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玟]情逢宿敵[全文完]

絕對官僚

第十章

    天底下最尷尬的事莫過於兩個戀人互相發現對方手裡握著別人的手，而這偏偏又會造成有理說不清的狀況。

    是東方婷先發現到只告訴她要到米蘭而已的何安硯，正親密的扶著一名一眼便可看出不是什麼貞節之流的俗艷女子步下豪華小艇，而且他動作之體貼，讓她這個正牌女友看了都會眼紅的吃味。

    由於她自認為是正常的女孩，所以她會吃醋、會生氣，更會想要報復，所以她的手便開始大大方方的挽住英薩的臂膀，然後更加變本加厲的朝他嫵媚的一笑。

    天外飛來艷福的英薩沒有想得太多，他以為是歎息橋上的浪漫傳說讓東方婷深深的感動著迷，所以他對她的主動是十分欣喜。

    他體貼且溫柔的圈住她的手，並脫下身上的西裝罩上她的裸肩上。「風吹來很冷吧？」一陣寒風吹拂而來更是應證他的話。

    東方婷打了個哆嗦，所以也不介意他的好意。

    秋季的威尼斯氣溫差不多都維持在攝氏十度左右，但若是以台北國際氣象預測來判斷威尼斯的氣溫通常都會不准的，所以此刻東方婷的身上只穿了一件樣式簡單的白色禮服才不足以抵抗陣陣寒風的吹襲。

    「謝謝，可是你不會冷嗎？」她漾著笑關心的問，但眼神卻是瞄到何安硯那兒去。

    「我生於斯長於斯，這種天候還冷不倒我的。」英薩故意舉起手臂上的二頭肌，現出他的肌肉有多麼的強壯有力，足以保護她不受傷害。

    哼，那個討厭的傢伙，還說有多在乎她，他還不是一樣改不了愛喝麻辣湯的癖好。她就是不知道那個怎麼看都像只哺乳類動物加章魚類的兩棲動物有啥魅力，可以讓他這般的體貼？哦，瞧瞧那個兩棲類妖怪，哦哦，都快要貼上他的身子了。

    此刻的東方婷實在很想衝向前去用力的甩那偷走她專利所有物的女人一巴掌，然後在何安硯身上貼上「此物為東方婷專用」的卷標。但她還是隱忍下來，認為她畢竟是代表千千萬萬的黃種人而可不能丟臉丟到外國。

    哼，想他出國前一日，他甚至還粗魯到讓她的頭腫了一個小包，到現在偶爾還會隱隱作痛呢！東方婷只顧著吃醋，生悶氣，所以壓根就忘了自己到意大利來的事也沒跟他報告過，她只認為自己很委屈。

    何安硯幾乎是在東方婷搭上英薩臂膀的同時便發現她了，他既訝異又憤怒的瞪著眼前讓他生氣又吃味的一幕，簡直很想衝上前去把他們倆給扒開到相距十萬八千里的位置去，要不是因為他正在把米雪攙扶下小艇，他真的會沒風度的這麼做。

    她不是該乖乖的待在台北等他回來嗎？可是眼前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又該作何解釋？等等，她那是什麼表情，喝，還挑釁？真是……何安硯氣煞了，他在瞄到東方婷用挑釁的神情睨了他一眼後，便更加親熱的往一名陌生男人靠去，還快樂的對著那名陌生的男人笑時，他決定要出面制止她再繼續荒唐下去。

    他撇下米雪在後頭不知情的頓足，直直的往東方婷的位置走去。「小婷！」他聲音裡飽含不滿的語調，只見那只讓他痛恨到想剁掉的賊手更加收緊放在她的肩上。

    東方婷因對他剛剛對兩棲類動物的體貼與溫柔快氣死了，所以她決定要報復得更徹底些。她緩緩的把臉埋入英薩的胸膛中，然後用害怕的聲音顫抖的說道：「英薩，人家不認識他。」

    她本來就會流利的意大利話，而她在這兒也是負責充當婚禮上的自動語音翻譯機，對非意大利語系、法國語系、美國語系，還有最重要的由台灣組成的親友團來說，他們都需要一個能幹而且可以一次說四種不同語言的直譯人員，以致東方婷這位可愛的伴娘在婚禮上必須身兼數職。

    此刻對意大利話一籌莫展的何安硯雖聽不懂東方婷在說些什麼，但他光是看到她對別的男人撒嬌的模樣便青筋直冒。「小婷！」他想揪住她的手把她帶回自己的懷裡，因他對眼前佔有性的環住她的男人可感冒得很。

    「英薩，我們到橋中央照張相，然後就去找Sunny他們好嗎？」她哀求的說道。東方婷渾身上下都給人嬌柔可人一副楚楚可憐的錯覺，所以當她想要讓自己扮演小可憐的時候，她通常都可以很成功的博取同情。

    「當然。」雖然英薩覺得眼前的局面有些詭異，令他直覺的認為東方婷和他眼前的男人關係匪淺，因為那人已經用殺人的目光在瞪他，可是礙於她已經提出請求了，他也是樂觀其成的陪同，不願把大好的機會給推出門外。

