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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草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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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24:16 |只看該作者
第09節


  「少爺!」朱總管語帶激忿道:「店裡那些料子,阿麗姑娘居然說太平凡,都看不上眼,還說要用鳥毛來做衣裳……」

  「很好啊!我也覺得是該換新花樣的時候了。」

  「少爺您……」朱總管記得若有人批評錢家的商品,錢灝◆總會大發雷霆,怎麼這回他會覺得那只野猴子說得有理呢?

  錢灝◆微側著頭,邊想邊說:「你就照她說的那樣,跟織坊的人研究一下,想辦法先紡一百疋出來看看。」

  「一百疋?」朱總管有意見,「這麼多,萬一……」

  「沒關係,就放手去做吧!」

  「是。」

  錢灝◆在帳本最末簽押上批示,又叫住他,「對了,關於樑上鳥的事,我想就等那鳥會飛後再處理;還有……今晚我不去百花塢了。」

  將皮膚泡到發紅起皺,水旖麗這才甘心從小池塘似的溫泉湯裡爬上岸;拿起屏架上的紗袍隨便裹上,然後一路又跳又笑地來到阿◆的房裡。

  哈哈!那個朱總管一聽她提醒說得聽她的命令,臉色就變得那麼難看,真是好玩有趣極了!想到得意處,她不禁興奮得在巨大的床榻上滾來滾去,連香肩、玉腿露了出來都沒察覺。

  哼!這下子看他怎麼弄來那種衣料!不過,逛街也滿累人的,有點睏了,就先睡一下吧!

  錢灝◆聽取了朱總管發牢騷似的簡報,他很好奇他的阿麗怎麼會給朱總管出這個有趣的難題,便迫不及待回家來問她。

  門扇一拉開,他先輕喚了聲,「阿麗?」不見回應,他先遣下僕婢們,再朝床榻走去。

  俯視榻上那具幾近全裸的女體,他發現映照進屋的夕陽好似替她健美的肌膚塗上一層金粉,突顯出她婀娜惑人的身段,令他全身在蠢動不已;他立刻坐躺在她身邊,好更仔細欣賞她的美。

  沒有強烈的情緒,沒有銳利、精悍的眼神,此刻她的表情就像個甜睡的嬰孩。但,她惹火的胸臀令他蠢蠢欲動,可是她這般毫無防備的模樣,讓他有點不忍心直接壓住她就做了,於是他伸出手指在她腿底輕輕搔了幾下,希望她會因癢得受不了而醒來。

  或許是真的逛累了,她只低呢了聲,又繼續沉睡。

  他皺眉無聲笑了下,決定用較直接的方法喚醒她。可是當他握起她的足踝,卻發現她的腳趾頭竟長得如此美麗誘人,一時忍不住便細細揉弄起來,在她優美的腳背落下無數個吻。

  忽然,她收彎起腿,抗議似的嬌喃了幾聲,翻個身,改仰為趴,但仍然沒醒。

  這樣還不醒?不過,他一點也不灰心,改換目標,朝她酥軟有彈性的圓臀展開另一波攻擊。

  朦朦朧朧間,水旖麗隱約感覺臀後有個軟膩的東西抵撓著,它每動一下,就在她身上點起一簇簇熱燙的火苗,令她全身血液漸漸沸騰起來。

  他自她腿間猛地抽緊的肌肉得知她已有反應了,於是更進一步挑逗她。

  終於,她被這樣火熱的激情弄醒了。「唔……」她側轉了臉,咕噥著:「阿◆,你這是做什麼?」

  他露齒一笑,俯身著她的香肩反問:「你不要嗎?」接著他將手指滑入她濡潤的幽谷中,柔柔輕探,讓她發出一記記酥醉人心的媚吟。

  她要,「可是……」他也要嗎?

  他瞭解地回答她,「放心,我不收錢的。」將她的腰扣高,讓她濕燙的幽谷對準他腿間的雄偉。

  哦?那就互不相欠囉!她笑得很媚,一邊愛嬌地問道:「這也包括在……『盡地主之誼』的範圍裡嗎?」

  他微皺起眉,佯怒道:「錢家從沒有這種待客之道!但,」以一個狂猛的衝刺深深進入她,「可以為你多加這一條!」接著,與她登上只屬於兩人的極樂天堂。

  「阿麗?」任奕妍一看到水旖麗身上那件色彩斑斕的衣服,眼睛立刻一亮,「你這衣裳……」

  「很漂亮吧?」她開心地轉個圈給他看,「這是用鳥的羽毛織成的,阿◆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對了,叫『百鳥羽裳』。」

  任奕妍仔細將她身上衣裳看了又看,「真的很別緻,但我覺得再作些改進會更好;比如說,把這裡收緊些,」任奕妍拿了支銀針幫她別攏後腰的布料,「這樣不就可以更襯托出你豐滿的胸?等一下我拿針線幫你縫好……」

  約莫一炷香之後,水旖麗在銅鏡裡看到自己變得更加風情萬種,不禁祟敬有加的對他說:「奕妍,你真是太厲害了!」

  「當然囉!我若沒點本事,怎麼會被選為京師第一花魁?」

  「有你這樣懂得打扮的男人相伴一生,我真羨慕寧寧耶!」

  聽她提起寧寧,他的臉馬上垮了下來。

  「怎麼了?」水旖麗來到他身邊,「她都沒有捎信來嗎?」

  「有。」他意氣消沉地答道,「但我希望她不要再寫了。」

  「為什麼?難道你已經不喜歡……」

  「不是!」他既無奈又憤怒,比著自己身上引人遐思的綺羅紗裝,「我現在這副樣子,怎敢奢望跟她有未來?」

  「別灰心,我們都會幫助你的!」

  她正要將他摟住,但一個充滿酸澀的聲音已鑽進兩人的耳朵裡,「阿麗!你們還沒打扮好嗎?」

  水旖麗無視錢灝◆的威嚇,還是將他抱在胸口,柔聲安慰,「雖然你還沒有辦法改變現狀,但你可以想想過去和她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呀!」

  任奕妍一方面感激,一方面也想氣氣錢灝◆,也摟住她,「謝謝,阿麗你最好了!」

  一般人來看,只會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幅絕佳的「雙美圖」,但錢灝◆明白那個花魁是男的,可快要氣炸了!

