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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圓悅]過了春宵才愛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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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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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 03:47:2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過了春宵才愛你   圓悅

這該死的登徒子,  
不僅擅自在深夜進入她的閨房,放肆掠奪她的吻,  
更不要臉的說要和她交易,以保住旭大哥的生命,  
為了救旭大哥,她也只好答應他,  
可是,不知不覺中,這個老愛輕薄自己、說得滿嘴輕佻話的人,  
竟然悄悄的在她心裏落地生根,  
見他受傷,她的心就會隱隱作痛,全身不對勁極了,  
見他被人冤枉了,她卻百分百的相信他……  
因為她看出來了,在那張囂張、狂妄,看似玩世不恭的俊臉下,  
是一顆被傷得傷痕累累的心啊!  
所以她不小心淪陷了,不小心愛上他……  
可是,他卻丟下自己……  
這回,她不打算再沉默了,她要學山大王,來個搶親戲碼,  
搶的人--當然是他這位新郎囉!

男主角:南宮沛
女主角:許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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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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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 03:47:46 |只看該作者


嗨!叫圓悅的傢伙又出現了。

喂喂喂,我說那個拿雞蛋的,請看在我圓悅千年難得露面一次,什麼雞蛋、爛菜之類的東西,就不要再丟過來啦!

啊!原來是想問我這些日子窩到哪去嗎?

呵呵~~本姑娘當然是去尋寶囉!

有沒有尋到寶藏呀?什麼跟什麼啊!莫非那位拿雞蛋的小姊姊想要分一杯羹哪?別誤會,其實尋寶的那個不是我,是我才剛炮製出的主角啦!

(說完後,圓悅偷偷轉身,偷偷嘟囔一句:還一杯哩!這未免也太貪心了點吧!就算是一匙,我也會好心痛喔!)

不過,本姑娘這次打包送上的確實是一個有關於藏寶圖的故事。既然是和藏寶圖有關,自然少不了什麼欺騙啦、陰謀呀,當然也少不了什麼豪門恩怨、兄弟相殘、骨肉分離……

呃~~這個骨肉分離好像有點扯遠了,收回收回吧!

(這時,溫柔的編編忽然出現在圓悅的腦海中,語重心長的說:「愛情、愛情,寫愛情小說千萬不能忘記愛情呀!」)

昏沉沉的圓悅有如醍醐灌頂,大喊一句--我的胡椒粉呢?

呃~~錯了、錯了,我的愛情呢?不不,又錯了,是男女主角的愛情啦,還不趕快拿過來撒上。

圓悅摸摸腦袋,羞愧的想往地洞鑽。

呵呵!既然是愛情小說,當然也少不了一段盪氣迴腸、曲折動人、可歌可泣……(以下省略N個形容字)的愛情啦!

至於究竟是怎樣的愛情,還請煩勞各位挪動纖纖玉指往後看下去喔!

噢!不行了,本姑娘的鼻子阻塞的厲害,我要離場去吃感冒藥了。

驀地,天外傳來一聲怒吼--「妳要去哪里,這亂七八糟的序還沒弄完呢!」

呃~~就在圓悅被抓包而傻怔之時,一隻纖纖玉手伸來,將圓悅和未完成的序一起關在書頁裏。

(請自行想像高大威猛的圓悅,被拘禁在薄薄書頁裏的情景,是否有點《哈利‧波特》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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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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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 03:48: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自古以來人多嘴雜、家大事多是良久不變的定律。

當大家族在對抗外人時,固然能夠炮口一致向外,但其內部往往是派系林立,互相矛盾,各房之間都彼此看不順眼,虎視眈眈的想把對方拉下。

而南宮世家身為一個家大業大的大家族,自然也不能例外。所幸現任大家長南宮景然深知「制衡」的原理,自他當家後,幾十年下來,內部各房雖然還是鬥來鬥去的,但倒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可是從年初開始,這種詭異的平衡卻因南宮景然忽然倒下,漸漸起了微妙的變化,各房開始覬覦未來當家的,一時之間明爭暗鬥變成了龍爭虎鬥,眼見著整個局勢就要控制不住了,大家長南宮景然拖著病身子,召集各房開會,訂下了誰能將南宮祖上遺失的藏寶圖找回來,誰就能繼承大家長位置的條款。

霎時,南宮各房趨之若鶩,除了少數幾個不為所動之外,幾乎全瘋狂投入尋找藏寶圖的行列,無形中倒也緩和了這半年來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同年五月,南宮家,任笑軒

除了大剌剌坐在首座的紫衫青年仍掛著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外,在場的人都面色沉重。

「怎麼了,老爺子還沒死呢!你們怎麼都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紫衫青年南宮沛摺扇一搖,似笑非笑的道。

「老三,怎麼你到現在還不打算行動?」南宮老大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邊說邊跺腳,「秋水山莊的許小姐對老五死心塌地,就連鎮莊之寶都願意幫他偷,老五幾乎快得手了,我們再晚就來不及了!」

「那又怎麼樣?」南宮沛滿不在乎的道。

「三哥你也不想想,如果五哥真的坐上當家的位置,以後咱們要受的氣可更多哩!」生性狡猾,最喜歡推別人做炮灰的南宮十四出言慫恿道。

「就是就是。」南宮老大點頭附和,「老五那邊一向仗著自己是嫡子嫡孫的身分,看不起咱們這些偏房養的,等到他真找到藏寶圖,哪還有咱們的活路。」

其他人聽了,亦有同感的連連點頭贊同。

「那是你們的事,反正我既不是老大,也不是嫡子嫡孫,更對當家的位子沒興趣,這些狗咬狗的事情別找我。」南宮沛搖搖摺扇,一副事不關己的道。

此言一出,立刻將在場的人都得罪光了,不少人被他說得臉色大變,但礙於他說的是事實,也只能將怒氣往肚裏吞,惡恨恨的瞪著他。

「老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可別忘了自己也是偏房養的。」南宮老大首先沉不住氣地出言聲討。

他雖然年紀最大,卻因為不是正房所出而自覺備受忽視,他說什麼也要利用這次機會讓自己翻身。

「偏房養的又怎樣?大哥,不要告訴我你沒養偏房喔!哈哈哈哈……」南宮沛仰天長笑。所有人都知道,大哥自己就養了三個偏房。

「呃……」南宮老大頓時語塞,臉色刷白,敢怒卻不敢言。

「嘖!真沒意思,走了走了。」南宮沛收起扇子,站起身就要走,心想早知道就不來了,一點意思也沒有。

「三哥,請留步!」眼見他要走,南宮十四急道,「我就不信你真的不在乎,難道你忘了蘭……」

「住嘴!」

南宮十四才說了一個「蘭」字,南宮沛的身影便已如鬼魅般的飄回來,一隻大掌閃電般的扼住他的喉嚨。

「永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名字!聽到了嗎?」南宮沛冷冰冰的睨著他,陰森森的語氣令人直打寒顫。

「唔……」南宮十四艱難的點頭。

「十四弟,希望你能夠記住這次的教訓。」南宮沛慢慢鬆開手,慢條斯理的說。

「咳咳……」南宮十四死裏逃生,只覺得喉嚨間一陣煙薰火燎的痛。他知道南宮沛剛才是當真要扼死他!

這個三哥真是比傳說中的還可怕呀!早知道就不打他的主意了。

南宮沛的身影雖然已經遠去,可南宮十四只要一想起他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睛,仍是心有餘悸。

南宮沛一走出任笑軒,守在外面的忠心侍衛淩海和石頭就馬上跟上。

「爺,您真的不打算插手這件事嗎?」走了幾步,石頭終於忍不住內心的好奇開口問。

「秋水山莊的許小姐對老五真的是愛得死心塌地?」南宮沛答非所問,若有所思的目光直視著前方。

「爺的意思是要威逼許小姐交出藏寶圖來?」淩海猜測著,不過這實在不太像爺的作風。

果然──

「你不覺得讓人將心愛之物乖乖交出來,才是一種享受嗎?」南宮沛收回心神,摺扇一搖,揚起頭哈哈一笑,看來這件事還不算太無趣嘛!

爺長得實在很英俊,是那種會令少女見了心兒怦怦跳的男子,但他的表情卻向來陰森,眉宇間就像是籠著一層終年不化的陰霾。跟在他身後的淩海和石頭雖然早就看慣了主人這副德行,卻仍不由得周身一冷。

「可是許小姐答應要將藏寶圖交給爺了嗎?」石頭摸摸腦袋瓜子,還搞不清狀況。

「你呀!哈哈哈哈……」南宮沛也不理他,只是揮動摺扇大笑著離開,笑得石頭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忍不住全身竄起雞皮疙瘩。

不多時,一縷熟悉的簫聲飄蕩在南宮家的上空,聽那聲音正是從南宮沛住的退思園傳出來的。

都已經五年了,怎麼爺還是忘不了啊!

石頭和淩海同時歎息了。

雖然這些年來爺都是一副玩世不恭、囂張跋扈,好像什麼也不放在心上的樣子,但他們都知道,爺當年所受的創傷不但沒有癒合,相反的還爛得更深了……

「爺……」望著高處那挺拔卻孤單的背影,兩人隱約感到一股山雨欲來的氛圍。

秋水山莊──西園

「大哥,你一定弄錯了,旭大哥怎麼可能會是奸細呢?」聽了許嚴的話,許慈忍不住低呼,一臉震驚,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一切。

那個曾經從登徒子手裏救了她的旭大哥、那個對她呵護備至的旭大哥,怎麼可能會是此刻大哥嘴裏心機深沉的人呢?

「哼!事實就是如此,是他偷了我們的家傳寶物,就連他自己都不否認這點。」許嚴氣呼呼的對妹妹抱怨。

「可是……」許慈微皺眉心,仍認為這件事是個誤會。

「他已經被我關進地牢,妳就別惦著他了,乖乖把圖交給大哥吧!」許嚴伸出手,貪婪的望著妹妹。

「不……圖不在我手上……」許慈下意識的退了幾步。

「好、很好,妳這吃裏扒外的傢伙,只會心疼那個人,我就偏偏要折磨他,妳等著看吧!」

許嚴見目的沒有得逞,只能咬牙切齒地拂袖而去。

「不要啊!大哥……」

她想追上去,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哪追得上武功高強的許嚴呢?她才走下閨樓,西園的門便已被許嚴命人鎖住了。

「給我好好守著,不准小姐踏出房門一步。」

「大哥,開門哪!」許慈著急的拍打門板,得到的卻只是大哥要她死心的話,然後就什麼回應也沒有了。

旭大哥,你究竟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回到房裏後,柔荑習慣性的按上自己的胸懷,就像這些日子裏她想起旭大哥時所做的那樣。因為那裏藏著一隻半舊的荷包。而這荷包代表了他對她的承諾和信任。

就像旭大哥曾經說過的,要化解兩家的仇恨,只能靠這張藏寶圖,如果她辜負了他的信任將圖交給大哥,那麼就真的沒希望了!

可……萬一大哥真做了什麼傷害旭大哥的事又該怎麼辦?萬一旭大哥有什麼三長兩短……

畢竟,她知道許家男人對於這藏寶圖的狂熱是何等的可怕。

許慈失魂落魄的坐著,心中是一團的混亂。

「小姐,妳多少吃一點吧!妳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忠心耿耿的小丫頭水紅,望著自家小姐近來益發消瘦的臉,都快要哭出來了。

「水紅,我真的吃不下。」許慈搖搖頭,細緻的臉上有著失眠的痕跡。

「小姐,妳不能再這麼下去,妳的身子……」撐不住啊!

「水紅,妳就當可憐我,幫我去看看他好嗎?」說著,許慈竟朝她跪了下來。

「小……小姐,妳……這真折煞我了!」看見小姐跪在自己面前,水紅嚇得也撲通跪下,「妳先起來……我……」水紅趕忙將她扶起。

「水紅,我好怕啊!妳說大哥會不會已經把他……」光想到那個「死」字,許慈就忍不住顫抖,臉色慘白。

「不會的,小姐,我答應妳去看看他,而且我想莊主不是那種會胡亂殺人的人,那個南宮賊……呃……南宮公子一定還活著。」對於這個欺騙她家小姐感情的傢伙,水紅一丁點好感都沒有,只是為了顧及小姐的感受,這到了嘴邊的「賊子」二字才勉強改了口。

「謝謝妳,水紅,謝謝妳願意幫我去看他。」許慈拉著水紅的手感激道。只要一想到旭大哥正在地牢裏受煎熬,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唉~~」水紅輕輕歎息著。

真是造孽呀!善良的小姐竟然會愛上世仇的兒子!千不該萬不該,那天她不該慫恿小姐去游湖的,要不然也不會招惹了那八百年前的冤家!

「小姐,萬一莊主說的是真的,那……」水紅提起莊主說南宮旭是奸細的事情。

「不會的!旭大哥絕不是這樣的人,你們不瞭解他,其實他……」一說起心愛的旭大哥,許慈就滔滔不絕,神情中充滿了對他的信任。

「小姐,不如我現在就去打探一下吧!」水紅實在聽不下去了,趕忙轉移小姐的注意力。

「那就拜託妳了。」

許慈從閣樓上看著水紅出了西園往地牢走去,她的一顆心也跟著飛去了那裏。

雖然大哥說她會遇見他、愛上他,都是旭大哥的詭計,可是要她怎麼相信一個能夠將半張藏寶圖交給對手之妹的人,會是個心機深沉、陰謀詭詐的人呢?

許慈細白的小手握住窗沿,冰涼的月色照向她略微蒼白的小臉,她感覺不到南宮旭的溫暖,只覺自己的掌心握住了一片虛空。

她暗暗下定決心,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要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旭大哥對於化解兩家仇恨的誠意。她決心要守著對他的承諾,可是這衝突的雙方,一個是她的至親,另一個則是她心儀的男人,夾在中間的她真是左右為難呀!

「天哪!請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呢?」她將細緻的前額頂在精緻的雕花窗櫺上,痛苦低喃著。

此時花月依舊,一如他們秉燭夜談的那夜,可是她那雙清澄如水的美眸此時卻滿布苦惱。

旭大哥還好嗎?

「妙呀!佳人中宵卷珠簾,春心只共花爭發。何事月下獨依欄,相思入骨玉臂寒。」驀地,耳畔傳來一個輕佻的聲音,還伴隨著幾聲奚落的掌聲。

許慈一抬頭,發現樓下不知何時竟站了一個紫衫男子,只見他手持一柄大摺扇,一臉邪氣的斜睨著自己。

她的心因他的邪氣而猛然一震,但很快的便恢復正常,壯著膽子喝斥道:「你是誰,竟敢夜闖秋水山莊?」

「小娘子,想這良宵難得、假期難在,不如就讓小生陪小娘子入閨房一樂如何?」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便整個人像張紙似的,飄上了二樓,頓時兩人間就只隔了一扇窗子。

許慈雖不曾習武,卻看得出他武功不俗。

「你不要在此胡言亂語,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來了。」她心裏雖然慌張,但仍義正辭嚴的警告他。

「小娘子,我倒想看看究竟是妳的人快呢?還是我動作比較快?」男子微微一笑,長腿一抬,便輕鬆的跨過這比半個人再高一點的窗臺登堂入室。

「你……」許慈吃了一驚,下意識向後一退。「你、你快點出去!」她的聲音都發顫了。

「好像沒有出去的地方呢!」紫衫男子大袖一揮,「砰!」的一聲,剛剛還敞開著的兩扇窗扉竟然緊閉起來。

看他的武功,或許不在她那愛武成癡的大哥之下,許慈吃驚的握緊拳頭。

「你、你究竟想做什麼?」昏黃的燭光照在男子棱角分明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氣息。莫名的,許慈倒抽一口涼氣,竟覺得胸口隱隱作痛起來。

「水紅,妳就當可憐我,幫我去看看他好嗎?妳說大哥會不會已經把他……」男子忽然捏著嗓子道,學的卻是先前許慈對丫頭水紅說的話。

「你、你都聽見了?」許慈的臉上一陣紅白交接,他究竟在底下待了多久?

「妳說,要是我將這些話告訴許嚴,他會有什麼表情?呵呵~~我很期待呢!」男子搖一搖摺扇,一臉輕佻的道。

「你敢!」她緊咬著下唇,臉色一片煞白。

「嘖!看不出堂堂許家大小姐,還真對我家那不成器的老五死心塌地呢!」男子用摺扇挑起她的下顎,嘖嘖稱奇。

「莫非你、你是來救旭大哥的?」她雖然氣惱他的輕薄,卻因為他說了「我家老五」這幾句話,確定他是友非敵而松了口氣。

「救他?對我有什麼好處?」男子的薄唇懸掛著一抹譏誚的笑。

「你、你們不是兄弟嗎?」許慈雪白的牙齒咬住下唇,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紫衫男子爆出狂笑,笑她的天真。「難道妳不知道我南宮沛是有名的見死不救嗎?」

「那你為什麼要夜探山莊……」

如果不是來救人,那他何必冒著危險闖進來?可是,看他的神情也不像是在開玩笑……一時半刻,她被他的話語、表情所困擾,只能睜大不解的水眸望著他。

「小娘子,我不是早說了嗎?我是來看妳的。」南宮沛噙著似笑非笑的薄唇說,慢慢逼近她。

「呀!」許慈猛然意識到他靠自己好近,近到不只能聽到他的呼吸聲,還能聞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當下嚇得尖叫出聲。

「原來妳這麼膽小。」南宮沛微哂,然後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的唇瓣,蠻橫的吮吸著。

「唔……」她錯愕的睜大眼,全然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覺得被吮吸著的雙唇火辣辣的痛,而他箝制住她的大掌卻像要捏碎了她似的。

「我的技巧是不是比妳的旭大哥好多了?」他在她耳畔曖昧的低喃,還故意將熾熱的鼻息吹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我只知道你的品格比旭大哥差得多了。」許慈冷聲說,竭力忍住想擦嘴唇的衝動,不願意讓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品格是什麼東西?哈哈哈哈……」南宮沛狂肆的大笑,邪魅的盯著她。「我只知道只要夠強就能夠得到一切。妳看,妳這『冰清玉潔』『品格高尚』的許大小姐還不是得乖乖的臣服於我的身下?」

「你、你無恥,難道你不覺得自己現在的行徑和禽獸沒什麼兩樣嗎?」雖然心裏害怕,可她還是努力控制自己微微顫抖的身子。

「禽獸?如果這只禽獸告訴妳救出南宮旭的代價就是要妳陪他過一夜呢?」他的話語裏流露出強烈的惡意。

「你、你簡直欺、欺人太甚!」許慈氣得都結巴了。她實在想像不出這世上還有誰像他這麼惡劣!

