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天涯] 仕途風流（全書完）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正式報道

    陳政和不覺微微的悵然了一下，心中竟生出幾分嫉妒之心，隨即不由一陣好笑道：「難怪周老說你的悟性高，本質上是說中了，但略顯偏激.NET轉載自具體的你以後慢慢去體會吧。來這之前我和老爺子通了電話，他的意思是給你創造一定的環境後看你自身發展，今後除了缺錢可以找我，別的我是不會在插手了。最後送你十六個字，不卑不亢，鋒芒畢露，苦心經營，順勢而動。」

    楊帆默默的記下，站起告辭，走到門口的時候陳政和突然喊住道：「女人就像貓一樣，離的近了她會抓你，離的遠了她會繞著你轉。當然，這是一般規律，你媽媽例外！」

    楊帆沒想到最後還有這麼一句，看見陳政和臉上有點尷尬，不由想笑趕緊強忍住。想到陳政和也是一個帥的掉渣的頂級大叔，楊帆完全可以理解，女人肯定給他帶來過不少的麻煩。要不然不會有最後這一句。

    出了房間來到昨夜睡的房間，楊帆的腳步有點沉重。陳政和送的十六個字，大致是提醒近五年之內楊帆應該怎麼去做。前面八個字，應該是指以當前老爺子營造出來的局面，楊帆沒必要太低調，該爭的就去爭。後面八個字，則是提醒凡事要從大局著眼，在合適的機會有所建樹。

    楊帆起來的時候，陳政和已經離開了，母親楊麗影沒有跟去，而是留下處理這邊的事務。楊帆陪楊麗影一起吃了早餐，想起兩個女生還在房子裡，便提出開車送楊麗影回去，然後回來找沈寧辦理各種手續。

    楊麗影的意思是辦正經事情要緊，自己坐公車回去就是了，

    楊帆匆匆來到新住所，裡頭兩個女生不安的坐在客廳裡大眼瞪小眼，看見楊帆頓時露出惶恐的表情。

    「可以走了麼？」楊帆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就這麼走了？」那個放肆的女生有點不敢相信的問，楊帆眉頭一皺道：「那你還想怎麼樣？」放肆女生有點慌神了，連忙捅了一下身邊罵個羞澀的女生。

    羞澀女生走上前來，撲通一下給楊帆跪下了。

    楊帆愣住了，不過也沒伸手去扶，只是冷笑道：「怎麼了？還真的要我睡了你們才肯走？」

    放肆女生跟著一起跪下解釋道：「老闆，您誤會了，小月是求您幫幫她，不然今後菲菲還是要拉她去坐台的。」

    楊帆心道你們不就是奔著錢出來做的麼？臉上卻是平靜的往沙發上一坐道：「做著說話吧，我不喜歡別人向我下跪。」等兩個女生哆嗦的坐下後，楊帆這才問道：「怎麼？你們不是拿了錢自願出來做的麼？」

    放肆女生這會態度好多了，低著頭小聲道：「小月是家裡日子不好過，學費都是借的，無奈之下才答應出來做的。我開始是好奇，跟著菲菲出來玩，跟著嗨，結果嗨完之後被那些王八蛋給輪了大米，在往後也只能這樣了。」放肆女生說著臉上露出一絲的狠色，一手把裙子腳揪成一團。

    楊帆依舊不為所動道：「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們回去就說陪我過夜好了，錢還會少拿一分麼？」

    放肆女生頓時露出慌亂道：「你不知道菲菲那個人毒的很，昨天她說了，回去要檢查的，要是她發現小月還是處，肯定不會給錢。小月先收了她五百塊，以後就只能跟著她繼續做下去了。小月跟我不一樣，她的成績在班上前三名的，所以去求求你包了她，不要讓她像我一樣。」

    楊帆利劍一樣的目光從兩個女生面前掃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想來她們說的是真話。楊帆沒有做救世主的意思，不過既然遇見了，不管一下良心上過不去。

    「包她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是什麼有錢人。這樣好了，她願意的話每週來我這裡搞兩三次衛生，一個月我給五百塊。」楊帆說完，小月臉上露出驚喜道：「那菲菲那邊呢？我怕……。」

    楊帆一個冷冷的眼神掃過來，小月嚇的話縮了回去，一番思慮後楊帆摸出手機，撥通沈寧的號碼。

    「賤人，是我。那個叫小月的今後就跟著我了，你讓那個菲菲別纏著她。」沈寧這邊還在睡覺呢，聽了隨口答應道：「我知道了，你小子怎麼累了一晚上還起那麼早。」

    楊帆笑罵道：「已經快10點了，下午我回去收拾行李，明天週一去市委辦報道。好了，不說了，我掛了。」

    楊帆掛了電話，見兩個女生臉上露出笑容，臉上依舊是冷冷的，心裡卻微微的一暖，對那個放肆女生道：「你怎麼不要求我幫你擺脫那個菲菲。」

    放肆女生頓了一下，冷笑道：「菲菲算什麼？不就是靠跟三子和寧哥上床上的多麼？遲早我要取代她。」

    楊帆怒極反笑道：「原來你也想當媽咪啊？那你怎麼還幫小月？」

    「我們是朋友啊，從小一起長大的。」

    楊帆連生氣的心思都沒有了，這個年月的女孩子心裡都在想什麼？微微搖頭著從口袋裡摸出鑰匙往桌子上一丟道：「自己去配一把鑰匙，晚上給我把鑰匙送回來。」本打算送兩人回去的，乾脆摸出二十塊錢往桌子上一丟道：「自己打車回去吧，我還有別的事情，出去的時候記得關門。」

    楊帆說完逕自走了，開車直接回家去收拾東西搬家。晚上帶著行李回來的時候，那個小月果然在屋子裡等著呢，看的出來房間裡收拾的乾乾淨淨的，這個小女孩還是很會做家務事的。楊帆把她打發走了，然後打電話讓沈寧過來拿照片，沈寧來之後邀請楊帆出去玩，楊帆以要準備明天的報道事宜推掉了。

    楊帆早早睡下，一早起來梳洗收拾好，在小區門口吃了早餐，帶上電腦包然後駕車出發，時間拿捏的正好，提前五分鐘來到市委大樓。這時候正好是上班時間，跟著人流匆匆的走進大門，楊帆找到市委辦的門口。

    探頭往裡面一看，裡頭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青年男子正在裡頭擦桌子，看見楊帆站在門口就笑道：「領導還沒到呢，有事的話稍等一下。」

    楊帆衝他笑笑，結果人家已經低著腦袋繼續幹活了，有點小尷尬，只好轉身站在走廊上抽煙。

    結果剛點著呢，一個三十多歲的俏麗少婦拿著掃地的傢伙過來了，衝著楊帆嚷道：「你這個小傢伙，別在這場子吃煙哈，我剛掃過的。」楊帆趕緊把煙掐滅，丟到邊上的垃圾桶內。

    原以為少婦就此作罷了，沒曾想她接著說：「你找哪個？」

    沒等楊帆答話呢，一個二十來歲的胖男子拎著兩個暖瓶走過來，插嘴道：「余姐，又在調戲帥哥啊？」

    「你表糟講哈，我就是順口問一下子。」少婦說著放下手裡的傢伙，看了楊帆一眼進了辦公室。

    沒一會一個年輕女子踩著步點，好像模特走T型台似的進去了，楊帆這回學乖了，站在門口五六米之外呆著，看著三個男子匆匆進去後，上班時間到了。

    楊帆正準備進去打聽一下辦公室主任是否已經來了，一個面色威嚴，三十出頭的漂亮少婦邁著很有節奏的步伐走進了辦公室。

    楊帆跟在後面，正看聽見裡面的人都站起來喊：「吳主任早。」少婦冷冷的點點頭，然後對之前那個掃地的少婦說道：「小余，等下子有個叫楊帆的人來報道，你給他領到我辦公室來。」

    楊帆聽她這麼說，很自然的就在後頭接過話道：「我就是楊帆。」

    少婦主任明顯沒有料到面後有人突然說話，突然剎車面帶怒色微微受驚的扭頭，發現人就站在身後，近的幾乎挨著了竟然需要仰視才能看清楚，不由的臉色微微的紅了一下，目光從楊帆的臉上一掃而過。

    「楊帆是吧？跟我來吧。」吳主任匆匆的交代一句，低頭繞過楊帆走在前面。楊帆趕緊跟上，結果走的快了點，差點踩著了她的後腳跟，連忙放慢腳步，心中暗自慶幸這一次主任少婦沒有緊急剎車。

    這時候楊帆聽見身後有人冷冷的哼了一聲，回頭之間一個四十來歲的瘦高男子正朝這個方向看過來，看見楊帆回頭，男子進了辦公室，接著聽見他高聲在訓斥道：「上班時間了還在東張西望的做嘛火？」（嘛火，方言，啥的意思。）

    楊帆悻悻的回頭，結果前面那個少婦主任停下也在回頭看著自己，看見楊帆有點不自然的表情便笑道：「沒事，表緊張，柳主任是正主任，說話就這個腔，習慣了就好。」

    這是在提醒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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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兩位書記

沒等楊帆想明白呢，吳主任已經又說道：「你的事情沈書記交代過了，讓我直接把你帶到他的辦公室去。」說著吳主任在前面帶路，楊帆安心跟在後面往樓上走，來到五樓沈明的辦公室前。

    吳主任上前敲門，裡頭探出胡秘書的腦袋，看見是吳主任和楊帆，立刻笑開花似的說道：「沈書記在裡面，跟我進來。」

    辦公室裡有一張巨大辦公桌，沈明不算太高的個子坐在桌子前，整個人幾乎都要陷入桌子後面似的。

    半年前，原市委書記因為市裡唯一的上市公司飛天集團宣佈破產收到了牽連，現在到人大去養老去了。空出來的位置爭奪就成了焦點，當時沈明不過是市委副書記，常委會排名在市長和政協主席之後。當時市長夏治民接任市委書記的呼聲很高，沈明倒顯得有點默默無聞的味道。夏治民在老書記時代就顯得強勢，與一干本土常委的關係可謂千絲萬縷，很有一點休戚與共的意思。政壇的千變萬化在市委書記的人選確定上體現出來了，沈明以異軍突起的態勢，在省委書記祝東風的力挺之下接任市委書記。這是一個跌破一地眼鏡的結局，原本就壓沈明一頭的夏治民自然心裡難以平衡，表現的比原來更加強勢了。沈明多次試圖扭轉這一局面，奈何市委常委中，除了市委副書記季雲林是從省直機關空降下來的，與沈明關係尚可之外，政法委書記曹穎元則是兩邊不沾，其餘常委多數都不買沈明的帳。沈明這個市委一把手控制不了常委會，其滋味可見一般啊。

    「來了，坐吧。」沈明坐著沒動，表情威嚴的招呼楊帆一聲，接著對吳主任道：「小吳啊，麻煩你去請一下季書記，說我有事情找他商量。」

    吳主任點頭答應之後走了，沈明這才露出笑容對楊帆道：「等一下季書記過來，我會跟商量安排你的工作問題。」

    楊帆抓緊時間拿出那份請求蕪城環保局技術支持的報告，遞給沈明恭敬的笑道：「沈書記，這是我看了材料之後的一點想法，我請陳省長過目後，他覺得可行，所以我才斗膽交給您看一看。」