  「過來!」錢灝◆抓過水旖麗,用殺人的眼神瞪著任奕妍喝道:「快一點,你也很清楚國舅爺有多麼不喜歡等人!」

  靖遠郡王府裡到處張燈結采,處處笙歌,國舅爺舉杯邀酒道:「今天請各位來,是想為兩件喜事好好喝一杯;首先是錢公子安然歸來,大家說該不該喝這一杯啊?」

  底下的人馬上一疊聲說是,幹了這第一杯,然後他又拍拍身邊一個二十來歲,眉目俊秀的年輕人說:「再來就是我的生死之交,放歌老弟回京了!來,放歌,你來跟大家敬酒!」

  那青年捧著酒杯起身,微笑對席上的客人說:「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承蒙璽大哥看得起,介紹這麼多好朋友給我認識,真是三生有幸。」忽然,他的眼睛被一位氣質特殊的女子吸引住,便對她凝眸而笑,瀟灑邀飲道:「在此,我先乾三杯,表示我的誠意。」

  錢灝◆放下酒杯,握住水旖麗持杯的手道:「別喝太多,等一下國舅爺要替我們引見他身邊那個貴客。」

  水旖麗用另一手拿過杯子,將酒一飲而盡,「哼!那傢伙有什麼好見的!」

  她只覺得那人的眼睛挺討厭的,幽幽亮亮的,像只準備撲殺獵物的老虎。

  他笑著解釋道:「他姓楊,是前朝皇胄,卻深受皇上賞識,他這一回來,朝中定又會有一番權力變化,我們先去打聲招呼,以後要是有事,就好辦得多。」

  但她的注意力已經被庭裡的鑼鼓喧叫聲所吸引,「咦,外面在做什麼?好熱鬧耶!我要去看。」說著將裙子一撩,就要起身。

  他知道外頭是國舅爺用來招待屋裡客人帶來的僕婢、姬妾的胡戲雜耍班子,更知道她一去就不會再進來了,「等見過貴客再去!」他扣著她的肩頭說道。

  她可不依,指著紛紛起身朝外走去的女人們,「你看她們都可以出去!」

  等一下要談正經事,那些只是男人的侍妾、歌姬,當然得退席,「她們……她們跟你不一樣!」今晚除了來增進與謝家的關係,他也想借此機會正式向朋友們昭告的身份,她哪能在這節骨眼走掉?

  「有什麼不一樣?她們不都是女的嗎?」

  他有點不知如何解釋,忽然他看到她身邊的任奕妍,「對了,你看奕妍不也沒走嗎?」一邊跟他遞眼色,希望他能幫忙留下她。

  任奕妍卻只翻翻眼,「我可不是女的!」哼!誰教他那麼小氣,不讓阿麗安慰他!

  「你看吧!我要出去!」

  「阿麗,」錢灝◆開始動之以情,「難道你為了去外面玩,就狠心地拋下我孤單一人嗎?」

  她終於站起來,匆匆對他說:「你哪有孤單?你可以帶奕妍去見國舅爺……喂!別關門,我也要出去!」

  「哈!又中了!」水旖麗快意喊了聲,又拿起一顆麵粉彈夾在彈弓皮兜裡,閉起一眼,瞄準十盡外的靶子射去。

  她全副注意力在各式雜耍和遊戲活動上,但整園裡的女人們的眼光卻全在她身上。

  「姑娘,可以請教一件事嗎?」

  聽見這個冷淡有禮的聲音,水旖麗便轉過身,看到一名打扮華貴的女子,「什麼事?」

  「你身上這件衣服是怎麼來的?」

  水旖麗先轉過頭將最後一彈打出去,才說:「是阿◆買給我的。」

  「阿◆是誰?」另一個貴婦也來問。

  阿麗有些意外,「你怎麼會不認識他?他就是京裡最有錢的人啊!」一邊接過打彈弓的獎品。

  「原來你是跟錢少爺一道來的。」馬上那女子的口氣就熱絡許多了,「難怪你的衣裳這樣別緻!」

  聽到有人讚美她的衣服,水旖麗不由得心花怒放,「這衣料是一百種鳥毛織的,很美吧?不過,我覺得任奕妍更了不起,是他幫我把衣服弄得這麼好看的!」

  馬上圍在她身邊的女人們便發出一個祟拜的尖喊聲,「任懿芊?」然後便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花魁果然品味不凡,你們看這衣服的線條多美!」

  「你們看,這個衣結的位置也很巧妙,它很自然地引導人們的眼光注意到這會隨光而改變色澤的布疋上!」

  「這布你在哪裡買的?」

  「呃……我不知道,是朱總管弄來的。」被這群聒噪不休的女人圍著,水旖麗真有點吃不消,便想開溜,但不知是誰踩住了她的裙擺,她就一個倒栽蔥往後摔。

  「呼!好險哪!」一個滿是笑意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水旖麗睜眼一瞧,又看到那雙幽幽亮亮的眸子。「放手!」她不悅地甩脫他的手。

  楊放歌正要探手再抓,但那些女人好似見了蜜,立刻一擁而上,給了她逃脫的機會;不過,他一記怒斥,就將這些女人喝開,又跑來追水旖麗。

  他邊退著走邊問:「我很中意你,你叫什麼名字?」全長安城絕找不到第二個能打一手漂亮彈弓的女人!

