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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伊颻]輕撩野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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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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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52: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輕撩野火   伊颻

就是他殺了她的爹地?﹗
哼﹗殺人償命,她管他是首富還是人見人怕的野火?﹗
什麼野火?根本就是沒大腦的欲火﹗
一見到女人就直接黏上吃人家的嘴,
談不到三兩句就直接上床探人家的底,
把做愛當三餐安頓,把女人當征服的遊戲──
可惡﹗他竟敢跟她談交易?﹗
要她畫一幅偽畫,代價是她得跟他住上幾個月?﹗
哼﹗瞧他打的如意算盤﹗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朝夕相處,沒事都嘛會有事﹗
很好﹗反正他一心只想勾她上床銷魂,
既然他都安排得這麽「恰當」,也別說她為人小氣,
在他死前讓他「快活、快活」,也算仁至義盡……
該死的﹗他到底還有多少仇家?﹗
他是她要殺的人,怎麽這下子卻變成她得跟他一起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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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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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52: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男人站在門口,望著房裡的女子,他不急著打擾她,而是靜靜欣賞她優美的背影。

    她很美,純然的中國味,是西方人最著迷的那類型。

    她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白淨的瓜子臉細致的就像無瑕瓷器般,令人想要碰觸;她的身材嬌小,大概一百六十公分,不過勻稱的比例讓她的身高在視覺上又拉高了不少。

    最讓人著迷的,還是她的臉。

    她有一張男人都想一親芳澤的櫻桃小嘴──這可是最令西方美女憎恨的了;她還有一雙迷人的丹鳳眼,可溫柔、可凌厲……

    她大概就是西方人最喜歡的東方女人了,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神祕的氣息,讓人想要探索她,但總是被她傷得傷痕累累。

    許久之後,他終於欣賞夠了。

    “這個男人就是你要找的人。”他不怕嚇到正在作畫的人,他知道她早就發現他了。

    于陶兒回頭睨他一眼,不怎麽感興趣,又回頭作畫。“誰?”

    “安東尼‧菲洛爾。”雷納輕輕吐出這個名字。

    作畫的手微微停頓,又繼續畫著綠色海面上的貝殼。

    “沒聽過。”冷冷的聲音聽得出,她極力的忽略他。

    雷納不在乎她的忽略,來到她身邊。“嗯,維納斯的誕生,畫的跟真的一樣,還比真跡細致。”

    認真的臉上浮現淡淡笑容。“別忘了,我天天都到美術館報到,欣賞真跡五個小時,為的就是把這張畫模仿到絲毫不差。”

    “我真不了解,你可以為了一張偽畫飛到擁有那張畫的地方,花一個月的時間觀賞,然後作畫……”雷納打量著畫布,實在看不懂這一坨坨顏色,為什麼值一大筆錢?

    對於外行人的見解,于陶兒冷冷一笑。“別忘了,這可是我賴以為生的工具。”

    雷納側臉打量她,“你在義大利待了三個月了,接下來呢?有沒有打算再待久一點?”

    她高傲的揚起下巴,“沒人能停住我的腳步。”

    雷納轉身,坐在沙發上。“哦?那麼……你的殺父仇人呢?”他雙手合握,兩手食指指尖相互輕敲著。

    調油墨的手猛地停住,于陶兒終於認真看著他了。

    “你找到人了?”她握著畫筆的手微微顫抖著。

    雷納說會替她找到那個人,她以為他是安慰她而已。

    雷納笑著點頭。“可能是他。”

    “他是誰?”她的手幾乎要把木質筆杆折斷,憤怒讓她纖細的身子顫抖。

    她的殺父仇人,兩年來不見蹤影,他終於出現了嗎?

    “你聽過菲洛爾集團吧?”雷納笑看她激動的回應,深沉的眼裡充滿興致。很好,她的回應很符合他的猜測。

    陶兒雖然聰明,卻少了一些狡猾,這就是她輸他的地方。

    于陶兒沈思片刻。

    “義大利的首富……不,應該說是南歐的首富?”那個擁有數個鑽石礦場、連鎖鑽石店的富豪家族。她知道,因為這個家族實在太大名鼎鼎了。

    是他們殺了她的父親?如果是他們,她怎麽斗得過他們?她只是一個女孩子啊……

    “沒錯,這個男人就是菲洛爾集團首腦之一──三兄弟中年紀最小的。他叫安東尼‧菲洛爾,但是他比較讓人熟知的,是他的外號。”他取出資料,在空中揚了揚,馬上被搶走。

    “他們叫他野火,比安東尼‧菲洛爾這個名字有名多了。”他向後躺靠椅背,看著她來回走動。“野火?哼﹗”女子淡笑,“他是像火焰。”

    指尖劃過照片上帥氣的男人,鳳眼猛地銳利,“你為什麼認為是他?”

    雷納挑眉。“你忘了,我是你父親的拍檔。他曾是世界一流的殺手,卻栽在別人手裡,橫死街頭。這男人曾經是你父親的目標之下……別瞪我,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殺了他。”

    于陶兒凝望著這個年紀不會大她太多的歐洲男子,她不相信他,而她的直覺一向神準。

    但是只要有機會讓她查明真相,她願意試試。

    “你想怎麽做?”最後她這麽說。

    “他最近成立了一家畫廊,你有沒有興趣?”他從美國追過來,就是因為她是他所知最好利用的人了。

    于陶兒轉身回到畫布前,“我?為什麼是我?”

    “你以為我為什麼沒有動手?他的身邊有太多的人,我沒辦法輕易靠近,但是他對女人沒有抵抗力。”他邪氣的挑挑眉,“義大利男人一向如此。”

    于陶兒回身瞪他。他要她色誘那男人?

    “你不敢?你不想為你父親報仇?”雷納激她。

    她冷笑,“我是對我的外表沒信心。”她又不是三歲小孩,他激不起她的。

    “放心吧﹗菲洛爾這三兄弟都對你們中國文化非常有興趣,而野火他會說流利的中國話,也有過不少東方女朋友。”

    于陶兒翻了翻白服。所以,她是誘餌?

    “你確定是他干的?”她卻沒辦法確定。她只得到父親的死訊,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雙手一攤,“陶兒,你除了相信我,還能相信誰?”

    “這倒是……”她沈思片刻,不情願的點頭了。“好吧!我去試試。”

    殺人,她辦得到嗎?但她又不甘心放過殺父仇人。現下還不確定就是野火殺了她父親,她要做的,只是確定。

    但是……她現下就連要怎麽色誘都沒主意。她從來沒做過啊﹗

    雷納望著她的背影,微笑在無聲間變得猙獰。

    他不清楚野火有沒有殺於遙之,但他很清楚,他接下殺了野火這個工作,可狠狠的賺一筆。

    最好是讓這個女孩殺了他,免得還要他親自動手。他雖然是一流的殺手,卻不願冒被菲洛爾家族追殺的危險,只好拿她當工具了。

    他的眼光很好,他挑的人選絕對無誤﹗

    矮小黝黑的男人頻頻用手帕拭著額上不斷冒出的汗水,他很努力在解釋了,可是只要對上這雙冷冷的眼眸,他的理就直不起來、氣也消的干乾淨淨了。

    “小姐,你懂我的話嗎?你會說義大利語嗎?我是說,你這幅畫不是真跡,我們不收的。”他再一次解釋。

    一身白衣的東方女子臉一揚,傲慢的把畫抬到他面前。

    “五百萬美金。”她面無表情喊著價。

    “小姐……”

    “你沒辦法作主是吧?那好,找能作主的來!”她懶得跟這個男人東拉西扯,她的目標可不是他。“這個……”

    “你是這裡的主任吧?我想你作不了主。你老闆在嗎?他總能決定要不要這幅畫吧?”她優雅的坐進柔軟沙發,賴定了。

    她懶懶轉著眸兒,打量精致的畫廊。嗯,野火的品味不錯,他的畫都是一流的,昂貴,卻很值得。“呃……”他哪敢隨便叫老闆出現,雖然是美女,不過好像腦筋不太正常。

    東方美女突然對他笑了起來。“我想來杯咖啡。”

    “是……”他不由自主的朝後頭咖啡間走去,咖啡已經端在手上,才突然想起,他居然傻得的讓一個不知道是否成年的小女孩使喚著。

    他身後竄出一道人影,差點撞著他。

    “馬利歐,你沒事站著不動幹嘛?”野火收住輕快的腳步,蘊藏滿滿力量的身軀才沒把他的得力助手撞飛。

    “就是……”他支支吾吾的,平時的連珠炮熄火了。

    “外頭那位難搞的小姐是吧?”野火笑著指指身後的助理,“莎莎通知我了,我來處理”他拍拍馬利歐,親自出馬。

    “老闆。”馬利歐遞上咖啡,“這是小姐要的。”

    野火啞然失笑。“噢,排場真大。”

    他一看見坐在沙發裡,一身白的女孩時,他閃神了。

    他一向無法抗拒東方美女的誘惑,而眼前這個,絕對是“極品”。他花了些時間打量她,他知道自己的眼神太邪惡,但實在控制不了。

    直到東方美女發現他的目光,不悅的皺眉,他才回神驚呼著湊過去。

    “美麗的小姐,我好榮幸能為你端上咖啡,希望你會喜歡……我可以吻你嗎?”

    “免了。”于陶兒白他一眼,調開的眼又彈回他臉上。“你是老闆?”

    他就是野火,他比照片看起來還……英俊、有魅力。

    很標準的拉丁猛男,渾身都是活力,一頭又長又野的發顯示了他的個性,調皮又迷人的表情她在義大利看到早已沒有感覺──今天除外,他比她看過的義大利猛男更迷人。

    野火懶懶一笑。“沒錯,我就是。”聰明﹗

    噢,他就連挑眉都這麽好看……

    于陶兒連忙移開視線,但她猜自己早就紅了臉。

    野火覷著她羞紅臉的模樣,低聲笑了。“大美女,本店有何榮幸可以讓你的美腿決定踏進這裡?”

    他的眼神依舊在她身上打轉,嗯,瘦了點,不過東方女孩就是有種迷人的骨感;冷了點,不知道在床上……

    “這個,我要賣這個。”她指著擱在一旁的畫,“一千萬美金。”

    嘩﹗她真敢。“咦?可是我聽到的報告明明是五百萬美金啊﹗”

    于陶兒聳聳肩,“看到你之後漲價了,因話你太英俊了,我忍不住的就提升了價碼。”她露出無辜的微笑,這一招對外國男人一向奏效,她行走多國,這招從來沒失手過。

    她的歪理讓野火笑的好開心。“好吧﹗我就來看看,你帶來的這幅畫值不值這個價碼。”他蹲在她腳邊,認真的打量她帶來的畫。

    “嗯……噢……嗯……”他的眼因為這幅畫而發亮。

    “如何?你再猶豫,我要再加碼了。”于陶兒側臉睨他,趁他沒空時,把他打量一番。

    他就連蹲著,都還是一身讓人無法忽視的男人味,她有點……受壓迫的感覺。從來沒有男人給她這種強烈的感覺,她……

    清醒點,于陶兒。他有可能是你的殺父仇人啊,

    她不安的動動身子,再看他一眼,他也同時回頭看她。

    “小姐啊﹗你懂藝術嗎?”野火笑的一臉無邪。

    他身邊的東方美女不是那麼冷嘛,起碼他抓到她的眼神時,她一點都不冷。

    “開玩笑,我是學繪畫的。”于陶兒高傲的揚起下巴。

    “哦?那你應該知道,這幅提香的‘烏比諾的維納斯’,蜷縮在床角的,應該是只小狗,而不是小豬吧?”野火指著圖畫右下角,指出這幅畫的最大敗筆。

    “在烏菲茲美術館裡那幅是仿造的,這才是真跡。”于陶兒說謊連眼都不眨。

    她居然有膽子拿著這種畫,還理直氣壯的這麽說。唉,服了她。

    野火跌坐在她腳邊,率性的坐在大理石板上。“小姐,你已經把我引出來了,有什麼目的,說吧﹗”他仰首看她,對她眨眨眼。

    明知道義大利男人勾引女人就跟呼吸一樣,是種直覺動作,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倉皇的往旁邊移,避開了他的體溫和爽朗的男人味。“你……你別靠我這麽近。”

    “怕了?怕你受不了我的誘惑?我就在這裡,不介意你剝光我的衣服,要我滿足你。”野火沒有移動,眼神卻比剛才更熱。

    他知道她要這個女人!

    “絕對不是!”于陶兒快尖叫了,“我只是想看看,大名鼎鼎的野火是什麼樣的人物罷了。”這種色狼怎麽可能會是殺了她父親的兇手?絕對不是他,

    現下的于陶兒早就沒有剛才的囂張氣焰,被他挑逗的幾乎想落荒而逃。

    她對男人一向不給好臉色,他怎麽不懂什麼叫閉門羹,怎麽把她挑逗的快……呃,該怎麽說?春情蕩漾?

    噢﹗都是這個色狼害的﹗

    野火似乎還看不夠她的糗態,上半身趴在沙發上,看著她紅透卻又假裝鎮定的迷人臉蛋。“看過之後,你滿意嗎?如果你有點失望,我建議你,先、用過。再說,保證你回味無窮。”

    “你……無恥﹗”于陶兒不知所措,除了想逃跑,另一個念頭則是想拿刀把他太過英俊的臉刮花,讓他別再用這張迷人笑臉逗她了。

    “要走了?畫呢?”野火在她跨出店門口時追上她,他的動作迅速嚇壞了她。

    “拿去燒了﹗”她想掙脫他的手,可是他溫柔的眼神和他手上的力道是相反的,他不像她想像的那麼簡單﹗

    “那多可惜?雖然這幅是偽畫,但是模仿的功力是我前所未見的……我想是你畫的吧?”野火把她壓在牆邊,偉岸的身軀貼著她,他近的只要低頭,就可以一親芳澤。

    “是又怎樣?”于陶兒不敢亂動,怕會引起他的獸性。

    她發覺,用這種模式引起他的注意太蠢了。

    她甚至不應該答應雷納。

    “怕了?你不用怕我,我要的只是答案,不會傷害你。”他貼住她的唇,濕熱的誘惑讓于陶兒幾乎要融化了。

    她是怎麽了?她從來不曾這樣的啊﹗

    “我比較擔心的是失身。”她勉強從喉間擠出話來。

    “聰明女孩。說吧﹗”野火稍稍退開,卻仍舊把她圈在懷裡,但在外人看來,他們就像是親昵的情侶。

    “你……”是不是殺了我父親?“你……”

    如果是,她會殺了他﹗她雖然是跟在藝術家的母親身邊長大的,卻也擁有殺手父親的血統;他們也曾度過短暫的美好時光,儘管日子少的可憐,但他畢竟是她父親啊……

    “怎樣?”野火看見她眼中的遲疑和恨意,溫聲詢問。

    他猜想這個女孩是為了某些目的而來,以他在義大利的勢力,他可以把她驅逐出佛羅倫斯,但是他不想,也沒必要。

    因為他喜歡這個中國女孩的神祕,即使她是有危險的。

    “我不能說。”她又不是笨蛋,會傻傻的問他︰是你殺了我父親嗎?那她大概走不出這個店門口。就算她才到義大利幾個月,她也知道菲洛爾家族的勢力有多龐大,他們惹不得。

    “那就先別說,等你想好怎麽開口時,再說吧﹗”野火仁慈的放過她。“既然你的話說完了,該我了吧?”

    “你想幹嘛?”于陶兒不喜歡他邪氣的眼神,她知道她要大禍臨頭了。

    “我想跟你談筆交易,不過現下,先來談情說愛一下,讓我滿足。”

    說完,他在于陶兒的驚呼聲中封住她的唇。

    于陶兒怒吼著要退開,卻被他困在牆壁與肉體之間;她想抗拒他伸進唇裡的舌,卻被野火趁機煽情吸吮著。

    他的動作讓于陶兒全身酥軟,呻吟著閉上眼。

    野火不想停止這個吻,不過他擔心會害嬌小的她窒息。

    他垂眼看著眼神迷蒙的她,確定她的呼吸沒有問題,他凝望她嫵媚的神情,低吟一聲,再度低頭吻住她……

    馬利歐遞上咖啡,離開前曖昧的笑容讓于陶兒幾乎想一頭撞死。

    “說吧!你想要怎樣?”她的手壓著滾燙的雙頰,眼神根本不敢看向坐在她對面的男人。

    這個男人太危險了,他會害她失身。

    “你怎麽會畫偽畫?這可不是常人的技術可以辦到的。”野火對她很感興趣,她最初的目的就是如此,而她輕易的辦到了。

    “我母親是名畫修補師,我從小就看著母親工作,也就喜歡上西洋畫,只是沒想到,我竟成了畫偽畫的專家。”被他懶洋洋的眼睨得心慌,她捧著咖啡,巴不得咖啡杯可以把她的臉都遮住。

    “我很好奇,你還畫過哪些偽畫?”他笑的溫柔,心裡卻已經開始打她的主意了。

    “你的畫廊裡有一幅。”于陶兒想了一會,終於還是說了。

    野火雙手一拍。“噢﹗我猜那幅畫是真的還假的好久了,原來你真的害我損失了一百萬美金。不過我真的很佩服你,擁有美麗的外貌,又有長才……”他又開始義大利男人的碎嘴了。

    于陶兒抬手制止他浪費時間。“你到底說不說為什麼留我?”

    野火露出賊兮兮的笑容。“只是不想讓你走罷了。”

    “我走了。”她還留下來就是自己找罪受。

    “等等,我說、我說,你別生氣。”野火用他高碩的身材擋住她的去路,他看著她又氣又羞的模樣,笑瞇了溫暖的褐色眼眸。“我想請你幫我畫一幅畫。”

    于陶兒瞪大鳳眼。“你賣偽畫?”

    他拼命搖手,“呃,通常不賣,但這次比較特別,我的買家知道我手上有那幅畫,很堅持要買下來,然後燒給喜歡那幅畫的妻子做陪葬。世界名畫耶﹗我怎麽舍得?我正在猶豫,你就出現了,你給了我靈感,你是我的繆斯。”

    他能不能別油腔滑調了?“不要賣就好了。”她一向收放得宜的脾氣,今天怎麽管不住了?

    “他們可不是普通人,惹不得。”野火毫不掩飾欣賞她的目光,他沒辦法把視線從她身上拉開。她真的好特別,有股讓人碰不著的冷艷,可是……嘿,他才剛吻了她,她的小嘴可一點都不冷。于陶兒皺眉。“還會有什麼人比菲洛爾家族的人更意不得?”

    “噢,你知道我是誰……”他就知道她是有目的的。

    “在義大利有誰不知道?”她依舊冷冰冰的,一面阻擋他太過熱情的表現,同時阻止自己被他融化。

    “大美人、冰美人,你到底幫不幫我?”野火一點都不放棄,努力的要把封住她的冰山擊碎。

    “我幹嘛要幫你?”她啜著咖啡,一臉不屑。

    “第一,我會給你一大筆酬勞,保證讓你滿意;第二,你拿著協畫要賣我,我只要打通電話,你就得在義大利的監獄裡待上很久;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挑逗的露出微笑,強壯的身軀在沙發裡伸展開。“本人任你擺佈。”

    “我再擺著那張無恥的嘴臉,我就要走了。”她用力放下咖啡杯,殺氣騰騰的瞪著他。

    義大利男人最讓她受不了的,就是滿腦子都只想到“性”。

    “更何況,你不就是為了我才來的嗎?我任你擺佈唷!”野火似真似假的提醒她。

    如果她是為了某種目的而來,他就接招,反正到最後,她會是他的人。

    他終於打動了她。

    任她擺佈……這正是讓她確定他是不是殺父仇人的最好機會啊!

    就算他知道她是為了某種目的而來,那又如何?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

    “就這麽說定了。”她抬眼凝望他早已知道答案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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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52: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鄉間景色優美,她卻無心欣賞。

    于陶兒試著要認路,可是轉來轉去的,她根本就失了方向感。她只知道他們已經不在佛羅倫斯市區了。

    “這是哪?”她覷著開車的野火,猜想他的打算。

    “我在佛羅倫斯的住處,你將要在這裡工作,你要花多久完成這幅畫,就得在這裡待多久。”野火賊笑,笑的她心頭一驚。

    她被綁架了?

    “我才不要跟你住在一起﹗”她慌了,跟他住一起?她想像得到她的貞操難保。無論是他的魅力驚人,或是她的抵抗力薄弱,總之她害怕。

    “你沒選擇。”野火把車子開進一座莊園,幽靜的像是沒有人︰她很擔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車子停在樸素的主屋前,野火下車替她開了車門。“請吧﹗”

    于陶兒不情願的下了車,嘴裡依舊喃喃有辭。

    噢,她要殺了雷納!

    野火精壯的身軀貼著她,“冷艷的東方女孩,你怕嗎?”

