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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既然野火非常不喜歡她這幅畫,她還是別告訴他關於這幅畫的事,自己到瑞士去見雷納吧﹗
尤其她知道野火特別討厭雷納,她就別再惹他生氣了。
反正來回不過幾天,留張紙條告訴他就好了。反正等她回來,他的氣也應該消了。
她留好紙條,趁著野火回家族開會時,趕緊溜了吧﹗
外頭響起車子的喇叭聲,她嘴裡數落著躁急的計程車司機,跨出屋子。
只是短短的旅程,她很快就回來。她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一個小時候後,野火回來了。
他望著畫室緊閉著的門,翻了個白眼。
她快完成了吧?前兩天他掃過一眼,她已經在修飾細部線條了。
他決定這次就算了,只要她保證下回不再犯,他就不生氣……
那是什麼?
他拾起桌上的紙條,越看臉色越糟。
她還送貨到瑞士去?傻瓜﹗
不行,他得跟去,他不喜歡她跟那個殺手在一起,無論是關於他的大男人心態,或是真正擔心她的安危,總之他有不好的第六感。
他可不喜歡他的女人跟殺手混在一起﹗
他滿嘴咒罵,抓起電話。“安琪拉,我要到瑞士一趟,幫我訂最快到達的機位﹗還有,幫我聯絡幾個人……”
***
走在石板地上,于陶兒的心隨著石板上的腳步聲驚跳著,尤其她身邊的人好像每個都殺氣騰騰,她想,她大概又把自己放在險境裡了。
她搓著手,雖然時節已經是春天,可是高山上的此處,還是積雪處處,冷的她雙手僵硬……或是因為緊張才僵硬?
“喂,我不喜歡這樣子,你到底要這幅畫做什麼?”她低聲問身邊的雷納。
“你應該也發現了,這位仁兄的城堡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進的,他四處在找這幅畫,我想你手上的畫是我們的門票。”
“天哪﹗你為什麼要把我拖進來?你可以自己拿著畫來啊﹗”她驚呼,“你要殺他?”
“嗯哼。”她可以再大聲一點,讓他們當場被人槍斃。
“那我呢?你是殺手可以逃跑,我可是一般老百姓哪﹗”于陶兒瞪著他,想先一槍斃了他。這個不知羞恥的騙徒﹗
“噓,安靜,別驚動他們。”雷納對回頭的警衛扯出一抹微笑,“我本來以為拿了畫就可以讓你回去,誰知道他們從機場就把我們挾持住了,對不起。”
于陶兒快崩潰了。“現下說對不起有用嗎?如果我死了,我要到地獄告你一狀;如果我逃過一劫,我會殺了你﹗”他算什麼殺手?
“對不起啦﹗”他抓著頭,一臉懊惱。
他怎麽知道會是這樣?他太小看這個目標了。從前有她父親罩著他,他倒是不用擔心這些事,只管開槍就行,難怪他這兩年一直沒有收入……
于陶兒突然有一個大疑問。“雷納,自從我父親去世之後,你到底有沒有做成過生意?”
“有啦﹗不過都是小事情,起碼讓我餓不死。”他苦笑。
“你能活到現下,我已經覺得很意外了。”于陶兒冷哼,“更別說你的武器全被沒收,你拿什麼殺人家?”
“呃,這倒是個好問題。”雷納這才認真的思考。
“天哪……”她想一頭撞死。
兩人被數名保鏢護送進屋裡,裡頭有位白發白胡子的老者在等待他們。
“你說的畫呢?”老人家眼神銳利,氣勢逼人,雖然屋內點起壁爐,卻讓他們不寒而栗。
“在她手上。”雷納指著身邊的于陶兒。
這個沒種又陰險的家伙﹗于陶兒瞪著他,然後硬著頭皮把畫送上。
“我只是個信差,送東西而已。”她先撇清關係,免得她魂斷瑞士,而野火可真的要傷心了。
回去之後,一定不能讓他知道今天的事,他會生氣,會罵她蠢,說不定還要繼續跟她慪氣……
“這幅畫很棒,但是有個問題。”老人說話了。
“什麼問題?”
“我今天早上才收到真跡,也就是說,你們是騙子。不過要不是我已經從可信任的人手中收到真跡,我也會被騙的,畫的真好,誰是畫家?”
