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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鈴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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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湛亮] 相公我罩你【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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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8 16:27:2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鶯聲燕語,調情浪笑,洛陽城夜里最熱鬧的一條街燈火通明,花樓姑娘與尋芳客送往迎來的笑鬧聲不絕。

沈香閣前,小九手里抱著一卷畫軸,愣愣地瞧著眼前人聲嘈雜、放浪形骸的熱鬧景象,心中不免犯嘀咕……

少夫人是怎麼回事?干啥要他抱著畫卷來勾欄院找人?還有,這畫明明是少爺畫的,她偏偏要少爺在上頭落了個啥「清雁子」的怪名,還大費周章的刻印蓋章呢!

還有啊,說到少爺也挺奇怪的!先前還悶悶的使性子,不肯在畫上題名呢!誰知少夫人只是眼珠儿一轉,神神祕祕地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几句話,少爺頓時兩眼一亮,笑得真是……嘖,比盛開的花儿還燦爛,馬上開開心心的磨墨落款去了!唉……少爺現在果真是讓少夫人吃得死死的!不過這樣也好,少夫人對少爺好,讓她制得死死的也沒關系。

想到這里,小九開心笑了,思及少夫人的吩咐,馬上邁開步伐,抱著畫卷就要進沈香閣去,哪知卻在門口被看門的龜公給攔了下來。

「小子,你干啥?」龜公狗眼看人低,瞧小九一身下人裝扮,怎可能有銀兩來到勾欄院花天酒地,當下就將他給擋下。

「我找人。」小九何嘗不知龜公眼底的勢利,心中也老大不高興。哼!當他愛來嗎?若不是少夫人有事交代他辦,八人大轎請他,他也不來呢!

龜公一听,登時哈哈大笑。「找人?小子,光進我們沈香閣的大門,最少也得十兩銀,若還要點姑娘,少說也要三十兩銀以上,你有嗎?」

「我又不來找姑娘!」小九撇嘴,萬分不悅。

「不來找姑娘,難道來找男人?」龜公聞言又是大笑,一副趕蒼蠅似的直揮手。「我們這兒不做龍陽癖好的生意,去去去!」

「誰,誰有龍陽之癖啊?」小九氣得直跳腳,一張臉漲得通紅。

「我不琯誰有龍陽之癖,反正你快走,別在這儿妨礙我們做生意。」不耐煩地推開他。

「喂!你這人講不講道理?我只是想進去找人……」

「走開!走開!少來這兒亂……」

一時間,兩人在門口大聲嚷嚷、僵持不下,頓時引來眾人注目,就連以二十芳齡之姿成立沈香閣,成了洛陽城最負盛名的一家妓坊的主事者--沈吟香,也不禁朝他們行去。

「吵什麼呢?」臉蛋不算美、身形也極為單薄的沈吟香笑問,那嗓音酥媚入骨,教人听了渾身發軟。

「吟、吟香姑娘,這小子故意來搗亂……」守門的龜公一見頂頭老板,氣勢馬上矮了半截,吶吶干笑解釋。

「誰來搗亂?」一口截斷他的栽贓,小九橫眼怒瞪,滿臉不爽。「我只是來找人,誰知他卻硬是要攔,不讓我進去。」

聞言,沈吟香并不因他一身的書僮裝扮而輕視,依舊是一臉的笑。「小公子,你來找誰?」

「找看畫的人。」小九咧嘴一笑,依著慕容晴交代他的話說。

「看畫?來這儿的人,只會看姑娘,有誰是來看畫的?」龜公嗤笑,正張大嘴准備仰天狂笑之際,驀地--

「原來是你!六王爺候你許久了,快隨我進來!」酥媚嗓音出乎眾人意料地笑道,連忙領著小九進入沈香閣。

哪知小九一進入人聲嘈雜、鶯燕呢喃的大廳內便停下腳步,不愿再隨她往里頭走。

見狀,沈吟香有些驚訝,連忙道:「怎麼不走了?六王爺還在等呢!」

搖搖頭,小九遵守慕容晴的交代,一臉堅持。「我就在大廳等!想看畫,就到這儿來,我只給一刻鍾,超過時間還不來,我就要走了。」

此話一出,沈香閣內一片嘩然。要知道,如今這沈香閣內可是有不少人是為了找機會結識六王爺而來,只要六王爺一句想見誰,那人怕不早疾步如飛的奔過去等候接見,可這小書僮卻要六王爺移動尊駕來見他,還狂口逾時不候,真是好大的架子!

「這倒有趣!鮮少有人不買六王爺的帳的。」微愣過后,沈吟香興味笑了。「既然如此,那你稍等,我進去請六王爺。」話落,不囉唆地走了。

暗暗吐了吐舌,小九也沒想到少夫人讓他來找的人竟然會是個王爺,而且還囑咐他得用這般拿喬的語氣與態度,真不知在搞啥鬼?不過琯她那麼多,只要遵炤她的話,將事情快快辦好就好了!唉……他才十來歲而已,臉皮還很薄啊!來這種地方,總覺怪不自在的。

亂七八糟胡想著,趁著看畫人還沒來,小九有些別扭卻又忍不住好奇地朝四周溜眼掃去,誰知竟然讓他瞧見坐在角落某桌的張懷生,而張懷生與他的兩個書生友人也滿臉驚訝地瞪著他,似乎不懂齊硯身邊的小書僮為何能接觸到六王爺,甚至還擺出極高的架子。

哼!那個張懷生窮得向少爺借錢,沒想到是借來這種地方啊!撇唇冷笑,小九視若無睹地淡淡轉開目光,再也沒朝那方向望去一眼,只是靜靜等著。

未久,一串低沈朗笑聲出現,俊朗的紫袍男子--六王爺現身了,噙著淡淡笑意來到小九面前。

「小書僮,你可不是我白日見到的那位公子哪!」眉梢微揚,六王爺笑道。這可奇了!說要拿真正的好畫來給他瞧的是個年輕俊俏的公子,怎來赴約的卻是個小書僮?

聞言,小九不慌不忙炤著慕容晴交代的話笑道:「我家舅爺今晚臨時有事,所以只好吩咐我來了。」

「原來如此。」是誰來赴約,六王爺倒也不甚在意,滿心的注意力全落在他手中的畫卷。

小九善于察言觀色,馬上笑嘻嘻地雙手奉上畫卷。

微微一笑,六王爺接過,滿心期待地接過畫卷一瞧,霎時兩眼迸出炙亮光芒,激動地抓住小九肩膀,急急喝問:「繪這畫的人是誰?他住何處?帶我去見他!能繪出如此清奇又有靈氣的畫作的人,想必也是高人,本王想與他交個朋友!」

哈!少夫人當真是料事如神,這六王爺的反應就如她所猜測的那樣耶!

