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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薊正昊睡了整整兩天才醍來。這短短的兩天之間,因為鶴見川的刻意抹黑,使得他和細川智子之間曾交往過的事被渲染得滿城風雨。
外有薊正昊和她的私情傳聞,內有長原憫憫對她和薊正昊的誤解,這兩天細川智子簡直快喊破了喉嚨、搖斷了雙手,好不容易才把薊正昊給喚醒。
他醒來時,她有氣無力地趴在床邊。
“咦,智子,你還在啊?”他一定睡了很久,沒想到細川智子還真夠朋友,一直陪在身邊照顧他,免得他睡死了。“我睡多久了?你有幫我計算時間嗎?這次不曉得有沒有破我個人的昏睡記錄,哈哈。”
伸伸懶腰下了床,他精神抖擻地走進浴室,嘴裏不忘說笑,心情愉快無比。
他笑得出來,細川智子可笑不出來。
“正昊,事情不好了。”她仍趴在床上,雨天來她為薊正昊的事忍受內心的折磨和自責,她快要不行了。
“什麼事不好了?難道你也患了和我一樣的昏睡病,醉了以後也睡得不省人事嗎?”在浴室裏,他拿著電動牙刷猛刷他的一口白牙。
此刻他心情愉快得很,細川智子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他有的是時間忙自己的事,他又可以恢復輕松自在的心情,和他的憫憫電話傳情了。
“不,這件事比這個還慘。”
她撐著疲憊的身軀來到浴室門外,半倚在門邊,看著心情極佳的他,她不知道該不該把事情說出來。
“說吧!讓我聽聽有多慘。”他拿起杯子裝水,仰頭漱口。
“第一件慘事是鶴見川把我們倆曾經交往過的事對外公布,然後運用媒體的力量大肆渲染……”
細川智子沉重地說給他聽,薊正昊聽了表情沒變。他早料到鶴見川會使出這一招,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出招就是了。
“那又如何?我們交往是以前的事了,他現在挖出來根本沒意思……”他和細川智子是交往,又不是偷情,誰會對這種舊聞感興趣?
“這個新聞當然沒多少人會感興趣,大家感興趣的是……我為了你墮胎的事。”細川智子的話炸昏了他的腦袋。
“什……什麼?是誰爆料的?”薊正昊這下可嚇掉了手上的牙刷和杯子。
“你找的那個醫生出賣了我們。”她自責地看著他。“我做流產手術時,你所簽的手術同意書被公開了。還有,我向你求助那一天,你來找我,我們在我的住處門前擁抱的那一幕,也被拍下照片。那張照片今天還上了報紙的頭條……”
他們的關係被擴大渲染成這樣,對薊正昊的殺傷力很大。因為他身為企業的第二代,身分本來就備受矚目,現在鬧花邊新聞上了報紙頭條,商業界多的是要看他笑話的人。
薊正昊高大的身子晃了晃。手術同意書被公開,和細川智子相擁的情景被暗中拍下並加以利用,想來鶴見川那家夥早有預謀,他實在太可惡了!
該死的渾帳東西!薊正昊咬牙咒罵。這下他該怎麼收拾才好,封鎖消息還來得及嗎?
他不怕被人當成茶餘飯後談論的對象,他只怕被憫憫誤解。萬一被憫憫知道了,她會如何揣測他的為人?她一定以為他是個濫情的男人……
“智子,我現在得馬上出門,想辦法解決這一團混亂。”一想到憫憫可能已經知道這消息,他的心就開始煩躁起來。
“正昊,對不起,都是我給你添了麻煩。”細川智子覺得很內疚。
“不關你的事,別這麼說。”他手忙腳亂的換衣服,急著趕出門。“智子,我們得出門了,這事耽擱不得的。”換好衣服後,他衝出家門,神色不安。
“等等,我還有一件事沒跟你提——”在大門口,她攔住了他。
“有事路上再說吧!”他拉著她跑出門,用力按著電梯,電梯來得太慢,他還忍不住朝電梯門咒罵幾聲,外加踹上一腳。
“這件事我現在就得說,正昊,你聽了千萬別慌……”她憂鬱地看著他。
“到底是什麼事?”他聽出她話裏的不對勁,停止焦躁的踱步,轉身對上她不安的眼神。
“昨天早上你昏睡不省人事的時候,我借用了你的浴室洗澡。洗完澡後,我出來時,在你的房間裏碰上了一個女人……”她說到這裏時,發現薊正昊的臉色發青,眉頭皺得幾乎要打結了。
“正昊,你不要緊吧?”
