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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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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施玟]戰火勁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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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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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 03:20: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漫天黃沙,東方嬙兩眼疲憊的直視前方,她心中的苦,只有東方婞及順高可以明瞭。

    「順高,肯現在可好?」這句話是她從醒來後惟一會說並且想說的話,但她四周的人,包括順高在內都只會回答她一聲「好」。

    是真的好還是假的好她都無所謂了,在她的意識裡只要聽得到「好」這個字眼,她便會安安靜靜的,要她做什麼她都會乖乖的做到。

    「你……沒騙我吧?」看著準備起飛的飛機,東方嬙頭一回有了另外的疑問。

    「Sare,他真的很好。」順高昧著良心說道。

    他在騙她,但他也沒有辦法,因為自從他們離開基地後沒多久,便傳來基地被人縱火的事,也幾乎從那時候開始,不論他或沃威再怎麼明察暗訪,就是無法找到

    桑肯及其他人的消息,好似消失在地球表面。

    「你騙我,肯不好。」東方嬙生氣的發飆,她知道聽有的人都在騙她,騙她桑肯很好、桑肯很快的就會跟在她後面離開這裡,但她知道如果桑肯真的很好的話,那他會跟著她一起離開這裡。

    「嬙,別胡鬧。」東方婞難得的開口罵她,實在是看不慣她的胡鬧。自從她清醒後她便不哭不笑,只老是喜歡盯著遠方的某點,像是在等待什麼般的癡傻。

    至於她救走維諾的事,沃威與順高皆有默契的一筆略過,沃威甚至還順便運用關係讓順高恢復他原有的身份,好讓他可以保護她一起離開這裡。

    「我沒有胡鬧。」東方嬙生氣的推開站在她眼前的東方幃。「他在等我回去陪他。」

    「嬙,你清醒些好嗎,我們已經要回去了!」東方幸猛力、使勁的搖晃東方嬙的身子,她力氣之大幾乎快把東方嬙渾身上下的骨頭搖散掉。

    「肯呢?沒有他我不回去!」即使這不是可以使大小姐性子的時候,東方嬙還是撒潑的大聲叫嚷著。

    「嬙!」東方婞挫敗的吼道。失去耐心的她現在只想躲進大忙人康軾德的懷裡舒服舒服。

    康軾德突然叫了一個名字,東方嬙沒聽清楚,但東方幸卻看到了。

    是桑肯,東方幸的眼淚霎時飛起,她摀住嘴不敢相信他還是出現了,看來是嬙日夜祈禱的虔誠讓上帝也感動了。

    「嬙,是你的桑肯。」她推推逕自沉澱在自己傷悲中的東方嬙,但東方嬙卻依然喃喃自語著。

    「婞,你不用管我。」東方嬙的眼還是死盯著不遠處的飛機,她從未如此討厭過某種東西,但今天卻讓她找到了,她非常非常的痛恨即將帶她離開塞拉耶佛的它。「我想一下事情,沒事的。」

    桑肯對著東方婞搖搖頭,她立刻明白的跟著康軾德離開那斗方室,讓兩個有情人好好的訴訴心中事。

    「你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糟?」桑肯心疼的看著東方嬙的側臉,她那抹憔悴的神情讓他揪心不已。

    他的聲音飄然送人東方嬙的耳裡,她開始搖頭,然後把臉撇過一邊面對著牆壁。

    「不會是肯的,肯他趕我走,不要我了。」她對著牆壁上的陰影對自己說話,神智幾乎快到了崩潰的時候。

    「Sare,看我這兒,我是肯啊!」放她走竟然換來的是她的憔悴與心碎,肯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對她好了。

    果然她聽到了他的呼喚,但她還是不肯相信,她以為自己又在作白日夢。

    「肯?」她幽幽的轉頭,又飄忽的舉起手,他那張俊容上的傷痕讓她霍然清醒過來。「你真的來了?沒有不要我?」她又哭又笑的,巍巍顫顫的手輕撫上纍纍傷痕。

    「你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他白責,認為都是他去招惹她才會害得她變成如此。

    「見到你以後就好了。」她終於找回自己的笑容。「我們要一起離開嗎?」她抓緊他衣襟,好怕他又丟下她不管。

    「如果你要搭的那架飛機還裝得下我這麼大的個兒,我就可以和你一道回意大利。」他笑著說道,其實他卻是在說謊。

    就在外頭,不知有多少枝衝鋒鎗正準備隨時要射擊他,來見她最後一面,也是他用生命換來的。

    如果謊言可以讓她離開得安心些,那他願意說一百次,一千次乃至無數的謊,他只要她快樂就好。

    身上的血,現在以十分緩慢的速度一點一點的流逝掉,事實上他撐不過到機場來見她的漫漫長路,但他還是來了,用意志力、用盡生平所有的力量,要不是他知道東方嬙也用相等的愛在等他的話,他這條命,恐怕早已與人世道別。而這些都是因為太愛她了。

