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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莞翠的尖叫聲吸引了四周的下人和幾個負責巡視府內的守衛匆匆循聲趕來。
大伙馬上明白了莞翠尖叫的原因──有人掉下水塘了──小欣正拖著一個小男孩往岸邊游來,可能是誰家的小孩不小心掉到水塘里去;還有一個男人正在水塘里驚恐的拚命拍水掙扎,是長工阿貴──他怎麼也在水塘里?和他較熟稔的人都知道,阿貴不會游泳,所以一向離水池、荷塘遠遠的;難道他也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沒有人自告奮勇要去救阿貴,他們還在討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時,席優欣已經將小男孩抱上岸來──
「老天!是小王爺啊!」
聽到這出人意料的消息,大伙都慌了;小王爺要是在府內有個萬一,他們怕不都要以死謝罪!
火速趕到的侯星甫焦急地推開人群,身後跟著同樣沉著臉的范青礬。在人群的最中央躺著一個臉色慘白的小人兒……看著兒子死白的臉和沒有動靜的小身體,侯星甫心中泛起了一陣陣不祥的預感;他蹲下身子,一只手顫抖的來到兒子的鼻下……沒有氣了!
看著王爺瞬間慘白呆愕的臉,大伙都猜到了是怎麼回事,紛紛驚喘出聲。
「頤兒!頤兒!」侯星甫心都亂了,伸手就想把兒子抱起──
「等一下!不要動他!」
席優欣在將小孩交給了旁人後,就被莞翠一把抱住,摟著她不住的哭泣;等莞翠稍稍鎮靜一些,她就聽到了大家傳來的驚喘聲。
她馬上排開人牆,制止了侯星甫抱起兒子。
他也許還有救!
不理會旁人對她大膽制止王爺動作有甚麼反應,席優欣急急的由侯星甫手中搶過了小孩,將侯熙頤平放在地上,努力的施行急救。
其他人都不解的望著她奇怪的舉動,有一些和她較熟的下人想出聲制止她的無禮舉動,以免惹怒了王爺……侯星甫反而制止他們。
他看得出來,眼前這個頭部包著布條的姑娘正以怪異的方式來搶救頤兒的小命──可是呼吸都已經停止了,還能救回來嗎?
雖然心下不無懷疑且希望極其渺茫,但他仍想做最後一搏──不管對方使用的方式如何罕見奇怪,他都願意一試!
看著兒子小小的身軀僵直的躺著,雙眼緊合,侯星甫心中再一次充滿了無力感,一如四年前他看到已成廢墟的松露院……突然,他眼尖的看到兒子的指尖動了一下……他興奮的睜大了眼,一向冷漠的眼中射出的不再是無情的光。而是失而復得的感動!
「頤兒……」他哽咽的看著兒子嗆咳了兩下,痛苦的張開了眼,無神的環視著四周的人群。
「太好了,小王爺醒過來了!」眾人興高辨烈的歡呼著。
醒過來的侯熙頤驚訝的看到父親和小欣都蹲在他身旁,正眼眶含淚的看著他,在他迷糊的小腦袋還沒有想清楚時,一向和他不親的爹突然將他的身子緊緊抱在懷里──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和爹如此靠近!
一直以來,爹從不主動接近他,而他年紀雖小,卻有著驕傲的心性,自然也不願意主動去親近爹,于是就演變成現今父子兩人跟陌生人一樣的情形。
但現在爹卻主動抱他……這究竟是發生了甚麼事?心中雖然多有疑問,但他並不討厭被爹抱在懷中的感覺。
「頤兒……太好了!太好了!」侯星甫高興的落下淚來。
「爹,發生了甚麼事嗎?」他看向四周圍住他們的人,為甚麼大家都眼眶含淚,激動的看著他呢?
「頤兒,你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了嗎?」侯星甫看著兒子不解的表情。
「剛剛?剛剛我只是在水塘邊丟石子呀!後來……後來……」他皺著小臉苦思。
「後來有人推了你一把,你才會落水的!」一旁全身濕漉漉的席優欣說出她和莞翠所看到的景象。
「你說甚麼?」侯星甫瞠著怒眼,大聲問著這個剛救了他兒子性命的姑娘,「你說有人推頤兒下水?」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席優欣面對他的怒氣,毫不畏懼的聳聳肩,指向還在水塘中掙扎的阿貴,「那要問那個人了!」
侯星甫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立刻了解是怎麼回事。
他冷冷的開口︰「去救他上來!」
兩個壯丁自告奮勇的跳下水。往阿貴游去。
侯星甫不自覺的擁緊了兒子的小身子,心中驚惶的想著︰幸好頤兒平安無事!在此瞬間,他全身充盈著父愛……
「王爺,人已經救上來了!」兩個壯丁拖著不住嗆咳的男子來到主子的跟前,沒有一點憐憫之心的丟下了他──膽敢在晉王府內害人,而且還是尊貴的小王爺,這種欺主的奴才,沒人會同情!