  水旖麗停下腳步,「我很討厭你,我也不要告訴你我的名字。」然後就換了方向走開。

  他呆過後,又跑來纏她,「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誰,所以才說討厭我。」

  「我知道,你是討厭鬼。」她直截了當回答他。

  「哈哈哈……太有趣了!」他攫住她,眼神凌利的望著她,「放肆!從沒人敢這樣跟我說話!」

  她哀聲呼痛,「啊!好疼,你放手啦!」但他的手指像是鐵鉗般束住她的手腕,怎麼也扳不開。

  「跟我來,我一定要叫錢灝◆把你讓給我。」

  「你這瘋子!」實在太痛了,令她顧不得形象,立刻拳腳交加的揮向他。「我不是阿◆的,他不會把我給你的!」

  聽到這點,他連忙鬆手,「你不是他的待妾嗎?」

  「不是,你這白癡!」她揉著手腕氣憤罵道。

  「那你是他什麼人?」哎!都怪他在她離去時將她誤認為是那些低下的侍姬,這下,她若是錢灝◆的親戚密友,那就得罪錢家了!

  她瞪了他一眼說道:「債主!」

  「債、債主?呵……你胡說什麼?」他笑得連話都說不順了,「他錢多得數不清……他欠你多少?」

  「一生一世。」錢灝◆的聲音忽然響起。

  「阿◆!」水旖麗如見救星般撲進他懷裡。

  看著他們相擁的樣子,他有幾分瞭解了,「她是你……」

  「對,我很快就會娶也進門了。」錢灝◆平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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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25:09 |只看該作者
第10節


  「阿◆,你睡了嗎?」水旖麗在黑暗中摸索他的臉頰。

  「嗯?」他輕聲應道,「你睡不著?」

  她輕蹭他,「剛剛你跟那個討厭鬼說的話是真的嗎?」

  他將她摟在心口上,「除了我隱瞞身份那一回外,我曾說過假話騙你嗎?」

  「可是我要回家,老皮不能一直寄在阿蘿家養。」

  他低唇吻了她一下,「我讓人把老皮運來不就好了?」

  沉默了許久,她又說:「不好,我出來這麼久了,我娘一定很想我,我還是想回去看看。」

  這時,他感覺出她閃躲的意圖,直接問:「為什麼不想嫁給我?」

  「我不知道……」她的聲音充滿迷惑,「只覺得不想現在就成親。」

  他的心糾結成團,「你討厭我嗎?」

  「也還不至於,但是……」

  「但是什麼?」他激動起來。

  「但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其實就跟一般夫妻差不多嗎?為什麼你想成親?」

  「不,差多了!」他緊摟住她,「我要你嫁給我,這樣我就可以把你關起來,不必天天提心吊膽,怕你會忽然不見。」

  「什麼?那我絕不要嫁給你!」她立刻伸臂要推開他。

  「不許走!」他更用力地將她箍緊,「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才被那瘋子掐紫了手腕,現在又遇上他這個笨慢,「哎,疼死人了!放手啦!」

  錢灝◆鬆開了點,但還是沒放她走,「快說!」

  她大聲抗議,「你還欠我錢就敢欺負我,嫁給你還要變成犯人般被你關起來,我才不要嫁——唔!」

  不知該怎麼讓她點頭,他心急如焚,只好封住她的嘴,不教她再說下去。

  這充滿懲罰性的吻令她覺得極不舒服,於是她用力地掙開了,「夠了!你再這樣,我就要回家了!」

  他喘著氣說道:「我這麼有錢,為什麼不嫁我?」

  就是因為他現在太有錢,所以她才不想嫁他。她跳下床,不滿地叫著,「你有錢,但我也沒活不下去呀!」

  「阿麗回來,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只是怕別的男人把你帶走!」

  聽他坦承錯誤與濃濃的依戀,她的氣頓時消了大半,「傻瓜,我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

  他張開雙臂迎接她回來,「是沒錯,但如果我們成親了,我會更放心。還有,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可能已經有小孩,我要他……」

  「不行!」她忽然嚴聲拒絕,「小孩是我生的,你憑什麼要?我才不要給你!」

  「我沒要跟你搶小孩,我是說要他在錢家長大,所以有個正式的名分很重要,如果只靠你自己,你會養得很辛苦,還要花很多銀子。」

  她不同意他的說法,「胡說!我娘養我也沒多辛苦,我會跟我娘一樣教我的孩子打獵、布陷阱,這樣不但不會花很多銀子,反而會賺很多錢。」

  他無法忍受錢家的骨肉流落在外,又聽她口口聲聲「她的」孩子,他幾乎要發狂了!