「好好想一想吧!難道情人的生命還比不上一夜嗎?」南宮沛無所謂的聳聳肩,露出了惡魔般的微笑,看得許慈直發毛。

「你──給我走!」她猛地起身低吼,纖指指向大門。

「走就走,不過──」他摸摸鼻子,靠在她的耳邊無賴的道:「只要妳願意,我們的交易還是有效……」

許慈的身子微顫了一下。

「小、小姐,妳沒事吧!為什麼閣樓裏會有兩、兩個人?」伴隨著水紅著急的聲音,她一臉慌張的沖進來。

原來方才她遠遠一望,竟看見小姐的閨房裏好像有男人的身影。這一下可把她嚇壞了,趕緊跑回來看個究竟。

「呃……這個……」許慈正想向水紅解釋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誰知一回頭,竟發現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如果不是那兩扇仍然大開的窗戶,以及自己的紅唇微微作痛著,她會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噩夢罷了。

「小、小姐,妳怎麼了?妳、妳不要嚇我呀!」水紅喊了半天都不見小姐有回應,嚇得伸手搖她的身子。

「我、我很好啊!」她勉強回過神來,逼自己不再去想那滿身是邪氣的男子。

「哎呀!小姐妳的嘴唇被什麼東西咬過嗎?怎麼腫成這樣?」水紅發現小姐那異常紅腫的唇瓣,驚訝的問。

「腫?」許慈拿過菱花鏡一照,可不是嘛!都腫成這樣了。

這狂徒真是可惡,以為她是花娘嗎?竟然敢隨便輕薄她!她狠狠的擦了擦嘴唇,試圖擦掉他留在唇上的味道。

「水紅,旭大哥他還好嗎?大哥有沒有為難他?」許慈甩甩頭將那狂徒拋之腦後,急切切的問。

「呃!小姐,南宮公子的精神還不錯,既沒有餓著,也沒有渴著。」水紅支支吾吾的說,不敢讓小姐知道,她連南宮旭的臉都沒看清就被趕出來了。

「還有呢?」許慈緊抓著水紅的手,迫不及待的追問,這幾天下來,還是她第一次得到旭大哥的消息。

「呃……當然還有啦!南宮賊,不,南宮公子說希望小姐能好好保重身體,他一定會平安出來。他還說小姐是他的最愛……」可憐的水紅哪還有更多的情報呢!可是她也不忍心見到小姐失望,趕緊編了一堆好話來安慰她。

「真的嗎?旭大哥真的這麼說?」許慈心花怒放,總算不再鎖緊眉心。

狂喜的許慈,完全沒想到南宮旭和水紅一向不對盤,哪會和她說那麼多話。而且,以南宮旭的個性,更不會隨時將「愛」掛在嘴邊。

「當然是真的,水紅怎麼可能會騙小姐!」水紅結結巴巴的說,雙眼不自在的四處望,忽然看見桌上有一個碧綠的小東西。

「咦!這裏怎麼放了一個哨子?」

這哨子通體碧綠、製作精巧,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用上好的碧玉琢磨而成。再仔細一看,那哨體上面還刻著一個小小的篆字──「沛」。

「不許看!」許慈慌忙的伸手奪過。

「呵呵~~看小姐這麼寶貝它,一定是南宮賊,呃,南宮公子送給小姐的定情信物。」水紅拍手笑道。

「什麼公子,明明就是個賊子!」許慈低聲唾?南宮沛。

「嗄?」怎麼小姐剛才還哭著求她去打聽消息,現在消息打聽回來了,這「公子」倒變成「賊子」了?水紅滿頭霧水的,不過還是挺高興小姐對那賊子的態度有所轉變。

「咦!小姐妳要做什麼?」見小姐毫無意識的往窗邊走去,水紅納悶的問。

「小姐,這定情信物妳不要了嗎?」水紅有些狐疑,小姐的態度未免轉變太快了,連定情信物都可以扔掉。

「定、定情信物?」許慈猛一回神,竟發現自己正拿著那只碧玉哨要往外面扔出去。

「是啊!」唉!小姐一定是想情人想到神志不清了。水紅連連搖頭歎氣。

「這才不是什麼定情信物。」她乾笑一聲,將碧玉哨收在懷裏,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會將這哨子,連同那傢伙對她做的侮辱,一起丟回他的臉上。

南宮沛,你等著瞧吧!

她鬥志昂揚,眼神熠熠發亮著。咦!小姐的氣色好像好很多了呢!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看著小姐忽然紅撲撲的臉,水紅不明就裏的歪著頭打量她,然後她下了個結論,小姐一定是太思念南宮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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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深夜本該是人們酣夢的時刻,可是秋水山莊的後山卻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只見二局一矮的兩個身影,拚命的在一群搜索隊伍前頭逃竄著,可……不知是山路難走還是體力不夠,只見他們的速度是越來越慢,眼看要來抓他們的人越來越靠近,兩人在慌亂之中也不認路,竟然逃到了斷崖!

這下真的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逃的人才一愣,身後追的人已經到了。

熊熊的火把照亮他們的面容,矮的那個竟然是秋水山莊的小姐許慈,而另外一人,則是被莊主許嚴關起來的南宮旭。

「南宮小賊你跑不了了,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許嚴冷冷的道。以他為首的一干人,呈扇型排列將逃跑的兩人緊緊圍困住。

「許……咳咳咳咳……」南宮旭才想開口,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他的話。在一陣激烈的咳嗽中,他的唇畔溢出了鮮血。

「旭大哥你怎麼了?」許慈努力用自己瘦弱的身子骨支撐著他漸漸傾斜的身子,細緻的臉上滿是憐惜與驚惶。

「我沒、沒事。」南宮旭撫平氣息,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幾個字。

「你都傷成這個樣子了,怎麼可能會沒事?大哥,你、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看見自己喜歡的人如此痛苦,許慈差點落下淚來。

「我--殘忍?」許嚴感到委屈的道,他哪里知道只不過關了南宮旭幾天,他就變成這副傷重欲亡的樣子。

「這不關許大哥的事,都是我不好。」南宮旭在痛苦中還不忘替許嚴辯白。

「哼!我可擔當不起『許大哥』這個稱呼。」看見自己的妹妹居然選擇相信一個外人,許嚴心中難免有不少氣,冷冷諷刺的說。

「許莊主教訓的是,是在下唐突了。」南宮旭彬彬有禮的道,身子仍是虛弱的攀在許慈的肩上。

「哼!以你現在的狀況,你根本無法逃走。」許嚴瞇起眼權衡了一下,才道:「這樣吧!不如你將小妹還給我,再交出藏寶圖,我就饒你一條狗命。」

聞言,南宮旭不假思索的回道:「許莊主,你已經搜過好幾次了,我身上確實沒有你要的藏寶圖,請恕我無法交出。而且我和慈妹兩情相悅,還希望許莊主能夠成全我們。」

「你放……」許嚴氣得七竅生煙,差點脫口罵了粗話。

「莊主,我對慈妹之情日月可鑒、天地可表,」相對於青筋暴露的許嚴,南宮旭一臉怡然自得,「別說是區區藏寶圖了,就連我的性命也能交托到她手上。」

南宮旭這番話雖是對著許嚴說,暗地裏卻是說給許慈聽。

許慈聽出了他的話中之意,更是堅定了要用這藏寶圖化解兩家恩怨的決心。

本來許嚴是想分化他們的,但似乎沒有起任何效果,從他們五指緊扣的雙手看來,他們的關係還更穩固呢!

「小妹,妳真的為了這傢伙不顧我們兄妹之誼了嗎?」在昏黃的燈籠火把照射下,許嚴的臉色難看至極。

「大哥,我求你就放了……」許慈苦著小臉,還想說服許嚴,卻看到被五花大綁的水紅,讓幾個莊丁扛著出現在面前。

如果不是水紅看不下去她鎮日的悲傷,偷偷帶她到關旭大哥的地牢,還幫助她迷昏了守衛,不然她根本無法救出他。

「水紅,是我連累妳了,對不起。」許慈撲上去,淚眼婆娑,愧疚極了。

「只要小姐能幸福,水紅怎樣都沒關係。」水紅緩緩轉向小姐,平靜的安慰她。早在答應小姐幫忙救南宮旭時,她就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所以,現在她倒不驚慌。

「小妹,我給妳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妳還認我這個哥哥,還當自己是秋水山莊的大小姐,妳就給我過來。」許嚴吼道。

「對不起,我……」許慈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嘖嘖,難道孟薑女又要來哭倒長城了?」

黑夜當空,忽然傳出調侃輕浮的語調,眾人眼前一花,包圍圈中間不知怎麼竟出現了一個人。

只見他面容英俊,身穿一身昂貴的紫衫,手拿一把湘妃扇骨的大摺扇,臉上還掛著一個招牌式的輕佻笑容。

「南宮沛你--」一看見那張可惡的臉,許慈就覺得心火騰騰的往上直冒,壓根沒注意到南宮旭一見南宮沛出現,就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

「呵~~原來小娘子還記得我呀!這真讓我南宮沛覺得受寵若驚、榮幸之至,就是不知道小娘子對我是否也像我對小娘子一樣相思入骨呢?」南宮沛呵呵淺笑,大摺扇一搖,外表看上去是儀錶堂堂、風度翩翩,可嘴裏說的卻是越來越不象話了。

「你……」他若有似無的暗示,讓許慈立刻想起那夜他的無禮舉動,連早就不再紅腫的櫻唇也詭異地刺痛起來。

「小娘子覺得我和五弟哪個較適合妳呢?或者兩個都……」注意到許慈不自覺靠近南宮旭的動作,他的眼眸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三哥,你就饒了慈妹……」南宮旭截住了他的話。

「老五到底不愧是久曆花叢的個中好手啊!這英雄救美的時機掐得真好。呵呵呵呵……」南宮旭的話才起了個頭,南宮沛就邪佞的道。

「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你不要在這裏顛倒黑白、胡言亂語、信口雌黃!」南宮旭還沒來得及出言反駁,許慈已經無法忍受他對戀人的污蔑,破口大?。

「顛倒黑白、胡言亂語、信口雌黃?小娘子可是說到我的心坎兒裏去了,這代表我和小娘子真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啊!」南宮沛搖著大摺扇,賴皮至極的道。

「你--我和你這種人沒話好說!」許慈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別過臉不再看他。

「是啊、是啊!我和小娘子確實不需要語言就能心意相通,誰教我們是真心相愛、情比金堅……」勾起薄唇,摺扇一搖,南宮沛極盡顛倒黑白之能事。

「南宮賊子,休得在此胡言亂語!」許嚴氣道。

「哦!我這是在胡言亂語嗎?唉~~真不知道是誰家捉姦捉到自家的後山上來!呵呵呵……」他的一張利嘴專挖別人的瘡疤,

「唔……」被他這麼一說,許嚴頓時臉上無光,嘴角微微抽搐。

他索性閉緊了嘴、關上了耳,也不管南宮沛再說什麼,只讓手下將包圍的圈圈縮得更緊更密。

許嚴盤算過了,哪怕南宮沛有著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帶著一個受傷之人和一個毫不懂武功的弱女子沖出重圍。

「三哥,多謝你對小弟施以援手。不過今日之事,勢必不能輕易解決,小弟實在不想連累三哥。」南宮旭雙手抱拳道。

「我說老五,你也不用拿話來激我,我可不吃這一套。再說,誰不知道我南宮沛是有名的見死不救。不過……」他悠悠的挑眉,看向許慈。

「不過什麼?」聽到南宮沛的口風一變,南宮旭趕緊追問。

「不過如果是我的親親小娘子說一句救人,我自然是義不容辭,畢竟我和小娘子可是交情匪淺。」他的目光在許慈身上曖昧的流連,言語間更是曖昧至極。

許慈心中倏地一悸,結巴道:「誰、誰是你的親親小娘子?」

「當然是妳啦!」他深情款款,寵溺的看著她。

許慈倒抽口氣,急於澄清的說:「你別亂說!旭大哥你不要相信他,我、我根本不認識他!」

女兒家的清白名聲最重要了,豈能讓這個玩世不恭的傢伙隨意糟蹋?!

「不認識?難道妳不知道我叫南宮沛嗎?」南宮沛微揚高語調,眼神淨是縱容,好像在打量一隻頑皮的小貓咪。

「那、那是你自己要告訴我的!」她蹙起眉心,板著小臉說。

「既然這樣,妳為什麼要收了我定情的碧玉令?」他抬高下巴,以獵人打量獵物的眼神盯著她。

碧玉令--傳說中碧玉城的信物?據說用它能號令碧玉城中五方十三舵。在場的人自然都聽說過這東西,當下引起一陣騷動。

「碧玉令?」許慈一臉錯愕,她何時拿了那種東西。

「是啊!正是碧玉令喔!」南宮沛老神在在的揮揮摺扇,相當滿意自己所營造的氣氛。

「小妹,妳真的拿了他的碧玉令嗎?」看見他一副篤定的樣子,就連許嚴都有些懷疑了。

「我……」許慈疑惑的睜大眼,問題是,她根本不知道碧玉令是什麼東西呀?

「不要告訴我妳不知道它在哪里喔!」南宮沛伸出一根手指,勾起她的衣領,露出了一節翠綠,而翠綠絲線的盡頭赫然就是那只碧玉做成的哨子!

原來許慈為了能把這哨子砸到南宮沛的臉上,深怕這「武器」會在混亂中弄丟,就用一根絲線將它串在脖子上。不料倉皇奔跑中卻露了一小截絲線在外頭,被眼尖的南宮沛看見了。

「小姐,原來這碧玉哨是妳和這傢伙的定情信物呀!」被五花大綁的水紅吃驚極了。

這、這實在是太刺激了,莫非這兩個南宮家的人都和大小姐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莊丁們一陣騷動,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你、你……我、我……」許慈的俏臉是一陣青一陣白的,看在別人的眼中彷佛是心虛了呢!

「小妹,妳到底和誰定情了?」許嚴暴怒地大吼一聲。原還以為是南宮家的臭小子騙了單純的小妹,沒想到……

「我相信我的慈妹。」南宮旭用他溫暖的大手握緊住她冰冷的小手。

「旭大哥……」許慈滿懷感激的瞅著他,雖然外界的風浪正狂,可是此刻她的心卻充滿了甜蜜。

今生今世她能夠遇到知她、愛她的旭大哥,這輩子就沒白活,哪怕今晚逃不過此劫死了,她也是心懷感恩的。

「老五,你是真的相信,還是根本就沒誠意呢?」冷不防她的耳裏傳來了南宮沛惡意的聲音。。

「閉上你的烏鴉嘴!」怎麼這傢伙就是見不得她好!許慈氣急敗壞的喝斥道,順便免費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瞪眼。

「小慈兒,難道妳不知道,烏鴉嘴說的往往都是最靈的呢!」他似笑非笑、似真非真的說。

「你……啊~~」許慈才要怒喊,南宮沛一掌便劈了過來,將她和南宮旭一起掃下斷崖。

怎麼會?他們是兄弟呀!為什麼他會推他們呢?!

許慈的雙眸因為驚訝而瞪得老大,茫然地望著離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的崖頂,耳畔依稀傳來南宮沛那囂張的大笑聲。

「呃……」秋水山莊的人沒料到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只能傻愣愣、眼睜睜的看著大小姐和南宮旭雙雙翻身跌下萬丈斷崖。

「嘖嘖,許大小姐和南宮老五一起殉情墜崖,真是淒美動人呀!許大莊主你說這亂七八糟的江湖會怎麼傳這件事呢?哈哈哈哈……」崖上是一片死寂,只有南宮沛的肆笑聲恣意跋扈的飄揚著。

一陣冷風自崖下卷起,吹得秋水山莊眾人的衣襟啪啪翻飛,更增添了幾分淒涼詭譎之意。

淒厲的風吹刮得她的嫩臉生痛,一路樹木刮擦著她雪嫩的肌膚。生與死的剎那間,許慈的心裏並沒有太大的恐懼。

昔日的種種浮上心頭,曾從登徒子手裏救了她的旭大哥、對她呵護備至的旭大哥、溫文爾雅的旭大哥……過往的一切如走馬燈似的在她的眼前出現。

她想,能和自己喜歡的人死在一塊也是一種幸福吧!

就在她自以為必死無疑的當頭,「撲通」一聲,竟跌進了一個柔軟的東西裏。沒有想像中的劇痛刺骨,更沒有什麼血肉模糊的場面,只有粗大的樹枝發出恐怖的咯吱聲響。

這、這是怎麼回事呢?

許慈愕然的張大眼,望著頭頂如群魔狂舞般的樹枝發怔。

「成了、成了。」

她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倒先聽到底下的嘈雜聲。

許慈凝神望去,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巨大的藤網上,而樹下正聚集著三、四個打扮成侍衛的人。

「請問你們……」她一臉困惑的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哎喲!剛才真的是好危險呢!」底下的人如此抱怨道。

「是啊、是啊!如果再掉得早一些,這網還沒張好,小姐恐怕要見閻羅王了。」

許慈才開了個頭,這些人就嘰嘰喳喳的說開了。

「能、能不能打斷你們一下?」許慈試著插嘴道。

「什麼?」他們異口同聲的說。

「呃!那個……你們能不能先救人?」許慈指指因為承受不住高空墜落而昏迷過去的南宮旭。

「哦~~好好,沒問題。」侍衛一邊答應著,輕功好的就躍上樹要將人抬出來。可是他們才將手伸進網內,一個龐然大物忽然呼嘯而下。

見情況不妙,侍衛們快手快腳的將南宮旭拎了出來。可是仍在藤網裏的許慈就沒這麼幸運了。

「撲通」一聲,龐然大物聲勢浩大的跌進藤網裏,巨大的衝擊力使得藤網撐不住的往下沉,還來不及脫身的許慈和那個自天而降的龐然大物就這麼滾在一起。

許慈定神一看,卻見一張邪佞的俊臉正貼在自己的臉頰處,霎時一股異樣的情愫直潮俏臉上撲。

「南宮沛你、你怎麼會……」她咽了口口水。

「當然是自己跳下來啊!」龐然大物--南宮沛朝她咧嘴一笑,「難道妳就忍心看我被許大莊主一劍穿心嗎?」

「你、你……」許慈瞠目結舌,被他嚇得啞口無言。

「妳是不是很意外、很開心呢?」他舉起右手習慣性的搖了搖,才意識到心愛的摺扇在墜崖時不知掉到哪兒去了。

「意外?開心?」許慈尖著嗓子道,她告訴自己,她的心之所以怦怦亂跳,絕對不是因為意外或是開心。事實上,她已經快抓狂了!

「是啊!」南宮沛兀自笑咪咪的。

「你--你去死吧!」她終於忍不住抓狂了,氣得小臉發紅,詛咒的話脫口而出。

她想推開他,可賴皮如南宮沛哪會捨得輕易放手,於是她的推拒不但沒有任何作用,相反的兩個人還纏得更緊了。

「你放開我!」她用小手抵住他的胸膛,試圖分開兩人的距離。

「不放。」南宮沛霸氣的環住她。

「放手……」她既羞又氣。

「不放……」

兩個人就這麼在藤網上,你拉我扯、你爭我辯得好不熱鬧,讓下面站著看熱鬧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不過,再粗大的樹枝也承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折騰,終於「喀嚓」一聲斷裂了,巨大的藤網和兩人紛紛掉了下來。

在下面的人一陣驚呼中,巨大的藤網揚起滾滾塵土。

「小慈兒,妳是不是覺得很刺激?」墜下之際,南宮沛及時轉身,將許慈護在懷裏。

「刺激?南宮沛,我告訴你,你、你是個瘋子!」顧不得大家閨秀的禮儀,許慈放聲尖叫。先是高空墜落,後是樹上墜落,就算她的神經再強壯也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刺激啊!

「小慈兒,妳不覺得瘋子比偽君子好得多嗎?」他呵呵笑著,絲毫沒把她的怒?放在心上。

「你、你這超級無恥、不要臉的男人!」她終於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嘶吼。

「哈哈哈,這可是我聽到的評價中最有趣的。」南宮沛笑得整個身子都震動了。

他暖烘烘的氣息將她團團包住,而他顫動的肌肉則讓她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距離竟是如此的近!

「你、你放開我!」她急於推開他,可是堅韌的藤網已經將他們密密的纏繞在一起,她的努力只讓自己更尷尬而已。

「石頭。」

終於--南宮沛覺得戲弄夠了,滿足的喊道。

「在。」侍衛中站出一個長得像塊石頭,名字也叫石頭的壯漢。

只見石頭快手一揮,刀光一閃,明明還纏在他們身上的藤網已經裂成了好幾段。

「做得好。」南宮沛施施然從破網裏走出來,拍拍石頭的肩膀,嘉獎道。

「是爺安排得好,屬下只是依令行事。」

爺--安排?

許慈看看忽然變得一本正經的南宮沛,還有那些對他非常恭敬的侍衛們,頓時覺得自己腦子裏是一團混亂。

「小慈兒,既然我救了你們的命,妳是不是該想個法子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呢?」南宮沛湊到她的耳畔,語氣曖昧的道。

「嘎?」許慈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濕濕熱熱的東西撫過了她的耳垂,一轉頭就看見南宮沛一臉古怪的笑意,他的眼神也透著曖昧的閃光。

「你--去死吧!」許慈恨死他的輕薄,可小臉不自覺的漫上紅暈。

氣不過,她一揮手,「啪」的一聲,南宮沛的臉上頓時貼上了一個大鍋貼。

這一聲倒是令不少人錯愕。

許慈是錯愕自己這一巴掌居然能打中他,而侍衛們則是錯愕自己英明神武的爺居然被打了。

「我如果死了,那下次小慈兒再去尋死時,還有誰會來救妳呢?」只有南宮沛還是笑盈盈的,似乎臉上根本就沒那個微紅的鍋貼。

「誰要尋死了,我們分明是被你一掌打下來的!」許慈氣得咬牙切齒,敢情他已忘了方才做過的事呢!