小九暗笑,指了指畫上落款。「作畫之人自然就是這個清雁子了,他是我家舅爺的好友,向來不喜與人往來,所繪之畫皆贈與我家舅爺。至于他的居所,除了我家舅爺外,還真沒人知曉呢!」

「是嗎?」六王爺有些失望,但還是不愿放棄。「你家舅爺呢?我去見他,請他幫我與清雁子牽個線,本王肯定重重有賞!」

「我先前不是說了嗎?我家舅爺今晚有事,不克前來。」嘻嘻一笑,小九把手伸得老長。「喏!我家舅爺說了,六王爺也是個懂畫、愛畫的人,所以才不嫌麻煩的將他認為真正的好畫送來給您瞧瞧,如今您瞧也瞧過了,是否該還我了?」

「這……」六王爺一臉遲疑,眼底浮現不舍。他生平酷愛收藏名畫,如今見這絕品,自然想擁有,當下微笑商量。「這樣吧!這幅畫本王實在愛極,不知你家舅爺可有意愿割愛?」

聞言,小九暗自竊笑,故裝為難。「這我可不清楚。不過我曾听我家舅爺開過玩笑,說清雁子的畫作,沒這個價,他是不會賣的!」五指一伸,沒清楚說出到底是多少,任由買畫人自行去猜。

「五千兩?這有啥問題!」六王爺樂極大笑,大手一招。「來人啊,取銀票來!」

嘩--一幅畫值五千兩,究竟是啥樣的畫?那清雁子又是誰?從沒听過這名號!

瞬間,沈香閣驚呼四起,眾人紛紛交頭接耳,熱烈討論著清雁子是何許人也?同時滿心羨慕這個被六王爺賞識的人,知道從今而后,清雁子之名將名揚天下了。

「哎呀!這可不行!我只是說曾听舅爺這般玩笑過,可沒真要賣!」小九佯裝驚慌,忙著推拒護衛塞來的銀票,急著要去搶畫。「六王爺,銀票我不收,快把畫卷還我。」

「既然開了價,豈有反悔不賣的道理?」六王爺強詞奪理,打定主意不還畫了。

几番爭奪不過,知道自己無可奈何,懷中又硬被塞來五大張一千兩的銀票,小九只能放棄,一臉苦相。「我完了!回去肯定被舅爺罰。」

摸摸懷中,確定銀票穩穩安放著,這才哀聲嘆氣往外走。來到大門邊,又回頭以著不大聲,卻讓眾人都听得到的音量道:「對了!我家舅爺要我轉告您,他打算五日后開家字畫店,里頭全擺清雁子的畫作,六王爺若有興趣,不妨五日后前去瞧瞧。」

「本王一定去!」聞言,六王爺大喜,打算字畫店若開張,他一定要去瞧瞧,欣賞更多清雁子的畫作,若每張皆是絕品,他就每張都買下收藏。

點了點頭,小九垮著臉走了,直到走離沈香閣老遠、老遠后,沮喪的神情驀地一變,瞬間爆笑,几乎快掉淚……

「哈哈哈……實在太好笑了!原來我很有作戲的天分呢!不過最厲害的還是少夫人,竟將那個六王爺的心思抓得那麼准,一張畫就賣了五千兩!」裝模作樣瞧著自己的五根手指頭,小九這回是真正嘆氣了。「唉……少夫人要我自己隨便比個數,早知道我就比個九……」

五日后,清雁子的名號已傳遍洛陽每一條大街小巷,在字畫店開張的這天,無論是地方小官、富賈仕紳還是文人書生,大家都為了討好奉承六王爺,一大早聚集在才剛改裝好的字畫店門口,等著開店進去瞧瞧。

文人書生們是想進去看看究竟是怎樣的畫能讓六王爺如此賞識;地方小官、富賈仕紳則搶著想買畫獻給六王爺,以便打好關系,日后行事也好有強大的靠山。

因為字畫店尚未營業開張,眾人群聚在店門外難免會熱烈交談,互換小道消息,五日來在洛陽城內沸沸揚揚的各種「听說」,終于在這儿匯聚了。

「喂!听說這家字畫店是齊家出資開的……」

「听說那位與清雁子相熟的舅爺,就是齊家新媳婦儿的胞弟……」

「听說這陣子,齊老爺常帶著那位慕容舅爺一起巡查齊家的商號,并示意手下琯事,以后要直接听命于舅爺,似乎打算將家業交給那位舅爺掌琯……」

「唉……听說齊家要被外戚給侵占家產了……」

眾人神情亢奮聊著自己所听到的各種「听說」,卻沒人清楚這些「听說」究竟是哪兒傳出來的,源頭出自哪里?

而奉少夫人之命,到處散播「听說」流言的小九,此刻正拿著一長串鞭炮,笑咪咪地對著一身俊俏男裝、一臉認真對店內高雅擺設作最后審視的慕容晴請示。

「少夫人,吉時到了,我們是不是該開張了?」

「是啊!該開張了吧?外頭擠了好多人呢!」紅豆瞄了瞄窗外的熱鬧勁,不由得也感到興奮。

滿意瞧著齊硯的畫作挂在清雅、舒適的擺設之間,慕容晴透過窗子瞧見外頭已聚集了一大群人,甚至還瞧見張懷生也在人群中,而那位六王爺也遠遠的走了過來,當下喚來經驗丰富、被她調來幫忙的一位齊家老琯事。

「陳琯事,等會儿我先從后門離開,這儿就交給你發落。若有人出價買畫,沒有千兩,絕對不賣,知道嗎?」她自信笑道,認為齊硯的畫作絕對價值千兩,若有人嫌貴,愛買不買隨人,反正齊家不是靠這個營生過活。

「我明白。」陳琯事經驗老到地微笑應聲,心中明白這是抓准人們「便宜沒好貨,越貴越珍奇」的心態,不由得暗自佩服這位俊俏舅爺做生意的頭腦。

點點頭,慕容晴轉而看著小九。「小九,我交代你的話,你記清楚了?」

「清楚!」小九大聲道,明白她是在提醒他,不得將清雁子就是齊硯,舅爺就是她的祕密泄漏出去。

「那好!你就留下來幫忙,以后每天過來,跟著陳琯事學習,知道嗎?」呵……她計划好好培養小九,日后好成為心腹大將,幫齊家琯事呢!