    “不﹗”她馬上跳離他,只要他再靠過來,她一定會尖叫著狂奔而去。她居然傻的和這個男人獨處一室,以兩人的身高他若是想做什麼,她根本拿他沒轍。

    偏偏他又是個不正經的男人﹗

    野火看出她的恐懼,卻不點明,他露出標準的色狼笑容﹗對她張開手臂,準備給她一個擁抱。“但是你在發抖,要不要我給你溫暖?”

    他對這個女孩很有興趣,她看起來冷若冰霜,卻又纖細的讓人著迷。如果她能多笑一點,一定會迷死全天下所有男人──不過他希望她只迷他就夠了,別的男人就請靠邊站。

    “你別過來﹗”她尖叫了,也準備轉身逃跑,“安東尼‧菲洛爾,你到底想做什麼?”

    “看樣子,我真是不得你的歡心哪﹗”玩笑開夠了,他收起雙臂對屋子歪歪頭,“請進吧﹗”

    她鼓起勇氣,才舉步走向屋子,但經過野火身邊時,他又動了動身子,雖然只是一個小動作,他偉岸的身軀卻讓于陶兒心驚膽顫。

    他又想幹嘛?

    “我一向不喜歡別人叫我的名字,可是你喊我的時候,真是好聽。”他笑咪咪說道。

    踏進屋裡時,于陶兒閉了閉眼。如果她非得跟他相處,就得學著把他的“淫聲穢語”當耳邊風,否則她會發瘋。

    然後她煞住腳步,警覺的打量四周。“只有我們兩個人?”

    “對。我是你的僕人,隨時讓你使喚。”野火紳士的行禮,挑著眉送給她挑戰。

    于陶兒瞪著他,和他僵持著。

    和他這樣危險的男人獨處,她對自己沒把握。

    突然沉下臉的野火把所有溫度都凍結了。“我可以用關係請警察把你抓走,也可以把你賣給黑手黨……還是你比較喜歡砍了右手,再也不能畫畫?”

    于陶兒望著他的臉,頭一回感覺毛骨悚然。

    他這個人不像表面那麼無賴,他發起狠來,會要人命的。

    “你別再說了。”她壓著心裡的驚顫,揚高下巴,傲慢的跨進屋裡,惟有如此,她才有勇氣和他繼續纏斗下去。“卑鄙小人,快幫我把行李提進來。”她要記得找把刀當防身武器才行。

    恢復笑臉的野火再度彎身行禮。“是,小姐。”

    望著她僵硬的背影,他趁她不肯看他時,放肆的笑了。

    嗯,他可不能放棄這個好機會,他一定會竭盡所能的挑逗她。他懂什麼叫“拒絕”,但他也懂什麼叫欲拒還迎──

    她以為他注意到她常常愉瞄他?那種眼神他常在女人看他時發現。

    他有十成的把握,她想要他,她單純的不懂掩飾。

    只是,他得花些時間讓含蓄的她明白,“極品”就在她身邊,錯過這回,可就沒下回﹗

    她冷若冰霜,而他,要用火焰把她融化。

    “噢﹗夠了﹗我再也不要待下去了﹗”在畫壞了兩天的成果,又踢翻了一桶水之後,她終於崩潰了。

    于陶兒瞪著坐在矮凳上,仰著頭看她的男人,想拿手中的畫筆,戳爛地迷人的俊臉﹗

    他為什麼不能像個正常人,起碼說話不會害她老是畫壞東西嘛﹗

    野火靜靜的挑眉,惹人發怒的笑容沒有因為她的暴跳如雷而松動。

    “你要把我交給警察,隨便你;要把我交給黑手黨,隨便你;要砍了我的手,也是隨便你﹗我不管了,我要走了﹗”她轉身,卻走不了,回頭,她的衣角被黝黑大掌扯住了。

    “噢,陶兒,我真的這麽難相處嗎?”野火懶洋洋的對她眨眼。

    她的脾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壞,是誰養出這樣不討人喜歡的女人?

    “就是你這種噁心的模樣讓我受不了﹗”她氣呼呼的甩掉畫筆,拍他的手。“放開放開放開﹗”

    “可這是天生的啊﹗我們拉丁人天生浪漫嘛﹗”野火聳肩,縮回手,輕揉她重拍的痛感。看不出她嬌嬌弱弱的,手勁倒挺強。

    “那叫無恥、下流﹗”這個男人把她所有的脾氣都引出來了,他要的就是看她崩潰的樣子嗎?他辦到了。

    野火歪頭,“陶兒,你在狂吼耶﹗”他一臉驚喜,彷彿能讓她失控,是他最大的樂趣。

    “是又怎樣?我就是要走。”她雙手叉腰,束成馬尾的長髮隨著她抬下巴的動作而擺動。

    野火若有所思的輕吟︰“走?你忘了當初為什麼要找我嗎?”

    她被他纏的除了睡覺時是安靜的,其他時間總是又慌又怒,當然,她也沒得到她想要的。

    于陶兒背脊滑過一絲輕顫。他知道什麼了嗎?

    “什麼意思?”

    她突然想起,如果野火就是殺了她父親的人,如果他知道她的身分,會不會也把她殺了?

    她只是個女人,怎麽打得過這個身高近一百九,身上有很多肌肉的男人?

    糟糕,他知道了嗎?

    野火微笑欣賞她慌張的模樣,她嚇白了臉,他想事情一定很嚴重。

    “別忘了,你還沒得到答案。”他累了,換個姿勢,小小一個動作卻把她嚇得又向後退了一步。

    他有這麽可怕嗎?他無辜的聳聳肩。

    “你……知道了?”于陶兒猜想她的臉色很難看。

    冷靜,他什麼都沒說,他不一定知道。

    “我不知道。你又沒問,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麼而來?”野火咧嘴笑著,“當然,我不介意你現下問我……不,我介意,說不定你問了以後,會是想殺了我,或是你會馬上離開,兩者我都不喜歡。”他嘟嘟噥噥的說個不停。

    于陶兒靜靜打量他的臉,沒有前兩天威脅她時的殺氣,他應該還不知道吧?不然早就先下手葛強了。

    緩緩讓縮緊的心臟恢復正常,她順口氣,冷冷撇開視線。“你的話實在太多了,太吵了,我要離開。”

    “想想,待在這裡你可以賺一大筆錢,還有我這個專業級的廚師為你料理各種美食,你為什麼要走?留下來嘛﹗”野火決定保持仰望她的姿勢,免得他站起來,又會嚇到她。

    看得出來陶兒對他的體型有著恐懼,誰叫她這麽嬌小?

    于陶兒覷著他要賴的臉孔,一陣無奈。留與不留都會讓她痛苦不堪。

    “如果你不在我作畫的時候,在旁邊騷擾我,讓我兩天來畫壞七張畫布,我會比較樂意留下來上他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坐在一旁看著她,她的手就會不由自主的抖動,她怎麽畫得好?更別說他總是用眼神、言語讓她分神了。

    “呵呵,我讓你不知所措,對吧?”野火覷著她,想握她的手,她卻收進懷裡,他低沈笑著,“怎麽,你是冰雕的,怕被我融化了嗎?”

    “是又怎樣?”她愛當冰塊不行嗎?關他什麼事?

    野火嘆息著。哎,以前追女孩子沒這麽困難啊﹗還是她是異類?

    “要我不打擾你可以,不過有個條件。”嘻,他才不會好心放過她,他正挖好坑等她跳下去呢﹗

    于陶兒翻白眼,“你做事情一向這麽不干脆嗎?”

    “大概吧!你不答應,我就賴在這裡不走,讓你永遠完成不了畫,一輩子都跟我在這裡作伴。”他發現要賴對她非常受用,她先是不耐煩的翻白眼,然後發怒,再來會什麼都答應。她是個很好擺的小女人。

    他的“威脅”非常有用,讓于陶兒舉手投降。

    “好,你要怎樣都行﹗”她低吼。

    一聽到她這句話,野火眼底閃過一絲惡意光彩,“這是你自己說的唷。那麼……來吧﹗”

    突然拔高的身軀讓她害怕,想退後卻已經晚了,她發現自己被他因在懷裡。

    “來什麼?”她常常不懂他的話,是她義大利語太差,還是他的話真的很怪?

    噢,老天,救救我吧﹗

    她看著野火對她微笑,這張笑臉很迷人,她如果熱情一點,早就是他的人了,她慶幸她夠冷靜……

    可是她的心跳好像太快了,呼吸也是……噢,他到底想要什麼?

    野火的俊臉貼近她,褐眸望進她慌張眼裡。

    “我、要、你。”

    她不禁讓尖叫聲沖口而出︰“安東尼‧菲洛爾﹗”

    “我的蜜糖甜心,怎麽了?”她的肺活量不錯,可比大嗓門的義大利女人。

    “別以為女人都是任你擺的,我……”

    “你答應我了,不能反悔的。來,就是現下!”野火封住她的唇,帶著惡作劇的吻吞下她的尖叫。“不!嗚……”她想張口叫喊,卻正巧讓他吻個徹底。

    她的反抗在他的身體貼近時,徹底崩潰,她顫抖著臣服在他的熱吻之下,唇舌與他熱烈交纏。

    野火滿意的輕哼,大手輕輕撫過她的玲瓏曲線,來到她小巧的胸線,緩緩撫摸……

    于陶兒花了很大工夫才有決心推開他。

    “你……不能這樣。”吁,她喘不過氣,這個男人的吻功一流。

    “哦噢,陶兒甜心,你答應我的。你不要我嗎?先別急著搖頭,誠實的說,嗯?”他挑著眉,充滿慾望的笑容裡,滿是自信。

    “我……不知道。”于陶兒逃避他的追問。

    野火點點頭。“這個答案不錯,那我們就繼續找答案吧﹗”

    “野……噢……”她的抗議再度被吞沒,舌尖被他吸入嘴裡,她輕吟著倒入他懷裡。

    她頭昏、心悸、發熱、想呻吟、全身發軟……

    她應該不受男人控制的啊﹗他到底是怎麽辦到的?讓一向對男人冷冰冰的她,竟然讓他放肆,卻沒有抵抗。

    怪他長得太迷人、怪他的眼神讓她心慌、怪他的吻太誘人……

    野火把她壓在牆上,一手握著她的腿,抬起繞上他的腰,他挺腰,把他早為她繃挺的部位拱向她……

    于陶兒知道那是什麼,糟的是,她還是沒想要制止他。

    天哪,她喜歡這種感覺。

    “野火……”她不知道自己的雙臂攀上他頸間,她微瞇的媚眼迷蒙凝睇著他的臉龐。

    從第一眼看見他的照片,她就被他吸引了,她最喜歡的,就是他這型的男人,但他比她想像的更容易讓人發狂幾百倍。

    野火的手從衣擺下悄悄探進,他撫摸著她的肌膚,為手心裡又滑又嫩的觸感而嘆息。

    望著她迷亂的神情,野火知道可以現下佔有她,現下……

    不﹗他不會這麽做,她會離開的。

    當然,他會很死自己放過她,但他寧可繼續等待,讓她除了被慾望駕馭之外,還有別的原因願意將她無瑕的身體交給他。

    他要的,是她完全的心甘情願。

    他突然停止所有動作,將她抱緊,等待讓他全身抽痛的慾望漸漸平息。

    于陶兒漸漸從激狂恢復冷靜,她望著把臉埋在她頸間的野火,不敢相信她和他……他們幾乎就要……做了﹗

    噢,他一定會很高興把她搞的昏了頭吧?

    她呻吟著也把臉埋在他肩上,她好糗﹗她可沒臉待下去了。

    當她正在自責懊悔之際,野火先一步恢復平靜,抬起臉時,仍舊是張嬉笑的俊臉。

    “好了,暫時做到這裡。”他放下她的腿,對她眨眨眼,“把你嚇壞了吧?”

    “暫時?”于陶兒屏息,她不喜歡這兩個字。

    “難道你想繼續?可是我肚子餓了。”他退開,孩子氣的摸著肚子。

    餓了?他因為餓了,所以沒把事情做完?

    于陶兒想掐死他﹗

    “你……滾出去﹗”她再多和他說一句話,準會發瘋。

    野火咧咧嘴,識相的轉身跳出畫室,又在她甩上門時,抬腳擋住門。

    “陶兒甜心,午餐你想吃什麼?我發覺你對我的廚藝很滿意,對吧?”

    “我要吃你的心,”于陶兒往他腳背上重重踩下,在他呼痛縮腳時,用力把門甩上。

    她滿嘴詛咒著回到畫布前,“亞貿可橋上的拿破崙”一手舉著旗幟、一手握著單刀,靜靜等著她完成。

    狠狠畫下一道黑色油彩,畫出了原本的界線。

    唉﹗又毀了一上午的心血了﹗

    如果她再繼續受那不正經的男人騷擾,“亞貿可橋上的拿破崙”永遠都不會有攣生兄弟現世﹗

    于陶兒狠狠撕下畫布,沮喪的跌坐地上。

    希望他不是她要找的人,不然,她會很為難……

    她並不想殺他,也下不了手。

    野火發現他的陶兒甜心心情極度不佳,乖乖的不再造次,安靜與她用餐。

    他把餐桌擺在門廊前,感覺應該很浪漫,可是他對面的冰美人實在太會破壞氣氛了,一張冰臉差點讓佛羅倫斯下雪。

    好啦﹗是他剛才玩的太過分了,才會又惹惱她,而且她現下大概也很尷尬吧?中國人常對“性”這檔事很敏感。

    尤其像她這種冷靜自持的女人,大概很難相信自己會那樣狂野吧?

    噢,他很確信在她冷傲的外表下,有著火熱的心。

    他很想、很想要她……

    她看著他時,常常露出的不安讓他心疼、有時露出的憎恨讓他擔憂。他曾經傷害過她嗎?希望不是。

    “陶兒,你幾乎都沒吃耶﹗”他望著于陶兒滿滿的盤子,不高興的皺眉,“我做的牛排不好吃?”他不喜歡廚藝被人否定,尤其是被他喜歡的女孩子否定。

    一直心亂如麻的于陶兒放下刀叉。“我根本食之無味。”

    她還是不願意看向他,一看他就會想起不久前他們氣息相融、身體緊密貼合的香艷事跡,她想把那件事從腦袋裡刮除。

    “為什麼?”野火關心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轉。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沖回去。

    她就是不要給他好臉色,斷絕下次再發生同樣事情的可能,她要讓他知道,她是碰不得的。

    野火思忖片刻,笑容消失了。

    “告訴我,有男人在等你嗎?”他現下才想到這個可能,她心裡會不會已經有另一個男人佔據,所以她不肯放心的和他相處?

    他知道自己的魅力,他也很努力在引誘她,但她有心事,偏偏那心事阻斷了她想放縱的渴望。

    “沒有。”于陶兒喉嚨緊了緊,心跳又開始亂了。

    他別問了,她怎麽也問不退場門︰你是不是殺了我父親?

    “陶兒,你喜歡我,可是又恨我,為什麼?”野火凝望她不安的臉,忍不住還是問了。

    他不想問,因為怕她得到答案之後就會離開,但他又不願看她痛苦掙扎著,他知道他是讓她痛苦的原因,但是為什麼?

    “我不想回答。”她的聲音裡多了憤怒。他為什麼要逼她?

    “害怕嗎?怕問了以後,你承受不起?”溫暖的褐色眼眸降了溫度,透著一抹令人膽寒的無情。他不喜歡她的逃避,更討厭自己的猜測,情緒晃蕩間,他不留神的露出了真實個性。

    “別再說了,”于陶兒倏地起身,她害怕他的眼神。

    “我不要跟你再接觸,請你供我三餐,其他時間不要靠近我、不要對我說話,讓我安靜畫完畫,可以嗎?”她努力保持冷靜,但是好難。

    他會激怒她、會讓她害怕,他總有辦法讓她不是那個冷靜的于陶兒。她不喜歡這樣﹗

    “我尊重你的要求,可是我擔心你。”野火斂了眼神,口氣溫溫的。

    “我不用你操心,我只是為了畫畫而來。”不,她是為了追凶而來的。她一定得繼續冷靜,否則怎麽做事情?

    她不信在他身邊什麼事都做不來,她得把畫畫完、把事情查清楚,然後下決定。

    對,事情就這麽簡單﹗

    “不,你是為了你的目的而來﹗”野火嘲笑她的謊言。“我對你而言,只是一個、目標。﹗”

    于陶兒傻怔片刻,強撐的怒火霎時消散無蹤。“本來就是,你自己知道的。”

    她沒有勇氣再與他針鋒相對,她作了聰明的決定──

    逃離他逼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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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53:2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冷戰超乎兩人想像的久。

    于陶兒放下畫筆,望著差不多將要完工的畫,嘆了口氣。

    野火從那天她發過脾氣後,就收斂了他氣死人的嬉皮笑臉,可是她卻因為他突然變得拘謹而更加不自在。

    對她完全以禮相待的野火就不像野火了,她有點後悔一再的對他挑釁,然後真的把他惹火。

    她也只是不願意被他發現心事,那些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心事。

    她以為野火不再吵鬧她,她就會舒服些,結果她錯了,錯的徹底﹗

    他依舊為她料理美味三餐,可是她怎麽吃都不對味,總覺得少了什麼。

    畫筆被她向肩後拋,她索性躺在地上,罷工了。

    哼﹗小氣的男人,只不過意他一回,他就氣呼呼的不理人,什麼嘛,

    野火推開門,還沒開口說話,就被一團黑砸到。

    “嗚……”他伸手去擋還是晚了,滿手滿臉都被油墨沾到了。

    啊……正中目標﹗

    于陶兒躺在地上顯著一臉莫名的野火,難得看到他露出茫然的表情,臉上又滿是黑色油墨,像是個剛玩完泥巴的男孩。

    看著看著,她噗哧一聲笑開了。

    野火走進畫室,把畫筆歸位。

    “你未卜先知,知道我要進來?”瞧她笑的,一定很高興修理他吧?

    他忍不住又望她一眼,他想起她很少露出笑容。

    “我會那麼小人嗎?”野火的眼神讓于陶兒警覺的坐起身,收起淺淺笑容,“有事?”

    “啊,快完工了呢﹗”野火站在畫前,打量與真畫如出一轍的偽畫。

    “嗯,你看還可以吧?”她覷著他,打從心底希望得到他的讚美。

    “就跟真跡一樣。可是油墨的色彩像是新畫,還是會被識破。”野火的視線來回在兩幅畫打量。“對,還得再加點工。”她幾乎要露出笑容了。他說她畫的很好。

    野火苦笑,“完成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了。放心,為了答謝你,我會送上一筆讓你滿意的酬勞。”錢錢錢﹗他以為錢就可以打發她嗎?

    “我才不在乎你的鬼酬勞﹗”于陶兒氣呼呼的起身,怒瞪他。

    “陶兒甜心,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野火怕觸怒情緒不穩的她,開口時格外的小心,免得又被她賞白眼。他們冷戰好久了,和解是他惟一的希望。

    于陶兒被他問傻了。生氣的人應該是他吧?

    “惡人先告狀。”她低聲用華語罵了一句。

    “我惡人先告狀?你覺得我像是在生氣嗎?”他無辜的攤開雙手,臉上又被她的油墨砸的黑漆漆一片,他的無辜十分有說服力。

    于陶兒抽了口氣,他聽得懂?!對啊﹗她忘了雷納告訴過她,他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一直用義語和他交談,她倒忘了這點。

    “不是嗎?你一直都不對我說話,像是把我當成透明人,做的菜味道也變了,你是不是想懲罰我惹你生氣,故意把菜做的很難吃?”

    “冤枉啊,我做菜都是一樣用心的……好啦﹗最近是有點分心啦﹗難道你希望我再來騷擾你?是你自己不許我再纏著你的。”他指著她的鼻子,指尖上的油墨點上她的鼻頭。

    她揮開他的手,“可是……我要和你說話,你卻不理我,你怎麽說?”

