們不就是玫瑰的『舊』情人?」黎紫苑用調侃的語氣挪揄。
  「我幾時一擲千金為她買下風氏的股票?根本是抹黑的行徑,回國至今我還沒踏進 風氏企業的大門,他們到底在相扯些什麼?」
  ……火玫瑰以狡獪的手腕擄惑花花公子風X翔,周旋在兩性慾海中游刃有餘,笑擁 美男子,指探佳人穴,同性的她不惜出賣肉體換取金大少的鈔票……
  根據密友小娟吐露兩人枕畔間的恩愛……
  風展翔看不下去的丟到一旁,簡直是把黃色小說的橋段挪來刊載,露骨得讓他想一 把火燒了雜誌。
  以前的玫瑰是厘不清性向,瞧雜誌寫得不堪入目,等於把她貶得一文不值。
  「可惡,我一定要這家雜誌關門,看他們敢不敢亂寫……咦!你們不生氣,」
  三個人六隻眼以好笑的眼神直瞅著風展翔發火,當他吃錯藥似的。
  「你好激動哦、風金主,它把你寫成多金的風流公子不好嗎?」黎紫苑邪笑的嘲弄。
  「好個屁,它把我寫成沒大腦的好色男,你是玫瑰的好朋友,難道不生氣?」
  嘖!人在一起久了果然會傳染。「誰說我是她的好朋友,你可別把玫瑰的粗魯話全 學上了。」
  「哼!你本來就不是好朋友,你是爛損友。」金玫瑰作勢要踢黎紫苑兩腳。
  霍玉薊怒目一橫,警告她安份些。
  「你是爛玫瑰呀!」黎紫苑指指捏得有點皺的雜誌。
  金玫瑰斜瞪她一眼,「懶得理你。」
  看她們無關己事的鬥嘴,生氣的風展翔頓時無力。
  「拍寫真集!」
  在如此敏感時刻,竟有人出餿主意,大吼的風展翔雙拳緊握,氣得臉上肌肉直抽動。
  而提出這個狗屁建議的居然是遭人設計的金玫瑰。
  「我贊成,趁徘聞吵得火熱時大撈一票。」謠言止於智者。
  風展翔氣煞的瞪向黎紫苑。「什麼徘聞,是醜聞。」
  「徘聞也好,醜聞也罷,趁著興頭給它一炒,要鬧就鬧大一點才過癮。」黎紫苑的 眼神閃著詭色。
  「對呀!讓全台灣的人都知道我是一個壞到骨子裡的女人。」好興奮,她全身的血 液都在尖叫。
  好久沒有和紫苑合作大鬧一場,把所有人全耍弄在手掌心。
  風展翔堅決的說:「不行,我不同意,太亂來了。」已經傳得夠不堪了,還要火上 加油。
  「我們問過你意見了嗎?要拍不拍隨你,滿地都是攝影師。」金玫瑰不馴的揚起下 顎。
  他猛吸了幾口氣道:「名譽不能當兒戲,你們考慮過後果嗎?」
  金玫瑰聳聳肩,「反正不可能更爛,玩一玩有什麼關係。」有趣嘛!她不介意多攪 幾次渾水。
  玩?風展翔苦惱地抓亂頭髮。「你非要任性不可?」
  黎紫苑一臉笑意的開口。「任性也是一種手段,你不想看小人摔得粉身碎骨嗎?」
  「什麼意思?」風展翔身子一正地問道。
  「如果沒有人刻意打壓玫瑰出賣不實消息,你
  想這篇洋洋灑灑的報導從何而來?」
  「繼續說。」他在聽。
  「你是國際級大師,應該不難看出照片是以電腦合成,愈描愈黑的道理不用我解釋 吧?說的不如事實。」
  他明白了。「你要我拍出真實的一面,洗刷雜誌上的造假?」
  「聰明人一點就通,不過我主要目的是誘出放消息的人。」黎紫苑的陣中閃著精光。
  「這招有用嗎?」他總覺得不妥。
  「一計不成必有另一計,當此人誣陷玫瑰不如預期成果,反而讓她大紅大紫時,定 會心生不滿,兵家最忌心浮氣躁,真面目就保不住要露相了。」
  「你當是在打仗呀!」風展翔煩悶的吐了口氣。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不下狠招是攻不進敵人要塞,總要有個壞人在,不 然寫不出一本故事。」
  「你……」頭一回風展翔啞口無言,女人真是可怕。
  難怪她能以三十出頭的年紀打下台灣市場,博得最美麗的狠女人雅號。
  「你決定替玫瑰拍寫真集?」緘默。很好,認命了。
  「我要拍三點全露。」金玫瑰興沖沖的插上一句。
  風展翔抑鬱的冷笑。「我是掌鏡人,由不得你造反。」三點?他一點都不給她機會。
  「你要把我拍得美美的,最好找個猛男來搭配,做性的暗示。」這才聳動。
  「你在作夢。」他冷哼一聲。
  「我要在白色沙灘上拍攝,有紅色的火山岩,還有雄偉的十丈瀑布,如果有一群黑 皮膚的土著更好。」
  「你乾脆周遊列國一圈回來再決定,十年後我再拍。」台灣地小人稠,上哪找景?
  「好……十年後?」金玫瑰先是鼓掌叫好,繼而結舌一楞。
  「他的意思是:妄想,叫你吃飽等死。」唯恐天下不亂的黎紫苑涼嗖嗖的奉送一句。
  一說完,她立刻收到回禮——兩道殺人目光。
  金玫瑰跟著宣告,「既然要拍寫真,我就要拍得轟轟烈烈,搞得天怒人怨,不驚世 不罷休,狂個徹底。」
  「好,有志氣,後續動作由我來主導,你等著上世紀頭版。」這才是她認識的玫瑰, 豪爽。
  「喂!」
  風展翔看看兩個目中元人的女人,忍不住要爭取基本「男權」。「你們是不是該尊 重我一下!」
  兩人偏著頭望望他,好像他在說非洲土話。
  「紫苑,你認識他嗎?」
  「不,我跟他不熟,他是你朋友。」
  「不會吧?現在又不是侏羅紀,我家怎麼會有個恐龍時期的生物?你誤會了。」金 玫瑰佯裝震驚。
  「噢!那大概是幻影,咱們的想像力都過於豐富,他,不存在。」黎紫苑視若無睹 的說。
  有別於風展翔的呆滯,過來人霍玉薊感同身受,他也曾被忽視過。
  「你要看開些,她們可是大女人主義擁護者,若是加上其他三人,你只有淪落到伺 候茶水時才有機會說上一句話。」
  「你是說還有……三個?」這是悲慘的開始嗎?
  「苑兒和玫瑰是最難纏的兩個,茉莉很溫柔,水蓮清雅,香香是我小妹,是個好相 處的女孩。」也是紅遍東南亞的名歌手袁紫香。
  五人中最麻煩的頭疼人物成了他們的心愛女子,往後的日子還有得受。
  不過,那是甜蜜的負荷,他甘之如飴。
  黎紫苑笑著開口,「溉然你不在意,我就讓雜誌流向市面,老扣著佔空間。丫房是 用來堆貨品不是堆書報的。
  耳尖的風展翔揉揉眉心。「也許是我會錯意,你把雜誌金買下來了?」
  黎紫苑笑了笑,順一順黑亮的及腰長髮。
  「不多,幾萬本而已,總有漏網之免流了出去。」她發現得慢。
  「你……你把書全收購了,不可能有玫瑰的負面報導上市,你故意要我呀!」簡 直……惡劣!
  害他白擔心一場,以為全台灣的民眾都看到這篇報導,結果是虛晃一招,臨頭擺烏 龍。
  「你把事情簡化了,若是有心人刻意散播,你想你周道的親朋好友不人手一本嗎? 此人就是要靠群眾力量來離化你們,達成既定目標。」
  「我先把雜誌扣著是來問問你們的反應再作決定,我討厭老鼠咬著腳的感覺,他敢 玩,咱們就奉陪,看誰死得慘。」
  她不是善男信女,人欺到頭上就要有覺悟的勇氣,對於敵人她絕不留情。
  尤其是惹到她一向愧對的玫瑰。
  更該死。
  「應該有辦法扯出搞鬼的人,你的方法太……偏激。」風展翔本來想說變態。
  大眾不知就算了,另外想辦法揪出操縱的黑手,何必大費周章的弄得舉世皆知,把 玫瑰的人格硬是擰臭。
  黎紫苑閒閒的說:「最近的生活太平淡,找點事活絡活絡腦細胞,上了年紀的人需 要活動一下筋骨。」說穿了,就是尋找刺激。
  「上了年紀……」一口唾液差點梗住風展翔的喉頭。
  「你也老了,吞噎動作變遲緩。」黎紫苑抓起霍玉薊的手腕瞧瞧時間,「該走了, 家裡兩個小鬼怕不安份。」
  「你說泛兒、蜜兒來台灣?」金玫瑰興奮得坐不住。
  黎紫苑不齒地撇撇唇。「有個急於拉攏親子關係的父親,他們當然聰明地利用所謂 的父愛。」
  霍玉薊連忙出聲,「加拿大太遠了,孩子應該留在父母身邊,將來長大人格才不會 扭曲。」主要是他想填補分別近十年的父子親情。
  「在你的溺愛下,他們想正常成長都嫌困難。」他太縱容孩子了,黎紫苑不敢苟同。
  尤其是蜜兒,他簡直寵到無法無天,像個福德正神——有求必應。
  霍玉薊略微討好的說道:「有你在一旁監督,他們不敢作亂。」
  「嗯哼!」她不予置評。
  「紫苑,怎麼不帶孩子來……玩。」說玩是客氣,破壞才是真。
  見識過他們的破壞能力,金玫瑰終於瞭解上帝造人的意義,天才是用來毀滅人類的, 以免科技過度膨脹。
  「在家做功課。」
  黎紫苑輕描淡寫地說,不以為然的霍玉薊為孩子們抱屈。「是折磨。」
  「你說什麼?」
  「呃!我是說鍛煉他們對生物的認識,研究兩棲類的進化論。」他不想睡車庫。
  上回一不謹慎惹她發火,他整整一星期沒床睡,累得在車庫弄張克難床應急。
  同樣的教訓,他絕不二犯。
  金玫瑰十分好奇黎紫苑出了什麼難題困住天才。「喂!分享。」
  「不過叫水產培育場送來十萬尾蚪蚪,讓他們排出公母以為消遣。」培養耐性。
  「天老爺,十萬尾斟抖……」金玫瑰驚得結舌。好狠的女人,連親生子都慘遭蹂躪。
  「別同情他們,你自個小心,提防暗箭。」她比較擔心玫瑰橫衝直撞的個性,
  「安啦!我老爸叫大師排過命盤,我是一生好命型,百毒不侵。」磋!瞎操心。
  腰際一痛,金玫瑰轉頭橫瞪偷掐她的小人風展翔,看見他眼中透露的關心,她想, 和男人談談戀愛應該不錯。
  試試吧!