侯星甫將頤兒小心的交給范青礬,示意他先帶孩子回房換衣服休息,不想讓純真的小孩看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等范青礬走後,他目光森冷的看著這個不停嗆咳的男子,陰森地命令︰「抬起頭來!」
阿貴聽到了這句比冰還冷、比厲鬼索命還恐怖的聲音,身體馬上僵住了,然後又不停發著抖,瘦弱的身體好像要散了似的,但就是不敢抬頭。
「把頭抬起來!」侯星甫暴喝一聲。
阿貴抬起了臉,但一看到立在身前的人冷厲的神情,不由自主的馬上又低了下去,口里不停的求饒。此時此刻,他真的感到無比的懊悔,恨自己的淺見,居然為了報恩和貪利而做出這等事!
「你身為晉王府的下人,居然敢對主人圖謀不就,你還想要我饒你一條狗命?」侯星甫最厭惡的就是這種人渣!
阿貴根本不敢狡辯,只是不住的磕頭求饒,希望不要馬上被就地正法,讓他還有機會──
「是誰指使的?」憑他一個下人,殺了頤兒對他也沒甚麼好處,肯定是有人指使他的。
阿貴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快說!」侯星甫大喝。
阿貴身子僵了一下,卻怎麼都不肯開口說話。
他雖然書讀得不多,但心里很清楚,他一定不能說出指使者。
因為主使者一定會怕他說漏嘴招出了他們,應該會馬上救他出去……
「你敢不說,」侯星甫眼見這個男人竟如此頑固,不肯招出是誰指使的,在心中掛念兒子的情況之下,他也不想在此多浪費口舌了,便向聞訊趕來的侍衛長何渭其使了個眼色,讓兩名守衛上前來拖走了阿貴。「拖下去嚴刑拷打。一定要他招出來!」
「是!」何渭其和其他的侍衛齊聲回答,馬上將這個膽大包天卻又怯懦得雙腿發軟的下人拖走!
眾人看著被拖走的阿貴。一邊低聲討論,沒有人知道阿貴何以會做出這種事來。
「快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快點!」聞訊趕到的戴總管老練的將這些不相干的人趕離;反正他們留下來也只會礙王爺的事。
眼見人已經救了,壞人也捉到了,席優欣和莞翠也想隨大伙一同離開──雖然天氣不是很冷,但穿著濕透了的衣裳也不怎麼好受;席優欣也想快快回房去換下這身濕衣服。
「等一下!」侯星甫開口留住兩人。
「啊?」王爺叫她們做甚麼?
心中雖然覺得奇怪,兩人還是停下了腳步。席優欣第一次這麼近看晉王爺,發現他果然近看更具吸引力──難怪身為鰥夫的他會是諸多未出嫁姑娘眼中的乘龍快婿!
心中的那股騷動更明顯了,她不自在的在心中猜測,自己是否到了發情期,所以才會對一個條件不錯的男人發痴?
「謝謝你們救了小兒一命。」侯星甫正色道,雖然語氣還是很冷淡,但聽得出來是誠心誠意的道謝。
既然對方這麼客氣,席優欣也不客氣的點頭表示接受。
莞翠則是驚訝得直要暈厥過去,她居然聽到王爺在對她表示謝意?而小欣面對這天大的榮幸,居然只是點個頭?
不只是莞翠不敢置信,就連戴總管也在這不怎麼炎熱的天氣里,冒了不少汗。
莞翠慌張的扯了扯席優欣濕淋淋的袖子,語不成句︰「王……王爺,是應該……」光是說出這幾個字,就已經讓她流了一身冷汗了。
像她這種身分的下女,不要說和王爺說話,就是想靠近王爺一些,都是妄想!沒想到她這輩子居然會有這個福氣……這都是小欣的功勞!
侯星甫沒有注意到莞翠破碎的語句,也沒有注意到戴總管直向席優欣使眼色,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包著臉的席優欣身上。
除了她的反應跟其他人不太一樣之外,最吸引他的就是她清澈的眼睛──那雙眼睛讓他感到溫暖,仿佛是一雙他曾經日夜看著,而已許久沒有機會再看到的雙眸……意識到他在注意自己,席優欣直直地望著他,他的眼引起了她的一陣熟悉感……奇怪,為甚麼愈是靠近看他,她對他熟悉的感覺愈明顯呢?這不過是她第二次見到他啊!
