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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煙……方姨跟你提個問題好嗎?」她戰戰兢兢的問著。儘管以前寒劍情曾警告過她不許將蘇家傲的事情提與千里知道,她也害怕寒劍情或許又會採取什麼報復行動,但為了千里……她不能如此自私!
「嗯……好呀。」千里有些心不在焉。
「你……唉!我便直說了吧。青煙,其實你不叫玉青煙吧?
「方姨……這……」她開始訝異了起來。難道除了寒劍情之外,還有他人曉得她的真實身份?
「用不著擔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只不過…你可知道我是誰?我與寒劍情有什麼關係?」
寒劍情?千里更驚訝了。她不懷疑寒劍情會有其他的女人,偶爾幾次枕邊細語,他也坦白過曾和太多女人發生過關係,多得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但方姨的年歲明明比他大上好幾歲,又是雨霖花苑的老鴇,頰上甚至殘留著一道猙獰難看的疤痕,雖不至於醜陋,卻也稱不上好看,而寒劍情自視甚高,凡事追求盡善盡美,這樣的他和方姨牽扯得上什麼關係?
沒預警的,一陣惶惶不安的心疼襲上心頭,千里相當害怕聽到什麼不該知道的惡耗。她與寒劍情之間已經太脆弱、太脆弱了,禁不起任何打擊,連小小的風波也不堪呀!
身子娶地虛軟,她幾乎昏厥。
「我不知道…。方姨也熟識他……」用盡所有力氣才擠出笑容,千里逼迫自己強言歡笑。
「何止熟識,簡直是……」方綠凝瞥見千里難看的臉色,倏然住了口,小心翼翼問道:「你可還好?我不希望這件事說出來後會傷了你的心,千里。」
疼痛持續地煎熬著千里的心。「你叫我千里?是寒劍情告訴你的嗎?他為何要……」
「千里,你也許不記得我了,但是你小時候,我們都曾見過彼此。」相對於千里的激動方綠凝反倒顯得不在乎。這秘密禁錮太久了,成天成夜地在她胸口盤旋著,說,擔心恐怖的報復又將重演一遍;不說,千里的將來實在令人煩憂,無論哪種選擇,結局都不是方綠凝所樂意見到的。
反覆苦思了幾天,她終於做下決定。
成為寒劍情的未婚妻,然後愛上蘇家傲,私奔,遭到報復……這些事從一開始便錯得離譜;她不願意寒劍情將錯全推給千里,害千里也承受生不如死的苦痛;那個可怕的男人復仇心強得嚇人,接近千里,勢必是為了折磨她、殘害她,讓她也嘗嘗被人拋棄的下場。
她和蘇家傲雖沒有舉行正式的婚禮,的確是以夫妻相稱,怎麼說,她都算是千里的嬸嬸,從前為家傲做不了什麼,這回,她得替家做一心牽掛的外甥女做些事。『
幫助千里擺脫寒劍情後,長久的心痛也該有個了結了——
「千里,我就是方綠凝,當年你二哥的未婚妻啊!
青天霹靂。
「你告訴她了?」一聲暴喝,寒劍情握著力綠凝臂膀的手突然加重許多力道,額頭上暴出青筋,深幽黑瞳裹的火花正在跳躍。
天殺的!他沒想到方綠凝竟敢罔顧他的警告;大膽地將他們倆過去的牽扯透露給千里知道!將跟前這婊子千剁萬別都不足以發洩他心中的怒火。早知如此,當日她發現玉青煙就是千里時他便該殺了她,何苦留到現在惹是生非?