    野火懶懶挑眉。“不理你和再把你推到牆上愛你一回,你選擇哪一項?”不正經的笑容再度出現下他的俊臉上。

    “什麼意思?”他的表情讓她心臟亂跳。

    “你想想嘛,孤男寡女的,一個熱情如火、一個誘人甜美,會發生什麼事你自己知道。怕你會恨我,我只能拼命壓抑想要你的慾望,可是我發現很失敗,我還是很想碰你、吻你,甚至帶你上床……越想越痛苦,最後只好當作這屋裡只有我一個人,當你不在!”野火委屈的把一個月來的痛苦告訴她。

    她當他願意待在這裡“修心養性”嗎?當初以荒有機會可以卸除她的冷漠,結果她還是不許他靠近半步,害他悶死了,可是又不能把她丟在這裡離開,誰知道她會跑哪去。

    結果她還指責他的不是,唉……做人真難﹗

    于陶兒怎麽也想不到他的答案會這麽露骨,雪頰浮出兩朵紅雲。

    “這這這……”她的口才一向不好,這回她一慌,更是不知所措。

    “陶兒甜心,別生我的氣了,好嗎?”趁她還沒冷靜下來,野火抓準時機趕緊向她求和。

    和她冷戰一個月,實在太難受了。他要的不多,可以親親她、碰碰她,偶爾看見她微笑就夠了。她冷的比北極還讓人膽寒,明明是她惹火了他,畏畏縮縮害怕激怒她的人卻是他,連他都覺得莫名其妙。

    他從來沒有為女人這樣難過,一向是合則來,不合則分,沒有這種明明受了傷卻又放不開的感覺;算她厲害,讓他這把火野不起來了﹗

    于陶兒想了想,只要他沒生氣就好了,繼續讓他安靜一點,她才能順利的作完畫。

    “誰生你的氣?”她拾起畫筆。“出去,我要工作了。”

    “陶兒,到底什麼事讓你不肯讓我靠近你?”

    她有排斥他嗎?或許吧﹗她一向不讓人靠近她,尤其是男人。所以母親去世後,她一直都很孤單,想要找個人陪伴她,可是她怎麽也沒辦法敞開心

    她就是孤獨,就是不想讓人靠近﹗

    “想想你做過什麼虧心事吧﹗”她紅著眼,抬手推開他,埋頭在畫布前,冷冷拋下話。

    “問題是我想不起來!”野火又被激怒了。

    她想讓他開心,只要柔聲說兩句話就行;想讓他跳腳,只要冷冷說句話就辦得到,她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不明說?

    他不喜歡這種曖昧不明的感覺,他更不喜歡女人讓他昏頭,害他不知所措,就像現下這樣﹗

    “憑什麼你要恨我,卻又要接近我,再讓我想破頭也猜不著你是為何而來?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自私?”他抓著她的肩,把她拖到面前,憤怒讓他忽略了她紅通通的眼和渴望溫暖的表情,他好氣她﹗

    于陶兒從他手中掙脫,執意站在畫布前,不肯面對他。對她而言,畫畫就是最安全的事。

    “我不想跟你說話,出去﹗”

    “這是我的房子,憑什麼叫我出去﹗”

    “你要不要這幅畫?不然我毀了它﹗”她威脅的舉高沾著紅色的畫筆。他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她不想讓人看見她哭泣啊!

    野火瞪著她任性卻固執的背影,怒吼一聲,“好,我出去﹗”

    他轉身離開,這回不只是把畫室的空間還給她,他把整間屋子都給了她。

    他駕車呼嘯而去。

    畫筆從于陶兒手中滑落,野火離開時,帶走了她的怒火和勇氣,啜泣聲從她口中逸出。

    “你要我怎麽問?”她跌坐回地板上,一滴滴淚水從她蒼白的臉頰劃過。

    都是雷納﹗都是他﹗

    她沒想到這個可能是殺父仇人的男人,竟然會讓她心動。

    她根本沒想過,她會被一個風流又熱情的男人深深吸引,卻又不敢讓他靠近,只能粗魯的趕走他。

    她瞪著畫中英挺的拿破崙,雙手壓在調色盤上,然後舉起,卻停在兩幅畫前,怎麽也狠不下心毀了畫。

    畫完成之後,她要離開,再也不回來了,她要忘了這一切,包括“野火”這個男人。

    野火開著車在鄉間小路狂綢,直到天色昏暗,他才把車子靠邊熄火。

    他望著四周陌生的景色,一臉愕然。回過神的他,發覺過去幾個小時,他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生陶兒的氣只是他怒火的開端,她引發了藏在他心底的不安。

    一個他想要卻又得不到的女人,讓他不知所措。

    他不習慣在乎女人的感覺,他害怕、也會不安,他不希望她離開,他知道自己不會喜歡她離開之後,他心裡的空虛。

    他有過無數的女人,卻沒有一個讓他心動;現下他要的女人就在眼前,偏偏她冷若冰霜,還拒他於千裡之外﹗

    他把頭靠在方向盤上,埋住眉心的憂郁。

    是他活該,讓許多女人傷心的他,現下也嘗到了被冷落的滋味……

    不,男歡女愛,他沒有理由受罰,也不必退縮﹗

    他猛地抬臉,信心趕走了沮喪。

    他才不是碰到難題就放棄的男人,他絕對不放棄﹗

    微笑掛在性感唇邊,他笑著重新發動車子,找路回家。

    她越不希望他煩,他就越要煩她。

    用紳士的態度對她是給自己找麻煩。從現下起,不再以她的命令為標準,她要跟著他的腳步走﹗

    將拿破崙的腰帶上好色後,于陶兒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了。

    她畫了一整個下午,就和從前一樣的專心,因為沒有人打擾她……

    野火還沒回來?

    她揉著酸痛的肩走出畫室,搜尋著那高碩的身影。她走遍了屋子每一處,才確定他真的從和她吵架之後,就沒有回來。

    他跑哪去了?

    自從他們到這裡之後,除了回市區買一些食物和日常用品,他很少離開,而且時間通常不會超過兩個小時,但是現下……五個小時了。

    他去哪了?是不是決定不要跟她再拗下去,要放她一個人在這裡?

    她縮在野火的床角,即使她已經把屋裡所有的燈打開,她還是害怕,她怕晚上的荒野,從小就如此。

    在這裡她從不擔心,因為野火在她身邊陪她,只要聽見他的腳步聲、做菜時的切菜聲,她就不會害怕;甚至連他洗澡時唱的荒謬歌劇,都是讓她安心的原因。

    可是現下……他丟她一個人在這裡……

    野火回來時,看見滿屋子燈火通明,彷彿是他的陶兒甜心在等他回來,已經調整過的心情更加愉快。

    他一路用嘹亮的嗓言呼喚她的名字,從畫室開始找起,沒找到人;過了晚餐時間,她或許餓了,正在廚房搜剩菜……沒人,那……

    她跑哪去了?該不會是開溜了吧?

    這裡離市區開車得花兩個小時,更何況他開走了這裡惟一的交通工具。

    他只好一間間房間搜了。

    幸好這裡的房間不多,他很快就理完所有房間,他開始擔心了。

    她跑哪去了?

    他站在自己房門口,這裡是最後一處了,再找不到人,他得出去外頭找了。天黑了,萬一她還一個人在外頭遊蕩……

    他擔心的皺眉。

    驀地,房裡傳出的啜泣聲讓他一愣──

    陶兒真的在裡頭﹗

    他推開門,看見床角縮成一團的白色身影,他愛憐的笑著。

    “陶兒,你跑到我房間做什麼?”他走近她,發現她的身子抖的快散了,他的笑容再也掛不住,小心翼翼的把嚇壞的于陶兒攬進懷裡。

    “你……你回來啦﹗你到哪去了?”哭紅的眼覷著他,怯生生的小手勾住他的頸子。被恐懼圍繞的她,根本沒聽見他回來的聲音。

    “出去逛逛。你怎麽哭了?還在發抖?俟,告訴我怎麽回事?”野火已後悔在外頭晃了那麼久,把她一人丟在這裡。無論發生什麼事,一定是她很害怕的。

    “我怕……”她的手指穿梭在他及肩的褐發間,他的出現讓她安心多了。

    “怕什麼?”

    “你怎麽可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我很怕荒郊野外你不知道嗎?這裡沒有車聲、沒有人說話的聲音……只有風聲和沈默……”說著,她又抖起身子。

    “噓,別說了,我就在這裡,你不用再害怕了。對不起,陶兒甜心,我不知道,不然我會盡快回來的。”他用鼻尖在她臉上逗弄,終於讓她破涕為笑,但是她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勢,讓他有些“不適”。“呃,陶兒甜心,你應該餓了吧?我去準備晚餐……你可以起來了,別怕了,嗯?”

    “不要……我不要你走。”

    “陶兒甜心,在別的時候我會很高興你對我投懷送抱,可是現下……”他動了動身體,卻害他更興奮了。

    他咬牙忍住呻吟,不想嚇著已經驚恐萬分的她。

    “我不管﹗你敢再丟下我,我會恨你一輩子﹗”好不容易盼到他回來,她才不讓他再走開﹗

    唉,看來她真的嚇壞了。

    野火望著她,在乘人之危和做個紳土間掙扎。

    噢,管他的﹗他要她﹗

    “陶兒甜心,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馬上離開我的身上,不然我不保護後果,嗯?”他希望她別走。“你還敢怎麽樣?你會比剛才沒人的時候還可怕嗎?”她眨著哭紅的眼,整個人貼在他懷裡。她受驚了,他得安撫她。

    “這……我就不敢保證了。”他的聲音變得沙啞。

    “野火……”她知道他要什麼,她現下脆弱的不想抗拒他,而她也不想再逃下去了。

    “想逃?沒機會了。”他抱起她,拋上他的大床,在她驚訝的眼神中,站在床尾緩緩脫著衣服,一件接著一件,最後在于陶兒的驚呼聲中,他把自己脫個精光。

    “別用手擋,我知道你喜歡看,很多女人都喜歡。”他知道自己太猴急了,他才不在乎﹗

    “別說了﹗”于陶兒呻吟著翻身想下床,卻被他從床尾拉住雙踝,“我餓了,快去煮飯。”她不敢看向他,怕看到不該看的部位。

    “待會,我一定會喂飽你,可是現下,你得先喂飽我。”

    他的眼神、他的聲音、他的撫摸……她癱在床上。

    “不知道……”

    “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

    噢……他能不能不要這麽誘人?于陶兒全身酥軟的陷在床裡,看著他走到床邊,躺在她身邊……

    “我不喜歡你的衣服,上頭有油彩,會沾臟我的褥單,我們把它脫掉吧﹗”他一本正經說著,雙手同時熟練的卸下她的衣服。

    于陶兒看著自己的衣服在他靈巧手指撥動下,一會兒就被拋到床下,她慌亂的眼界突然被一張俊臉佔據。

    “陶兒,陶兒……”野火不斷喊著她的名字,一個個熱吻也把她吻昏頭了。

    “野火,我怕……”

    “我在這,你還有什麼好怕的?”他溫柔反問她,另一手加入挑逗她。

    “別這樣,我受不了。”于陶兒想要制止他,偏偏他的手指總有辦法推開她的手,而且更加深沉的挑逗她。

    “別擔心,你要的,不是嗎?”他的手繼續愛憐撥弄著她,感覺她放鬆的身體在接受他。

    他抱緊無力的情人,無法停止吻她、碰觸她。

    終於,他擁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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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53: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要不是他們正在三萬尺的高空上,她可能早就逃的不見蹤影了。

    于陶兒啜著柳橙汁,偷覷身旁高碩的男人。

    哼,他看起來好像心情很好,可是她心情很差﹗

    她用手肘碰碰野火,“為什麼我也要跟來?”

    她以為作完畫之後,事情就了結了,誰知道野火居然把她騙到機場,然後直接帶上飛機……早知道就別把護照帶著,居然被他翻出來了。

    失策﹗大大的失策﹗

    “你是畫者,當然也應該要在場﹗看著你的作品能騙過那些人,你不覺得很有成就感嗎?”野火正在翻閱厚厚的資料,全都是他們要上機前,他的手下飛車送來給他的。

    他和于陶兒待在鄉間一個月,的確太不務正業了。

    問題是,他野火不就以“不務正業”聞名嗎?他那幾個手下幹嘛還擺臉色給他看?苦日子又不是第一天過了。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驕傲的。”于陶兒送他白眼。

    “是嗎?那換另外一個理由。”野火看著她,笑的很邪氣。

    “什麼?”她想打自己的嘴巴,她幹嘛要問?

    “因為我不想離開你,把你帶在身邊,我隨時想要你,都不會落空。”野火帶電的眼覷著她,說明他現下就很想要……

    就知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原本就說好,我畫完就可以離開的。”她望著窗外,不想看著他說出殘忍的話語。

    她得離開,她要找雷納,她怎麽都無法相信野火會殺人,不可能的。

    “那是我還沒決定要愛你之前,現下不一樣了。”對漂亮空姐微笑時,嘴裡依舊吐出迷人的話語。

    于陶兒瞪著他猛拋媚眼的模樣就有氣,他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羞恥心?他的女人就坐在他身邊,他竟然還敢勾引空姐?

    “對我來說還是一樣。”她氣呼呼的回嘴。

    野火發現她的不悅,終於認真看著她了。“哦?就算我們在床上是最完美的情人也一樣?”

    她頭疼不已。“你可以再大聲一點,讓全機的人都知道。”

    “是啊﹗讓別人忌妒我,能夠擁有這樣誘人的情人……”

    于陶兒抬手阻止他繼續聒噪。“請問,有多少女人對你的甘言蜜語有抗體?”

    “零。”他得意的揚著下巴。

    “我不信﹗”她脫口一喊。

    “不信也得信,因為你也是被我迷的頭昏的對象之一,不是嗎?”野火抬著她的下巴,送給她一個熱吻。

    唉,事情還沒解決,他卻先愛的一塌糊塗,這可不好。

    前些日子陶兒忙著把畫完成,他也不敢打擾她,她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大部分的時間都窩在畫室裡,他想跟她玩親親都沒什麼時間,更何況是摸她的底。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套出她的所有事情,他錯的徹底,她讓人猜不透,所以他認輸,決定把她的身世交給別人來調查。

    還好他在上飛機之前,還記得交代部下去做這件事,因為他無法和她隔著一層紗相處,他想要知道她心裡那件與他有關的事情。

    只有先解開這件事,陶兒才能安心的和他交往。

    他們現下的情況,其實大部分都是他強要的,陶兒只是被迫接受,她有點無奈,不過還是有點喜歡,否則她不會讓他靠近的,他了解他的陶兒。

    于陶兒思索許久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丟給他一個炸彈。“做完這件事之後,我要離開。”“你要去哪?我跟你去。”野火了解她的意思,她要結束,但他裝傻。

    “我要回台灣了,那就待在台灣﹗”她相信野火知道她的意思,他在裝傻,硬是不讓她甩掉他。哎,拿他沒轍。

    她微笑,認命的被他牽著鼻子走,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在台灣還有親人嗎?我想見見。”野火聽說她的故鄉就在台灣,馬上亮了雙眼。

    他現下才知道陶兒來自四季如春的台灣,他以為她是從冰天雪地的地方來的,那麼冷的個性,和這種溫和的地方搭不上。

    他無意的問題打消了于陶兒的笑容。

    “沒有了,”他為什麼要提起這件事?她會難過。

    “陶兒甜心……”野火嘆息,伸手握住她蒼白纖細的小手,包裹在他黝黑大掌裡,把溫暖傳給她。

    原本想抽回手,她卻被他的手吸引了。“你手上這道疤哪來的?”好幾次她想問都被他打斷了,這回她終於抓到機會問了。

    “噢,沒什麼,之前得罪過人,有人想要殺我,我命大,只留了這個疤。”野火望著手臂上的槍孔痕,還得意的微笑,一副“有受過傷的男人才是男人”的表情。

    “是嗎?是誰想殺你?”這會是父親留給他的嗎?于陶兒撫著他手臂上的彈孔,很想問他,但也和過去的無數次一樣,問不退場門。

    “反正就是我得罪人了嘛,太多了,數也數不清。”他想含糊帶過。

    “野火!”她壓低聲音警告他別唬弄她。

    “好啦﹗有一回我追錯女人,她的男人氣不過,買殺手送我兩槍,這就是結果。”

    這是幾個月前的事,他差點被人暗槍打死,同時又收到有人買了殺手要殺他們三兄弟的消息,結果他根本想錯對象了,那只是被他搶走未婚妻的傷心男人尋仇罷了,事情快速的解決。

    為了贖罪,他替那位傷心男人找了另一個女朋友,似乎兩人還挺合的,而他,以手上的傷疤烏警惕,不再勾引有主之花。

    至於被殺手盯上的事,他還奇怪怎麽兩三個月都過去了,也不見殺手現身?他到英國見過狂獅,他似乎也沒有頭緒。

    他總覺得這件事有點怪。

    “那殺手呢?”于陶兒閉著眼,不敢相信自己問退場門了。

    “解決了。”野火撇撇嘴角,重新看手中的資料。

    于陶兒睜開眼,望著他突然有些凝重的臉,心情也不好過。

    指尖劃過彈痕,她的心再度被撕裂了。

    她為他曾經與死神擦肩而過害怕,更擔心送這顆子彈的人,就是她的父親。若是如此,她如何自處?

    她不要愛上殺父仇人,她不要是野火殺了她父親。

    從抵達台灣後,于陶兒無時無刻不緊張的坐立不安,這種情緒在今天、此時達到最高點──

    噢哦,她要倒大霉了﹗

    她拉拉坐在一旁的野火,“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他安撫的拍拍她,再送給她一抹迷人微笑。“待會,現下在談生意。”

    “可是這件事很重要。”她建議在那位趙先生發現不對勁之前,他們趕緊抽身,免得生命受威脅。

    “那……”野火正要她說話,趙先生已經站在他面前,他只得讓她再等一會了。

    “菲洛爾先生……”

    “如何?趙先生,你檢查過了,我們可以離開了吧?錢只要匯進我指定的戶頭就行了。”他牽起于陶兒,“很高興和你做生意,再見。”

    “等等,我讓你走了嗎?”趙先生眼神一使,他的保鏢立刻將門關上,擋住他們的惟一去路。

    “什麼意思?”野火知道情形不對勁,但,為什麼?

    “這畫,不是真的。”趙先生指著放在畫架上的畫,憤怒的吼著。

    “什麼?”他看向于陶兒,她臉上的心虛讓他在心裡發出哀嚎。“怎麽回事?”

    “這就是我這兩天一直要跟你說的,我沒有把畫畫好。”于陶兒低聲說道。

    當初沒畫好,就是想修理他,最好讓他被買主修理一頓,誰知道他會把她也帶來?她以為把畫完成後她就自由了,誰曉得她還得跟來,她當初的想法實在太天真了。

    而且買家還是個黑道大哥,噢……

    沒畫好?野火快瘋了﹗

    “你不是說完成了嗎?”就是因為信任她,所以他根本沒有檢查。

    “結果,拿破崙的軍刀變成彎刀了﹗”趙先生怒吼。

    是嗎?野火走到畫前,看著誇張的錯誤,差點昏過去,但他同時也想掐死他身邊的女人。

    “呃……我相信這件事可以解釋的,你讓我再去找找,我應該可以找到那幅畫。”事已至此,他也只好努力平自心事端。

    這位趙先生可不好惹,他是叱吒台灣的黑道大哥,野火會和趙先生有交集,全因為他的畫廊也在台灣開了分店。

    “你這種欺騙的行為讓我很不高興。”趙先生瞇著眼來回打量他們。隱隱約約他聽見他們的對話,猜到是怎麽回事。

    “我會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的。”野火保證。現下可好了,雙手送上真畫,人家還不見得要放過他。他垂眼瞪著嚇得臉色慘白的于陶兒。

    她吐吐舌,她怎麽知道會是這樣?

    “我看,你就留在我這裡度個小假吧!我收點住宿費,應該不過分吧?”趙先生的微笑裡帶著一股寒氣。

    “什麼意思?”于陶兒還搞不懂。

    野火無奈翻著白眼。“陶兒甜心,意思是,我們被綁架了。”

    “綁架?你可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耶﹗﹗他敢這樣綁你?”她不懂,哪個人被綁架了,還這麽輕鬆無懼?

    “在商言商啊!更何況,如果是別人,說不定早被干掉了。”野火倒是不緊張,只是闖了這個禍感覺有點差。

    “是啊,還真要感謝你哪﹗”要不是有人瞪著他們,于陶兒早想掐死他了!

    “都是你,硬要帶我來,現下好了,我被綁架了。”于陶兒瞪著躺在床上不發一語的野火,忍不住發難。

    閉眼小憩的野火睜開一眼,“怪你心腸不好,想害我。今天我們運氣好,趙先生心情不差,不然我們早就吃子彈,手牽手一道下地獄見閻王了。”

    “誰跟你一道?我要上天堂的﹗”她站在床邊,揚高下巴。

    “憑你?你有沒有想到,我帶假畫來會被人干掉?你都不會替我擔心嗎?”他氣她不懷好意,沒想到他的信任是錯誤的。

    他在想,趙先生除了會要“亞貿可橋上的拿破崙”真跡之外,還會要他一大筆贖金才肯放人──如果他想放人的話。

    “誰叫你沒告訴我買家是誰。而且,那時候我只想到你是個臭男人﹗”于陶兒不喜歡被關在這裡,她覺得那些人好可怕。

    野火氣惱的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他身上。心情不好的野火也保持不住笑臉了。“我如果很臭,你還跟我上床?我們是臭味相投吧﹗”

    “你還敢說?我從來沒想過和你……跟誰都好,為什麼是你﹗”她生氣的掄拳打他。為什麼她會遇見他,還喜歡上他?她不想要喜歡上哪個男人,也不想要被哪個男人喜歡啊﹗

    “難道你還想到哪個男人?除了我,你不能有其他男人,聽見沒?”他可不喜歡她的氣話,他要她只想著他﹗

    “我又不是你買來的,你管不了﹗”拳頭一揮,正中他的下巴。傲慢自大又霸道的男人!