“呃……不知道。”于陶兒裝傻。
“我這邊有位客人倒是知道……安東尼,出來吧﹗”老人向客廳陰暗的一角看去。
于陶兒全身發冷。她認識的安東尼只有一個人,而且他也知道她的底,也是有辦法拿到真跡的人……
她望著從陰暗處跨出來的人,不禁雙腿發軟。
噢,她死定了﹗
野火微笑望著她,嘴角的笑容卻沒到達眼部。
“你能不能不讓我擔心?”他在老人身邊坐下,覷著臉色發白的她。
他在想,這次要怎麽懲罰她,她才會記得教訓。
“你怎麽……”她想,她回去真的慘了﹗
野火笑吟吟的開口︰“很簡單,我要安琪拉幫我訂機票、打了幾通電話,就知道是阿道夫先生想要收購這幅畫。我先跟他接觸,告訴他真跡在我手上,至於那兩個小騙徒,請他幫我留住,所以你們才會在機場就被控制行動,還在旅館待了一天,因為我還沒趕到嘛﹗”
他不會告訴她,他動員了所有在瑞士的員工找畫、找人,再扣車把他送到這裡,那只會讓她知道他有多在乎她。
最後他起身,站在她面前,“陶兒甜心,你實在很會替我破財。”
“反正你錢多嘛!”她在他的陰影下顫抖。這回他真的生氣了﹗
“但是我的命只有一條﹗”他不是被她氣死,就是被嚇死。
“對不起……”她把額頭靠在他急速起伏的胸膛上,聲音越來越小,“你不要生氣了嘛﹗”
野火手痒的想掐死她,不過不是現下。他摟著于陶兒,轉身面對含笑的老人。“阿道夫先生,很抱歉帶給你困擾,我保證以後她不會是你的問題。”
“不要緊,我倒很喜歡她的畫。小姐,以後如果我有需要,可以請你幫我畫幾幅嗎?”阿道夫先生笑咪咪地望著她。
于陶兒偷偷指著怒火狂燒的人,“他不準的。”
野火氣呼呼揚高雙眉。“不準?你什麼時候聽過我的話?”他今天可沒空溫柔,扯著她就走,“走啦﹗”
“那我呢?”雷納在一旁高喊。
野火瞪著他。“你?我已經告訴阿道夫先生你的身分,你想混進這裡做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好自為之吧﹗”
“可是……陶兒,救我﹗”他轉向于陶兒求救。
“哼﹗你活該﹗”害她差點沒命,回去還要被野火修理。
雷納看得出她這回真的不理他,他再看看阿道夫先生,他知道這個男人,可不是位簡單人物,他的性命堪慮。
“陶兒,你不想知道誰殺了你父親嗎?”最後,他只能用一定能引起她興趣的話語了。
于陶兒站定不動。“你說。”
他遲疑一會,才鼓起勇氣。“我。”
“你說……是你?”如果真的是他,他怎麽又敢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帶我走,我就告訴你事情的原因。”面對她,總比面對阿道夫好。
于陶兒望向野火。“帶他走,求你,我必須把事情弄清楚。”
她一直壓抑著,直到野火把他們帶到一處鄉間別墅,她才有機會質問。
于陶兒殺氣騰騰的眼瞪著雷納。“把話說清楚﹗”
“那是一場意外,我們聯手要處理一件棘手的案子,結果我誤傷了你父親,幾天以後他還是撐不下去了……我好幾次想開口,可是怎麽說的出來?對不起……他在去世前,並沒怪我……”他很想告訴她,可是怎麽說?
“你怎麽可以﹗”于陶兒怒吼著沖上去,野火半路把她攬回來,她依舊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陶兒,算了,人都已經不在了,你又能如何?”野火低聲勸她。她很少提起她的父親,但血脈相連,她無法實之不理,他了解這樣的心情,但她又能如何?殺了那小子?