南宮沛不理會她的怒氣,幽幽看向遠方,忽然道:「許大莊主好像快要到了。」算算許嚴的腳程,也是該追過來了。

「大哥他就要來了嗎?」這話的確成功的轉移許慈的注意力。

「想必許大莊主會很高興自己的妹子還活著,不過就不知道小慈兒自己是怎麼想了。」他涼涼的道。

說話間他的侍衛已經從樹叢裏牽出馬匹,在現場的人不少,可是馬卻只有兩匹。南宮沛逕自翻身上了其中一匹,眼見就要策馬離去。

「喂~~你不可以走呀!」許慈也不知打哪來的勇氣,居然搶上前去抓住了馬的韁繩。

「不可以嗎?」南宮沛挑起嘴角,右手暗示性的撫上自己仍有些泛紅的臉頰,那裏依稀可見一個手印。

「如果你丟下我們不管,旭大哥就死定了!大哥不會放過他的。」許慈小手抓緊韁繩,顫抖的說。

「他死了關我什麼事?」南宮沛又是涼涼的一笑,抬頭眺望著幽黑的天際。

「你、你們是兄弟呀!」許慈急得大喊。

「兄弟?我記得我有說過,我從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吧!」他收回視線,從馬上俯下頭來,「還是--小慈兒妳願意替他付出代價?」

「你……」

他雄性的氣息極度張狂,籠罩在她的上空。許慈忽然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她下意識退了一步,無措的望著這個邪惡的男人。

「不願意嗎?那就算了,反正我一向不喜歡強人所難。」南宮沛手一揮,作勢要提韁而去。

「我,我願意!」許慈急了,結結巴巴的道。

「真的願意嗎?」他瞇起鷹眼,透出沉沉的危險。

「真、真的。」她豁出去了,只要能救旭大哥,就算要她和惡魔打交道,也甘之如飴。

「無論我提出什麼樣的要求都願意?」他結著薄繭的手掌撫上了她光潔的臉,邪氣的問。

「嗯。」她的身體還是忍不住顫抖了,卻仍勇敢的點點頭。

「老五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呢!」南宮沛低啐一口,手上的力道一時沒控制好,指甲頓時在她的臉頰刮下了個紅印。

許慈痛得眉心輕皺。

他跳下馬撿起一根樹枝,背著她在地上飛快的寫了一些字,然後重新跳上馬背,一聲令下,「我們走。」

「喂!你不可以……」她還以為他要扔下她揚長而去,正打算開口呼喊,一隻大手忽然提起她,然後她就被放在高高的馬背上。

「你、你放開我,我不要和你共騎一匹馬,」感覺到她的身子正抵著他熱烘烘的身體,許慈僵硬得就像一塊板子。

「馬只有兩匹,要走、要留妳自己決定!」南宮沛淡淡的道。

「我、我跟你走。」事到如今,她已沒有選擇。

「好。」南宮沛做個手勢,石頭領命的將昏迷中的南宮旭提上自己的馬背,其他的人則靜靜地消失在樹林裏。

「他們不和你一起回去嗎?」她詫異的微張小口。

「如果妳還要妳的旭大哥活命,就忘掉剛才看到的一切。」南宮沛在她身後冷冷的警告。

「呃~~」許慈一抬頭,正好對上南宮沛陰冷的雙眸。

自從他輕佻的闖進她的香閨開始,她對他的評價就只有負面,而且還有日趨下降的趨勢。可--此時,她竟意外發現這賴皮浪子的身上居然滿是霸氣!這讓她有一種腿軟的感覺。

「駕!」南宮沛也不再多說話,只顧著揚鞭策馬而行。石頭則緊跟在他們身後。

當許嚴帶著大批莊丁終於尋到了許慈等人墜崖的地方,卻只看見一地的狼藉,還有那兩行寫在泥地上的囂張大字--

佳人珍寶兩傾城,南宮竟日思欲狂,今日攜寶來複去,莊主歎息救不得。許大莊主,謝啦!謝啦!

這些字刺痛了許嚴的眼睛,更刺痛了他的神經。就算只用腳趾頭想,他也知道這些字准是那個囂張可惡的傢夥留下的。

「莊主,這裏好像有張藤網呢!」有手下發現那張殘破的藤網。

這下仔細推敲,很輕易就得出了他們利用藤網死裏逃生的真相。而安排此狡計的,無疑就是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將人打下懸崖,又莫名其妙地自己跳下崖的南宮沛了。

「南宮沛,我記住你了!總有一天--」許嚴鐵青著大臉,握劍的大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額角更是青筋暴露。

「莊主現在該怎麼辦呢?追還是不追?」魯莽的傢夥湊上前問。

「看不見我正煩著呢?給我滾!」許嚴一腳踢開了這個不懂得看人臉色的莊丁。

哼!南宮沛你這臭小子,總有一天我一定要你乖乖跪在我面前,向我求饒!許嚴恨恨的想,原本端正的臉上此刻竟滿是暴虐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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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 03:48: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對許慈來說,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場荒唐的噩夢。

前一夜,她還在為如何才能拯救自己的戀人犯愁,而此刻她已經以一種能顛碎骨頭的速度奔往南宮家的路上。

一路上,她努力的想去忽略身後那團熾熱的身體,只用那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望著另一匹馬上依舊昏迷的南宮旭。

可--惡劣如南宮沛,既然打定了主意要逗弄她,又哪會讓她輕易逃避!於是他使壞的鬆開了那雙箍住她的手臂。

在沒有防備下,她的身子頓時失去依靠,搖搖晃晃的差點跌下馬。

「啊~~」許慈發出驚呼聲,一雙纖手反射的握住了他的手臂。先前努力和他保持距離的嬌軀也反射性的窩進他的懷裏。

「抱歉,手滑了。」他毫無誠意的道歉。

「你……」不知是生氣還是驚嚇,她的雙頰紅紅的,水靈的雙眸更是飽含著指責。

「怎麼就允許妳許大小姐在逃命時想情郎,卻不允許我小小的分一下神嗎?」他挑高劍眉,邪佞的表情充滿了諷刺。

許慈沒好氣的翻白眼,不想理他,但他緊箍著她的雙手卻收得更緊,她的身子也因此和他貼得更密。

她很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妳。」他的嗓音黏膩如蜜,暖烘烘的男性氣息貼著她的耳朵襲來。

許慈心一緊,又悄悄掙紮了一下,卻沒能如願的掙開。那種身體相貼的感覺,讓她感覺越來越不自在。

「呵呵~~小慈兒,妳變膽小了喔!」他邪氣的在她耳邊吹氣。

「啊!」彷佛有什麼灼熱的柔軟碰觸了她冰涼的耳朵,許慈為此輕呼一聲,卻不敢想像那究竟是什麼。

「馬背上有些擠,小慈兒妳就多擔待一些。」

「我說過不許喊我『小慈兒』。」深怕被醒來後的南宮旭聽見他的瘋言瘋語,她壓低了聲音警告。

「那--妳是希望我喊妳『五弟妹』囉?」南宮沛吊兒郎當的笑開。

「你--」她忍住欲發的怒氣,早知道狗嘴裏是吐不出象牙的,許慈暗暗下決心,無論他再說什麼自己都不搭腔。

可--

「老五一定有說過要娶妳的話吧?」

她不答。

「或者,他還說過他愛妳?」

她不答,她就是不答!

「我想有一句話老五一定沒跟妳說過吧!」

他東拉西扯說了一堆都得不到她的答話,他仍執意要套出她的話。

誰知許慈就是不上他的當,潔白的貝齒緊咬著紅唇,就是不肯發出一個聲響。

南宮沛饒富興味的勾起一抹笑意,真看不出她還是個倔強的小人兒!有趣,實在是很有趣呢!

妳越是不說話,我就越要讓妳開口。

「妳大概還不知道老五還有個未婚妻吧!」下一刻,他湊到她耳畔惡質的道:「他們年末的時候就要成親了。」

「成、成親?」她佯裝的堅強全被他這一句話打碎了,雖然她在心裏狂囂喊著「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之類的話,但一張小臉卻在剎那間變得如死人一般的蒼白。

南宮沛說這話的目的就是想撕碎她那張平靜的小臉,可是當這平靜真的被撕碎時,他卻感覺到一股陌生的不悅。

「我說妳還真是單純呢!我說什麼妳就信什麼呀?哈哈哈哈ii』他的理智還沒來得及厘清這一切,就聽見自己有些陌生的大笑聲。

「原來你是騙我的。」許慈原本提高的心坎又放鬆了,紅潤重新布上臉頰。

「能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嗎?」驀地,一個虛弱的聲音插入兩人的對話。

許慈循聲望去,竟對上南宮旭溫和但又疲憊的眼神,她一陣狂喜。「旭大哥你醒了?」

「嗯!」南宮旭點點頭,然後疑惑的問:「我、我們不是掉下懸崖了嗎?」

「當然是我神機妙算、巧施妙計、本領高強,你們才可以活下來囉!」南宮沛極度臭屁的道。

「慈妹,這是真的嗎?」南宮旭不相信一向和自己不和的南宮沛會救自己。

「嗯!是他救了我們。」許慈微點螓首。雖然這個登徒浪子對她諸多騷擾,不過他布下了藤網救了他們也是事實。

「三哥……」南宮旭訕訕的撇了嘴角,南宮家內鬥激烈,他和南宮沛更是看對方不順眼,平時根本沒啥交集,互揭瘡疤的事情更是幹了不少,沒想到這次南宮沛居然不計前嫌救了他,當下心裏很不是滋味。

「心裏不情願就不要叫得那麼親熱,假惺惺的反而讓人雞皮疙瘩直掉。」南宮沛不改本色,毒辣的道。

「南宮沛,你實在是太過分了!」南宮旭還沒跳起來,許慈已經按捺不住。

「是嗎?」他輕輕哼了聲,老神在在的說:「更過分的,妳還沒有見過呢!」

「你……」她為之氣結。

「小慈兒,妳沒忘記妳答應過我什麼吧?」他的語氣雖然柔和,但卻隱藏著冷冷的氣息,「所以妳最好不要為了南宮旭來惹我喔!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你!你還是不是男人呀!」許慈極度反感他這種威脅利誘一起來的無恥舉動。

「呵呵~~我是不是男人,難道妳沒有感覺嗎?」南宮沛邊調笑道,一邊還把身子靠近她。

「你在胡說什麼?」她純真得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唉!溫室裏的小花就是溫室裏的小花,早知道不該對妳有任何期待的。」南宮沛誇張的歎息一聲。

「你們在談什麼?」雖然南宮旭沒聽清楚他們的對話,卻也發現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沒事!」許慈飛快的搶白。

「老五,依照你的經驗,男人和女人之間能談什麼呢?」

許慈急於否認和南宮沛有所牽連,而南宮沛則故意將水攪混,還是攪得越混,他越高興。

當下南宮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眼裏淨是迷惑。

「南宮沛,你這混蛋!」許慈氣得漲紅了俏臉罵道。

「這聲混蛋可是要妳用以身相許來賠罪的喔!」他笑得邪惡。

「滾開!」許慈再也無法容忍他了,即使是為了逃命也不成。

她猛推他一掌,卻沒能如願的推開他,反倒是自己坐不穩身子,眼看就要跌到地上被飛奔的馬蹄踩死,許慈嚇得花容失色,心想自己就要慘死在馬蹄之下了。

可是下一刻,奔騰的馬兒竟發出一聲慘烈的長嘶,活生生被人一掌折斷了腿骨。

「別怕。」一雙溫暖的大手抱住了她,隨即她被收進一個男性的懷抱裏,一種溫暖安全的氣息圍住了她。

原來是南宮旭不顧自身的傷勢和安危,飛身躍下馬救了她。

「旭大哥,好可怕喔!」受到驚嚇的許慈,纖細的身子直往南宮旭的胸懷中靠。

「不怕不怕,有旭大哥在。」南宮旭輕拍著她,柔聲安慰。

「嗯!」許慈乖巧點頭,只是眼圈還是微泛紅。

「精采,真是精采呀!」南宮沛自馬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兩人,擊掌讚歎道:「幾個月不見,老五你這手英雄救美的功夫,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啦!」

「三哥謬贊了。」南宮旭聽了不氣也不惱,溫溫有禮的道。

「旭大哥,你放開我。」不過懷裏的佳人臉皮薄,聽得此言就想要掙脫南宮旭的懷抱。

「嘖嘖,可惜美人兒好像不太領情,倒是辜負了五弟的美意了。呵呵呵呵……」南宮沛出言譏諷,眼底閃著不為人知的眸光。

「你閉嘴啦!我和旭大哥的事不要你來多嘴。」許慈像只母雞般,雙手護住南宮旭,不讓他被這個惡劣的浪子欺負。

許慈不得不承認,單從外觀上來看,劍鼻朗目的南宮沛的確比南宮旭好看,更別提他那身邪佞的氣質對於女人更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可是深知他骨子裏滿是惡劣的行為,她對他是一點好感也沒有。

「好好好,我不多嘴就是了。」他攤開雙手,無謂的聳聳肩。

「呃……」她沒想到南宮沛竟然這麼輕易就放過取笑她的機會,這還真讓她有點傻住了。

「南宮旭在這裏謝過三哥對我和慈妹的救命之恩。」南宮旭又是深深的抱拳道謝。

與不懂武功的許慈不同,南宮旭自然是看出了方才那一掌,若沒有南宮沛暗中相助的話,自己是絕對無法將那馬打得飛出去。不過他奇怪的是,一向對女人不假辭色的南宮沛居然會對許慈心存仁慈。

「老五的身體好像恢復得還挺快的嘛!不知道是不是許莊主捨不得他的親親小妹子守活寡,故意手下留情,還是……」南宮沛調侃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聽見「咕咚」一聲,南宮旭便一頭栽倒在地上。

「哎呀!旭大哥……」許慈趕忙將他扶住,焦急的神情佈滿小臉。

「老五啊!地上很涼,你想要作戲也請到好一點的地方。」見狀,南宮沛微哼氣涼涼的道。

「你這傢伙還有沒有良心,還懂不懂同情呀?」他的每句話都夾槍帶棍的,充滿了輕蔑,讓許慈很是氣憤。

良心?同情?對南宮旭這種人還需要這些東西嗎?

南宮沛深表懷疑的皺起眉。

「慈、慈妹……」南宮旭的話還沒說完,就「噗哧」一聲,竟吐出血來,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旭、旭大哥,你不要嚇我呀!」她搖了又搖、喊了又喊,南宮旭就是沒有半點反應。

「別喊了,按照老五的個性,不把戲作足是不會甘休的。」南宮沛袖手旁觀的坐在馬上,全然沒有要幫忙的跡象。

「你--」許慈怒目而視,決定自力救濟,她想扶起南宮旭,卻因為體弱力小,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許小姐,讓我來幫妳。」看見她吃力的樣子,石頭看不下去,跑過去想幫她。

「拿開你的髒手!」許慈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自動把石頭歸類成南宮沛一族。

「呃……髒、髒手?」石頭看看自己乾乾淨淨的雙手,一愣一愣的。

「哈哈哈哈……」南宮沛看得呵呵大笑,卻引來許慈更嚴厲的瞪眼。

許慈咬咬牙,心一橫,索性用拖的,她本想將南宮旭拖到安全的道路旁,可是他好重啊!害她努力了好久也只挪開了一點點而已。

「咦?」這是什麼?她忽然發現南宮旭躺過的地方濕了一大片,泥地上淨是一片暗紅,一湊近就能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許慈發顫的伸手摸他的背部,竟沾了一手的濕紅,立刻當場嚇懵了。

「哦喔!作戲作過頭,傷口扯裂了吧!」南宮沛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只覺她太大驚小怪了!

「這、這可怎麼辦?」她用力按住那些滲血較多的地方,卻止不住那汩汩流出的血,於是只得出言哀求道:「救、救救他!」

「我為什麼要救他?」南宮沛雙臂抱胸,閑閑的道。

「他,他是你弟弟呀!你……」她說不下去了,因為從頭到尾,南宮沛就是一派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她。

「哼哼!妳難道不知道我們南宮家是出了名的沒有兄弟愛嗎?要救他可以,妳要用什麼來跟我交換呢?」他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她,似乎正在評估她的價值。

許慈厭惡自己就像是貨物般,只能被動的被他打量著,可是,她無法坐視自己心愛的男人死去啊!

「隨你要什麼,我都答應。」她狠下心,咬牙道:「只要你救他,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妳不覺得妳這麼說是在誘惑我嗎?我的自製力一向不怎麼好呢!呵呵~~」南宮沛用手指挑起她的小臉,逼她直視自己燦亮的雙眸。

「無論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他的眼裏滿是掠奪的光芒,可許慈已經無法顧及其他了。

「不會後悔嗎?」南宮沛掀起削薄的唇道。

「快、快救他!」看見南宮旭血流不止,她都快哭出來了。

「真的不會後悔嗎?」南宮沛伸出手在南宮旭的身上戳了幾下,血流馬上就變小了。

「當、當然是真的。」看見他的治療有效,許慈終於安心不少。

「如果我說要妳,妳覺得怎麼樣?」他惡質的問,邪氣的雙眸卻直勾勾的探進她的水眸。

「要、要我?!你、你在說什麼呀?」她微張小口,跌坐在地上,睜大的美眸裏滿是驚訝。「你是在開玩笑嗎?」

「當然是開玩笑了,不然妳以為自己比得上價值連城的寶藏嗎?」她的反應好像他是什麼洪荒莽獸似的,南宮沛心裏很不痛快,嘴上亦出言諷刺。

「原來你也是沖著藏寶圖來的。」許慈吶吶的說,有些受傷的低下頭。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當知道自己在南宮沛心中的價值還遠遠比不上那半張藏寶圖時,心裏頭有一股悶意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都是這麼回事嗎?」他滿不在乎的道,英俊的臉龐充滿輕蔑。

「那好,只要你能救活旭大哥,我就將半張藏寶圖給你。」對她來說,再多的寶藏也不及她的旭大哥珍貴。相信旭大哥的心裏,也一定是這麼想吧!

許慈下意識的抱緊南宮旭,望向他的眼神更是溫柔如水。

「哼!」看著這一幕,南宮沛頗有些不是滋味的重重哼了聲。

雖然他如願的從老五手裏搶到那半張藏寶圖,可他的心裏並不如想像的那樣快樂,甚至還有幾分惱火呢!

尤其是她那過分溫柔的神情,更是讓他的火氣直往上沖。

「該死!」惱怒之下,他一掌擊出,「喀嚓」一聲,路旁的一棵樹代替她承受了他的怒氣,硬生生斷成了兩截。

「爺,您怎麼了?」石頭擔心的問。

「還能怎麼了,當然是埋鍋造飯、打水救人了。」南宮沛扯一扯嘴角,面無表情的道:「你還不過去幫忙扶人?」

「哦!」石頭無辜的扁扁嘴,隱約覺得主子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呢!

這次許慈沒有拒絕石頭,只是一再叮嚀他要小心,不要讓南宮旭撞到了。

見狀,南宮沛還是鬱悶非常,心中的一口悶氣不但沒出,還有越來越重濁的趨勢。當下他長嘯一聲撲進了林子,將內心的不快都發洩在林中。

不久之後,野雞、野兔之類的小動物,都被血淋淋的丟了出來。

「唉!」石頭偷偷的歎口氣,爺的老毛病又犯了,可憐這些無辜受累的小動物喔!

不過……石頭轉頭看看許慈,他看得出爺對她另眼相待,可是她的一雙眼、一顆心只牽掛著仍然昏睡的南宮旭。

唉!這真是一團亂呢!不過他膽小位卑,這些主子們的事兒是不能管,也管不了呀!

石頭又歎口氣,還是繼續自己的勞碌命生涯去也。

因為錯過了宿頭,這夜他們不得不露宿在官道旁。

許慈一臉疲憊的依靠在一棵樹上,南宮旭則昏昏沉沉的枕在她的腿上。

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得知他的鼻息穩定,疲憊的小臉就會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哼!南宮旭那偽君子還真是撿到寶呢!

南宮沛坐在對面,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然後勾起淺淺的笑弧,萬一老五醒來後,發現他費盡心機要得到的東西,卻因為他的戲作得太逼真而失去時,會有什麼表情呢?

呵呵!他已經迫不及待看到那一幕了!