  「你們別眉目傳情了,送送客人吧!」取笑的黎紫苑嘴角擒著促狹。
  「你算哪門子的客人,自己有鑰匙隨意進出,要走謂自便,別忘了鎖門。」死女人, 誰在眉目傳情。
  是看得久了一點,哪有傳屁情。金玫瑰死不承認。
  「現實哦!玫瑰。」
  「這次我不會傻得問你原因,免得氣死自己。」開口沒好話。
  杵在門口,黎紫苑笑了笑回問風展翔,「你相信報導上說她被包養嗎?」
  「我……」他心虛地看了金玫瑰一眼。「不……不信。」其實心理是不太確定。
  「給你一個安心的答案,她的確被人包養。」
  安心?她在棒打鴛鴦嘛!風展翔很不是滋味的用眼神殺她。
  「你在說什麼狗屁話,我幾時被人包養?」金玫瑰象沖天炮似地衝向門口。
  「有個以炒地皮起家的老男人對你寵愛有加,每月固定匯入你戶頭五百萬,中部以 北的兩業區地段大都是他的……」
  「你瘋話說夠了沒,幹麼把我老爸扯進來,他錢多得罪你呀?」無聊。
  「可是有人鬆了一大口氣呀!」
  風展翔乾笑著,臉上有可疑的黯紅色。
  這女人的觀察力未免敏銳得嚇人,知道他心中有個疙瘩在,故意用吊胃口的方式解 開他的心結。
  恐怖。
  黎紫苑突然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喔!對了,有句話我一直忘了告訴你。」
  「什麼?」
  「你拉鏈沒拉。」
  「嘎?」風展翔連忙低下頭一瞧,果然。
  「聽說穿紅色內褲的男人性慾很強,我們玫瑰姐會幸福。」
  「你……」
  「不用送了,我自己知道大門的方向。」
  大笑聲由近而遠漸漸消逝,其中包含男子雄厚卻無奈的低笑聲。
  「她是魔鬼,她一定是魔鬼轉世。」
  「我贊成。」金玫瑰瞄瞄他胯下。「你拉鏈還沒拉。」
  「喔!」風展翔悶哼一聲拉上。
  好奇的她賊賊的問:「穿紅色內褲的男人性慾真的很強?」
  「你親身體驗不就明瞭了。」他故意拉下拉鏈,露出邪佞的笑。
  「呃!這種天氣洗冷水澡不錯,強健體魄。」金玫瑰邊說邊往後退。
  「來不及了,寶貝,你等著失身吧!」風展翔攸地撲上前扯掉她的上衣。
  尖叫聲起。
  一場愛的追逐戰揭開序幕,由兩人共同編寫未來。春風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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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27:1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風氏企業董事長室——
  一雙精容的厲眼盯著封面上的裸女,冷例的深沉令人心寒,看不透心機有幾分。
  時間在無聲中流逝,空氣凝窒在封閉的室內。
  幾位高級主管分站兩邊,表情凝重地拿著報表,股票明顯的下挫數點,讓敵對公司 放出不實的消息,動搖了員工的向心力。
  顯然眾人都相信風流公子的浪蕩行徑,嚴重的影響公司的運作。
  「風伯伯,我不該拿小語的事來煩你,可是小語是你看著長大的丫頭,你不為她出 頭說兩句,誰會理她死活,」
  「小語呢?怎麼她自個不來?」風董事長風行儒並不再歡秋若桐,直覺認為她工於 心計。
  「滿天的風言風語不堪入耳,記者一天到晚盯梢,她想來也來不了。」其實童凝語 是根本不知情。
  她從沒看過那麼沒用的女孩,男朋友被狐狸精搶了不哭訴,反而冷靜地說祝他幸福, 佯裝堅強地準備研究所考試。
  無論她如何煽動、慫恿,軟硬兼施地誘她來悲情投訴,仍固執得要命,就是不要。
  還說愛他就要成全他,強留無心的男人是一種罪過。
  呸!無知。
  愛一個人,就該緊緊地抓住不放,管他天仙狐妖來搶都不放手,心狠的人才能得到 最後勝利,有心無心只是借口,人留在身邊便是贏。
  當初她就是太輕易放手,以為退一步是體貼,他會在千帆過盡後發現她的美好,心 軟地重拾舊愛。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她居然敗在一個毛頭娃兒的手中。
  「小語還好吧?」想到童凝語,風行儒有絲不忍,他一向疼她。
  秋若桐哀傷的歎了口氣。「人都瘦了一圈,兩眼無神地坐在窗邊茫望無涯的天空, 叫人看了不忍。」
  「你要勸她看開些,感情的事不耍太鑽牛角尖,身子顧好才是。」小語是個好女孩。
  「初戀放得深,老是不聽人勸說,我這做嫂子的心裡難過。」她假裝無能為力的抽 抽鼻。
  他歎了口氣,「有空多帶她到外面走走,或許出國游個學,眼界開了,心情自然開 朗。」
  老狐狸,護短。這一點她不會不知。「主要是展翔的緣故,如果他能撥個空去開導 小語,也許她就不會整日無語。」
  「展翔呀!」風行儒沉吟了片刻。「他應該是個有分寸的孩子,懂得自己在做什 麼。」
  獺痢的兒子總是自己的好,他不好在外人面前說兒子的不是,縱使他有諸多怨。
  秋若桐故意將視線移到地面前的雜誌。「這女人好生面熟,該不會是展翔的新歡 吧?」
  風行儒來不及阻止就讓她取了去,眼底的不快顯而易見,沒人敢在地面前放肆,正 面分數就打折扣。
  「原來她真的是女同性戀者,私生活糜爛,展翔未免糊塗,貪著一時新鮮……他著 了人家的道。」
  「小道消息不足聽信,展翔的女人緣向來不錯,小明星炒炒新聞造勢,當不了真。」
  「風伯伯,你錯了,上回我和凝語在俱樂部攢見他和火玫瑰親熱,他還很惡劣地趕 小語走。」加油添醋是她的拿手戲。
  兩眉微斂,風行儒厭煩的說道:「女人愛纏著他是貪他風流,玩一陣子就散了。」
  「說得也是。」秋若桐恨恨地咬著牙,認為他拐著彎羞她厚臉皮。當初就是她追著 風展翔,死賴活賴才好過一陣子,不久就散了。
  「你不用回去陪小語解解悶嗎?」風行儒溫和的暗示她該離去。
  想打發她走?沒那麼容易。「女孩家的心事就怕人鉤,讓她獨自想一想也好。對了, 聽說展翔送了那名模特兒風氏的股票是吧?」
  「呃!他……」公司內部作業他不便透露。
  「好像是百分之五還是百分之七,展翔真是大手筆,一送就是上億的股票,難怪連 女同性戀都改變性向黏上他。」
  風行儒一訝,報導上並未點明,她從何得知,「雜誌報導錯誤,公司的股票末外流, 全是空穴來風。」
  「嘎?」秋若桐微微一怔,隨即戴上假面具。「原來是我搞錯了。」
  哼!不愧是商場老將,說起謊來面不改色。
  百分之七的股票就是她借股票經紀人的手冒進,花費了上億資金,她私下挪用不少 丈夫帳戶裡的定存金呢!