他搖頭。不值得。
“我要殺了他﹗”于陶兒視線移向桌上雷納的槍,她沖過去把槍抓在手上,“你要償命﹗”
“陶兒,不行。”野火擋在雷納前面,阻止她做蠢事。當然,這得她沒有氣得不記得他是誰。“你還不快走,等著被殺?”他對雷納吼著。
嚇壞的雷納點點頭,轉身開門、逃跑。
“不﹗”于陶兒抓著槍追出去。
“唉,真複雜。”野火也只能追出去,然後飛撲過去,把她撲在雪地上。
“放開我,他要逃了﹗”她掙扎著,卻力不從心。淚水落在雪地上,結成透明冰晶,她恨起壓著她的野火。
“陶兒,算了吧﹗這樣做對你沒有意義,你的手適合畫畫,但不能殺人。聽見沒?”野火抱起她,捧著她的臉,為她落淚而難過。
“死的不是你父親,你當然這麽說了﹗”她氣得抓起地上的雪往他頭上匝。
“我父親也是被人殺死的,是曲葳葳的父親﹗”野火的怒吼震住了她。“狂獅的脾氣你也知道,他怎麽可能容忍自家人被欺負甚至被殺?他報仇了,卻傷了無辜的曲葳葳,他嘴裡不說,但是他到現下心裡都還在懊悔。我不要你也跟他一樣,這輩子對他的女人永遠都有愛,卻也永遠的悔恨﹗”
“我不在乎,”她不想要他的愛,也不想要他的呵護,她討厭在乎人的感覺,她害怕會失去。
她恨他阻止她﹗她覺得被他背叛了。
“但是我在乎﹗我愛你啊﹗不然我幹嘛沒事讓你一天到晚跟我嘔氣?就是怕你一個人太孤獨了,怕你會做不對的事情,我會擔心你﹗你又不是沒人愛,能不能想想別的事?像我也可以想啊……”
她哭著推開他,“你不要對我這麽好,我不喜歡﹗”
野火撲過去抓緊她。“我偏要,你越不喜歡,我越要﹗你想殺他,我更不會答應!”
她哭倒在他懷裡。“我真傻,居然會相信他……”
唉,她要多久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如果他們沒有相遇,她現下會怎樣度日子?他想都不敢想。“別說了,我們進去吧!你全身發冷。”野火把她攏在懷裡,但他感覺抱著的是塊千年不化的冰。他想,他們再度回到原點了。
到底哪一天,他們才能真的無憂無慮過生活?
“陶兒,對不起,我知道你很生氣、很怨他,可是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殺人。”把她冰冷的身體放進浴缸裡,他放著熱水,盡快暖和她。
“為什麼不行?我是殺手的女兒,我也可以做殺手﹗”于陶兒不肯看他,她氣他、怨他,也絕望。他並不了解她的心,不懂她要什麼,他不知道他這麽做讓她很失望嗎?
“你不行﹗我要你做個平凡的女人,傻一點也沒關係,別再想那些事了,好不好?就算是為我。”不過,他想,他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不了解我。”她想沒有人了解她,她也不想讓人了解。
“我懂,只是我必須阻止你,我不能讓你去殺人。報仇有很多種方法啊﹗我會幫你。”他認真的承諾她。
“別理我,我累了……”她閉上眼,什麼都不想聽。
“陶兒?”他想聽她說話,他不要她把自己封閉。
“有時候,我比較喜歡孤獨一個人,不用在乎太多事,也不會受牽絆,想做什麼就去做,沒人會阻止。”
她覺得他是多餘的?野火垮著臉退出浴室。
而沈浸在恨意裡的于陶兒,沒看見野火受傷的眼神。
野火望著白衣飄過眼前,嘆了口氣。
他很確信兩個月前他做的事情非常正確,但是陶兒似乎不這麽認為。她不原諒他、不理他,現下他們又回到冷戰的日子。
“安琪拉,你覺得讓女人最高興的一件事是什麼?”身為前任情聖的他,終於也得向人求救了。安琪拉想了想。“心愛的男人向她求婚。”
結婚?有受束縛恐懼症的陶兒會嚇得逃逸無蹤的。他搖頭,不行,起碼現下不行。
“有沒有別的建議?”他看著陶兒像游魂似的晃來晃去,又礙眼又讓人擔心。
“物質的說法,你送她最喜歡又得不到的東西,例如十克拉的大鑽戒,重到把她的手壓斷。”安琪拉送上另一個無建樹的建議。
她期待又得不到的?現下當然就是殺了雷納啊﹗
殺他?他還嫌費力氣。
“你要人處理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安琪拉遞上報紙,“你可以跟她解釋了。還有,別老臭著臉,讓我老人家吸收一點人氣好不好?兩個都死氣沉沉的,多久沒話了?”
“好幾天了,我做的菜她也不怎麽吃……哎,今天要做什麼?”他支著下巴,看著陶兒又晃過他眼前,他砰的一聲趴在桌上,喉間發出沒轍的哀嚎。
安琪拉覷著他,心裡盤算著她已經看煩兩個人的冷戰了。還是出面干涉一下吧﹗
她用指關節敲敲桌子。“我餓了,去煮飯﹗”
野火抬頭瞪她。“你是老闆我是老闆?”
“我只幫你處理公事,不包家事,你這裡應該有供應中餐吧?”她笑的非常禮貌,但他如果敢搖頭,她馬上掉頭回家含飴弄孫。
“是是是……”男人難為啊……野火拖著沒力氣的身子進了廚房。
安琪拉拿起桌上的報紙走向畫室,敲敲門。
“可以打擾一下嗎?”