    在一旁觀察許久的米雪，很快的便知道讓何安硯無法背叛的女孩就是眼前和別的男人相依偎的那個，不過也覺得若依目前狀況看來，她不是沒有機會。她生姿搖曳的扭著腰走到何安硯的身邊，然後撒嬌的勾搭住他的手臂。「何，他們是誰？天氣好冷喔，咱們趕緊看看後就回家了嘛！」嘟起厚唇，她風情萬種的對著何安硯撒嬌，但她卻也沒忘掉順便打量一下眼前另一位男人的偉岸。

    說真的，米雪真的很嫉妒讓何安硯忘卻外頭花花世界的東方婷，因為何安硯就東方人的標準來說他已經算是人中之龍了，但現在又看見另一位應該是同胞的男人，嘴角正露出一抹惑人的笑顏，感歎為何天底下的俊男，酷哥都被她一人搶光光。

    何安硯斂起眉頭，對米雪的加入只有窮攪和的感覺，而且他也很不喜歡她的攪局。

    「我們走。」東方婷一個氣急攻心，便乾脆把自己的身子更往英薩的身上靠去。因為，她光是看了米雪那只哺乳類動物，就直想罵人加跺腳。她心裡已經氣他帶著女人的事已經氣得要死了，沒想到那只哺乳類還敢當著她的面勾搭她的男人。

    這……這……這簡直是太不像話了！何安硯見狀，火大得不得了，臉一板，嘴一抿，想都沒想的便用力把貼上他的米雪給推在一旁，然後就衝上前，把東方婷搶回到自己懷裡。

    「妳是我的，別的男人休想得到妳！」他神色緊張的警告她。

    東方婷強壓住想反嘴的衝動，依舊表現出不認識他的向英薩求救。「英薩！」她氣死英薩待在那裡沒有幫她的意思，而嬌斥的喊道。

    事實上英薩早就看出他們兩個在相互嘔氣吃味的較量，他能瞭解眼前的男人為何會緊張的想搶回東方婷，因為他相信若是她是他的話，他也是會如此的。

    「英薩！」東方婷又叫了一次，而且還直跺腳。大白癡，大混蛋！還說要追她，現在遇上對手了，笨英薩居然連幫她都不肯。

    「別叫了，他也很清楚妳是我的人。」何安硯低沉的語氣在她耳際吹拂，眼神卻是往英薩身上望去。他喜歡英薩的眼明，知道東方婷是屬於他的，所以也很禮讓的沒與英薩強爭。

    「誰是你的人？你放屁！」東方婷被他飽含極度佔有慾的話給激怒了。她也不再掩飾什麼的大嚷道：「你的人應該是那隻牛小姐吧？很抱歉，本姑娘沒有這份榮幸成為你的人。」

    「小婷，女孩子講話要淑女，怎麼可以出口成髒呢？」何安硯點點她的小鼻尖，微斥道。

    「很抱歉，我就是我，你不喜歡大可找那位牛小姐。」她故意很秀氣的又補了一聲輕哼。哼，看來那位臉色慘綠的乳牛八成就是他所謂的「淑女」吧！

    「小婷？」何安硯喜歡見到她臉上醋味四溢的模樣，但過火了他就會感到頭痛。

    「放開我！」東方婷討厭在他身上還有別的女人濃郁的香水脂粉味的時候被他抱著，因為這樣她會覺得自己很廉價的感覺。

    「告訴我一個足以放開妳的理由。」叫他放了她，好讓她投入那位意大利人的懷裡？門都沒有。他不悅的想。

    「因為……」她咬緊下唇，想要反嘴告訴他，她不要他的時候，卻見到康軾德和東方幸一臉忍俊不住的朝他們走來。「阿康哥救我！」

    當下，黑了半邊俊臉的何安硯差點決定要先掐死東方婷再自殺謝罪。心想，瞧瞧她不說分明的跑來意大利沒跟他說就算了，在這兒背著他搭上意大利男人也算了，現在她居然更變本加厲的再度當著他的面直呼別的男人，向別人再求救一次，敢情她是真的沒將他放在眼裡嗎？

    「小婷！」他咬牙切齒的低吼。這個沒良心的小妮子，枉費他不惜得罪米雪，還差點不能全身而退的必須陪上自己的貞操清白在意大利浪女的手上，她怎麼不瞧瞧他怎麼會喜歡上米雪那個哺乳類動物呢？簡直是太低估他的眼光。

    東方婷根本就不理會他的鬼叫亂叫，逕自用感激的泛紅眼眶看著康軾德和東方幸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

    事實上他們夫妻倆早早就見到何安硯在歎息橋上表演的搶妻戲碼，而且他們還看到差點忘了上前解釋，以至於何安硯的臉黑了大半還討不到佳人該送給他的熱情擁抱。

    「何，沒想到會在這兒碰上你。」康軾德不理會小姨子朝他射出的求救目光。

    「康，原來是你，我還以為這小妞背著我，不知又搭上誰了？」何安硯向下一瞥，眼中淨是寵溺的無奈。

    「你當我是那頭乳牛還是在賣的雞？你乾脆說我勾搭自己姊夫好了！」口無遮攔的東方婷辟哩啪啦的叫道。

    姊夫？何安硯傻眼了，只見他呆滯的愣在那裡，等著看誰好心的向他解釋。

    東方幸很好心的幫他解謎。「東方婷，妳要是有膽勾搭我老公的話，我鐵定會第一個剝掉妳的老皮！」她為維護主權所有，一雙利爪硬是掐住東方婷的臉頰。

    兩個一模一樣的臉孔，一模一樣的聲音，甚至身高，身材也相同的兩個女人同時出現在他面前，令何安硯傻眼了。心想，這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人？