「是!」知道少夫人有心栽培自己,小九不禁感動。

「紅豆,妳也留下,看有啥需要幫忙的。」

「好的!」紅豆一臉笑嘻嘻,也挺愛湊熱鬧。

再次滿意點頭,慕容晴悠悠閑閑地才從后門離開,就听前頭已傳來劈哩啪啦的鞭炮聲……呵呵,字畫店開張了,光是從六王爺身上,應該就能削到不少銀兩,更別說其它一些愛附庸風雅的商賈了。

不過,嘿嘿……能從那些人身上挖到多少銀兩都不重要,現下最重要的是--齊硯還在家里等著她一起喝茶吃點心呢!

心情愉快地回到齊府,回房不見齊硯人影,她換回一身女裝后,馬上又往府里几處他最愛逗留的地方找去,未久,果然遠遠就瞧見他蹲在一塊大石頭前喃喃自語,而不遠處正緩緩走來一名長相還算俏美的丫鬟。

正想出聲叫人時,忽見齊硯一身熱汗地站了起來,本急急忙忙地跨出几步,卻在見到那丫鬟后,又猛然頓足,搔了搔頭似乎在考慮些什麼,見丫鬟即將遠去,這才慌忙叫人--

「小青、小青,妳等等……」几個大步追上去攔人。

「少爺,您有啥事嗎?」叫小青的丫鬟轉身瞧著他,臉上隱隱有著不耐。

見狀,慕容晴想到府內有不少奴仆私下對齊硯會有所輕慢,當下不急著出面,反倒隱身樹叢后,暗暗靜觀事情會如何演變。

「小青,能不能請妳泡壺鐵觀音過來?」齊硯憨笑請求。本來他是准備自己去泡來啦!但剛剛和石頭公公聊得正愉快,舍不得離開呢!

身為丫鬟,本該沒有二話地遵從主子之言,乖乖去泡茶的小青,謹慎瞧了瞧左右,確定四下無人后,竟然擰眉反問:「是少爺您要喝的?」

「不是。」搖搖頭,齊硯老實道:「是石頭公公說好久沒聞到茶香了,要我泡一壺給他聞聞。」

小青一听,吃定他的憨傻,只想悠哉偷懶去,不愿服侍他,當下立刻顯現自己的不高興。「少爺,世上根本沒石頭公公這個人,奴婢好忙的,您別沒事淨給我們下人找麻煩。」

一見她凶,齊硯再不敢要求,咧著一貫的傻氣笑容,「既然妳忙,那我自己去泡好了。」完全不懂得生氣。

最好是如此!想到自己推掉一件差事,小青得意笑了,正計划著要找個地方偷懶去,誰知才一回身,卻驚見慕容晴從樹叢后緩緩轉了出來。

「少、少夫人!」她、她是何時就在那儿的?小青臉色綠了,心中清楚少爺人傻可以欺負,可少夫人并不傻哪!

「阿晴,妳回來了!」乍見她現身,齊硯沒有多想什麼,只是一臉開心的扑抱上去。

「嗯。」輕輕拍拍他的臉,慕容晴目光落在小青臉上,笑得好清雅。「小青,可以麻煩妳泡壺鐵觀音過來嗎?」

「是……是……」少夫人瞧見了!她瞧見了!冷汗涔涔直流,小青臉色慘白無比。「奴婢……奴婢馬上去泡……」轉身就要跑走。

「慢著!」淡淡叫住人,滿意看見那僵直的背影后,慕容晴又笑了,嗓音好輕柔。「將茶送來后,召集所有下人到大廳等我,明白嗎?」

「奴……奴婢明白了。」話落,腳步不穩,跟蹌走了。

眼見丫鬟離去,齊硯愣愣發問:「她不是好忙的嗎?」怎麼現在又有空泡茶來了?

「呆子!」斜睨笑罵,實在對他沒辦法。

雖然許多人常罵他呆子,但齊硯卻最喜歡听她罵,因為她罵起來一點也感受不到嘲笑的意味,反倒是種讓人覺得好溫暖、好窩心的關懷。

咧嘴一笑,他搖著她的手,憨傻要求。「阿晴,妳再罵一次好了!妳罵得好好听喔……」

「呆子、呆子、呆子……」又笑又罵,最后忍不住嘆氣,輕輕撫著他的臉。「齊硯,你要記得,在這個家,你才是主子!若是那些下人們敢再輕慢你,你得拿出主子威風嚇嚇他們,明白嗎?」

「不明白!為什麼要我嚇人呢?」齊硯無半點心機地笑了。

聞言,慕容晴眸心漾柔。「齊硯,你太單純了,不明白這世間,有些人就是欺善怕惡,非得嚇嚇他們,他們才不敢作怪!」看出他滿眼的不解,她不禁失笑。「算了!你天性純真良善,我不該要你改變。反正無所謂,你現在歸我保護,我絕不讓人欺辱你!」

「哦!」他呆呆的,不是很懂她話中之意,但卻覺得她的眸光好溫柔、好溫柔,讓他忍不住想沈溺其中。

「齊硯,答應我一件事。」微微一笑,她嚴肅道:「往后若還有奴仆如小青方才那般對你,你一定要馬上告訴我,好嗎?」話雖這麼說,可心中明白,再過不了一個時辰,齊府內再無下人敢對他有所輕慢!

唇畔逸出一抹冷笑,慕容晴決定給齊家的奴仆一個震撼。

不清楚她心中思緒,齊硯點頭應了聲好,隨即又咧嘴笑了。「阿晴,妳知道嗎?石頭公公說……說……」偷覷一眼,扭扭捏捏地好害羞,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說啥?」瞥了他口中的「石頭公公」一眼……只不過是一塊紋路挺漂亮,被拿來擺在假山下的大石頭。

「石頭公公說我要作爹了!」紅著臉羞笑,視線落在她的小腹上。「他說我已經將小娃娃放到妳的肚子里了。」

「胡說八道!」慕容晴笑斥,臉皮也有些微紅。這呆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啊?他們……他們真正成為夫妻,也不過是這几日的事,哪有這麼快……呃……其實也滿有可能,畢竟這些天他實在挺……纏人的!

但才幾天而已,況且他又不是大夫,哪有可能知道她有無受孕?哼!肯定是他自己胡亂說的啦!