她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忽然一陣風吹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噴嚏聲。
戴總管以眼光向王爺請示,侯星甫點點頭。
「你們先回去換衣服,換好之後再到大廳來,王爺有話要問你們。」
「是,奴婢先行退下。」莞翠回答後,拉著不停打噴嚏的席優欣快步回房去。
侯星甫若有所思的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淡淡開口︰「她就是頤兒想要的人?」除了她臉上包扎的布條外,他也看到她的手背和脖子還留有一些顏色較淡的疤。
「是的,王爺。」戴總管恭敬的回答,「她不懂府內的規矩,請王爺見諒。」
「看來,她已經贏得你的心了。」侯星甫沉吟著。
「呃……是。因為她人很開朗,所以和下人都處得不錯……」
「好了,我不是要責備你,不用這麼緊張。你跟我一起到大廳等她們吧!我還有些事要問你。」
「是!王爺!」
***
當換好衣服的莞翠和席優欣離大廳還有些距離時,就看到戴總管在廳門外來來回回焦急的走著。
「戴總管,你怎麼在這里走來走去?」莞翠好奇的問。
「唉,你們怎麼換個衣服也要換那麼久?真把我急死了!」好不容易見到兩人,戴總管終于松了口氣。
在等待兩人的時候,王爺已經用言語把他「嚴刑拷打」了一遍!
王爺直逼問他有關阿貴的八代身家,以及他是如何進晉王府的,他只好絞盡腦汁,努力的回想阿貴是誰介紹來的──去年剛入冬的時候,蘭玲表小姐和老王妃帶著侍女到廟里上香,祈禱王爺在外征戰平安,能快快歸來。她們回府時,在王府的圍牆外看到一個身穿補丁薄衣的男子冷倒在地,表小姐很同情他,一問之下才知是依親不成而淪落為乞丐,因為天氣忽然變冷,所以才饑寒交加的昏倒在王府的圍牆外。
于是蘭玲表小姐取得了老王妃的同意,將他收在王府做事;他可說是唯一不需要經過重重考核和身家調查就能進王府做事的人,因此當時這事也在王府內引起一陣騷動,他還記得表小姐做了這件事後,老王妃對她贊不絕口,直誇她有同情心──卻忘了維護王府安全的重要!
阿貴入府後,做事還算勤勞,行事也很低調,所以大家很快就不再注意他;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在一年後做下了謀害小王爺的大事!
後來王爺又繼續追問阿貴的交友情形、生活習慣、日常行為……天啊!府內有近百名下人,他怎麼可能對每個人的生活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為了不讓王爺以為請了一個廢物做總管,所以他還是努力的想;後來他實在想不出來了,只好借口要到門外看看兩個小丫頭來了沒有,才順利的脫身。
沒想到他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兒,卻一直沒見到兩人的影子,才會在門口焦急的走來走去。
「總管,對不起,我走錯路了。」席優欣開口解釋。
她們各自回房後三兩下就換好了衣服,沒想到她卻走錯了路,讓莞翠還要回頭來尋她,所以才會誤了不少時間。
「唉!小欣,好歹你在王府也住了個把月,怎麼還會找不到路呢?」戴總管莫可奈何的搖搖頭。
他真的很想讓小欣留下來,可是找遍了全王府,居然沒有一件事是她能做的──如果連洗碗這麼簡單的工作也會搞砸的話,府內又有甚麼她可以做呢?
還是就順著小王爺的意思,向王爺推薦她當小王爺的侍女呢?
但她有辦法照顧嬌貴的小王爺嗎?
他深思的看看席優欣和莞翠,心中有了主意。
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向兩人交代,「等會進去後,王爺問甚麼,你們就回答甚麼,知道嗎?」
之後,他還不放心的向席優欣特別交代︰「小欣,在這里只有王爺開口問話,沒有你開口說話的余地,你可要好好記住了。」
「總管,我知道啦!他問甚麼,我就回答甚麼,沒問題的。」
她知道戴總管會特別叮嚀她。是怕她會無意中惹惱了王爺。自從來到這王府後,她遇上了很多對她很關心的人,讓她覺得這兒就像一個大家庭一樣,這感受是身在現代忙碌于工作的她沒有辦法體會的。
只可惜,她不久後就要離開了!
看她答應得這麼爽快,戴總管心中雖然直犯嘀咕,但也沒辦法,總不能把她帶回去再訓練吧!