    沈明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覺得這個什麼報告，十有八九是陳政和教楊帆寫的，這是在跟自己討價還價呢。接過報告沈明沒了笑容，低聲道：「嗯，我現在就看，你稍等一下。」

    楊帆這個報告主要是揪住市環保局在前幾次檢查齊爾特廠區後，作出了有利於齊爾特公司的結論，為此考慮到對群眾生命安全負責的態度，特請求蕪城市環保局給予技術上的支持。這個報告多少有點不倫不類的意思，按理應該向省廳請求技術援助。

    沈明開始看了也覺得有點詭異，隨即想明白其中的關竅後，不由的有點想拍案叫絕，越發的認定這是陳成和出的主意。蕪城廣義上是低級市，但是蕪城是副省級市，壓著宛陵一頭，兩個地級市的環保局搞點技術交流，這個事情怎麼說都是名正言順的。

    「嗯嗯，年輕人很有想法嘛，這個建議等一下我會和季書記商量的。」這個事情對沈明有百利而無一害，沈明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想到有陳政和在背後給楊帆撐腰呢，蕪城環保局那邊自然沒有問題了。

    「沈書記找我有事？」西裝革履的季雲林走了進來，看見楊帆後微微頓了一下，從容不迫的笑道。

    市委副書記季雲林是一個白面書生似的人物，半年前從省裡空降下來的幹部，生的高瘦個子，一派從容儒雅的氣度，說話帶有一點江淮口音。

    「請坐！」沈明站起來笑著讓季雲林坐下，等秘書把茶端上來後，這才坐到對面的主位上，指著楊帆笑道：「楊帆，經濟學碩士，京城社科院正科級研究員。為了加強齊爾特那個工作組的實力，我特意從團省委挖來的人才。你可不要小看他年輕啊，他的導師可是國內經濟學界的泰斗京城社科院院長周明道先生。」

    沈明這番話說的非常含蓄，不知道楊帆是什麼鳥不要緊，不知道周明道也無所謂，但是京城社科院的院長這個頭銜就比較有殺傷力了。

    季雲林不動聲色的聽了沈明的介紹，面露和善的微笑衝著楊帆伸過手來笑道：「年輕有為啊！楊帆同志！」

    看見季雲林主動伸手過來，楊帆連忙站起搶過身來，不等季雲林有站的動作，握住了季雲林的，態度恭敬的笑道：「季書記好，我還年輕，今後工作上還請您多多批評指正。」

    季雲林是從省裡下來的，社科院這一片雖然接觸不多，但是周明道在經濟領域的權威性是知道的。楊帆年紀輕輕的就是正科級，開口就是一口京片子，神情不卑不亢，說話的時候目光正視自己。還是沈明請自己過來介紹認識的，這小子歷來肯定不簡單。

    「坐下說話，坐下說話，別拘束，沈書記和我都是隨和的人。」季雲林坐著和楊帆握手後，招呼楊帆坐下，然後才扭頭朝沈明笑道：「沈書記慧眼識才啊，這個年輕人不錯，具體怎麼安排他的工作，我服從組織決定。」

    沈明聽了淡淡一笑，抬手把楊帆的報告遞過來道：「小楊同志在研究了齊爾特集團的相關材料後，本著為群眾負責的態度，給我打了這麼一個報告。我看了一下，覺得這個報告打的很及時啊。上次到醫院探望患病群眾的時候，有的群眾就質疑我市環保局可能存在庇護齊爾特集團的嫌疑。這個事情關係到我市人群群眾生命安全，我覺得在整個調查過程中，一定要保證公正、公開，要做到人民群眾放心。至於我市某些同志可能對這個做法存在牴觸情緒也是可以理解的，假如齊爾特集團沒有任何污染問題存在，又何必在乎是哪裡的環保局來檢查呢？」

    季雲林沉吟了一番，喝了一口茶後不疾不徐的說道：「我覺得這個建議可行，但是這個事情最好還是在常委會上過一下，調查工作組的人員安排還需要沈書記拍板。還有一個問題，我擔心蕪城市環保局那邊是否能給予配合。」

    沈明沒有回答季雲林，而是扭頭笑著問楊帆道：「小楊同志，季書記提的問題很及時啊，事情是你提出來的，你可不能關鍵時刻往後退啊。」

    這個事情應該是由市委牽頭，兩邊的環保局協商解決，沈明居然一股腦的推給楊帆來解決，明顯是要逼著楊帆抬出背後的真神來。

    季雲林聽沈明這麼一說，立刻把目光轉向楊帆，心道蕪城市的事情你小子能有啥辦法？難不成你老子是蕪城市的高官？

    早有準備的楊帆心裡暗暗罵了一句沈明這個老奸巨滑的傢伙，臉上帶著恭敬的微笑道：「這個事情不難解決，蕪城市委書記的公子朱子揚和我私交不錯，我想通過他引見一下環保局的負責人，事情應該能辦下來。只是這個事情沒有市委支持，我也不好胡亂做主啊。」

    沈明聽了哈哈大笑道：「你這個小楊同志啊，居然反將我的軍啊。」說著沈明轉頭對季雲林笑道：「季書記你看這個事情我們是不是統一一下口徑？」

    季雲林點點頭道：「對群眾利益有益的舉措，自然是要堅決擁護的。」

    兩個書記說話沒一句實在的，繞來繞去的楊帆聽在心裡，揣摩著兩個人說話的含蓄和藝術。心道這就是官場的語言藝術吧？

    「既然季書記沒有異議，我看上午召開一個短暫的常委會，把這個事情定下來。」沈明最後一錘定音，這事情就看常委會上討論的結果了。想到這個事情沈明完全站在道理上，常委會上即便有反對的聲音也難以動搖兩個書記事先商量好的決定吧。

    「小楊同志，辛苦你一下，去把辦公室的吳主任請來。」沈明笑呵呵的對楊帆說，楊帆知道接下來該安排自己的具體所屬部門了。

    果然，楊帆在辦公室裡找到吳主任，恭敬的叫道：「吳主任，沈書記找您。」

    吳主任辦公室裡沒有別人的時候倒是一點架子都沒有的樣子，衝著楊帆隨和的笑道：「小楊同志，我要糾正你一個錯誤，我是副主任，主要負責一般的接待工作。另外胡秘書也是副主任，還兼任綜合科科長。」

    看見吳主任的笑容，楊帆這才發現這個少婦笑起來還真的有幾分嫵媚勁，很有一點狐狸精的風範。

    「這個女人不會跟沈明有一腿吧？好像沈明的老婆八年前就掛了，一直沒有再娶的說。」楊帆心裡暗暗的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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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新同事

    跟在吳主任的後面，看著職業套裙包裹的背影，普通的職業套裝都能穿出S型的架勢來，可見身材之不錯了。

    進了沈明的辦公室，季雲林已經不在了，沈明依舊威嚴的對吳主任道：「小吳啊，楊帆同志的關係都辦好了吧？」

    吳主任飛快的掃了楊帆一眼，恭敬的回答道：「上週五關係就轉來了。」

    沈明打起了官腔道：「吳主任辦事效率很高嘛，楊帆同志直接編入齊爾特那個工作組，具體的職務就不安排了，回頭你給楊帆同志安排一個辦公桌。對了，楊帆同志是正科級待遇，接下來又要投入到調查工作中，筆記本電腦是需要一台的，雖然楊帆同志自己帶了，但是我們堂堂市委不能小氣啊。人是我從團省委搶來的，了別讓劉青書記說我怠慢了楊帆同志哦。」

    沈明的交代可謂細緻，一個市委書記居然操心配電腦這等小事，應該不會是無的放矢。吳主任眼角的餘光已經多次從楊帆的臉上掃過了，希望能看出一點什麼來，可惜楊帆臉上平靜的一點表情都沒有，非常心安理得的樣子。

    交代完吳主任，沈明又對楊帆笑道：「小楊同志啊，暫時不安排與級別相應的具體職務，你可不要有想法啊。這次的調查工作很重要，你一定要在季書記的領導下作出一點成績來，我看好你啊。」

    一番交代之後，沈明端起手邊的茶杯道：「這個，我馬上要主持一個重要會議，有事情我會讓胡秘書去通知你。」

    這番做派很有一點古人端茶送客的意思，楊帆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吳主任倒是恭敬的告辭出去了。

    到了辦公室，吳主任朝裡頭正在位子上忙活的一干人等拍手道：「大家都停一下，介紹一個新同事。」

    眾人放下手中的活後，吳主任冷冷的目光掃了一圈後才說道：「這位就是新同事楊帆，正科級，暫時不參與辦公室的具體事務。」

    吳主任介紹的時候，楊帆的目光已經轉了一圈，大辦公室內五男兩女，其中三個四十出頭，吳主任說話的時候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看這意思都是老資格了，另外兩個男的二十五六，都是早晨見過的，兩個女的其中一個少婦叫余姐的早晨搭過話，另一個走路像模特的模樣倒也不錯，只是目光有點放肆，眼珠子正滴溜溜的在楊帆身上亂轉。遭遇到楊帆的眼神時，一點不帶躲避的迎了上來，楊帆非常冷靜的轉移走視線，沒有再看多一眼。

    吳主任的話剛剛說完呢，楊帆聽見身後有人冷冷的說道：「吳燕，辦公室裡進新人，怎麼也不跟我這個主任打一個招呼啊？」

    楊帆回頭一看，是早晨那個柳主任，說話陰陽怪氣的看來和吳燕不對盤啊。楊帆倒是非常禮貌的笑著點頭，因為沒有正式認識，所以沒有出聲招呼。

    吳燕倒是一點不快的樣子都沒有，依舊正常表情的對柳主任說道：「柳主任誤會了，楊帆同志關係雖然在市委辦，但暫時不負責具體工作，直接調歸季書記主持的那個工作組。你要是沒出現的話，等下我會領楊帆同志過去見一見你的。」說著吳燕對楊帆道：「這位是辦公室柳主任，主管統籌市委辦工作。」

    楊帆這才微微點頭笑道：「柳主任好！」

    「嗯！」柳主任倒沒有對楊帆露出惡相，點了點頭轉身背手邁著八字步走了。

    楊帆多少有點看明白過來味道了，這個柳主任針對的是吳燕，從目前的跡象上來看，吳燕是沈明的人，另一個副主任胡秘書就更別說了，從吳燕直接把自己領到大辦公室來的舉動看，這無疑是在挑戰辦公室正主任的權利了。這個女人，有點小囂張啊，而且這個舉動似乎有把自己推到柳主任對立面的嫌疑啊。想到這一點，吳燕在楊帆心中的印象壞了一分，心道你拿這個新人做什麼文章？直接按正常程序走就是了，難不成還想把我變成你的人？

    也許是感覺到楊帆目光中的一絲冷意，吳燕難得藉著背對眾人的當口沖楊帆笑了笑，然後才指著最後一排道：「裡邊那張桌子歸你用，需要什麼你找小錢。」吳燕說話的時候，那個走路像模特的女子站起來笑道：「錢倩倩，打雜的。」

    吳燕又道：「小楊，今天就這樣吧，先熟悉熟悉環境，我還有事情。小錢你跟我來一下。」

    「幹嘛啊吳姐，人家還要和新同事熟悉一下呢。」錢倩倩有點不甘心的站了起來，似乎沒有把吳燕這個主任的權威放在眼裡。

    吳燕居然沒有生氣，反而解釋道：「沈書記交代給楊帆陪台筆記本電腦，上次市委團購的那批電腦還剩一台，你過來辦一個手續，回頭領著小楊去倉庫，小楊初來乍到的，省的他來回跑，凡事從簡嘛。」