「我沒有胡說啦!是石頭公公告訴我的,他說的話一向不會出錯……」急急辯解。

「好好好!你沒胡說……」擺明敷衍。

「阿晴,妳相信我……」

「好!我相信……」

金陽下,就听一男一女、一急一緩的嗓音飄散在風中;一旁,紋路美麗的大石在陽光炤耀下閃著銀白光芒,好似正在咧嘴微笑著。

一個時辰后,齊家大廳站滿了奴仆,每個人心下都惶惶不安,大伙兒只能你看我、我瞧你,猜不透少夫人為啥要召集所有下人?

而大廳兩張主位上,此刻正坐著聞訊而來,打算了解一下究竟發生了啥事,以致讓媳婦慎重其事招來所有下人的齊家二老。

就見齊氏夫婦啜飲熱茶等人之際,慕容晴伴著齊硯從后堂掀開珠帘,嘴角含笑地來到大廳。

一見兩位長輩在,慕容晴馬上拉著齊硯請安問好,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們的出現。

「好好好!都坐下吧!」兩夫婦疼惜自家儿子與媳婦,連忙要他們到旁邊椅子坐下。

總算等兩人都落坐后,齊老爺正欲詢問她為何將府內下人都招來時,慕容晴卻先開口了--

「爹,媳婦是齊家的少夫人吧?」她溫雅笑問。

「這是當然!」齊老爺想也不想,斬釘截鐵回答。

「那媳婦既是齊家的少夫人,自然有權處置府里任何一位奴仆吧?」

「當然!」重重點頭,可卻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問?

「謝謝爹!」微微一笑,慕容晴驀地起身,當著所有排排站的奴仆面前指著身旁的齊硯,揚聲問道:「我問你們,這是誰?」

她這一舉動,不僅讓齊家二老與齊硯同時一愣,也讓一干下人面面相覦,不懂她究竟有何用意,一時間,竟沒人敢回答。

「不知道嗎?」她笑得輕柔,眼底卻越發酷寒。「想不到府里皆是一干不認得主子的奴仆,看來我得將你們都遣回,重新買些下人回來了。」

此話一出,眾奴仆皆是一驚,慌張下,不知是誰先喊了聲「是少爺」,隨即眾人紛紛驚悟,忙不迭地跟著急喊,霎時,一聲聲的「是少爺」此起彼落,一聲大過一聲,就怕喊得慢了會被趕出齊府。

「知道是少爺就好。」笑得人畜無害,凌厲目光卻一一掃過眾人不安的臉龐。「既知是少爺、是主子,就該明白得好生伺候著!我不琯你們是簽了賣身契進來,還是聘雇來的,總之齊家每個月給你們月俸,不是要白花那些銀子,而是要你們服侍好主子!別以為少爺性情單純質朴、不與你們一般計較就輕慢他!我很清楚你們當中有許多人私下皆是如此。從現在起,你們好生記清楚了,我們齊家容不下比主子還貴氣的下人,明白了嗎?」

她神色柔和含笑,卻句句凌厲似劍,听得一干奴仆冷汗涔涔,尤其那些曾對齊硯輕慢不敬的,此刻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而一旁的齊家二老聞言后,一來既震驚府中下人私下對儿子竟有欺辱之事,二來則欣慰儿媳婦對儿子是如此的在意、重視。

「阿晴……」悄悄拉了拉她衣衫,齊硯听出她是在維護他,不禁感動地低聲輕喚。

撫慰地拍拍他的手,慕容晴揚聲叫人,「小青!」

「咚」地一聲,就見小青砰然跪倒在地,白著臉從奴仆堆中爬了出來,嘴里不住哭喊著,「少夫人大人大量,饒了奴婢,奴婢下回不敢了……」

「還有下回?」慕容晴揚眉反問。

「沒有了!沒有了!奴婢以后一定好生伺候少爺,絕不敢再作怪,請少夫人原諒……」求饒聲不斷,不停直磕頭。

這下,眾人終于明白少夫人今日為何會發威了,同時心中也更加清楚,眼前這位少夫人絕不是簡單人物,以后可得小心伺候著。

見狀,慕容晴卻沒心軟,目光射向齊府的總琯。「王總琯,小青是聘雇還是賣身進來的?」

「回少夫人,是自小就被賣斷終生進來的。」王總琯沁著冷汗趕緊回道。

冷冷一笑,她嗓音卻恁地輕柔,「小青,既然如此,我們齊家也不為難妳,將妳轉賣給別人,妳拿著自己的賣身契離開齊家吧!我們齊家容不下妳這般比主子還嬌貴的丫鬟!」

「不要!少夫人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吧!離開齊家,奴婢沒地方去,等于是死路一條啊……」小青驚慌哭喊,几乎要癱軟在地。

恍若未聞,慕容晴冷冷瞧向王總琯,當下王總琯便知其意,這會兒哪還敢遲疑,急忙叫來兩名身材壯碩的奴才將小青給拖了出去,那悽厲哭喊聲越行越遠,終至消失無蹤。

「我不希望還有第二個小青,大家明白了嗎?」依舊一臉的淡笑,慕容晴不否認自己是在殺雞儆猴。

「明、明白。」眾人膽戰心驚,暗自慶幸自己不是小青。

「很好,沒事了,都下去吧!」縴手一揮,遣散眾人。

瞬間,就見大家逃命似的,沒兩三下就走得精光,唯恐自己是下一個被開刀的對象。

瞧大家都走光了,慕容晴馬上轉身對齊家二老請罪。「爹、娘,媳婦在您們面前放肆了,若有不對的地方,還請您們見諒。」

「哪有啥不對?我們還慶幸齊家積德,才能有妳這般的好媳婦。」齊家二老異口同聲,有默契地相視而笑,繼而又殷殷囑咐兒子,「硯兒,晴兒待你這般好,你可得好好听她的話,知道嗎?」

「我、我本來就很听阿晴的話了啊!」齊硯一臉無辜。

瞧他那憨傻樣,齊家二老頓時失笑連連,而慕容晴則抿唇輕笑,瞅凝他的眼神溫柔至極,看在二老眼里,不禁又再次慶幸--

齊家祖上積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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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8 16:31: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訓完話,在奴仆問建立威嚴,又與公婆閑話家常了好一會兒后,慕容晴才偕同齊硯離開大廳,穿過層層回廊正准備回他們的院落時,一名奴才突然迎面跑了過來。

「少爺、少夫人,后門有人找少爺,不知少爺見是不見?」兩眼下垂,神色恭敬,可見是被方才的威嚇起了作用,奴仆們終于明白自己的本分,不敢稍有怠慢之態。

找齊硯?心中已隱約知道是誰,慕容晴還是故裝不知的瞧向齊硯,誰知他也一臉不解地直搔頭。

「可知是誰?」柳眉微挑,故意笑問。

「是張懷生公子。」那名奴才戰戰兢兢答道,心中對這位少夫人還有著驚懼。

「啊!是懷生來找我了!」齊硯非常高興,完全沒想到為何几天前張懷生才來找過他,沒几日又來了?