    東方嬙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見到他的快樂凌駕一切,所以她把所有惱人的疑問全拋到腦後。

    她用力的摟住他,將臉貼上他強壯厚實的臂膀。

    他身上一股濕黏的感覺刺動她敏銳的第六感,她整個人微微顫抖著,是血吧,她當醫師也這麼多年了,血液與汗水她總還分辨得出來。

    「好……遠,到機場的路很遠吧,你是怎麼過來的?」她把臉埋人桑肯和著汗味與男人氣息的發中,她知道事情沒有想像中的簡單,無助的眼望向滾滾黃沙,一道刺眼的反光直接刺進眼裡。

    那是烏茲衝鋒鎗。她瞇起眼馬上就看見有人拿著槍瞄準他們,或者,應該說對準肯才是,現在她真的變成肯的負擔,她該怎麼辦才好?

    「走路來的,真的很遠。」他任隨著有些發抖的東

    方嬙攀住他,帶著些許的苦笑,他回答她的疑問。

    他不能告訴她,他走了將近八公里的路,而她的好搭檔都伯則偕同胡佛坐在吉普車上在後頭驅趕著他。

    東方嬙讓雙手滑下他的背,然後交纏在他身後。

    「其實我已經愛上這裡,我想,如果你非得留下,那我可以陪著你。」她輕笑的說道,而天知道她是費盡多少的克制力才能讓自己保持聲音的輕快。

    「傻丫頭,在意大利我也有個家,和你一樣的,我也有自己的家人。」他第一次談及自己的家人,「你的姐妹早認出我是誰了,我家在意大利可也是赫赫有名的望族,不輸你唷。」英薩吉家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每個正常的意大利人都知道。

    「真的?桑肯英薩吉嗎?」那天東方幸指出時她精神有點恍惚,但記憶力特佳的她還是聽進東方幸說過的話。

    「你知道?」他還以為自己必須費些唇舌才能糾正她的觀念,讓她知道自己並非以打戰維生。

    「誰會不曉得英薩吉的名號,尤其是當家裡有個足球狂時。」她說道。都是拜東方嬪的福,費那英薩吉的名字早巳響遍整個東方家。

    「那是我弟弟,改天有機會我可以介紹他能你認識。」他再度的許下承諾。

    「一言為定?」她要求的他會做到,關於這點她一向都很清楚。

    桑肯來不及回答,沃威便十分不識相的推門進來打斷他們。

    「肯,sare該上飛機了。」他知道桑肯的危難,但礙於許許多多的關節,所以他無法伸手幫忙。

    東方嬙揪心一痛,她好想更加用力躲進桑肯的懷裡,可她不敢,因為她見到桑肯的臉色愈來愈蒼白。

    她好苦,明明知道他受傷了,可她卻不能醫治他,現在的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空有一身的醫術卻不能救心愛的人,那她要醫術做什麼!

    「sare,走吧?」桑肯的大手按住她的頭想把她轉向自己的臉,只是今天的東方嬙特別固執,她怎麼都不願意再看向他。

    「嗯。」她低垂著臉,根本不敢與他的視線交纏,因為地知道自己的控制力不好,一旦見到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後,她會哭著跪下來求他讓她留下。