    「何，我幫你介紹。」康軾德大手攬過東方幸笑著說，「這位是和我結婚五年的東方幸，也是你懷中那位小姐的姊姊，不要訝異你的眼睛，另外還有兩位東方小姐和她們是四胞胎。」

    「阿康哥，你跟他講那麼多幹什麼？」東方婷不滿他跟何安硯說太多。

    「我只是在跟未來的妹婿多套好關係，妳知道咱們東方集團的未來可是操在他手上咧。」康軾德對她的抗議與不滿不以為然的嘻皮笑臉道，以應付了事。

    「小婷，妳阿康哥沒說錯，女孩子家不可以對男友百般刁難。」東方幸也是笑嘻嘻的警告她。

    「他才不是我的男友，我的男友是英薩。」東方婷還在賭氣，氣何安硯對其他女人溫柔的方式。

    不知情的英薩還有米雪被撇在一旁，像是在比耐性般的笑著，他們可以想起兩人還在一旁等著他們的青睞。

    米雪率先受不了的向前挽住何安硯，「人家等好久了，你到底要不要陪人家嘛？」米雪巧妙的擠走東方婷，把她趕到一邊去。

    何安硯焦急的梭巡東方婷臉上的表情怕她又誤會他，到時候就難收場，但只見她彷彿事不關己的往英薩的方向走去。

    「妳給我站住！」何安硯發狂的吼住她。

    「腿長在我的身上，你管我要走到哪去！」東方婷也不軟示弱的吼回去。

    「妳已經是我的人了，我說過不准其它男人招惹妳！」

    「什麼你的人？你給我說清楚！」她反唇相稽道：「那你就可以只准州官放火，不許我這個小老百姓點燈？」她氣不過的直想掉眼淚，心想那個女人都已經直接黏上來了，難道她還要留在那裡傻傻的當個白癡不成？

    背過身，她眼眶紅紅的，鼻頭濕濕的，哦，該死的，她怎麼可以為了他也許、可能有其它女朋友而難過呢？她明明就是那種支持婚前可以給對方自由論調的人啊！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推翻自己以前說過的話呢？

    康軾德和東方幸一開始還是用看戲、看熱鬧的心情來看他們倆的鬥嘴，還要自己千萬不能錯過每一幕場景，以免將來後悔而錯過揶揄他們的機會，但卻沒想到居然跑出了一個英薩，還有那個美艷的米雪來，這真是他們兩個始料未及的。

    「小婷，她跟我真的沒什麼的。」何安硯知道她是真的誤會了，急急忙忙的就衝上前揪住她的手。

    「誤會？我還八會咧，她人都活生生的在我眼前像要佔有你了，你還有臉說我誤會？」不爭氣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但她不想也不願意在他眼前抹掉眼淚，所以她乾脆任憑眼淚流滿香腮。

    英薩把何安硯著急的神情全看在眼裡，於是他決定做一個好人的幫那個害他心儀女孩哭泣的男人說話。「名名，他真的很在乎妳。」英薩選擇用意大利話告訴東方婷，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他還想看看當他用何安硯聽不懂的話對她說的時候，何安硯將會有什麼樣激烈的反應。

    東方婷止住腳步，她對英薩的話有些不認同，「他如果真心喜歡我、待我的話，那他就不會還有別的女人！」滿是醋意的話從她嘴裡說出，她覺得自己已經不像是以前灑脫的自己了。

    「那妳拿我氣他就有風度嗎？」英薩將問題給她點明出來。

    東方婷抹掉眼淚，知道自己也利用了他，所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嘴說道：「我們本來就是朋友了啊！」

    英薩為她的話報以一笑，「是朋友，但是他並不曉得不是嗎？」

    「我……我……」張口結舌，東方婷發覺自己剛剛對何安硯的態度也不是很好，還有自己也是隱瞞他來意大利的事。

    「去吧，他是個不錯的傢伙。」英薩鼓勵她。

    「你不是也要追我的嗎？怎麼……」她沒想到他會放棄得那麼快。

    「那是我以為妳沒有人陪，可是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英薩覺得也許像東方婷這般的女孩與他無緣吧！所以當成朋友也算不錯。

    東方婷感激的大跨一步，向前擁抱英薩，「謝謝你願意當我的朋友。」她這輩子到現在，除了家人以外，就只有湘雪姊還有愛琳姊是她最親密的好友，其它的不是看上她的家世，就是看上她的外表，鮮少有人真心的待她。

    何安硯原本還可以容忍東方婷與英薩用他「有聽沒懂」的話在交談，因為他看得出那個英薩對她就像是對自家妹子般，所以他也不想太強硬的干涉他們，可是當她不但只有說說話，還居然上前擁抱時，他就已經忍受不了了。

    「小婷！」他用力的推開東方婷，然後想揪住英薩的衣襟。

    「何安硯，你敢對他動手動腳的，小心我真的就不理你！」東方婷強硬的警告著。

    「他敢碰妳，我就敢揍他。」敢碰敢抱他的小婷，這意大利痞子還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何安硯忿忿的想。