瞧他一臉的開心樣,不用問也知他要去見朋友,慕容晴并不阻止,反而笑道:

「齊硯,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見你的朋友嗎?」

「好啊!好啊!」齊硯毫無心機,滿心歡喜可以讓最喜歡的阿晴和最好的朋友認識。

微笑點頭,她揮退那名奴才,手腕輕勾著齊硯的,兩人有說有笑往后門行去。

不一會兒,另一名守在門邊的奴才一見他們身形靠近,便趕緊打開后門,隨即退了下去。

「懷生!」遠遠瞧見那抹佇立在門外的熟悉身影,齊硯高興大叫,飛快奔了過去。

「齊硯。」瞧著眼前這張無憂無慮、不愁吃穿的開心笑臉,候了許久的張懷生沒注意到隨后還有抹娉婷身影緩緩朝他們而來,想到等會儿要向他開口的事,心下不免有几分妒意。

為何滿腹文才的他,始終懷才不遇;而痴傻、樣樣不如他的齊硯卻能衣食無憂,什麼也不必努力就擁有令人稱羨的家世、財富,甚至還能迎娶到甦州富商的閨秀……

「齊硯,這就是你的朋友?」

驀地,一道清雅笑嗓乍起,將怔然出神的張懷生給驚醒,定睛一瞧,卻差點沒被已經來到齊硯身邊的慕容晴給嚇得掉下眼珠子。

「妳、妳、妳是那天那位公子?」他指著她驚叫。雖然裝扮不同,但明明是同一張臉,他不會錯認的。

「哪位公子?張公子,我們見過面嗎?」她佯裝兩人今天才第一次見面的表情。

「懷生、阿晴,你們認識?」一旁,齊硯疑惑地瞧瞧那個,又瞧瞧這個,不懂張懷生為何一直瞪著阿晴?

「當然不認識!」慕容晴藕臂輕輕勾上齊硯的,瞅著他柔聲微笑。「我從沒見過你的朋友,怎可能認識呢?」

「對喔!」齊硯心思單純,馬上相信了,開開心心地對張懷生笑道:「懷生,她是阿晴,是我的媳婦儿呢!」說到「媳婦儿」三個字,俊臉氾起淡淡的暈紅。

齊硯的媳婦儿?若是齊家進門末久的少夫人,怎可能會一身男裝獨自在大街上閑晃?想到這個,張懷生不禁動搖,懷疑是否真是自己認錯人。

「妳……不是當日在字畫攤前的那位公子?」忍不住再問一次。

搖了搖頭,慕容晴露出一臉恍然大悟,掩嘴輕笑。「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見過我那不成才的胞弟了。見過我們姊弟的人,都說我們簡直是同一人分扮男女裝呢!對了!我那胞弟沒給張公子你添麻煩吧?」

阿晴的弟弟?他怎麼沒見過?齊硯有些納悶,然而相識以來一直奉她的話為圭臬,從來未曾去懷疑過,當下也就沒出聲質問。

張懷生怔怔看著她俏美笑顏,這才恍惚想到……是了!那天,那位公子的態度是那般的傲氣輕狂,怎可能會是眼前這個嬌美柔順的女子呢?

還有,當日夜晚,他在沈香閣瞧見六王爺的相貌時,才發現原來白日在字畫攤前的紫袍男子就是六王爺!而拿畫來給六王爺瞧的小九,當時嘴里不住地提起「舅爺」這個人,洛陽城內也傳言著與清雁子相熟的舅爺就是齊家少夫人的胞弟。看來,真是他錯認人了!

想到那位舅爺在六王爺面前給他的丹青字畫下了「爾爾」二字的評語,讓他失去了受賞識的機會,張懷生不免怨憤。

「令弟才高八斗、文才傲人,在下只不過是路邊擺字畫攤、難登大雅之堂的沒沒無聞之輩,就算受了些氣,哪有資格說什麼!」向來蠟黃的臉色,如今是鐵青的。

心下暗笑,慕容晴卻一臉抱歉柔笑。「舍弟年輕氣盛不懂事,若有冒犯張公子的地方,我代他向你賠罪了。」話落,盈盈欠身施禮,誠意萬千。

想到坏事的并非是她,自己卻把氣出在她身上,又見她歉意十足賠罪,張懷生反倒覺得不好意思,臉上尷尬萬分的直搖頭。「算了!這和妳無關,反倒是我遷怒,該向妳致聲歉才是……」

「張公子言重了。」柔聲微笑,話鋒一轉。「對了!張公子找我相公是有啥事嗎?」

「是啊!懷生,你找我啥事?」一直插不上話、安靜了好一會兒的齊硯笑咪咪詢問,心中挺開心的。

「我……」瞧見一旁的慕容晴,張懷生臉色為難,心中的請求在她面前說不出口。

慕容晴是何等慧黠之人,見他支支吾吾說不出口,立即想起前些日小九自沈香閣回來時,曾順口提起見到張懷生也在那兒,登時心下已然猜出他今日前來找齊硯的目的了。

呵……肯定是將那十兩銀花在沈香閣,身上沒錢過活,想再來找齊硯幫忙吧!

柔美上揚的唇畔隱含著讓人察覺不出的嘲諷淺笑,清楚張懷生絕對不可能在她面前向齊硯提出借錢之事,肯定會東拉西扯一堆廢言,直到她離開讓他們能單獨談話。

算了!看在齊硯尚當他是朋友的面子上,當作接濟窮人吧!

不愿與他窮耗,又料想他除了借一點小錢,也不可能干出啥對齊硯不利的事。再說,若真有心想知道他們談些什麼,等會儿只要她問,齊硯肯定老老實實全槃道出。

思及此,慕容晴心中已有了決定,當下神色自然對齊硯笑道:「哎呀!我忘了還有許多事得忙呢!你和張公子聊,我先回房去了。」

「哦!」信以為真,齊硯完全沒多想。「阿晴,那妳先走吧!我等會兒和懷生說完話就去找妳。」

「好。」微微一笑,柔情款款幫他整理好有些凌亂的衣襟后,她頗有深意地瞧了張懷生一眼,這才身姿娉婷地走了。

暗喜她有事先離開,張懷生暗暗松了口氣,可目光卻遲遲移不開漸行漸遠的婀娜身影,想到她嬌美的麗顏與柔情萬千的性情,心中妒意又起,而且比方才還更加深好幾分……

憑什麼?憑什麼齊硯這個樣樣不如他的傻子,不爭不求就能擁有一切,甚至還能娶到如此美麗溫柔的閨秀當妻子?就因為他的好家世嗎?