    這話說的挺值得琢磨的，沈書記親自交代的，手續自然是要簡化的嘛。

    吳燕領著錢倩倩出去了，一干人等似乎又陷入了忙碌之中，不過楊帆看見真正在幹活的只有兩個小男青年，其他人似乎忙了半天都不知道在忙啥的樣子。楊帆摸出黃鶴樓19來，首先走到第一排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跟前，正打算稱呼呢，想起剛才被柳主任一打岔，似乎吳燕忘記介紹大家的名字了。

    「呵呵，叫我老馬好了，你這煙不錯啊。」這位居然一點都不見外，一伸手把楊帆還沒拆封的煙給拿過去了。

    楊帆心道：「我日啊，土匪啊，這麼不客氣。」想想電腦包裡上午出來把一條煙都拆散了塞在裡頭的，咬咬牙乾脆再摸出四包來，挨個位置上放了一包，非常客氣的對大家一一說道：「初來乍到，多多關照。」

    這幾位男的很熟練拉開抽屜，手一拂香煙就進去了，拿人的手短，三個老資格的臉上也好看多了。兩個年輕的倒是非常開心，紛紛表示感謝。一番作態，楊帆弄明白了辦公室裡的這些人該怎麼稱呼了，老馬、老蔣、老薑、早晨擦桌子那個瘦的年輕人叫陳興，胖的那個拎開水的叫袁亦道。

    男的對付過去了，那個少婦余姐這時候不答應了，坐在位置上扭著腰道：「小楊啊，你請男同志吃煙，我們女同志怎麼搞呢？」

    這話說出口來，老馬已經忍不住噗哧一笑。老馬這一笑似乎帶傳染的，其他兩個老傢伙都跟著笑了起來，兩個年輕還有回過味道愣住了，楊帆也有點沒明白的摸著腦袋，在想辦法打發這個余姐呢。

    余姐估計也沒反應過來，瞪著老馬道：「你笑嘛火？」

    老馬強忍笑道：「怎麼搞？這個只有你老公清楚了？小楊怎麼會曉得？」

    余姐沒想到這個老馬這麼會聯想，不過也沒表現出尷尬，反而跟著笑罵道：「老馬你這個趟炮子的，表教壞了小年輕哈。」（趟炮子，方言，挨槍子的意思）

    楊帆正在尷尬的時候，門口傳來一聲怯生生的叫喚道：「楊帆！」

    回頭一看，居然是曹妮妮，穿著一身檢察院的制服，正在沖楊帆笑呢。

    曹妮妮的突然出現，確實給楊帆解圍了，但是也給楊帆帶來了新的困惑，這個妞還挺執著啊。

    曹妮妮的出現當然不是偶然的，飯桌上陳政和的對曹穎元的評價雖然只有「聰明」兩個字，但是曹妮妮還是察覺到這話裡頭另有深意。

    回去的路上曹妮妮心裡總覺得不是味道，這個陳叔叔好像來頭不小的樣子，留了一份心思的曹妮妮給天南賓館的一個朋友打了電話，詢問了一下。賓館那邊說是用身份證登記的，除了姓名之外別的都查不到。不過，賓館那邊還是提供了一個有用的消息，那就是市委書記沈明悄悄的去見了那個陳叔叔，連秘書都沒有帶。這個消息就非常有講究了，沈明是宛陵市的一把手啊，什麼人能有這個派頭？

    曹妮妮思來想去，想到楊帆說起要到市委辦報道的事情，還是給父親打了個電話，提了這個事情。曹穎元接了電話後，沒有任何表態，只是讓曹妮妮再去找楊帆，說是能問清楚那天下午之後的事情最好，問不清楚也別強求云云。

    曹妮妮帶著這樣一個心態出現了，說實話多少有點忐忑，畢竟有點心懷鬼胎的意思了。

    楊帆倒是沒有想太多，只是非常的頭疼，到底該怎麼正確處理和曹妮妮的關係，好歹曹穎元是政法委書記市委常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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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臨時常委會

「現在跑過來，你不用上班麼？」這無疑是一個很沒營養的開場白，但卻是一個進退自如的開場白。

    曹妮妮明顯有備而來，露出微微的羞怯道：「你第一天上班，我來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嘛。另外想約你中午一起吃飯，上次不是沒吃成麼？」

    楊帆很想問，我們的關係到這個程度了麼？似乎還沒有相互表白啥的，更別說勾搭成奸愛的你死我活吧？這個話當然不能說，還不能對曹妮妮的「關切」表示不滿，只能是滿臉笑容的說：「呵呵，那謝謝了啊。你想約我打個電話就好了嘛？何必跑一趟？」

    辦公室內的目光都集中過來了，楊帆趕緊補上一句：「那個，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頗有一點姦夫淫婦風範的來早樓道轉角處，遠遠的看著有點竊竊私語的味道。

    曹妮妮看看四下無人，壯著膽子抬手輕輕的捅了楊帆的腰眼一下，嗔怪道：「還不都怪你，電話也不給人家留一個，害人家大清早就跟科長請了半個小時的假。」這個舉止顯得非常的親密，楊帆的頭更加疼了。把前因後果想一下，罪魁禍首就是沈寧這個混蛋。

    頭疼歸頭疼，老同學要個電話號碼在情理之中，楊帆只好摸出二手諾基亞遞過去道：「你拿去撥你的電話號碼，順帶我也存上了。」

    曹妮妮接過電話，看著這手機連照相功能都沒有的，心裡不由的有點小酸，再看看楊帆肩膀上那個電腦包背帶都起毛了，心裡的滋味怪怪的。撥了號碼聽見自己的手機響後，掛上電話還給楊帆時低聲問道：「那個陳叔叔，是你家親戚？」

    楊帆沒在意，隨口答道：「不是，是姥爺一個故人的兒子。具體做什麼的我也沒打聽，好像不在我們省。你問這個做什麼？」楊帆說著還是留了一個心眼，並不是防著曹妮妮，而是不想別人知道真實情況罷了。

    「隨便問問，那啥，中午等你電話啊。」曹妮妮及時打住了，緊張的小心肝撲騰撲騰亂跳，生怕楊帆看出不對來。

    曹妮妮的識趣讓楊帆非常的意外，看來這個女人還是比較有分寸的。可惜陳政和那番話在楊帆的腦子裡已經先入為主了，楊帆抱定了一個敬而遠之的態度來對待。

    「嗯，要不要叫上沈寧還有別的同學？大家聚一聚吧。」楊帆看似隨口的一句話，實際包含著想抓幾個燈泡過來的意思。

    曹妮妮沉吟了一下道：「還是不要了，沈寧這個人太風流，他……，算了不說了，中午見啊。」

    沒有給楊帆改口的機會，曹妮妮一溜小跑下樓了，背影看著倒是非常的輕快，楊帆的心頭卻是有點沉重。

    悶著頭往辦公室裡走，結果後面又人在喊：「楊帆楊帆，快來幫忙。」

    回頭一看，錢倩倩拎著一個筆記本的紙盒子，一副非常吃力的樣子。

    我靠，至於麼？不就一台筆記本電腦麼？心裡嘀咕著，臉上卻只能笑著迎上去接過紙箱，一看牌子是聯想的。

    「領導太偏心了，這筆記本電腦只有副處以上的領導才配一台，你才來就配上了，表太多人眼紅哦。」錢倩倩一副我們已經很熟的樣子，挨著楊帆邊走邊埋怨。楊帆心裡多少有點不耐，心道市委辦的女人都是這麼自來熟的麼？或者是一個善意的提醒？

    楊帆懶得多想，對付了一聲道：「哦，知道了。」說著徑直往自己的位子上走去，坐下之後發現自己無事可做，心道第一天上班不會在這裡乾坐著吧？有心把手提拆開調試一下，又覺得有點太張揚，扭頭四下掃了掃，發現三個老傢伙一人一張報紙正看的投入，兩個年輕的正在吭哧吭哧的埋頭抄寫。楊帆決定還是什麼都別做的好。

    兩個女的一番竊竊私語之後，余姐扭著腰過來了，楊帆著那扭動的程度，多少有點為余姐那細腰擔心。

    「小楊，你和曹妮妮啥關係啊？」余姐一點都不見外似的，推開楊帆前面的老薑，一屁股坐在楊帆對面低聲問。老薑意味深長的掃了楊帆一眼，笑笑了拿著煙出去了。

    女人果然很八卦，運氣的是這個時候胡秘書出現在門口，衝著楊帆招手道：「楊帆，跟我走一趟。」

    楊帆立刻朝余姐抱歉的笑了笑，拎著紙盒子就出去了。胡秘書把楊帆領到季雲林的辦公室前，一個戴著眼睛三十多的白淨男子等在那裡。

    「朱凡，這就是楊帆，人我交給你了。」說著胡秘書匆匆走了，多一句話都沒有。朱凡朝楊帆一笑道：「季書記正在開會，讓你在我這等著，會議結束了有事情要和你談。」

    大凡秘書似乎都是沉默寡言的人，朱凡似乎也不例外，交代一句之後領著楊帆在外間坐下，然後說自己有事情要忙，埋頭與桌子前再也沒有一句話。

    這個場面讓楊帆想起了老爺子召見的那一幕，心裡微微的一樂，從電腦包裡摸出《周易新注》慢慢的看了起來。表面上楊帆看的非常投入，實際上一直在默默的注意著朱凡，果然朱凡好幾次裝著不經意的樣子，用眼角的餘光在打量楊帆。

    半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門口傳來腳步聲時，朱凡的耳朵猛的豎起來，快速的站起朝門口走來。朱凡剛走到門口，有點春風得意的季雲林出現了。

    季雲林春風得意的時候，沈明的心情也非常的好，回到辦公室帶上門後，臉上的笑意終於忍不住的瀰漫開來。就在剛才的臨時常委會上，沈明提出了向蕪城環保局請求技術支持的事情。夏治民沒有立刻表態，而是目光溜了一圈，紀委書記鍾和立刻配合的站起表示，這樣做是否會傷害到本市環保局同志的情緒。

    意外的一幕這個時候出現了，市委專職副書記季雲林發言道：「什麼叫打擊本是同志的積極性？沈書記這一提議是本著向患病群眾負責的態度，本著對我黨形象負責的態度作出的。難道為了照顧所謂的本市某些幹部的情緒，就可以罔顧人民群眾的呼聲麼？作為主持工作組事務的副組長，我認為沈書記這一提議是正確的，是對黨和人民負責人的。」

    季雲林這一棒子掄的有點狠了，一時沒人敢接茬，夏治民只是狠狠的吸煙，市委秘書長葛勁松拿著筆在紙上刷刷的寫，組織部長余志丹則拿著茶杯在手裡擺弄，這兩位都是夏治民一貫的幫手。

    看見沒有人出言反對，沈明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沒有不同意見，我看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同志們啊，現在患病群眾正在醫院裡忍受病魔的煎熬，我們做領導的，要有一種緊迫感。我決定，立刻把市環保局的人從齊爾特集團撤出來，季雲林同志立刻著手安排聯繫蕪城市環保局。」