    「何安硯，我再說一遍，他是我的朋友，我不准你碰他。」東方婷忘記傷心落淚的原因，現在的她從吃味的小女人一轉眼變成保護好友的母獅子。

    「他是妳朋友，那我算什麼東西？」何安硯不敢置信的問她，沒想到她撇清關係的速度竟會那麼快。

    「你是，你是……」她想不出半個辭對他說，自問，她心中把他的定位放在哪裡？說朋友，他們偏偏又已經跨過朋友的界線，說戀人，但哪個戀人會像他們一般在公共場所大吵大鬧的丟臉？尤其小幸還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的笑話。

    「我們都已經上床辦過事了，妳還找不出對我的感覺？」何安硯受傷的說。

    聞言，東方婷驚覺到自己的遲疑造成什麼樣的狀況發生，知道他們之間的角色似乎已經轉換過來，現在的受害者從她變成何安硯了。「何安硯，你需要把那檔子的事放在這兒講嗎？」她覺得這裡雖然以歐洲人居多，但萬一有聽得懂中文的人聽到的話，那她可是丟臉丟到外國來了。

    「有什麼不敢說的？」何安硯以為她的反彈是因為他在這裡講親密的事，所以他聳肩說道：「我們是戀人，本來就會發生的。」

    「你還說！」她一個跺腳的回身離開現場。

    在東方婷閃過東方幸時，她還給東方婷一副她都知情的表情。

    東方婷沒有費事的跟英薩道別，覺得反正康軾德會替她辦到，至於米雪，她也更是不屑與米雪為伍。

    康軾德好心的拍拍何安硯的肩說道：「很高興你加入PTT俱樂部，她們東方家的女性同胞都差不多一個性子。」

    他這句話當下就得罪到東方幸，她十分不淑女更是不客氣的扭住他的臉，「給我一個好解釋，什麼叫她們東方家的女性同胞都差不多一個性子？」她可是公認的好妻子耶！怎堪被人污蔑呢？她不悅的想。

    登時，兩個大男人再加上英薩，忽然都覺得對方很可憐的同情起來，心想，唉，所以人是感性的動物，不信，就看看歎息橋上的故事何其多便可明瞭。

    舊狀況未解除警報，新狀況緊跟著拉警告，東方婷配上何安硯一個叫半斤，另一個則稱八兩，半斤八兩，加起來就叫「絕配」。

    他們兩個一路上吵吵鬧鬧的從意大利吵到人已經踏上國門了，還是依舊吵個沒完沒了，而他們鬧得最凶的一件事就在米雪身上。

絕對官僚

神通廣大的米雪，不知怎麼弄到東方婷下榻的飯店，於是便找上門來準備和她談判，看看到底誰才有資格得到何安硯這個男主角。而由於當時的她對何安硯尚有些許的不滿，諸如他一直沒告訴她，米雪到底是誰這些事，所以東方婷當下就十分大方的告訴米雪，人是活生生的，不是禮物更不是戰利品，若米雪想要的話就帶走好了，她是無所謂的。

    就是她那句「無所謂」才會造成兩人現在快要不可收拾的地步。何安硯在飛機上大剌剌的當著東方幸還有康軾德的面宣示，他準備一回到台北後便請家中父母到東方家登門拜訪，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娶走東方婷。

    東方婷不是沒有為他的宣示感動過，但問題是何安硯根本就直接省略了求婚儀式，也沒告訴她，他想結婚的念頭，他就隻字不提的直接對著東方幸和康軾德說，這是讓她心中很不舒坦的第一件事。

    再來就是何安硯連她對自己的沒信心都不知曉，更甭說要替她解除了。

    以前她在拈花塢時，她就不知看他帶過多少身材其辣無比，外貌極艷無雙，最重要的就是清一色的何安硯式的長腿妹妹，光是這些她身上沒有的，就足足讓她自卑許久了。

    雖然東方婷她曾經自喻過頭腦比外表重要，但人都有虛榮心的。更何況她又是個很自我的人，她從來就不認為自己哪裡會輸人，但她的自信全在認真的與何安硯交往後一一的崩潰。

    她的虛榮心在於她希望自己是何安硯心中是最好的。所以她會習慣性的拿自己跟她以前所見過的女人做比較，而米雪出現後，她對自己的自我安慰已經到了臨界點。米雪不是主因，只是導火線罷了，真正的原因在她自己，所以除了她以外，沒人幫得了她。

    東方婷的手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剝著玫瑰花瓣，嘴裡不可思議的念著，「他愛我，他不愛我，他愛我，他不……」

    「湘雪，妳看她是不是受刺激了？」愛琳關心的說道：「要不然怎麼去一趟意大利回來而已，她就神智不清到會剝花瓣數著幼兒園小朋友才會做的蠢事？」

    何湘雪也認為最近的東方婷有點不對勁，並發現她家的花二爺也是神智不太對。光是拿昨天來講好了，他要父母上東方婷家求婚本是一件很快樂的喜事，甚至東方家也以父母雙亡所以禮俗不拘的無條件下，同意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裡完婚，但何安硯卻在父母返家後只問了一句「小婷同不同意」後，使陰陽怪氣的上樓去。