  就這樣,他們為了一個都還不知道在哪裡的小孩吵了起來。

  「這個小孩我也有份,不光是你一個人的!」

  「你有份?哼!你看林子裡的母鹿生下小鹿後,公鹿也沒來跟它要小孩,都是讓小鹿跟著母鹿,所以,這小孩既然是從我肚子生出來,當然是『我的』小孩,你要『你的』小孩,你自己去生!」

  哇哇哇!她怎麼把小孩跟畜生相提並論?「阿麗你——」他深呼吸了幾口氣,平穩情緒後才開口,「你想一想,如果沒有我,你生得出來嗎?所以,你不能獨力決定孩子的未來。」

  「什麼意思?」她聽太懂他深奧的語意。

  他柔聲說道:「你想,如果『我們的』小孩留在這裡,那我就可以教『我們的』小孩作買賣,然後等『我們的』小孩長大,錢家所有的生意就由『我們的』小孩來管,這不是很好嗎?」

  「為什麼『我們的』小孩要管錢家的生意,而不能管我的生意?」

  聽她改口說「我們的」小孩,他暗鬆了口氣,「呵……錢家龐大的生意都難不倒『我們的』小孩,當然你那點生意『我們的』小孩也管得了囉!」

  他蓄滿魔法的手指在她髮絲間輕輕撥弄,那種教人舒服得出神的美妙感受,讓她漸漸進入恍惚的快感中。

  什麼「那點」生意?她會把他龐大的生意變成她的,然後由他們的小孩來管!但此時的她已懶得跟他爭辯,將手一伸,便深深吻住他。

  「我覺得這樣仍不夠耀眼,不能搭配我那件織金錦絨衫……」水旖麗和珠寶匠討論著首飾的設計圖,「每一支簪子末端都再多加兩道珠串好了。」她知道這樣造價就會一下子多十倍,那她又把錢灝◆的家多敗掉一些了。

  匠師佩服地看著她,「阿麗姑娘,近來長安城裡好多女人都指名說要訂製跟你同樣的首飾,我想,那個花魁很快就會被你比下去了!」

  「不會的,」她莞爾一笑,「我的衣服都還要任奕妍指點,我怎會取代他的地位呢?」

  見她寬大直率的表現,匠師忍不住提醒她,「姑娘,我不想看到你難過,但你跟花魁走得這麼近,難道一點都不擔心花魁想討好你,然後找機會跟少爺舊情復燃嗎?」

  「奕妍?哈哈哈……不可能的!」她爽朗大笑著,但這不但沒破壞她的形象,反而能展現出她難以言喻的魅力,令人捨不得把眼光自她那張俏麗的臉蛋移開。

  女人瘋狂地要模仿她的衣飾打扮,但那有什麼用?匠師著迷地看著她,她不做作、不隨波逐流、也不會亂妒恨比她美麗有才華的女人,這才是她們該學的!

  這時,另一深有同感的男人也走入店來,「水姑娘,你好嗎?」

  「討厭鬼,我不好。」她嘟起唇,一臉不悅。

  難怪她會一下子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她大大有別於長安名媛淑女的獨特氣質,令被罵的人也覺得榮幸萬分。楊放歌忍不住對自己近乎窩囊的奇妙快樂皺眉,但也好,至少她記得他。

  他暢笑著,毫不掩飾對她的興趣,直盯著她瞧,「不會吧?我真有那麼討人厭嗎?錢公子雖然銀子多,但我的家世還有與國舅爺的關係加起來,可是大富大貴的喔!」

  想起阿◆說他對錢家頗重要的,且今天他又中規中矩的跟她說話,她決定對他好一點,於是她無懼地迎視他灼人的目光,「其實比起上次,我現在只討厭你一半。」

  「呃?哈哈哈!」他放聲大笑起來,「既然你沒那麼討厭我了,那你願意到國舅爺家賞牡丹嗎?」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道:「你讓我討厭的那一半說不想去,讓我不討厭的那一半說要問阿◆。」

  這回他捧著肚子,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哈哈哈……噢!好、好……阿麗,我會去問阿◆……到時你可要賞光喔!」

  被罵還這麼開心?瘋子!水旖麗撩起裙擺,轉身就走。

  「阿◆,你在嗎?」一聽阿麗在叫他,錢灝◆便放下手裡的批筆,讓人開門讓她進來。

  「你在做什麼?」

  「對帳啊!」他讓她在自己的榻椅坐下,然後坐上朱總管讓出來的空凳。

  「對帳?那到目前為止,我花了你多少錢?」她迫不及待想聽聽自己努力的成果。

  錢灝◆對朱總管點點頭,然後朱總管開始報告,「除食宿日常開銷,首飾費用是二十三萬兩,衣料裁製費是一百一十萬兩。」

  「哇!這麼多,那阿◆你的錢是不是被我花得只剩一半了?」她喜滋滋等著聽答案。

  錢灝◆搖頭笑道,「不,你反而替我賺了不少錢。」

  「這怎麼可能?!」她不信大叫,「我想盡辦法……呃,我吃穿住用全花你的錢,又只吃喝玩樂,什麼事也沒做來,居然還能幫你賺錢?你一定在騙我!」她猛地站起來,抓著朱總管說道:「有我在,你不用怕阿◆罰你,快把真正的帳目拿給他看!」

  一向與她不和的朱總管這時竟滿面笑容,將另兩本帳冊擺在她面前。「阿麗,你看這是珠寶行這三個月來的收入,一共是兩百七十五萬兩;另外,織造廠這邊也賺了一千九百萬兩,而且連公主都向我們訂製『百鳥羽裳』,市上更是嚴重缺貨,所有的工廠已連夜加班出貨呢!」

  本以為少爺帶了個揮霍無度的野猴回家,沒想到她卻是個大財神爺!嗯,他的少爺就是這麼有遠見,真是太教人佩服了!

  「什麼?」她頹坐在榻墊上,「珠寶店布店……都是你的?」

  錢灝◆摟了一下她的肩膀,「對呀!我們錢家最重要的就是絲綢、珠寶這兩項獨門生意;近來你帶動了新流行,仕女們為了要模仿你的裝束,就會花錢來買囉!咦?阿麗,你怎麼了?別嚇我!」

  見阿麗暈軟在錢灝◆的懷裡,朱總管也急得衝出門去,「我去請大夫!」

  酒樓是阿◆的,布莊是阿◆的,珠寶店又是他的,米行也是,木料坊、歇舞榭、雜貨鋪……連剛剛害她輸一千兩銀子的「錢與坊」賭館也是錢家的!