    野火看著她,突然發現她眼底的恐懼,就和那晚她獨自待在佛羅倫斯的屋裡一樣。

    “陶兒甜心,你又害怕了,對不對?”難怪她的嘴巴一直停不下來,他太粗心了,居然現下才發覺。

    “對,我當然怕了,怕被黑道殺掉啊﹗”她才二十四歲,有必要跟著他一道死嗎?

    “那你就不應該……好好,我不說。”野火拍著她的背,笑聲忍不住漾出,好心情回來了。“哎,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感覺嗎?”

    “當然是看到美女的感覺了,幹嘛?”于陶兒漸漸冷靜下來,在他懷裡,她總是找得到安全感。

    “那你看到我的時候呢?”他藏住賊笑,誘她說出可以膨脹他男性自尊的話語。

    “色狼。”于陶兒不受騙,冷冷打掉他的希望。

    “你說謊﹗說,快說,不然我親你﹗”野火壓著她的背,不讓她逃走,抬頭對她又親又咬的,逼出她銀鈴般的笑聲。

    “好了,很帥啦﹗覺得你就像一般的義大利男人,明明就是一臉色樣,可就是讓我覺得有那麼一點點不一樣。”所以她才會喜歡他嘛﹗

    “我就知道﹗”野火笑的像是得到頭獎的孩子。“我很高興能讓你這個冰山美人覺得我有魅力。”但是……等等﹗

    他皺眉,“陶兒,你覺得我和一般的義大利男人一樣?怎麽一樣法?一般人對義大利男人的印象不外乎是……

    “自以為英俊,自以為最大情聖,見一個愛一個,卻從來沒有真正愛過的花心男人!”于陶兒扳著手指數著。

    野火的大掌握住她的手指,阻止她再算下去。“等等,你認為我也是這樣?”

    “不是嗎?”她無辜的眨著雙眼。

    “是啊……不對啦﹗﹗以前是啦﹗可是對你不一樣。”唉,他要怎麽解釋?

    “怎麽不一樣?”于陶兒不打算放過他,覷著他著急的模樣,笑容淺淺的在唇角蕩漾。

    野火瞪著她,嘆口氣,放棄掙扎了。

    “我愛你。”他凝望著她,性感的吐出愛的承諾。

    “噢。”于陶兒回望他。她以為會再特別一點,以他的舌燦蓮花,是沒問題的。

    野火不開心了。“我只對你說過唷﹗”她那什麼臉?他在騙人?我愛你這三個字可不騙人的。“噢。”打死不相信。

    “陶兒,如果你不認為我愛你,為什麼你……”

    “別問。”她別開視線,淨白的臉發紅了。

    野火壞壞的笑開了。“噢,或許是你愛我?”他不正經的挑著雙眉。

    “沒有啦﹗”唉唷,他的胡言亂語讓她好尷尬。

    “我知道的,你愛我,對不對?你、愛、我﹗”野火最後說三個字時,每說一字就重吻她一下。

    “你憑什麼讓我愛?”被吻的昏頭,于陶兒還是不肯承認。

    “憑什麼?憑你看見了我和平凡的義大利色男不一樣的地方。”她愛他,呵!

    “例如?”她瞪著他得意的笑容,猜不透她哪一點讓他這麽高興。

    “我更溫柔、更體貼、更會做菜、更有錢、更英俊、更聰明、更有品味、更……”

    “更花言巧語、更孩子氣、更好色?”

    野火的笑容被堵掉。“可是你愛我,對不對?”他撇著嘴角,被她的話惹火了。

    他霸道的認為,他愛她,所以她也要愛他。她的死不承認讓他挫敗又氣惱﹗

    現下不承認沒關係,總有一天,他會要她面對﹗她能逃的時間不長了。

    于陶兒但笑不語。

    愛他嗎?不,在她得到答案之前,她不敢愛。

    問題是──他們得活著離開這裡﹗

    于陶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一向大剌刺、厚臉皮的野火,竟也有心虛的一天。

    她望著野火坐在椅子裡,頭低垂著,而白發婦人站在他面前,連珠炮似的叫罵聲害她耳朵都發痛了。

    她的話說的太急了,她只聽懂一半左右,不過聽的出來,都是在罵野火。

    而野火呢?一臉受教,不敢回嘴。這女人是誰?他母親?不,他母親很早就去世了。

    “對不起……”她再也聽不下去了,起身站在野火身邊。

    “有事嗎,小姐?”兩個女人用視線  殺起來。

    “其實這件事不能怪野火,如果不是我故意把畫壞畫,也不需要您老人家出馬了。”于陶兒保持禮貌的笑容,畢竟她是靠著這位老女人才脫身的。

    “你知不知道,我花了一百萬美金才贖回他……和你,還雙手奉上那幅畫。”安琪拉看她不順眼極了。

    于陶兒一愣,“這我倒不知。”一百萬美金,野火還真值錢。“對不起,請你別再罵他了。”要白發老女人別再罵的真正原因,其實是她耳朵不舒服了。義大利人的嗓門怎麽都這麽大?

    野火見她替他說話,開心的笑瞇了眼。

    于陶兒看見了,白他一記。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她是誰?”安琪拉指著于陶兒,眼睛看向野火。

    “我的女朋友。”野火的手繞在她腰間,笑容甜甜的。

    “不是。”于陶兒冷冷拍開他的手。

    “那是我的愛人?”野火覷著她,可不會這麽容易放過她。

    在于陶兒發火之前,安琪拉先一步發聲了。“你再多嘴,我就要人把畫收回來,讓你在台灣被追殺﹗你現下就跟我回去﹗”

    “不要﹗我要跟陶兒甜心在一起。”野火把于陶兒抱在腿上,把她當成擋箭牌,而他則把巨大的身體縮在她身後,耍起小孩子脾氣。

    他在耍什麼寶?于陶兒回身瞪他。“事情做完了,你也可以走了吧?”

    野火的擁抱加重力道。“我要跟你在一起。”永遠都要在一起。

    安琪拉抿緊唇,不悅的瞪著要孩子脾氣的他。“安東尼,你知不知道現下有人買殺手要你的命?讓你單獨在佛羅倫斯的莊園已經讓我很為難了,現下你還敢在台灣這種混亂的地方?”

    于陶兒揚高下巴,“對不起,我覺得你不應該對台灣有偏見,在我看來,義大利比台灣危險多了。”例如色狼滿街跑。

    “那你們又怎會被綁架?”兩個女人電眼相望,杠上了。

    “是他自己要接人家的生意,不想接就別接嘛﹗何必搞難?”于陶兒把錯全推給野火。

    “我想了又想,覺得大師的真跡被毀很可惜,剛好又有個會畫偽畫的人在面前,我想保護那幅畫也是美事一樁嘛……”確實闖了禍的人嘟嘟嚷嚷著。

    “結果錢沒了、畫也沒了。”安琪拉雙手盤在胸前,冷冷瞪著親昵的兩人。她不喜歡這個冷冰冰的中國女孩。

    “野火,這個尖酸刻薄的老女人是誰?”于陶兒用中國話問。

    “我的助理。”野火一雙褐眼在兩個女人間打轉,生怕一個不小心踩到地雷,兩個女人他都惹不起。

    “哪個助理會比老闆還凶的?”于陶兒嘀咕。

    “我﹗”安琪拉的中國話標準中還帶著北京式的卷舌音。身為菲洛爾家的老僕人,德高望重的她還兼任把野火拉拔長大之責,架子自然大了。

    于陶兒暗暗吐舌。“你們家族的人都會說中國話嗎?”

    “不巧的,她正是我的中國話老師。”野火耙著松發,躲歸躲,不過如果安琪拉和陶兒吵起來,他就得提著膽子給這兩位女士調停,雖然他就是元凶。

    安琪拉回去後大概會把事情報給爺爺聽,如果爺爺不滿意陶兒,他就得反抗了。保護心愛的女人,是每個男人應盡的義務。

    “安東尼,你爺爺要你回去,他有點事要和你談。”安琪拉依舊鄙視著于陶兒,把她歸類於“野火的女伴”一類。

    “回去?其實這不是問題,陶兒甜心,對吧?”野火討好的對她笑。

    “問我幹嘛?”于陶兒回頭看他,他們近的只要有人一移動,他們的唇就可以接觸到。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狀況外,這種時候了還在掙扎著要不要吻他﹗頭一回她會對他有這種渴望,而且是在這種混亂的時候……

    一定是被他的色情影響的!她生氣的收回視線,暗罵自己怎麽會一時恍神,對他有興趣。

    “因為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啊﹗”野火知道她又想推開他了,他才不讓她得逞﹗

    “誰說的?我要留在台灣,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于陶兒瞪著他,為他的死纏爛打頭疼。

    “陶兒,你要離開我?為什麼?你在佛羅倫斯還有書沒完成呢﹗”野火瞪著她,可沒要放她走的打算,從來就沒有!

    “我在台灣也還有點事要處理。”于陶兒想跳下他大腿,他的雙臂卻把她的腰抱緊,不讓她逃開。

    野火抬臉看著挑眉不語的安琪拉,“那我在台灣也還有事要處理,安琪拉,你可以先回去嗎?我保證我一定會回去。”

    “帶著她?”安琪拉維持雙手抱胸,腳尖不耐煩的在地板點著。

    “嗯。”野火用力點頭。

    “對不起,我好像沒有答應你們呢!”

    “陶兒甜心……”野火搖著她要賴。如果她心甘情願是最好了,反之……反正他不放人﹗

    于陶兒被他搖的快昏了。“現下是說再見的好時機,不是嗎?事情辦完了,也該分道揚鏢了。你說過事情辦成後,你會付我一筆酬勞,但是我不需要;你說你會任我擺佈,這就是我要的,讓我自由。”

    野火困窘的紅了臉。“不能﹗我當時說那些話,是因為我還沒有……愛上你嘛﹗”真尷尬,得在安琪拉面前說這些。

    而安琪拉老臉僵硬,對他的話不太滿意。

    愛上她?他當真了嗎?于陶兒打從骨子裡不相信他的話。

    “你還可以愛其他人。”他是熱情如火的義大利男人,愛人是家常便飯,大概幾天就熄火了。她才不相信他的胡言亂語。

    她不信他?

    “于陶兒﹗”野火怒吼。

    “如果你吼夠了,可以讓我下去了嗎?給我一點時間,然後我會給你答案,好嗎?”她冷的像冰,凍熄他的怒火。

    他瞇著眼,細細打量她。“又來了,你的祕密,對吧?”他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得到答案?她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肯對他敞開心懷?

    “對。”于陶兒凝望他受傷嚴重的臉,有一刻難過,但她必須先把一些事弄清楚才行。“對不起,我必須離開了。”她推開他,跨步離開飯店房間。

    “等等﹗”野火追出去,在走廊上拉住她。“我就在這裡等你,嗯?”

    她沒轍,在他滿懷期待的眼神下點了點頭。

    她知道她的心變軟了,這是壞事情,可是只要他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她總是不由自主的答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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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真的想把他殺了﹗

    于陶兒瞪著在她門外等待的野火,她看看時鐘,他在門外已經站了兩個小時了。

    天哪,她沒想到他會找到她的老家,這兩天還在她家外頭站崗。

    她沒想到野火真的沒有回義大利,他大概是擔心她吧﹗她從窗簾裡看見他向裡頭張望的模樣,笑容淡淡漾開。

    呵,他真的很關心她。

    從來沒有男人受得了她的冷淡,也沒有男人會這麽關心她,他莽莽撞撞的把他的熱情硬塞給她,不給她機會拒絕,害她的冰山融化了……

    她抓著手中的筆記本,她已經從上頭的通訊欄挑出雷納的電話,美國的打了、日本的打了、義大利的也打了……都沒人接,那他人會在哪呢?

    她的眼凝望著上頭的號碼,停在最短的一組──

    台灣﹗

    說不定雷納會盯著她和野火,想等她殺了他……

    他會不會也來台灣了?

    她抓起電話,撥了號碼,電話響了一會後,被人接起了。

    “哈?”

    “雷納?”她瞇著眼,越來越懷疑自己中了他的計。

    回想當時,總覺得雷納的話很閃爍,她靠近野火,或許太草率了……

    “呃……你是哪位?”電話另一頭的男人聲音警戒。

    “于陶兒。”她微扯嘴角,冷冷報上自己名字。

    “啊?陶兒,你、你怎麽找得到我?”雷納聲音變得慌張。

    “我手上還有我父親的遺物,裡頭還有他的聯絡簿,上頭有你所有的電話號碼。”

    “那……你有事嗎?”

    “你說呢?”他還裝傻,

    雷納靜默了片刻。“為什麼你們還待在台灣?”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要我靠近野火的目的?”她就知道他有事情瞞著她。或許事情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她懷疑雷納的目的。

    原本就不相信雷納的她,竟被仇恨牽著走,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求証。他如何證明野火是她找的那個人?

    現下的她更迷惑了,她實在無法相信野火那個要寶成性的男人,能殺了她的殺手父親。

    “你在說什麼?”雷納有點不安心。

    “我要見你一面,現下。”她堅決的聲音鏗鏘有力。

    “一定要嗎?”雷納聲音有些遲疑。她知道什麼了嗎?

    “不然我撤手,絕對不碰野火。”

    “好吧﹗”

    一身飄逸的白衣女孩跨進義大利餐廳,馬上吸引許多客人的眼光。

    很少有女人可以把一身雪白穿的這麽美,她一身的靈動氣息和她烏黑的及腰長髮,與她清秀臉蛋冷傲的表情融和成一股讓人屏息的美感。

    雷納望著她,雖然看過很多次她這樣的打扮,卻還是為她稍稍失神,直到她在面前落坐,他才眨眨眼,回過神。

    “你為什麼一直不動手?”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別多想了。

    于陶兒鳳眼微瞇,“你如果這麽急,為什麼當初還要找我,而不是自己做?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因為我沒辦法接近他,他對女人”向沒有抵抗力,我才會想到你啊。”雷納極力穩定,他希望他不會被這個小女孩識破。“而且他的身邊有太多保護了,我沒辦法殺他。”他再加了個理由。

    “是嗎?可是我和他在一起時,沒有任何的‘保護’。”他的理由太糟糕了,于陶兒終於確定他有問題。“你到底還有多少實話沒說?”

    “其實,我很確定他就是殺你父親的人,你就殺了他吧﹗”雷納不耐煩了。

    他把放在桌上的一只小箱子推向她,“收下。”

    于陶兒睨他一眼,才將箱子打開,她又猛地把箱子蓋住。“但是……槍?”他要她用這把槍殺野火?不可能﹗

    “沒這東西,你怎麽下手殺他?”

    她懶懶抬眼覷著他。“我沒答應你要殺他。我只說,我會先查清楚。”他拼命的在慫恿她殺人,為什麼?

    雷納抹著臉,向前傾身,聲音變得凶狠。“聽著,我說是他殺的就是他殺的,你必須信任我。”

    于陶兒笑了。“那可好笑了,我偏偏就是不信任你。”她冷眼看著雷納臉色變青,“你得讓我信任才行啊﹗”

    “你愛上他了?”雷納這麽猜測。

    于陶兒心頭一驚。愛?!

    “這與你無關。”她難堪的逃避他的視線。

    “這當然跟我有關係﹗你下不了手,那就得讓我自己來﹗”錢收了,人一定得死,他若是沒辦法找到替死鬼替他殺野火,他只好自己動手,只希望能躲開菲洛爾家族的追查。

    于陶兒歪頭,細細思索。“你為什麼這麽急?你或許曾經是我父親的拍檔,但是我發現,我並不是那麼信任你。”全是被憤怒掩蓋了她的理智,急匆匆就沖到野火面前,是她自己愚蠢。

    “我這麽告訴你吧﹗我已經收了人家的錢,他一走得死﹗”輪廓明顯的西方臉孔變得猙獰而殺氣騰騰。

    于陶兒曾經在她父親臉上看過這種表情,這也就是她後來不願再靠近父親的原因。

    但是,她畢竟繼承了他的血脈,所以當她得知他去世時,還是會難過,也會想要替他報仇──或許雷納就是發現了這點,才輕易的拐動了她去靠近野火。

    “這就是你這麽急的原因?但是,既然你是殺手,為什麼不自己動手,而要我這個毫無經驗的人來下手?我可能會失敗啊﹗”他一點都不在乎利用人,這個男人,碰不得。

    雷納向後躺靠,冰冷的眼盯著她,然後起身。“你不願意做是吧?那好,我就自己來!”

    于陶兒心頭一驚。“雷納!”她喚他,可是他已經步出餐廳了。

    他要去殺野火,她從他眼裡的殺氣看得出來。

    他收了錢,那就是件買賣了?她居然會傻的中他的計﹗

    為什麼他會想要慫恿她?她不懂。

    唉,不能想這些了,野火的命重要﹗沒有他,就少了個知道答案的機會,她不能讓雷納就這麽動手。

    他還在她家門口等她嗎?他不知道她從後門溜了。

    趕回去或許還能警告他。

    于陶兒急昏頭了。

    回家後,野火已經不在她家門口了,她想了想,猜他可能會回飯店。她也只能想到這個可能了。她跨進飯店,在大廳就和野火打了照面。

    她愣住了,心急如焚的她,沒想到現下他還忙著和女人打情罵俏。

    原來,他待在台灣不是那麼無聊嘛﹗起碼他還有心情獵艷,而她對他似乎也不是那麼的重要。她何必在乎他的死活?他們原本就不應該有交集的﹗

    她冷著臉轉身離開,同時惡毒的期待雷納多送他兩槍!

    野火和于陶兒正面相對時,心裡大叫不妙。

    他沒想到她會來,一個不小心,和搭訕的美女聊的太開心了,就在他和美女道別,獻上香吻一個時,陶兒就現身了。

    呃,雖然他覺得這在義大利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但是他現下人在台灣、正巧又有個正在追求中的女孩,這個舉動就大大不妙了。

    果然,偷腥的事做不得。他看著陶兒轉身,急著撇下美女,狂追而去。

    “陶兒﹗”他追出去,沒拉到她的手,卻扯住了她飄逸的長紗,但起碼還是拉住了她。

    “別說了,我不想跟你說話。”于陶兒紅著眼,不肯面對他。

    早就知道他花心,她有什麼好生氣的?只是自已傻了一點,願意讓他騙罷了。

    “我只是跟那位美女聊聊天嘛!”野火苦著臉,打從心底告解。知道陶兒不接受他對其他女士這種行為,以後就不敢了啦﹗

    “聊天聊到親人家?”她一臉妒婦樣。

    “呃……”野火見她火冒三丈,不敢多言,只願能留著小命一條挨過她的怒火。他眼睛在她臉上轉啊轉,然後驚奇大叫︰“陶兒,你現下是不是很害怕?”

    “怕什麼?沒有!”她生氣的撇開眼。管他是生是死,都與她無關﹗

    “沒有?那你怎麽會哭了?”野火拉起皮皮的笑臉,用他惟一知道的模式哄她。

    于陶兒為之氣結。他到底有沒有羞恥心?“你……不要再要嘴皮子了﹗”她想走,袖子被他扯住,拉也拉不開。

    “你很生氣,是不是也代表你很在乎我?一定是,對不對?陶兒甜心。”他的笑容有些不穩,他害怕她生氣,怕她又不理他了。

    “沒有﹗”于陶兒推他,“放開我。”

    “不要。”野火瞪眼,此時的他滿臉倔強。

    “你回義大利吧﹗別再打擾我了。”于陶兒硬生生撇開眼,不肯看他,怕自己一時穩不住,又被他收買了。

    野火把她拉進懷裡,緊緊鎖著。“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去。”

    “別再說那些話了,我和你結束了。”她還是覺得一個人比較好,少了讓她心系的事,才不會難過。像她失去父母親那樣的痛苦,她不想再來一次了。

    野火怒吼︰“沒有結束﹗”

    “我無法容忍你這種拈花惹草的行為,我寧可孤單一個人,也不願意因為你傷心。”他只是一個男人,就和其他男人一樣,一點都不特別,不值得她愛。

    “所以你一直不讓別人靠近你?”天哪﹗就這樣,所以她冷的像冰,阻止他靠近她的心?

    “無論我怎麽想,這再也與你無關了。”于陶兒發現越來越多人圍觀,臉色鐵青。她可沒興趣和人當街吵架。

    “你生氣是因為你在乎我!”野火火爆的大吼。他不介意讓人看,越多人看他越高興,最好大家來評評理,是誰不負責任!