  而他能睜眼說瞎話一筆抹淨,真夠厲害。
  「風伯伯,你好歹說說展翔,別和不三不四的女人瞎搞,小語還等著他回頭。」
  「我會和他談談。」風行儒表現出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
  「還有那個女明星真是不檢點,你得派個人去和她說清楚,能用錢打發的女人不是 好貨色……」
  「我需要你來教我怎麼管兒子嗎?」他不高興的臉一沉。
  驚覺失言的秋若桐連忙補救。「是若桐不知輕重冒犯了你,你別和無知小輩一般見 識。」
  「你還有事嗎?」這下他明擺著送客了。
  「我……」
  風行儒不讓她有興風作浪的機會。「我很忙,待會得和廠商洽談數十億的訂單……」
  她是懂得見風轉舵的投機客,知道讀適時地選好退路,有些事見好就收,她不相信 他能無動於衷,裝做沒事人一般。
  「風伯伯,我回去陪陪小語,你讓展翔有空去家裡轉轉,別迷失了自己。」
  她態度恭敬地彎彎腰,道些客套的再見語即離開。
  「汪經理,你找到那個渾小子了嗎?」風行儒氣憤的詢問。
  「董事長,我已經聯絡到大少爺,應該快到公司了才是。」汪經理額頭泛著油光。
  「太不長進了,玩女人給老子玩出問題,他真想氣死我。」搞什麼攝影,拍出一段 孽緣。
  「呃?也許報導不夠公正,說不定他已經收心,」汪經理說得十分牽強。
  雖然他己是年近半百的男人,可是火玫瑰的美叫人按搽不住,若換成他,恐怕三更 半夜拋妻棄子都趕著去,管她是不是女同志。
  光是看著她封面上勾人的眼神,他的心都酥了,恨不得把封面剪下來貼在公事夾裡 過過乾癮。
  人美什麼都可以原諒,這就是人生的現實面。
  「哼!玩女人也要有分寸,聲名狼籍的同性戀者都不放過,簡直丟盡風家的臉。」 風行儒氣得瞪大眼。
  「美麗的女人總是有蠱惑男人的本事,大少爺會迷途知返。」要他就一頭栽下去了。
  「敗家子,居然一口氣送了人家上億的股票,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百分之 七不是小數目。
  「這——」汪經理幫不上話了。
  「爸,你真相信小雜誌的爛報導呀!」推門而進的風展翔剛好聽到最後一段話。
  見到他,汪經理恭敬的彎身打個招呼,隨即識相的退下。
  風行儒喜多於怒。「你捨得離開溫柔鄉來瞧瞧我死了沒有?」
  「你老身體康健,再活個一百年都沒問題。」他先說兩句好話奉承。
  「死小子,當我是老妖怪呀!」風行儒冷硬的臉皮藏不住思子的情緒。
  雖然他有好幾個出色的兒子,唯一偏寵的是個性和長相與他雷同的長子。
  他娶了兩任妻子,前妻亡故後他悲傷不已,幾欲追隨她而去,但念在她留下的一個 血脈,忍痛撐下去,把孩子拉拔大。
  再娶的妻子是個刁蠻的千金小姐,是為了企業聯姻才娶她,兩人為了前妻常常鬧得 不歡而散,所以他對長子多所縱容。
  想學攝影就去學,要出國就出國,女人不斷,無意接掌風氏企業,他都由著他去。
  就算他真的把風氏企業的股份送人,他還是只有縱容。
  「爸,你看這種不入流的雜誌呀,小心心臟負荷不了。」風展翔用不屑的口氣把雜 志往垃圾桶一丟。
  「油嘴滑舌,你是不是和那種女人來往?」連老子都消遣,不孝子。
  風展翔很嚴肅的面對父親,「玫瑰沒有報導上壞,她只是太直率了點。」
  「喔!」風行儒露出不信的表情。
  「好吧!她有些任性,愛耍小性子,脾氣壞得很,討厭男人,喜歡亂揮霍,滿口粗 野,行為魯莽……可是,我愛她。」
  討厭男人?「聽說她是同性戀者?」
  「是,她是。」風展翔不否認這個事實。
  「那你還和她在一起。」真是胡鬧。風行儒搖搖頭。
  「我是說她在和我交往前是假性同性戀,現在她搞清楚真正的性向,不再糟蹋自己 了。」好不容易。
  「假性同性戀?」有這名詞?
  風展翔笑了笑。「她求學時代曾非常崇拜一位女同學,誤把崇拜當成愛……」
  他從來沒聽過這麼荒謬的事,因為愛不到崇拜的對象所以改愛長相神似的女子來取 代那份遺憾。
  因為搶走她崇拜女子的對象是男人,所以她憎恨男人,視男人為最低賤生物,老是 以自身的優越貶低男人的存在。
  「她曾經是個同性戀,但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是我,她是處女。」想到此,他笑得十 分得意。
  「你不怕她貪一時好玩,當你是個多金公子才——」風行儒還沒說完就被截斷。
  「爸,把報導上的字眼全都抹去,她比你兒子還有錢,穿戴全是名牌貨,我住的是 她名下的一幢房子,活脫脫像她包養的小白臉。」
  「不會吧,她的金錢來源從何而來?」一個三十出頭的女模特兒怎可能那麼厲害?
  「據她閨中好友提起,她父親是北部一帶的大地主,擁有不少商業地段的地皮,她 每月的零用金高達數百萬。」
  咦!兒子形容的好像是金……大概是巧合吧!那人位高權重,在政、商兩界呼風喚 雨,連總統都得看他臉色頒布政令。
  「既然如此,她幹麼要風氏企業百分之七的股份?」該不會是扮豬吃老虎吧?
  風展翔無奈的一歎。「老爸,我不是要你忘記雜誌寫的一切嗎?你看看我額上這道 疤。」
  「哎呀!怎麼受傷了?誰有麼膽大敢傷我兒子?」風行儒頗為心疼的說道。
  「信不信,你口中的壞女人用一千兩百萬的鑽石為武器,直接命中我額頭。」鑽石 多硬呀!
  一陣抽氣聲響起,用鑽石……
  「好浪費……呃!我是說傷得嚴不嚴重?」真敗家·比他兒子更敗家。
  「如你所瞧,留下個見不得人的小疤。」她的脾氣真該改一改。
  由那傷口推測,少說是十來克拉的鑽石。聽兒子這麼說,風行儒感到怪異,「可是 公司股票確實被人收購百分之七。」
  「我想是有人暗中搞鬼,目的是拆散我和玫瑰。」不可饒恕。風展翔眼中透著陰沉。
  「誰會那麼無聊散播不實消息給雜誌社,還花上億資金買下公司百分之七的股份?」
  風展翔突然想起秋若桐,繼而笑自己草木皆兵,她是小語的大嫂,不可能有一大筆 資金買下上億的股票。
  「我們正在追查,很快就有眉自。」他一想到寫真集的推出,心就郁卒。
  那兩個女人死都不聽勸,堅持照原定的計劃進行。
  還有黎紫苑未免太神通廣大,離國十年,居然有本事在短短數天內找到杳無人跡的 白色沙灘,紅色的火山岩,以及十丈高的深山瀑布。
  雖然地客氣地說是金錢萬能,但是她調教出的人手真是不賴。強將手下無弱兵。
  「小語那方面呢?」風行儒突然想起。
  「我和她說過了,她看起來很平靜,應該是釋懷了。「目前他沒多大心思去分神。
  「是嗎?」和若桐講法不同,也許小語在心上人面前強顏歡笑吧!
  「爸,公司損失很嚴重嗎?」
  風行儒取笑地說道:「還好,一些廠商抱觀望態度,怕你為了女人敗盡家產。」
  「受不了,低級的笑話。」盲目的蠢者。風展翔在心中補了句。
  兩父子聊得正起勁,秘書按了內線進來,指有訪客,風行儒要她把人請進來,同時 一群公司的高級主管也進來會合,共同參與即將合作的事宜。
  見到來人風展翔為之一訝,「咦!是你?」陰魂不散。
  「風大少,你好像不歡迎我們和貫企業合作。」
  來的不是旁人,是曼維斯企業的女總裁黎紫苑和霍氏企業的總經理霍玉薊。
  「你來談合作?」他是不太信服,這女人詭計多端,而她的男人……盲從。
  「展翔,不可對客人無禮,兩位請坐。」風行儒商業性地招呼,命秘書送兩杯咖啡 來。
  「爸,不用對他們太客氣,尤其是她,特陰險。」已列人違禁品。
  「展翔——」風行儒用譴責的語氣不許兒子多話。
  黎紫苑自在地坐定,反正他的好日子不長了。「無妨,風董,令郎是摯友的男僕, 我們很熟。」
  「男僕?」
  風家父子面面相覷,驚聲一呼。
  「你不是在玫瑰家做牛做馬?」
  「玫瑰?」是那個模特兒。風行儒心想。
  「我做牛做馬?」幾時,他怎麼毫不知情?風展翔杯疑她不安好心。
  「種馬和牛郎你喜歡哪個詞?一種是浪費,一種是付費。」只差有價和無價——沒 有價值。
  風展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黎、紫、苑,你這惡女。」天呀!他無地自容,竟 然當著一群高級主管面前談論。
  儘管咆哮吧!等會欲哭無淚。黎紫苑不再理會他,轉向風行儒,「風董,我想和你 談件合作計劃。」
  「嘎?喔!談……談合作。」老人家心臟不好,禁不起驚嚇。
  他以為黎總裁是個茬弱的女子,今日一見果真是飄逸如仙。
  可是一開口便辛辣無比,讓他這個商場老將差點戰死沙場,舌根麻得不靈活忘了回 答,她的反應真是太機靈了,連兒子都被激得變臉。
  做牛做馬。
  牛郎、種馬。
  虧她想得到,他對她的觀點大大改變,不由得升起敬佩之心。
  「本企業與霍氏企業打算與貴公司合作電腦方面的一線產銷……」黎紫苑開了頭, 由霍玉薊接著主導一切。
  他侃侃而談,由廠房設置、開發周邊產品到宣傳推出,無不詳盡地解釋,毫無遺漏。
  計劃之完美捨風行儒頻頻點頭,不時發出驚歎聲。
  「資金由三方出,風氏企業負責開發新產品,線上作業由曼維斯企業負責,產品推 銷由霍氏企業包辦,預估年淨額在百億美金左右。」
  「百億……美金?」
  好驚人的數目,令人咋舌。
  「風董,不,衝著令郎和摯友的關係,我該改喚你老一聲風伯父,如果你資金一時 周轉不過來,我可以代付。」
  好敏銳的娃兒,看出他的資金卡在原料上。風行儒沉吟著,「這樣好嗎?不怕賠 本?」
  「無所謂,一點小錢而已,賠了就當買個教訓,幾十億我還玩得起。」黎紫苑玩慣 了金錢遊戲,不把錢當錢用。
  「玩?」他需要吞顆鎮定劑,不然真被她嚇死。
  幾十億拿來玩,好狂的娃兒。
  「風伯父,你對這項合作計劃有無不滿之處?」
  「呵呵……計劃很好,很好。」資金由她出,他這方只需要進行產品開發,他實在 找不到理由拒絕。
  錦上添花者眾,雪中送炭者少,能在眾人排拒的情況下和兩大企業合作,這是他求 之不得的事,她真有心。
  為此,風行儒不由得對她口中的摯友玫瑰起了莫大好奇心,什麼樣的女子值得她花 費心思交往,不惜花巨資拉攏他?