再次伸手探測南宮旭的體溫後,許慈一直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下,她暗暗鬆口氣,看樣子南宮沛沒騙她,他給的藥還是有些效果的。

「旭大哥,我不會讓你死的。」望著那憔悴的俊容,她忍不住輕喃道。

「過來。」驀地,一個寒冷刺骨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

「呃,有什麼事嗎?」她猛抬頭,撞見南宮沛一臉冷酷的笑意,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鎖定了獵物的鷹隼。

「怎麼,妳忘了?」他涼涼的開口,語氣問有淡淡的酸意。

「我忘、忘了什麼?」他只是站著,就帶給她一種十足的沉重壓迫感,她下意識地蜷縮身子。

「妳用來交換的東西。」他單刀直入的說:「不要告訴我,這藏寶圖根本就不在妳手上。」

「如果真的不在我手上呢?」許慈鼓起了勇氣問。

畢竟這半張藏寶圖關係到化解兩家長達百年的恩怨,甚至還關係到她和南宮旭的未來,要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他,說實在她還有些捨不得呢!

「我是無所謂啦!只要妳捨得他死就行了。」南宮沛滿不在乎的威脅道。

「他是你的弟弟呀!你怎麼可以……」南宮沛的回答讓她的心沉到了不見底的深淵裏。

「又來了,小慈兒,到底要我說幾次呢?我可是有名的見死不救,就連親兄弟也一樣。」說話間,他的右手已經扣上南宮旭的喉嚨,他微一用力,南宮旭的整張臉就漲紅了起來。

「你、你放手呀!」許慈驚慌的撲向他,想要扳開他的大手。

可--她的指甲都折斷了兩個,他的大手還是不動如山,似乎蓄意要將南宮旭扼死在樹林裏。

「老五,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裝到什麼時候?」南宮沛俯下身,附在南宮旭耳邊森然道。

南宮旭終於睜開眼,卻無法逃脫被扼死的命運,他的一張臉已經變成了紫醬色,雙眼也開始翻白。

許慈見不得南宮旭如此難受,奮不顧身一口咬住南宮沛的手背。

「放手!」南宮沛怒喝,但扼住南宮旭的雙手卻絲毫沒放鬆的跡象。

她發了狠,貝齒更是用力咬著,濃郁的血腥味泛進了她的嘴中。

「妳……」他大手一揮,揮開了她的身子,可他的手背上已是血肉模糊一片。這傷口深得恐怕會留下永遠抹不去的疤吧!

「小小心……咳咳咳……」南宮旭掙開他的箝制,接住了許慈,兩人雙雙跌落在一旁。

「妳就不怕我殺了妳。」南宮沛也不包紮,任由鮮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他的一雙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許慈。

「怕。」她誠實的點點頭。

「可是為了救這男人,妳連死都不怕,對嗎?」南宮沛陰沉著臉,替她說出她沒有說出口的話。

「嗯!」許慈還是點點頭。

「妳……」南宮沛望著她的眼神很是複雜,他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只丟出了一句,「老五你真是走了狗屎運。」

「我知道遇見慈妹是我的幸運。」南宮旭握住了許慈的手,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她。

「若我說,用我的那半張藏寶圖來交換你的女人呢?」他忽然開口道。

「你的那半張藏寶圖?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旭大哥,我……」許慈急著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畢竟,旭大哥為了化解兩家的仇怨差點被她的大哥殺死,可是她卻要將他用生命換回來的藏寶圖--他們全部希望的寄託,交給他的對頭。

「簡單的說,你的女人用半張藏寶圖換回你的命。」南宮沛很好心的幫她解釋。

「旭大哥,對不起,我……」她不敢看他的臉,深怕看見他的怨恨。

「我不會怪妳,妳這也是為了救我的命,要怪就怪妳的旭大哥沒本事。」南宮旭掬起她的小臉,與她深情的對視。「慈妹,是旭大哥對不起妳。」

「老五,你的意思呢?」南宮沛等得不耐煩了,冷哼一聲。這老五未免也太愛作戲了。

「三哥,那半張藏寶圖你儘管拿去,可是我的慈妹是不換的。因為在我心裏,慈妹比世上所有的寶藏更珍貴。」南宮旭毫不猶豫的說。

「旭大哥……」許慈激動的眼眸泛著淚光,心中滿是溫暖。

忽然間她為他背棄了秋水山莊,為他差點被這瘋狂的男人殺了……這些事都不再重要了,因為他們彼此相愛相屬。

「慈妹……」南宮旭也激動的擁著她。

在南宮沛足以使人凍結的凝視裏,兩人渾然忘我的深情相擁。

難道是他看錯老五了?南宮沛神色複雜多變,看見此情此景,哪怕是一向自信的他也不由得懷疑起先前的判斷了。

「老五,你要好好待她。」南宮沛的思緒轉了千百回,忽然拋下這一句。

「我會的。」南宮旭慎重的點點頭。

「小慈兒,接著。」南宮沛丟出一隻藥瓶,丟進了許慈的懷裏。

「這是……」她微愣,睜著疑惑的大眼看向他。

「藥,妳給老五敷上。」南宮沛複雜的瞥了她一眼,便瀟灑的大步離開。

「嗄?」看著握在手裏的小藥瓶,再看看那偉岸如山的背影,她不禁發起呆了。是她的錯覺嗎?他似乎和她先前以為的那個邪佞無恥、冷酷無情的野獸有些出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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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 03:49:1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南宮沛的背影看起來是如此的孤寂,粗臂上那一滴滴鮮紅的血竟像滴在她的心裏,此刻他不再是那個恐怖的男人,而是一個受傷的孩子。

許慈不由得為他覺得難過,甚至有一種想抹去他肩上孤寂的衝動。

「慈兒,妳怎麼了?」南宮旭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沒、沒什麼。」許慈猛地驚醒,尷尬的紅著小臉說道:「我、我給你敷藥吧!」

真是的,剛剛竟然在一瞬間,同情起那個惡劣的男人。

「好。」南宮旭伸長了脖子,露出方才被南宮沛緊扼住的傷痕。

許慈細心的幫他包紮傷口,不期然的,她又想到了那只被自己咬傷的大手。她記得很清楚,他走開時那傷口還在滴血呢!

「慈兒,妳在想什麼?」南宮旭察覺到她分神了,柔聲問道。

「呃……沒、沒什麼。」許慈心虛的說。她怎能告訴他,她正在擔心一個剛才差點扼死他的男人。

幸好南宮旭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發現她的異常。

「其實三哥的心裏也很苦的。」他慢慢的回憶著,「我記得三哥曾經愛上一個叫蘭兒的女孩,後來不知怎麼那女孩卻死了,然後三哥整個人都變了。」

「那兇手抓到了嗎?」她關切的問道,沒意識到自己過於關心的語氣。

「沒有,不過大家都認為是三哥自己做的。」

「怎麼會?那他的心一定很痛吧!」許慈呢喃道。

心愛的女人死了,自己卻被誤會是殺人兇手,而誤解他的人還是自己的親人,如此接二連三的打擊下來,就算再堅強的人也會崩潰啊!

莫名的,許慈的心也為此疼痛了起來。她想她有些明白他的玩世不恭、他的邪佞無情、他的反復無常了。

「妳似乎不相信他是兇手?」南宮旭打量她的表情,試探問。

「嗯!我相信不是他做的。」許慈毫不猶豫點頭。

他的眼神雖然冰冷,卻不是嗜殺之輩;而且剛剛她有注意到,當他說起藏寶圖的時候他的眼神清明,也不是什麼貪婪之徒。

「好小姐,我石頭總算沒有白救妳。」一個大嗓門平空響起,是去樹林裏收集枯枝的石頭回來了。

石頭身手俐落,不多時篝火就嗶嗶剝剝的燒了起來。夜被火焰烘烤得暖暖的,三個人的臉也被照得一陣明一陣暗的。

「呃……南宮沛的手上還有傷,石頭哥你是不是去給他敷個藥呢?」那血淋淋的大手總在許慈的眼前出現,她有些良心不安。

「許小姐,妳不知道我家爺的脾氣,這時候沒人敢勸他的。」石頭歎了口氣。

也許因為許慈是第一個肯相信爺沒有殺死蘭姑娘的外人,所以感激之餘,他的言辭行為中也對她多了幾分尊重。

「那他……」不知為什麼,她的心中老是掛念著那個眾叛親離、孤立無助的男人。

「慈妹,妳去看看三哥。」南宮旭推她一把。

「可是你的傷……」許慈有些遲疑的蹙眉。

「我的傷不礙事,再說也有石頭照應著,妳就去看看吧!」南宮旭拍拍她的頭,要她寬心。

「是啊,是啊!五爺的傷有我看著沒事的,許小姐妳就去吧!我們爺就在前面的水潭邊。」石頭也殷勤的道。

因為許慈的關係,石頭對南宮旭的態度也客氣起來。再說,沒人去勸勸爺,爺恐怕真會讓那血流到天亮呢!而且他也看得出,爺對這位許小姐的態度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好,那我去去就回來。」許慈站起身,拿著藥瓶往水潭那走去。

「五爺,不是我奉承你,你的眼光可比我們爺強多了。」身後傳來石頭的誇讚聲。

南宮旭回答了什麼許慈沒聽到,可是她卻知道自己的臉因此而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樹林中間有一汪水潭,此時正水氣氤氳,一輪彎月冷冷的照著,更增添了幾分清冷意味,而坐在潭邊的男人沉默得有如雕塑一般。

許慈來到他身後好一會兒了,可南宮沛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似乎沒察覺她的到來。她偷眼瞧去,只見他劍眉朗目、鼻樑高挺,輪廓和旭大哥有些相似,只是更為深刻而已。

平心而論,他其實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呢!只是他的表情不是玩世不恭就是冷峻嚴酷,冷厲的星眸更是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懼。

可此刻知道了他曾經愛過,還飽嘗失去愛人的痛苦之後,許慈那顆軟綿綿的心更是柔軟得一塌糊塗,望向他的眼眸裏充滿了同情。

「妳要做什麼?」他忽然低喝。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時恍惚竟差點一頭栽進水潭裏。

「毛毛躁躁的,小心沒命。」一隻大手抓著她的背心將她揪了回來。

「謝、謝謝。」她白皙的臉龐驚魂未定的頓時浮現一抹粉色。

南宮沛不禁看得入迷,舉起手撫上她那緋紅的嫩頰。

「別、別這樣,沛公子還請自重!」許慈害羞的拂開他的手,臉上的紅潮更是加深不少。

本以為他會像之前那樣糾纏不清,她也做好了準備以對抗他的無賴,沒想到他卻放開了手,也沒用言語繼續調侃她。

這下不知所措的倒是許慈了。

「妳來做什麼?莫非想念我嗎?」南宮沛冷冷的問道,邪氣的勾起她小巧可愛的下巴。

「我、我、我……」囁嚅了老半天,她才想起了手裏攥著的藥瓶,趕緊辯白道:「你不要誤會,我是來給你敷藥。」

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她就抓起他那被自己咬傷的手。果不其然,他傷口上的血雖已經不流了,卻仍然血肉模糊的,而且已經腫起來了。

許慈撩起了潭水,將清涼的水淋在傷口上,輕輕洗去已經乾涸發黑的血跡,再將清涼的藥膏塗在那猙獰的傷口,撕下了一角潔淨的衣衫包裹住他的手掌。

「妳來的目的就只是這個嗎?」南宮沛打量著那包裹得很漂亮的傷口,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我不會向你道歉的,因為你傷害兄弟的行為根本就是錯的。」許慈也有她的堅持。

「哦?我記得妳好像也背叛了自己的兄長。」他的語氣不慍不火,可話裏的意思卻很是傷人。

「你……」許慈不由得語塞。雖然偷了藏寶圖是希望兩家的恩怨就此結束,可事實上她的行為確實背叛了秋水山莊。

「不想反駁嗎?」南宮沛瞇起眼,冷冷的諷刺。

「話不投機半句多。」許慈給他一個大白眼,不想和他多說什麼,轉身走了幾步,忽然想起還有件事沒辦呢!於是她又「蹬蹬蹬」地跑回來,將一張紙卷塞進他手裏。「這是給你的。」然後又馬上跑開。

「這是--」南宮沛好笑的打開羊皮紙卷,才發現居然就是那半張藏寶圖。

「喂~~妳給我回來。」他出聲喊住她。

「只能半張,不可能有更多了。」許慈停下腳步,卻沒有走回來。

「妳這是什麼意思?」南宮沛走到她面前,揚起手裏的紙卷,質問道。

「剩下的那半張是旭大哥的,我不可能將它交給你。」她以為他想要另外半張圖,索性一次說清楚,斷了他的妄念。

「妳是什麼意思?」他的瞳孔一陣收縮--莫非南宮旭說這剩下的半張圖在他那裏?

「不關你的事。」她撇過頭,拒絕回答他的問題。

「是嗎?」她轉身想走,誰知他大手一抓,就扣住她的柔荑。

「你要做什麼?」她驚慌的想扯回自己的手。

南宮沛不回答她,抓著她的大手卻因為用力而再度流血,鮮豔的血色染紅了潔淨的布條。

「你、你弄痛我了!」他猙獰的樣子讓許慈有些害怕,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你快放開我啦!」

「我們交換。」南宮沛沒頭沒腦的劈頭就說。

「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她咽了口口水,她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哪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說,我用半張藏寶圖來交換妳。」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說出,高大的軀體就像陰影籠罩著她,帶給她極大的壓迫感。

「你瘋了,我是人耶!又不是東西,怎麼能拿來交換?」她擰起眉心低吼:心裏後悔極了竟聽了石頭的話來這看他。

「一夜,只要一夜就好。」他的目光灼灼,眼底滿是乞求與饑渴,好像一個饑餓的孩子正面對著滿桌的山珍海味。

「你……」許慈被這樣的眼神震懾住了,心頭湧上一股異樣情愫。

「小慈兒妳別怕,我不會傷害妳的。」南宮沛的大手一伸,就將她整個壓進了自己的懷裏。

聞著他懷裏那股極其強烈的男性氣息,她整個人都昏沉沉的。他那雙大手緊緊抱著她,與其說是禁錮還不如說是害怕失去她。

忽然間,她讀懂了在他邪肆狂放的神情下,是深不可見的孤寂啊!

可問題是--雖然她很同情他,卻不代表她就會背叛旭大哥,投入到他的懷抱呀!

「你--放開我!」許慈使勁全力,好不容易才用單薄的手臂在他們之間撐出了一個狹小的空間。

「不放。」南宮沛嘟囔,無賴的將手臂縮得更緊。

抱著她時,他體會到一種已經消失好久的充實感,他迫不及待想要獨佔這種感覺!。

「一夜,妳只要給我一夜就夠了。我保證老五他不會知道。只要妳願意,妳還可以做他的新娘,我不會說出去的。」他貼在她耳畔低聲誘哄道。

「你簡直不……」可理喻!許慈才要斥喝,那朝她壓下的薄唇已經堵上她的嘴唇。

不同於南宮旭那偶爾的溫文啄吻,也不同於他之前的戲弄之吻,此刻他的吻就像是要焚燒一切的烈火,帶著一種絕望、孤寂、苦悶的味道。更要命的是,她居然又一次萌生出想要安慰他的念頭。

對許慈來說,這念頭比她正被人強吻的事實更可怕!

「妳喜歡我。」南宮沛敏銳的察覺到她的變化。

「胡、胡說!我才不喜歡你,我喜歡的明明是……晤……」還沒來得及說出「旭大哥」三個字,南宮沛就再一次吻住她。

只因他不願聽見從她嘴裏吐出南宮旭的名字!

「唔……放、放手……」許慈纖手拚命掙扎、揮舞著,甚至不惜咬傷他的薄唇,也要他停止輕薄的行為。

可是南宮沛仍絲毫不肯放鬆。苦澀的血腥味透過交纏的唇舌,蔓延到她舌根深處。而她柔弱的掙扎就像是小白兔面臨著蒼鷹的利爪一般的無助。

她非常的害怕,一雙手胡亂的拍打、推拒著。一團混亂中,她似乎抓到了什麼硬硬的東西,當下她不假思索的拔了出來。

「撲」的一聲悶響。

「唔……」南宮沛頓時鬆開手,錯愕的看著那刺進自己腹側的匕首,而那匕首上是剛才還溫柔的替他裹傷的小手!

許慈也愣住了,倒抽口氣,眼裏佈滿驚恐,她知道憑他的武功只要一掌就能將她打死,她應該馬上逃跑的,可--她的雙腿卻軟綿綿的一步也動不了。

「妳……」他揚起了大掌,卻沒能打下去。這該死的女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許慈已經嚇壞了,一張俏臉頓時刷白。

「滾!」南宮沛從喉嚨裏嘶吼出一句,他的臉色也因失血漸漸變白。

「可是……」她的五根手指頭好像和匕首連在一起了,竟不知如何才能放開。

「再不走,我就當妳同意之前的交易。」他忍著痛,威脅道。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已經僵硬的手指從匕首上抽回來。她試探著往後挪了一步,見他沒阻止的意思,才轉身飛快得跑起來。

身後是一片沉靜。

許慈覺得有些不對勁,停住奔跑的腳步,回首望去,卻見南宮沛站得像旗杆一樣筆直,灼熱的目光望著的正是自己的方向。

她這一回顧,兩人的目光頓時撞了個正著。

此時他的身體仍然流著血,可是他的嘴角卻露出了一抹笑影,更詭異的是,看見這一切的她,內心竟然不可自拔的瘋狂跳動。

他的目光彷佛洞察了她內心最隱密的地方,那些地方甚至連她都不明白啊……

「啊!」她不敢與這樣的銳利目光對視,拔腿離去。而那種被人洞察的感覺,卻緊緊追隨著她。

「慈妹,妳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看見許慈滿臉通紅的跑回來,南宮旭有些擔心的問。

「沒、沒什麼。」許慈掩飾的道。

「可是妳的臉怎麼這麼紅?」此時天氣雖然不算冷,卻也並非炎熱的夏天,她的臉明顯就是紅得不正常,「發燒了嗎?」

「沒、沒啊!」她下意識的用冰涼的手掌捂住了兩邊的臉頰。當冷與熱互相碰觸,她這才曉得自己的臉有多紅有多熱。

「咦?妳的嘴唇怎麼還有些腫?」南宮旭細心的發現她的紅唇好像也和去的時候有些不同呢!

「才沒有,一定是你看錯了。」她索性耍賴到底,卻暗自哀求,旭大哥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觀察敏銳呀!

「妳的手上怎麼會有血跡?莫非妳受傷了?」借著火光,南宮旭又發現她那雙細嫩柔滑的柔荑上,竟沾了一些已經凝結成紫黑色的血塊。

「嗯!這個……這個大概是我在替南宮沛包紮時不小心沾上的。」許慈支支吾吾的道,水靈靈的大眼心虛的不敢望向南宮旭。

「沒事就好。我們睡吧!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呢!」

聞言,許慈大大鬆口氣,幸好旭大哥沒有繼續追問,這才讓她蒙混過關。

「好。」許慈漾開甜笑,點點頭。

「作個好夢。」他將她攬入懷裏。

她一向最喜歡旭大哥的懷抱了,因為這胸膛一向能帶給她溫暖安全的感覺。可是這夜,她覺得他的懷抱不像往日那般溫暖安全了。

大概是因為旭大哥仍生病吧?又或許是因為她仍然心有餘悸,她自我如此寬慰著。

「旭大哥。」她躺了一會兒還是睡不著,於是輕聲喚道。

「什麼?」南宮旭迷迷糊糊的應答。

「我將半張藏寶圖交給南宮沛,你真的不怪我嗎?」她有些擔心,畢竟旭大哥可是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

「傻瓜,妳這也是為了救我呀!」他摸摸她的小腦袋,愛憐道:「乖乖睡覺,不許再胡思亂想了。」說完後,他就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許慈試著強迫自己入睡,可是躺了許久還是毫無睡意。

在她對面的不遠處,忠心耿耿的石頭還沒睡,燃燒的篝火將他的大臉映得紅一陣黑一陣的,而那為南宮沛鋪的位子還是空蕩蕩的。

不知他怎麼了?會不會有危險……

恍惚間,她又一次回憶起那種利刀刺入血肉裏的可怕感覺。直到現在,她似乎還能感受到那黏膩的血液在手指縫間流動的恐怖感覺。

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南宮沛,你可千萬不能死呀……

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祈禱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睡得很不踏實的許慈被驚醒了,睜眼望去,看見南宮沛搖搖晃晃得走回來了。

「爺,您終於回來了!」一直在等他回來的石頭,欣喜的迎上前去。

「嗯。」南宮沛揉揉額際,微點頭。

「爺您……」沒事吧!看見自家主子有些步履蹣跚,石頭想要扶住他,卻被南宮沛揮手斥退了。

「你先去睡,我沒事。」

他、他向她走過來了!