    東方嬙放開手站起身,她發現自己沒有想像中的堅

    強,她發現自己其實很懦弱,因為她不但不敢看桑肯,她甚至達自己的手也都不敢名看半眼。她的手指濕濕黏黏的,上面都是血。

    桑肯高大俊朗的身材站到她身後,他護著她走到炙熱的戶外。

    一步、兩步,東方嬙可以從視線的餘光中見到許多只腳出現在她眼下,而桑肯略微蹣跚的步伐則緊跟在她後頭。

    在她前方有飛機呼嘯嘈雜的聲音,身邊更不斷有人大吼大叫的說話,她忍不住一顆眼淚滾落直接滴濺在地上。

    東方嬙來不及擦拭,她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突然的轉身撲上桑肯有些錯愕的懷裡。

    「我不想回去……」她哭喊著,淚水紛飛,她打從心底明白他根本無法隨著她回去。

    「不行。」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見到愛人哭喪的臉,桑肯也著實不好受。「這裡不是你可以留下的地方。」

    「我不管、我不管、不管!」一長串的吶喊,她好怕,怕自己一旦放手了,他們就會天人永隔。「求你讓我留下,我求你……」

    她不再是塞拉耶佛街頭那個倨做的黑衣女孩,在他的懷裡,她只是個渴望與愛人,水遠廝守的女人。

    「乖,聽話,到意大利等我,我會回去找你。」用力的扳過她的臉,桑肯小心翼翼的捧著那張令他心醉的臉蛋,保證是否真的能實現,他不知道。

    「我不……管……」話未盡,東方嬙的嘴便被他堵住。

    他撬開她的皓齒,與她唇舌交纏。

    「不要,不要留下我,求你。」她哭泣的說著話。攀住他肩頭的是自己無助的手,而無助的心呢?是否還找得回來她的心上人?

    「Nemoj,桑肯在她耳邊吐出一長串她沒聽過的語言,東方嬙霎時呆愣住「demeUrezimenendgdeduhokou tvomsecanju……」

    「不要,求你,求你用我聽得懂的語言告訴我……」她哭得更加傷心欲絕,急急忙忙的想要再看他一眼。

    桑肯不理會她的哭喊,只是繼續對著她說:「Naovommestuusarajevu,Dajapostojim ovde.Nemojdame zadoraviszauvek……」

    「肯,我聽不懂,求求你,我不懂……」她好害怕,怕這些她不懂的話會是他的訣別話。

    「Nemojdame,Urezimenedgdedubokoytvomsecan—ju.Naovommestu usarazjevu,Dajapostojimovde.Nemojdamezaboravis zauvek……」他的話未說完,她便被人拖離他的懷抱。