  老天!食、衣、住、行、育、樂,真不知哪門生意是錢家沒插一腳的?

  錢灝◆領著幾個丫環進房來,對愁眉苦臉的水旖麗說:「阿麗,那件水月紗的衣裳已經做好送來了,你快去換上,我們去游曲江!」

  「不要!」她才不要替他賺更多的錢呢!

  他遣退所有丫環,心滿意足地抱住她,語帶挑逗說道:「不出門也好,那我們就在房裡消磨這一天吧?」

  可惡!為什麼他總是這麼開心?

  「不要!」她爭開他的懷抱,一不小心撞到了一隻花瓶。

  「有沒有割傷?」他馬上過來關心。

  「放手,我沒事!」

  錢灝◆這時才發現她摔爛的是他很喜歡的越窖冰玉對瓶。

  她看到他眉頭忽緊,便問:「這很貴,對不對?」

  「還好啦!但這是一對的,破了一隻就不成對了,有點可惜。」

  她好似發現了讓他破財的方法,馬上四下環顧,找到另一隻,朝牆上丟去。

  「哈,這只也破了,那就不用可惜了!」

  「阿麗,你做什麼?那得花錢買的,你這樣亂摔……」他不由得訝喊。

  「心疼了?那這個,」說著,她又將一面像牙精雕屏風推倒,崩裂了一大塊,「你更捨不得了吧!」她笑瞇了雙眼,神態真有說不出的嬌美可愛。

  他不懂她為何突有此怪異舉動,但見她終於一掃連日沉鬱的表情,忽然覺得花點代價換她一笑也挺划得來的。」

  「阿麗,那玉璧是春秋時代的……」

  水旖麗聽他一說,馬上使盡全力捧起那片兩尺高、浮刻有饕餮紋的玉璧,用力往地上摔成數塊。她喘氣興奮地問道:「怎……怎樣?」

  他面帶微笑讚許她,「嗯,那東西都是這麼古舊了,砸爛就算了。」

  「啊?」她怔住了,「你……你不生氣嗎?」

  他搖頭,還建議道:「你呢?如果你還在生氣,那邊還有一個瑪瑙盤,摔起來聲音會更好聽喔!」

  她又傻住了,「你……我不要摔了……好輕喔!」癱倒在榻上,跟著因自己的無理取鬧而忍不住發笑。

  「笑?你砸壞我那麼多東西還笑得出來?」他佯裝出兇惡樣恐嚇她,「好了,現在你笑了,可不可以跟我說這陣子你在不高興什麼呢?」

  「哈哈……你知道嗎?其實我並不需要那麼多昂貴的衣飾,我是想花光你的錢,然後把我自己變成比你有錢的人,可是沒想到卻讓你更有錢,所以我才生氣。」

  聽完後,他先是橫了她一眼,然後便輕掐了一下她的鼻子,「你還敢不高興?要不是我本錢雄厚,可能現在就得去要飯了;哎,真是最毒婦人心,不行,要罰!」

  她閃躲他呵癢的手指,「哈哈哈!不、不要這樣啦!」

  他停止呵她癢,「是嗎?那換另一種。」說著打起她的屁股。

  「喂,很疼耶!」她蹙起眉,踢腿抗議著。

  達到懲罰目的,他停下手,改輕撫她富彈性的豐臀,忽然一道靈光閃過腦際,他想到一個妙招,「你的心夠毒,但是辦法太笨了。」

  「我笨?我哪裡笨了?!」她不高興地抗議道。

  「你一個人花當然沒辦法敗光我的家產,你應該多找幾個幫手來呀!」

  「找幫手?對喔!我可以找奕妍跟寧寧……但也就只有兩個,還有誰?阿蘿我不喜歡她,阿紅她們也走了,嗯……我還能找誰呢?」

  他假好心幫她出主意:「唉!說你笨你還不承認,奕妍和寧寧他們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脫困,怎麼來幫你?」

  「好,我笨、你聰明,那你告訴我,我該上哪裡找幫手?」

  「嘿嘿,有句話說求人不如求己,所以啦!你何必去求別人?你生幾個『你的』小孩來幫你花『我的』錢不就得了?」

  好像很有道理耶!她雙眸發亮,對這個法子挺動心的。

  他的手滑入她的裙下,「如何?要不要先生一個試試?」

  熟悉的快感已襲湧而來,她不自覺地扭擺起臀,邀請他的雙手做進一步的探索。

  他的指腹停在她最敏感的蕊核上,問:「怎麼樣嘛!你不說,我可不幫你找幫手了喔!」

  反正說不定她肚裡已經有了。「好。」她顫喘答著。

  「那……我們順便在今年中秋成親好嗎?」他想趁勝追擊。

  她伸臂攀住他,將他推倒在床上,「嗯!我考慮看看……」立刻用她濕燙的身體吞沒他昂揚的男子氣概。

  「阿麗,你果然來賞牡丹了,真是給我面子。」楊放歌正要把美人攬入懷,但卻有人早一步把她摟走,害他大感扼腕,「呃,錢公子……這邊請。」

  楊放歌自任導遊,嘴上假裝熱心介紹,眼睛卻在水旖麗身上轉個不停,「這是『霓裳紅』、那是『一拂黃』……」

  雖知道楊放歌也對她虎視眈眈,可是,錢灝◆仍無法拒絕國舅爺的邀約,於是只好緊緊守在她身邊。

  「阿麗姑娘喜歡哪一種?我讓人送去給你。」楊放歌乘機大獻慇勤。

  她坦然回道:「我不要,這花又不能吃,我要來做什麼?」

  這個軟釘終於讓他知難而退,剛好眾人圍上來要與水旖麗交換服飾心得,楊放歌便藉機走開。

  聊了會兒,水旖麗腳下忽然一個踉蹌,錢灝◆連忙將她扶住,「怎麼了?」

  她乘機把唇湊近他耳邊,「她們老問衣服、珠寶的事,好煩!我們回去好嗎?」

  錢灝◆擰起眉,將她帶離人堆,「好啦!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場合,但既然來了,至少得見過主人再走才不會失禮啊!」