    沈明行使市委一把手的權利把事情定下來很正常，真正令他興奮的是，在臨時常委會上夏治民為首的常委們那陰沉的臉色，這個事情說大不大，但卻是沈明在季雲林的支持下在會議上取得了一次難得的全面勝利。

    會議上發生的事情楊帆不知道，只看見背對著自己朱凡招呼一聲季書記後，季雲林的目光閃過一絲欣賞的意味，邁步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更親切了。

    「小楊同志，辦公室裡的環境還習慣吧？」季雲林邊坐下邊問，站起來的楊帆目光正視季雲林道：「還好，同志們都很熱情。」

    都很熱情麼？這個問題有待研究。

    季雲林坐下後連連對楊帆招手道：「小楊，別緊張，坐下說話。」

    朱凡估計是難得看見季雲林對下面的人這個熱情，眼睛掃過楊帆面前，發現桌子上空蕩蕩的，伸手摸著腦門道：「季書記，你看我糊塗的，都忘記給楊帆倒茶了。」

    季雲林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笑道：「你這個小朱啊，怎麼能怠慢楊帆同志？人家可是沈書記從團省委書記劉青同志手裡硬挖來的人才啊。」

    朱凡連連道：「季書記批評的對，我這就去倒茶。」

    楊帆看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心裡不由暗暗在想，這唱的是哪一出？朱凡的前倨後恭到底包含著什麼意思？楊帆腦子一轉，很快就想到一個問題上面去了，曹穎元都看出了宛陵目前的現狀是風雨欲來，季雲林又怎麼看不出來？季雲林現在位置是專職副書記，一旦夏治民調離或者別的什麼，市長的人選就有點呼之欲出的味道了。這麼一想，楊帆就很能理解季雲林為啥心情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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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市委辦怎麼複雜了？

    朱凡很快把茶給端了上來，季雲林對朱凡道：「你去找一下相關部門，把楊帆同志去蕪城所需的介紹信辦一下，最遲下班前要拿回來。」

    朱凡應聲去了，季雲林回頭對楊帆笑道：「臨時常委會已經通過你的報告，所以我要點你的將了，蕪城這一趟非你莫屬，我讓辦公室吳主任協助你，你看什麼時候能動身啊？」

    領導相問，楊帆當然不能不表態，不過也不能太隨便的表態，那樣會顯得太輕浮。調整了一下情緒，略作思索後楊帆笑道：「順利的話三五天應該能辦下來。」

    季雲林一直拿眼神打量楊帆的表情，見楊帆始終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鎮定，心裡也頗為欣賞。今天楊帆穿的是一身阿瑪尼的西裝，除了沒打領帶其他都顯得非常的鄭重。季雲林在省城呆的時間不少年，也是認得這個牌子曉得價格的，楊帆說話的時候季雲林就一直在琢磨，省裡好像沒有姓楊的領導啊？腦子裡挨個搜索了一遍，結果沒有任何發現。難道是省裡某領導的親戚晚輩？沈明要拿齊爾特的事情做文章，目的不僅僅的是打擊一下夏治民那麼簡單吧？沒準還惦記著拔出蘿蔔帶出點泥。

    前一段沈明還在常委會上點了市委副秘書長兼開發區主任的名，狠狠的敲打了一番，大有在開發區上動手的意思。難不成楊帆是沈明尋求省裡支持的條件之一？省紀委書記田仲那個人可是非常穩重的，宛陵開發區第二期工程剪綵的時候，省委副書記兼常務副省長江自流可是來給夏治民和江鶴壓陣的，好像有傳聞說江鶴是江自流的侄子輩一說。沈明要動開發區，沒有省裡的阻力難度可不小啊？沈明從京城回來後，似乎在開發區的事情上偃旗息鼓了，誰又能曉得他是不是在暗中佈置，準備來一個狠的呢？

    短短一瞬間，季雲林的腦子裡閃過眾多的念頭，這一次能夠出面支持沈明，原因是齊爾特集團的事情驚動了省裡某位領導，還給季雲林打來了電話詢問情況。沈明態度強硬，季雲林自然樂的順水推舟。另外宛陵市委市政府兩套班子不和的事情，省裡的那位領導一直都非常關心啊。轉載自沈明能上來是因為祝東風點名的緣故，現在的情況是沈明在常委會裡不佔優勢，這個局面省委書記祝東風能坐視不管麼？一旦齊爾特集團的事情弄大了，夏治民被平調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的。

    季雲林的心思之複雜，楊帆根本就無法想像。只是看見季書記一直沉默思索的樣子，還以為領導嫌自己保證力度不夠。可是話說出來了也不好往回收，楊帆也只能耐心的等著季雲林的表態。

    「這個，三五天就能辦下來的話，效率還是不錯的。我建議你下午就出發，你是不知道啊，關於齊爾特的事情，市長熱線都快被打爆了，上個星期還有幾十位群眾來市委請願。時間緊迫啊，楊帆同志。」

    「季書記，我記下了。」

    季雲林一副語重心長的話語，楊帆沒有表現出一副情懷激盪重任在肩的樣子，倒是讓季雲林有點詫異，心道這個年輕人也太沉穩了吧？我好歹是個副廳級領導嘛，可是轉念又想，人家的導師好像是京城社科院的院長。假設平時經常跟著導師後面跑，見過的領導別說是廳級了，即便是部級領導好像也不會少吧？京城那個地方，廳級幹部那可不少啊。再不濟，京城社科院的院長的級別，比自己高不少呢。

    儘管很想旁敲側擊的試探一番，季雲林最終還是放棄了探究楊帆背景的想法，露出親切的笑容道：「那好，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先回去吧。」

    「季書記再見！」

    楊帆說著出了辦公室，看看手裡拎著的新電腦，怎麼看都覺得礙事的很，乾脆直接下樓丟車上。

    再次回到辦公室，發現三個老傢伙已經跑沒影子了，運氣的是錢倩倩在對著電腦打字，余姐也在苦著臉整理文件，陳興和袁亦道在奮筆疾書。這個場面，似乎有點太安靜了。

    楊帆正覺得奇怪呢，之間柳主任站在走廊上和別人低聲說話，頓時明白了緣由，心裡微微一笑，溜回了位置上。

    接下來的時間即便是柳主任不在走廊上，其他人似乎也斷了八卦之心，沒有湊過來說話，臨下班前吳燕拿著介紹信過來，表示中午大家一起吃飯，下午一起出發。楊帆以約了人為借口推脫了，商量好下午出發的時間後吳燕又說道：「是開你自己的車，還是我另外安排車子？」

    楊帆奇怪道：「這有什麼區別麼？」

    吳燕笑拿手指朝天指了幾下道：「安排車子要經過柳主任的批准，開你的車子去就簡單多了，回頭的時候把油箱加滿了，拿發票報銷而已。」

    楊帆立刻明白吳燕是不想和柳主任糾纏，會意的笑道：「能不麻煩就不要麻煩了。」楊帆本著減少麻煩的心情這麼決定了，誰曾想回來以後麻煩更多，這些都是後話了。

    出了市委大樓，楊帆的手機立刻就響了，拿起一看是陌生號碼，楊帆還是按下接聽道：「你好，哪位？」

    「楊帆，我在大門口等你呢。」電話裡是曹妮妮的聲音，楊帆這才想起上午忘記存下號碼了，邊往外走邊答話道：「嗯，我這就出來。」掛了電話，楊帆趕緊把曹妮妮的號碼存上，防患於未然。

    「你討厭了，怎麼連人家的號碼都沒存？」一見面果然是這句，楊帆心裡苦笑，嘴上還是趕緊解釋道：「呵呵，我接電話沒有事先看號碼的習慣，再說我這個電話知道的人不多。」

    這個解釋讓曹妮妮臉上微微的一喜，看看大門口人流漸漸密了，曹妮妮趕緊拽了一下楊帆道：「邊走邊說，讓人看見了怪不好意思的。」

    楊帆一聽這話，心裡有點不快，心道你還有這個覺悟？一大早就去找我，下班了又在大門口蹲點，這市委院子可不是很大呢，沒準整個大樓裡的人都知道，我和政法委書記的女兒勾搭上了。

    楊帆跟著曹妮妮走沒有接話，走了幾十米曹妮妮似乎感覺到楊帆不快，停下露出緊張兮兮的樣子道：「你生氣了？」

    楊帆非常懷疑她這個樣子是裝出來的，不過看看也確實有點小可憐，心裡一軟本打算告誡曹妮妮以後別這麼幹的話又縮了回去，臉上淡淡的笑道：「你多心了，我是在想事情呢，下午要到蕪城出差。」

    「第一天上班就要出差？市委辦的領導太狠了吧？」曹妮妮露出誇張的表情道，楊帆裝出苦笑的表情道：「下午跟吳主任去蕪城辦點事情，我就是一個勞碌命啊。」

    曹妮妮來到一輛QQ跟前，正在打開車門呢，聽見吳燕這個名字，立刻露出警惕之色道：「跟吳燕一起出差？」

    「怎麼了？」楊帆笑道，曹妮妮看看後面結伴走來的錢倩倩和余姐，連忙低聲道：「上車再說。」

    車子開動後曹妮妮皺著眉頭道：「你跟吳燕出去，一定要當心啊。這個女人據說很風騷啊，以前在區裡當辦公室主任的時候，據說陪不少領導上過床。」

    怎麼能這麼背後說人呢？楊帆聽了心中泛起一絲不滿，臉色微微一沉道：「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瞎穿，這可關乎一個女人的名聲。」

    曹妮妮聽出楊帆的不滿，有點委屈的解釋道：「她和老公經常吵架，還在鬧離婚，每次吵架他老公都罵他騷貨，千人騎萬人壓什麼的。別人都聽見了，又不是我胡編亂造的。」

    楊帆冷冷的說道：「抓賊那髒，抓奸拿雙，夫妻吵架惡語相向很正常，這個事情不要再說了。我不喜歡背後說三道四的。」

    曹妮妮這下徹底的慌了，看看前面一家館子，趕緊把車停到館子跟前，然後賠笑道：「好了，不說就不說嘛，我們下車吃飯去。」

    楊帆這個時候有點想甩門而去的心思了，想想還是忍住了，跟著曹妮妮進去找了個包廂坐下。

    點菜之後，曹妮妮見楊帆神色緩和了，挨著楊帆坐下低聲道：「我不是見你剛到市委辦不瞭解情況，所以多說了兩句，你就別生氣了。市委辦這個地方，複雜的很，我怕你吃虧。」

    楊帆心中微微一動，覺得曹妮妮這樣似乎有點反常，好歹她爹也是政法委書記，沒必要對自己這麼低三下四的，難道說這妞愛自己愛的死去活來了？真的是這樣麻煩就大了。不管怎麼說，曹妮妮的話還是成功的引起了楊帆的注意。

    「市委辦怎麼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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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市委辦眾生相