  也許,壞女人的定義因世紀而改吧,不然他如風不定的兒子怎會為她捨棄一切,只 鍾情於一人。該會會眾人口中的壞女人。
  黎紫苑客氣的道:「風伯父若沒有意見,明天我會派本公司的副總裁來和你簽約。」 亞雷最近有點混,該操操他。
  「喔!好,好,我會把合約準備好。」嘴上高興的應允,風行儒卻不禁心想,這麼 快,她太急了吧?
  黎紫苑看風展翔像沒事人似地直打哈欠,一向孝順的她看不慣別人的「不孝」,三 十來歲的男人還玩物喪志,欠教訓。
  她笑容可掬地從公事包取出一本色彩鮮艷的刊物。
  風展翔不安的坐直身子,那封面不是……
  「不可以!」
  誰理你。她回以惡意的眼神。「風伯父,送你一本寫真集當見面禮,是你兒子的作 品。」
  「老爸,別翻,對你的高血壓有影響。」風展翔大掌張開蓋住封面的人兒。
  黎紫苑扯開一朵迷人的笑,「我好像忘了告訴你,今天剛上市的寫真集賣得不錯, 突破五十萬本,目前正在加印中。」
  風展翔氣紅了雙眼。「你不是說做做樣子,印個幾百本了事?」
  「有錢大家賺嘛!玫瑰捐出的版稅可以蓋間育幼院,以後就命名為玫瑰愛心育幼院 如何?」
  火氣瞬間瘋升,風展翔怒得衝上前,可借被人擋住,「霍玉薊,你走開,我今天非 殺了她不可,」卑鄙的小人。
  霍玉薊笑了笑,在她面前護著。「我想有件事你會更生氣。」
  「不可能,我已經氣到極點!」不該相信她的。
  「不,你一定會生氣。」肯定。霍玉薊眼露精光。
  風展翔斜挑一道眉,「說。」不可能更壞了。
  他等了一會兒才道:「她在樓下櫃台擺了一千本寫真集隨人翻閱。」
  「啊——惡魔。」風展翔隨即跑出去,準備「沒收」。
  黎紫苑還有更惡毒的一招,她看看幾位望眼欲,穿的男主管一臉急切卻不敢太明目 張膽的表情。
  「貴公司的電梯『可能』會卡在二樓十分鐘,現在走樓梯下……全跑光了。」她話 還沒說完,董事長辦公室只剩三個人。
  「咳!他們身體……不舒服。」風行儒盯著桌面上性感無邪的女子封面,心跳有點 紊亂——太刺激老人家了。
  男兒本「色」,一個個佯稱頭痛、肚子痛、腳痛,連痔瘡都搬出來用,可見火玫瑰 的魅力無人能擋。
  不知是模特兒天生出色,還是攝影師技巧好,光看封面就曉得它一定大賣。
  性感中帶著無邪的笑,清澈的黑瞳裡並存妖媚與天真兩種極端,玫瑰花瓣落在重點 位置顯得迷離,叫人疼寵不生半點色心。
  天使的誘惑。
  標題取得好,模特兒的身段與曲線完美得無懈可擊,清艷的容貌微露迷惑的邪氣, 勾引人的唇卻透著少女氣息,純潔和誘惑同時散發。
  連他這個「老人家」都忍不住想翻翻看。
  當辦公室的大門合上時,門外的黎紫苑露出得逞的笑容,她看到風行儒翻開第一頁, 那雙老眼驀然瞪大,散發出光彩。
  「頑皮呀!苑兒,這麼捉弄老人家。」
  她的表情是飛揚燦爛。「你想,我們要不要先叫救護車?」
  「你哩,壞女人。」霍玉薊笑吻她的髮際。
  是呀!她是壞女人,比玫瑰還壞,一個名副其實的壞女人。
  在隱密的咖啡屋一角,淒厲的懾人視線停留在濺滿污漬的刊物上,射出的瘋狂光芒 似要燒透薄薄紙面,將其毀滅。
  她不相信一手精心策劃的陰謀竟成了助力,惡意的譭謗、污蔑反而成了笑話,讓壞 女人在一夕之間成了家喻戶曉的寫真女郎,被鏡頭追逐的新寵兒。
  壞女人變成一種流行的趨勢,時下年輕女子以使壞來彰顯個人色彩,蔚為風氣。
  壞女人正吃香,高掛的海報四處可見,往往在宣傳人員掛上的五分鐘內被人神奇的 摸走,只留下一個空架。
  為什麼別人可以活得那麼精彩,自個卻卑微得令人唾棄?
  不甘呀!怨態。
  「請問你約我出來有何事,我還得趕回去上政治概論。」文質彬彬的張文肆不解地 看著面前陌生的女子。
  「未來的幸福會比不上一堂課嗎?」譏誚的語氣隱隱流露。
  他一凜。「請恕我愚昧,你的話我不甚瞭解。」
  「你愛火玫瑰是吧!」
  「火玫……喔!你是指玫瑰。」他都忘了人玫瑰是藝名。「是的,我愛她。」
  「你想不想得到她?」
  「不想。」他很直接的回答。
  秋若桐激動地推翻插上海芋的玻璃瓶。「你怎麼會不想要她?」
  「因為我愛她。」是的,因為愛。
  「愛就是要得到她,愛就是要佔有她,你為何要放棄到手的幸福?」懦弱。
  張文肆落寞的噙著苦澀。「讓自己所愛的人獲得真正的快樂才是無私,放棄也是一 種唯美的幸福。」
  努力過,他不後梅,就當個永遠的愛慕者,在她背後默默守候。
  「讀書人的酸儒氣作祟,你會無慾無求?」不可能,男人都是感官動物。
  「佛家說捨得,有捨才有得,我現在心情很平靜。」心胸是一片晴朗。
  她不再隱藏本性,利眼一狠。「我可以幫你得到她。咱們合作……」
  「不,強求的愛情是鏡花水月,到買來虛空一場,我覺悟了。」看開了。
  成熟的男人不會讓所愛的女子悲傷。
  「愛情可以得到手再慢慢培養,何必迂腐的守著舊思想,和我合作萬無一失。」秋 若桐急切的說服他。
  一席話談下來,張文肆明瞭她是個不擇手段的破壞者。「你快樂嗎?」
  「嘎!什麼?」她一時收不回凶狠表情,怔住了。
  「玫瑰和你無怨無仇,你百般算計為何樁?」他無法理解。
  恨意浮上她的眼。「她不應該勾引他,她不應該讓他愛上她,她是惡魔。」
  「你才是心態扭曲的惡魔,醜陋得令人反胃。」他不許人污辱他的女神。
  「我哪裡丑了,我是最愛他的女人,你憑什麼說我醜,我只愛他。」秋若桐神情陰 毒地撲上前欲掐住他的脖子。
  張文肆適時的跳開讓她跌落地上。
  「你根本不愛任何人,你只是自私的妄想所有人都愛你。」可悲的心態。
  「誰說是妄想,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她會為此付出代價,我保證。 哈……」
  秋若桐狂笑地跑離,他本來想追上去,一道清麗的身影擋住他的去路。
  「可以聊聊嗎?」
  「我……呃……」眼前的女子讓他心生好感,自然地點頭。「我叫張文肆,T大講 師。」
  「童凝語,T大研究所新生。」彷彿前世姻緣再續,四目相望,一道熱流互傾對方 的心。捨得、捨得,有捨必有得。春天不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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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28: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場盛大的政、商聯誼,藉著風家老太爺的七十歲壽誕掀開序幕。
  會場上星光閃閃,一襲中空的削肩希臘式曳地禮服,火紅得令人炫目,鑲鑽的銀鏈 如同蔓籐纏繞週身,由頸部直到腳踝,金玫瑰的美叫人無法逼視。
  相較於她的大膽、狂妄,身邊的男子就可憐了,不僅要打發對他垂涎三尺的花癡女, 還要用一雙餓狼眼盯著心上人別亂放電,他的威脅已經夠多了。
  前腳剛走個人稱清廉的國大代表,後腳補上堪稱青年才俊的某某小開,一卜子是腦 滿腸肥的政客,一下子是猥猥瑣瑣的紈誇子弟。
  他們個個毫不忌諱他的存在,一上前就是冗長的自我介紹,表明要與她做進一步的 朋友,也就是情人。
  而這個小心眼醋酸女人計較他以前太多風流帳,故總和人打招呼,清一色全是風流 倜儻的俊美男人,氣得他牙癢癢的。
  以她對男人的標準分級,一是賤男人,二是和蟑螂同等可入目的男人,三是可愛的 男人。
  瞧,她又在對可愛——可以愛的男人放電。
  「玫瑰,別亂笑。」
  金玫瑰斜瞪他一眼,「笑礙著你的眼呀!你要我板著一張臉來哭喪?」囉哩囉唆。
  風展翔笑僵著肌肉。「好心點,這是我祖父的壽宴,口下留點情。」
  什麼哭喪,詛咒老人家早日昇天呀!