她--該怎麼辦呢?

看見那偉岸的身影朝自己走來,許慈的心中一團混亂。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只好閉上眼睛假裝熟睡了。

「小慈兒,妳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一陣衣衫窸窣摩擦的聲音,他似乎蹲下來了。

深怕他看出自己的假寐,她僵硬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為什麼我會如此在乎妳?」他的歎息在她耳邊呼出,他的目光灼灼,盯得她幾乎無法繼續假裝下去。

幸好就在她即將破功的前一刻,南宮沛站起來,然後是一陣有些拖曳的腳步聲。

他--終於走開了。

小心翼翼的呼出那口憋了許久的氣,許慈半瞇著眼偷偷瞧去,看到他用手按著腰側,有些困難的躺下。

他按的是受傷的部位,看這樣子恐怕是傷得不輕呢!

許慈擔心與自責的情緒全部湧上心頭,雖然他的行為很過分,可他好歹也是旭大哥的三哥,再怎麼不是,她都不該用匕首刺傷他的。

許慈忽然想向他道歉,可是--南宮旭恰巧在這時翻了個身,一隻大手將她攬得更緊,嘴裏還呢喃著,「慈妹,不要離開我。慈妹……」

旭大哥,我不會離開你的。

她窩進南宮旭的懷裏,閉上眼,悄悄的告訴自己,明天,她一定要向他說聲對不起。

SOGO超級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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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 03:49:3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許慈一直夢見自己被人追殺。雪地又濕又滑,她不斷的摔跤又爬起,身後瘋狂的笑聲越來越清晰。她不敢回頭,卻能想像後頭那一張嗜殺猙獰的臉正越逼越近、越逼越近。

「寶藏、寶藏……」

「嚓、嚓、嚓、嚓」那是利刃砍入人體的聲音。她足下皚皚的白雪也漸漸被一種更濕更滑的東西所取代,那、那是……

一種讓人很不愉快的血腥味飄進她的鼻端!

「啊啊啊啊……」許慈胡亂大叫著,終於將自己從噩夢中喊醒。

可是甫一睜眼,她的尖叫聲卻更響了,因為她居然發現自己正躺在血泊之中,她嚇得跳起來,卻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差點沒摔倒在地。

咦?

她低頭想看清究竟是什麼東西絆住了自己,卻在看清那東西後連尖叫都扼死在喉嚨裏。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石頭死了?她的旭大哥又到哪里去了?

她的腦子裏是一片空白。

此時,林外傳來了腳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

莫非是旭大哥回來了?想到有這個可能,許慈直覺的就要往那裏沖。

不料--

「妳不要命了嗎?」南宮沛的聲音在她身後揚起,下一秒,她就被一雙強健的臂膀自身後抱起。

「你、你要做什麼?」她訝異的睜大眼。

「噓--不要出聲。」南宮沛在她耳畔輕聲警告,隨即抱著她飛上了樹梢。

沒多久,那沙沙沙的聲音已經進入了樹林,然後許慈發現那居然是秋水山莊的莊丁們。

「莊主,樹林裏有個死人哪!」前面的莊丁發現石頭的屍體,趕緊報告許嚴。

「快搜,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傳來,許嚴的身影出現在許慈的視野裏。

「唔……」許慈想呼喊大哥,卻被一隻大手掩住了嘴。

南宮沛,你究竟要做什麼?她朝他使勁的瞪眼。

「妳不要命啦?」南宮沛貼著她的耳朵,將聲音放得極低。

胡說,大哥才不會對她下手!她有心反駁,卻因為嘴巴被他捂得嚴嚴實實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用腦子想想,難道妳忘了他差點殺了你們?」

許慈的眼前似乎又浮現旭大哥身上那些恐怖的傷疤。可--他是她的大哥呀!照理說應該不會害她才對。她的思緒很紊亂,不知道究竟該相信誰。

「妳看他的眼睛。」似乎看出了她的不信,南宮沛努努下巴,附在她的耳朵又道。

眼睛?許慈找到了許嚴的眼睛--那是一雙沒有感情,冰冷的不似真人的眸子!還沒正面接觸呢!她就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

這一刻,她忽然很慶倖自己是在一棵茂盛的大樹上。

「莊主,沒有發現其他人。」莊丁們經過一陣地毯式的搜索後回報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非是為了藏寶圖而起內訌?」許嚴拄著下巴喃喃自語,卻不知他的喃喃之語盡被藏在樹上的兩個人全聽進去了。

內訌引許慈心一緊,正要發作,但南宮沛比她更快,在她還沒來得及動作前就封上了她的幾處大穴。這下她動也動不了、喊也喊不了,只能用目光狠狠的「淩遲」身側的南宮沛。

「莊主,地上的灰還是溫的。」有莊丁注意到林間的灰堆。

「那人應該還沒有走遠。」許嚴略一思忖就有了答案,「給我追!」

「是。」一幫人立時散了個乾淨。

樹林裏恢復了沉靜,只有血跡依舊赤紅、血腥味依舊濃重。

「妳別聽許嚴亂說,我什麼也沒做,我醒來後就已經這樣了。」按照南宮沛以往的脾氣,根本不屑於解釋,可不知道為什麼,許慈的信任對他來說很重要。於是他不但破例對她解釋,語氣還頗為誠懇。

可是許慈聽完他的解釋,並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她只是眨了幾下眼睛,戒備的看著他。

「妳相信我,我真的沒殺他們,我剛才真的是去追查線索。」南宮沛見她沒反應,趕忙再解釋一次。

許慈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小慈兒,妳為什麼不說話?」他皺著眉看著她,被她的無言態度弄糊塗了。

她微微張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哎呀!妳看我真是急糊塗了,竟然忘了妳的穴道還被封住。」南宮沛拍拍自己的額頭,忍不住自嘲道:「別怕,我馬上就替妳解開穴道。」

許慈一察覺自己能動了,手肘用力的往他身上撞去,肘尖馬上感到一陣濕熱,看來她是撞到他受傷的地方了!

「唔!」南宮沛悶哼一聲,毫無防備的整個人便往後倒,連帶許慈也一起從大樹上掉下來。

還好他反應快,兩個人才沒受太大的傷,可是經過這一番折騰,他腰側的傷口已經裂開。

「你這瘋子、殺人兇手,把旭大哥還我!」許慈一落地就撲在他的身上,掄起粉拳就瘋狂的和他廝打。

「小慈兒,妳弄錯了,我不是……」對她,他是罵不得又打不得,只能任由她在他身上撒野,而已經血流不止的傷口再次被撞個正著,他一時腳步不穩,帶著許慈翻滾在地上。

滿地的血漬、灰上,使得兩個人才翻滾沒幾下,身上就已經是一團髒。

「為什麼你要殺人?難道寶藏真的比人命重要嗎?」她一邊哭,一邊罵,俊俏的小臉又是淚又是灰塵的,好狼狽啊!

是啊!冷冰冰的寶藏怎可能比活蹦亂跳的人重要呢!可惜這世上能像她這麼想的人實在太少,不過這也突顯她的珍貴!

此刻,他的身上雖然很痛,可是心裏卻是甜孜孜的。南宮沛索性也不掙扎了,張開雙臂,躺在泥地上任她捶、任她打,嘴角則是微微向上彎起。

「喲!南宮三少還真是好涵養,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呢!」驀地,諷刺的語氣自他們身後傳來。

「大哥,你怎麼……」許慈怔愣住,舉起的小拳頭停在半空。

「妳這吃裏扒外的死丫頭,妳還知道我是妳大哥嗎?」許嚴瞪大眼,怒?道。

「大哥……」許慈心虛的低下頭,趕忙從南宮沛的身上爬起,雖然她自認自己的行為沒有錯,可站在大哥的立場,她的確是背叛了秋水山莊。

「不要叫我大哥!」許嚴憤怒的截斷她的話語,劈頭就問:「那半張藏寶圖呢?」

「大哥,藏寶圖……我……」她欲言又止、嚅嚅囁囁的。

屬於秋水山莊的半張藏寶圖,她已經拿給南宮沛了,而她身上另外半張藏寶圖,則是屬於南宮家的。當旭大哥將藏寶圖交到她手裏時,許慈就曾暗自發誓,即使是死,也絕不會背叛他。

「妳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不聽大哥的話了?!」許嚴的眼眸裏沒有溫情,只有一片森寒。

「大哥,我不能……呃……大哥!」許慈話才說了一半,許嚴手中的雪亮長劍已經架上她的脖子。

「把藏寶圖交出來!」許嚴厲聲的說。

「大哥,我是你妹妹啊!」她微皺柳眉,美麗的黑眸寫滿了不可置信,沒想到親大哥竟然拿刀威脅她!

「廢話少說,藏寶圖拿來!」他大聲斥喝,兇狠的睜大眼。

許慈的心涼了,那雙眼睛已明白告訴她,大哥會為了寶藏毫不猶豫的殺了她!他已經瘋了,就像其他人一樣為寶藏而瘋狂了!

「給我圖!」許嚴已經不耐煩,眼裏亦出現瘋狂的徵兆。

「大哥,藏寶圖不在我這裏,你清醒一點吧!就算沒有藏寶圖,我們也可以過得很好,你又何苦要這張藏寶圖呢?」她苦口婆心的勸告道,試圖挽回許嚴的理智。

「死丫頭,妳給我閉嘴!」許嚴大手一揚,打算給她一個耳光,卻被南宮沛一掌擋了下來。

「你……」許慈沒想到南宮沛居然出手救了自己,一時竟愣住了。

「不關她的事。」他站在她面前,悠悠的說。

「那麼就關你的事了?」許嚴的臉上綻出一抹嗜血的笑。

「沒錯,因為藏寶圖在我手上,你可以把劍拿開。」南宮沛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身體也有些搖搖欲墜,可是看在許慈眼裏,他的身影卻偉岸如山。

「哼!不制著她,我拿什麼來威脅你?」他揪起許慈往後退一步,手裏的劍不但沒拿開,反而貼得更緊了。

雪亮的長劍在她的頸上劃開一道細痕,豔紅的血滲出來,在她的衣衫上留下了鮮明的印記。

「藏寶圖拿來,不然我就殺了她。」許嚴冷哼一聲,他的理智已被貪婪所蒙蔽。

「大哥你瘋了嗎?南宮沛怎可能管我的死活?」許慈覺得她大哥越來越離譜了。

「哈哈!小妹妳難道看不出來這傢伙根本就愛慘妳了嗎?」許嚴大笑道:「我看就算我要他去死,他也會心甘情願為妳去死的。」

「他愛上了我?」許慈猛抽口氣,心中顯然受到不小的衝擊,那個一向愛輕薄她的南宮沛,竟然……這怎……怎麼可能?」她下意識的輕搖頭,說什麼也不相信。

「怎麼不可能?妳只要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許嚴反駁道。

「他的眼睛?」

許慈緩緩移眸,對上南宮沛一雙毫不掩飾的熾熱眼眸。

「妳終於看出來了嗎?」南宮沛苦澀的笑開,如果不是因為愛她,他怎麼會在遇見她之後做出那麼多連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天哪!」許慈忍不住抱頭呻吟,難道她也瘋了嗎?否則怎麼會聽見南宮沛在承認愛她的話?!

「呵呵呵呵……」雖然他們的生死只在一線間,可是南宮沛的臉上卻泛起愉悅的笑容。

許慈看看大哥,再看看眼前笑的很燦爛的南宮沛,心中不禁哀嚎幾聲,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啊!

「不許過來!」許嚴注意到南宮沛忽然朝自己移動,警覺的大喝。

「呵呵~~許莊主不要擔心,」他忽然抽出腰帶,扯開了衣襟,腰間露出一條沾滿鮮血的布條。「傷成這樣的我,怎可能會是許莊主的對手?」

「小心駛得萬年船。」許嚴目光閃動,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的說。

「許莊主不覺得挾持自己的妹妹來威脅其他人這件事如果傳到江湖上,會傷了秋水山莊的威名嗎?」南宮沛瞇起眼,利誘道。

「這不勞三少爺擔心,我會小心處理的。」許嚴雖然為藏寶圖而瘋狂,卻仍沒失去天性中的小心謹慎。

「許莊主是不是覺得這樣會更放心些呢?」他忽然一掌擊在自己的傷口上。

「啊~~」許慈放聲驚呼。

「小慈兒,如果在我死後妳能再為我掉一滴淚,我就很滿足了。」南宮沛咧開蒼白的嘴唇對她笑道。

他已經面無血色,高大的身子也快撐不住了,而包裹傷口的布條更是沾滿了鮮血。

看南宮沛連站著的氣力都快沒有,多疑的許嚴終於放下威脅許慈的利劍。

「南宮沛,你、你怎麼這麼傻……」許慈的眼淚撲簌簌的直往下掉。

「小慈兒,有妳為我哭泣,我也算不枉此生了。」南宮沛伸出手似乎是想替她擦去淚水,可是才伸到一半,就忽然改變了方向,往半空中一揚。

「小心他的暗器!」許嚴大叫。

「哈哈哈~~原來許莊主連區區幾張藏寶圖也會害怕呀!」他囂張的大笑,絲毫不在意會惹惱許嚴。

「什麼?」是藏寶圖?許嚴一怔,隨即看見許多小紙片在半空中胡亂飛舞。倉卒間他分辨不出哪片才是真的藏寶圖,卻知道自己不能放走任何一片。「全都給我抓住,不許漏掉任何一片!」

趁著許嚴和他的手下忙著捕捉四散飛揚的藏寶圖的時機,南宮沛一把扛起許慈轉身就跑。

「你的傷……」她很擔心的說。

「不礙事的!」他匆匆丟下這句話。

「該死,給我抓住他們!」等到許嚴察覺他們逃跑了,已經無法在第一時間攔住他們,而其他手下不是離得太遠,就是根本不是南宮沛的對手,於是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逃走。

一逃出樹林,就遇見許嚴他們留在林外的馬匹。南宮沛將許慈丟上其中一匹,一把將韁繩塞進她的手裏。

「走!」他大喝一聲,一拍馬屁股。

駿馬一聲嘶鳴,就沖了出去。

許慈只聽見身後幾聲慘烈的馬嘶,回頭望去,發現南宮沛為了阻止追兵而將其他的馬都殺了。然後他飛掠而來,翻身坐在她的後頭。

「喂,我不要和你一起騎啦!」許慈的神經繃得老緊,雖然他救了她,可是他仍是殺害旭大哥的頭號嫌疑犯。

「駕~~」他不理她,逕自將催馬更急了。

「你信不信我會推你下去?!」她色厲內荏的威脅他。

「小慈兒,如果妳認為我還能獨自騎馬的話,妳就儘管推我下去吧!」南宮沛在後面苦笑一聲,他已經撐到極限了。

他的話才剛說完,許慈就覺得自己的背上很沉重,往後瞟去,南宮沛已經暈了過去。

「喂!你、你醒醒啊!南宮沛,你還好吧?」她喊不醒他,卻能感覺和他緊貼的腰背間濕濕的。

她不能確定那是他的汗還是從他傷口滲出的血,只能拚命的策馬希望能快點逃離險境,好觀察他的傷勢。

許慈不知道自己縱馬跑了多久,只知道壓在背上的身體是越來越沉重,而她也越來越害怕、擔心。

因此當她看到遠遠的有一個城鎮時,心中大喜,不假思索地提韁就要衝過去。誰知,馬兒才跑了幾步,持韁的手卻忽然被一隻大手按住。

「你醒啦?」見他清醒,她一陣狂喜,早忘了他還是殺死旭大哥的頭號嫌疑犯。

「嗯!」南宮沛虛弱的應了聲,大量失血後,他的身體仍沒有一絲力氣。

「你再忍一下,我們馬上進城,一會兒我就替你請大夫。」許慈安慰他道,不祥的感覺總算稍稍淡去。

「不!我們不能進城。」他飛快的阻止她。

「可是如果我們不進城,你的傷口惡化了該怎麼辦?」許慈大惑不解的問。

「小傻瓜,我們這副樣子恐怕還沒進城就會給官差當作江洋大盜抓去了。」

她還真是個善良、單純的小傻瓜呢!南宮沛不禁啞然失笑。

「對喔!我就顧著擔心你的傷口,完全沒想到這點。」許慈終於放心了,畢竟他還有調侃她的力氣,就說明他傷得不重,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不如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人在賣衣服,等換了衣服我們再……」

「就算守城的官兵肯放我們進城,妳大哥也不會放過我們的。」南宮沛趴在她身上,忍著痛說。

「大哥不肯放過我們?他不是已經得到藏寶圖了,為什麼……」她怎麼越聽越糊塗,方才南宮沛明明就把藏寶圖丟向空中了。

「那不是藏寶圖,只是幾張撕碎的銀票。我想妳大哥現在一定很想撕碎我吧!」他笑了,一雙星眸亮晶晶的。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許慈完全沒主張了。

「先在城外找間僻靜的農舍,我懷裏還有些碎散的銀子。」南宮沛一邊交代,一邊從她腋下伸過手要掉轉馬頭。

馬背上的位子本就很狹窄,他這一伸手等於是將許慈整個擁入懷裏。這姿勢讓許慈覺得不自在極了。

「喂,你別以為仗著自己受傷就可以隨便占人家的便宜,你……」她正想好好的罵他一頓,但南宮沛竟然「咕咚」一聲栽下馬背,重重的摔在土路上。

許慈嚇得趕忙下馬,抱著他的頭慌張的說:「南宮沛,你別嚇我呀!」

「這……這是妳……妳第二……二次為我流……流淚了。」南宮沛困難的抬起手臂,撫上她的嫩臉。

「南宮沛,你少說些廢話好不好!」許慈這才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沒……沒想到我居然會愛上妳這個傻姑娘……」他的手無力的滑落,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一路的溫熱痕跡。

「喂~~南宮沛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她不知道他怎麼會愛上自己,也不知道面對如此告白的自己該說些什麼,只知道自己好像欠他好多、好多。

她理不清自己的心緒,只知道她不要他死!

「救命啊!」聽到後面有馬車的聲音,她已顧不了是否會招來麻煩,扯開嗓子就大叫。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

南宮沛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眼的綠意,以及一幅清雅至極的字。最為應景的是,透過半開的竹門,他真的看見一色的蒼綠色青苔,還有那印在上面的淺淺屐痕。

這是哪里?

南宮沛試著坐起來,不料卻一陣頭昏眼花,若不是一雙手及時扶住他,他相信自己一定會一頭倒到地上。

「你失血太多,雖無性命之憂,卻也得靜養一段日子才行。」攙扶他的中年青衫客溫言的解釋。

「你是誰?這是哪里?」

「在下姓孟,排行第三。這是在下的草廬。」

「原來是孟三先生收留我。」原來她還是跑掉了,南宮沛微黯下俊臉,這雖是意料中的事,卻仍舊傷了他的心。

「在下曾學過幾年的岐黃之術,就斗膽替閣下醫治了。」

「南宮沛在此謝過孟三先生的救命之恩。」南宮沛也懂得一些醫術,當然知道這青衫客的本事絕對不只學過而已。

不過行走江湖多年,他深知那些隱逸高人大多各有怪癖,自然也不會多事的揭穿他。再者他的心還因為許慈的不辭而別,不,該說是狠心遺棄而隱隱作痛呢!根本提不起精神去管別人的事。

「不客氣。」草廬主人慢條斯理的交代道:「今天的藥我已經搗好了,一會兒就讓小娘子替你敷上吧!」

「小、小娘子?」南宮沛一怔,怎麼忽然冒出一個小娘子來了?

「這些天多虧你家小娘子不眠不休的照顧,否則你哪會醒得這麼快。」草廬主人對於他妻子的行為感到十分敬佩,「雖說是私奔,你也得好好對待人家呀!」

「私,私奔?」他詫異極了,沒錯,他是風流,但還沒到和姑娘私奔的地步啊!