  「哼!」她發起嬌嗔。

  他左看右看,見沒人注意,便匆匆低頭啄吻了她一下,懇求道:「抱歉,拜託你忍耐一下嘛!」她忽然大膽地勾住他的頸子,窘得他連聲告饒:「阿麗,快放手!這裡不比苗疆,我們這樣……人家會怎麼想?」

  她才不理別人會怎麼想呢!「你好過分,隨便拜託一下就要強迫我聽這些女人的無聊話!」

  「那你要我怎樣拜託你?」他苦笑問著。

  「這樣!」她踮起腳尖,熱烈地吻著他。

  「呃、咳、咳!兩位……」王府康總管銜命前來,不得不上前打擾兩人的好事。

  錢灝◆努力裝出若無其事,「什麼事?」

  「國舅爺請大家去獸檻圍觀賞節目。」

  「好了,他走了。」錢灝◆拉出身後的阿麗,「臉紅啦?剛剛的膽子都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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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9 21:25:27 |只看該作者
  阿麗羞嗔地捶了他一下,「好嘛!快走了!」

  到了獸檻圍,觀賞大、小獸的表演,水旖麗不斷拍手叫好,「阿◆,你看那大象真聰明,連老虎也好聽話;唉!早知道我也把阿金帶來京裡表演!」

  「阿金是誰?」

  想起這個好友,她笑得很甜,「它是我的好朋友,以前它還跟我一起睡……」

  「我怎麼沒見過?」他的語氣中有濃濃的酸意。

  她睨了他一眼,「你別想岔了,阿金是只漂亮的豹子,它的毛真的就像金子一樣發亮呢!」

  「哦!」還好他沒見過。「你們怎麼變成朋友的?」

  她螓首微傾,回憶道:「去年我在山裡打獵,阿金的媽媽認為我要對它不利,便衝上來咬了我一口,幸好,我跳進河裡逃走了。後來有人打死了阿金的媽媽在市集上賣,那張漂亮的毛皮還賣了三百兩呢!

  「過了幾天,我就在一個隱密的山洞裡發現阿金和它的兄弟姐妹,但窩裡只剩它還沒餓死。那時它只不過像一隻兔子般大,我就把它帶回家養了,可是它的食量越來越大,所以我就把它放了,讓它自己去找吃的,免得把我吃垮了……啊!那只豹跟阿金好像呢!」

  她話一說畢,觀眾席最前排突然響起一陣陣悚然的尖叫聲,秩序瞬間大亂!

  「怎麼了?」錢灝◆昂起身望了一下,立刻將水旖麗推向出口處,「不好,那豹發狂了!你快逃!」

  阿麗不肯,「我們一起走!」

  馴獸師和王府兵衛雖全力緝拿,但那只發狂的金錢豹還是連傷數人,頓時淒叫、哭聲四起,場面陷入無比的恐慌狀態。

  錢灝◆見情況緊急,把她的手自袖口扯開,「別鬧,你快走!快!」

  她方寸大亂,「不,你不走,我也不走!」豹子兇猛又聰明,若遇上了,倒霉的總是人。

  當他們一路拉拉扯扯退向出口時,一記示警聲在他們身後響起,「錢公子快閃開!」

  錢灝◆猛回頭,只見一個閃著金光燦亮的黑影直撲下來,他想也沒想就將她推開,「阿麗,快跑!」自己隨即奮不顧身的撲向那隻猛獸,狠狠給了它一拳!

  豹子沒被那拳打昏,卻給激怒了,轉眼間,它森白的牙齒已嵌進他的手臂裡。

  「阿◆!」水旖麗摔躺在三尺之遙的毯子上叫喚著。

  「你快走,走!」他咬牙忍痛對她說道。

  「不!」她掙扎起身衝向他們。

  「別過來,你快走……哎!」那豹子的爪子抓了他一掌,撕裂了他的大腿,利牙也咬住他的肩頭。

  「不准你咬他!」她哭著大罵,「放開他!」然後拳頭就朝那猛獸的鼻頭敲下去。

  「沒用的……」他正要罵她糊塗,但怪事發生了!那豹子真的鬆口,然後一嘴鮮血的豹子改撲向水旖麗。

  「阿麗……快走……」雖心急如焚,但他只覺得渾身虛脫,已無法再說話。

  水旖麗被那豹子撲倒,腦中一片空白,可是過了一會兒,她感覺到臉上落下的不是利牙,而是粗糙如砂紙的舌頭,它……在舔她!

  「阿金!」她伸臂摟住豹子的大腦袋,喜怒交加地捶打著它那身斑斕如金的毛髮,「你不乖、你不乖!怎麼可以亂咬人?」

  原來它就是阿金?她居然對一隻豹訓話?知道她不會有事,他就安心地昏倒了。

  在水旖麗的協助下,阿金很快就乖乖被關回籠。接著,她回來握住錢灝◆的手,又怕又慌地說:「別死,你說要跟我成親的,我不准你死!」

  楊放歌握著她的雙肩,半命令、半勸慰道:「阿麗,大夫來替他治傷了;不管他會怎樣,你都有我,別待在這裡了,跟我走吧!」哈哈!姓錢的這一死,她就是他的人了!