「劍情……你聽我說……先放開我……好……痛……放開……我……」白皙的皮膚漸漸泛出一層黑紫色,寒劍情用的力道太大,她的手疼得無以復加。
「你敢叫我放手!哼!很好,臭婊子,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不行!」他猙獰地揚起眉,要笑不笑的抿起唇。這表情換作在別人身上,還可當成是微笑,偏偏出現在寒劍情臉上,看來只像是只嗜血的獸物,正准情展開一場驚天動地的殺戮。
矯健的身子出其不意地迅速摟過了她,將她緊緊扣在懷裡。
他眼底燃燒著的亮光是那樣冰冷,刻出兩道強力的冰芒,殺傷了周圍所有事物。
方綠凝駭地看著他,看著眼前由冰雪化身而成的寒劍情。戴著黑色手套的左手緩緩從抽袋中取出一把雕花匕首,七彩的光芒由刀身散發出,輝映著他冷冷的怒意互.
「劍情!她尖叫出聲,心中的恐懼再也無法壓抑。
「叫啊!再多叫幾聲,我最喜歡聽女人的慘叫聲了,尤其是你。」冷冰冰的小刀抵上方綠凝發白的臉龐,沿著她臉上原有的傷疤滑動著。「你太多事了,方綠凝,有膽子告訴千里從前的事,就該有膽子承受我的懲罰…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秀麗的面容上只留著一道疤實在太可惜了,如此美麗的點綴,何不多加幾道?」他輕輕哼笑了兩聲。
刀尖每移動一次,方綠凝就覺得自己頰上多了一分疼痛。「不!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沒有告訴千里。」
「還說謊?我這輩子最痛恨別人說謊了,說吧,你想先挖掉這雙清澈的眸子,還是先割掉這隻小巧的貝耳?任君選擇。一字一字滲著血的冷語,由寒劍情陰險的笑容蛻變而成。
「聽我說,劍情!」銳利的刀尖在方綠凝的五官上遊走,不時威脅似地射出光彩。方綠凝由頭至腳全打起寒顫,不敢預測接踵而來的折磨,終於,她流下了屈辱的淚水。「聽我說……我什麼都沒告訴千里,不信你自己去向她——」
「我不信!那她為何不肯接見我?」
「真的!真的,我只說了,我從前是你的未婚妻。」我說完這句千里就跑了。
籌劃清冷冷地放開她。
「劍情——」她逃過一劫了嗎?
「你說。你從前是我的未婚妻?他似乎恢復了冷靜,但冰怒的目光仍直直瞅著她;除了剛剛的殺氣,還多了點鄙夷。
剎那間,刺眼的強光包圍住他。炫目的光彩中飄搖著他黑色的身影;漸漸的;從他腳底蕩出冷氣,一寸一寸地旋轉著融進他。化成他與生俱來的冷冽。寒劍情再度開口,依舊是充滿譏嘲的聲音,「你告訴千里,你曾是我的未婚妻?」
方綠凝認命地點點頭。
「這算什麼?爭風吃醋嗎?我和寒千里太過親密,你嫉羨是吧?」寒劍請舉高匕首,邪笑睨著她。「你配嗎?下賤的女人!你的蘇家傲呢?不愛他啦?不想為他捨棄自由,待在我身旁啦?別怪我沒事先說過,那文弱書生還關在大牢裡,你不好好聽我的…瞧他身子骨單薄得很,恐怕撐不了多久了……」他相當熟悉遊戲規則,欲箝制方綠凝,就得先制她心裡頭的那個人。
蘇雨湘嫁進寒家,給寒家帶來噩運,連同她弟弟蘇家做都那麼不知恥,竟有膽量奪走他寒劍情的未婚妻!這場恩怨情仇豈能輕易忘掉!他恨所有蘇家的人!
「夠了!不要再說了!」她掩耳痛哭,無法忍受親耳聽見自己的愛人是如何慘遭折磨。每天夜裡,她都被良心譴責得睡不著,家做在牢裡受苦,而她呢?她又為他做了些什麼?嘴上說得好聽是為了阻止寒劍情再凌辱蘇家傲,而跟他交換條件,承諾永遠待在他身旁;事實上,她又水性楊花了一次,只不過這回,是悻離了蘇家傲!