「王爺,她們已經來了!」戴總管必恭必敬的向坐在椅上的侯星甫稟告。廳內並不只有他一個人,范青礬也在場。
「嗯。」侯星甫放下了茶杯,「你們是如何發現小王爺被推下水的?將經過從頭到尾說出來。」
「小欣……」莞翠輕扯她的衣袖,要她開口。因為若是讓她來說,說完可能都已經是明天了。
收到莞翠的求救訊號後,席優欣馬上開口︰「我和莞翠本來有事要去找戴總管,在經過水塘附近時,我忽然看到一個瘦瘦的男子鬼鬼祟祟的躲在樹叢後,往水塘邊窺視;我一時好奇,就拉著莞翠一同靠近那男子,沒想到那男子竟然輕步來到水塘邊,將立在水塘邊的小王爺推入水塘!我一驚之下,馬上跑到了水塘邊想救人。但為了避免那個凶手乘機跑掉,才先將他推下水,讓他一時之間沒辦法逃跑,然後我再跳下水去救小王爺上來;再來,大伙就都被莞翠的叫聲吸引過來了。」
「當時你們沒有看到其他人?」那個叫阿貴的,怎麼都看不出有那麼大的膽子;他的背後一定有主使者。
「沒有,就只有那個男子而已。」席優欣爽快的回答范青礬的問題。「如果只是要對付一個小孩,他一個人應該也就夠了。」
侯星甫眼中利光一閃,「你怎麼會認為他是針對小王爺的?」
「因為他在樹叢後面觀察了那麼久,當然知道他的目標是誰!他總不會是先找個人來預習如何推人下水吧!」好歹她也當過幾年警察,這種簡單的推論還難不倒她。
聽到戴總管的哀嘆和莞翠緊扭她手臂的疼痛感,席優欣馬上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可是有甚麼辦法嘛,誰教她反應一向那麼好!
聽到她的回答,侯星甫並沒有生氣,倒是范青礬對席優欣的膽識頗為驚訝,向她投去詫異的一瞥。
「戴總管。」
「是,王爺!」他馬上戰戰兢兢的回答。
「小王爺為甚麼到水塘邊去?」
「這……」戴總管為難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
「你不知道?」侯星甫的語氣很輕,但話中包含著無比的嚴厲。
「我……」
「服侍小王爺的侍女沒有將小王爺的一舉一動向你報告嗎?」他的語氣更輕了。
「我……她們是有向我報告,但是……」
「但是甚麼?」
「但是……服侍小王爺的侍女說,這些日子,小王爺在上完陳夫子的課後,直至用午膳前的這段時間都會跑得不見人影,她們也找不到人。」
兩天前聽到侍女這樣報告時,他才打算這兩天要一探究竟,沒想到就出事了……
「我知道小王爺為甚麼會在水塘邊!」席優欣搶著開口,她不能在一旁看著戴總管被他的主子用言語虐待──他不用生氣,那語氣就已經夠嚇人了!
「你知道?」侯星甫眼露訝異。
她點點頭。
「小欣,你怎麼會知道?」莞翠首先低聲問她。
「小欣,你若不知道可別亂說呀!」戴總管也出聲了。
「可是我真的知道啊!」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了!
「你為甚麼會知道小王爺到水塘去的原因?」
「因為他就是到那里等我的!」
「你說甚麼?小王爺為甚麼要到水塘邊等你?」范青礬忍不住出聲了。
侯星甫也神情凝重的看著她。
戴總管和莞翠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席優欣習慣性的聳聳肩,「因為我們認識有一段日子了;從認識那天起,他知道我在中午前都會在水塘那邊,所以常到水塘邊找我聊天。」她不覺得這有甚麼不對的。
他是小王爺又怎麼樣?說穿了,他也只是個沒有玩伴的寂寞小男孩而已;和他在一起,總讓她不由得升起一股她以為自己不會有的母愛的感覺。
那種酸酸甜甜的感覺還滿感人的。
「聊天?」戴總管不敢置信的問。
他雖然早在小王爺要求小欣做他的侍女時就知道兩人見過面,但他真的沒想到兩人竟然這麼熟!他從小看到大,自傲的、尊貴的小王爺,居然會和小欣聊天?
侯星甫和范青礬也沒料到會是這種答案;因為他們印象中的侯熙頤是滿身傲氣的,連他們兩人都不放在眼里;怎麼這個包著臉的小姑娘竟能打破他層層外殼,獲得他的青睞?
「你們除了聊天之外,還做了甚麼?」
「做甚麼?這……」她想了下,「對了,我還教他打水漂兒、防身術這些東西。」
「你會武功?」侯星甫眼神一冷,一個平常的姑娘家是不可能會武的!
「武功?」席優欣回想了一下曾在府內看到一些侍衛的武功……比起他們,她那些三腳貓的招式能稱做武功嗎?「不。我不會武功,我只是會一些防身術。」她重申。
「可是小欣,你不是說你忘了以前的事嗎?」戴總管不解的插嘴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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