    她還覺得奇怪咧，昨天老媽不過說了一句，小婷不在家，一切皆由康軾德夫妻代表作主而已，安硯二哥便滿臉臭臭的。本來她是疑問很多的啦，但她也很聰明的不去追問他到底怎麼了，而是準備好今天要來逼問小婷，但沒想到連小婷都怪怪的這就奇了。

    「小婷，我二哥找妳。」何湘雪試探的說道。

    東方婷的動作很直接，她連往門口張望的動作都省略了，便直直的從高腳椅上跳下來，然後瞧都不瞧的就往後頭走去。她給自己的理由很簡單，就是她不想見他，至少現在是。

    見狀，何湘雪和愛琳面面相覷，覺得東方婷的反應也未免太怪異了，在出國前，她可是每每時間還沒到便不斷張望著，巴不得何安硯可以早些來，可是一趟意大利之行後，她卻像躲什麼似的不斷閃躲和他碰面的機會，甚至若他們倆真的不小心碰上了，也會迅速的撇過臉，背過身在表面上假裝不理會對方，可是視線卻依舊會偷偷望著而怕被人發現。

    她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兩個的心結不小，偏偏卻又死硬著不肯把事情一次乾脆說個清楚明白，真是讓人有些受不了他們之間的烏煙瘴氣。

    「東方婷，妳站住！我二哥並沒有來。」何湘雪搖搖發脹的腦袋說道。

    「喔。」東方婷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繼續蹂躪的數著手上的玫瑰花。

    對她的呆滯還有可憐的模樣，她們也只能報以同情的眼光，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小婷，妳和我二哥到底怎麼了？」一直不敢問她的何湘雪終於受不了已持續許久的低氣壓問道。

    東方婷的反應先是怔忡的望著手上被她剝到差不多的花兒，然後眼淚就這樣一顆顆的滾下。

    這下她們兩個真的慌了，她們以為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皆認為這只是小倆口在鬧意見罷了，未料東方婷卻不禁一問的哭了，令她們不得不暫且拋開到底是誰的問題較大，因為光是看她失魂落魄到如此的地步，她們都認為何安硯八成也難辭其咎。

    「小婷，妳到底怎麼了？看到妳這樣不但我和愛琳難過，就連二哥也不好受，妳倒是說話別光哭呀？」何湘雪心焦的追問著，心裡還打算必要時，她就要唐飛和其它哥哥把何安硯給綁到東方婷的面前。

    抽抽噎噎的，東方婷還是一個搖頭什麼都不肯說。

    「妳別像個悶葫蘆，這不像是妳的個性。」何湘雪抬起她的臉，卻被她滿是疲憊的神態給弄擰了心，「妳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

    「湘雪，妳就不要逼她，讓她回家好好休息。」愛琳比較能夠瞭解東方婷的想法，知道這些天她一定沒睡好、吃好，再加上她家裡的姊姊們個個都有自己的家，雖說她們的感情很好，但總是難免會無法全心照料到唯一還未婚的她。

    「不必了，我很好。」東方婷謝謝她們，但覺得她最近才銷假上班，不想要繼續偷懶下去，況且現在家裡又沒人在，她獨自在家的話就會喜歡胡思亂想，與其那樣，那她寧可留在這兒。

    「妳好個頭！去一趟意大利回來也沒見到那裡的糧食把妳養胖多少！反倒是發現妳愈來愈瘦，」何湘雪啐道。

    面對何湘雪的話，東方婷無言了；她好想問湘雪姊，硯哥哥好嗎？但她不敢，因為她怕最近沒來找他，連一通電話都沒有的硯哥哥真的另結新歡，她怕到時自己會承受不住這個殘酷的事實。

    一眼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何湘雪又是無奈的歎氣。她這個媒人婆還真的不好當，非但要當介紹人、調解人，搞不好還要負責監督他們生下寶寶才可以算大功告成呢！

    「要是我生出的寶寶得了憂鬱症的話，妳和二哥要負全部的責任。」她頗為無力的告訴東方婷，「其實二哥真的也很不好受，以前他很不喜歡回家的，但為了要從老媽和我這裡聽到妳的近況，所以他不得不乖乖的回家等我。小婷，男女之間難免會鬥鬥嘴，吵吵架什麼的，但只要講開了，妳會發現很多事都是自己在庸人自擾，什麼事情都沒有。」

    「湘雪姊，我好嫉妒。」東方婷低著頭幽幽的說道，「嫉妒那些曾經跟他在一起過的女人，她們都是他喜歡的模樣，而我卻什麼都沒有，我……」說來說去都是自卑心在作祟。東方婷會認為其它三姊妹們是美麗漂亮的，但她卻不認為自己是，即使是她們明明都是同一張臉，但她就是認為自己比她們差了點。

    「她們在二哥的心中都不算什麼，只是過客而已。」聞言湘雪上前緊摟住她安慰道：「他真正在乎的是妳。」

    「是嗎？」東方婷很想相信她的話，但米雪的身影偏又浮上來，「連在意大利，他都有一個美麗的小姐陪他，相信他沒有我也可以過得很好。」

    「他可以過得很好，那妳呢？妳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都不像以前那活潑開朗要我主動追唐飛的東方婷，我不管妳到底想不想和二哥結婚，當我的二嫂？但至少妳先得還我一個快樂的東方婷來，而不是現在死氣沉沉的東方婷。」何湘雪真的很想拿根棍子往她的頭用力的敲下去，看看她到底會不會清醒些。