「小娘子都已經告訴我了,你們放心,我不會隨便說出去。」草廬主人安慰他,隨即哀聲歎氣的頻頻搖頭,「唉!現在的強盜也真是越來越心狠了,一出手就要人家的命。唉!真是世風日下呀!」

「呃,那個……」南宮沛只覺得籠在自己頭上的霧水是越來越濃,才想問個究竟,草廬外面已經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

不期然的,他的心頭掠過了這句話。

「啊!一定是你家娘子來了。」草廬主人高興的道。

南宮沛抬起仍然有些眩暈的腦袋望向門板,打算第一時間辨認出那個謊稱是他娘子的女人。

「吱呀」一聲,自稱是他小娘子的人端著才剛煎好的藥推門進來,正好與坐在床上的南宮沛四眼對看。

「呃~~小……」不會吧!她就是他的小娘子。

「沛郎,你已經醒啦!」察覺他要開口,許慈趕緊趕在他之前搶先開口。

「沛、沛郎?妳叫我『沛郎』?!」他震驚的揚高語調,事情的發展詭異至極,饒是他一向自認聰明機變,也不由得茫然了。

「沛郎,孟三先生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他答應我不告訴別人,我們不需要再假裝了,你就安心在孟三先生家養病吧!」許慈趁著草廬主人不注意時,朝他眨了眨眼睛。

這下南宮沛心中有數,必然是她在他昏迷的時候,向草廬主人撒了一點小謊,以求能夠留下來。而且根據他的分析,那個謊八成是說他們是私奔的小情侶,在半路遇見強盜之類的老套劇情。

「好。」他點點頭,暗下的神色頓時恢復光芒,原來,她沒棄他不顧呢!

「把藥喝了。」許慈將手裏的藥遞給他。

「嗯!辛苦妳了,娘子。」南宮沛很「正大光明」的緊握住她的小手,炯炯有神的目光也緊盯著她不放。呵呵~~她是他的小娘子呢!

「你……」放手啦!這惡劣的男人,都喝完藥了,幹嘛還抓著自己的手不放,甚至有意無意的將自己往床上帶。許慈又羞又惱的,只是礙於還得在草廬主人面前裝出一副私奔小情人的模樣,才隱忍住想罵他的念頭。

「小慈兒,我好擔心妳會丟下我、拋棄我,一想到這,我的心就覺得好痛喔!」南宮沛乘機抓著她的手,把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傾訴道。雖然是裝傻賣乖之舉,卻也透出幾分情真意切。

「我……我怎麼會丟下你、拋棄你。」她的臉陣紅陣白的,為了扮演完美的恩愛夫妻,只得硬著頭皮回應他。

這肉麻話雖是勉強說出口,但她的一張臉已紅得像塊紅帕子,一顆心更是「怦怦怦」的跳得好大聲。最要命的是,這些天裏恩愛夫妻扮多了,她的心居然也有些迷糊了。

「呵呵~~我這老頭子不打擾你們了,你們這對小情人就慢慢的親熱吧!」草廬主人走了幾步,又回頭來對許慈關照道:「草藥已經搗好了,就擱在桌子上,一會兒妳可別忘了給妳的沛郎敷藥。」

「知道了。」許慈低垂紅臉應道。

「呵呵呵呵~~」草廬主人笑著離開,走時還不忘貼心的幫他們關上大門。

「看不出妳這背兄私奔的小娘子扮得很成功呀!」南宮沛湊到她的耳畔,輕聲調笑道。

「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亂來,我、我壓根就、就……」她說不下去了,只因為她忽然發現她竟然也開始想入非非了!

天哪!這、這……

許慈被自己的想法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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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4-2 03:49:5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都是我連累小姐。」南宮沛板起臉,一本正經的說,眼中有少見的肅穆。

「不……」許慈困難的咽咽口水,有點不太習慣一本正經的他。

「按說小姐救我一命,我應該將藏寶圖還妳。」

「是你先救了我。」許慈輕聲更正,要不是他,她早被大哥殺死了。

「不管誰先救了誰,我這條命確實是妳救的。」南宮沛堅持道,銳利的眼神閃過一抹詭譎的光芒。

「你……別這樣,還是喊我的名字好了。」早就習慣他痞痞的語調,現在他一下子變得如此有禮貌,害她覺得彆扭極了。

怪了!以前他不都喊自己「小慈兒」嗎?

「許、許慈?」問題是連名帶姓的喊,他也感到有些拗口。

「呃……就喊『慈妹』或是『小慈』之類的吧!」她也不習慣,不過又怕他誤會,趕緊多補了一句,「我沒有別的意思喔!只是不想孟三先生覺得我們在騙他。」

呵呵呵呵~~真是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呢!她渾然不覺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不過南宮沛卻敏銳的發覺,自己在她心中並非全然沒有地位。

「沒別的意思就沒別的意思,一切小慈兒說了算。」他的心因為這個發現而歡喜得快冒泡泡了,他費了好大的勁才使自己的眉眼繼續保持在原來的位置上。

「就這樣吧!」許慈點點頭,這個稱呼雖然有些親昵,不過順耳多了。

「我問你,你為什麼不給大哥真正的藏寶圖?」解決了稱呼的問題,她又有其他疑問。

「小慈兒,不是我不願意拿藏寶圖來救妳,而是我醒來時那半張藏寶圖已經不見,石頭也死了。」南宮沛正色的道。

「不見了?」她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

「嗯!」他微沉神色,要不是他睡得太熟,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那旭大哥他……」

「沒錯,我和老五確實不和,不過我也不會因此殺了他。當我醒來時他就不見了。」南宮沛淡淡的說,但仍可聽出他相當在意她是否會相信他的話。

「你是說旭大哥被壞人抓走了?」她低聲尖叫,大驚失色,「旭大哥他會不會有危險?他會不會、會不會已經……」

囁嚅了半天,她都無法說出那個「死」字。

「別擔心,老五有個綽號叫做『九尾貓』,妳知道嗎?」見她如此擔心,他不禁拍拍她的小腦袋瓜子,安慰她。

「我不知道,他從來沒跟我說過。」許慈茫然的搖搖頭,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綽號給她的感覺並不好。

「就是說他有九條命,所以,他不會這麼容易死的。」南宮沛柔聲安慰。

他沒說的是,母貓吃掉小貓的特質才是江湖人給南宮旭取這個綽號的主要原因。因為無論南宮旭平常表現的怎麼溫文爾雅、溫柔體貼、文質彬彬,到了必要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將那些擋他路、有損他利益的人拆骨入肚,吃得連骨頭都不吐。即使是他的親人也從不會手下留情。

曾經南宮沛一度以為許慈是一個膚淺淫蕩的女人,因此當他找上她時,極盡可能的侮辱戲弄她;可是後來他曉得原來她是一個值得珍惜的好女人,因而不由自主的想珍惜她、疼惜她,想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即使為此他會和南宮旭撕破臉,他也不在乎!

「哦!」莫名的,許慈相信他說的話,相信他說旭大哥會沒事的,「對了,石頭大哥的事我很難過,希望有好心人能將他埋了。」

想到對他一向忠心耿耿的石頭已經慘死,南宮沛也很難受,他握緊拳頭,目露狠意,鄭重發誓道:「我不會放過殺害他的人!」

「別太傷心了,你的傷還沒好呢!」許慈最見不得人傷心,用她的小手搓搓他繃緊的大手,輕聲安慰道。

「小慈兒……」他順勢反握住她的小手,深情款款的凝視她。

「南宮沛……你、你該上藥了。」她的小臉微泛紅潮,但不忍傷害這個尋求安慰的傷心男人,趕緊找了個藉口擺脫他的大手。

「好。」南宮沛也不糾纏,立刻放開她的手,敞開衣襟,露出結實的胸膛。

這倒讓許慈覺得自己有些小心眼,她心不在焉的拿過桌上已經搗好的草藥和乾淨的布條,鬆開他胸前的舊布條,幫他換藥。

按說這些日子她對於換藥的程式已經駕輕就熟了才對,可意外的是,這次她卻頻頻出錯,不是手指頭戳到他的傷口,就是灑了他一身的藥渣。

她的臉越來越紅,出錯的頻率也越來越高,尤其是當他那塊壘分明的腹肌再也沒有藥草遮蓋時,她更是羞窘的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我自己來吧!」雖然他很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也喜歡逗弄她的感覺,但卻更捨不得讓她覺得不自在,於是他自動自發的接過她手裏的工作。

「你、你一定餓了,我給你煮粥去。」她期期艾艾的說,一張俏臉紅得幾乎要發火了。

「嗯!」南宮沛隨口應喝,此時他正低著頭專心地跟長布條和爛糊糊的藥草奮鬥。唉!他壓根不知道敷個藥居然要這麼麻煩!真是難為她了。

「那、那我就去了。」得到他的首肯後許慈拔腿就跑,也許是因為緊張,她竟然差點一頭撞在門框上。

「哈哈哈哈……」原來他的小慈兒也會有這麼脫線的時候!南宮沛覺得有趣,不禁哈哈大笑。

「呀!」這下許慈更是羞得無地自容,低著螓首三步並作兩步的逃離現場。

因為怕他會忽然醒來,所以廚房常備著一些清粥小菜。她將它們拿到鍋裏簡單熱了一下,便帶著清粥小菜回房。

誰知道,她一推開門,竟看到南宮沛滿頭大汗的對付血淋淋傷口的恐怖場面。

「住手!」她嚇得將託盤隨便一放,沖過去奪下他手裏的布條。「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在包紮傷口呀!」他一臉無辜地望向她。

「你……」許慈氣得差點吐血而死。「這是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的傷口,拜託你用點心行不行?」

「我是男人嘛!」南宮沛乾笑了兩聲,拿過她手上的布條,繼續他粗手笨腳的包紮大業。

「不許碰!」她高聲阻止他,打開他的手,逕自下了禁止令,「以後不許你再碰自己的傷口,包紮的事還是讓我來。」

「哦!」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黯然,可是他的眉眼都呈現上揚的趨勢。

不過許慈沒空去觀察他細微的變化,因為她正忙著替他包紮呢!

他人高馬大的,要替他包紮本就有些難度,何況他還是靠在床上,當她從他身後繞布條時,一張小臉幾乎要貼上他赤裸的胸膛。

南宮沛趁勢偷偷的吻她頭頂的黑髮,深邃的眼眸盛滿了歡喜。

靠在他胸前的許慈,心中不由得納悶,在他昏迷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替他清洗傷口、換上新藥的,可是她卻不曾像現在這樣,心如小鹿一般亂撞亂跳。尤其是當她從近處看著那些結實的腹肌、胸肌時,忍不住想要撫摸它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知道自己的身體變得有些奇怪,一陣紅潮直往臉上沖!

「妳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南宮沛注意到她的臉色有些異樣。

「沒、沒什麼!」她忽然縮回乎,彷佛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天哪!差一點點她就摸上去了!難、難道她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她前一刻鐘還是酡紅著的小臉,頓時變得如死人一般蒼白,她匆匆的替他裹好傷口,也顧不得收拾東西,逃也似的離開了有南宮沛存在的房間。

南宮沛眉開眼笑的看著她奇怪的舉動,他的小慈兒好像有些開竅了!至少她對他已經不再是無動於衷了。

呵呵~~南宮沛拿起桌上的食物,胃口大開,心情輕飄飄的,即使是身處於困境,也無法影響他的好心情。

根據草廬主人的說法,年輕人身強體健,恢復的能力很快,雖說他傷的頗重,可只要他醒過來就會迅速痊癒的。問題是自從南宮沛醒來後,他的傷勢不但沒像草廬主人說的那樣以驚人的速度痊癒,甚至還比普通人慢好多呢!

別說不懂醫術的許慈百思不得其解,就連精通岐黃之術的草廬主人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於是他只好叮囑許慈好好照顧他,要按時服藥和敷藥。

只是自從那日後,許慈每次看見南宮沛,就覺得尷尬,更不可能心平氣和的幫他包紮傷口。

不過幸好南宮沛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不僅沒做出任何輕薄的舉動,還都趕在她替他換藥之前就自動自發的換好藥了。

這固然免除了她的不少尷尬,但她卻不禁懷疑他的傷口之所以複元得很慢,是不是和他的粗手笨腳有關係;可若要替他換藥,她又很怕會再發生同樣的狀況,那樣的自己真是讓她有些害怕呢!

她猶豫了好幾天,眼見南宮沛的傷是一天好一天壞的,完全沒有痊癒的跡象,她的內疚感也越來越強烈了。

這天,許慈終於下定決心,不管有多尷尬,她都不能放任他的傷口繼續惡化。於是她早早就煎好藥,順便還收拾了晾好的衣物一起送去給他。

竹子建蓋的草廬,草色依舊鮮綠。

可是這幾天的人來人往,早就將苔痕踩得不見蹤影。只有那幅字,依舊清寂的懸在竹牆上,宣告著主人的風雅。

雖然之前已做過好幾次了,可是硬生生撕裂即將痊癒的傷口仍不是什麼好玩的事,那股椎心般的疼痛也不曾有絲毫的減退。

「呃~~」雖然嘴裏咬著布巾沒發出太多的聲響,可滿頭滿臉的豆大汗珠已足以證明這有多痛了。

終於大功告成了!

南宮沛吐出嘴裏咬的布巾,小心翼翼的擦去從傷口流出的鮮血,以防他的小慈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然後他深吸一口氣,將新鮮的藥糊敷在再次撕裂了的傷口上。

從幾天前找到爺之後,淩海就一次次看見他如此傷害自己,只為了能夠拖住許慈。可是,這回他終於忍不住了,從窗台跳進草廬裏,大聲抱屈道:「爺,您這又是何苦呢?」

「苦?我不覺得苦呀!」他冷汗涔涔,有氣無力的說。

「您不覺得這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嗎?還有,您為了許小姐不愛惜自個兒的身體,她也不知道,更不會因此感激您。」淩海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我不需要她知道,也不要她感激。」南宮沛扯開笑容,笑得無怨無悔。

「可是您不覺得這件事應該讓許小姐知道嗎?畢竟她也是當事人……」淩海還待勸說,門外卻傳來盤子掉落的聲音。

「是誰?」淩海警覺的搶出去察看,卻驚見許慈立在門外。

只見她一臉蒼白,一個打碎了的碗掉在她腳邊,而潑濺的藥汁將她手臂上掛著的那件衣服的下襬染成褐色。

「呃,許小姐……」淩海啞口無言,他看得出她是來送藥的,只是不知為什麼比平時早了許多,這才撞破了爺的秘密。

唉!越是不想讓人知道,知道的人就越多呀!

「原來這就是你傷口遲遲無法複元的真正原因!」許慈冷冷的瞇起眼,一張小臉陰森森的。

「小慈兒,妳聽我解釋。」南宮沛也急了,顧不了自己的傷口還只裹了一半,就想沖過去向她解釋。

「解釋?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許慈揮開淩海怒氣衝衝的進房間,一腳踩著那塊血跡斑斑的布巾,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大聲質問:「告訴我,你把他怎麼樣了?你是不是已經把他殺了?」

「他?」南宮沛怔了一下,不太明白她指的是誰。

「你把旭大哥怎麼了?你殺了他嗎?」許慈覺得自己真是笨,竟然這麼相信他。

南宮沛恍然大悟,原來……

他沮喪的看著她,口中逸出一聲歎息,修長的手掌撫上了她的胸口,按住了那顆因憤怒而怦怦跳動的心臟。「難道妳的眼裏就只有南宮旭嗎?」

「我、我的心裏當然只有旭大哥!」她的心一緊,有些結巴的道。該死!他可不可以不要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真的是這樣嗎?」他的利眸一掃,彷佛看透了她所有的偽裝。

「你別岔開話題……」許慈敵不過那眼眸,只好轉開臉。

「妳的心裏也有我。」他淡淡的下了結論,然後挪開手。

他的大手離開她的胸口,留下了一個帶血的掌印,可是虛無的掌印卻有如實體一般,壓得她的心沉甸甸的,快喘不過氣來。

「胡說,我怎麼會背叛旭大哥!」為了掩飾自己突如其來的心虛,她喊得很大聲,彷佛這樣就可以趕走她內心深處的不安。

「小慈兒妳知道嗎?妳是一個最糟糕的撒謊者。」自從發現她偷聽到他們的談話後,南宮沛緊繃的俊臉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我、我才沒有!」許慈越喊越大聲,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會吠的狗不咬人。」這下就連他的眼眸裏也滿溢著笑意了。

「你、你不要轉移話題,告訴我你究竟把旭大哥怎麼了?」南宮沛只光顧著笑,什麼話也不說,許慈內心的恐懼卻是越來越大,「你殺了他,就像你殺了你的侍衛石頭一樣?」說到最後,她幾乎是放聲尖叫。

「胡說,爺怎可能會殺死自己手下!」淩海跳出來捍衛自己的爺。

「怎麼不可能?你們為了藏寶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恍然間,南宮沛的身影和大哥的重迭了,背負了多年的重責使她崩潰了。

「原來在妳心中我也只是一個覬覦財寶之徒?」南宮沛蒼白的俊臉上滿是受傷。

見狀,她的心又隱隱抽痛,更多的質問就這麼卡在喉嚨裏。她不明白啊!自己明明愛著旭大哥,為什麼又會為這個男人心痛呢?

難、難道真像他所說的--她愛上了他?

不!不可能的,她、她、她……

她惶恐的連連後退,差點就要被身後的凳子絆倒。

「小慈兒,莫非我錯看妳?」他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憊和無助,就連黑眸也透著一股滄桑。

一剎那如閃電般的,邪佞的他、輕佻的他、誠懇的他、不願丟下她獨自逃命的他……他的諸般形象交錯出現在她面前。記憶中他還從沒像此刻這樣頹廢、無助過,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對她……

「呃,我、我……」一隻小手放在心口上,正迭著那個帶血的掌印。不知是否心理作用,那掌印彷佛有了溫度似的燙傷她的手。

「許小姐,枉費爺對妳一片癡心,為了妳甚至不惜傷害他自己!」淩海不顧南宮沛先前的吩咐,憤恨的道。

「難道……」她猛抽口氣,小手捂住紅唇,一臉震驚。

「對,我們爺用他的雙手一次次扯裂自己的傷口!」

既然他的爺不願意為自己辯解,就讓他這做侍衛的幫爺討一個公道,就算他的爺會為此懲罰他,他也不管了。因為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我不明白,為、為什麼他要傷害自己?」許慈吃驚的連搖頭,結結巴巴的問。

「那當然是因為……」

「誰讓你多嘴了?!出去!」南宮沛冷冽的掃過淩海,狠聲斥責。

「讓他說完!」她仰高小臉,怒氣騰騰的瞪著南宮沛。

「妳--」

他的怒吼嚇不倒她的,那表面狠厲實則柔軟的「兇惡」目光更加不能。雖然她還理不清自己對他的感覺,但她好像隱約看出真正的南宮沛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了。

「其實爺這麼做只是希望能拖住妳,讓妳不受到傷害。」淩海坦白的說。

「有誰會傷害我?」許慈微蹙眉心,追問。

「這個……」淩海看看一旁面色陰沉的南宮沛,欲言又止。

這點,她當然也看出了。

下一刻,她水靈靈的眼眸對上南宮沛狹長的黑眸,「南宮沛,我想我有權利知道所有的真相,雖然我不懂武功,可是我也沒你想像的那麼嬌弱。雖然什麼都不知道就不會痛苦,可是我並不想一直生活在虛假的幸福裏。南宮沛,我不想被蒙在鼓裏。」她的語氣再堅持不過。

雙眸對視,他們的目光互相糾纏著。

終於--南宮沛敵不過她的堅持敗下陣來,可是心裏卻沒有絲毫的不悅。

這世上恐怕也只有眼前這小女人才敢捋爺的虎須吧!

看見兩人互動的情況,淩海深切體會到,原來他的爺已經愛慘了許小姐。噢!他好想從許慈的身上學到這種能打敗爺的力量!