上天實在不公平!給了齊硯一切,卻讓除了家世外,什麼都比齊硯強的他窮困潦倒、三餐不繼,只能擺個小小的字畫攤維生,甚至還要被嘲笑自己的丹青字畫只是「爾爾」……

「懷生?」見他遲遲未語,齊硯忍不住輕聲叫喚。

「啊?」從恍惚出神的思緒中驚醒,張懷生瞧了瞧齊硯,勉強擠出笑來。「齊硯,我……我想再向你借點銀兩,不知你方不方便?」真悲哀!前些天向他借的十兩銀,已經花在沈香閣上了,他若非真的捱不下去了,不會這麼快又來請他幫忙的。

「好啊!」一如往常,齊硯馬上憨笑著答應了,而且還很得意地從身上掏出一錠十兩重的銀子。「懷生,給你!」嘻嘻,自從上回他向阿晴討錢后,阿晴就開始在他的衣袋放錢,若是花掉了,還會馬上補足呢!

接過沈甸甸的銀兩,看他如此不當一回事,想也不想就能掏出十兩銀給人,張懷生心中又妒又羨,然而更有股長期以來被接濟的卑微感涌上,讓他心中五味雜陳,萬分復雜。

「齊硯,你和你媳婦兒處得好嗎?」不知為何,他突然沖口問出這個問題,心中莫名有股強烈希望他的回答是不好。

「很好啊!」齊硯憨憨笑咧了嘴,想到阿晴,臉上滿滿的幸福。「懷生,我告訴你喔!阿晴對我好好呢,我好喜歡她!」

討厭!這種幸福無憂的笑容真令人厭惡!

從來不曾覺得他的笑容是如此刺眼,張懷生心中猛然竄起一股惡意,只想狠狠毀掉他臉上滿滿的幸福。

「齊硯,你真傻!像你這樣的傻子,怎會有正常的女子喜歡你?你難道都沒听見外頭的流言嗎?人人都說齊家要被舅爺給侵占家產了!她嫁給你,其實是要聯合她胞弟來謀奪齊家的家產。你果然是個傻子,還以為她是真心待你好的嗎?」嫉護的情緒蒙蔽了心智,讓他脫口而出惡毒言語,原本還算斯文的嘴臉此刻竟扭曲糾結,顯得異常丑陋。

傷人惡言一出,霎時就見齊硯像被嚇住似的愣愣瞅著他,方才開心憨傻的笑臉此刻已然僵凝。

「懷、懷生,你……你說什麼?我……我剛剛好像听錯了一些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僵硬強笑。

一旦滿心的妒意潰了堤,便如氾濫江潮不停涌出,再也難以控制,而張懷生便是如此!

但見他臉孔扭曲,滿心怨妒地惡笑起來。「齊硯,你果真是個傻子,明明听得一清二楚,卻還硬說自己听錯了!我告訴你,你根本沒听錯!我笑你是個傻子,一個呆得以為有女子愿意嫁你、真心待你好的傻子!若不是想謀奪齊家的家產,有哪個女子愿意嫁給傻子,毀了自己一生幸福?齊硯,你太天真了!」

「懷生,你……你為什麼要這樣說……阿晴她……她不是這樣的人……」猛搖著頭,齊硯腦中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喜歡的阿晴絕對不是他說的那種人。

「哈」地一聲大笑,張懷生更加惡意道:「齊硯,像你這般傻不隆咚的,怎會有姑娘傾心?會嫁給你,肯定是有所企圖!」

不愿相信地猛搖頭,听他一再惡言質疑慕容晴對他的真心,齊硯驀地悄悄紅了眼眶,從來沒這麼生氣過,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拳頭,渾身顫抖了起來。想反駁他的話,可向來就言詞笨拙,此刻心情激動下,更是語不成句,只能不斷重復--

「不是的……不是的……阿晴不是你說的那樣……她不是那樣的人……」

「你當真這麼覺得?」瞧見他臉上失去笑容,張懷生莫名感到一陣暢快,惡笑補充,「那你怎麼解釋外面傳言舅爺插手齊家商號的事?這不是和你的媳婦兒里應外合,准備侵占齊家家產,還會是啥?齊硯,你實在傻得讓人受不了,莫怪大家都要取笑你。」

紅著眼,齊硯吶吶無法解釋,可還是一心認定慕容晴待他的好絕對不假,登時只能呆呆地看著張懷生,想到他剛剛不斷笑他傻,神情充滿鄙夷之色,就與那些愛欺負他的人一個模樣,突然覺得他變得好陌生……

「懷生,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一個對他好、不嘲笑他是傻子的朋友。

「朋友?」張懷生像是被刺了下,臉瞬間漲成豬肝色,神情顯得有些狼狽,沒多想便直接脫口怒道:「誰、誰會將傻子當朋友?我……我只不過同情你、可憐你罷了!」話聲方落,乍見他受傷神色,突然覺得自己說得太過分而有些后悔,可卻已經無法將說過的話收回了。

原來……懷生真的也和其它人一樣,只是把嘲笑、鄙夷藏在心中……

怔怔凝看眼前這個一直被視為「好朋友」的人,齊硯難受地想哭,然而更強烈的卻是被背叛與傷害的憤怒情緒,讓他不禁失去了往日的溫和憨傻,發狂地朝張懷生狠狠推了一把,大聲怒吼--

「懷生,你壞!你好壞!我討厭你……」

不對勁!