    「我可以嗎？」一抹苦笑浮上她的嘴角，「是我自己不要他，是我自己自作自受的，我又如何快樂得起來？」東方婷乾脆一古腦的將在威尼斯歎息橋上發生的事全說出來，她希望可以藉此擺脫掉鬱悶的情緒。

    邊掉眼淚邊說的她，哽咽的把歎息橋上的誤會起源到米雪和英薩的介人，然後兩人在橋上吵架的情形統統都說出來，就連米雪挑釁後，她說可以免費奉送何安硯給米雪，到最後飛機上他的求婚宣示也統統都說出來，一點保留都沒有，說完後她便趴到桌上痛哭。

    「說妳傻妳還真是呆，」愛琳終於忍不住的用力敲她的頭說道：「天底下什麼東西都可以讓，就只有愛情無法廉價出售，也難怪二少會生氣。」唉，真是豬腦袋一個。愛琳暗罵道。

    「可是他都沒解釋那個米雪跟他的關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承認自己是利用了英薩，但他也知道我根本就沒跟英薩在一塊啊。」東方婷委屈的說道。

    「可是妳也沒聽他對米雪的解釋吧？」何湘雪十分清楚的指出，「對他而言，英薩是威脅，就好比在妳的眼裡看來，那個米雪和其它許許多多的女人都是威脅一樣，不是嗎？」她搓揉東方婷的長髮，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東方婷咬咬下唇，遲疑了一會又說道：「他很霸道，說要結婚就結婚，可是他有沒有把我的感受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我會害怕其它人的介入，更會怕自己配不上他，會怕……」她邊說邊啜泣，一古腦的把心裡頭的壓力全說出來。

    「妳會怕，他也會怕，」何湘雪真的很想罵她，但基於她會是自己未來的二嫂，所以才口下留情的說道：「妳年輕才二十來歲，那年妳接到我的捧花又把它塞到二哥身上時，其實二哥就已經注意到妳了，只是妳那時還小，不到二十歲，所以他才沒有付諸行動。但妳想想，自從妳們在一起後，他有沒有再看過，交過別的女孩？」

    東方婷止住淚，偏著頭想了想後又搖頭。「沒有。」她知道何安硯對她真的是很好，除了在「某方面」有點不尊重她，甚至會強迫她之外，不論在哪一方面，他對她真的很好。

    「那就對了。」何湘雪滿意的笑著，「他的花心在妳們交往時就收起來了，所以妳也不必擔心他以後會怎樣，還有二哥對妳好不好？」

    這下東方婷真的笑了，她含淚帶笑的不語，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去找二哥，他最近真的過得很不好，他甚至為了妳，還把與羅利安合作計劃給撤銷掉，而羅利安的代表人正是米雪。」何湘雪告訴她並鼓勵道。

    愕然的神情出現在東方婷臉上，她的心整個都揪起來，因為她一聽到羅利安集團的名號時，便知道他為她犧牲了什麼。

    羅利安集團不僅代表金錢而已，他們甚至控制了歐陸大半的經貿往來，許多想棄美洲及大陸市場，轉進歐洲市場的廠商及公司，都必需看羅利安集團的臉色，如今何安硯為她放棄大好的機會，將來想要再有此良機恐怕是不可能的。

    思及此，東方婷匆匆的跳下高腳椅，一路跌跌撞撞的衝到外頭騎車。她好想見他，想看看他，想知道他好不好？想……哦，討厭的眼淚，它幹麼遮住視線，害她看不清路況。

    「小婷，坐出租車去。」愛琳拉住她的手，拿了張鈔票給她，「妳現在騎車太危險了。」

    「謝謝。」東方婷匆忙的將機車停妥，並向她道謝，然後一揮手便跳上出租車。

    望著絕塵而去的出租車，何湘雪不禁重重的歎氣唱道：「怎麼她和二哥談個戀愛也這麼辛苦？」

    愛琳只是斜睨她一眼後說道：「她們東方家的女孩據說從戀愛到結婚都歷經重重關卡，尤其小嬙的命和她的婚姻都是用命換來的。」

    這番話引起何湘雪的好奇了，準備要在東方婷真正成為自己嫂子後好好的逼問她，要她把家裡眾姊妹的愛情故事統統交上來報告。現在何湘雪不敢再抱怨自己和唐飛的戀愛不夠刺激了，覺得要歷經千辛萬苦才換來的愛情令她想來就怕。

    ※※※

    何安硯沉著臉，苦著表情聽著八百年沒有到公司的父親在訓示他，可他的思緒卻已飄在遠處的東方婷身上，他好想抱抱她，但他卻已經將近一個禮拜沒見到她，更遑論抱她了。

    不跟她解釋米雪是因為他認為根本就沒這個必要，也覺得多說無益，才乾脆不說，只是沒想到她的反彈卻是如此大，讓他沒有招架的地步。

    唉，早知如此，他會很乾脆的跟她講清楚，甚至就不會答應陪著米雪到威尼斯去害得自己不吃羊肉卻惹來一身的騷，不是一句衰便可以了事的。何安硯後悔的想道。

    「小子，你根本就沒在聽我說話。」何義不滿的敲打桌面，好讓寶貝兒子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