淩海自顧在一旁幻想著,渾然沒想到自己緊盯許慈不放的眼神,已經引起南宮沛強烈的醋意。

「淩海,莫非你的眼睛脫窗了嗎?需不需要我幫你醫治?」他寒森森的視線,惡狠狠的掃向淩海。

「呃~~爺……」此刻,淩海總算是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冷汗直流。

「你先出去。」南宮沛不悅的趕他走。

「是,屬下到門外守候。」淩海惶恐的領命出去,一點異議也不敢。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啊!」有異議的是許慈。

「我會解釋。」他看了許慈一眼,沉默一會後,緩緩說出,「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妳,我和南宮旭也有個交易。」

「你們也有交易?什麼時候?」她詫異的小口微張。

「妳還記得妳在樹林裏替我包紮傷的那次嗎?」之前他從沒遇見像許慈這樣的女人,明明身體嬌弱得一陣風都能吹走,卻又堅韌得有勇氣來面對發狂的自己。

他的大手不由自主地撫上手背上的咬痕,笑得溫柔。

那裏傷口早已癒合了,只留下淡淡的齒痕,也許就是在她咬了他的那一刻,那噬痕不光是印在他的手背上,同時也深深印上了他那早已荒蕪乾涸的心田。

「嗯!我記得。」許慈點點頭。不過相較於南宮沛笑得愉悅,她的表情就有些尷尬了,「對不起,那個時候,我……」

「不要緊,妳也是為了救妳的旭大哥。」雖然她的行為讓他醋意翻騰,可是她若不這麼做,就不是他喜歡的那個小慈兒了呢!

「謝謝你,雖然咬了你,可是我相信你。」她望向他的目光滿是信任。

「相信我?」南宮沛訝異的挑高眉,他再沒聽過比這更悅耳的聲音了。

「沒錯!」許慈重重的點一點頭,「我相信即使那時我沒咬你,你也不會殺旭大哥。」

「是嗎?那時候妳根本不算認識我呢!」他亦微笑,心情輕鬆極了。

「有時候認識一個人並不需要很久的時間,」她第一次主動握住他的溫暖大手。「我只知道應該相信自己的感覺。」

「妳是指『白首如新,傾蓋如故』?」他那發自內心的笑意,使得那張有些邪氣的俊臉多了幾分溫暖。

「其實到草廬後,我再也沒懷疑過是你殺死旭大哥了,更不相信你是殺害石頭的兇手。」許慈直視他的眼睛,誠懇的致歉道:「剛才我說的那些話,只是想逼出旭大哥的下落才這麼說的。」

「小慈兒,妳變壞了喔!害我的心都碎了。」他的口氣雖然帶點哀怨,但心卻是暖暖的,就像是沐浴在盛夏的陽光裏。

「我也相信你不是殺害蘭兒的兇手。」

雖然她不認識蘭兒,也沒有親歷當年的愛恨糾葛,可是她不相信這個會出手救她的偉岸男人,會狠心殺死心愛的女人。

信任--這種當年他甚至無法從自己的至親那兒得到的珍貴情感,終於在她嬌美柔弱的身軀上找到了。剎那問,腐爛多年的傷痛第一次有了癒合的跡象。

「我可以抱抱妳嗎?」沒等她允許,南宮沛就逕自將她抱進自己的懷裏。

她的身子雖然纖巧細緻,可此時看在南宮沛的眼裏,嬌小的她才是這世上最堅固的依靠。

許慈乖巧的任由他摟著,沒有試圖掙出他的胸膛,因為她感覺到自己的頸間有一種熾熱的水滴落下。她意識到,這男人終於衝破包裹著他的鎧甲,露出了屬於凡人的脆弱。

於是,她本要推開他的手改環抱住他寬闊的肩膀,將他攬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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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 03:50:1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彷佛經歷了許多年,又彷佛只是一剎那間,南宮沛終於放開了她。除了還有些微紅的眼角,他又一次成功的恢復成為許慈熟悉的他--那個一派悠閒、邪氣的他,只是眉宇間曾經籠罩的陰鬱不見了,整個人也因此明朗了不少、年輕了不少。

「以後不要再虐待自己的傷口了。」許慈低下頭,開始替他纏上那纏了一半的長布條。

「嗯!」南宮沛乖乖的受教。

「好了。」將尾端結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她終於完成了包紮的重任。

「小慈兒,妳不覺得我這樣很像一件等待被拆開的禮物嗎?」他撥弄著腰間的蝴蝶結,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不會啊!這樣很好看。」她看穿了他試圖轉移她心思的伎倆,輕聲催促道:「還是說說你和旭大哥之間的交易吧!」

「其實我和妳也有一個沒達成的交易。」南宮沛說得有些艱澀。

「嗯!我記得。」想起了交易失敗後他在樹林裏強吻她的畫面,她的一張小臉忍不住紅了起來。

「妳沒答應的那個交易,後來我又向老五提出了,就在那天晚上,妳睡著之後。」既然打算都讓她知道,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他的回答是什麼?」心中湧起濃濃的不祥之感,她的語氣微弱且顫抖。

「妳以為他的回答是什麼?」南宮沛伸手撫摸那細緻的臉蛋,滿是疼惜和愛意的看著她。

已經不需要他再用任何言語來說明,因為從他的眼神裏已經告訴了她那答案是什麼。

「不,我不相信!」她直覺的想要否認這殘酷的事實,「這、這實在是太荒謬了,旭大哥不可能這麼做!」

「難道妳從沒想過為什麼石頭死了,而老五卻只是失蹤而已嗎?」

「可是……」不是她沒想過,而是這結論太過於可怕,她不敢想呀!

「難道妳就沒想過為什麼妳睡得那麼熟嗎?」南宮沛步步緊逼,今天一定要讓她看清事實。

是啊!為什麼她會睡得這麼熟呢?她一向淺眠,稍微有一點動靜就會醒來的她無法想像一個人在自己身邊被殺死了,自己卻睡得像只豬!

「難道……不,這、這……」許慈無法承受的頻搖頭。

「妳是被人點了睡穴才會睡得這麼熟,而幫妳點住穴道的人用的就是南宮家特有的手法,只有南宮家的嫡傳子弟才會這手功夫。」南宮沛戳破了她的幻夢。

「可是你也是南宮家的人,也有可能是你……」她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試圖做最後的反擊。

「小慈兒,妳不能在前一刻選擇相信我,後一刻又將我推開。」他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她只是太傷心才會這麼說,司是他仍有些受傷的黯下臉色。

「不,不會是你殺的。」許慈混沌的頭腦總算有些清醒。也許他身上有著惡質的因數,卻不是一個貪婪的人。可是她的內心仍有許多疑問,「為什麼你寧願讓我恨你、猜疑你,也不告訴我?為什麼你寧願弄傷自己,也不願讓傷口痊癒?為什麼你……」

「因為我愛妳,所以不希望妳受到一丁點傷害。」南宮沛又一次告白,這小傻瓜,他都做得這麼明顯了,她竟然還不懂!

「即使我永遠無法回應你,你也愛我嗎?」雖然殘忍,但她仍這麼問了。

「是。」他點頭道,雖然他知道他會心痛至死,但他不後悔。

他居然這麼愛她!她從沒想過像他這樣的人也會有如此深情的一面,更沒經驗面對這種放在自己面前的熾熱情感。

一時之間她竟不由得癡了、怔了。

「你、你還沒告訴我,你自己撕扯傷口的原因呢?」許慈吶吶的問。

「因為我不能讓妳離開草廬。」

「為什麼?」她不解的睜大眼,這跟她離開這裏有啥開系。

「因為老五要成親了。」他沉痛的說,南宮家的老五與兩淮鹽商的妹妹成親的消息早已傳遍大江南北。唯一不知道的,恐怕也只有這與世隔絕的草廬了。

雖然南宮旭要成親了,新娘卻不是她的事實很殘酷,可--既然他決定了要彼此坦誠,他就不會再有絲毫的隱瞞。

「成、成親?旭大哥怎可能和別的女人成親?」許慈整個人怔住了,腦子一下子無法消化這突如其來的驚人訊息。

「他為什麼不可能和別的女人成親?」南宮沛反問。

「因為藏寶圖在我這裏!」她慌張的脫口而出,渾然沒意識到自己竟將旭大哥的小秘密給抖了出來。

「藏寶圖在妳這裏,妳確定?」南宮沛的胸口一窒,整個人好像被悶錘擊中。他無法相信自己愛上的居然是個小騙子!

「嗯!」她雖然知道自己說漏嘴,卻也沒有撒謊的習慣,只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妳、妳居然欺騙我!」他英俊的臉龐一陣扭曲,臉色更是鐵青一片。

「這、這是有原因,我、我可以解釋……」許慈想解釋,可心裏越急嘴裏就越說不清楚。

「妳--也騙了我!」他滿心以為她是值得自己愛上、好好疼愛的好女人,沒想到居然也是個小騙子!那種從天堂跌進地獄的感覺,讓他才變得溫暖些的心又一次涼透了。

「南宮沛你聽說我,我不是,我……呃……」許慈的話還沒說完,南宮沛的大手已經扼住她的細頸,將她的呼吸連同她未竟的話語一起扼死在她的喉嚨裏!

從她模糊的視野裏看去,他的眼睛發紅、臉龐也整個扭曲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想殺她,可是她又從他的眼底發現了一絲深沉的痛苦。也是因為這樣,他加諸於她的痛苦似乎已不是那麼恐怖了。

「爺,您、您在做什麼?」聽見草廬裏不同尋常的動靜,淩海沖進來卻發現他的爺正要掐死自己心愛的女人,嚇得他趕忙撲過來阻止,可是他怎麼也掰不開南宮沛的手指,急得在他耳邊大喊大叫,「爺,您清醒一些呀!您快放手,您要掐死許小姐了!」

掐死--許小姐--許慈?!

淩海的聲音穿透了那些原本籠罩著南宮沛的血色迷霧,他回過神來,卻驚見自己的雙手掐住了許慈的脖子,她的臉龐已經紫漲得嚇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鬆開了手,失去知覺的許慈順勢軟軟的躺在地上。

她沒聲沒氣的,就連胸膛也不見起伏的波動。

「我、我殺死她了!」南宮沛整個人失魂落魄,臉色更是如死人一樣慘白。

「爺,許小姐沒事,她沒事啊!」淩海蹲下來試了試許慈的鼻息,發現雖然有些微弱,但仍屬正常範圍。他試圖喚醒他的爺,可這次他的聲音卻穿不透南宮沛的耳裏。

「我殺死她了!為什麼我總是殺死自己喜歡的人?」在幻覺裏,這次景象和多年前的重迭在一起,南宮沛語無倫次的狂喊,「他們說的對,兇手,我是一個兇手!」

他的眼眸裏淨是混亂與內疚,左手抓住了才剛扼住她喉嚨的右手一使勁。「喀嚓」一聲,中指已經給他拗斷了。

淩海被爺的舉動嚇得魂飛魄散,眼見他抓住了右手食指還要拗,急中生智一把抱起了暈倒在地上的許慈塞進他懷裏。

「爺,您瞧瞧,許小姐沒事!」他大著膽子抓著南宮沛沒受傷的手,湊到許慈的鼻下。「您看,真的沒事!許小姐還有呼吸。」

雖然微弱,可指尖仍能感覺到一種溫暖的氣息。

「沒事、沒事,我的小慈兒真的沒事。」南宮沛滿臉的狂亂消退了一些,不斷喃喃自語著。

「爺……」見狀,淩海才松了口氣,卻驚見爺整個人好似玉山傾倒一般,連帶在他懷裏的許慈一起壓了過來。

天哪!他淩海雖然也算孔武有力,可是這兩個人一齊壓過來,也讓他好不狼狽呢!

他好不容易才將人扶穩了,南宮沛身後卻忽然探出一個腦袋,手裏還拿著一根明晃晃的銀針。

「呃,你是……」淩海被他嚇了一大跳。

「草廬主人孟三。」那人笑嘻嘻的自我介紹,「我怕他在瘋狂之中會傷了他的心脈,所以就封了他的穴道。」

「原來如此啊!有勞孟先生了。」

可是看看自家情根深種的爺,再看看爺懷裏差點被掐死的許慈,這一對還真是前途多難呀!

「唉!」一種無力的感覺充斥了淩海的全身。

南宮沛一醒來就守在許慈的床前,她沉沉昏睡著,臉上那駭人的紫色已經消退,臉色除了有些蒼白外,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她還好吧?」雖然被扼住脖子的不是他,被傷了喉嚨的也不是他,可他的聲音卻是嘶啞的。

「嗯!喉嚨有些受傷,恐怕聲音會啞上幾天,其他沒什麼大礙。」草廬主人簡單的回答道。

她沒事,她沒事!南宮沛那顆自她昏迷後就一直提在半空的心,終於有些放下了。

「唉!不是我愛說你,你是怎麼當人家相公的?小倆口就算有什麼意見不合,也不能死命的掐住小娘子的脖子呀!」草廬主人對許慈很有好感,一逮到機會就開始碎碎念,「再說,這些日子多虧了小娘子辛苦照顧你,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你這做人家相公的一點都沒有相公的樣子,別說體恤了,還……」

「我確實沒有做人家相公的樣子。」南宮沛緊皺眉頭,黯然的望著床上那張虛弱慘白的小臉。

他粗大的手指撫上了她細緻的肌膚,目光觸及她的頸間,那被他掐過的痕跡印在雪白的肌膚上,讓他狠狠的震了一下。

天哪!他、他差點就殺死她了!他無法想像,如果不是淩海及時阻止他,那結果……

「天哪!」他痛苦的低吼,顫抖的手指撫摸上那半圈微微突起的紫紅色印痕,那雙狹長的黑眸裏滿是狂亂的神色。

一模一樣的扼痕、一模一樣的纖細脖頸、一模一樣的……

南宮沛曾經堅信自己不會是殺死蘭兒的兇手,即使她是死在他的房中,即使身邊的人都認為是他殺的,即使……可如今看著許慈脖子上鮮明的掐痕,他忽然不再那麼確定了。

他無法想像一覺醒來竟然發現她被自己扼死在枕上的感覺是怎樣的,他甚至無法忍受想像自己會傷害她的事!

「唔……」許慈迷迷糊糊中好像聽見有人在耳邊說話,於是努力睜開了黏在一起的眼睛,居然就看見了一雙大手。

昏迷前的恐怖記憶太過於深刻,恍惚中她還以為它們又要來掐她的脖子了。她嚇得尖叫,雙手趕忙護著脖子在床上瑟縮成一團。

她、她果然怕他了!南宮沛的眉眼痛苦的皺成一團,自責的情緒重重籠罩了他。

「呃,你……」許慈想說什麼,可是她的喉嚨痛得很,只能發出一些沙啞的單音。

南宮沛無言的盯著她,過了一會,轉身狂亂的沖出草廬。

淩海見狀,也跟著他的爺離去,深怕爺在自責之下,做了傷害自己的事情。

強烈的勁氣使得他們身後刮起了一陣小旋風,草廬裏的許多東西被吹得一團亂。

看著他們接連跑掉的背影,許慈怔怔的坐在床上,忘了害怕,半天回不過神來。

「嘖嘖!」真不知他這可憐的草廬還能抵抗幾次人造旋風!草廬主人一邊忙著收拾,一邊為自己居然救了個火爆浪子而哀聲歎氣。最可憐的是,他還得勸那個比他更可憐的小娘子,「妳就別擔心了,妳家相公很快就會回來的。」

淩海原本以為他的爺只是想去外面透透氣而已,孰料他居然越奔越快、越跑越遠,甚至還在樹林裏狂笑起來。

「爺,您怎麼了?」他顧不了以下犯上,搶上前攔住了南宮沛,問道。

「你知道嗎?她才對我說她不相信是我殺了蘭兒,可是才一轉眼我就差點殺了她!你說還有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事?哈哈哈哈……」南宮沛狂笑出了眼淚,他的笑聲簡直比哭聲還要令淩海害怕。

「爺……您不回草廬嗎?」淩海戰戰兢兢的,只希望回草廬後許慈能夠安撫他的狂亂。

可--

「我還能若無其事的回去嗎?」南宮沛痛苦的朝天大喊,「我差點殺了她啊!就像我殺死蘭兒一樣。」

「爺您並沒有殺死蘭姑娘。」

「你覺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後,我還能信任自己的判斷力嗎?」他舉起了他的右手,那斷指之處已經腫起。「我記得我用這只手扼住她喉嚨時的感覺,我也清楚的知道我扼住的是她,可是我的心中有一個魔鬼在告訴我:『掐下去,只要掐下去她就是你的。』」他已經呈現混亂狀態。

「爺……」淩海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能在一旁幹著急。

「你有沒有看見,她醒來時看到我時那害怕的目光,我感覺自己好像已經死了似的……」說到這裏,他這個玩世不恭的大男人竟然哽咽了。「我怕,我真的怕自己會再次傷害她!」

「那五少爺的婚事……」

「老五的婚禮?」對啊!他至少還可以為她做這件事!南宮沛的眼眸稍恢復些正常,並閃過些光彩。

南宮沛站在淩海面前,不斷的摩拳擦掌兼喃喃自語,可憐的他不但完全掌握不了他爺的思緒,甚至連插嘴的機會也沒有,只能在一旁幹著急。唉!希望這次上蒼能夠垂憐,可千萬別搞得像上次那樣。因為他的爺再也禁不起折騰了呀!

淩海向上蒼默默乞求著。

許慈一知道是自己傷了他的心,也想追出去向他道歉,可她還沒追出草廬,他就像一陣旋風一樣不見蹤影了。

原以為他只是去外面散散心很快就會回來,可是都已經三天了,他還是沒回來。她想他大概不會再回來了,畢竟,誰會願意看見一個才剛說要信任你,轉眼又不相信你的人呢?

她的心情是一天比一天低落,臉頰也是一天比一天消瘦。

「小娘子,妳還是過來吃點東西吧!」

唉!草廬主人很是感慨的大歎口氣,「情」這一字忒是折磨人呀!眼見原是清秀亮麗的小娘子,才短短三天就被折磨得整整瘦了一圈。

「我不餓。」雖然理智告訴她他不會回來了,可是她的一雙眼還是管不住地直往草廬前面的小路探去。

「小娘子對相公如此情深義重,我相信妳的相公一定會想通回來的。」草廬主人安慰她。

「孟先生,其實我和南宮沛不是夫妻,對您隱瞞實情是情非得已,還請先生不要生氣。」她轉回視線,對他坦白道。

「呵呵~~不礙事,因為我早就看出你們不是夫妻了,哪有夫妻同房卻不同床的道理呢!」草廬主人撚須笑道。

「您早就知道了。」原來她每天只靠著桌子打盹的事情,孟三先生全都不聲不響的看在眼裏,虧她還以為偽裝得很好,沒想到卻是被人家拆穿了而不自知。

「呵呵呵~~我老人家可是火眼金睛哪!」草廬主人大為開懷,調皮的對許慈眨眨眼,「不過你們既然是一對情侶,很快就會是夫妻了。」

「呃……其實我們也不是情侶。」許慈只覺得她的臉火辣辣的發燙。

「小娘子這話可就是誆我這老人家了。」草廬主人有些不悅。

「可是,我們真的不是……」她羞愧的還想辯解呢!

「事實怎樣,小娘子照照這面鏡子不就知道了。」草廬主人遞給她一面銅鏡。

「照鏡子?」許慈很是不解的接過鏡子,翻來覆去的看了老半天,不過就是一面很普通的鏡子而已呀!

「是啊!還請小娘子看看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每次在想起妳相公時,呃,不,是公子時就特別晶亮呢?」所謂旁觀者清,他看得比誰都清楚啊!

許慈聽話的再瞧一次,好像是有這麼一點耶!

「還有呀!小娘子妳再看看自己的嘴角,想他的時候是不是比平常揚得更高些呢?」

咦!好像也有耶!

「再請小娘子捫心自問一下,是不是每次靠近公子或想起公子時,就覺得心裏有些不一樣呢?」草廬主人循循善誘的,彷佛在教導一個牙牙學語的幼童。

「孟先生,您說得沒錯,我的心是跳得很厲害,有時候還會覺得心悸,還有面對他時我總覺得自己怪怪的,就連手腳好像也沒地方擺……」她慢慢的回憶起接近南宮沛時的所有症狀。

「呵呵~~這就是證明小娘子妳喜歡他呀!」草廬主人一語點破夢中人。

「喜、喜歡?您說這是我喜歡他的徵兆?!」許慈張口結舌,小臉不自覺的佈滿紅暈。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她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因為討厭他,才會有這樣反應;雖然她後來不討厭他了,可是每次接近他仍覺得不自在。沒想到這居然不是厭惡,而是一種截然相反的感情--愛。

如果她對南宮沛的感情是愛,那麼她對旭大哥的感情又是什麼呢?是愛,還是其他的--是單純的少女迷戀?純粹的依賴?或是對親情的渴求?

天哪!莫非她將旭大哥當成了哥哥的替代品了嗎?