    曹妮妮見楊帆發問，頓時來了精神，湊近了低聲道：「市委辦主任柳正陽是老市委書記一手提拔起來的，按照我市的慣例，市委辦主任是由市委秘書長兼任的.NET柳正陽剛被提拔到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上，老書記就因故退居二線了。柳正陽兩邊不靠的，秘書長前面那個『副』字就一直沒摘掉，結果是夏治民一系的葛勁松坐上了專職秘書長的位置。我聽說很快柳正陽就要下派到區裡擔任副區長，給葛勁松挪地方呢。到區裡當副職也不要緊，不能進常委的話那才叫難以翻身了，你說柳正陽為啥整天黑著一張臉呢？再說吳燕，也不知道怎麼就攀上沈明瞭，她見沈明揪著齊爾特的事情不放，估計心裡也惦記上辦公室主任這個位置了，就算不能當上秘書長，搞個副秘書長也算是有所進步吧？另外，市委辦公室裡面，老薑原來是組織部的，老蔣是從市政府過來的，老馬倒是正宗的沈系，不過人太貪心，好像不得重用。這三個人都在副科級上熬了十幾年了，看見你這個年輕的正科級，臉上可能是笑瞇瞇的，心裡誰知道會怎麼想？」

    楊帆還真想到曹妮妮八卦的境界高成這樣，不由的笑瞇瞇的接著問道「其他人呢？」

    這時候菜上來了，曹妮妮親熱的笑問：「是不是來點啤酒？」

    楊帆拒絕道：「算了，我下午要出差，滿嘴酒氣的給領導印象不好。」

    「嗯嗯，我聽你的，我們邊吃便說。」曹妮妮又是這一句，楊帆又有點小頭疼了。

    「我們接著說余有容！」曹妮妮提到余姐的名字，楊帆不覺調笑道：「這個名字起的有水平。」

    曹妮妮愣了一下道：「什麼有水平？」

    楊帆笑道：「有容乃大啊！就是嚴重下垂了。」

    噗哧，曹妮妮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還好扭頭夠快，噴地上了。仔細想想，余姐胸前確實兩團葫蘆一樣的鼓脹，只是跌幅太大，沒顯得美觀倒顯得累贅。

    「你這個缺德鬼，余有容的叔叔是政協主席，小心她聽去了報復你。這個女人可不得了，和老公吵嘴打架，拎著菜刀追著老公繞著住宅樓跑了好幾圈。轉載自市委第一潑婦啊，你可別招惹她。我跟你講啊，她最大的愛好就是找年輕男子搭話，最忍受不了的就是看見老公和別的女人說話。」曹妮妮說的繪聲繪色的，楊帆想想不由心中暗暗膽寒，這個消息太重要了。

    「呵呵，看來給她當老公，真的需要勇氣啊。」楊帆不由得不笑了。

    曹妮妮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扶著楊帆的肩膀又說道：「錢倩倩有個外號叫『市委模特』，走路的時候你注意看，肯點是踩著貓步。這個丫頭沒啥威脅，他父親以前是常務副市長，前幾年腦中風躺下了，她跟吳燕走的近，小跟班似的。陳興是公務員考試進的市委辦，沒有啥背景，市委辦裡的老黃牛，髒活累活全是他的，你倒是可以和他親近一點。袁亦道的舅舅，正是在下的老爹，平時嬉皮笑臉的每個正經，沒少挨我老爹罵。最後說一下胡進學，綜合科科長，沈明的專職秘書，文字工夫了得，為人極為沉穩。在市委辦裡面口碑很好，只是聽說他老婆是農村戶口，跟了沈明兩年了也一直沒有轉到市裡來。」

    曹妮妮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引起了楊帆的注意，胡秘書身為市委書記的秘書，老婆的工作問題居然沒解決，這是為什麼？按說市委書記的秘書，下面的人能不拍馬屁？只要他微微的鬆鬆口，有的是人上趕著獻慇勤吧？這個人，要不是太廉潔，就是太虛偽。

    說完市委辦的眾生相後，曹妮妮總算是剎住了口，兩人一邊閒話，一邊吃菜，氣氛也漸漸的好了起來。見楊帆開心，曹妮妮突然湊近了低聲道：「楊帆，下個月24號，是我生日，你陪我看場電影吧？」

    這個邀請讓楊帆不得不重新面對，回到如何處理曹妮妮似乎沒理由的單方面的愛戀的問題上來。

    「曹妮妮，你喜歡我什麼？」楊帆突然正色道，心裡打定主意要快刀斬亂麻，假如曹妮妮說什麼高中時期就單相思了，楊帆決定告訴曹妮妮自己有女朋友了，斷了她的念想。

    曹妮妮這時候也端坐起來，看著楊帆低聲道：「你還記得高考前一個星期的那個晚上麼？在一中後面那條巷子裡，你和沈寧及時出現，救了一個女生。」

    楊帆一想確實有這個事情，當時好像是楊帆和沈寧兩個人晚自習蹺課，從後門溜出去上網吧玩，在學校後面的巷子裡聽見有女孩子呼救聲。兩個愣頭青正好是正義感氾濫的年齡，悄悄的抄起兩塊板磚就摸了上去，一陣猛烈的偷襲之後，四個社會上的混混被打跑了，楊帆和沈寧也挨了三四下狠的，校服也拽爛了。打跑了小混混，結果那個女生也不見了人影。為了這事情，楊帆還賠上了一件校服，臉上鼻青臉腫的第二天被班主任發現，叫去辦公室狠狠的批了一頓，教導楊帆不要跟著沈寧學壞云云。

    「那個女生是你麼，你怎麼當時跑掉了？好歹我們也是見義勇為啊，沒撈著表揚，還挨了頓批評，你也太不仗義了吧？」楊帆倒沒有計較當年的意思，笑呵呵的說著。

    曹妮妮突然變得扭捏起來，微微的紅著臉解釋道：「那個，我不是故意要跑掉的，當時衣服讓小混混撕爛了，你們要是來晚一點點，我就被……。後來我爬起來，那個樣子怎麼好意思見你們嘛，只好偷偷跑回家了。第二天見班主任找你去，我倒是想去解釋的，心裡又擔心惹來閒話，所以委屈你們了。」

    楊帆當然不會算這個舊賬，只是有點感慨道：「沉冤得雪啊！難怪從那以後，你沒有再對我和沈寧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我還以為你忙著考試不屑教育我們這些落後分子了呢，誰曾想裡頭是這個緣故。」

    曹妮妮猛地抬頭，目光熱辣辣的盯著楊帆道：「第二天我看見你臉上還有淤青，我心裡就再也放不下你了。腦子裡有事沒事總出現你的影子，整個人也有點恍惚，結果上了考場沒發揮好，下來一估分，第一志願沒敢選B大。畢業的時候，我鼓起勇氣送你紀念冊，在裡頭夾了張電影票，一再交代你看仔細的，你當時也答應了。」說到這裡，曹妮妮眼睛紅了，熱淚珍珠串似的往下掉，哽咽著抓著楊帆的手臂問道：「為什麼？我在電影院裡等在電影散場了，你都沒有出現？你知道不知道，那天晚上電影放的是啥，我一點都不知道。」

    事情說到這個份上，楊帆再想硬起心腸來已經不能夠。曹妮妮想起當年的委屈來，忍不住雙手抱著楊帆的脖子無聲的哭泣。楊帆也只好輕輕的拍著曹妮妮的背部，低聲解釋道：「我真的不知道，當時我連學費的問題都沒解決，拍了畢業照，回到家裡一個鄰居就等在那，介紹我到一個工地上當小工去了。紀念冊我隨手放在抽屜裡，連夜就跟著人上工地去了，後來一直沒顧得上去看。呵呵，我整整拎了五十天的灰桶，一天三十塊，夏天太陽毒啊，皮都曬掉了一層，整天回到家裡就往床上一趟，吃飯洗澡都要我媽媽拽起來。有一天我不小心，一腳踩空把腳給崴了，就這樣我也不敢休息，生怕這份差事被人頂了。腳脖子都腫的……。」

    曹妮妮沒想到楊帆家裡以前這麼苦，聽著聽著就停止了哭泣，抬著臉看著楊帆面無表情的彷彿是在說別人的事情，曹妮妮聽著彷彿心頭有把刀子在一下一下的割著，忍不住一伸手捂著楊帆的嘴巴道：「楊帆你別說了，我聽著心裡難受。都是我不好，不怪你。」

    這個時候，曹妮妮已經斷了打探陳政和來由的念頭，心裡慢慢的全是楊帆在烈日之下，頂著日頭一瘸一拐的挑著灰桶的場面。

    楊帆一聲歎息，低頭看著曹妮妮滿臉的淚痕，抬手給她擦了擦道：「要怪就怪老天爺吧，我要是那天回去的路上看看紀念冊，我肯定會赴約的。」

    曹妮妮緩和了一些後，輕輕的推開楊帆，隔了一點距離看著楊帆道：「楊帆，大學幾年看著宿舍裡的同學和男生出雙入對的，也有男生追求過我，可是我每次想起你，就再也容不下別人的影子。我不管你現在有沒有女朋友，有我就跟她爭，反正我離你近，我就不信近水樓台不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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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蕪城行

    儘管曹妮妮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是這份癡情無疑還是讓楊帆心軟了。臉上帶著苦笑，楊帆歎息道：「曹妮妮，你怎麼能確定我一定會喜歡你呢？」

    曹妮妮這個時候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不慌不忙的笑道：「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不能剝奪我喜歡你的權利。」

    這個話說的，很瓊瑤奶奶啊。

    楊帆沒有正面回應曹妮妮的話，想起陳政和說過的話，不由的再次歎息道：「我是不能剝奪你喜歡我的權利，但是人都是會變的，有的事情我也無法左右。也許，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

    曹妮妮愣了一下，隨即發狠道：「哼哼，沒有結果又怎麼樣？我給你當低下情人，電視電影裡面，情人比老婆過的滋潤多了。」

    楊帆頓時目瞪口呆，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了一陣楊帆道：「好了，吃飯吧，不然菜都涼了，想追你就追，想做情人玩偷情還要看我答應不答應呢。」

    楊帆含糊不清的態度也是逼出來的，這個時候也只能打馬虎眼對付過去了，憋在心頭的往事揭開了，曹妮妮心情也好了許多，點點頭兩人繼續吃。

    楊帆一邊吃，一邊在暗暗的想，曹穎元善於明哲保身，本身是政法委書記還兼著市公安局局長的職務，這一票在市委常委裡面還是很有份量的，假如賣個人情或許能夠爭取一下，即便爭取不到，日後這個人情總有用的上的時候。

    想到這裡，看看曹妮妮吃完放下筷子，那餐巾紙正在擦嘴，楊帆故作沉吟一番道：「曹妮妮，有個事情覺得你可以知道一下。」

    曹妮妮想歪了，還以為楊帆說什麼有女朋友的事情呢，立刻就緊張了起來。楊帆不緊不慢的笑道：「今天上午市委召開的臨時常委會上決定，立刻停止市環保局關於齊爾特集團廠區污染問題的調查，轉而請求蕪城市環保局給予技術支持。市委主要領導非常重視這個事情，決定讓吳燕帶著我前往蕪城聯繫相關事宜，下午就出發。」

    曹妮妮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眼睛一亮，頗為疑惑的看著楊帆道：「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這就是你出差蕪城的原因？」

    楊帆點點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曹妮妮猛然驚覺，立刻摸出手機來，也不避著楊帆撥通了曹穎元的號碼。

    「爸爸，旁邊有人麼？有件事情……。」曹妮妮把事情說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幾分鐘沒有說話，接著曹妮妮連連點頭。掛掉電話後曹妮妮朝楊帆感激的一笑道：「我爸爸說了，有可能提前結束考察。」