「你以為摀住耳朵就什麼也聽不見了嗎?」冰樣的刀尖緩緩挑開她復在耳上的雙手。「上個月中旬,牢裡才派人捎來訊息,說你的姦夫病了,病得好嚴重……多情的方綠凝,你怎麼不去看看他?你難道不知道那傻子想你想得緊嗎?告訴我,你不會再見他!這輩子永遠都不會!」語氣驟變,他狠狠地甩下刀子,以揉放她的力氣緊捏著她的下巴。「說!你再也不敢背叛我,我要你們永遠都別想相聚。」
「好痛!住手!劍情!她好害怕。寒劍情的喜怒哀樂總是無常,動不動就突然火冒三丈,教她如何捉摸他的情緒?從前的他雖然陰沉,但不至於喜怒無常,浪蕩邪囂,自從她背叛他之後,他真的變了很多。怎麼說,她都曾是他的初戀情人,縱使她違背了他們之間的承諾,害寒劍情一人在婚禮上丟臉,但他又何嘗不無情?如此決絕冷漠、心狠手辣,誰能相信他真的用心愛過她?
「還不說?等著蘇家傲來救你嗎?別妄想了!就算他來救你又怎樣?他有勇氣將你從我懷中奪走嗎!
他一語刺中了方綠凝最薄弱的心牆,當初要不是蘇家傲太軟弱,不敢而對面地抗爭寒劍情,或許今日就不會演變成這局面了。
「不要再說了!」
「少囉唆!
「刷!」的一聲,他撕裂了方綠凝單薄的衣物,黑眸裡慚漸渲染的並非濃情,而是恨意,蘇家傲欠他的一切,要他最愛的人償還!
看過的女人多了,他壓根不在意身下的是誰。關於這方面,寒劍情向來不委屈自己,絕不強行壓抑慾望,和千里有過肌膚之親後,在外頭花天酒地的機會少了,但他仍有本事將愛慾與感情分得一清二楚。
失去了外在的保護,衣不蔽體的方綠凝更顯得無助,只能毫無反抗力量地任寒劍情欺在她身上,恣意妄為。
碎裂的衣片在室內紛飛亂舞,兩人緊貼的身子透過燭光反映在紗簾上,輕輕的一陣風旋過,燭蕊被強行湮滅了光彩。
黑暗中,有一雙失去焦距的眸冷眼瞧著他們。
男歡女愛的激情戲上演了一會兒,門外人終於別過頭,不著痕跡地離開。能證明她曾經出現過的證據,惟有門板上的幾道濕熱淚痕——
「下賤!污穢!骯髒!」千里氣喘吁吁地奔回房裡,滿臉的淚痕因剛才親眼所見那一幕而無法干息。他們兩個,寒劍情與方綠凝,以身體背叛了她!
她真是傻得可以!到了此時此刻,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他們到底將她當成什麼?不說,不洩漏,以為這樣就瞞得過她嗎?
「下流!狗男女!她忍不住摔起東西,將所有目光所到之物都拿起來亂扔亂摔,儘管如此,還是不能發洩她的傷痛,一也不能!激動後搖搖欲墜的身子虛軟地趴在凌亂不堪.如暴風雨掃過的茶兒上,千里哭得更傷心了,蒼白的臉色越見發青,緊咬的下唇逐漸滲出鮮紅的血。
原來大哥那時說的秘密就是指這件事!只有她什麼都不知,什麼都不懂,一心一意的以為方綠凝與寒劍情只有生意上往來的關係,沒有其他牽扯,她錯了,錯得離譜,她竟然被他們耍得團團轉!
這樣做很有趣嗎?玩她很有趣嗎?他們憑什麼任意擺佈她!憑什麼?