“請你……繼續說下去。”
他感覺到呼吸困難,手撫上胸口,雙腿站不太穩,只好靠著墻面支撐自己。
唯一擁有他住處出入磁卡,能夠自由進出的只有長原憫憫一個人。細川智子的話嚇壞他了,他在陷入驚慌的同時,在心中禱告那女人是闖空門的小偷,而不是憫憫。
“我穿著你的浴袍出現在你的房裏,她看見我時臉色變得蒼白,笑容也僵住了。正昊,那個女人留著一頭時髦的短發,穿著一身黑色典雅的套裝,長得很漂亮,但凜起臉來表情很冷,她應該就是你的女朋友吧?”但願不是。細川智子心裏這麼期盼著。
“對,就是她……”薊正昊痛苦地閉上眼,回應細川智子的聲音非常無力。
憫憫看見了這種景象,她一定氣壞了,一定不會理他的。而今天的新聞無疑是雪上加霜,憫憫現在一定是恨死他了。
憫憫……薊正昊真想用力去撞墻,或者把自己的頭敲昏,他好想大哭一場。
“正昊,真的、真的很抱歉。我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對你只有抱歉,我給你添麻煩了……”細川智子的心情也亂到了極點,她很自責。
“不,不關你的事,這件事你別擔心。”他用殘存的一分力氣安慰她。“我送你回去,接下來的事我會想辦法慢慢解決的……”
電梯來了,他踏了進去,電梯緩緩地往下降,他的心也降到了谷底。
“憫憫,我想見你,請你告訴我,你現在人在哪裏?”要解釋誤會,只有當面找憫憫說清楚。
話筒彼端的人沒有即刻回應,似乎在慎重考慮著。“憫憫,我求求你,別太快判我死刑,請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有話一定要當面跟你解釋清楚。”
他苦苦哀求,但是長原憫憫仍舊沒開口說話。
“請你開口說話,我要知道你在哪裏?就算……就算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的見面也好,我求求你,見我最後一次……”她的沉默讓薊正昊的心涼了,他拿著手機的手在發抖。
“嘟嘟——”長原憫憫把電話掛了。她連最後一次的會面也不願施捨給他。
“憫憫……”他茫然地低喊,可惜她已經聽不見他的聲音。
她真狠,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這樣不理人。薊正昊痛苦地趴在方向盤上,他剛才開車來到機場,打算只要一確定憫憫在臺灣的話,他立刻搭飛機飄洋過海去找她。
可是現在他連她人在不在東京都不確定,如何去找她的人,如何當面向她解釋?此刻的他痛苦萬分,這種感覺比他在蒙古遇襲還要難受,他寧願再受一次重傷也不願失去憫憫。
在薊正昊陷入痛苦掙扎時,手機突然響了。
他一驚,動作快速的按下通話鍵。
“憫憫……”
“我是米雅,冰川霧介的妻子,不是你要找的憫憫。”陌生的女聲傳來,她先簡單自我介紹一番。
“我以為……冰川少夫人,請問有什麼事得勞動你打電話給我?”他閉眼癱在椅背上,聲音暗啞。
“我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想告訴你,我們家憫憫昨天回來之後就一臉悶悶不樂的。今天一早看見報紙的頭條新聞後就把自己關在房裏不出來,她這樣不吃不喝,毫無反應,讓我實在很擔心……喂,薊先生,你還在聽嗎?”米雅大喊。
“我在聽。我現在就趕過去,請你千萬別讓憫憫離開,不管用任何方法,務必一定要留住她。”
薊正昊丟下電話,飛快發動引擎。轉換車道、加速前進一氣呵成,往冰川家大宅狂命奔馳而去。
“哇,這家夥的性子急得讓人不敢領教。”這一頭,米雅對著電話吐吐舌頭。
“你竟然跟外人密告憫憫的行蹤,該打。”冰川霧介進房來,恰巧聽到米雅私下打電話找薊正昊,於是故意這麼逗妻子。
“哇,你小人,偷聽我講電話。”米雅不用他哩。掛上電話,她起身走出房間。“下次不準再這樣子喔,不然我會生氣,我一生氣就不理你了。”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她對他提出嚴正的警告。
“你要去哪裏?”他才剛進房,她卻要出去。冰川務介在門前摟住了她,擋住她的去路。
“去看憫憫啦,她心情不好,我跟她談談心嘛。”談心是借口,她是怕憫憫跑了,讓薊正昊找不到人。
“你老公我心情也不好,不如……你就留在房陪我談心吧!”他豈會不知她在想些什麼,冰川霧介將她推回房內反手鎖上房。
“不、不行,現在憫憫比較重要,你……唔……”
來不及了,冰川霧介親密地抱住她,他的唇貼住她的,封住了她的聲音。
這是他們初遇的地方,那天,她站在這個隱密的院落裏一個人落寞感傷,而他則站在一旁偷聽她說話,被她發現。
現在,場景和當時一模一樣。她站在櫻花樹下,不同的只是當初初遇時櫻花尚末開放,而這個季節卻是櫻花盛開的時候。
薊正昊從走廊的盡頭走來,踏進院子裏,緩步走向背對著他的憫憫。“憫憫,我有話跟你說……”
他站在她的身後,她孤獨纖細的身影看在他的眼裏,讓他好心疼,想擁抱她卻又怕她生氣,怕她被嚇跑。只好強行按捺下內心的衝動,僵直的站在她的身後,他用渴望、哀傷的眼神看著她。