許慈的整個人頓時混亂至極,腦子裏繞著複雜的思緒。

「妳還是先吃點東西,再好好想想吧!」草廬主人將這一切都收在眼底,語重心長的道:「妳可要想清楚,有些人錯過了一時,就是錯過了一世喔!」

她沉默不語,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這天夜裏,她躺在南宮沛曾經睡過的床上,聞著枕衾間屬於他的味道,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於是她索性披衣來到草廬外。

月涼如水,她覺得有些冷,瑟縮著拉攏衣領,不料冰涼的手指竟觸到了頸間掛著的小東西。

這是--

許慈拉出來一看,才發現這是南宮沛硬丟給她的碧玉令。她還記得那時她咬牙切齒的發誓,一定要將這東西砸到他的臉上呢!

呵!雖然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就給彼此留下壞印象,可現在回想起來,似乎不再覺得無法忍受,甚至還有些甜蜜的滋味!

許慈羞紅了臉,低頭擺弄起手上的碧玉令,不知道這玩意能不能發出聲音?

她試著吹氣,碧綠的小哨子居然真讓她吹出聲音了!她才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就又被自黑暗中閃出來的黑影嚇到了。

「你。你們要做什麼?」她緊張的站起身,戒慎恐懼的看著他們。

「屬下聽候主人吩咐。」兩個黑衣人單膝跪地,恭敬的道。

「我--你們的主人?」許慈指指自己,又指指他們,他們是不是認錯人?

「持有碧玉令者就是我們的主人。」黑衣人一板一眼的回答,既恭敬又謹守本分。

驚嚇之後,許慈有一點頭緒了,「你們都是南宮沛的手下?」她認得其中幾個人,包括淩海在內。

「是,爺臨走時要我們在暗中保護許小姐。」淩海代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他人雖然離開了,可心裏卻依舊掛記她呢!她的心頭一陣暖意流過。

此時漫漫長夜終於過去了,東邊出現一線魚肚白。然後--旭日東昇,而她那顆一直晦暗不明的心也在這一瞬間豁然開朗。

不過嘛!那膽小的傢伙居然敢丟下她跑掉,那就怪不得她要……呵呵呵呵~~

晨光中,許慈的笑容有幾分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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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2 03:50:3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能和天堂相比的蘇州自然有其獨特之處。傳說就連遠在京城的皇帝也貪戀蘇杭美景,不惜興師動眾的數次下江南。

若說蘇州風景最好的莫過於虎丘,而繁華最盛的則是屏風街,在當地素有銀街之稱,而城裏最有名的莫過於坐落在銀街上的南宮家了。站在高處遠遠望去,只見一色的粉牆黛瓦,高高的風火牆綿延了最繁華的半條銀街。

這天高掛的燈籠照紅了整條銀街。南宮家府邸到處貼著大紅的囍字,廳堂則擠滿了各方前來道賀的人。

不過,和禮堂的人山人海相比,內堂則肅靜多了。

南宮家的大家長南宮景然端坐在首座,他左手邊坐的是兩淮鹽商谷幼安,也就是南宮家未來的姻親。

新娘谷幼嵐就坐在她兄長的左手邊,雖然身穿著喜服卻沒蒙上蓋頭,因此能看出她是一個容貌秀麗、舉止文雅的大家閨秀,再加上兩淮鹽商之妹這塊金字招牌,看在南宮家的諸位公子眼裏,她整個人也是金光閃閃的啦!

然而詭異的是堂上只見新娘,卻不見新郎倌,只有一個一身紅衣的小廝捧著裝著新郎服飾的喜盤,站在一旁。

「谷家賢侄,站在下面的這些都是老夫的不肖孫兒。」南宮景然冷眼掃過堂下站成一排的南宮公子們,「你可有看中意的?」

「南宮老爺的兒孫自然都是優秀非凡,在下沒有意見。」谷幼安哈哈道,「只要老爺子記得兩家的約定就好。」

雖說和穀幼嵐有婚約的是南宮旭,不過他轉念一想,既然這樁婚姻說白了就是結合兩家的利益,那麼嫁給南宮家的下一任當家才是最為有利的。於是他和南宮景然就有了這項約定,也因此才出現了雖然賓客盈門,新郎卻還沒指定的詭異場面。

「那麼老夫就自行決定了。」南宮景然呵呵大笑,滄滄老眼仔細看著底下的孫兒。

娶了兩淮鹽商的妹妹就好像抱回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怎麼算都是一樁非常划算而且穩賺的買賣,所以,這些南宮家的未婚公子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等著被「欽點」。

一身嫁衣的穀幼嵐見到這種情形,覺得有趣極了,忍不住「噗哧」輕笑出了聲,卻引來谷幼安的一眼斜睨。

「老夫曾經說過,能夠找回南宮家丟失的那張藏寶圖就是南宮家的下任當家。現在那半張藏寶圖已經回到了南宮家了。」南宮景然咳了聲,緩緩道。

「是誰找回來的?」

「在哪里找到的呀?」

聽聞此言,下面的人不禁議論紛紛。而南宮老大、南宮十四等消息靈通的人,更是將嫉恨的眼睛投向南宮旭。

「旭兒,你過來。」果然下一刻,南宮景然就喊出了南宮旭的名字。

「旭兒在。」在每個人豔羨的目光中,南宮旭緩緩上前。

「你將半張藏寶圖帶回南宮家,就是對南宮家有功的人。而幼嵐自小就和你訂了親,這樁親事果然是非你莫屬。」南宮景然撚白須甚為滿意的頻點頭。

「旭兒多謝爺爺成全。」南宮旭雖然心機深沉,可是遇上這天大的好事,也忍不住心花亂放,眉梢嘴角都是得意的笑。

「吉時快到了,還不快給五少爺換裝。」

「爺爺你這麼做不公平呀!」南宮老大已經沉不住氣,率先不平的道。

「哦!你覺得不公平?」南宮景然最近雖然因病虛弱不少,可是老虎雄風仍在,他一雙利眸一掃,還是能嚇到南宮老大。

「沒錯,就是不公平!」南宮老大雖然心裏害怕,可是想想金母雞就要給南宮旭那小子抱去了,還是硬著頭皮道。

「哦~~那麼還請這位公子說說這不公平究竟在什麼地方?」谷幼安二郎腿一饒』分明是一副看熱鬧的架式。

南宮老大咽咽口水,「老、老五他只找到半張圖,憑。憑什麼娶金母呃,他憑什麼娶谷小姐?」一激動,差點將「金母雞」三個字說出口,幸好南宮十四在一旁猛力戳他,才阻止了他的口沒遮攔。

「嗯!似乎有幾分道理。」谷幼安雖然點頭贊同,但內心是頗為不悅。他是何等機敏,自然是聽出南宮老大未竟之言,居然敢將他心愛的妹妹比作是母雞?!不過他一向生性陰沉,心中暗惱,表面卻是不動聲色。

「就是嘛!」南宮十四也在旁搧風點火。

「我記得嵐兒的陪嫁中有半張廢紙,好像也是什麼藏寶圖來著,你說它會不會和南宮家的那半張是一對呢?」谷幼安笑嘻嘻的,對南宮老大的印象簡直差到極點。

「嘎?」反對的人沒料到有此內情,不由得面面相覷。

「吉時好像快到了,南宮老爺您看……」谷幼安看看外面那一大群賓客,好像已經等不及了。

顯然南宮景然也注意到了,手一揮,手捧著喜服的小廝立刻快手快腳的替南宮旭打扮起來。不多時,一個英俊的新郎倌就出現在內堂裏。

大紅色蘇綢所制的花球,一端握在了新郎的手裏,另一端正要放進新娘的手,可是亮光一閃,好端端的大紅綢帶竟然斷成三截。

「沛兒,你好大的膽子!」南宮景然被這個膽大妄為的孫兒氣得又是吹鬍子又是瞪眼的。

「呵呵~~這都是爺爺您教得好啊!」南宮沛也不驚慌,只是大剌剌的呵呵淺笑道。

「你--太放肆了!」老爺子氣得連忙順順氣。

「我記得爺爺您曾說過,能將藏寶圖帶回南宮家就是南宮家的下一任當家。」人人都說南宮老爺子只要跺跺腳就能嚇死一干人,可是南宮沛卻揮著大摺扇,一臉怡然自在,毫無驚慌之色。

「老夫的確有說過。」

「谷公子也說了在谷小姐的嫁妝裏有另外半張藏寶圖。」南宮沛又轉向谷幼安。

「是這樣沒錯。」谷幼安晃晃他的大腳,覺得這事情的發展是越來越有趣了,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就是找到另外半張藏寶圖的人不但能夠娶谷小姐,還能成為南宮家的下任主事者。」他的聲音宏亮,清楚的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見。

「好像是這個意思吧!」谷幼安細瞇起眼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對事情感到興趣時的表情。

「那好,在我的手裏也有半張藏寶圖,也想請老爺子鑒賞一下。」南宮沛此言一出,激起了千層浪,大家紛紛交頭接耳。

「拿過來。」南宮景然示意小廝過去拿來。

他接過攤開一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摸出了懷裏的另外半張仔細比對,竟發現除了紙質略有不同外,這兩張紙上畫著的竟是分毫不差!

「這……」饒是老爺子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禁有些暈了,為今之計也只有通過對紙張的比對來判斷孰真孰假,於是他開口道:「谷賢侄,不如你將剩下的那半張拿來比對一下吧!」

「這怎麼行,萬一這嫁妝被老爺子拿去,舍妹的婚事又沒著落,我們穀家不是兩頭空嗎?」谷幼安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其實說來說去,就是他不願意放棄這看熱鬧的大好機會,更有隔山觀虎鬥的用心在。要知道和南宮家聯煙固然對他谷家有利,不過若能借著他們內部不和的機會,削弱他們的勢力,也是一件極好的事。

畢竟在商言商,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谷幼安也在心裏撥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唉!這可難辦了。」看著這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藏寶圖,南宮景然深覺棘手。

「不如就請兩位南宮公子打上一架好了,勝的那方就做我谷家的女婿。」谷幼安閒閑的喝口茶嗑著瓜子。

「對啊、對啊!比武比武。」

「比武定輸贏最好了。」

其他人雖然沒資格參加,卻也都興奮莫名,頓時這平常嚴肅的內堂嘈雜得像個菜場一樣。

「南宮沛,我們有過交易的。」趁著其他人不注意,南宮旭偷偷提醒南宮沛。

「是有交易過沒錯,可是我已經將藏寶圖給你了也沒錯吧!既然給你了,那交易不就等於完成了!」南宮沛搖搖摺扇,嘲笑道。

「你……」南宮旭被他說得無話反駁。

「我們事先又沒約定我不能看,更沒約定我不能照樣子畫一張。再說,五弟你殺死三哥的侍衛時,不還是挺開心的嗎?哈哈哈哈……」雖然他的兩根手指還被繃帶紮得鼓鼓的,卻依舊一派逍遙自在。

「你、你……」南宮旭知道他是存心來攪局,奈何卻說不出阻止的理由,氣得臉紅脖子粗。

「既然這樣,就照谷賢侄的辦法做吧!」南宮老爺子做了這樣的決定。

反正無論結果怎樣,這剩下的半張藏寶圖都是他南宮家勢在必得的東西。再說南宮家本身也是一個武林世家,比武成親的事就算傳出去也不算離譜。

此言一出,內堂立刻就清出了一大片空地作為比武之地。

「南宮沛,我不會輸給你的。」南宮旭溫文爾雅的面具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對寶藏和對權勢最赤裸、最原始的欲望。

「我無所謂,反正我也沒什麼好失去的。」南宮沛仍舊吊兒郎當的,涼涼的扯開唇角。

「你、你是吃定我了?」南宮旭惡狠狠的瞪著他。

「你很好吃嗎?抱歉,三哥我今天沒空,不如改天試試再說?哈哈哈哈……」

「你……看招!」

談笑間,一場龍爭虎鬥就此展開。

雖說南宮沛的武器只是一把普通的大摺扇,再加上他又傷了兩根手指頭,但也沒讓南宮旭占太多便宜,漸漸的南宮旭感到有點狼狽,開始居於下風,而南宮沛更是一邊打鬥一邊用言語弄得他心神大亂。

「老五,谷小姐是我的了!哈哈哈……」大笑聲裏話音未落,南宮沛手裏的摺扇已經閃電般的擊出。

南宮旭的幾個大穴都在扇風的籠罩之下,眼見他就要輸了,南宮沛卻像中了邪似的,打偏了不說,胸前還反過來中了南宮旭一掌。

他的嘴角流下了血絲,可是他竟完全不以為意,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門,久久不曾轉移。

南宮旭跟著看去,也怔在當場。

南宮景然等人也順著兩人的視線看去,發現門外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個風塵僕僕的陌生女子。

她是誰?疑竇不約而同的浮上他們的心頭。

「妳怎麼來了?」南宮沛和南宮旭異口同聲的問道。

許慈不曾開口回答,只拔步朝南宮旭走去。

她的行為使兩個男人各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南宮旭是有些心虛的,而南宮沛則是有些失落與痛苦。

雖然在他選擇離開她時,就有了他們會相逢陌路的覺悟,但為了讓她如願嫁給南宮旭,他甚至不惜違背自己的意願站出來阻止南宮旭和穀幼嵐的婚事。

南宮沛曾以為自己很堅強、很偉大,一定能撐過去,可此刻只是看著她走向南宮旭,他就已經有些受不了,心痛的別開眼。

「旭大哥。」許慈站定在南宮旭的面前,柔聲喊他。

「慈妹。」南宮旭一見她進來就找上自己,更是心虛的不知所措。他眼望著許慈,期期艾艾的說,一向精明的腦袋竟然變成了一團漿糊。

該死!南宮沛暗自詛咒,眼見他們在那邊哥來妹去的,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瀕臨爆炸的情緒。

「這是你讓我保管的半張藏寶圖,現在還給你。」許慈從懷裏摸出了一隻半舊的荷包,遞給南宮旭。

什麼,又出現了半張藏寶圖!

在場之人無不一陣驚呼,這世上哪來那麼多藏寶圖!

「孿生藏寶圖案,有趣,實在是太有趣,哈哈哈哈……」倒是谷幼安在一旁看得有趣,忍不住放聲大笑。

「哼!」聽到他那囂狂的笑聲,心頭已經很不爽的南宮沛狠狠瞪了他一眼。

「難道妳不知道這個……」南宮旭不清楚剛才的對話她究竟聽到了多少,神色更尷尬了,

「我不管聽到什麼,我只知道這是旭大哥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想起那日他將這荷包託付給她的慎重表情,她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幸福的微笑,「現在--我終於可以還你了。」

她將荷包小心的放在南宮旭的掌心。

南宮旭看得很清楚,這荷包上絲毫沒有打開過的痕跡,一如他們當初曾約定的那樣。

「慈妹……」南宮旭悵然若失的低喃。

雖然他如願從她手裏騙到了半張藏寶圖,雖然他眼見就能達成自己的願望,可此刻他忽然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彷佛有什麼最珍貴的東西正在失去。

「旭大哥,我還要謝謝你。」許慈的水眸盈滿了真摯,不管怎麼說,在她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是他救了她,還將她帶出了寂寞的深淵。

「我……我欺騙了妳,妳……」南宮旭覺得自己內心的空洞越來越大。

「我不怪你呀!」她的笑容裏沒有絲毫芥蒂,她是誠心誠意的喜歡過他。

「妳是變傻了,還是變笨了?難道妳看不出來他要娶的是穀幼嵐嗎?許慈,妳清醒點吧!」南宮沛終於氣不過,扳過她的身子對她大吼大叫。這該死的女人,難道不會爭取屬於自己的東西嗎?

「沒關係,我不在乎。」許慈漾開淺笑,眼裏雖有淚光,卻沒有悲傷。

「妳--」南宮沛不禁語塞。

難道她愛南宮旭已經到無怨無悔的地步了?如果就連欺騙也可以輕易原諒,那他又算什麼呢?

他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南宮沛--你不想做南宮家的當家了嗎?」驀地,他的身後傳來了許慈的聲音。

「什麼?」南宮沛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向堂外走去。

不,他怎麼可以一走了之?!就算他的小慈兒不在意和那個什麼穀幼嵐二女共事一夫,他也絕不允許自己心愛的女人這麼糟蹋自己。所以他決定了,他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南宮旭娶那個谷家的女人。

「南宮旭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勸你還是自動退出。」想到這,他馬上停住腳步,轉而恐嚇南宮旭。

「南宮沛,你真的這麼想得到當家的位子嗎?」他還沒和南宮旭交上手,許慈的聲音又再一次響起了。

「金箔美女誰不愛,誰不想,我南宮沛自然也……」他飛快的換上一張再輕浮不過的邪臉,輕佻的語氣是以往所沒有。

「真的嗎?」一雙纖細的手臂自他身後抱住了他的腰際。

「當、當然是真的。」情勢轉變之快,他繃緊了身軀,難得結巴的說。

「南宮沛,你很不老實喔!」嬌小的身影貼上他的後背,一縷熟悉的醉人幽香悠悠的襲來。

「妳怎麼……」南宮沛被這從天而降的好運氣砸得暈暈的,百煉鋼頓時化成了繞指柔。

「淩海告訴我說你從來沒想過要做什麼當家。」許慈幽聲揭穿他。

「該死,那個大嘴巴的傢伙!」早知道就不將那傢伙留下了。他呻吟一聲,「那傢伙還說了什麼?」

「他呀!還說有一個叫作南宮沛的男人愛慘了我,所以我一定不可以不理他,更不可以拋棄他。」許慈的嘴角出現了一朵笑花。

「我、我要殺了那臭小子!」南宮沛氣得大吼一聲,很難得的俊臉也染上一抹淡淡的紅暈。

「是嗎?」她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就連酒窩都出現了,「我倒以為你應該感謝他才是。」

「感、感、謝、謝他?」他口吃得更厲害了。

「是啊!如果不是他說了那麼多,我怎麼知道你為了我做這麼多事呢?其實我覺得你有時候挺傻的。」她呵呵嗤笑,戲弄他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妳說我傻?」南宮沛都快吐血了。

「是啊!有些東西你悶在心裏不說我怎會明白?再說,你不說又哪里知道我不願意呢?」

「妳、妳的意思是……」她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可是南宮沛反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記得你曾提過一個交易,可惜那時我沒有答應。」她歎口氣。

「那--妳現在願意答應我了嗎?」南宮沛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還記得自己曾經欠你一個承諾。」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是。」他轉過身面對她,他的聲音低啞粗嗄,他還記得那時自己一心以為她是那種愛慕虛榮的輕佻女子,所以對她的態度很惡劣。「小慈兒,對不……」

「噓~~別說對不起,你沒什麼對不起我。」許慈伸住一根指頭封住了他的唇,「現在我想用我自己來交換你的兩個承諾,你答應嗎?」

「答應,我當然答應了。」南宮沛雀躍得像個孩子。

他緊緊的將自己心愛的女子摟在懷裏,再也不肯放鬆。對他來說,什麼當家的位子、藏寶圖的,都比不上許慈的一個笑靨。

內堂裏方才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立時緩和了下來。

「南宮旭,大家長的位子我不感興趣了,我那半張藏寶圖也不是真的。現在一切都是你的,我沒興趣和你爭。」他大方的「讓賢」。

南宮沛此言一出,現場頓時又是一片譁然。

南宮老大那夥人在這邊七嘴八舌的慫恿他千萬不可放棄;南宮景然在那邊則因他說了大逆不道的話而氣得直打哆嗦;按理說獲利最大的莫過於南宮旭了,可此刻他的心裏也很是悵然。

南宮沛才不理他們有什麼反應,逕自摟過許慈就要往外走。

「你、你,你這南宮家的不肖子孫,你、你給我站、站住!」南宮景然終於緩過氣,卻還是氣得鬍子翹翹的,抓著藏寶圖的手更是哆嗦得有如秋風中的落葉。

忽然,一道人影快速的沖進來。

在場人只聽得「哈哈哈哈」幾聲大笑,南宮景然手中的藏寶圖已經被人夾手奪了去。「砰」的一聲,南宮旭和來人對了一掌,來人借著他的掌風向廳外飄去,飄過了南宮沛的身邊。

南宮沛正要出掌阻攔,卻聽得身邊的許慈輕輕「咦」了一聲,手上不禁就緩了一緩。

才這麼一緩,來人已經閃過了他掠出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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