    存了提醒一下曹穎元的心思，楊帆裝著開玩笑的語氣說：「是麼，天氣預報說最近半個月天氣都不太好啊，該是趕緊趁著好天洗洗曬曬啥的。」

    曹妮妮有點搞不明白楊帆在暗示什麼，不過這話回頭是一定要轉告給老爹的。吃完結賬的時候是曹妮妮買的單，楊帆也沒有去搶，覺得沒必要衝那個大頭要那個面子。曹妮妮把楊帆送到市委大院的門前，放下楊帆後搖下車窗笑道：「記得你欠我一場電影哦。」

    楊帆揮揮手往裡走去，曹妮妮冷靜下來想了想，覺得楊帆剛才肯定是話裡有話。想起楊帆說的那句人都是會變的，曹妮妮深切的感受到楊帆身上發生的巨大變化，比起以前現在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沉穩不說，言語之間也透著一股深沉。曹妮妮猶豫了一下，再次摸出手機，撥通了曹穎元的號碼。

    楊帆回到辦公室前，發現自己回來的早了點，看看時間距離和吳燕約定的還有十幾分鐘，正打算到車裡靠一下呢，手機響了起來。低頭一看是沈寧的號碼，接了之後聽沈寧在裡頭叫喚：「鳥人，到市委大院門口等我，給你送駕照。」

    楊帆急忙出來，等了一會沈寧的警車出現了，停下之後沈寧搖下窗子探頭道：「今天怎麼樣啊？市委辦裡頭可是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有啊，別說做兄弟的沒提醒你啊。」

    楊帆鄙視的豎起中指道：「現在才說，晚了。」

    沈寧大驚失色道：「我靠，不會吧？難道說你被余有容非禮了？還是被錢倩倩猥褻了？」

    楊帆聽他沒有提起吳燕，不由笑問道：「怎麼不說吳燕怎麼我了？」

    沈寧不由嘿嘿冷笑道：「吳燕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別看外面傳的邪乎，多少男人想挨她都挨不上的。算了，不說了，我得趕回派出所去了，有點事情要處理。等晚上空下來我再跟你慢慢說這些。」說著沈寧把駕照丟給楊帆，打著車子揮揮手去了。

    回到車上，楊帆正打算靠一會養養精神，遠遠的看見吳燕駕著電動車進來了，楊帆趕緊從車裡出來招呼道：「吳主任。」

    吳燕把電動車開到面前停下道：「你等一下啊，我上去準備一下就來。」吳燕說著熟練的把車子推到車棚裡鎖好，小碎步飛快的上了樓，不到五分鐘人就下來了，掛著一個公文包。

    吳燕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笑笑道：「抓緊一點，市委領導對這個事情很重視，擔心拖長了群眾鬧騰起來被動。」

    楊帆也不多話，打著車子開出院子，直接奔著高速路口就去了。

    開始的時候楊帆還有點擔心吳燕一路上廢話多，結果人家上了車後就閉上眼睛，一句話都沒有主動說的意思。楊帆也沒有搭話的意思，專心的開車一路奔蕪城而來。一個小時的車程很快就過去了，車下高速的時候，吳燕及時的睜開眼睛。楊帆心中暗暗想道，吳燕估計根本就是在裝睡吧？

    「吳主任，你看我們先去哪裡？直接去環保局麼？」楊帆尊重的問了一句，吳燕睜大眼睛驚訝的說道：「具體的季書記沒有交代我，只是讓我全面配合你。我這麼跟你說吧，我就是來給你管後勤的，買單的時候你招呼一聲就得。」

    這話說的很是好聽，楊帆心裡卻很不以為然的想，我看你是跟來看看，我到底是通過什麼關係來處理這個事情的吧？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到這點，你當我傻啊。

    「不卑不亢，鋒芒畢露。」就讓你知道又怎麼樣？楊帆想著摸出電話來，翻到祝雨涵的號碼。

    「小流氓，怎麼這麼好，想起來給姐姐打電話來了？」祝雨涵的話語見有一種按奈不住的喜悅，楊帆聽的出來，心中也微微的為之一暖，比起市委辦那些人，祝雨涵肯定是真心的對自己好的。

    「姐，蕪城環保局你有沒有熟人啊，要能說的上話的，我有事情要辦。」楊帆說話的時候，吳燕微微的瞇著眼睛，耳朵卻是豎起來的。

    「環保局啊？沒什麼來往啊，不過你可以找朱子揚啊，蕪城市誰敢不買他的三分面子？」祝雨涵笑嘻嘻的說著，語氣裡明顯含著別的味道。楊帆哪敢就坡下驢啊，連連苦笑道：「這不是有姐姐在麼？沒道理麻煩外人的。」

    「呵呵，算你識趣，直接到我這來吧，我告訴你地址……。」

    楊帆趕緊說道：「別著急說，說了我也找不到地方。另外我是陪領導來的，方便不方便啊？不行的話，我先找酒店住下？」

    祝雨涵聽了不由微微嗔怪道：「不帶你這麼罵人的啊，到蕪城了還要自己去找酒店？這樣吧，你一直往前開，到了鐵路醫院停在門口附近等著，我立刻過來接你。」

    吳燕等楊帆掛了電話，問了一句：「你親姐姐？」

    楊帆淡淡的笑道：「差不多吧。」

    到了鐵路醫院門口附近停下車子，楊帆站在路邊等著，沒一會祝雨涵白色的寶馬車就出現了，楊帆趕緊招手示意。祝雨涵調了個頭靠上來，看見車裡坐著一個吳燕，不由微微的愣了一下。

    楊帆上前低聲解釋道：「辦公室副主任，具體的等下沒人我跟你慢慢說。」

    祝雨涵表示明白的點點頭道：「行，我先不招呼你們主任了。你跟著我的車來吧，酒店那邊我的人已經等著了，我這就安排她們要房間。」

    臨江酒店是蕪城最好的酒店了，祝雨涵前面帶路，兩車停在酒店外的停車場，祝雨涵下了車慢慢走到楊帆和吳燕跟前，衝著吳燕伸手笑道：「祝雨涵，長江汽車集團一個打工的。」

    吳燕倒是沒料到來接人的是這麼一個漂亮卻韻味十足的女人，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度不凡。握手之後吳燕自我介紹，祝雨涵領著兩人往酒店門口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已經等在這裡，看見三人上來，逕直奔著祝雨涵過來笑著說：「祝總，房間已經訂好了，是我領他們上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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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扯虎皮做大旗

    祝雨涵朝女子笑道：「不用了，你回去忙吧，房卡給我吧.***」

    女子聽了點點頭轉身要走，祝雨涵叫住道：「小青，這位是我弟弟楊帆，以後他到我那可以直接進去。」不要說小青是祝雨涵的秘書了，聽祝雨涵這麼一說小青微微的有點吃驚，矜持的注視楊帆一會後，點頭道：「我知道了。」

    小青走後，祝雨涵回頭朝兩人笑道：「你們的事情要是急的話，我們先到下面的小酒吧裡坐一下，談好了事情再上去。」

    吳燕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祝雨涵，此刻很自然的接過話道：「那就先談事情吧，還真的挺急的。麻煩祝總了。」

    祝雨涵微微一笑道：「客氣啥，楊帆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三人在下面的小酒吧裡找了位置坐下，叫了三杯咖啡後，祝雨涵把目光停在楊帆身上，那意思是該說正事了，我可是衝你的面子來的。

    楊帆把齊爾特集團污染的事情大概的說了一下，沒有提常委會上的鬥爭，而是說下面的群眾鬧的厲害，表示不相信宛陵市環保局云云，所以才會派吳燕和楊帆來請求蕪城環保局支援。

    祝雨涵是人精堆裡長大的，如何不曉得楊帆話裡藏了私貨，只是當著吳燕的面不好說罷了。這事情想想也不難明白，這麼大的一件事情，怎麼輪到市委辦的一個副主任出面？這事情肯定和楊帆有關係，沒跑的。想明白這一節，祝雨涵也就上了心了，沉吟了一番道：「等下我給你朱子揚的電話號碼，你就說你來蕪城求她辦事來了，現在人在酒店裡，順帶提一下我也在你這，不出十分鐘，他肯定到。」

    祝雨涵的安排可謂是煞費苦心了，這其中的奧妙就有點不足為外人道的意思了，楊帆會意的感激一笑，摸出手機來。

    祝雨涵摸出手機找到朱子揚的號碼遞過來，楊帆撥通之後裡面傳來朱子揚有點不耐煩的聲音：「誰啊？」

    楊帆聽見那頭有女人的呻吟聲，不由暗罵朱子揚這傢伙白晝宣淫，有這種好事也不叫上兄弟。想想兩人還夠不上兄弟的交情，楊帆不覺促狹的笑了笑，看了一眼祝雨涵後壓低聲音道：「是我，楊帆啊。朱哥，別說我沒提醒你啊，我姐就在我對面坐著呢，你動靜小一點。」

    「我日！」朱子揚那邊一聲慘叫，估計是當場就掛掉了。一番喘息後，朱子揚那邊接著說道：「兄弟，多謝了啊。你在哪個酒店呢？晚上我請吃飯，一定要叫上你小雨啊，嘿嘿。」

    楊帆報上酒店名字，朱子揚連聲道：「十分鐘，就十分鐘。」

    放下電話，祝雨涵刀子一般的目光就過來了，有點皮笑肉不笑的盯著楊帆道：「怎麼不再小聲一點啊？那小子正在幹壞事吧？你別幫他說話，他什麼人我太清楚了，他那個小秘書，哼哼！」

    楊帆尷尬的笑了笑道：「姐，我可是有求於人啊。」

    「我呸，沒他就辦不成事情了？姐姐是懶得浪費面子，不就是個環保局麼？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環保局局長半個小時內肯定到，還得上趕著請吃飯。」祝雨涵頗為霸氣的一揮手道，楊帆連連點頭稱是道：「那是那是，別說是蕪城了，就算整個江南省，有姐姐你辦不成的事情麼？」

    楊帆說著意味深長的掃了吳燕一眼，一直笑著聽的很認真的吳燕，這時候猛的身子微微的晃了晃，回了楊帆一個詢問的目光，楊帆不經意的點了點頭。吳燕看見楊帆點頭後，原本坐的有點隨意的身軀，慢慢的變得端正了起來。這個細節楊帆看的清楚，心裡不由想起沈寧關於吳燕的評價，這個女人確實不簡單啊，悟性很高。

    嗯，楊帆哼了一聲，原來腳下挨了一鞋跟，看來和吳燕眉來眼去的被祝雨涵發現了。吳燕猜到楊帆挨了黑腳，忍不住笑了笑，微微的把臉扭開。

    楊帆看見祝雨涵一副抓奸得逞洋洋得意的樣子，心頭一陣惱怒，吳燕這時候非常配合的站起來道：「我去下衛生間。」

    吳燕剛剛離開，楊帆立刻彎腰猛搓腳背，剛才祝雨涵那一下還真狠。祝雨涵湊過來，嘴巴貼在楊帆的耳朵上低聲道：「下次在被我逮到你當著我的面和別的女人暗送秋波，我就把你給切了。」

    楊帆一陣怒火中燒，心道你憑什麼？一時惡膽叢生，看見祝雨涵穿著裙子，下面是黑色的蕾絲邊網格絲襪，敲著二郎腿一張一合的，頓時色膽包天的一伸手往雙腿之間插了過去，這一插狠了點，指尖觸到一片柔軟的所在。