  「放屁,可不是我心甘情願來拜壽,是你在我耳邊千求萬求,我在不堪其撓的情況 下才勉強應允。」
  「好好好,你稍微收斂一下光芒,會場的星光很耀眼了。」他意指迎面走來的超級 天後袁紫香——霍香薊。
  「耀個屁,不過是個賣聲的女人。」她不覺得霍香薊紅得夠狂。
  「賣身?」風展翔重咳了數聲。
  「她說的是出賣聲音,玫瑰的嘴很賤,我早就習慣了。」莫可奈何的霍香薊輕輕聳 個肩。
  今天她穿著低胸細肩的水藍禮服,裙尾的下擺緊貼著兩腿,隱約顯露出筆直的曲線, 柔中帶媚。
  「去你的死女人,這是政、兩聯誼會,大明星不去努力賣聲賺錢,跑來湊什麼熱 鬧?」
  唉!性子還是……霍香薊歎口氣,「陪我父親來露露臉,順便鑒賞一下你的男人。」
  「鑒賞?」風展翔眼一挑。
  「鑒你的大頭鬼,不想當處女犯法……晤……」兩隻手同時摀住開閘的嘴?
  霍香薊無奈的笑笑,收回手。「我算是她的朋友,霍香薊,藝名不用介紹了吧,」
  「原來你就是霍玉薊的妹妹。」他恍然大悟,難怪兩人一見面像仇人。
  「你認識家兄?」
  「很難不認識,他的女人惡劣得天地不容。」風展翔一想到黎紫苑,怒氣自然分泌。
  一本寫真集連連再版,全台灣的男人幾乎人手一本,美國的花花公子雜誌特別開天 價邀請,比辛蒂克勞馥還搶手。
  那女人為賺錢無所不用其極,海報、襯衫、T恤和升天大氣球,只要能用其肖相謀 利產品絕不放過,四處可見玫瑰的寫真相片,簡直讓他氣翻天。
  還好掌鏡人是他,懂得利用鏡頭巧妙地隱去重點部位,朦朧美感反成一種無邪的誘 惑。
  「紫苑為人熱情了些,行事風格自成一套,相當節制。」霍香薊含蓄地說道。
  「熱情……喔!我忘了你們是同一掛的,當然會為她說情。」五人之一嘛!
  「你太認真了。」她掩著嘴輕笑,「說到同一掛的,水蓮也來了。」
  風展翔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一位典雅的美麗仕女笑容可掬的走過來。
  「玫瑰、香香,你們也來了。咦!你幹麼捂著她的嘴?」見風展翔的手捂在金玫瑰 的嘴上,何水蓮感到疑惑,怪了,玫瑰竟然不反抗。
  「多話。」一男一女的聲音同聲解答。
  「瞭解。」何水蓮不敢笑出聲地咬咬下唇。
  金玫瑰可不想當笑柄,恨恨地板下風展翔的手。「你瞭解個屁,我讓人欺負你居然 不幫忙。」
  唉,就是這張嘴任性。這是三人共同的心聲。
  「連你都擺不平的男人,我怎麼有本事去搓圓搓扁,好為難我。」何水蓮原意是, 凶悍如你都沒轍,柔弱似我只好搖搖白旗。
  「哎喲!少在我面前裝哆,一個掌管百來家連鎖飯店的負責人扮什麼柔弱,你不覺 得很噁心嗎?」
  她有裝哆嗎?「我以為你喜歡女人。」
  「天會變,地會變,我不能變嗎?有你們這種落井下石的朋友真是倒八輩子楣。」
  我有說錯嗎?何水蓮一臉無辜的表情。
  霍香薊連忙為她解惑,「玫瑰最近改喜歡男人,你剛回國消息不靈通,這就是她的 新男人風展翔。」
  什麼新男人,香香會不會說話?金玫瑰賭氣地想著。
  「你好,我是何水蓮,很榮幸見到你……突破了玫瑰的處女網。」她故意頓一下分 段說,俏皮的挪揄一番。
  「你……你真風趣。」風展翔侷促的汕笑。
  果真是物以類聚,語不驚人死不休。
  「對了,這本寫真集拍得真不錯,模特兒和玫瑰好像,我的男助理看了以後性衝動, 連忙跑去機上廁所解決呢!」
  風展翔一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浮動若干青筋,他的女人成了別人的性幻想對 象,這……咬牙切齒的恨呀!
  「你白癡呀!我都認不出來,拍得好壞好看?腿會不會很粗?你看我肚臍旁的小痣 性不性感……」
  三個女人旁若無人的拿著一本寫真集討論,忘我的進入虛幻空間,不在乎眾人側目 的眼光,有點失禮的竊竊私語,像極了道人長短的三姑六婆。
  寫真集翻來覆去,不時發出輕笑聲,三位美麗得無與倫比的發光體聚在一起,頓時 成為眾人焦點,細細品嚐迥異的光彩。
  有個人可辛苦了,同時得擔當三位美女的護花使者,說難聽點是看門狗,用食人的 目光逼退意欲搭訕的尋芳客。
  好不容易告一階段,何水蓮的視線在人群中梭巡,霍香薊不免一問:「你在找誰?」
  「紫苑呀!我剛剛好像看見她的身影晃過。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是嗎?」
  她一說,幾個女人引頸尋覓。
  「那個包得像賊婆的是不是茉莉?」金玫瑰不太確定地問身邊的人。
  「對耶!是她和白大哥,紫苑也在。」
  不等他們過來,迫不及待的三人像小女生見到偶像一樣邊跑邊喊人,讓後面追趕的 風展翔怪不好意思地向賓客致歉。
  「你們都來了。」白茉莉很久沒和大伙聚會,興奮的笑著,合不攏嘴。
  但是——
  「叛徒。」
  「間諜。」
  「奸細。」
  白茉莉囁嚅著,不知因何挨罵。「你們幹麼一見面就罵我?」
  金玫瑰搽不住性子先發捆。「你是日本婆子呀!和服、木屐、藝妓頭,你是叛國 賊。」
  「八年抗戰、南京大屠殺,多少歷史血痕猶末干,你出賣國家尊嚴。」其祖深受其 害的何水蓮接著開炮。
  最後是較溫和的霍香薊。
  「你穿和服醜死了,像個小細作。」
  「嘎?」她身犯何罪?白茉莉轉身一問:「向倫,我這樣穿真的很難看呀。」
  「別聽她們胡說,三個沒審美觀的短視女人。」抗日情結作祟。
  「你說誰短視?茉莉這些年在我PUB喝的酒錢算一算,我不賣親日份子。」
  白向倫歹毒的笑笑。「你還沒長大呀!要不要連棒棒糖也討回去?幼稚。」
  「你……」
  「白大哥是檢察官,茉莉是社工,好像不在政、商名單上。」何水蓮冷靜的點明。
  「我們各自代表父母而來,有意見嗎?」一是大法官——政,一是廣告界女強人— —商。
  霍香薊皺著鼻。「是誰讓她穿得像花旦?崇日媚外嘛!」
  「是向倫。」
  「是我。」
  白茉莉和白向倫同時回答。
  「哦!原來如此。」
  三人一致明瞭的點頭,怕老婆的「肉」被旁人瞧了去,所以用布料最多的和服包得 密不透風。
  小、器、鬼。
  黎紫苑出聲了,「我早說過她們肯定大力抨擊,茉莉又不是見不得人,何必包得像 木乃伊,選個好時辰才出土。」
  所以她省了口水,任其發揮。她有先見之明。
  白向倫冷冷一瞪。「少說風涼話,我在保護妻子免受污染。」她們的污染。