    “我生氣是因為我居然被你騙了﹗你說你愛我,那你又怎麽會愛別的女人?”

    “哪有愛?只是習慣性的禮貌性動作嘛……”他說出這話時,圍觀的人交相指責他,他低著頭,難為情的嘟嚷︰“在我們義大利,這是種很平常的舉動,如果你真的不喜歡,也得讓我有時間改嘛……”

    有了其他人助長氣焰,于陶兒用力的點頭。“我不想理你了,你這個花心的大色狼﹗”

    野火指著她,“哈﹗你才是沒人敢碰的大冰山﹗”

    “先生,你不能口出惡言吧,”旁邊有人看不下,替氣嘟嘴的陶兒說話。

    “她真的是嘛﹗她居然上了我,又想把我甩掉,叫我滾回義大利,她自己留在這裡……我怎麽會放她一個人在這裡?她還一直有事瞞著我。”

    “我的事不用你管﹗”于陶兒放聲大吼,吼紅了臉,嫣紅的臉嬌俏可愛,讓不少男人望著她發呆。“大家請替我評評理,她居然說得出這種話,她要甩了我﹗我這麽的愛她……”野火發揮義大利人的聒噪,吸引更多人駐足觀看,他知道陶兒臉皮薄。

    “你別說了啦﹗”于陶兒難堪的指著臉。“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不、愛、你﹗別再纏我了。”“陶兒……”野火望著她,心痛了。她真的不愛他嗎?為什麼?

    “我們不會再見面了,我希望﹗”鳳眼狠狠再瞪他一眼,氣呼呼的轉身離開。

    “小姐,你也不要這樣嘛﹗那個阿度仔也很認真,你嘛原諒他一下……”

    她冷眼掃去。“不要你們管﹗”

    野火起身,望著她的背影,沮喪的低下頭。

    他真是太失敗了,好不容易才得到她一點心,沒好好把握,還毀了這個好機會,是他自己活該……

    等等﹗他才不放棄﹗

    放棄可不是他會做的事,她的冷淡又不是頭一回,她會生氣才讓他開心,她不會對別人氣得大吼吧?

    這是他的榮幸呢!

    他揚高下巴,帥氣迷人的笑容重回臉上。

    他舉步追上她。“陶兒甜心﹗我……”濃眉一皺,他狐疑的望著自己的右肩,熱熱的、會痛……

    “陶兒……”他使力喊她,可是她頭也不回的走了,越來越遠。

    “原來外國人還有裝死來追女朋友這招唷﹗”圍觀的人大聲喊他︰“喂,先生,小姐走遠了,她不知道你裝死唷﹗快起來追她吧﹗”

    “怎麽不會動……哇啊﹗血──”圍觀的人原本好心拍野火要叫他起來,卻沾了滿手的血,大家都嚇到了。

    一直悶頭疾行的于陶兒聽見身後的吵鬧聲,猜想又是野火在做什麼蠢事引人注意了,她不耐煩的回頭,卻找不到他高人一等的臉,她不解的看著大家一哄而散,還剩下一個人躺在地上──

    野火﹗

    “野火﹗”她尖叫著沖回去抱住他。“拜托,幫我叫救護車……野火﹗你睜開眼啊﹗”她無助的喊著,懊悔的淚水奔流而下。

    她來,不就是為了告訴他,有人要傷害他嗎?她卻因為自己的忌妒,話沒說到,卻害他走在街上成了鏢靶……

    雷納﹗一定是他﹗

    她抬頭四處尋找可能還沒撤退的殺手,可是四周淨是高聳的建築物,她哪找得到?

    她彎身抱住他,用身體替他擋子彈,她只想要保護他﹗

    “野火,你回答我啊﹗你快睜開眼,說你沒事,拜托你好不好?喂﹗你在嚇我對不對?你別這樣,我只是鬧鬧脾氣,你不要生氣嘛……野火,我只是不曉得要怎麽回應你的感情,你不要不理我……”

    安琪拉瞪著開門進來的于陶兒,雙眼一瞇,不歡迎的眼神射向近幾天來,因為一直陪在病床旁而臉色越加蒼白的女孩。

    “你受傷是因為她?”她指著在床邊坐下的于陶兒。

    右肩被紗布纏了好幾層的野火皺眉。“不是,你別怪她。”安琪拉對陶兒的偏見可不是普通的深。

    “怎麽了?”于陶兒一臉無辜。

    剛才安琪拉從義大利趕來,一進來就把她趕了出去,一回來,安琪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與你無關。”安琪拉忽視她到了極點。

    “安琪拉,你沒看出來,陶兒正對我很愧疚嗎?你也別讓我好不容易有生機的戀情又死翹翹了,我會傷心的。”難得陶兒會用這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他,他享受的正愉快,結果安琪拉就來搗蛋了。

    他猜陶兒一定是覺得很愧疚,才會這幾天都陪著他吧?問題是,為什麼?因為他中槍之前,他們吵的正熱烈?她才不是那麼有良心的人咧﹗

    “反正我不喜歡她﹗”安琪拉瞪著幾天沒睡好,精神恍惚的于陶兒。哼,這種沒身分地位的女人,哪配得上她家少爺?如果是玩玩就算了,但少爺好像當真了,這樣可就棘手了﹗

    于陶兒垂首望著自己交纏的手,然後一只黝黑的大掌加入,她因論他帶來的溫暖紅了眼眶。

    他一直都用這麽溫暖的感情在疼惜她,可是她不懂,只是拼命的抵抗他。他一定也受了傷,才會生氣、不知所措,但他還是沒有放棄對她溫柔。

    “別哭了,又不是我死了。聽漂亮的護士小姐說,那天我送進急診室的時候,你哭的快害他們醫院淹水了,哭夠了吧?對了,你們台灣的護土都這麽漂亮嗎?早知道這樣,上次我盲腸開刀,也要來台灣了。”

    他努力的耍寶這回失敗了,他望著于陶兒落個不停的淚水,愁了眉。她被嚇壞了吧?

    于陶兒搖頭,又搖落一串淚水。“對不起,我應該早點警告你這件事的,那天去飯店找你也就是為了這件事,可是一看到你碰別的女人,我的心就亂了……”

    “什麼事?”野火耐心等待著她,她肯對他說話,這是好事。

    “我說了以後,你會怪我也不意外……其實,我會上門去找你,也是因為有人想要借我的手殺你。”

    “什麼?!”野火冷靜的只挑了眉,但安琪拉可發瘋了。

    野火給她安撫的手勢,冷靜的望著哭慘的人兒。“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是有目的而來的,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是要殺了我。”

    他的陶兒殺人?他撇撇嘴角,難以想像。

    “沒有,當初他說你可能是我要找的殺父仇人,可是他沒有證據,所以我只答應他,我會到你身邊調查……我根本就下不了手。野火,你不是那個人吧?”于陶兒握緊他的手,打從心底期待不是他。

    “這……”野火遲疑了,但于陶兒的情緒早已混亂不堪,她沒有發現他的不安。

    安琪拉出面干預。“夠了,我要和這裡的警察聯絡,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把一個殺手放在自己身邊,難道你沒有查她的身分嗎?”她身為少爺的助理兼他爺爺派來的監護人,平時讓他到處亂跑已經很不應該了,現下又害他中彈,而幫凶就在眼前,她當然難以忍受了。

    野火眼神一緊。“安琪拉,她是我的愛人﹗”嚴厲警告過後,他又放柔表情,“希望你能尊重她。如果她要殺我,我早就死了,對不對?陶兒甜心。”他苦笑著替她抹去淚水。

    結果她因為他,哭了好多回。為了他……這表示他有希望?

    快回神,現下先把正事辦好要緊,她說什麼?殺她父親的仇人?她想尋仇?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麽做的,我知道你不是,你不會是的。你們放心,我會把事情處理好,他是受人之托,我會去請他把錢退回去,要他別再對你動手,如果可能,我會向他要到買殺手的人的名字。”她抽回手,退離他身邊。這回,她得為他做點事了。

    她不想失去他,她喜歡他,她愛死了和他在一起的感覺,看著他裝瘋賣傻,努力的逗她別死氣沉沉的……她一直不肯承認,第一眼看見像陽光般耀眼的他,她就被深深吸引了,抗拒只是因為害怕。

    野火表情一僵。“陶兒,你想做什麼?你別走﹗”她想自己處理這件事?不行﹗那個人會開槍殺他,難道就不會殺她嗎?

    他急著下床,卻被安琪拉壓住。

    “我們原本就不應該認識,我接近你的目的太糟糕了,我想我別再打擾你比較好。”于陶兒命令自己退出病房,離開他。

    野火慌了。“陶兒,你在說什麼?回來﹗你要去那裡?”

    “我應該要阻止他的,你就不會受傷了。”關上門之前,她苦笑著給他答案。

    這次野火逃過了,但下回呢?雷納也是見錢眼開的人,既然收了錢,就一定會殺了人,她不能讓他這麽做。

    “陶兒,”野火吼著早已離去的人。

    “你不許起來﹗安東尼﹗”年紀一大把的安琪拉哪壓得住他?哎,她快被推倒了。

    “我要去把她追回來﹗”野火的傷口被他的莽動扯裂了,他痛白了臉。

    “不準去﹗”安琪拉扯著已經下床的野火,堅決不肯松手。

    “我要去追她……啊──”安琪拉情急之下,伸手壓野火的傷口,他慘叫的趴在牆上,喘息著等待痛感過去。

    “你想不想先看看她的資料?你爺爺看過了,他對這個女孩子非常不滿意。”安琪拉不知從哪取出一疊資料遞到他面前。

    “現下還看什麼鬼資料!”他大手一揮,把資料全推散了。

    “你還是先乖乖回床上休息吧﹗她一時半刻還死不了。”安琪拉急了,她沒看過野火這樣瘋狂的模樣,他從小到大,都是最聽話的啊﹗她再度把收集回來的資料塞給他。“你看﹗”

    “不要﹗你可以放我走,或是讓我動粗,我一定要跟著她﹗”急切的心勝過身體的傷,他終於掙脫安琪拉的阻攔,拔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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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54: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真的動手了﹗”于陶兒瞪著迎面而來的雷納,憤怒的忘了他是個冷血殺手。

    雷納看著她一會,撇撇嘴角。“我說過的,你記得嗎?”

    他掠過她,他的目標只有一個──

    他要去殺野火﹗

    “不許你過去﹗”于陶兒追上他,擋住他。“你有膽子在醫院裡動手?”

    “殺手,沒有什麼不敢做的。”他淡笑,“我看在你是我拍檔女兒的分上,不會動你,但你別太過分了……你故意的?”他瞪著她身後,語氣急促。

    于陶兒順著他的視線回頭,伸手壓著唇才阻止她叫出聲。“你幹嘛追出來?”這個蠢男人﹗

    野火見她還在才放鬆焦急的表情,他凝望雷納一眼馬上猜出他的身分。

    “你就是讓我負傷住院的人吧?回我房間談談吧﹗”

    雷納沒想到這個男人膽子如此之大,面對他可以帶著毫無畏懼的笑容,還敢邀他談談……他望著于陶兒,了解為什麼連她的心都會淪陷了。

    他點頭。

    “陶兒?”野火含笑對她伸出手。

    她掙扎許久後,把顫抖的手放進他依舊溫暖的大掌中,而他,緊緊握住。

    她抬頭,對他露出怯憐憐的笑臉。

    事情或許沒有那麼糟。

    安琪拉瞪著雷納,又瞪向去而複返的于陶兒,這兩個人她都不歡迎﹗

    野火拍拍她,要她先坐著,而他坐回病床時,也拉著渾身不自在的于陶兒坐在他身邊。

    兩個人的手握得緊緊的,再也不放開了。

    “請問你是……”

    “雷納。”于陶兒搶著說,她對雷納挑眉,“我想你大概不肯說,我幫你說。”

    野火笑著用沒受傷的手捂住她的唇,她話多一點是好事,不過現下她還是少說點話好。

    “那你和她……”他打量兩人,陶兒不喜歡這個男人讓他很安心。

    “她是我拍檔的女兒。”雷納靠在門邊牆上,看似輕鬆,其實非常警覺,只要情況不對,他隨時可以閃人。

    “噢,換你說話了。”他鬆開她的嘴,“你一直不肯說的祕密,會和他有關嗎?”他這麽猜測。

    “算是……”于陶兒覺得不舒服,就要知道答案了,她好怕。

    野火知道她還想隱瞞,不算溫柔的抓著她的下巴,要她看著自己。“陶兒,說了吧﹗我不要你再離開了。有什麼事我們不能一起度過?”

    “是他說的,可是我不相信……他說你殺了我父親。”她臉色蒼白,冷汗滑過她的背脊。老天,求您,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種答案。

    安琪拉一愣。“你殺過人?”如果說是野火的另一位哥哥惡魔,那個陰陽怪氣的家伙倒有可能,但野火?她皺著眉搖頭。

    野火也皺眉,憂慮浮上眉心,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他不安的對上于陶兒急切的眼神。

    “呃……你該不會是黑心比利的女兒吧?”那個醜陋沒水準的人物,應該生不出這麽美的女兒才對。

    于陶兒一臉空白。“誰是黑心比利?”

    野火松了口氣,倒在床上,把于陶兒也一塊拉倒。“那就不是了﹗一定是誤會一場。”他用力吻了她幾下。

    于陶兒眨著臉,還愣著。“我……我不懂。”

    “陶兒,這輩子我只殺過一個人,就是黑心比利,他是台灣的一個壞蛋,上回……”他含糊帶過後頭的話,尤其是安琪拉在場,他更不敢說了。她可是頭號抓耙子,回家會告狀的。

    “那你就不是……”于陶兒笑開了。“你不是﹗”她又叫又笑地摟著他,回送他幾個吻。

    野火不悅的努努性感的唇,“小姐,你認為我會是那種亂殺人的人?你對我也太沒信心了唷﹗你還為了這個可笑的問題要離開我﹗要不是我死纏爛打,今天哪會真相大白?”

    “可是……”她垂著眼瞼,很心虛。她心裡是不希望他就是啊……

    “你不信我?那好,你一槍打死我好了。喂,你是殺手,有帶槍吧?”野火對雷納喊。

    于陶兒把額頭靠在他胸前。“你知道我沒辦法下手的……”聲音柔柔暖暖的,她想殺他早就做了,哪會掙扎那麼久?她根本下不了手。

    “我當然知道。”野火揚著眉說。

    她抬眼瞪他。“你知道個鬼﹗”哼,他就是會耍嘴皮子,偏偏她就是被他這麽騙上手的。

    野火懶懶一笑。“起碼我知道你愛我。”

    “喂,你是叫我來看你們恩恩愛愛的嗎?”雷納不耐煩了,害他都沒殺人的情緒了。

    “當然不是,請你進來是想搞清楚,到底是誰想要買我的命。”他可不喜歡一天到晚擔心有人要他的命,更不喜歡一準保鏢圍在四周,那種綁手綁腳的感覺,甚至是被關在屋裡無處可去的情況──怪可怕的﹗

    而且他身邊還有陶兒,可不能讓她受牽累。

    “這是我的頭班道德,不能說。”雷納拒絕了。

    “等等,你到底為什麼要慫恿我殺他?”于陶兒搶進兩個男人的對話中。雷納到底為什麼要叫她接近野火,這點她得弄清楚。

    “因為……我不想和菲洛爾家族為敵,借你的手殺人,這個主意還不錯吧?”雷納對她咧嘴一笑。

    “你……”于陶兒要撲過去,被野火拉住。

    陶兒被他感染了,越來越活潑﹗

    他先安撫好氣壞的情人,再繼續談判。“那好,麻煩你把貫金還給那位委托人,我付你三倍,請你別對我動手。三倍唷,別不知好歹,我在台灣還有一點點人脈,你要是不答應,休想活著離開﹗”唬唬他。反正他相信有了錢,這家伙不會太堅持,不然……他只能等死了。

    他的笑容裡帶著警告,明眼人都明白,除了被他壓在懷裡什麼都看不到的于陶兒外。

    雷納考慮了兩秒。“嗯,反正這件事棘手得緊,就照你說的吧﹗錢拿來。”他伸著手要錢。

    “安琪拉,開支票。”野火也很干脆。

    “不要﹗”安琪拉被他氣壞了,這個小伙子實在亂來﹗

    “不要?老太婆,你這是見死不救,我爺爺知道了不會開心吧?難道你想算計我?”

    安琪拉被他嚇到了。“沒、沒有哇﹗”

    “那就乖乖開支票,把我的命買回來。”野火滿足的抱著依舊瞪著雷納的于陶兒,在床上躺平。唉,他的傷口好痛唷﹗

    “是……”安琪拉被他教訓的不敢多言,快速掏出支票簿。誰叫忠心耿耿的她,最怕的就是被人誤會叛主。

    野火笑睨懷中的于陶兒。“現下你心裡沒有疙瘩了吧?可以乖乖跟我回義大利了嗎?”

    “嗯……”跟他回去……為什麼她覺得他想說的,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這麽不情願?回去起碼我會亂跑,殺手殺不到,你要我繼續陪你留在這邊也行啦﹗”他故意摸著傷口提醒她。

    于陶兒嘆口氣,點了頭。“嗯。”

    野火抱著她在床上又吼又叫。“啊呵﹗陶兒甜心要跟我回去﹗你還沒見過我的家人吧?我有兩個哥哥,一個在英國,一個失蹤了;還有我爺爺,大怪物一個,當然還有尖酸刻薄的安琪拉……”

    安琪拉勝著他們甜甜蜜蜜的模樣,重重嘆了口氣。

    安東尼的眼光實在太差了,和她想像的名門閨秀差太多了。

    和高碩的男人對上面時,于陶兒的感覺是──好有味道的男人,

    “你找誰?”有味道的男人說話卻一點味道也沒有。

    “野火。”

    男人上下打量她一會,點點頭,“你是那個畫協畫的女人,進來吧﹗他在二樓。”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請問……”她提升聲音並沒有留住那男人的腳步,他把她留在門口。

    “怪人﹗”她聳聳肩,自己提著小行李上樓。

    她發現這棟古堡房間多到讓她數不清,更別說要找到野火了。

    “野火﹗”最後她只好站在走廊上放聲大吼。

    野火聽見她的吼叫,打開一扇門,亮出閃亮笑容。

    “你來啦﹗進來進來﹗你怎麽不要我去接你呢?”野火拉著她進房間,替她接過她的小行李──她大部分的東西都已經達到這裡來了。

    “在確定你的安全無虞之前,我想你還是乖乖待在家裡比較好。”她歪頭避開他迫不及待的吻,“剛才幫我開門的男人有點怪,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他錢似的。”

    “那是狂獅,別怪他,他最近剛失戀。”交代完畢,熱吻繼續。

    “野火……”她還有話要說。

    “別說話了,我想你。”他飢渴的尋求她的吻,她不依,他索性朝她胸前進攻……他不介意她喜歡穿一身白衣,但是能不能別包的這麽緊?

    “唉……”他果然還是平凡的義大利色男。“等等,你到底有沒有查出是誰要殺你們三兄弟?”