    祝雨涵頓時就傻掉了，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楊帆反應過來自己過了，原本只是打算摸一下佔點小便宜，沒想到深入過頭了。流水似的把手抽回來後，祝雨涵的臉已經紅的像喝醉酒似的，偏偏沒有生氣，只是低聲罵了一句道：「小流氓，連姐姐也調戲。」

    要命的是楊帆發現，祝雨涵的目光裡甚至還有一點歡喜的意思。楊帆訕訕的笑了笑，身子往後靠了靠，似乎這樣可以躲開祝雨涵烈火似的注視。

    場面一下就沉寂了下來，兩人都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說，只是一個目光在追殺，一個目光在逃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傳來噠噠的高跟鞋的響聲，吳燕回來了。

    「祝總，楊帆，你們怎麼不說話了？」

    祝雨涵帶著淡淡羞意的表情，瞪了楊帆一眼，然後才收回目光，懶洋洋心不在焉的樣子說道：「在想正經事呢，待會市委書記的公子過來，你們還是商量一下怎麼個說辭吧。我也去上個洗手間。」

    祝雨涵說著站起走出去，吳燕奇怪的看了楊帆一眼道：「怎麼了？你不會趁我不在，非禮人家了吧？」

    這個女人，也猜的太準了吧？楊帆腦袋搖的跟貨郎鼓似的解釋道：「別亂說，沒有的事情。」

    吳燕點點頭深以為然，壓低聲音問：「祝雨涵，祝東風，父女？還是叔侄？」

    楊帆早就料到吳燕會忍不住問，人家跟來就是幹這個的。楊帆淡淡的笑了笑，微微的點頭道：「第一個。」

    吳燕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低聲道：「難怪！」這時候再看楊帆的目光已經完全變了，從原來的好奇變得帶了一絲的敬畏。省委書記的乾兒子啊，難怪沈明那麼上心了，一路綠燈不說，還委以重任。不要說，這一次夏治民有難了。夏治民一夥即將面對的狂風暴雨似的打擊，吳燕變得微微的有點激動了起來。

    這時候朱子揚高大的身影出現了，遠遠的看見楊帆就揮手，楊帆笑著站起來相迎，朱子揚過來後連看都沒看吳燕一眼，直接握著楊帆的手壓低聲音道：「兄弟，剛才的事情多謝了。對了，你姐呢？」

    「去洗手間了。」楊帆笑著請朱子揚坐下，這才介紹道：「這位是宛陵市委辦副主任吳燕同志，我的頂頭上司。」

    吳燕當然理解朱子揚表現出來的不屑，主動伸手過來。說起來吳燕的容貌也是不錯的，朱子揚作為男人還是不吝多看了幾眼，象徵性的沾了一下吳燕的手後，朱子揚不解的瞪著楊帆道：「我說兄弟，你搞什麼？沒事跑去宛陵市委辦湊什麼熱鬧？調蕪城來，直接進長江汽車集團，保證你兩年之內升正處。」

    吳燕在邊上聽了心中一陣猛汗，這位說話還真不給面子，好歹我也是楊帆現在的領導啊，雖然只是名義上的。

    楊帆淡淡笑道：「這事，你跟我姐說去。」

    朱子揚一聽楊帆話裡帶著這安排是祝雨涵的意思，立刻被楊帆扯虎皮做大旗的伎倆給唬住了，連連搖頭道：「那還是算了，我不觸這個霉頭。」被唬住的不僅僅是朱子揚，還有一個在邊上暗自慶幸自己來的太正確的吳燕。

    楊帆掃了一眼吳燕，用不緊不慢，但是帶著一股子威脅的語氣道：「吳主任，我姐的事情，回去就別對外說了。」

    吳燕心裡一激靈，回過神來連連點頭表示明白道：「小、楊少你放心，我嘴巴嚴實的很呢。」

    楊帆用毫不在乎的語氣道：「吳主任，有外人的時候，還是叫我小楊吧。」

    朱子揚接過話道：「兄弟你也太低調了，對了，外面那輛宛陵拍照的桑塔納是你開來的吧？回頭你走的時候，直接把我那輛林肯開走吧。油本手續啥的都在車裡頭，丟人啊！」

    看見祝雨涵正在往這裡走，楊帆笑道：「開那麼好的車做什麼？我可不想給人一種貪污腐敗的感覺。」

    朱子揚不由笑罵道：「你罵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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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聯手敲打

朱子揚聲音大了點，祝雨涵聽的清楚，走到跟前是斜著眼睛看著朱子揚道：「罵你又怎麼了？你當你不該罵啊？」

    見朱子揚有點小難堪，楊帆趕緊打岔道：「還是談正經事吧。」

    朱子揚連連點頭表示贊同，還給楊帆遞過來一個感激的笑容。可是楊帆大致把事情說了後，朱子揚沒有立刻答應，沉思一了會瞟了一眼吳燕後慢慢的說：「 環保局那邊我也不熟，不過直接過去亮明身份他們還是會給面子的。只是你們只來了一個副主任，似乎重視程度不夠啊，要不在請示一下上面，派個級別高一點的領導來？」

    楊帆一聽就覺得奇怪，朱子揚這話是什麼意思，想著不自覺的掃了吳燕一眼，沒想到這個女人非但沒有覺得尷尬，還笑瞇瞇的看著眾人道：「有個問題我要說明一下，我這次來是奉領導的意思協助楊帆同志展開工作的。說白了，就是一個給楊帆打雜跑腿的。」

    呃，楊帆有點明白朱子揚的意思了，這是在敲打吳燕呢，意思是這個事情我幫忙和你們宛陵市委辦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啊，全是看楊帆的面子，識相的回去匯報的時候講究點啊，不然，哼哼。

    回過味道來的楊帆有點後悔了，早知道之前就別露了祝雨涵的身份，浪費啊。官場經驗還是不足啊。朱子揚一個看著大大咧咧的人，關鍵時刻都知道擺吳燕一道，免得吳燕回去爭奪功勞，自己一時還回不過味道來，欠磨礪啊。

    比起朱子揚的旁敲側擊，祝雨涵則顯得霸氣多了，手一揮眼一瞪對朱子揚道：「哪來那麼多廢話，我弟弟的功勞誰敢伸手？趕緊的辦事，辦不了就給我滾蛋，我直接給市委秘書長打電話。」

    朱子揚在祝雨涵面前是一點脾氣都沒有，楊帆覺得朱子揚挺慘的，咳嗽一聲瞟了祝雨涵一眼道：「姐，這個，對朱哥溫柔一點嘛。可不興磨還沒卸就殺驢，我的事情還就指望朱哥了。」

    祝雨涵沒有生氣，反而笑罵道：「沒良心的小白眼狼，胳膊肘還往外拐。」

    朱子揚見了不由哈哈大笑，難得看見祝雨涵有這個時候。心情一好朱子揚動作就快了三分，掏出電話接通後大聲道：「顧叔叔啊，我朱子揚啊，那個環保局是您分管啊吧？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宛陵市那邊請求一下技術支持，來的人是我們祝總的弟弟。嗯嗯，行行，我們在臨江酒店呢，好好好。」

    朱子揚打電話的過程給楊帆的感覺完全是另外一個人，對電話裡的那個人客氣又不顯諂媚，深情也變得沉穩了許多，看來人不只能簡單的看外表和第一印象的，得多多接觸才能看清楚一個人。

    放下電話，朱子揚略顯抱歉的看了祝雨涵一眼道：「顧名漢聽說你在，決定親自跑一趟環保局，意思是也要過來。」

    祝雨涵面無表情的說道：「來就來吧，人別太多就行，還有應酬別搞太多花樣，晚上搞的太晚我不喜歡。」

    朱子揚見祝雨涵沒有不快的表示，鬆了一口氣扭頭對楊帆解釋道：「顧名漢是主管環保、環衛的副市長，他知道你姐的來歷，所以跑的挺勤快，這個人情你就別記在我頭上了。」

    朱子揚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方方面面的面子都照顧到了，楊帆心裡暗暗歎道，官場處處是學問啊。

    有顧名漢的親自出面，蕪城環保局這邊的事情已經算是提前敲定了。整個過程看起來似乎是朱子揚在張羅，實際上幕後的導演卻是一直安坐在一邊的祝雨涵。楊帆甚至懷疑，祝雨涵讓自己給朱子揚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算到會是這個結果了。楊帆想著心裡微微一震，偷偷的扭頭掃了祝雨涵一眼，結果祝雨涵正笑瞇瞇的等著自己呢，意味深長的目光似乎是在對楊帆說：「傻小子，這裡頭學問有你學的呢。」

    朱子揚這時候對吳燕說道：「吳主任，宛陵那邊是不是該發個文字方面的東西來啊，總不能蕪城這邊主動上門吧，那不成了惡客麼？咱可不想吃力不討好啊！」

    吳燕風平浪靜的臉上露出早有準備的微笑，打開隨身的公文包，摸出一份文件來往桌子上一放道：「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市委沈書記、季書記聯袂簽署的請求函，不知道份量夠不夠？」

    吳燕這也算是話裡有話了，意思就是說我代表的是兩位書記啊，可沒有怠慢蕪城這邊的意思。這多少算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了，朱子揚詫異的看了吳燕一眼，點頭笑了笑。

    這個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祝雨涵突然湊近楊帆的耳邊低聲說道：「你們這個吳主任，不簡單啊，在這等著朱子揚呢。」

    楊帆表情微微僵住了，隨即想起剛才朱子揚敲打吳燕的事情來，祝雨涵話裡所指，奧妙應該在這。剛才你不是敲打我嫌我級別不夠麼？我大度我忍了，有了這份兩位書記署名的請求函，你該知道我是代表誰來的吧？只要事情成了，不需要去爭，也少不了我一份，用不著你提醒。

    女人，報復心還挺強啊，關鍵的是這個度把握的非常到位，不輕不重的恰到好處。難怪沈寧說吳燕不簡單啊，看來沈寧這個看似大老粗的傢伙，眼睛也是很毒的。

    楊帆心裡飛快的轉過這些念頭時，朱子揚接過文件掃了一眼還給吳燕道：「吳主任的準備很充分啊，待會直接給蕪城環保局的人好了。」

    朱子揚說的面不改色的，吳燕的臉色卻是微微的變了變，祝雨涵看著眉頭皺了皺，不悅的發話道：「朱子揚，大度一點。」說著對吳燕笑道：「東西給我吧，我等下給顧名漢。」

    吳燕有點不安的看看朱子揚，祝雨涵淡淡的笑道：「沒事，他就這臭脾氣，沾一點火星子就著。」

    朱子揚面無表情的向吳燕伸手拿過文件來，折疊起來往上衣口袋一塞道：「天氣不錯啊，明天一起去踏青。」

    楊帆在邊上看祝雨涵和朱子揚一唱一和的，心裡不由暗暗想到，這算不算是兩人聯合敲打吳燕呢？朱子揚的意思很明白，你身後有兩個市委書記怎麼了？在蕪城的底盤上，就得按我的規則來。祝雨涵表面上是幫吳燕，實際上何嘗不是在提醒吳燕，既然忍了初一，何不忍十五呢？玩小伎倆也要看實力的。