  黎紫苑長長歎了一聲,「可憐呀!咱們幾時成了核廢料人人嫌,新娘娶過門嘛!留 著媒人何用,這年頭忘恩負義的人特別多。」
  「我挺你,紫苑。」金玫瑰很有義氣的回瞪白向倫。
  所謂寧可得罪君子勿開罪小人,尤其是女人。
  連同白菜莉在內,五個女人連成一氣站成一列,白向倫反倒裡外不是人,像是民族 大罪人一樣接受目光審判,而且判定有罪。
  女人們既然團結一致,男人們只好自立救濟。
  「你有種,把自個女人包得像肉棕。」風展翔嫉妒之餘不免羨慕,他就管不住玫瑰。
  白向倫揚起一抹笑,「因為你運氣差,挑中最火爆的玫瑰。」值得同情。
  他冷哼的找個桅星墊背。「至少不是陰險狡詐的黎總裁,她是惡魔。」
  「同樣是大腦,有人裝的是智慧,有人裝的是色彩,該怪誰。」冷笑的霍玉薊諷刺 他飽暖思淫慾。
  「你以前還不是風流浪子,換女人換得比我勤,而且專挑有錢人的女兒。」
  白向倫笑著解釋。「沒辦法,咱們玉薊兄弟是出了名的癡情種,十年前就讓惡魔勾 了魂,冷血冷心。」
  「真看不出來……」無情的人最是多情。
  「少在這批評我,看好各自的女人。」霍玉薊大步一跨,將被眾人包圍的「老婆」 摟人懷中以示主權。
  聽他一言,白向倫和風展翔飛快化身大熊,咆哮地驅散環繞在心上人四周的追求者。
  這時壽星拄著枴杖下樓,兒子、媳婦陪在兩旁,後頭跟著幾位二十出頭的俊秀青年。
  風展翔一看,連忙想帶金玫瑰過去。
  「別拉著我,他是你爺爺又不是我爺爺。」討厭啦!關她屁事。金玫瑰非常不情願 的被拉著走。
  身後的四個女人用「祝福」的曖昧眼神揚手,放她一人孤軍奮戰。
  醜媳婦總得見公婆,何況她是美得冒泡的天生尤物。
  即便年已七十,風老太爺的身子健康如同五旬老者,紅光滿面,氣度宏偉,精鑠的 目光由微皺的眼皮下迸出,令人望而生畏。
  雖然早在十多年前就把公司交給兒子管理,但對於公司內部的運作他倆瞭若指掌。
  受日本教育的他有著根深蒂固的大男人主義,認為女人應該畏畏縮縮的窩在家裡, 除了「是」以外的字眼都不該存在。
  他的妻子廣未涼緒就是一個傳統思想的日本婦人,將他服侍得像大老爺,溫順的做 好自己份內的事不多言。
  可惜五年前死於顱內出血。
  「那個妖艷的女人是翔兒新歡?」他的聲音粗啞卻鏗鏘有力。
  「是的,父親。」老一輩的人注重權威,所以風行儒從未喚過爸爸。
  「他的眼光愈來愈膚淺,怎麼盡以外貌挑女人。」一看就不如意,太狂艷。
  女人太艷易招是非、生享端,長相平凡才是持家之貌。
  「父親,你不正在做同樣的事。」他中意玫瑰的狂,活得有尊嚴。
  風老太爺眼一冷。「你在糾正我?」
  「不敢,父親,」風行儒連忙垂下頭。
  風夫人沈又敏的嘴巴可就刁了。「一個脫星嘛!你看她狂得像鳳凰,不過是野雞一 只。」
  「又敏,少說些缺德話。」
  「我說錯了嗎?你看她笑起來多狐媚,活脫脫是個在男人堆討生活的煙花女,你兒 子的眼光真是差。」
  沈又敏嫉妒金玫瑰美得自在,完美的身材比例受盡眾人注目,像一團火在人群中發 光。
  而她是角落裡的小小螢火,無人關心。
  「展翔的事輪不到你來管,他要愛誰就愛誰,你盡好母親的本份就好。」風行儒嚴 肅的說道。
  「我可沒那本事生下他,為一個女人敗光家產,我可不敢指望他養我。」就會偏袒 他,一點都不顧夫妻情份。
  「你……無理取鬧!」風行儒惱得話語重了些。
  「你敢罵我無理取鬧,也不想想自己一大把年紀還不知羞,買了奉狐狸精的寫真集 擱在床頭,想穿兒子的破鞋呀?」
  「你愈說愈不像話……」
  風老太爺怒斥,「夠了,你們夫婦倆有沒有把我放在眼中?想搞砸壽宴讓所有人看 我笑話呀!」為長不重。
  「對不起,父親。」兩人低頭認錯。
  「哼!父母沒有做父母的樣子,難怪翔兒沒定性,一天到晚在脂粉圈裡轉。」全怪 他們沒教好孫子。
  「他收心了。」風行儒為兒子說好話。
  風老太爺睥睨一嗤,「別告訴我他打算和那個模特兒定下來。」
  「她沒報導上壞,父親勿以貌取人。」她是壞在有格調。
  「我自己有眼睛看,用不著你來教。」當他無識人之力嗎?
  「是,父親。」
  商場上無真心,爾虞我詐。
  像此刻,來去皆是無心的祝賀,面上掛著虛偽的笑容,千篇一律是福如東海、壽比 南山之類的單調賀詞。
  生日年年皆慶,次次都枯燥乏味,了無新意,風老太爺冷眼凝視拖拖拉拉的小輩, 兩人走過之處像摩西分開紅海一般。
  「祖父,生日快樂,長命百歲。」風展翔以西洋禮貼面擁抱老人家。
  好老土哦!還叫祖父。金玫瑰聽在耳裡怪彆扭的。
  「倦鳥曉得歸巢了,我當你野得忘了自己的身份。」風老太爺語帶雙關地說道。
  「祖父,我帶了個朋友給你拜壽。」他使勁的一扯。「玫瑰,這是我祖父。」
  金玫瑰受不了的道:「你們家真是奇怪,爺爺就爺爺嘛!幹麼老八股的叫祖父,你 們活在裹小腳的年代呀。」饒口。
  「玫瑰——」風展翔用眼神拜託她忍一忍。
  她略微埋怨地斜睨他一眼。「祖、祖父,生日快樂,壽與天齊。」
  早知道場面這麼僵,她就不來趟渾水。
  「嘿哼!」風老太爺不當回事的輕睥她。
  這舉動惹毛向來衝動的金玫瑰,臉色一變就要口出惡言,眼明手快的風展翔先一步 樓緊她,飛快地在她唇上一啄,制止她的蠢動。
  玫瑰一瘋起來肯定沒完沒了,壽宴絕對砸鍋。
  「祖父,我先帶她去拿點東西吃。」說完他就急著將她帶離。
  風老太爺連忙喝道:「站住,你想去哪?」沾沾腳就想溜?
  「我說過……」
  「喔!」薑是老的辣,想唬弄他?
  「祖父。」
  「你是帶她來氣我的是不?」仗著美色一身驕氣,不可取。
  「不,我是要向所有人宣示,她是我的女人。」風展翔很堅定地說道。
  「胡鬧,你還沒玩夠嗎?」風老太爺臉色不悅地以枴杖拄地。
  因為拄地時太用力,差點戳到金玫瑰的腳,她驚呼一聲往後仰,後腦勺撞上了風展 翔的下巴,兩人又同時的訝呼一聲。
  遠處的四個好友幾乎笑癡了,沒人過來可憐她聲大膽子小。
  金玫瑰這下可忍不住怒氣,「死老頭,給你客氣你當生氣,仗著人老欺負我小,你 羞是不羞呀?」好險,五千萬的美腿險吶!
  風老太爺眼一瞪,握枴杖的手輕顫。「丫頭片子好大的膽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人字理中站,天皇老子都沒交情講,我又不靠你賞飯吃,擺那個什麼老爺譜。」 她像苦命丫鬃嗎?