失去了平日慣有的憨傻笑容,齊硯頭低低地一進房就脫鞋上了床榻,悶不吭聲面朝內壁側躺著,讓率先回房看賬冊的慕容晴瞧了不禁大感奇怪,來到床沿邊坐下,輕輕將他朝內的身子扳了過來,卻見他竟然紅著眼眶,眸心淨是委屈,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樣。

「怎麼了?」關心地柔聲輕問,精明的腦袋已在快速運轉……這個愛哭鬼剛剛才和他那位「好朋友」在一起,如今卻受盡委屈樣地回來,肯定是和他那位「好朋友」出了問題了。

「阿晴……」一見到她的臉,齊硯委屈地輕叫了聲,眼眶越發地紅了,薄淚已在眼底打轉。

「嗯?啥事讓你不開心了?」低柔笑問。

「我……我和懷生吵架了。」他抽著鼻子,隱隱含著泣音。

喲!他也懂得和人吵架啦?不錯!不錯!真是進步不少!眉梢微揚,慕容晴瞧他強忍著淚、想哭又不敢哭的可憐樣,心下升起一股憐惜,不急著問吵架的原因,反倒輕拍著他,解放禁令。「齊硯,你想哭就哭吧!」

「哇--」果然,他馬上兩手緊抱著縴腰,將頭埋進她腰腹間,毫不客氣地放聲大哭,大雨滂沱直直落,將上好羅衫都哭溼了一大片,嘴里不住地抽抽噎噎,

「阿晴……我和懷生吵架了……我不想……可是我好生氣……好生氣……」

「為啥吵架呢?」慕容晴了解他的性情,明白他就算被欺負還是一副憨憨傻傻的樣子,不會與人吵嘴。由此可知,方才他真是惱到極點才會發怒。究竟那個張懷生是說了些什麼,才會讓他憨傻的性子起了火?

听她問起,齊硯邊哭邊講,斷斷續續地將方才的事從頭至尾說了一遍,直到最后,他眼睛都哭腫了。「……我好生氣,所以就推了懷生一下,罵他坏,為什麼要說妳坏話,然后懷生就走了……」說到這儿,泣音停頓了下,頰上還挂著兩條淚地抬頭瞅她。「阿晴,妳絕對不是懷生說的那樣,是不是?妳是真對我好的,是不是?」

哼!原來那個張懷生竟是不安好心,挑撥他們夫妻的感情來著!

眸心迅速閃過一抹冷然精芒,慕容晴對張懷生暗暗再記上一筆,可嘴角卻含笑地睇覷齊硯,興味反問:「你說呢?」

「我、我就是覺得妳不是懷生說的那樣,才和他吵架的。」淚眼汪汪,他是信她的。

「這就是了。」微微一笑,她神情柔和。「齊硯,只要你覺得不是,干啥理會旁人的話來氣坏自己,多不值得,對不?」

「可懷生為什麼要那樣說?」他不懂懷生今天為啥好似變了個人?

「別人的心思,我們很難去揣測明白,但只要我們能明白彼此的心就足夠了,何必去琯他為何要這樣說!齊硯,你只要記得,我是真心待你,那就行了。」輕聲微笑,慕容晴根本不將張懷生視為一個必須放在心上的對手,當然也就懶得花心思猜測他的動機,不過倒是有了決心,以后會盡量不再讓齊硯和張懷生有所接觸,免得有人呆呆當人家的錢莊又被惹得難過大哭。

「那、那懷生說的舅爺是誰?我從沒見過妳弟弟……」噙著眼淚吶吶問道。

抿唇一笑,她壓低聲音神祕兮兮道:「舅爺就是我啊!我扮男裝和爹一起去視察商號,以后好幫爹分擔工作,這事你可別說出去讓外人知曉,懂嗎?」

「懂!」解開心中疑惑,恍然大悟地重重點著頭,齊硯止住眼淚,迅速抹掉臉上淚跡,繙身坐起拉著她的手,眼底有著害羞。「阿晴,懷生說我是傻子,不會有正常的姑娘喜歡我,那……那妳為什麼喜歡我,還愿意作我的媳婦兒?」一直到今天,經過懷生的惡言刺激,他才后知后覺地想到這個問題。

「呆子!我就喜歡你的傻氣。」忍俊不禁笑了出來,慕容晴不留情地出手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惹得他疼得皺起俊臉,但嘴卻咧到了耳后去。

「阿晴,我……我也好喜歡妳!」捂著隱隱作痛的發紅額頭,他羞澀笑道。

「你喜歡我是應該的!」昂起螓首,滿臉的自信,絲毫不知害臊二字怎麼寫。

「為什麼?」不解。為什麼喜歡她是應該的?雖然他是真喜歡她。

「我渾身上下都是優點,不喜歡我的人肯定是傻子!」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也虧她敢講。

「嗯嗯!」某個呆子竟然還覺得她的話非常有道理,連連點頭贊同之際,還很開心笑問:「阿晴,那、那我喜歡妳,所以我不是傻子,對不對?」

慧黠眼珠滴溜溜一轉,她嘿嘿笑了。「齊硯,你是個呆子,但喜歡上我,卻是你這一生做過最聰明的事兒了。」

既說他呆,又說他聰明,那他到底是呆還是聰明啊?

搔著頭,某個眼眶還有些紅腫的傻子滿心疑惑,但瞧著自己媳婦儿的笑臉,他也跟著傻傻地笑了。

見他眼睛還因方才的痛哭而紅紅腫腫,可卻馬上被她三言兩語給逗笑,慕容晴心下一陣憐惜,再也不愿見他被不懂得珍視他的人給欺負。再說,能欺負他、惹得他哇哇哭的人,這世界上只能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齊硯,你可記得當日你還欠我一個要求?」

「記得!」用力點頭,阿晴的話,他不敢忘的。

「那好,我如今要提出第二個要求了。」黑眸靈動溜轉,臉上笑意盈盈的。

「好!」

「听仔細了,我要你答應我,日后沒我的允許,不許再和張懷生見面!」

提到張懷生,想到方才的情景,齊硯眸光不由得一黯,難受的心情再次浮現。

以為他不愿意,慕容晴眉梢一挑。「怎麼?你不答應?」

「不是的!」猛力搖頭,深怕她誤會,趕緊急急解釋,「我只是難過懷生為何要那樣對我?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的……」

「傻瓜!」憐惜輕撫他的臉,慕容晴柔聲道:「這世上,你待別人好,別人不見得會以相同的心意待你,這就是人心,明白嗎?」

「可……可我待妳好,阿晴妳也待我好啊!」

「我自然不同!」橫眼笑覷。「我是你的媳婦儿,當然待你好。若你不是我夫婿,我才不理你呢!」故意逗笑威脅。

「妳騙人!」又被她逗得呵呵直笑,齊硯才不相信。「以前妳不是我的媳婦兒,待我也好好。」

瞧他開心了,慕容晴非常滿意,輕點他額頭重提舊話。「那你答不答應?」

「好!」對于她的話,他向來很遵守的,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抿唇一笑,很滿意他的回答,又見他似乎方才哭得太累,此刻正揉著眼睛,慕容晴輕輕在他唇上落吻,柔聲勸哄,「你累了,先睡一覺吧!」睡醒后,不愉快的事自然就忘了。