    「幫我好好的照顧她。」桑肯對著沃威及順高央求道。

    順高緊抓住東方嬙,桑肯對他的信任彼此已經不必多說。

    「不要,肯,不要啊!」無助的手在空中舞動,東方嬙想抓卻握不到桑肯的手。

    桑肯挺直身子,對順高把頭一點,順高便瞭解的將東方嬙甩上肩頭,然後不敢有半點耽擱的走向飛機。

    一旁的東方幸則早已不能自己的哭癱在康軾德的懷裡,她知道今天他們一行人得以順利的離開這裡,全都是桑肯用命換來的自由。

    「肯……」東方嬙的聲音破碎在風中,她癱在順高的肩膀上,像個毫無生氣的娃娃,眼睛再也不想看見任何東西。

    那抹讓他難以割捨的身影被順高抬進飛機後,桑肯也跟著直直的倒下,一旁衝出的武裝軍人將他迅速的帶走。

    他在昏迷中笑了,嘴角沁著一絲安慰的笑,因為他知道順高與沃威會好好的替他將東方嬙帶回義大利,直到她平安的回到她所屬的國家——台灣。

    ******☆☆******

    四周,嘈雜聲依舊,東方嬙的眼睛視而不見的望著手上的血漬呆望著。

    桑肯的血染紅她的指尖,怵目驚心的讓她又狠狠的閉上眼。

    「他被帶走了。」距離她四步遠的康軾德壓低聲音對沃威說,他以為東方嬙聽不見他說的話,但她的耳朵一向靈敏,她只是不再哭泣,沒有生氣的坐在那兒想著她的肯。

    飛機駕駛員呼嘯吶喊著即將要起飛的訊號,東方嬙則繼續她的呆滯。

    「是都伯。」沃威也相同的低聲歎氣的說:「都伯

    得不到sare,所以嫉妒心四起,與胡佛聯手逮住想要與sare會合的桑肯,桑肯一時不察,落人他們的圈套中。」

    東方嬙僵直身子,寒氣罩住她全身,把她與四周隔絕起來。

    「聽順高說,他們要把他交給執政黨的軍隊。」康軾德的聲音充滿擔憂。「但因為他是意大利籍,所以執政黨準備要以干涉他國內政的罪名處刑。」

    東方嬙握緊拳頭,她恨,恨盡天下間所有做盡壞事的人。

    「嗯,惟一死刑。」

    「讓……」她試著說話,但飛機的引擎聲蓋過她的聲音。

    「恐怕他也捱不過判刑的日子。」沃威又繼續說道:「他身上至少有兩個子彈孔,在sare被帶到機上後,他人也跟著倒下。」

    「讓我……」她撐著自己癱軟的身子想站起,可無力的雙腿讓她又倒下。

    「我也見到了,恐怕他是愛慘了嬙,所以才會被槍桿子壓在後頭,硬是走了八公里的路來機場見她。」康軾德的聲音又響起,東方嬙的眼睛也隨著他說出的每個字而瞪大眼。

    八公里,是誰這麼殘忍,他都已經受傷了!兩個子彈孔,她瞪著指頭早巳乾涸的血跡,想到穿著皮衣但血仍還是滲透沾染到她手指,那他到底流了多少的血啊!

    「讓我走,我要桑肯,我要去找他!」她終於沙啞的吼出,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撐起她,讓她跌趺撞撞的爬到機門。

    「嬙,你瘋了不成,飛機都要起飛了!」東方幸一把抓住她。

    「我要肯,幸,讓我去找他!」東方嬙懇求著。東方家的女孩自尊心是何等的倔,要她如此低聲下氣的求著別人,即使是自家姐妹,她也不曾有過。

    「桑肯要你好好的照顧好自己,你要替他辦到這點。」東方幸猛力的搖晃東方嬙羸弱的身子,她也忘了飛機已經準備起飛,而她們倆則是各由一個高壯的男人支撐著才不至於因飛機起飛的衝力而跌倒。

    「沒有他,我也活不下去,求你們讓我去找他!」東方嬙哭喊著。

    「啪!」東方幸一個巴掌狠命的甩上她的臉,卻不後悔動手打她。「我打你是為桑肯而打,他為了讓你可以活著離開塞拉耶佛,你可知道他是用命換來你的自由嗎?所以你根本就不能如此輕賤自己的生命,你要為桑肯努力的活下去!」

    為桑肯活下去……東方嬙還是搖頭。

    「你不懂的,沒有肯,我根本就……」她哭喊著,為自己、為桑肯哭喊著。

    「你可以、你行的,因為你是東方家的女孩,因為你是桑肯惟一的愛人!」東方幸繼續下猛藥?

    「我是肯惟一的愛人……」淚眼迷濛,東方嬙重複她的話。

    她推走東方幸,爬回到原先所坐的位子上,一隻眼早已哭腫,但她的眼彷彿在尋找什麼似的,她拼了命的睜大眼,朝靄靄的白雲下探索著。

    Nemojdetile,Urezimenedgdedubokoutvomsecanju.Naovommestuusarajevu,Dajapostojimovde.Nemojdamezabomvis    zauvek……

    桑肯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他溫柔沙啞的嗓音在此時撫慰她的心。

    東方嬙那雙染滿桑肯血液的手爬上玻璃窗上,淚水迷濛住她的眼,她著不見幾千幾百尺下的地,她更看不見那底下是否還有她所愛的人。

    「沃威。」她在眾人的屏息下叫了沃威,而生怕她會想不開的沃威也在第一時刻中趕到她身邊。「我想問你一句話的意思。」她是語言天才,通常只要有人在她耳邊講兩遍相同的話,她便可以牢牢的記住,更何況她記的是桑肯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說。」

    「Nemojdame,Urezimeneclgdedubokoutvomsecan-ju.Naovom   mestuusarajevu,Dajapostojimovde.」她慢慢的將桑肯對她說的,一字一字的念出。

    沃威動容了,他知道sare間的這段南斯拉夫語,正是桑肯最後對她所說的話,於是他翻譯說:「將我烙印在你記憶深處,證明我曾經活在這個地方。」

    闔上眼吧,東方嬙,你……你已經別無所求了……

    她就這樣閉上自己的雙眼,對這個世界,她已經不想再留戀太多,因為她想要的人已不在她身邊。

    Nemoidame,Urezimenedgdedubokoutvomsecanju.