    “有哇﹗”野火一邊解著她的衣服,一邊說。

    “誰?”她憂心忡忡問道。

    “狂獅的女人也是台灣人唷﹗你們台灣女人怎麽每個都這麽心狠手辣?”他突然發現這點,台灣的女人似乎都意不得。

    “她為什麼要這麽做?她和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

    “這是狂獅惹的禍,我和惡魔只是無端受罪……不知道惡魔現下怎麽樣了?”那個為愛流落在外的手足,很久沒他的消息了。

    “那個人是誰?”發現自己酥胸微露,她攏緊衣領閃身躲開,用床鋪隔開和他的距離。他一直吻她,她根本沒辦法冷靜。

    “你想做什麼?”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打壞腦筋了。

    她揚著下巴,冷血而無情。“以牙還牙,買殺手殺了她。”

    “不好啦﹗狂獅會恨你的。”

    “他還喜歡那個女人?她要他的命啊﹗”她不懂這些義大利男人的怪心態。

    “這個……很複雜,總之是狂獅從前虧欠人家的……而你,欠我。”他咧嘴笑著說道。

    “我欠你什麼?我什麼都沒欠你。”他雙手環胸,被抓亂的長髮和性感的眼神讓她心頭如小鹿亂撞。

    “欠我親親﹗”他噘著唇,隔空送給她一個吻。

    “野火﹗你很討厭﹗”

    “我懂,你的討厭就是喜歡﹗”

    “對,討厭就是喜歡……”在他撲上來抓住她時,她笑倒在他懷裡。唉,被他看透了。

    兩個話不投機的中國女子是這場宴會的焦點,一個美艷、一個冷傲,她們雖然並肩而立,卻又相看不順眼,直到狂獅上前來帶走他的情人,兩人凝聚起的低氣壓才稍稍紓解。

    野火笑嘻嘻的環住依舊堅持白衣,卻也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的于陶兒。“既然她已經解除追殺令,你就別再和她慪氣了。”

    沒想到兩個同樣來自台灣的女人會這麽不合,陶兒氣曲葳葳買殺手殺他,而曲葳葳也不喜歡陶兒的冷漠,兩個女人碰在一起,準沒好氣氛。

    “哼﹗”一提到那女人她就有氣。

    “陶兒甜心……”野火雙手環住她的腰,帶著她左右搖晃。

    于陶兒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別以為你這樣叫我就成功,我和那女人相看不順眼,你別再說了。”

    “好好,我說別的。你知道嗎?你今天好美。”

    “哼﹗”語氣依舊冷冷的,笑容卻悄悄浮在臉上。

    “真的嘛﹗你知道有多少親戚向我打聽你嗎?我才不告訴他們呢,我對他們說,你是我的。”野火一面解釋,同時雙手把她攬得更緊。

    “不要摟的這麽緊啦﹗”他好像把她當寵物似的。

    “安東尼。”甜甜笑聲在他們背後響起。

    這個聲音讓他收起笑臉,他帶著懷中的于陶兒轉身,又揚起虛偽的微笑。“愛蜜莉,好久不見了。”

    “是啊﹗好久不見了。”美艷女子笑吟吟看著他,授著不情願的看向他身前的于陶兒。“這位是?”“我的愛人。”野火心知肚明,她一定早就打聽清楚他和陶兒的事了。她是來找碴的。

    愛蜜莉笑著點點頭。“你一直都很喜歡東方女孩。”

    “我最喜歡這個。”野火擔心又引起情人吃味,趕緊解釋,同時小心翼翼瞅著她,注意她的表情變化。

    “謝謝你,不過你不是我最喜歡的義大利男人。”于陶兒冷冷回嘴。她還是不習慣他花名滿天下這件事。

    “陶兒,喜歡是一回事,可是最好用的就是我。”野火拍著胸膛這麽說。

    于陶兒嘆息。“別再說了。”他怎麽還是這麽碎嘴,真的改不掉了嗎?

    “給我親一個就不說。”野火噘著嘴等她,她氣惱的伸手拍開他的臉,兩人打情罵俏,看得出感情正濃。

    愛蜜莉看著他們卿卿我我,笑容有些掛不住。

    喜歡野火的女孩子多到數不盡,他每個都喜歡逗逗,但他從來不會為女人的思想擔憂,這個東方女孩,對他的影響真的很大。

    “你不介意我借他去跳支舞吧?我和安東尼有事情要談。”她微笑著插進兩人之間,用肩頂開了嬌小的于陶兒。

    “看樣子,不借也不行吧?”于陶兒挖苦她。

    “陶兒,我待會就回來﹗”帶著愛蜜莉進舞地時,他還頻頻回頭。

    情非得已,愛蜜莉和他家關係密切,而且恐怕得向她說清楚,以免將來麻煩。

    他已經聽說了兩家族人要把他們倆湊一對的事,問題是,他哪是這麽好擺的人?

    于陶兒再度嘆息,看樣子野火過去愛拈花惹草,讓他愛慕者滿天下,她得早點習慣這件事才行。

    “干小姐。”安琪拉來到她身邊。

    “阿姨你好。”對她沒好感,于陶兒不客氣的點出她的年紀,馬上讓安琪拉拉長了臉。

    “你覺得那位跟安東尼共舞的小姐如何?她和安東尼才是門當戶對,和你是不同階級的。”

    “如果你是要讓我知道自己的出身有多低,那恭喜你,你辦到了。但最,那又如何?”

    “愛蜜莉的家族事業是紡織,許多國際知名的服裝品牌都是委托她家族製造的,她也是位出色的設計師。”

    于陶兒冷笑。“我只是一個畫協畫的,當然不能跟她比了。但是,她能讓野火愛的瘋狂嗎?我想她辦不到,否則在我出現之前,她早就擄獲野火了。”

    她知道安琪拉是從小把野火拉拔大的奶媽,野火尊敬她,也會怕她,只因為幼時喪母的他,最親近的家族女性就是安琪拉了。但是她明白,野火不會讓她牽著鼻子走。

    “對我們而言,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並不重要,我們要的是家族間的聯合。”安琪拉卻明白狂獅、野火、惡魔這三兄弟絕不是這種人。

    狂獅的女人倒還可以,起碼也是台灣的知名企業,但她眼前這個,只會畫畫,她實在不滿意。

    “但是野火不會如你們所愿吧?所以你才會把腦筋動到我頭上來?”看著安琪拉想吃了她的表情,她淡淡笑了,“我雖然年輕,但我並不笨。”

    “你能確定他會愛你一輩子?”安琪拉發現她的不安,抓住她這點繼續追打。“不能吧?野火從小就被女人寵著愛著,他早就習慣了從女人身上得到感情,而不是付出。別以為野火會愛你多久,你終究會被他拋棄的,不然,你也會自動離開他。”

    于陶兒煩了,想要回到野火身邊,聽他哄她、鬧她。

    “要離開或是留下,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不需要你提醒我。”野火呢?,她望著舞池,才一轉眼,他就不見了。

    她想去找他,但她又想問安琪拉她早就想問的事。“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冰和火是不相容的,而且,野火值得更好的女人。”安琪拉殘酷的將她歸幕劣等貨。

    “我懂了。”她所謂的好,就是錢多吧?

    “但是,你終究只是個僕人,野火尊敬你並不表示他對你言聽計從,你要的,他不一定要。”看著安琪拉鐵青的臉,于陶兒滿意的笑著步開。

    野火才不是那麼膚淺的人,會為了財富要個他不愛的女人。

    但是……唉,美色對他倒是比較有吸引力,所以她還是會擔心。

    她繞了舞池一圈,早就覬覦她許久,卻礙著野火的眾家男士們見她落單,搶著跟她邀舞,全被她的冷眼打退了。

    哎,果然是火才能融化冰。

    于陶兒找遍了整個宴會廳,沒有野火的身影,也沒看到剛才與他共舞的女子,她心裡有些不安,但是野火應該知道她不喜歡他和其他女人勾搭。

    她在菲洛爾的主宅慢慢尋找,漸漸的,她的腳步和她的心一樣,越來越不穩……

    他去哪了?

    你終究會被他拋棄的。

    安琪拉的惡言此時不斷在她腦中回響。

    不會的,野火不會……

    她走在黑暗的走廊上,只有一道微合的門泄出些許燈光,她緩緩走過去,但她抬手推門之前,就已經聽見野火和別的女人的說笑聲了。

    她站在門邊,看不見裡頭的他們,卻聽得見聲音,她知道他們在親吻,說著讓她心痛的情話,而野火也玩得很高興。

    安琪拉說的真對,野火是被女人寵著、疼著的,他不習慣照顧女人……他應該還是覺得讓女人崇拜比較愉快吧?

    她突然發現,自己從前太自信了,不,或許是她被野火的熱情收買了,又想要他的熱情趕走她的寂寞……

    怪他嗎?怎麽怪得起?他天性如此,是她不該要求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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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野火聽僕人說于陶兒正在收拾東西,他才覺得奇怪,怎麽昨天宴會後她就變得怪怪的,她是不是又生氣了?

    他沒做什麼啊……有啦,他是被愛蜜莉勾引,閃神了一下下,可是後來他煞車了,他想起陶兒還在等他。

    有了陶兒,其他女人的吸引力就少多了,他望著愛蜜莉,突然覺得她和陶兒比起來,可用“壯碩”兩字來形容,他還是比較喜歡嬌小的陶兒。

    而且,他向自己承諾過要改掉過去拍花惹草的習慣,免得老意陶兒生氣,他也不好受。

    可是陶兒為什麼陰陽怪氣的?她看到他和愛蜜莉溜走了嗎?如果她知道這件事,應該跟他發細了……說不定她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要搬走。

    千萬別是這樣,他們要努力穩定感情,而不是天搖地動啊!

    他帶著不安的心走回兩人的臥房,看見于陶兒的身影在忙碌穿梭著。

    “陶兒甜心,你要搬家啊?你住膩了我的臥房?那好,我們搬到別間去睡……你怎麽不理我?”他可憐兮兮的看著于陶兒轉身離開,根本不看他。

    嗚,她真的很生氣哪﹗

    “陶兒甜心,給我一個親親……”他錯愕的發現他的臂彎中空空如也,她再度閃開他。

    發生什麼事了?

    “陶兒,”他拉住她,俊容嚴肅,“你怎麽了?你從昨天就不理我。”她整晚待在畫室裡,說是要畫畫,結果她連畫具都打包好了。

    他瞪著腳邊的畫具,這是她最在乎的東西,是她母親的遺物,她要移居時都會帶著。

    “我要走了。”于陶兒冷冷宣佈。

    她不肯看他,怕被他發現她才剛哭過。

    她為將要失去他的溫暖和寵愛而哭,為自己放棄所愛而哭,為他將會難過而哭……

    野火的眉心因為她的過度冷淡微皺,但他選擇繼續裝傻。“走?去哪?你怎麽沒通知我,帶我一起走?”

    前天她還沒事,他們還討論要到西班牙玩的計畫,才一天,她怎麽就變了個人?她的別扭心裡又在想什麼了?天哪,他好著急啊﹗

    “我去哪與你無關。”她背對他,冷的就和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樣,沒有任何的情感。

    她不敢放感情,怕一放就收不回來了。

    “怎麽會與我無關﹗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他再度慌了,只要她將他拒於心門之外,他就擔心她是不是不要他了。

    “你終究是火,而我終究是冰,不合適。”于陶兒只能給他這個解釋,不然,她也不知道要怎麽說服自己。

    離開他會難過,留下卻也只是讓自己一次次的受傷。

    她並不是博愛的人,她想要完整的愛,但野火恐怕辦不到。

    既然如此,她選擇離開。

    “陶兒,你在說什麼?我們不是已經有共識,你就住在這裡,不是嗎?”他自以為了解女人,但他總是不懂他愛的女人在想什麼。

    “那是你自以為是的共識,我什麼都沒答應你。”她抽回被他握在手裡的衣擺,“別吵我,我要收東西,我今天就走。”

    “不許走﹗”野火怒吼,火氣被她撩了起來。

    “我不是你的僕人,你不能命令我。”埋頭收拾的動作沒有停止。還好她習慣來來去去,行李很少。

    “你是我的女人﹗”野火急的直跳腳。他不懂,為什麼所有女人都被他迷的暈頭轉向,就只有她除外。

    他到底又那裡做錯了,為什麼她又不肯說?

    “再也不是了。”她的笑容冷淡而疏離。“別把我們之間發生的事看的太重,我們會相遇也是因為一個誤會,你有你習慣的生活,我有我的。”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不懂?”是他太愚笨了嗎?應該不至於吧?可是他就是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你如果能懂,就不會是這樣了。”于陶兒瞪大了鳳眼,“你拿著我的畫具幹嘛?”

    “你為什麼要走?不說清楚我就摔爛這些東西﹗”野火把畫具舉高,惡狠狠的威脅。

    就算是耍小孩脾氣他也不管了,反正她不能走﹗

    “別這樣﹗你知道這些畫具對我有多重要。”她想過去搶,又怕他真的摔了它們。

    “那你也應該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快說,你到底甚什麼要走?”為什麼他總是抓不住她的心?她到底要他什麼?

    她要他的心,他給了,他知道她不要金錢、不要婚姻,她要他什麼?他問過了,她只是笑,笑的很苦、很悲傷。

    為什麼他還是給了她痛苦?為什麼?

    “我沒必要解釋,你就算要我說,也只會聽到謊言。”她擔心的視線飄向被舉在空中的畫具,“拜托,把東西放下。”

    “哼﹗”她在乎這些畫具比在乎他多﹗

    野火瞪她一眼,把畫具扛在肩上,轉身離開。

    于陶兒追了出去。“你要把東西帶去哪?”

    他咧嘴冷笑。“我要藏起來,看你還走不走﹗”

    “安東尼‧菲洛爾,你不要鬧了﹗”這根本就是孩子行徑啊﹗他又不缺她一個女人,何必鑽牛角尖?

    “當男人走投無路時,再蠢的事都會做出來。為了要你留下來,要我做什麼都可以。”野火頭一回推開她的手,“等你冷靜了之後再談。”

    望著他走遠的背影,她氣瘋了。

    “冷靜冷靜……你才需要冷靜啦﹗”

    她吼歸吼,點到她死穴的野火還是執意留下她。

    她無力的癱在地上,沒轍了。

    該說她自食惡果,還是衰運上身,才會意上任性又霸道的野火?

    于陶兒躺在床上,坐困愁城的她,這三天裡不肯離開她的房間,也不讓野火進她房間。

    他會鬧脾氣,她也會,尤其他還用她最在乎的東西做要脅,實在太小人了﹗

    要離開的決定沒有改變,她終於看清楚和野火實在沒辦法相處,她不想讓他難過,寧可現下離開,結束與他的一切。

    或許他會受傷,但會有其他女人幫他療傷,很快他就會忘了她的。

    她承認,這是對自己沒信心的結果,她無法成為安琪拉所說的那種女人,她喜歡四處流浪,甚至是居無定所,現下被困在這裡,她快瘋了。

    再和野火談一次吧﹗一定得讓他願意放手才行,他得明白,這樣做還是留不住她的。

    叩叩﹗兩聲輕敲,接著有人推開門。

    她知道不是野火,他只會大剌剌的推門;也不會是照顧她的僕人“那個小妹一向等到她回聲才敢開門。

    她望著和她不對盤到極點的安琪拉,沒想到是她大駕光臨。“你來干嘛?我原本要走,是野火他……啊﹗我的畫具﹗”

    她如獲至寶,跳到安琪拉面前接過畫具。

    “給你,你可以走了吧?”安琪拉臭著臉說。

    可想而知,安琪拉是用偷的。

    于陶兒撇撇嘴角。“難道你不怕野火知道了會生氣?”

    “就讓他氣吧,反正我是菲洛爾家的老僕人了,就連族長都對我禮遇幾分,他這小子還沒膽欺負我。”安琪拉戲著她,“倒是你,怎麽想通了?”有族長給她撐腰,她說起話來自然大聲了,誰叫她就是族長的分身?她也不願意年紀一大把了,還在這些小孩面前尖酸刻薄啊﹗

    她逃避老婦的眼神。“你管的太多了。”

    安琪拉思忖一會,決定不追問了,反正她要的,只是這個女孩離開安東尼。

    “你想這樣走出去?野火沒那麼單純,他還是會擔心你寧可拋棄這些東西離開他,門口有警衛守著。”她得佩服這個女孩,讓野火魂牽夢縈,這幾天失魂落魄的,這倒是她照顧野火近三十年來,從來沒看過的。

    于陶兒相信她,因為這個女人巴不得她離開,現下兩個女人還有著共同的目的呢﹗

    “有沒有其他出路?”

    “有,但是你要怎麽下山?用走的嗎?”

    “你有辦法吧?”她相信安琪拉為了攆她走,會願意幫她的。

    “你坐我的車走。趁野火還在樓上替狂獅處理珠寶店的工作,我們現下馬上離開。”

    “沒問題。”拾起她一直沒拆開的行李,于陶兒跟著她,輕易的離開了山頂上的古堡。

    她回望佇立在山頭數百年的古堡,不知道野火發現她離開了嗎?

    他會很生氣吧?應該從來沒有女人會主動離開他,但是她又何嘗願意?她不想難為他,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們的交會已過,就此分手吧﹗

    小手悄悄壓著心頭,她並不是毫無感覺,她的心會痛,會想要請安琪拉把車子調頭開回古堡,但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倦了不斷為野火傷心,也不願意等野火不想再安撫她而放棄她。

    到時,兩個人的心都會被扯裂吧?起碼現下的傷還淺,很快就會愈合。

    情字,傷人哪……

    不見了,陶兒不見了﹗

    野火慌張的在古堡亂竄,每個房間都被他打開搜索,無論有人住或是空著的,他每間都不放過。

    可是,真的找不到她。

    他站在三樓走廊上,突然想起她最在乎的東西──

    畫具!

    他急急忙忙從三樓往地下室沖去,與愛人一同出游回來的狂獅在門口撞見他,兩人面面相覷。“野火,你沖來沖去的,在急什麼?”他喚著野火,慌亂的背影卻消失在樓梯,沒搭理他。

    但一會,野火又沖了上來,站在大廳,氣喘吁吁且一臉惶恐。

    “陶兒不見了﹗”他用雙手抓著頭,狂野長髮亂的好野狼狽,“天哪﹗真的不見了,她把東西也帶走了。”她把畫具帶走了,可是為什麼沒有人發現她離開?他一整天都在,為什麼他沒發現?

    她堅持要走,就是不肯留下來,是因為她再也不留戀這裡了?那他呢?她曾經表露的溫柔和倚賴又算什麼?

    “到底怎麽了?”狂獅知道他急了,聲音再放大些。

    野火散亂的眼神看向他。“陶兒走了。”

    “她終於想通啦﹗”曲葳葳冷嘲。這兩個人鬧脾氣的事眾所皆知,她笑野火的傻,笑于陶兒的冷,當初他們是怎麽激起火花的?

    “是誰?是誰放她走的?”他瞪著正跨進門的人,一臉猙獰的跨步迎上去,“安琪拉,你知不知道陶兒她……你知道!”他瞪著安琪拉面無表情的模樣,驚恐的發現陶兒真的走了。

    “沒錯,是我送她走的。”安琪拉沒打算瞞他,但是現下野火的模樣,她倒真有點害怕會被他撕爛。

    “為什麼?!”野火發出嗚咽聲。

    沒人願意留在他身邊嗎?他不配擁有一個真心愛憐的女人嗎?他一直擔心失去陶兒,卻自信滿滿的以為她飛不開他的懷抱,他沒有心理準備失去她啊﹗

    “她對你已經沒有意思了,你為什麼還要為難她?”安琪拉躲在狂獅身後,免得她這把老骨頭被暴怒男打散。原本自信滿滿的她,看見野火抓狂的樣子,之前的自信早被嚇飛了。

    狂獅拍拍她,不過也送給她不贊同的眼神。

    可憐的野火,從小就調皮,所以交給了安琪拉管教,安琪拉的母性到現下還是沒改,卻管的太多了。

    “因為我愛她啊,”野火狂吼。

    安琪拉被他吼的傻眼,野火不曾這麽傷心的,那女孩,對他真的很重要嗎?

    “被人愛還是比愛人福祉,你就算了吧,反正還有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你。”她還是硬著心這麽說。不然呢?那女孩早上了火車,不知去哪了。

    “我只要她﹗”野火的吼聲帶著絕望。他只想要單純的愛陶兒,為什麼他連這一點都辦不到?

    安琪拉不準、陶兒也不準,到底那裡出了錯?

    曲葳葳冷哼。“如果你只要她,又怎麽會在宴會時,和別的女孩子親熱呢?”她是看那冷冰冰的女人不順眼,不過她要說句公道話。

    “什麼?”野火僵住了。

    “我想她應該是發現你偷腥的行話,對你失望透了吧﹗你們義大利男人為什麼就要這麽愛偷腥?”曲葳葳掃了身旁的狂獅一眼,警告他別學這個毫無“忠誠”可言的弟弟,她可是會限于陶兒,不,應該說是和天底下有尊嚴的女人一樣,轉身就走。

    “你知道什麼嗎?”野火猜她知道一些事,他上前想抓她,卻被狂獅拍開。他站著不動,以眼神懇求她給一個答案,現下的他,腦袋根本不中用了啊﹗

    “那天在宴會上,你和那個女孩離開,我不巧看到了;更不巧的是,我還看見于陶兒在找你,之後……你自己想的到。”曲葳葳殘忍的告訴他,是他自己逼走心愛的女人。

    “天哪……”野火突然失去力氣,跌坐在地上。“怎麽這樣……”

    “你活該。”連狂獅也忍不住送他一句。

    三兄弟裡就屬野火最愛玩,他的心一向外放,對事業、對女人都一樣不認真,這回他真的想要專心一意愛一個女人嗎?

    沒人知道答案,于陶兒已經離開他了。

    “陶兒,你原諒我吧,你為什麼不給我機會改過?我在改,真的啊,你還沒看見成果就不要我了,不公平……”野火閉著眼,恍然低吟。

    “這在中國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曲葳葳眼裡也有同情,但是她能了解于陶兒想愛他,又無法容忍他的博愛,只能選擇離開。

    能怪誰?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

    “安琪拉,她人呢?”

    “我不知道,我把她送到火車站,她說她要離開這裡,應該早就已經上火車了。”安琪拉據實告之,反正人早離開了,還怕野火去追嗎?