  「不,我要幫他治!」她堅定地答道。

  「他的傷口血肉模糊,你會昏倒的!」楊放歌又勸。

  「我不怕!」她掙開他的手,拿起藥箱上的銳刀,利落地割開錢灝◆的衣服,大夫們和楊放歌都對她的勇敢吃驚不已。

  掀開了衣服,鮮紅的血更不住從傷處冒出來,她又忍不住落淚了,「傷口怎麼會這麼深……」但她的手仍沒慢下來,「你們看什麼?他的腿也在流血,你們還不快點幫他止血!」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她終於處理好他肩頭的傷口,但身上的衣裳也讓汗浸透了。「好了,你們小心搬……」話沒說完,她一時情緒負荷過度而暈倒了。

  水旖麗守在錢灝◆身邊三天三夜了,但錢灝◆仍高燒不退,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她也清楚如果再這樣下去,情況會越來越不妙。

  「阿麗,楊公子又來邀你去王府了。」

  水旖麗目不轉睛望著榻上的錢灝◆,對朱總管道:「叫他去死,我要陪阿◆。」

  失血讓他面白如紙,她心疼地撫摸低訴著,「阿◆,你不是說要讓我生『我們的』小孩來管『你的』生意嗎?那你就快點醒來,我還等著跟你成親呢!」

  不久後,朱總管帶著一碗參湯回來了,他與僕人合力撬開他緊閉的牙關,讓她將參湯灌進他的嘴裡,可是他的舌根比昨天更往後抽緊,一碗參湯只餵進了一半,一半則自他無力的唇角流掉了。

  看來今晚是關鍵時刻。她和這裡所有的人都心裡有數,但她仍強打起精神,牢握著他微涼的手,相信他們會有辦法渡過這重難關的!

  可是他的手越來越冷,她的心也越往下沉。她不禁緊收五指,「阿◆,你聽我說,如果你現在醒來,那我就不再介意你錢比我多,而且我願意生『你的』小孩,讓『你的』小孩管你的、跟我的生意,好嗎?」說著在他手背上吻了下。

  「還有,等我們成了親,如果你不要我出門,我就乖乖聽話,在家當你的犯人,這樣你應該滿意了吧?如果你還不滿意,就起來跟我開條件,機會難得喔!你要再不醒來,這些優惠我可要統統收回囉!」

  HJ1mm】朱總管走到她身邊,「阿麗,楊公子派人來探望少爺了……」

  水旖麗心情惡劣到極點,頭也不轉地對那使者說:「別過來!你回去告訴他,就算阿◆死了,我也不會跟他的,叫他死心吧!」

  這時,錢灝◆胸口極微弱的起伏竟然完全靜止了。

  看到不再上下起伏的胸口,水旖麗一雙大眼裡驀地湧上滾燙的淚水;她鬆開他的手,慢慢起身,站在床邊睨看著他,哽咽道:「阿◆……告訴你,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最、最好馬上給我睜開眼睛。

  「因、因為你如果真的丟下我……我就要跟別的男人生一堆『我的』小孩來當幫手,把……」她撲向他胸口,悲憤說道:「把『你的』家產統統敗光!阿◆……你聽見了沒?」淚水便如潰堤般奔洩而下。

  正當水旖麗心如死灰之際,一個蚊蚋般的聲音傳入她耳中,「不……不」同時她枕著的胸口又有了動靜。

  她欣喜若狂大叫著,「阿◆!你沒死?」

  錢灝◆氣若游絲說道:「不許你……你跟別的男人……」

  「好好好!別說話、快躺好,你要說的,我都知道!」她一邊抹去一臉的涕淚,一邊搶著幫他把話說完,「你不要我跟別的男人跑,那你就快給我好起來,知道嗎?」

  他吃力地動了下唇,以一抹微笑回應她。

  三個月後,雖已過了原定的中秋人佳期,但水旖麗與錢灝◆這對新人一點都不在意。這場婚禮辦得盛大隆重,但為了體諒傷勢未癒的新郎,眾人送上賀儀、吃過酒席,也不敢鬧洞房,就都很識趣地早早告辭。

  所以,水旖麗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很早就開始了。

  自天堂歸來的錢灝◆,心滿意足地枕在妻子的大腿上,懶懶地問:「你說,我們這樣用苦肉計把親朋好友們、國舅爺他們耍著玩,是不是有些過分啊?」

  她撫弄著他的黑髮,一臉不以為然,「這哪有什麼啊!我看那個最會扮可憐博取同情的阿蘿,她就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好愧疚的;你不裝病,我哪能扮可憐求楊放歌讓阿金免於一死?你不裝病,難道你願意讓他們知道你只是輕傷,然後在成親時,被他們整到天亮還進不了洞房嗎?何況這次只是裝病騙他們而已,如果你肯裝死,我們還可以多賺到一個白包呢!」