  風展翔趕緊安撫,「別發火,玫瑰。」慘了,今天可能要睡大門口。
  罪首一開口,她的炮火立即轉向。
  「跟你上床是我倒楣,我老爸生日席開千桌我都不拜壽,幹麼為你來受活罪,萬一 他把我腳砸斷了誰來賠?莫名其妙。」
  她氣呼呼地轉身要走,風展翔連忙好言地擁著她。
  風老太爺大呼,「她要走就讓她走,你攔個什麼勁。」老人家火一上,聲音就大了。
  金玫瑰器張地折了回來。「人家趕我走,我偏不走,拿刀砍我呀!」
  風老太爺怒斥,「沒教養的低等女子,真懷疑你父親是怎麼教導你的,厚顏無趾到 這等地步,放肆到我老人家面前。」
  「笑話,你掛上高級品的榴子嗎?人生而平等。」她用鄙夷的眼神瞄瞄他。「你真、 沒、品。」牌。
  「你……氣死我了,翔兒,我不許你跟這個低賤的女人來往,看要多少錢都給她。」 尊嚴不價錢。
  「祖父,玫瑰只是性子沖而已,她絕不低賤。」自己才是她口中的賤男人。
  一旁的沈又敏語氣刻薄的說道:「又是同性戀又是妓女,她能不賤嗎?」
  「二媽,我敬你是長輩,請收回你的侮辱詞。」聽到如此蔑詞,風展翔的面上一冷。
  她喳呼道:「哎呀!知道我是長輩還敢給我臉色看,你被野雞洗了腦呀!」為了女 人早晚敗家。
  「又敏。」風行儒夾在父親、兒子、妻子之中,著實為難。
  「不要叫我,你們父子都是一個德行,被狐狸精迷了心魂,連自己姓什麼、叫什麼 都得去女人褲底找。」
  「瞧你說話的口氣哪像個貴夫人,你給自己留個梯子下,別叫人笑話了。」風行儒 在心中哀歎,唉!娶錯妻,一生累。
  「我……」沈又敏容欲叫囂,一看到眾人的視線齊往她身上飄,為了面子她忍下氣, 乾笑地扯開臉皮。
  好歹她是大戶人家女兒,家族在商界頗有名望,她還得在社交界走動,不忍不成。
  等宴會散了再算帳。
  「風老爺子,七十高壽還這麼硬朗真叫人羨慕,這人參補氣不成敬意,你老可別客 套呀!」金有義的聲音突然傳來。
  風老太爺和緩了語氣說道:「金議長大駕光臨寒舍,是我們的榮幸。」
  前佝後恭的態度也差太多了吧!金玫瑰凝著臉不吭氣。
  「哪裡、哪裡,你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你請坐。」
  好無聊呀!在「拌仙」呀。金玫瑰翻翻白眼。
  「我一進門就瞧見你這兒熱鬧……」
  好假哦!老爸。金玫瑰直想打哈欠。
  商場上鮮少人知曉市議長金有義是火玫瑰的父親,主要是她不刻意演染,再加上他 有意的保護下,一直低調得不叫外人知道。
  其實金有義早就看到那篇鬼扯一通的報導,他不動聲色地買下那間雜誌社,並找出 誣陷女兒清白的人。
  誰敢動他女兒就要付出代價,在和紫苑商議後,他已經暗中動了手腳,此刻那人怕 是求訴無門,流落在街頭行乞了吧!
  要知道他金有義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和有權,看誰敢跟他鬥。
  「聽說你孫子和一個脫星走得很近……」
  他還沒說完,金玫瑰就氣沖沖地大吼,「你腦袋壞了,說我是脫星。」什麼老爸嘛!
  風老太爺音一提,「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別仗著翔兒當靠山就以為一步登天, 當起風家少奶奶。」
  「我不稀罕。」她頭一扭,氣焰高得很。
  「你……」
  金有義怕兩家撕破臉沒親家做趕緊出聲,「老太爺別和個娃兒生氣,小倆口喜歡就 好,你何必橫加阻攔。」
  「哼!那種女人配不上我風家。」
  「祖父……」風展翔正要辯白。
  風老太爺眼一瞪,「閉嘴,一個好人家的女兒會開女同性戀酒吧嗎?」
  「是,她不乖。」
  「長得漂漂亮亮的還是個同性戀者,天下沒女人了嗎?」
  「呃!她會改。」
  「最可恥的是她居然去拍色情書刊。」
  「是寫真集,拍得不錯。」
  「她的私生活靡……咦!」風老太爺突然發現不對勁。「金議長,你幹麼替我不肖 孫回話?」
  「嘿嘿!」金有義有些不好意思。「玫瑰沒那麼壞,她只是孩子氣重。」
  「我看是驕縱成性、跋屬刁蠻,我真替她父母感到羞恥,養出這種不三不四的女 兒。」
  眉飛色舞的金玫瑰無視眾人的錯愕,一屁股坐上金有義的大腿,雙手親密的環著脖 子,並在他臉上啵兩下。
  「人家在罵你耶!金主大人。」
  「頑皮,你就不能讓讓老人家嗎?」脾氣老是這麼沖。
  「是他先瞧不起我,瞧不起我等於瞧不起你金有義,所以我罵他幫你出氣。」她強 詞奪理的說道。
  「你握!要收收性子,總有一天我要是護不住你怎麼辦?」為人父母總是憂心子女。
  「天還沒塌下來,你安心地吃你的太平飯,我會努力花你賺的錢。」雖然很辛苦。
  就在眾人將他們關係想岔時,按搽不住的風展翔霸道地把她搶到手,並說了一句今 眾人呆滯,而金有義笑得差點掉下巴的話——
  「請把令嬡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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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28:5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風展翔,你是卑鄙小人,你會不得好死,齷齪、下流到極點,你逼良為娼……」
  風展翔不在意地用手指挖挖耳朵,任由金玫瑰罵到喉嚨沙啞的時候,再體貼的送上 一杯蜜茶潤喉。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人就卑鄙那一回,先把老婆訂下再說,其他……有個好丈 人真是他的福氣,連最難纏的祖父都甘拜下風。
  「玫瑰,你已經罵掉一下午,舌頭不累嗎?」他可是會心疼的。
  金玫瑰狠狠地瞪向他,用力拍掉他撫上大腿的賊手。
  「你有病呀?幹麼向我求婚……是向我父親提親。」結個屁婚,這樣不好嗎?
  「因為我要和我深愛的女人廝守終身,我要你當我的合法妻子。」他深情款款地凝 視著她。
  她不習慣地微赧了耳根。「別肉麻兮兮的好不好?」
  「我愛你,玫瑰。」他溫柔地捧著她的臉,不許她逃避兩人漸生的情愫。
  「呃……好啦!我知道了!」她眼神四下飄忽,就是不看他眼底的深情。
  「那你該回我什麼?」風展翔期待地望著她。
  羅曼蒂克在她眼中是個屁,金玫瑰投啥情調的說道:「你沒以前那麼賤了。」
  「嘎?」他顏面神經一抽。
  「剛見你第一面時,真的好討厭你,恨不得用高跟鞋把你砸個稀巴爛!像踩死蟑螂 一樣。」
  相處久了,有些觀點一點一滴的改變。
  日久生情有它的道理在。
  他對她的寵愛和放縱令她窩心,金玫瑰自知脾氣超級爆烈,他不但不以為杵的全部 包容,還無怨無悔的充當她的出氣筒,接收她莫名而生的怒氣。
  在他祖父的宴會上,他當場向她父親提親,為了表示誠心還不惜下跪,磕三個響頭。
  她大感驚訝,但不感動,誰叫他使小人招術,先大聲地宣告他們訂婚了,然後在她 措手不及的狀況下,套上他事先買好的戒指,造成事實。
  更可惡的是,他根本不讓她有開口拒絕的機會,一宣佈完就抱著她猛吻快十分鐘, 四周響起的嘩笑聲將她淹沒,她被吻得缺氧了,神志不清地癱在地懷中。
  如此,她成了他的未婚妻,在數百雙眼睛的見證下。
  「你讓我心動、讓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是不是愛你,因為我是個對愛迷糊的女人, 不然也不會在同性中尋求慰藉。」
  風展翔輕輕地擁著金玫瑰,額頭抵著她額頭,注視著她迷離的眼微笑。
  「我愛你,愛你的天真和傻氣,你的妖媚和嬌艷都屬於我所有,今生今世我都不會 放開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的脾氣不好,又任性、刁鑽、粗魯……」一根食指置於她唇上。
  「噓,我的玫瑰是標準壞女人,她是飛揚跋扈、我行我素的新時代女性,但是,她 壞得可愛,讓我愛入心坎底,刀削不去。」
  「白癡、笨蛋,你有被虐狂呀。」她說不出感動的話,兩手圈住他。
  他柔情似水的吻吻她。「你是我的報應嘛。」
  「你別愛我太多,我會很貪心的。」愛太多,她會想挖光他的所有。
  「來不及了,我的愛只為你而生,儘管貪心吧!我會一直愛你,直到我死亡那日。」 愛隨她。
  金玫瑰眨眨眼,她發現眼底有水氣。「我……哭了?」
  太不可思議了,她有多久沒瞧見自己的淚?
  「親親呵!我的寶貝,瞧你像個孩子似的,叫我想不愛你都不成。」他吮去她眼角 的淚滴。
  「討厭鬼,都是你的話大多,才害我亂噁心一把的濕了眼眶,是你的錯。」她不依 的撒著嬌。
  他邪邪的勾起唇角。「寶貝嫌我話太多,那不如用做的吧。」
  風展翔撲倒她,一雙不安份的手探入她的灰服內。揉撫滑細似雪的肌膚。
  「呵呵……好癢哦!你真的好壞……晤……壞透了的男人……嗯……」一張時制的 大沙發正好容納兩個相疊的身影,他們先以玩耍的方式撩起前戲,而後兩人呼吸變得急 促,迫不及待的摸索彼此的神秘地帶。
  原本陌生的身軀漸漸變得熟悉,他們的心思身體的結合更加密切。彷彿天地只為他 們而存在。
  在一陣浪裡翻滾後,風展翔面色潮紅的在玫瑰體內留下男人的精華。半撐著身子吻 吻她汗濕的眉、眼。
  「你是我的,上天為我打造的伴侶,寶貝,我愛你。」兩人的身體還相契合著。
  伴侶?金玫瑰後知後覺地推推他的胸口大喊,「你又沒有套保險套!」
  他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我們都快結婚了,誰理那個玩意兒。」
  「我可沒答應嫁給你。」她笑得有點奸,「你去娶我老爸好不?」
  反正應允的是他,不是她。
  「你敢不嫁?」他故作凶狠的瞪著她。
  「哼!你跪的是我老爸,又不是我,關我屁事。」她氣還沒消呢。
  山不轉路轉。
  風展翔抱著她坐在他身上,以跪姿方式和她緊緊相結合,他狡猾的抽出作為茶几擺 飾的三朵玫瑰,一手環著她的腰,擺好求婚的架式。
  「噢……小……小人,你便下流招式……不算。」想用性愛打發她,投那麼簡單。
  她是壞女人吶!