    “我不信﹗”野火猛地躍起身,在安琪拉錯愕的眼神中狂奔而去。

    “野火﹗”狂獅嘆息,吻了愛人一下,“我去追他回來。”這家伙這樣沖出去準會出事。

    “好好安慰他吧﹗看他的個性,大概得難過好一陣子。”曲葳葳對野火起了同情心。可憐的蠢男人,懊悔總在失去後……

    如陽光般的男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了太陽照射的陰黯男子。他不笑、不理人、也很少說話,他把自己封閉起來,最常做的,是欣賞一幅偽畫,嘴裡最常說的,是一個女人的名字。

    他花了一整年的時間搜集所有于陶兒的協畫,以為只要追著她的畫,就能追到她的人,但他錯的徹底。

    她的偽畫從東南亞到北歐都有蹤跡,她卻像是隱形人般,沒人知道她的下落,讓他像個傻子,在世界各地追尋著她,卻根本打聽不到她一點消息。

    最後他倦了。他不想每次在滿懷期待之後,又是徹底的失望。

    絕望啃蝕著他的心,他發過無數次的誓,他不要再愛那個甩了他的女人,但是每次只要聽說有她的畫出現的消息,他總還是忍不住飛奔趕去,搜集了無數她的畫,知道她又去過哪些地方,但他永遠追不到她。

    放棄吧﹗他早該放棄了。

    他不要再愛她了,這回是認真的。

    愛與恨,只在一線間;愛與恨,也能並存共生。

    于陶兒漫步在下雪的街頭,在國際連鎖的畫廊前停駐了一會,望著櫥窗裡的畫,她恍神的想著或許野火也曾經到過這家店,說不定這幅畫是他親自挑選的……

    她只要閉上眼,就會想起他爽朗的笑臉,和他調皮的眼神。

    她以為忘記一個人很容易,但她錯了──她根本辦不到。

    別想他了﹗當初決定離開,就打算回到她原本的生活,她還是一個人,她的心屬於她自己。

    她咬牙轉身離開畫廊,穿過行人匆匆的街頭,一個與她擦肩而過的人詫異的望著她,然後轉身跟著她。

    不知被人跟蹤的于陶兒走到偏僻住宅區,徑自推開小屋的門,跨了進去。

    “老爹,我來了。”她邊對裡頭喊著,邊褪下大衣和圍巾。

    “唉,你也真是的,剛才電話裡明明告訴你,最近有人要找你麻煩,你怎麽還往外跑?”老爹是位華裔老畫家,待在法蘭西三四十年了,兒子和于陶兒是同行,專門畫協畫,她的畫也多為他流出去的。“找我做什麼?畫畫?我最近想休息,不想冒著風雪天天上博物館。”冰天雪地的,在家裡畫一些她自己有興趣的畫就好了。

    老爹眼神閃爍。“不是,我兒子說你的畫出問題了,好像是黑手黨大哥的情婦收了你的畫,又被那位大哥認出來是偽畫,他氣得到處在找人呢﹗我兒子都躲起來避風頭了,我看你也離開歐洲吧﹗”“黑手黨?義大利人?我說過畫別賣到義大利的。”于陶兒好無奈,她怕野火認出她的畫。其實這又如何?但她就是會心虛。

    老爹翻白眼。“他會聽話的話,就乖乖去教書了,還會走這行?”

    “也對。那我真的得離開了,可是能去哪?”老爹的話她倒是相信。

    “我看你還是回你那位有錢有勢的男人身邊吧﹗”靠在門邊的男人嚇了他們一跳。

    于陶兒驚呼,“雷納?你怎麽……”

    “我剛才在街上看見你的,真不敢相信,野火那家伙一個人悶著頭全世界跑透透,就是找不到你,而我居然在街上就撿到你了……你過的還不錯嘛﹗”

    “你想幹嘛?”她話裡的溫度不比外頭下雪天還高。

    吁,真冷。雷納嘖嘖舌。

    “給你一個忠告,聽老伯的話,趕快離開吧﹗最近有個委托在道上很有名,懸賞一個畫偽畫的中國女人,不論死活。”

    “這麽巧?你這見錢眼開的家伙,沒要拿我去領賞金?”有幾回她與野火擦身而過,幾乎要被他達到了,她知道他還在找她,可是她並不想再見他。

    “我心腸是不好,不過你是我拍檔的女兒,我才不會傷害你……”他在于陶兒的瞪視下聳肩,“更何況賞金又不多。”這點很重要。

    “那你要我去殺野火時的居心呢?”她可不相信這個不老實的男人。

    “唉,這麽會記仇。我只是想,反正你是女人,他們不會難為你的。”他歪歪頭,“趁我的良心尚未泯滅,你快走吧﹗”

    “回台灣嗎?”

    “我是不太贊成。怕走漏消息的人早把你的底都掀了,老伯,你說是吧?”雷納笑看著老爹,聽他們剛才的對話,陶兒的身家被人調查的那麼清楚,肯定是這位老伯的兒子洩露的。

    “我兒子他……是說了很多……”老爹一臉愧色。

    于陶兒一頭撞在牆上。“這下可好了。”賣假畫居然能賣到被黑手黨追殺,她和義大利還真是犯沖﹗

    她才習慣了定居在巴黎的生活,現下她又得冒著風雪搬家,而且還不能回台灣?她能流浪到哪去?

    傷腦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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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現下會在佛羅倫斯嗎?還是在哪個國家呢?

    她來會不會撲了空,會不會被攆出門?

    于陶兒站在畫廊外,徘徊許久,就是沒勇氣踏進去。

    正從外頭辦事回來的員工看見她提著畫,熱情的上前招呼。“小姐,請問你有事嗎?”

    “呃……嗯,我想要賣畫。”這倒好,她不用再掙扎了。

    “你裡面請,別站在外頭,會冷呢﹗”義大利男人看見美女,總是雙眼發亮外加過度殷勤。

    “主任,這位漂亮的小姐有畫想要賣給我們。”年輕帥哥對正在處理新貨的主任喊著。

    “是嗎?那請給我們看看……是你?!”主任一看見白衣女子,心頭登時涼了半截,臉色也不好看。

    就和第一次上門時一樣,畫廊的主任依舊是馬利歐,他看見讓他印象深刻的東方女孩,馬上嚇白了他黝黑的臉。

    又是這個令人頭痛的人物,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她。

    “你這回要賣什麼?”他苦著臉望向她手中的畫。

    “這個。”她驕傲的把畫取出、展開。

    “蒙娜麗莎的微笑?這是我這輩子看過的第十張了,假的,顏色和線條都不對。”馬利歐搖著頭說。

    于陶兒坐在沙發裡,笑的蠻不在乎,然而她心裡早已怦然亂跳。“我就是要讓你知道,不然不會選這張。”她正在洩露她的行方,如果野火就在這個城市,她馬上就能見到他。

    馬利歐思忖著。“你要賣多少?”

    “主任,這是假畫。”年輕員工在旁提醒他。

    “你是新進員工,你不懂。”

    于陶兒視線垂在畫上一角,懶懶牽起嘴角。“我要買你家老闆。”

    馬利歐會意的點點頭。“我懂了,我這就去打電話。”

    原來他真的在佛羅倫斯啊,那這就是命中注定的,不用逃了,她就靜靜等待吧,結果會是如何,由他決定。

    她無法壓抑狂跳的心臟,他見到她時,會是什麼回應?把她丟出去,還是一如往常?

    如果是她,一定選前者,至於野火……她不知道。

    等了許久,年輕的員工幾次上前搭訕都被她的冰冷打退,最後摸著鼻子放棄。

    她的內心不如外表冷靜,她快急死了。為什麼野火還不來?因為知道是她,所以不願意來嗎?一個男人踏進店裡,站定在她面前,她用眼角掃了他一眼,不悅的移開視線,但那男人並未放棄,仍舊站在原處,兩人靜靜僵持著。

    馬利歐發現這狀況,猜她沒發現。“小姐,你不是要見我老闆嗎?他人就在這裡啊﹗”

    “在哪?”于陶兒順著馬利歐的眼神看去,雙眼猛地睜大。她不敢相信那一頭披肩長髮、骨瘦如柴的男人,是她記憶裡的人。

    “野火?”她震驚的起身,除了喊他的名字,她說不出第二個字。

    陰沈的男人笑了。“怎麽,一年不見,你認不出我來了?”

    “你……變了好多。”他再也不是陽光男人了,他拒人千裡之外,再也不讓人靠近了。

    她好難過,再見到他,竟是如此迥異的兩個人。

    野火覷著她,從她不變的清幽白衣到她依舊秀麗的臉,他不甘心的發現她過的很好。

    “你倒是沒什麼變,哼,真糟糕,和我想的不一樣,我還以為你會過的比我還落魄……你回來幹嘛?離開的時候不是連再見都沒說嗎?”他忍不住尖酸刻薄,他有一年的相思怨製要發洩。

    她的冷漠依舊、傲然依舊、美麗依舊,而他,處處殘缺。是因為他用情太深,而她毫不在乎?

    聽出他話裡的不善,于陶兒低頭望著自己的手。

    “我……有事要請你幫忙。”誰叫她走投無路,四處被人追殺,幾度差點喪了命,最後只能厚著臉來找他了。

    “噢,原來我對你還有這麽一點用處?”野火雙手抱胸,一手撫著下巴,眼神冰冷不輸給她。

    于陶兒猛地抬臉。“你在找我?”

    她的心兒不穩,是不是他還惦著她?那他現下這模樣,也是因為她嗎?她知道答案,他沒有放棄她。

    野火凝望著她,抿緊的唇不情願的開口︰“你有什麼事?”

    于陶兒開口好幾回,話就是擠不出她乾燥的喉嚨,她很努力才擠出話。

    “我最近惹了一點麻煩,是關於羅馬的黑手黨,有人指點我,說你和他們有些交情,要我來找你……”是自尊心作祟吧?她說的很痛苦。是她自己離開的,現下又回來求他……

    野火一愣。“原來那個消息是真的。我真笨,怎麽沒想到用這招逼你出來?或許是我以為你這輩子都會躲著我。”

    “你不幫忙就算了。”她不該來的,她離開他時,兩人的關係早就撇清了。

    野火拉住她,把她拉了回來。“我沒說我不幫忙,我怎麽可能會對曾經深愛的女人見死不救?”“我覺得現下你是很我的。”于陶兒抬起臉,望進他情緒複雜的眼裡。“算了,我不想讓你更難過,也不想要低聲下氣求你。”她實在看不下去,她不忍心看他失去陽光笑容,這個男人不是他。

    野火皺眉,“就算你危在旦夕,也還是不想回到我身邊?你真的這麽無法容忍待在我身邊嗎?”他不禁要想,她離開時,對他有多少的怒氣和怨?她是否想著永遠都不要再回來,如果不是因溢她被人追殺的話。

    不是這樣的﹗于陶兒想解釋,但那又如何?一年過去了,是她要離開的,她愛他,卻不容於他身邊,所以她離開,他還是無法了解碼?

    “如果你能保護我,你想要什麼?”她選擇忽略他的話。

    “陪我,直到我滿意為止。”

    “我不喜歡你話裡的意思,什麼叫陪你,什麼又是直到滿意為止?”

    “我……還是希望你回到我身邊,但是你不會願意的,只好當做交換條件。你回來,等到我覺得對你沒興趣了,你才可以離開。”他皮笑肉不笑,“我想你應該不會擔心才是,你一直認為我無法對一個女人有太久的興趣,不是嗎?”

    “你想證明什麼?”她覺得她是從死亡威脅躍入他的陷阱裡,她想的到,他會給她多少折磨。

    “想對我自己證明我可以忘記你,我希望你能解放我,別再想著你了。”他沙啞的聲音裡充滿渴望,如果她願意︰噢,他保證她還不想死,所以她一定願意,他會有第二個機會。

    他又想折磨她,又想和過去一樣的愛她,她的出現太突然了,他不知所措,就和當初失去她一樣的感覺,同樣都不好受。

    “我不知道……”

    “不知道?或許讓你跟黑手黨那位老大聊聊,你會比較清楚。”她是該改掉畫協畫維生的習慣了,希望這次她會記取教訓。

    要過生活有很多種方法,例如讓他養……

    于陶兒皺眉,“我一路被人追殺,從巴黎逃到紐約,又再逃回歐洲,別以為我只是聽到風聲就急著回來找你,我的性命真的受到威脅,如果你不想認真理會我的事,那我不打擾,我寧可選擇死亡﹗”她甩開他,寧可橫死街頭也不願意讓他羞辱。

    脾氣還是一樣硬。野火話她依舊的臭脾氣微笑。

    “別生氣,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怎麽會放手呢?我會讓你安全,但你也得保證,你會待在我身邊。”他自己卻很明白,她若真要離開,他怎麽也攔不住。

    于陶兒望著他,似曾相識的誠懇眼神讓她不由自主的開口。

    “好。”

    “你應該很熟悉這裡,我替你整理另一間房間……你到底躲在那裡?我怎麽都找不到?”野火放下肩上的大行李,終於問出了他的疑問。

    于陶兒打量她曾住過一段日子的鄉間莊園,一點都沒有改變。

    “到處跑,這幾個月都待在巴黎。”她望著他的背影,“你有找過我?”也對,他怎麽會甘心呢?

    他苦笑。“整整一年。就在我要放棄的時候,你自己出現了。早知道我就不要那麼辛苦全球到處跑了,反正你會自己出現。”

    “對不起,我或許傷害了你。”她的手放在他背後,感覺到他努力壓抑著。

    “你傷我很重﹗”野火咬牙切齒說道。“我真的不值得你期待嗎?你因為我和愛蜜莉的事生氣,所以離開,連申訴的機會都不給我。”

    “那件事只是一部分,我想我比較擔心我們終於會發現兩人並不適合,還不如早點結束,你不覺得這樣比較好?”他真的這麽想她嗎?她不懂,他身邊有那麼多的女人圍繞著他……

    她甚至希望他忘了她,省得她會愧疚,但現下,他輕易的讓她滿懷愧意。

    “你沒有想到,我不想結束,我想要一輩子跟你糾纏?”野火轉過身,抓著她的肩,激動的怒吼。“對不起……”她喘息著和他對望,熟悉的氣息喚醒兩人的記憶,僵持的兩人都不敢動彈,怕一動,會引起驚濤駭浪。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要你愛我。”野火放柔了聲音,壓低臉,封住她的唇。

    于陶兒眨著眼,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她猛地睜大眼,伸手推他,“野火,別……”他們別再延續孽緣了。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不,你想不到,因為你根本就不曾想過我。”他憤恨低吼,想著她的毫不在乎他就好生氣﹗

    于陶兒紅了眼眶,“我想你,我當然想你了。”

    她也不喜歡在每個可以慶祝的節日,總是孤孤單單的;她討厭街上一對對熱戀的情侶,那只會害她想回頭。她不是沒有感情的女人,她或許不懂得像他大剌剌的表現自己的情感,可是她的愛也在心裡慢慢堆積著啊!

    野火慾望的眼發著火。“整整一年……”他沒有碰別的女人,是懲罰自己,也是給她的承諾。

    于陶兒聽不懂他的低喃,但她不想重蹈覆轍。“這不在你給我的條件之內﹗”

    “當然在了,你想,我怎麽忍受得了你就在我眼前卻不碰你?我以為你了解我們合約的內容。”野火挑著眉,出現了過去那個調皮男人的影子。

    “不,我不……”

    “陶兒甜心,我想你。”

    他的呼喊讓她全身發軟。別這樣,她很努力在拒絕。

    “野火,不該這樣的,我會再次傷害你的,我不想……”她的聲音被他雙手擠壓掉,她的腰際被有力雙臂緊緊鎖住,但她沒有要逃啊﹗

    “不管,我要你。看著我的眼,告訴我,你不想要我﹗”野火氣她只會逃避,她就不能為他大膽一回嗎?

    “我不想要……”她說的好艱難。別再逼我了,野火,求你……

    他揚著得意的笑容。“騙子,你拒絕不了我的。”

    說完,他再奉上粗魯熱吻,他嘗到血腥味,但他不在乎是誰的唇破了,他只想要留住她,想愛她……

    “野……”她被吻的幾乎窒息,昏昏然的被抱起帶向他的臥室。

    她有點後悔,不該回來的,她根本沒辦法抗拒他。

    她無奈的看著野火褪光兩人的衣服,他唇邊的笑容讓她移不開視線,她最懷念的,就是他的甘言蜜語和他迷人的笑容。

    “野火,事情不會不同的。”她依舊不能回到從前。

    “對,事情不會不同,我還是一樣愛你。”他分開她的腿……

   ***

    安琪拉推推眼鏡,從成堆的檔案中抬頭。“你知道,安東尼和愛蜜莉正在熱烈交往嗎?”

    沒想到這個女人又回來了,她真不知道是要開心還是緊張?

    她後悔那時放走這個女人,害安東尼傷心欲絕,結果弄的不像自己,她知道是因為這個女孩,她的失策是她沒想到安東尼會是認真的。

    現下這個女孩回來了,會是好預兆嗎?她不知道。

    正在翻閱美術雜誌的于陶兒一愣。“我不知道。”

    “噢,那你知道,安東尼的爺爺正在替他們談婚事嗎?”

    看了安東尼為她傷心的模樣,安琪拉覺得當初放走這個女孩,害他失魂落魄都是她的錯,即使她只是執行主人的命令,她還是覺得替安東尼心疼,至於這個女孩……不也無辜嗎?

    “這我也沒聽說。”于陶兒恢復平靜,低頭繼續翻雜誌,“對我而言,這並不重要。”不重要嗎?她的胸口悶悶的,最忌妒吧?

    原來,野火不是過的那麼糟,他身邊還是有伴,她不用擔心他的。

    安琪拉認真的觀著她。“哦?你想橫刀奪愛?”

    “不,我不這麽認為,你不妨說,我會回來是身不由己吧﹗或許野火結婚之後,會放過我也不一定。”她記得野火那天對她說的話,他並不在乎那個女孩,否則他會告訴她。

    她嘆口氣,向老助理告饒。“安琪拉,我不想與你為敵,請你別再挑釁我了,我也不知道要拿野火怎麽辦才好。”

    她以為只是單純的找他幫忙,誰知道他會有這種怪要求,然後天雷勾動地火,她煩惱著要怎麽和他繼續下去。

    是留下還是離開,她能決定嗎?她決定得了嗎?

    安琪拉摘下眼鏡,凝望她一會。

    “你還愛他,對吧?”她的老眼在年輕的臉上看到心的痕跡,無論為何,她知道是為了安東尼。

    “這並不重要。”于陶兒撇開臉,望著窗外,不讓老謀深算的安琪拉看透她的心思。

    野火到羅馬替她處理事情已經好幾天了,還沒回來呢﹗再見到他後,他們除了第一晚之外,沒有談話的機會,他一直很忙,或是……躲著她?

    “真的不重要?那你怎麽會回來?只因為你被人追殺?”看著她心虛的臉,安琪拉淡笑,收拾好檔案後起身,“我得回城裡了。”

    “你現下就得走?”快天黑了哪﹗

    于陶兒望著窗外,冬季的白書總是比較短,如果安琪拉離開了,這裡就只剩她,呼嘯的風聲很可怕……

    “這些東西很急,我明天再過來沒關係吧?”安琪拉不懂為什麼安東尼交代她,每天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到這裡陪這個女孩。怕她跑了嗎?她白天也可以跑啊﹗

    “沒、沒關係……”她的臉色卻明顯的變糟了。“野火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嗎?”她想他,尤其在這裡、這種時候。

    “他只說這兩天。”安琪拉在離開前又停住了。“你真的沒關係吧?不然我還是留下來陪你好了。”她看得出這女孩會害怕,但是怕什麼?

    于陶兒苦笑著搖頭。“你手邊還有事情要處理,不是嗎?”