    將我烙印在你記憶深處。

    Naovommestuu,sarajevu,Dajapostojiovde……

    證明我曾經活在這個地方……

    Nemojdamezaboraviszauvek……

    請你永遠別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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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 03:21: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亞歷山卓一踏人破屋,四處躺著囚犯被綁著呻吟著,他和羅賽忙著替他們鬆綁讓他們出去。當他爬上二樓時,一眼就瞧見桑肯殘敗的身子正歪歪斜斜的躺在不知幾百年沒清洗過的床上,兩眼閉得死緊,只是不知還有沒有生命的跡象。

    天知道他花了多少銀兩才買到桑肯所處的位置情報,又費了多大的勁才找到這裡來,要是他帶回去的是桑肯屍體的話,那這一切就是天殺的該死。

    「少爺?」羅賽自己也無法確定眼前斜躺的男子會是他認識的桑肯少爺,所以他疑惑的往亞歷山卓的身上望去。

    「是他沒錯。」亞歷山卓給了他肯定的答案,然後便逕自往桑肯的位置移去。

    一聲爆炸聲在身後響起,就在亞歷山卓與羅賽聯手

    扛起如巨人般的桑肯同時,他們都感受到背後傳來的灼熱感,若是慢了半步,他們三個便會立刻葬生火窟。

    「少爺,小心頭頂!」又是一聲爆炸聲,幾乎將羅賽的聲音淹沒,於是他吃力的大吼著。

    眼尖的亞歷山卓瞥見有一個人被掉落的屋頂壓住,附近有一顆未爆彈正岌岌可危的威脅他們,火勢熊熊燃燒過來,他不能拋下那個人離去,他更不能讓羅賽和桑肯也跟著陷入危險當中,所以當下他立即下了決定。

    業歷山卓把桑肯放到羅賽的身上,然後用力的推他出去。

    「快走!」他嘶吼著,「我去救人,你把肯帶到安全的地方!」

    「少爺」驚慌的神色已經佈滿羅賽的臉上,死神正在眼前向他們招手,他心中惶恐不已。

    「我不想再第二次命令你。」亞歷山卓頭不回的快步走到那人身旁,奮力的想將那人拉出來。

    羅賽無奈的往亞歷山卓的方向瞥去,然後才認命的馱起桑肯,沒命的向樓下奔去。

    當他正鬆口氣,放下背上的桑肯交付給守候在一旁的衛兵時,他背後那棟殘破的屋瓦,正要命的傳來一聲巨響。

    羅賽紅著眼迅速的掉回頭,想找到他的亞歷少爺,但他卻只見紅通通的火舌竄出,一下子就吞嚥住早該被剷平的破屋脊,可是該從那屋子出來的人卻不見蹤影。

    「少爺……」驚慌的眼淚從羅賽這個大男人的眼角溢出。

    他心想,他的少爺怎麼不見了?更該死的是,他該怎麼回去交差,尤其是在陳薇她即將回到意大利的同時,他該如何告訴她,她心愛的亞歷少爺也許不在了?

    一切都是未定數,但羅賽的唯一希望在他又眼睜睜的見到屋樑垮掉,並掉人屋後懸崖下的海底時,他知道一切都沒指望了。

    ******☆☆******

    不知過了多久,桑肯的眼才緩緩的睜開,他對著雪白天花板上的天使眨眼,一抹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迷惑。這裡是哪裡?他的嬙呢?