    面對父親的抱怨，何安硯面帶慚色的喃喃道歉。

    「我說你為了一個女人放棄進軍歐洲的市場，難道不會太傻，太笨了嗎？」何義的語氣不重也不輕，但卻是很明白的問他。

    何安硯不語了，他知道自己在衝動行事下，對公司所造成的傷害頗大。

    當人家父親的何義，早已摸清兒子在心裡想些啥東西，只是他今天是奉了家裡的太后老佛爺前來查探事情的真偽到底是如何，要不兒子怎麼會嘴裡嚷著要結婚，可是卻未見兒子帶著未來的妻子前來拜碼頭。

    雖說東方婷這丫頭他們兩老本來就很中意，可禮數不能沒有，更何況陳薈子還特意準備了許多的見面禮要送她，所以當何安硯的行為舉止愈來愈不像即將結婚的人時，差點沒把他們給嚇壞，每個人都在猜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爸，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會負責。」他早就知道父親不會坐視他的胡鬧而不管的，至於退路他也老早就想好了。「很抱歉我丟掉了羅利安的案子，但我會想辦法挽回歐陸市場的，請相信我的能力。」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在這件事上處理的態度，我很不喜歡，男人做事不可以因為兒女私情而耽誤到，公是公，私是私，要分清楚。」何義講這話時臉不紅氣不喘的，訓起人來仍有當年的威風，但唯一不可以讓兒子知道的是，當年他也曾為了陳薈子的事，而放棄了比兒子丟掉的案子更大宗的生意。

    何安硯正要回答父親的訓示時，覃桂用內線告訴他有位東方小姐想見他，所以她請示他是否要接見。

    何安硯一聽到「東方小姐」時，他的臀部便已經脫離椅子，魂更是飛到外頭去了。

    「覃桂，叫東方小姐進來。」何義睨了兒子一眼，決定幫他已經失魂落魄的二兒子一個忙。

    「老爸？」他搞不懂才剛剛念過他的父親，怎麼會同意他在辦公時間接見私人的朋友。

    何義瞭解的拍拍他的肩，「好好的跟小婷解釋，千萬不要以為你不說人家也會懂。」

    門咿呀的打開，只見東方婷那張被淚水狠狠侵襲過的臉探頭進來，怯生生的，一點都不像以往意氣風發的她。

    「小婷！」霎時何安硯的眼裡已經裝不下自家父親，只剩下她明顯消瘦的身影讓他心疼不已。

    「嗨……」東方婷發現自己真的很愛哭，想他的時候哭，在出租車上也哭，甚至到了合陽大樓後，她直到搭上電梯時也哭，到現在原本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卻在見到他的剎那間又落下了。

    基本上何安硯不是那種會問她「妳怎麼來了」的那種男人，所以此刻的他做的就是很直接的走到她身邊，然後用力的抱住她：「天啊，好想妳。」他把臉埋入她的秀髮，用力的吸取她發上的芳香，就像他們在那幾個共眠的夜裡所作的一般。

    先發制人的東方婷，語調哀戚的抱怨著，「你都不來找我。」語畢，她回抱他，然後很享受的在他懷裡，感受給她的安全感。

    他們倆就這樣很大方的就在何安硯的辦公室摟著，一點都不在乎會被合陽的員工給瞧見。

    他們之所以會安心得很，因為能上頂樓的人除了何家的人之外，其餘的最近並沒有膽子會擅闖進來，怕會因此遭到雷擊。不過當何義離開前還是很好心的幫他們把門關上，以免當真有什麼激情的動作發生時，他這做總裁的面子會掛不住。

    何安硯感激的望了父親一眼，微微的點頭，然後他便用力的把東方婷給抱到辦公椅上，讓她可以靠著他的身子坐在他的腿上。

    「她們……湘雪姊跟我說，你放棄與羅利安合作的機會？」她憂心的問道。

    「我還有其它管路可以打入歐陸市場，不見得一定要靠羅利安的幫忙才做得到。」他不想給她太多的負擔，所以他在她臉上留下許多點水似的吻來喚走她的注意力。

    東方婷討厭他老是不與她分擔問題的做法，於是扳正他的臉，讓兩人的視線得以對上。「看著我！」她命令道，「我真的真的很不喜歡你老是喜歡瞞著我的個性，我是你的女友，可是我卻一丁點都沒感覺到身為女友的真實感，我只曉得要害怕，怕有比我更好，更漂亮的女孩會搶走你。」她很老實的說出自己心底話來。

    「傻丫頭，那我豈不是要更擔心會有條件更好的男人搶走妳？」何安硯笑著點點她的鼻頭說道：「不告訴妳，是因為怕妳會有負擔，況且我一個人處理就夠了，沒必要把妳給牽扯進去。」

    她不滿的噘嘴，「你知道你和東方合作的案子是我修改的吧？」她覺得低估她的能力會是他的失策。

    「我曉得，妳家的康軾德早就跟我說過了。」

    「這就對啦，多了我，你會發覺很多事情都可以比較得心應手，畢竟我的能力又不差。」

    此時已經合好的兩個人又開始習慣的替對方預設好立場，且還不忘吹噓自己的能力。

    「我知道妳的MBA不是白拿的，但是很多事情不是妳單方面便可以瞭解透徹的。」他的立場很沙豬，很大男人，他希望東方婷可以安心的在家相夫教子，甚至她願意的話，她可以一輩子都待在拈花塢，他也無所謂。