    安琪拉離開後,于陶兒把整間屋子的燈全打開,她待在自已房裡,不想去聽突然變得猙獰的呼嘯風聲。

    她從小就害怕一個人,這就像她會呼吸一樣,是自然回應。

    她縮在被子裡,但被子可以給她溫暖,卻無法替她擋掉風聲。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尖叫了,直到一雙手臂把她抱起,她才從驚恐中回神。

    她望著野火著急的臉,漸漸的才發現她嚇得全身都麻痺了。

    “陶兒,你怎麽了?安琪拉呢?”野火把她收在懷裡,輕輕搖晃。

    “她回城裡了……”于陶兒趴在他懷裡好一會,嗅著熟悉的氣息,才發覺她在野火懷裡。她伸出雙臂抱住他,“你回來啦﹗”聲音又嬌又嗲。

    “沒想到我這麽受歡迎。”野火傻笑,用力在她額上烙下一吻。“你又被嚇到了?我交代過安琪拉不要晚上留你一個人的。”他一定要罵那個心腸不好的懷老太婆一頓才行﹗

    “別氣她,她趕著回城裡,而且我說沒關係的。”

    “怎麽會沒關係?你都嚇哭了。別怕,我在這裡,我幫你吻掉淚水……”野火低頭,往她臉上一陣亂親,親的她笑靨如花,銀鈴般笑聲不斷。

    “野、野火……”于陶兒被他吻的直喘,抬手拍開他的嘴。哎,她熟悉的那只色狼好像又回來了。野火突然退開,和她保持一段距離。“好,先談正事。你的安全無虞了。”他渴望的眼在她臉蛋、身上流轉。

    他當然不想才重逢就離開她,可是又擔心她的性命,只得暫別她,到羅馬把正事處理掉,才兼程趕回來了。

    也還好他的思念太深,讓他趕了回來,否則今晚她可要被嚇壞了。

    “謝謝你,你是不是又給人家什麼做賠償了?”想想,她好像總是在讓他破財呢﹗

    “有哇﹗一大筆錢。”他誇張的說著。“你騙人家的雙倍。我不知道你的假畫這麽值錢呢﹗”

    一年的沉寂,他的心有了變化,變得沈默冷靜,但他希望陶兒看到的,還是她原本喜歡的那個野火,他努力的展著笑顏。“你,我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了。”

    “我怎麽拒絕得了你?”他保持不住勉強的快樂笑容,滿臉滄桑是一年來的思念留下的痕跡。

    她搖頭,“你就不讓我離開。”

    野火急了。“這是不同的兩件事﹗我最怕的,就是失去你啊……”他伸出大掌握住她白皙小手,“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一年了,我只想著你,沒有其他人……你給我的懲罰夠了吧?我罪不至此。”一年?他怎麽忍受得了?于陶兒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痛苦的臉。

    “我沒有懲罰你。”她是怨過他,但她怎麽忍心懲罰他?當初就是愛他那模樣,偏偏他的熱情如火也是讓她受傷的原因。

    “傷害你讓我無法原諒自己,我認為失去你就是我的懲罰,我甚至要因為找不到你而開始恨你……陶兒甜心,快告訴我,我是不是還有機會?”野火等著她的答案,他不許她搖頭﹗

    “別逼我。”她移開視線,怕他的眼神會逼出她心底的願意,怕她會點頭,許下她不一定能遵守的承諾……她怕再度傷害他。

    “你說吧﹗”野火抓著她的手用力甩動。

    “我……不知道。”別逼我了,求你。

    不說是吧?好,那他自己宣判了。“你要報答我的,就是待在我身邊,這個刑期很長,是無期徒刑,我永遠不放你走了﹗”

    拒絕不了他,也只能拖下去了。“等著看吧﹗或許,不久之後,就會有答案。”

    野火把她拖進懷裡,緊緊抱住。“陶兒﹗我討厭你對我若即若離的模樣,我害怕啊﹗”

    她閉上帶淚的眼,反手抱住他。“我也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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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55: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走在漫長不見盡頭的走廊上,于陶兒望著每一張菲洛爾家族族長的畫像,她被這些畫像瞪的心裡發毛。

    她不安的拉拉一旁的野火,“你爺爺為什麼要我來?”

    “大概是要瞧瞧惡名昭彰的你,長什麼模樣吧?”恍神的野火回頭,勉強牽起笑臉握握她的手。她輕哼,“那不用看,我想安琪拉會描述的非常詳細。”

    “陶兒……你會不會不喜歡我的家人?因為爺爺、安琪拉……”他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讓她甘心停留,他會給她她要的惟一,還有所有的愛,然後呢?她到底還想要什麼?

    于陶兒凝望他不安的臉,心頭一酸。“你變了,你的自信呢?”她懷念從前那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全都被你磨掉了。”他停下腳步,臉色沉重開口︰“有件事我應該要告訴你……”天哪﹗他真討厭要對她說這種事。

    “愛蜜莉的事吧?”瞧他一臉不安,大概是為了這件事。她還在等他到什麼時候才會開口呢﹗

    野火低吼︰“安琪拉連這個都告訴你?我馬上換掉她﹗”那個老太婆天生要跟他作對嗎?

    “她只是替你著想罷了。”她不在意安琪拉,她在意的是他要娶的那個女人,“你真的要娶她?”她壓抑著酸味,保持平靜。

    “這麽說吧,爺爺有這個打算,而我沒有反對。誰叫我一直找不到你,早就失去希望了……”他嘆息著攬緊她,有了她,別的女人對他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他是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他到現下都還在摸索要怎麽疼愛她,他不怕花心思,但她得給他時間啊﹗

    壓不住心裡的落寞,于陶兒紅了眼。“現下呢?如果你要結婚了,應該要讓我走,我不想傷害別的女人。”

    是她自己要離開的,他被人搶走也是她自己的錯。

    “就算我要結婚,也不放你走﹗”野火蠻橫的叫著。

    “荒唐﹗”

    “那你打算怎麽辦?再離開我?”望著她冷漠的臉,他好沮喪,“你到底有沒有心?你知不知道我會難過?我要的只有你的愛啊﹗”

    他的絕望讓于陶兒心碎,“野火,你是擁有我的愛。”是她給自己招惹的麻煩,現下痛苦萬分,也是自己闖的禍。

    她愛他,而他的勇氣和蠻橫的愛讓她更加無法逃避。

    其實在兩個人的戀情中,不肯付出的是她、不肯認真面對感情的是她、孩子氣的還是她,她受盡他的包容寵愛,也該回報他了吧?

    “那你還怕什麼?”野火欣喜的吻著她,她說她愛他,很認真的這麽說﹗“聽著,我要娶誰,沒人能控制我,我會和爺爺說清楚的。”

    “萬一他不喜歡我呢?”她又不像曲葳葳有財產做靠山,她只是一個已逝殺手和不知名藝術家的女兒,而她還是畫仿畫的;更別說她的個性不討喜了。

    野火噘唇,“我喜歡就好。”他凝望她一會,滿意的笑了,“陶兒,你不是那麼無動於衷嘛,你是不是吃醋了?”他湊近她,不正經的眨著眼。

    于陶兒掩著粉頰,溜開視線。“沒有啦。”

    他知道就好,幹嘛還說出來讓她難堪?她又不像他,一張大嘴巴關不住,想什麼說什麼。

    “你不要我結婚,我就不結,反正我覺得愛蜜莉也只是花痴一個,還是你比較好,如果你要我跟你結婚,我會笑著拉你進禮堂。雖然你冷了一點、凶了一點、任性過了頭……偏偏我就喜歡你。”

    他仗著身材,硬把她壓在牆上,吻掉她的不以為然。

    “野火,我們在走廊上。”她還記得牆上掛著他家的祖先,呃,在前人的眼睛下接吻,感覺很怪,她起雞皮疙瘩了。

    “我想吻你,誰有意見?”野火撩起長裙,大掌伸進她裙下,挑逗撫摸著。

    “野火……”她發出了愉快的呻吟。

    “嗯哼﹗”一旁有位不贊同的人士出聲了。

    野火意猶未盡地抬頭,看見老臉鐵青的人,他只得暫停了。“安琪拉,有事?”

    “你們遲到了,你爺爺在等你。”安琪拉瞪著野火,又瞪著躲在他懷裡的于陶兒,莫可奈何地拼命搖頭。

    “走吧﹗”牽著于陶兒,他看著看著,忍不住又低頭偷她一個吻。

    于陶兒瞪著他,偷偷牽起一抹笑容。原來,他的調皮還在嘛,

    隨著安琪拉來到書房,她馬上被陰森的氣氛震懾住,她膽子小,不敢聽鬼故事、不敢看鬼片,也怕鬼。

    “爺爺。”野火拉著于陶兒落坐,一臉神清氣爽。

    “嗯。不再要死不活了?”爺爺挑眉看著他,嚴肅的眼又往他身旁嬌小的中國女孩身上繞了一圈。

    “呵,因為有位公主喚醒沉睡的王子了。”

    于陶兒在一旁翻白眼。“正經點行不行?”

    “你不喜歡嗎?”野火一臉受傷。

    “喜歡,可是你爺爺可能不會滿意。”她小聲的警告他。

    爺爺看著他們倆眼神交流,已經看得出他們情感深厚。“這個女孩,就是害你荒唐一年、流浪一年的人?”

    “對,就是她﹗”野火非常用力地點頭。

    “野火﹗”鳳眼掃過去。

    爺爺撇撇嘴角,滿是皺紋的臉看不出心情。“野火,你忘了,我已經幫你和愛蜜莉的父親談你們的婚事了。”

    他揚高下巴,“那是你們談的,與我無關。”

    “你好好說行不行?別惹老人家生氣了。”于陶兒扯著他的衣角,其實她很想賞他兩拳。

    “問題是我好好的說,他不會聽啊﹗”野火一把摟緊她,看向家族裡地位最崇高的族長。“爺爺,我愛的是陶兒,失去她,我就跟死了一樣,你不答應我和陶兒在一起,我寧可離開這個家﹗”

    “愛蜜莉的父親和我們家族有長久的交情,不能因為你傷了兩家的情感。”安琪拉忍不住開口了。

    于陶兒生氣的睇著安琪拉,直到野火安撫她,她才靠回他身邊。

    “可是爺爺,我娶一個女人要相處一輩子的,你要我痛苦一輩子?我是不是你的孫子?”野火開始動之以情,希望爺爺看在他這個沒用的孫子從小到大不惹禍的分上,放他一馬。

    “你對家族實在沒有什麼貢獻,也該做點事了,不是嗎?”爺爺就是不肯松口放他一馬。

    “既然沒有貢獻,那就繼續當廢物啊﹗為人奉獻可不是我的風格。”

    他身旁的于陶兒聽他頂嘴頂的理直氣壯,偷偷笑了起來。

    爺爺的視線轉向她,“你,台灣來的女孩,認為你可以忍受野火喜歡上別的女人?他很花心的。”“爺爺,野火說他去年一整年連女人都沒碰,我相信他已經改變了。更何況,他還怕我離開呢﹗”于陶兒微笑答道。

    “傲氣的女孩,比野火還不知天高地厚。”爺爺又瞪向野火,“你的頭髮剪一下,長的不像話﹗”

    “我覺得不錯啊﹗對不對,陶兒甜心?”很有藝術家的味道呢﹗

    “呃,我覺得是太長了一點。”她其實覺得不錯啦﹗可是爺爺不喜歡,她也只好順著老人家的意思了。

    “才怪﹗你明明……”野火被瞪的縮回嘴邊的話。“好啦,剪就剪。”陶兒說剪他就剪。

    爺爺訝異的笑了。“小女孩,野火只肯聽你的話?”

    “噢,他是有選擇性的。”她含笑對老人這麽說。

    “總比什麼都不聽好吧?”爺爺點著頭,在安琪拉的攙扶下離開了。

    安琪拉望著他們,似乎放棄了。

    “這是什麼意思?”于陶兒不懂。

    “爺爺喜歡你啊﹗我失寵了。”野火假哭著撲進她懷裡,故意又搓又揉的,清亮笑聲在書房中回蕩。

    于陶兒笑著推開他。“錯了,是你從來就沒受寵過﹗”

    好像,她沒有理由拒絕他了呢﹗

    擔心那麼多有什麼用?反正愛上就愛了,既然他用一年來懲罰自己,昭告世人他對她的愛,弄的她好像才是拋棄他的人,她總不能始亂終棄吧?她可不想當千夫所指的負心人。

    她對爺爺說了,她相信他,就相信了吧……

    有了爺爺撐腰,于陶兒在菲洛爾家的地位穩固多了,最讓她松口氣的,是安琪拉不再敵視她。

    至於其他人……說真的,她沒有很認真去感覺。她在乎的只有野火。

    在乎一個人的感覺,其實也不錯,起碼她不再孤獨一個人,有人幫她料理三餐、逗她開心,甚至堅持要養她,她何樂不為?

    他們住在郊外的莊園,不過有時又跟著野火到處跑,她才知道野火不是像他讓人知道的那麼不學無術。

    他喜歡藝術,所以他經營的全球連鎖畫廊十分成功;他是個非常優秀的鑑賞家,對名畫家的畫都了若指掌;他的財務比所有人以為的都還讓人嘆為觀止……

    當然,靠著狂獅替他投資的鑽石產業,他是個大富翁,不過他好像對金錢沒什麼概念,也從沒動用過那些錢,只說自己的畫廊就讓他揮霍無虞。

    她運氣好,撿到一個沒金錢概念的富翁,也難怪那位愛蜜莉會這麽想要把他搶上手了。

    曾經她會擔心,但現下她一點都不在意;她的不信任曾經害兩人分離一年,她已經受過教訓了,她不想在夜裡孤獨的哭泣,也不想失去他溫暖的呵護。

    也就因為這樣,她答應野火不再畫偽畫,因此她少了項興趣,只能把時間花在觀察這些名畫上了。

    “嗨,我一直覺得我們很有緣。”身旁不知何時有人坐著,聲音很熟悉,她呻吟著向後靠躺在椅背上。

    “你又來幹嘛?有何貴幹?”又是雷納。

    “想請你幫個忙,幫我畫一幅傷畫。”

    她吁了口氣。“對不起,我已經答應野火從良了。”她可不想再惹麻煩上身,而她身邊這個男人肯定是大麻煩。

    “別這樣,算是幫老朋友一個忙吧?”他笑著跟她套交情。

    “你不是我的老朋友,你只是和我父親比較熟罷了。”她皺眉,“我父親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比和我在一起時長多了。”

    “他對我說過,對你們母女很抱歉。”

    她苦笑,“我記得他的臉,和一些有關他的片段……我對他的記憶,大概也就只有這麽多。”

    “你為什麼會想替他報仇?”雷納用眼角覷她,觀察她的回應。

    “因為他生了我,而我母親愛他。”她冷酷而簡單的解釋。

    雷納點點頭,“如果你真的找到兇手,你還想殺他嗎?”

    “不知道。”最近她會夢見父親,他總是在夢裡對她微笑、抱著她……她很慶幸現下身邊有野火陪她,她的心情不會太低落。

    雷納點點頭。“回頭說正事,你幫我這個忙吧﹗對你應該不困難。”

    “為什麼我要幫你?”她懷疑雷納是瘟神,他出現準沒好事。

    “現下的你,生活應該非常愉快吧?要不是我在巴黎提醒你,你現下不會在這裡。”

    他這麽說也對,這個聰明的男人,他說中了她的心,他知道她在意的是什麼──若不是他,她不會和野火在一起。

    “你想畫什麼?”

   ***

    “我說過,你不用再畫這些東西了!”野火的發火讓她大出意料之外,她以為他不會在意。

    “我不是拿這個來賣錢的,是還人情。”還他讓她找到真愛的人情。

    野火叉腰,冒火雙眼瞪著正在打底的畫。“還誰人情?”他想找機會撕了畫……擇日不如撞期,就現下吧﹗

    “不用你管。”于陶兒推開他,已經從他眼神裡猜出他的打算。

    野火無奈的拉著她。“你答應過我的,說你不再畫偽畫,現下你要打破你的承諾,應該要向我解釋吧?”

    “好吧﹗是雷納拜托我的。”而她不敢問原因。

    野火看起來真的著火了。“你父親的拍檔、那個要陷害你殺我,也送了我一槍的殺手?”他沒想到他們還有聯繫。

    “要不是他,我不會在這裡,你不覺得應該要感謝他嗎?”于陶兒試著跟他講理,反正他的道理常常是胡謅的,她也學他﹗

    “當然不用﹗要不是我的魅力強,你恐怕真的要殺了我。”野火氣她替別的男人說話,而且雷納那男人年紀也不大,又長得不差,他們認識的時間比他認識陶兒更久……

    噢,他吃味了,

    “野火……”于陶兒拉著他撒嬌。他一臭著臉她就擔心,偏偏他擺臭臉通常都是因為她。

    “我不管,我不答應﹗”他皺著眉打回她的哀求。

    疼她是一回事,但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可是我已經答應他了,東西一個月之後就要交貨。”于陶兒也沉下臉,和他杠上了。她可不是會做反悔的事的人。

    “那,我不想理你了!”氣死他了,她就不能聽他的話嗎?

    “野火……”他何必為了雷納和她慪氣?

    “在你償還你的人情之前,我不想理你。”他轉頭離開畫室,在門口又回頭,“從現下開始,我們冷戰﹗”

    冷戰還需要先宣戰?于陶兒心裡發噱,知道他不是真的很生氣,因為他真的生氣,才不會因為晚上而留下來。

    他怕她會害怕,所以留下來陪她。

    下筆時,她的笑容漾在臉上。

    唔,她低估了野火的火氣。

    于陶兒看著已經整整一個月不跟她說話的野火,突然很懷念他的聒嗓。

    他們複合之後,他的活力很快恢復了;本性難移,他就是最好的證明。

    “野火,今晚吃什麼?”她正坐在餐桌前,看著他忙碌。

    似乎把嘴巴縫起來,或是把聲帶切掉的野火不理她,把炒飯鏟進盤裡,臭著臉送到她面前。

    “炒飯,這也不錯啦﹗”她用湯匙撥弄著看來十分可口的海鮮炒飯。

    他不會讓她餓著,不過好像壞心情和他的下廚意愿成正比,他這一個月來都不太願意煮大餐給她吃哪……

    野火坐在她對面,瞪她一眼,對她的抱怨十分不滿。

    “你知道嗎?以前這屋子比較熱鬧,有個男人會拼命吵我,就連晚上睡覺都要說夢話,我很懷疑他是不是一天不說話就會生病……你天天都跑出去不陪我,是不是跑回城裡跟人家聊天了?”

    野火低著頭吃晚餐,不理她。

    “有人心眼小,不愛跟我說話,偏偏啊,他的身體就是沒法不跟我說話……”

    野火突然起身,朝門外走去。

    “野火,你要去哪?”晚上耶,他要離開嗎?她會害怕啊﹗

    她瞪大眼,看著門被甩上。

    她跌坐在門前,繃著身子等待他發動車子棄她而去。

    只是一幅畫,他幹嘛氣成這樣?一個月耶﹗他怎麽憋得住?

    她快把畫完成了,把畫拿走之後,他應該不會再生氣了吧?她會盡快完成的,然後要盡力撫平他的怒火──誰叫這回是她理虧?

    沒聽見車子發動的聲音,她抹掉眼角淚水,爬過去推開門,看見坐在廊前階梯上的背影。

    他沒走。她松了口氣,爬上前從後頭抱住他。

    “野火,你別生悶氣,對我凶嘛﹗那樣也比你不吭聲好,不然我會很愧疚的。”

    野火回望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硬著心撇開眼。

    他拉不下臉,而且她很認真的畫畫,忽略了他,只知道向他要飯吃……要不是他很堅持的把她拖上床,她根本不願意離開畫室。

    害他最近好寂寞﹗

    于陶兒嘆息,呵氣如蘭,害得自持力一向不高的男人身子微顫。

    “野火,我罪不至死吧?你這樣子,比殺了我更讓我難過。”早知道就不答應雷納了,給自己找麻煩﹗

    她身前的男人突然動了動身體,她被推開,向後倒,躺在前廊木板上。

    “野火?”她要起身,卻被野火壓倒。

    她眨著眼,害怕他的下一步舉動。“你想做什麼?”

    “我要你。”

    他可以好多天不理她,又可以突然說要她……她算什麼?她沒尊嚴、沒人格嗎?

    “我看你比較愛我的身體吧?”她冷冷嘲弄。

    “天殺的,我就是愛你的身體,怎樣?”野火嘶吼著拉下她的褲子,在她驚訝的闔不攏嘴時,粗魯的進入了她。

    于陶兒皺眉,他的侵入讓她感覺不適。

    “臭男人,你再這樣,我要咬你了﹗”他們在戶外──雖然不會有人來,但他這種態度讓她受到羞辱﹗

    “這是你活該﹗”野火一臉怒意,腰間的擺動沒有停止,直到他發現她臉上的痛楚,他呻吟的停住。

    他在做什麼?

    他推開她,坐回台階上,雙手摀著眼,喘息聲不絕。

    于陶兒坐起來,伸手推他,“你在做什麼?”

    “別碰我。”

    別碰他?他還好意思說﹗

    “你除了用這種粗魯又沒水準的模式,就沒別的方法了嗎?我受夠你了﹗”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你啊﹗”他咬牙切齒把她拖近,強壓一個月的情緒爆發了。

    “是你自己愛生氣、是你自己要跟我喝氣、是你自己鬧別扭……”她的手指不斷戳著他的胸膛。野火瞪著她,怒吼一聲,把她抱到身上,大掌壓在她赤裸臀上,重重向下壓。

    于陶兒又驚又怒,但這一切在野火的侵佔下,全都化成銷魂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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