    「睡美男,你醒嘍。」

    當費耶促狹的向他打招呼時,他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回到意大利,他的家。

    「費耶?」他還是不敢相信,記得前一刻他還被都伯丟棄在破舊的屋子裡,但為何下一秒他醒來後,人卻回到這裡來了。

    「正是你親愛的小弟我。肯,你想當英雄也未免太過火了點吧!」費耶的聲音雖然嘲弄,但責怪的意思還是存在的。

    「我怎會?」很久沒有開口的桑肯試圖想理清某些事。

    「是亞歷親自潛入塞拉耶佛把你救出的,但他的腳還有臉也因為救你而受傷。」費耶帶著怒意的說,而事實上不管是誰受傷,他都不喜歡。

    「亞歷!」桑肯懊惱的低呼,顯然他的行為已經嚴重傷害到他身旁的人。

    「我帶你去見他,但你千萬要記住,承諾不再妄想繼續回到塞拉那佛去才行。」費耶很嚴肅的要求道。

    「我答應你。」桑肯點頭。這不僅僅是為了他的兄弟,更是為了遠在台灣的東方嬙,他都必須選擇遠離那種戰爭的生活。

    「很好。」費耶從旁拉生張輪椅,推到桑肯的面前,戲謔的要他坐到輪椅上。「你才剛開完刀醒來,所以就委屈點。」

    桑肯皺緊眉,還是拒絕費耶的好意。他試圖自己下床,但結果還是費耶好心的撐起他龐大的身子。

    兄弟倆難得扶持的步出房間,拐到隔房亞歷山卓那兒。

    「亞歷,肯醒了。」費耶用低於平時好幾度的聲音叫著床上的男人,麗亞歷山卓的眼則是盯著床尾的監規器看著,直到他們兩個趨近他身旁為止。

    「亞歷。」桑肯喊著只比他大一歲的亞歷山卓,見到亞歷山卓臉上的傷痕及床單下明顯被紗布裹起的隆起就讓他自責。

    亞歷山卓切掉監視器後才轉過臉。

    「你沒事就好,你昏迷了七天,我們以為必須要放棄你。」他用最平淡的聲音對著桑肯說,一點都感覺不出是他冒著生命危險將桑肯救出。

    「我……很抱歉。」這是桑肯出自內心最真誠的話,他心中的激動無法用言辭表達。

    「別,誰教我們是兄弟。」亞歷山卓簡單的幾個字順利化解掉相互間的尷尬。

    「皮夾是你的,很抱歉我看了裡頭的照片,那個叫Sare的女孩是你的愛人吧?」

    「Sare?」他接過皮夾,裡頭東方嬙正對著他笑著。他忽然想到,她可好?有沒有聽話的照顧好自己?

    「去台灣找她吧,聽說她的眼睛看不見了。」亞歷山卓關心的說,而他自己的心卻掃過一陣痛楚。

    「亞歷,那你是否也該去面對薇薇,她也為了你不吃不喝的,你難道不也該關心關心她嗎?」費耶不滿的聲音傳來,讓亞歷山卓眼神不由得的黯淡下來。

    「那是我跟她的事,不勞你費心。」亞歷山卓說得極為冷酷,但他聲音的微微顫抖卻洩漏出他的心事。

    桑肯不必多問誰是薇薇,因為那個可以讓冷面的亞歷動容的女孩一定很不簡單。

    「算了隨你,逼死她的人是你而非我,所以我也不必同情你。」費耶沒好氣的說,然後他將矛頭指向桑肯。「既然亞歷不願再見到薇薇,那麼你就陪我去看看她、安慰她也好。」說著,他便不由分說的又撐著桑肯離開。

    再度映人桑肯眼簾的是一張憔悴不已的臉,那女孩和東方嬙幾乎相同的膚色與氣質,他見到那張不哭也不笑的臉龐時,直覺的想到東方嬙哭泣的臉。

    費耶把桑肯丟棄在女孩的床邊,然後不顧外頭有雙利眼正危險的瞪著他的後背,硬是大膽的將那女孩給擁人自己的懷中安慰著。

    桑肯突然覺得自己欠這女孩太多太多了,至少一個完美的亞歷山卓就是他還不起的。

    他聽著那個叫薇薇的女孩一遍遍的逼問著亞歷的下落時,他整個思緒飛走,飛到Sare的身邊。

    他的Sare和這女孩一樣有著柔弱的氣質,而亞歷不敢與她相認是為了已跛的腳,那他呢?他是否可以去打擾也許已經平穩下來的東方嬙?

    薇薇不相信費耶騙她亞歷已死的事,那他的Sare呢?是否也一樣不願接受他可能已亡的消息?

    腦海中Sare一遍又一遍的哭喊聲在耳畔一再的響起,他想到亞歷說的,他的Sare……眼睛瞎了!