    吳燕應該是明白了兩人的意思，笑的有點勉強的站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間。」

    吳燕剛剛消失在轉角處，朱子揚就皺著眉頭道：「自作聰明也不看看場合，楊帆你以後當心點，這個女人的野心不小。對這種女人有兩個辦法，一是徹底的讓她無法翻身，二是她明白，你有時刻捏死她的實力，只有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幹才有前途。」

    祝雨涵這一次沒有出言打擊朱子揚了，反而是讚許的點點頭道：「這話在理，這個女人倒是挺有悟性的，能收為己用就收，不能收就踩死她。」

    楊帆不由苦笑道：「兩位，吳主任是我上司啊。」

    朱子揚不屑的撇嘴道：「你裝，你繼續裝。」

    祝雨涵則冷笑道：「她也配。」

    楊帆在兩人的聯手夾擊下，只好賠笑搖頭，心裡卻在想，經過朱子揚和祝雨涵這一頓收拾，吳燕今後自然不敢打自己的主意了，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朱少，祝總。」這是門口有人招呼，三人目光一起轉過來，一個五十上下的男子在前，一個四十出頭的男子在後，兩人快步走到桌子前。為首的一個連連拱手道：「慚愧慚愧，路上有點堵車了，來晚了一點。」

    楊帆驚訝的想，從剛才朱子揚打電話到現在，最多不過半個小時吧。怎麼能說來晚了呢？為首的這個應該就是顧名漢了，堂堂一個副省級市的副市長啊。

    更意外的是，朱子揚和祝雨涵面帶笑容同時站起，顯得非常尊敬對方的樣子主動伸手道：「麻煩顧叔叔了。」

    握手之後朱子揚引見楊帆道：「宛陵市委辦的楊帆，祝總的弟弟。」

    「顧名漢。」

    「余勇。」

    兩人非常客氣的與楊帆握手，連連誇讚楊帆年輕有為云云，一番客套寒暄之後，吳燕總算是回來了，又是一番介紹後，眾人重新落座。

    朱子揚把請求蕪城環保局技術支持的函遞給環保局長余勇，余勇接過之後連看都沒看就表態道：「支持兄弟市是義不容辭的事情，回去我就組織精兵強將，親自帶隊一定不給我市環保系統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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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真心感謝

事情定下來了，朱子揚提出請客吃飯。顧名漢沒有表態，環保局長余勇站起說道：「朱少，這畢竟是公對公的事情，怎麼好讓你個人掏腰包？楊少到蕪城了，我們做地頭蛇的當仁不讓，到了宛陵我也不會客氣的。」

    這個時候祝雨涵朝余勇笑了笑道：「余局長，長江汽車集團每年向地方有一定的贊助額度，正好最近工業部倡導發展工業的同時不忘環保的活動，集團鄭老總的意思是讓我負責這個活動。你看這樣好不好，回頭你安排一些學問好的同志，與集團外聯處的同志溝通一下，在集團內搞一個環保與工業發展之間如何協調的講座。我會向鄭總建議，拿出五輛車來交給環保局做宣傳車。」

    祝雨涵說的輕描淡寫的，實際上是投桃報李，以她的身份這麼做，無疑是給楊帆上了一課，學學該怎麼做人。

    顧名漢這個時候感慨道：「中國改革開放以來，在工業發展過程中走進了許多環保誤區，這都是血的教訓啊。祝總這個提議很好，可以考慮由環保局搞成一個全市範圍的宣傳活動嘛，到時候讓電視台來拍一拍。」

    祝雨涵朝顧名漢笑道：「顧叔叔這是在變相的給我們長江集團做廣告呢。」

    朱子揚這時候身子往顧名漢身邊斜了斜，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顧叔叔啊，聽說下個月市常委班子要召開一個擴大會議，據說是為適應當前形勢下我市高速發展的需要，對我市領導班子的職能做適當的合理化調整。」說到這裡朱子揚及時的停下，顧名漢眼睛一亮，立刻會意的回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目光。朱子揚這當然不是在封官許願，而是在傳達一個信息，市委有這個想法，能不能爭到一點什麼，就要看自己的能力了。能做到顧名漢這個位置上的，有時候一個消息可謂價值千金，官場上的人誰不想進步呢？提前知道消息就能提前活動，這個消息讓顧名漢覺得今天來的太對了。

    中國的事情就是這樣，複雜的事情能夠簡單話，簡單的問題又能夠複雜話。就楊帆來蕪城的目的說，按理走正常程序請求蕪城環保局的援助，沒有個一星期到半個月絕對辦不下來，這麼複雜的事情現在談笑之間就搞定了。偏偏提出吃飯的事情後，這麼一件簡單的事情，眨眼之間複雜了許多。

    晚飯最終還是以環保局的名義請的，因為祝雨涵的存在，朱子揚沒有再叫外人來。這個決定顧名漢當然是舉手歡迎的，能有和祝雨涵一起吃飯的機會，多拉幾個人來不是傻麼？

    不過這頓飯吃的不怎麼熱鬧是真的，直接安排在臨江酒店的餐廳裡，余勇提出上酒的時候，祝雨涵淡淡的說：「隨便上點啤酒吧，宛陵來的同志晚上還要向領導匯報，我晚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祝雨涵這是在替楊帆擋事情，當然出於什麼目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總之大家簡單的喝了點啤酒，氣氛還算是融洽。

    吃飯之後余勇提出搞點娛樂活動，笑的還挺淫蕩的。朱子揚看見祝雨涵的眉頭都皺成一個「川」字了，心中暗罵余勇不省事，趕緊的發話道：「還是算了余局，你晚上回去辛苦一下，把人員和設備安排好，爭取明天出發。宛陵市委對這個事情很重視啊，一定要把事情辦的漂亮一點。」

    顧名漢心裡也惦記著朱子揚提供的消息呢，也沒心思玩，主動站起告辭了，余勇的眼力也不差，緊跟著顧名漢走了。剩下朱子揚看看祝雨涵沒有留自己的意思，苦著臉歎息道：「我就一勞碌命啊！」

    祝雨涵等朱子揚也走了後，臉上的笑容才出現了，朝楊帆和吳燕笑道：「我帶你們去房間。」說著祝雨涵走在前面。

    顧名漢他們出現後幾乎一直沒說話的吳燕這時候機靈的上前道：「祝總，你把房卡給我好我，我想出去逛逛。」

    祝雨涵露出欣賞的微笑把房卡給了她，吳燕飛快的走人了，祝雨涵這才回頭朝楊帆笑道：「去你房間坐坐吧，我覺得你這次來事情不那麼簡單。」

    吳燕匆匆的出了酒店的門口，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站住，拿出電話撥通了沈明的號碼。

    「沈書記忙麼？我有點事情要向他匯報。」

    沈明這個時候正在賓館套間的客廳裡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接了電話的胡進學飛快的捂著電話扭頭低聲問沈明：「沈書記，是吳燕的電話。」

    沈明接過電話，聲音低沉威嚴的問道：「事情順利麼？」

    「蕪城環保局晚上設宴接待了我們，主管副市長顧名漢親自陪著吃的晚飯，環保局長余勇表態堅決配合，快的話明天就能動身出發。」吳燕說到這裡，關於祝雨涵可以說是半個字都沒提。

    「嗯，事情辦的很好，小楊同志很有能力嘛，季書記那邊你也匯報一下吧，這次對蕪城同志的接待任務，就由你全盤負責吧。」

    掛了電話，沈明有點納悶了，順利的辦下來倒沒有出乎他的意外，只是顧名漢憑什麼來陪一個副處帶一個正科吃飯，還是外地的，這太不符合常理了。衝著朱子揚麼？大家在一個城市裡，哪天不能請客？

    沈明正在思索的時候，桌子上的手機連續震動，這個手機號碼知道的人可不多。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沈明有點奇怪是誰呢？不會是撥錯號碼的吧？

    「你好，是哪位？」

    「沈書記麼？我是省紀委田仲啊，你托陳政和同志帶來的材料我都看了。宛陵開發區主任江鶴存在問題的嫌疑重大，我已經派工作組連夜趕赴宛陵，展開先期的秘密調查，請宛陵市委緊密配合。」

    沈明沒想到陳政和的動作這麼快，連忙答話道：「請田書記放心，我以一個**員的黨性保證，堅決不會姑息一個墮落分子。」

    放下電話沈明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一切比預想的都要順利。明天蕪城環保局的人一到，夏治民那邊的注意力肯定被轉移過去了，查處問題則揪著不放，展開深入調查，查不出問題也能讓夏治民分心。這邊省紀委悄悄的進村，展開秘密調查，說江鶴沒問題鬼都不信，只要拿下江鶴，肯定帶出一串來。案子是省紀委辦的，到時候宛陵的班子調整，就是必然之舉。

    ………………………………

    祝雨涵進了楊帆的房間，臉色猛的一變道：「小流氓，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你混蛋啊，怎麼輕易摻和到市委領導之間的鬥爭中？」

    楊帆早就猜到這個事情瞞不過祝雨涵，立刻拿早就準備好的答案解釋道：「你當我想摻和啊？這都是周老安排的事情啊。聽說省紀委那邊關係以前提前打通了，要對宛陵開發區下手，我這邊不過是幌子。本來想走正常途徑的，怪我換了電話後給周老打電話時多嘴，匯報了宛陵的事情後，提了一下你的名字。你不是想拜師沒拜成麼？周老一聽說你的名字就說，楊帆啊，你立功的機會來了，蕪城沒有祝雨涵辦不了的事情。我就問他，你到底是誰啊？他還說我問那麼多做什麼，著做就是了。」

    祝雨涵還有點不信的問：「事情真的是這樣？」

    楊帆裝著不快的樣子道：「還是煮的呢？周老不說你是誰，我猜也能猜到八成，你肯定是省委書記祝東風家的親近，你也別否認。你要是覺得我麻煩你了，你大可以撒手不管嘛。」

    祝雨涵笑了，猛地伸手揪住楊帆的耳朵道：「你這個小流氓，還跟我上脾氣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楊帆只得連連告饒道：「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

    大獲全勝的祝雨涵這才收手，臉色的笑容像六月變幻的天，突然變得嚴峻起來。楊帆立刻明白祝雨涵有話要說，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笑道：「姐，你還有啥指示？」

    祝雨涵滿意的點點頭，坐到對面的床上，翹起腿一下一下的搖晃了幾下，臉上一副沉思的表情。

    「宛陵市委兩位書記盯著這件事情，估計是要出點事情了。你目前這個身份，實在不宜太過張揚。接下來的調查工作，你就別插手了，蕪城這邊的事情是翹動整個事件的關鍵點，你既然辦下來了就是首功一件。下面的功勞讓給別人去幹就是了，回去以後安心給領導跑腿吧。」

    祝雨涵的提醒可謂情真意切，楊帆自然是聽的出來的，連連點頭道：「我記下了。」

    祝雨涵又說道：「再過兩個月，省委黨校要開課了，有沒有興趣去深造一下，姐姐在省裡還認識幾個人，只要宛陵市委方面推薦一下，要個名額不難。」

    楊帆聽的心頭一熱，從椅子上起來蹲在祝雨涵面前，雙手握著祝雨涵的手低聲道：「姐！雖然這個事情周老在我離京之前已經做了安排，但是我還是要真心實意的說一句，謝謝！」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0-3-30 12:18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