    「可是我真的想幫你耶！」她開始覺得他很難溝通，認為他怎麼不想想她為啥不好好的在拈花塢當個快樂的工讀生，偏偏要投入詭譎的商場中。

    「我曉得妳的好意，可是……」

    「哼，說來說去你就是沒誠意，」東方婷見硬的不行便來軟的，「如果你真的是為我好的話，那就要讓我一起和你爭取其它的合作計畫。」

    「我的姑奶奶，我是真的為妳好呀！」何安硯也覺得自己很無辜，覺得自己是為了她好，竟被說成不尊重她，她還真是會胡亂推測。

    「那……一次就好？」東方婷的眼睛偷偷的垂下，骨碌的一轉而柔聲的要求道。她還不忘利用情勢輕壓他敏感的部位。

    登時何安硯的鬢角上滑落了一顆斗大的汗珠。

    呵，魚兒上鉤了。她滿意的進行下一波的攻擊。「如何？」她又問了一次，然後又無辜的抬起臀部狀似要站起後又落下。

絕對官僚

尾聲

    「我……」他困難的吞嚥口水，覺得他真的是快要投降了。天啊！他真的很想直接按倒她在辦公室桌上要她。

    「嗯？」東方婷的尾音拉得長長的。她早已有了腹案，那就是她知道羅利安已經找上東方集團合作，所以她現在只消在康軾德耳邊嘮叨幾句，便可以很順利的再度將企劃案改成合作方案，也就是東方集團與合陽企業的合作。

    何安硯不發一語，硬是將她貼緊自己。

    「我知道阿康哥最近正在與羅利安談合作的事，我覺得……嗚！」一聲嬌喘逸出，東方婷赫然發覺自己的衣服正被他的一隻毛手給掀開，「不要嘛！外頭有人，而且我還有事要說。」她小小拳頭輕落在他的肩膀，冀望能夠得到他的注意力。

    「妳說，我正在聽。」他把臉埋入她白皙的雙峰中，一嘗多日來的相思。

    滑溜的舌頭圈住粉色乳尖，差點硬生生奪去東方婷的呼吸。「我說合陽……可以和東……方合作。」雙手無力癱軟往他肩頭，一句話被她說得斷斷續續不成句。

    「我現在就在與東方集團合作了。」他十分滿意她很進入狀況的表現。

    「我……我說的……說的不是……嗚……」她最後的兩個字「這個」被他吞進嘴裡。

    他邪魅的一笑，偌大的辦公室裡只剩下她的喘息還有重重的呼氣聲。

    此刻春意盎然，已沒有人會在乎到底是誰要和誰合作。

    兩個歲數加起來超過百歲的人耳朵正緊貼在門板上，正在偷聽什麼聲音似的。過了好一會，他們兩個才滿臉通紅且心甘情願的拍拍身子回到座位上。

    「何老，貴公子可是不簡單吶，就真的在裡頭色誘清純小妹妹。」覃桂不情願的從皮包裡掏出數張千元大鈔給何義，基本上她輸得很不甘心，因為在她幫何安硯做事這麼多年來，她從未見過他帶著女友光明正大的在辦公室裡頭「辦事」。

    何義接過「不小心」贏來的錢，笑呵呵的很開心未過門的媳婦真的帶給他財運。「他是得了他父親的真傳，想當初我在追薈子的時候也曾來過這招。」他愈說愈得意，心裡已經打算將手上的這筆錢拿去買些補中益氣的補品給兒子補補身子，覺得像兒子這樣常常「辦事」是很消耗體力的。

    「是喔，剛剛都不知道是誰還在抱怨小婷還未進門就先讓合陽丟掉大客戶的？」覃桂往他身上一瞄，很不客氣的哼了他一句。

    「我……我可是被薈子逼來問話的。」冷汗象徵性的滴了幾滴，何義微顫的抹掉。

    「是嗎？」她再度哼了聲，然後才起身幫他泡了一盅老人茶，「快喝吧，咱們還得替他們倆看門咧。」

    何義瞭解的點頭，老花的眼睛還不時張望那扇緊閉的門。「我說覃桂啊。」他忽然想起還有件事可以拿來打賭，錢他可是不嫌多的，多贏一些回去，他兒子們便有口福，連他也可以順道補補，「妳說我那壞壞兒子幾時會出那扇門？」

    覃桂看看門又看看他，然後她想都沒想的脫口道：「下班前都不會出。」

    「五千，我賭一個小時。」何義看扁自己的兒子道。

    「賭了。」她冷笑幾聲，知道自己贏定了。因為她有內幕消息，那是從何安硯以前那些火辣女友嘴裡套來的，據說他只要「性致」來的時候，可以三天不下床。

    就這樣兩個老人家坐在合陽大樓的頂樓，看著窗外台北美麗的景致，等著裡頭的人盡興後露面，等到一盅盅的茶水進肚，卻還是等不到有人好心的探頭出來看看他們。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