    一想到這裡,桑肯也不管那女孩是否還在哭泣,更不管亞歷依在門柱後的身子有多痛苦,他只知道自己必須趕緊趕到Sare身旁去,不管她健康與否,他都必須回到她身邊,因為他對她承諾過,所以他要做到。

    ******☆☆******

    「醫生,她的眼睛真的好不了了嗎?」哭泣問話的是東方幸,她不敢相信自己辛苦帶回來的嬙,眼睛居然毫無理由的瞎掉。

    「她是心病,很抱歉我真的無能為力。」號稱全台灣最權威的眼科醫師也束手無策的歎道。

    他也不願見到一個如薔薇般美麗的女孩終身都必須活在黑暗的世界中,但醫術有限的他真的沒有任何法子可以救她。

    「可是她沒受傷更沒生病啊!你怎麼可以……」性急的東方幸氣得直想一把抓住這個蒙古大夫的白色醫師袍,她知道如果連他都無法救嬙的話,那嬙或許一輩子都必須活在陰暗的世界裡。

    她不容許這事發生,她要想盡各種辦法,延請世界名醫來看嬙的眼睛,她就不信嬙就這樣毫無理由的變成瞎子。

    「幸,算了,別為難醫師,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想睜眼瞧瞧。」東方嬙開口替醫師講話,她要不是眼睛看不見東西,不然的話她可能會選擇自殺來解脫自己的生命。

    「你可以看的,醫師剛剛不是說你的眼球根本就沒受傷,所以只要你願意,你馬上就可以見到花花世界了啊!」

    「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我留戀的,肯都不在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東方嬙的喪志與悲觀讓她脫離不了情關這條路。

    「嬙,你的命是桑肯用命換來的。」東方幸不知重複過多少次類似的話,但她總是在白費唇舌。

    「幸,我很累,可不可以讓我休息?」東方嬙側身躺下,順手還將被子拉高蓋住頭,將整個身子全埋進被單裡。

    「休息休息,你已經休息多久了,你再這麼下去,總有一天你會因為憂鬱症而死的。」東方幸忍不住的把話說到最絕的地步。

    「我等著那天的到來。」東方嬙也說出令人氣結的話。

    「算了,我不管你,你高興這樣,我們也無能為力。」東方把手一甩,氣急敗壞的甩門離開。

    當東方嬙聽到那聲「砰!」時,眼淚也跟著落下。

    其實她也不想放棄自己,然而每當她想起自己的命是肯換來的時候,她就好恨自己,氣自己不能勇敢些,隨他而去。

    ******☆☆******

    「她還是一樣不肯面對現實?」家中其他姐妹們也是滿臉憂愁的看著下樓的東方幸一臉的挫折,她們問也是白問的,因為空手下來的東方幸臉上寫明一切。

    「拜託點,我已經拿她沒轍,你們誰有辦法能夠治治她。」東方幸把自己丟進沙發事,氣極的她其實為東方嬙心疼極了。

    「始,你說該怎麼辦?」東方嬪剛帶著小羅比回來台灣省親,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迎接她回來的卻是嬙不幸的消息。

    「硯哥哥已經找遍全台灣的眼科醫師,可個個都束手無策。」東方始肩一聳,眼淚也奪眶而出。

    「心病。」東方幸無奈的說,「所有的醫師不也是說她是心病嗎,可能治好她的心藥卻不知是否尚在人間。」她一想到康軾德說桑肯到機場時其實已經撐不住了,他全是靠著意志力才見到嬙的,別說是嬙的個性了,光是她這個旁觀者聽了都不捨,更何況當事人。

    門鈴在沒有預期下響起,特殊的三聲按法令人莞爾,卻沒人願意從沙發上爬起。

    不死心的大概就是指像現在正努力凌虐電鈴的人吧,一樣的三聲急促短音連續響了幾次以後,三位淚眼相望的姐妹終於有人有反應了。

    「我去開門。」東方嬪自動的站起來說道,「那種按門鈴的方式也只有我家兩個羅比會有。」她邊說邊小跑步的衝到門口去,因為她知道是迪亞洛來台灣找她了。

    「嗨,迪……」她的聲音斷落一半,因為站在迪亞洛身後的男人陰沉得讓人有不寒而慄的感覺。

    「嬪。」迪亞洛一見到親親老婆時立即來個大熊式擁抱,誰教他已經好些日子沒有抱她。

    四姐妹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聲音也相似,但很奇怪

    的是她們的丈夫卻從來沒有抱錯老婆過。

    東方嬪很自然的當個快樂的無尾熊般攀住他強壯的臂膀,可她今天的好奇心取代與老公親熱的慾望,她的大眼骨碌碌的朝後頭的男人直望去。

    「請問東方嬙在嗎?」在東方嬪還來不及詢問之前,桑肯按捺不住的先開口問道,他知道眼前的女孩是

    Sare的姐妹們,但她卻沒有Sare那般的可人,在他心中,他的嬙永遠是最嬌美的薔薇。

    「桑肯!」飛奔出來的是東方幸,她剛剛一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不是迪亞洛卻是桑肯時,她還誤以為天神下凡。