于陶兒看她一眼,又回頭面對畫布。
她依舊不太喜歡這個目中無人的中國女孩,不過安東尼愛她,而安東尼的爺爺接受她,做下人的,只得乖乖聽話。
“我想你應該要看一下這個。”她把掛著雷納大頭照的報紙遞上前。
于陶兒沒興趣,但東西都湊到她面前了,她不瞄一下就太不禮貌了……這是?
她搶過報紙,仔細的看著頭條新聞。
然後她震驚的抬臉。“雷納被捕了?”
“安東尼提供很多關於他的罪証給國際刑警組織,他在美國被捕,刑期應該會很可觀。別怪安東尼沒讓你做你想做的事,因為愛你,他比你更恨那個殺手,只是他一向太溫柔,太顧著你的心了,他只能選擇傷害最小的模式。他這是在保護你,懂嗎?雖然他很堅強,可是你偶爾也該給他一點甜頭吃吧?”
“我懂……”淚水把她眼前的報紙模糊了。
望著于陶兒眼中的感動和愧意,突然間,她發覺自己已經從不討厭這個中國女孩,改變成有點喜歡了。安琪拉笑著離開了,她可不想當電燈泡。
聽見腳步聲在廚房門口停住,正在埋頭做菜的野火出聲了。
“好好好,我快好了,你這麽餓?就不能等我做好嗎?你這老太婆……”他笑著回頭,看見是于陶兒,他不安的愣住了。“怎麽了?”
他望著她,她倉白的臉還是不露心事,他又猜不出她在想什麼了。
于陶兒緩緩走近他,遞上報紙。“安琪拉給我看這個了。謝謝你。”
“你是來謝謝我的?”他的臉色顯然不歡迎。
“當然。”她輕聲回答。
“那不用了。”他轉身撥弄鍋子裡的食物,卻在心裡暗罵自己。這不正是和她和解的好機會嗎?裝什麼酷?
“當然要﹗”于陶兒拉住他,靜了幾秒才開口︰“我要謝謝你為我做這件事、要謝謝你總是容忍我的壞脾氣、要謝謝你總是在幫我收拾殘局、要謝謝你總是對我溫柔忍耐,更要謝謝你愛我……”
她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兩個月的心情沈澱,她了解野火當時不肯讓她動手的原因,他不希望她傷害人,甚至是殺人,他這麽做是要保護她,只是……那時的她一時無法體會,只是拼命的恨他。
後來,心情平靜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和解。她發現他們常常都像孩子似的嘔氣,然後後悔……
她很想念他,在知道他為她處理掉雷納後,她更是滿懷愧意,她這回不能又等他先拉下臉了。
野火苦笑,伸手把火關掉。她還真聰明,知道她一哭,他就沒轍了。
“你說的好像是得了奧斯卡獎,那些明星在台上又哭又笑,失態的模樣。”他把臉埋在她肩頭,抱著她左右搖晃。“很丑。”
“你說我很丑?”她抽抽答答問。
“給我看看……嗯,你的表情真的很丑。”把她的臉抬起來打量之後,他非常肯定的點點頭。
“不公平,”她嘟著嘴說。
“又怎麽了?”還以為她的話少,結果他錯了,她的意見真的很多,她很喜歡跟他拌嘴。
“為什麼好事、壞事都讓你做了?那我要做什麼?”有時候也讓她做點事,別這麽保護她嘛。
“做我心愛的女人啊﹗”野火笑咪咪說道,“還有,替我惹麻煩、讓我一天到晚生悶氣、指揮我煮飯、你不高興的時候還得哄你開心,你們中國人怎麽說的?彩衣娛親……”
彩衣娛親?于陶兒放聲大笑。虧他想的到﹗
她擦著眼角的淚水拍拍他雄厚的胸膛。
“我這輩子做的最差的事,是認識你這只義大利大色狼;做的最好的事,是遇見你這個我最愛的男人……謝謝你,讓我有地方靠岸。”別再猶豫了,有人要養她、疼她,她當然要好好回報他﹗
“這是我的榮幸。”他笑容從溫暖轉為奸詐。“陶兒甜心,你知道我們多久沒有親熱了嗎?來、來……”他噘著嘴湊向她的香唇。
于陶兒嘆息,抬手拍開他的臉。
“噢,別煩我,快煮飯。”死性不改就是這樣吧?她不喜歡,但是可以接受。
或許,以後會喜歡上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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