她不發一聲。
他感覺到她的疏遠,一顆心揪得死緊。
“好,你不說話,代表默許我可以發言嘍?我要說了喔,你一定要聽進去,知道嗎?”他強顏歡笑,語調故作輕快,試圖打散這凝結得快要讓人窒息的氛圍。但還是徒勞無功,反而把氣氛弄得更僵。
“我不否認,我和細川智子的確是交往過,但那是在我和你交往之前的事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薊正昊自從和長原憫憫交往後就沒再和細川智子來往……”他繞到她的面前,舉手立誓。
她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掉頭就走。
薊正昊怕她跑掉,緊張的上前拉住她。“別、別走,我話還沒說完。”
“放開我。”她甩開他,原本打算故作冷然,可是聲音卻透露出她憤怒的情緒。她會生氣,代表她還在意著他,這讓薊正昊心裏好過了些,他最怕她什麼都不在乎似的冷淡對待。
“好,我放手,我不碰你,但是你不能離開,一定要聽我把話說完。”他放開她,但為防止她走掉,他擋在她的面前。
“好,我聽你把話說完。”她答應。“等你說完你要說的話,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長原憫憫之後說的這句話,讓薊正昊慌亂起來。她要對他說什麼,不用想他也知道。
“你不說嗎?不說的話那就換我……”
“不,我說。”他阻止她,哀怨的眼神盯著她蒼白的臉。“昨天你所看見的是誤會一場,我邀請細川智子到我的住處喝酒,我喝醉了,怪癖一發作倒頭就睡。你曉得我只要一昏睡就什麼也不能做,就算細川智子爬上我的床,我也沒辦法和她亂來。她只是剛好借用我的浴室,很巧合的被你給撞見了。憫憫,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智子之間真的是清白的。”他努力地解釋昨天的情況,他是冤枉的啊!
她掉開目光,代表她不相信他的話。
他不因此而氣餒,再接再厲。只要她肯聽他解釋,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還有,報紙上所寫的全都是刻意扭曲,照片裏我之所以抱著智子,是因為我接到她向我求助的電話,那時我趕了過去,當我看見她一副落魄無助的模樣,心生憐憫,才抱住她給她安慰,我對她純粹是朋友之情,那個擁抱完全沒有任何男女的情感成分存在,你相信我。”
長原憫憫冷漠的心動了一下,她低著頭不看他,但是卻已經開始心軟。他的解釋很合理,她很想相信他……但是,那張手術同意書呢?他確確實實簽了名,如果小孩不是他的,他怎麼會願意簽名,陪著細川智子去動手術?
“至於那張手術同意書,是我簽的沒錯。”薊正昊痛苦地坦承。
“你既然都承認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這句話無疑是摧毀了長原憫憫對他的信任。
“我還是得說。”他堅持。她皺著眉看他,想看他能想出什麼理由來自圓其說。“我是簽了同意書沒錯,但那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在書面上承認我是小孩的父親。”
他是在情非得已的情況下,在書面上承認……她冷冷地勾起一抹笑痕。
看著她的笑容,他的心都涼了。
“孩子絕對不是我的。這一切全是鶴見川搞的鬼,智子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不是我的。”他一再重復地解釋。縱使她不信,他還是得把一切說清楚。當時他只是仗義幫朋友解決困難,完全出自一番好心。
他希望憫憫能理解他的難處,也祈求她能相信他。但是由她從他面前漠然走開的樣子看來,她並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憫憫……”她走了幾步之後,他啞著聲喊住她。
她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許久,她終於開了口。
“薊正昊,關於你的求婚,我現在就回答你,我……”
“不要說!你不用現在回答我。”他惶恐地打斷她即將說出口的話。“我們的約定還有半年,我可以耐心地等,你也可以利用這半年時間,再慎重考慮……”
他不願聽是想為彼此留一條後路,他無法接受她提出分手。
“薊正昊,我已經想清楚了,我……”她生氣又難受地回頭。
但是他卻看也不看她,轉身步上走廊離開。“半年之後,我會回來聽你的答案。再見了,憫憫。”
他執意如此,讓長原憫憫很難過。他有必要這樣嗎?再給彼此半年的時間,只是徒增折磨和困擾,到時候她所給的回答,還是和現在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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