  「那……這樣呢?」他往後一躺,讓她跨騎在身上。「你是我的女王,我是你的僕 人,任你驅使。」
  「你……你真的很……好……」金玫瑰隨著他的律動搖擺起身體。
  「嫁給我吧!寶貝。」風展翔抓住她腰臀用力往上頂。
  這方法雖然卑鄙,但是應該有效吧。
  一波波快感襲上她女性最嬌柔的地方,金玫瑰不住的嚶呢,她看向自己的無名指, 指上戒鑽發出耀目的折光。
  或許,真是他了。
  「我要辦……一個單身……喔!單身派對……」絕對與眾不同。
  「我幾時阻止過你的瘋狂?不許玩過頭。」他事先警告,免得她玩過火。
  「頂多找幾……幾個猛男……」
  「猛男?!」他大吼一聲,退出她的身體,大手一翻將她置於身下,由背後進入。 「我會幸了你!」
  「你捨不得傷我……」她說得十分自信。
  「問一句親愛的老婆大人,你可是在奉行打是情、罵是愛的最高準則?」風展翔笑 得有點冷。
  狗屁。金玫瑰怒瞪他,「你的雨衣又給我忘了穿。」
  「喔!」就為了這點小事,賞了他倆巴掌,這太……太委屈了。
  「喔你的大頭鬼啦!要是我懷孕了怎麼辦?」挺個肚子多難看。
  安撫老婆是好丈夫的責任,「不會那麼準啦!我很遜的。」
  其實,他心裡可是算計得精,老婆、孩子一塊入門,她想逃都得帶個小的多累人。
  至少,逃的速度會被拖慢,他可以輕輕鬆鬆的追上,不用老是擔心她使壞。
  「才怪,我最近楣得很,萬一……啊!你放我下來啦。」她整個人頭下腳上的被扛 在肩頭。
  為了那個萬一不中,他得多加把勁,「咱們去洗個駕鴦浴。」
  「噢!我的天呀,你又想要了。」這人精力也太旺盛了,害她壞不起來。
  「你知道嘛,為了你的『幸福』著想,我必須『振作』。」他的小蝌蚪們都太好動 了。
  「去你的……晤……」
  一室春光隨著水波晃動。
  不平靜。
  又歇業了。
  讓各位帥美眉High到極點的夜蠍情狂又掛上「休息」的牌子,大門外冷靜得連大黑 狗都傲得撒泡尿,尾巴搖搖往另一頭走去。
  但是——
  大門內熱鬧非凡,七彩霓虹燈照常旋轉,輕柔悠揚的西洋情歌依舊流暢,所不同的 是,她們不再是成雙成對熱舞,而是安安靜靜地圍著她們的心上人。
  清一色的女人當中,只有一個滿臉戒慎的男人,風展翔的視線盯著滿場女人。為的 不是獵艷,而是防止有人小手不安份。
  在女人堆中打混了十數年,他頭一回被女人恨,而僅有的理由只有兩個字——情敵。
  天呀!這黑壓壓的一堆女人,居然是他的情敵,玫瑰的「情史」比他輝煌多了,個 個年輕貌美,決計不超過二十歲。
  「金姐,你不要結婚啦!我以後會乖乖的,不再亂講話。」一手摸空的沫兒狠瞪著 風展翔,心中暗罵,臭男人!
  小娟兩眼含淚的咬著唇,「我不是故意要透露我們之間的事,我是被雜誌社的人騙 了。」
  她真的很無辜,對方寫的報導,和她說的有很大的出入。
  金玫瑰連忙安撫,「你們乖,我橫,大家別哭了,我只不過是嫁個人而已。」嫁個 男人。
  「不要呀!金姐不要嫁。」
  「臭男人滾出去,我們不要你。」
  「玫瑰姐,我愛你……」
  「玫瑰姐,我愛你……」
  就像是喊口號一樣,一個人起了音,其他人跟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嗚咽的喊著, 愈喊愈大,聲,欲罷不能。
  起初風展翔還抱著好笑的態度觀望,但那笑意被陰驚取代,她們也未免太認真了吧! 這是他的女人,不是她們的玫瑰。
  該是宣示主權的時候了。
  「閉嘴!玫瑰是我老婆,以後沒有你們的份。」
  我還屎咧!糞。金玫瑰在心裡輕啐。
  「不許吵,你們要愛女人儘管愛,魔手給我伸這些,休想染指我老婆,一根頭髮也 不給你們。」
  他霸道地登高一吼,雙手像蔓籐的緊緊環抱金玫瑰,眼神凌厲而迫人,底下的人慢 慢的噤聲,只剩下貓一般的泣音。
  突然,尖銳的女人聲音從自由的停車場傳來,大家眨了眨眼睛,不知所措。
  金玫瑰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可別又有女人為她自殺了。
  「我陪你去。」風展翔隨即跟上。豈能容她落單。
  兩人以平常心走到停車場,他們看到一個模糊身影在車內掙扎、尖叫,淒厲如鬼嚎。 在另一側有兩個鬼鬼祟祟的小影子——
  「泛兒、蜜兒,你們怎麼在這裡?」
  亞泛、亞蜜心虛的吐吐舌買,以甜甜的呢噥嗓音喚了句美麗的玫瑰阿姨。
  「又做壞事了?」
  頗有乃母之風的亞蜜狡辯說道:「不是我們的錯,我們是好心。」
  「對呀、對呀!玫瑰阿姨,我們是在幫你送回禮。」亞泛直點頭的附和。
  「好心?回禮?」她可不相信小惡魔的話。
  「嗯。」兩人齊聲回應。
  金玫瑰看看已失音的受害者,「你們做了什麼事?」
  「沒有呀!我們是看她送你一條好漂亮的蛇在車裡,心想她一定很喜歡蛇。」
  「所以呢?」蛇?在她車上?
  亞蜜笑笑的說:「所以我們將本來耍帶回家吃青蛙的蛇全送給她了。」琳抖長大了 嘛,水族箱放不下。
  本來他們想買老鼠,可是老鼠賣光了,只好買青蛙的天敵——蛇。
  金玫瑰顫著音,「你們……送了多少條?」他們非常人呀!
  「不曉得耶,我沒問老闆。」亞泛抓抓頭,一臉迷偶的望望雙胞胎姐姐。
  亞蜜嘟著嘴想了一下,「沒有兩百也有一百五吧!我把老爸的卡刷爆了。」
  她快暈了。金玫瑰頭痛的揉揉太陽穴,能把霍玉薊的金卡刷到爆,那數量可想而知。
  而困在蛇群的秋若桐早嚇暈了,她是害人不成,反誤自己。
  她盜領丈夫的定存金,原本是公司的周轉金,「無意」間被其他股東查到她盜用公 款,法院正式來了道公文,宣她上法庭,少說得關上幾年。
  而原先被她收買的雜誌社反咬她一口,將她以前的感情事公諸於世,並加諸一些莫 須有的罪名在她頭上,一些淫穢的字眼令她無臉見人。
  這一連串事情的爆發,引發小姑的指證,公婆的不諒解,連丈夫都冷漠的丟了一張 簽上名的離婚協議書給她,公然的把外面的女人和兒子接回家,她是全盤皆輸。
  可是她仍杯有恨意,以為尚有上億的股票在手,買兇殺人應是輕而易舉的事。
  沒想到手中的股慄成了白紙一疊,不知何時被人掉了包,她連最後的一絲依靠都失 去。
  不甘心哪!
  身無分文的她,出賣身體和一位上了年紀的富商春風一度,開走了他的車,拿了他 的錢。
  為了擺脫殺人的嫌疑,她到蛇店買了一條最毒的百步蛇,準備以自然死亡的方法殺 死金玫瑰,了卻她心中的恨意。
  當她得意揚揚的回到車上,腳邊似有長物蠕動,她驚惶地開了車內燈,頓時尖叫不 已。
  「亞泛、亞蜜,你們居然給我玩蛇!」
  爆烈聲來自青筋抽動的霍玉薊,他是奉老婆之命前來尋子,可是這次他們玩得太過 火了,不能再縱容。
  「老爸,我們……」
  「住口,明天起開始養兔子。」
  「兔子?」兔子是很好,老爸的臉色卻不太好。雙胞胎心靈相通的互視一眼。
  「我要你們把兔子身上的毛一根一根給我數清楚。」敢玩蛇,就讓你們玩個過癮。
  「啊——」兩人的小臉頓時一垮。
  金玫瑰窩在風展翔懷中,笑得眼淚都流出來,孝子霍玉薊終於發飆了。
  「生個像他們這樣的孩子也不錯呀。」風展翔溫柔地吻吻她的額頭,渴望當父親。
  「嗯!」只要少破壞就好。
  一朵風中玫魄呵!
  火在風中找到棲息的臂彎燃燒,風停下流浪的腳步環繞玫瑰火焰,天使在吟唱——
  他們是天生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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