  「阿麗!」他瞪了她一眼,「不是我不肯裝死,你說要把我埋了,然後再把我從墳裡哭活過來的法子實在太匪夷所思了,絕不會有人相信的,所以我才不肯裝死。」

  「真是的!」她反駁道:「是你說要我表現出非你不嫁的堅貞給那個楊放歌看的,我總覺得梁祝的故事最堅貞感人,但你就是不讓我學!」

  「拜託!我的阿麗好妻子,」他啵地一聲吻了下她柔白的胸口,「梁祝裡哭墳那段,祝英台是殉葬,又不是把梁山伯從墳裡哭活,你怎麼學?」

  被他捉到破綻,她撒起嬌道:「好嘛!別說了,我後來還不是聽你的?」

  他認真問道:「告訴我,我要真的死了,你是會殉葬、還是跟別的男人聯合來敗我家產呢?」

  她才不讓他稱心如意呢!「墳裡黑漆漆的有什麼好玩?當然是聯合別的男人敗你的家產囉!」

  「你——可惡!」他將她撲倒,「我為了救你,差點被阿金咬死,你竟這樣對我?」

  「還說呢!」她嘟起唇數落他,「如果你不把我推開,阿金就可以一下子找到我,是你擋了它的路,所以才會被咬,也害我為你流那麼多眼淚!」

  聽她推得一乾二淨,他可不服氣了,「是嗎?那大夫還沒來時,你叫著不准我死,還要嫁給我的那些話又怎麼解釋?」

  「解釋什麼?不就是賭賭看我的運氣嘛!」她裝作勢利的口吻道:「如果你沒掛,我們就再慢慢耗,如果你掛了,我在楊放歌面前嚷過的那些話,或許能得到國舅爺他們的支持,讓我成功地賴成你的未亡人,再順理成章地接收錢家所有的家產呀!」

  他咬牙切齒罵道:「錢錢錢,你這見錢眼開的女人!說、你肯嫁我到底是看上我的人還是我的錢?我是認真的,不許開玩笑!」

  見他神情嚴肅,她也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然後才答道:「都有。」

  「都有?」他聽得是一頭霧水。

  她捧著他的臉,「對呀!如果我只是個沒良心的紈褲子弟,我不會嫁你;而你若是個又沒頭腦、又窮得連褲子都沒有的乞丐,我更是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那就是說,我這個人還是有可取之處囉?」他笑得有點憨。

  她頻點頭笑道:「嗯!你讓我在床上很快樂……」

  「喂喂,阿麗!你太欺負人了,你明知我能帶給你的快樂遠超過那個,怎能說我的優點只有那個呢?」

  「那好,」她親了他一下,「你的吻也很美妙,這總行了吧?」

  「唉!」他重歎了口氣,「你老實說,如果我沒像乞丐那樣窮,但也不是京師第一首富,你會純因為我這個人而願意嫁給我嗎?」

  「這個啊!」她想得比前一次更久,「我不知道耶!如果你是一家珠寶店老闆,我應該會嫁,但若只是家酒樓老闆,我會考慮,要是擺涼茶攤的……可能就不會了。」

  耳聞她滿口說的都是「應該」、「考慮」、「可能」這種比較負面的字眼,他感到很挫折,「照這樣說,你並沒有愛上我囉?」

  水旖麗覺得不該再逗他了,當下幽幽一歎,「唉!阿◆,我都嫁給你了,你幹嘛還斤斤計較去分析我愛你的錢多、還是你的人多呢?」將他勾過來,吻了他的額頭,說道:「我愛這個聰敏機智的腦袋,但這腦袋的主人剛好是京裡最有錢的人。」

  又吻了他的眼睛,「我愛這雙賊賊色色的眼睛,但這對眼睛的人,剛好是京裡最有錢的人;」再吻了他的唇,「我愛這張甜死人不償命的嘴巴,但這張嘴巴的主人也剛好是京裡最有錢的人;」接著吻了他的心口,「我愛這顆包容我偶爾壞脾氣與小心眼的心,而這顆心的主人還是京裡最有錢的人!呼!好累,你聽懂了沒?還是要我繼續往下說?」

  他忽然明白了,她是愛他的,但因為他是京城首富的身份所以更愛他!這兩個條件加起來促使她願意和他成親。

  從此,她就會永遠待在他身邊了耶!那不就夠了?想到這裡,他的臉上慢慢漾出一個歡喜無比的笑容。

  「幸好我被你抓到,」換他在她掌心一吻,「幸好你看到我的優點,」他在她的雙眸吻了一下,「幸好你愛錢,而我也剛好很有錢,」他又在她雙峰分別各落下一吻,「幸好……」

  他的吻已讓她不想再聽廢話了,「行了!」她細細嬌喘著,「幸好我……我不像你這麼囉嗦,你還是快兌現你答應過的事吧!」

  「我答應過你什麼?」

  「你忘了?」她吻了他一下喚醒他的記憶,「你說要給我找幫手花你的錢的事呀!」

  他的眼眸忽而轉為深沉,「好,那我們現在就來找……」雙手開始在她溫暖的肌膚上到處揉捏撫動,「幫手……幫手它在這裡嗎?」他拉起一隻玉臂邊吻邊問道。

  他帶電的唇瓣,讓她渾身酥麻。當他吻在她腋窩裡時,她癢得受不了,「不是啦!」

  「呵……那它在這裡嗎?」他又轉往它處。

  他濕燙靈動的舌瓣在她胸間嬉逗,惹出她陣陣嬌吟,「不……不是,你……噢!」她感覺到他的指端探進她早已濡濕的腿間。

  聽見她情不自禁的媚喊出聲,他邪邪一笑,「哈!我知道了,」分推開她的膝彎,將胯間昂揚的慾望緩緩推進她溫暖的身體內,「就在這裡!」

  水旖麗擁著他,感覺像全世界的財富。

  在沖飛入雲霄的恍惚中,她暈暈地想著,其實,她那個滿口謊話的爹也說對了一件事,「小富由斂,大富由天」;老天爺不就是送了一個令人妒羨得想殺人的大富貴給她嗎?

  呵呵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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