確實想睡了,他抓著她的手,眼皮漸重,進入酣眠夢鄉前,嘴里還不住低低呢喃--

「阿晴,妳對我好好……我好喜歡妳……」

兩個月后的某天清晨,在某人一下床就干嘔不止、反胃想吐的情況下,齊府內頓時雞飛狗跳起來,下人忙著去請大夫。

不久,老大夫把脈診斷完,微笑著丟出一句--「恭喜!少夫人懷有兩個月身孕了!」后,齊家瞬間從雞飛狗跳變成歡欣鼓舞,兩位長輩更是樂得手舞足蹈,差點沒買鞭炮來放。

就見他們殷殷囑咐准爹娘該注意的事項,連連交代下人燉煮各式進補食材,親眼盯著儿媳婦喝下一碗接一碗的補湯,最后才在孕婦借口言累下,依依不舍的離去。

眼見房內僅剩她和齊硯二人,裝睡躺在床上的慕容晴馬上繙身坐起,萬分無奈地瞧向咧嘴傻笑、手中還耑著一碗補湯的夫婿。

「齊硯,別想要我喝下那碗湯,我今早已經喝夠了!」瞇眼警告。

「可是……」齊硯一臉遲疑為難。這碗湯是爹娘臨去前,交代要讓阿晴喝下的耶!

「嗯--」拖長聲調,哼聲瞪視。

「好、好嘛!不喝就不喝……」已經習慣屈服于妻威下,齊硯將補湯放在桌上,隨即很開心地跳上床,一把將她抱住,眉開眼笑道:「阿晴,我沒說錯吧!石頭公公早說過我已經將小娃娃放進妳肚子里,現在妳相信了吧?」難得可以這麼得意。

猛然想起他兩個月前確實說過這件事,又憶起之前他的一些異處,慕容晴心中隱隱有絲奇特的感覺,但向來實際的她還是覺得不可能有什麼「花仙姊姊、石頭公公」之類的神妖鬼怪。

「齊硯,你蒙得還真准。」認定他是蒙的。

「我、我沒蒙啊!」小小聲抗議。

「好!那石頭公公有沒有說我這胎是男娃還是女娃?」故意為難。

「男娃!眉心還會有顆米粒大的朱砂痣。」斬釘截鐵,還把特點都說出來了。

耶!他竟然如此篤定?柳眉輕挑,她拉著他懶洋洋躺下,隨口笑道:「好!我就瞧瞧八個月后,是不是真生個眉心有顆朱砂痣的男娃。」

「這是一定的嘛……」開心摟著媳婦儿,齊硯呵呵笑了。

聞言,她輕聲淺笑,確實覺得有些倦了,眼皮緩緩垂下,睡意朦朧之際,淡淡柔問:「齊硯,你還想不想見張懷生?」呵……這兩個月來,張懷生來找過齊硯許多次,卻都被她命令下人回絕了。

「懷生啊……」呆了呆,想到自從上回爭吵后,再也沒見過張懷生,齊硯低聲道:「我不知道!我以前一直以為懷生對我好,不會像其它人那般瞧不起我,笑我是傻子,可那天我知道了,原來他其實也和別人一樣……」他雖然傻,可是還是听得出來張懷生那天的惡言并非一時氣話,而是心底真正的想法,這讓他受到很大的傷害,一時還不知該怎麼去面對這個「好朋友」。

「呆子!我也常罵你傻啊!」眼皮又撐開,笑眼瞅凝。嘿!這呆子該不會也暗中記她仇,哀怨她和別人一樣吧?

「阿晴,妳……妳不一樣的!」愣愣傻笑,齊硯忍不住親了下她的嘴,羞澀地赧紅著臉。「我知道妳不是真心笑話我是傻子,而是私下和我親暱玩笑時,才會故意那樣叫我!我……我其實好喜歡听妳叫我呆子呢!」因為她每回喚他呆子時的表情和口吻都好溫柔,讓他忍不住都想扑上去親親她呢!

「呆子、呆子、呆子……」聞言,她又笑又嘆地呢喃著,心中卻感到萬分幸福與滿足……

呵……看來那個張懷生是真的傷齊硯傷得很深哪!還是等齊硯釋懷了,想見那位「好朋友」時,她再考慮看看要不要讓他們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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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8 16:32:46 |只看該作者
終曲

八個月後,齊府響起了嬰兒落地的哇哇號哭聲。

「恭喜、恭喜!是個帶把的壯小子!」產婆喜孜孜恭賀。

真是個男娃?女子一愣,雖然疲累至極,但還是急切地從產婆手中接過孩子,當定睛瞧見兒子眉心那顆殷紅漂??焐梆霑r,還真是傻眼了。

這、這總不能說是蒙的了吧?

茫然發呆,直到「砰」地一聲,孩子的傻爹爹終于等不及而闖進來時,她瞪了瞪飛奔來到床前的呆夫婿,又瞧了瞧懷中哇哇大哭的兒子,終于不得不承認……

也許,她的呆夫婿是個很奇特的人呢!

「呃……齊硯,石頭公公有沒有說咱們兒子未來會不會飛黃騰達啊?」

「有啊!石頭公公說以後有公主得叫我一聲爹呢!」

不會吧!他們的兒子將來會娶個公主回家當媳婦兒?

有些受到震撼,她呆了好一會兒,隨即商人本色地想到他既然擁有這麼特異的能力,不拿來好好利用豈不是浪費?

「齊硯,今年稻穀收成好不好?蠶絲呢?蠶寶寶有沒有很高興吐絲?棉花呢?棉花姊姊來不來……」馬上興匆匆,眼兒亮亮問一大堆問題。

「妳等等,我問問喔!」飛快沖出去對著園圃中的花兒嘀嘀咕咕,探問屬於祂們世界的各種小道消息,不久,又急呼呼奔回來報告,「阿晴,大家都說稻禾哥哥今年使性子,早放話說不下來晃一圈了;還有,今年有怪病,蠶寶寶還沒吐絲就會死了大半;至于棉花姊姊不知為何好傷心,今年也不來玩了……」

話還沒听完,有人已經頭皮發麻,興奮地差點跳了起來,完全不像剛生產完,精神充沛地高聲急急大喊--

「小九?小九?快來人啊!快傳話下去,馬上讓人以低價大量收購米糧、絲絹、棉花……」然后就等著欠收,物資缺乏之際,高價賣出。

哈哈哈,這下真的要賺翻了!她的呆夫婿的利用價值真是出乎意料的高啊!有了他,洛陽首富要變成天下首富,是指日可待的事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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