    「幸,Sare呢?」桑肯焦急的眼對上東方幸很明顯的紅腫眼,最不好的狀況直上心頭。

    「樓上,」東方幸無奈的向上一指,接下來的話比起他在塞拉耶佛時所受的凌虐不知要苦上千百倍。「她很不好,恐怕她已經不再像你認識知道的東方嬙。肯,嬙的眼睛瞎了。」

    「可以……」桑肯用力的閉上眼,再睜開時他的眼眸已經泛紅。「我可以上去看她嗎?」

    「去吧,二樓左手邊第二間。」東方幸根本就不想阻止他,「每個醫師都說,嬙的眼睛是因為心病的關係,或許她知道你還活著的消息之後,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

    桑肯感激的把頭一點,他不再多說的三步並作一步的大跨步衝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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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一推開,令人窒息的空氣迎面而來,桑肯的眼神立刻梭巡床上動也不動的人兒。

    只那一眼,他渾身的細胞不知死了多少。

    「幸,別管我。」吃晚飯的時間應該快到了,所以東方嬙以為進來的是東方幸。

    她毫無生氣的說,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床上講話的只是一縷幽魂。她只覺得好累,什麼事都不想做,更不想拖累妹妹們。

    她的眼睛瞎了,別說下樓,她光是走下這張床都有問題,會摔跤,那她又何必讓已經出嫁的她們為她繼續擔憂勞累下去。

    她聽不到後頭有半點關門聲,更沒有離開的腳步聲,東方嬙忍不住的歎氣。

    「幸?」她緩慢的撐起自己瘦弱的身子,斜倚的身子早剩下皮包骨般的羸弱。

    「你……答應過我要好好的活下去。」桑肯略帶譴責的說道,「瞧你又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樣。」

    「肯?」東方嬙顫抖的掙扎想爬起,可數天沒真正進食的她哪裡來半絲力量,她只撐住半秒的時間後又倒下。

    「肯……」看不見的黑暗讓她驚慌,無助的手在空中揮舞著。

    一雙用力握住她的手那其實感讓她嗚咽出聲。真的是肯嗎?她不敢置信的想。

    「你是我的人,整個身子都是我的,我說過不准你虐待自己的!」低吼著,他望入她那雙無神的眼眸,難過又心疼的自責。

    「真的是你嗎?」發顫的手摸索他如刀刻般的容顏,熟悉的觸感讓她嗚咽的衝上他的懷裡。「肯,真的是你嗎?我以為……」以為你不要我了。她在心底暗自說。

    「是我。」他小心的捧住她的臉,看著她淒美的容顏沒有半點血色。「我沒有不要你,你的眼?」他自責都是他害她的。

    「我以為你……走了,」她討厭「死」那個字眼,所以她避開不講。「所以……」

    「所以你不患看得見,也就不聽醫師的話嗎?你想要我回來找你的時候卻見不到你是嗎?」他捨不得罵她,可譴責卻少不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眼睛好起來以後我才要你,否則……」桑肯把話說廠一半,另外那一半留待她自行猜測。

    「我會聽話,會讓眼睛重新看得到你。」東方牆急忙的保證著,「只要你不要拋下我。」她可憐兮兮的揚起小臉,她不能再忍受那種椎心刺骨的痛。

    桑肯憐愛的將唇印上她的眼瞼。

    「不會的,不會再丟下你不管。」他的保證是一生的承諾。

    她笑了,那抹幸福的微笑持續著,讓躲在外頭偷看的妹妹們紛紛坐在地上偷偷的抹掉自己的淚水。

    Nemojdame,urezimenedgdedubokoutvomSecanju.

    將我烙印在你記憶深處。

    Naovommestuusarajevu,Dajapodstojimovde……

    證明我曾經活在這個地方……

    Nemojdamezaboraviszauvek……

    請你永遠別忘記……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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