「太過分了。為什麼……為……為……什麼……」想起那兩具貼得緊密的身軀,千里一陣子嘔,受不了如此骯髒的畫面。她的心好疼,彷彿有無數支銳利的計插在她心上,將她的盛情殺流得滿目瘡疾,潰爛不堪。
無法承受疼痛的她近乎崩潰地晃動著自己的頭,想甩去腦海中那污穢的情景,卻甩也甩不去,潰散的瞳仁征仲注視著牆面。
然後.她瘋狂地向那面白牆撞去。
方綠凝死了!這事震驚全揚州城老老少少,街頭巷尾無不爭相談論,臆測方綠凝突然死亡的原因。
據說,她是上吊自縊死的。
初九早上,負責打掃花苑的小狗子照例喚醒了所有人,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平口,方姨總是整個花苑裡最早起的人,還會順便交代小狗子做這個、做那個,惟獨那天例外——
「那時我正覺得奇怪,方姨呢?怎麼沒見著她?想想便算了,人總有身子骨不適的時候嘛!方姨也許讓病給耽擱了……我沒再多想,拎了竹帚就走,先把花園打掃乾淨再說。花園打掃好啦,還是不見方姨的身影,況且苑門也該開了,我就走到方姨房門口,小聲地敲了敲門,問道:「方姨,你還好吧?」好半晌都沒人回答,我就愈來愈感到不對勁,再使勁喊幾聲後,房內還是沒動靜,我的媽呀!這怎麼行?不會是出意外了吧?要是鬧出岔子可不好,連忙找了根粗木棍來,敲斷房鎖。我一走進房裡……」滿臉麻子的小狗子跨坐在圓桌上,心有餘悸地將如何發現方綠凝屍體的經過一一道來。一群人喳喳呼呼地圍繞在他身旁,嘴上說著好聽是關心方姨,事實上不過是來湊湊熱鬧。
整間花苑瞬時間變得亂烘烘,大門前擠滿了好奇的民眾,方綠凝上吊的那座樓被封死起來,只有官差能夠出入;前廳圍坐著好幾群像小狗子那樣說風涼話的人,個個口沫橫飛,惟恐自己知道的比別人少,看到的比別人少;喧嘩聲與後苑不時傳來的低聲啜泣,交織成人間最沉痛的曲目。
在這片幾乎掀翻屋頂的優嚷當中,惟有千里靜靜地坐在房裡,彷彿門外所有風風雨雨皆和她無關,她呆滯的雙眸膠著於茶兒上那封不顯眼的信函。
白色的信封上,清楚地浮著方姨秀麗典雅的字跡。
她顫抖著手拿起信,輕輕打開,抽出信箋——
千里:
當你看見這封信時,或許我已經不在了,用不著為我難過,這是我自己決定的命運。
那天在你娘的住處,我未能將一切解釋清楚,你便逃了,所以我改變心意,直接用信件告訴你我想讓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還記得我說過的嗎?我是劍情的未婚妻,方綠凝,不要問我為何會淪至現在這種局面,也不要猜測我臉上的傷疤從何而來,我希望你能夠瞭解,我所有的苦難皆出自寒劍情身上。
突然說這種話,你很難相信吧。誠如我所說,寒劍情與我之間的關係已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釋得清楚的……教他懂女人的——是我,劍情在十八歲那年愛上了我.墜入情網,與我定下終生大事,我比他大上五歲.又是青樓中的女子.自然教導了他許多男女的相處之道……這些不用我發說我相信你應該懂得我的意思
之後,雖然我背叛了他.和你小舅逃離家鄉,私奔到遠方,但我和劍情的舊情卻一直不曾斷過。回到揚州城後,他出資讓我開了這家花苑,連帶的要我答應一個條件——令生令世別再試著想擺脫他。縱使你將心托付給了他,他卻一直不曾完全地屬於你,寒劍情始終徘徊在世間女子當中,無法安定。
告訴你這些,並非要你嫉妒,式炫耀我與劍情的感情有多深、多好,只是盼你能懂,趕快及時抽身,別再陷下去了。
劍情是你的第一個男人,要忘記他很難,但你一定想清楚,你還年輕,壓根抵擋不住那男人的卑劣手段,他不是別人.他是寒劍情!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寒劍情!你以為他為何要了你的初夜?是為了報仇呀!千里,他為了報當年蘇家傲奪走我的仇恨,連你都要傷害,如此危險又浪蕩的男人,值得你苦苦守候嗎?
這輩子,我方綠凝只做過三件正確的事,一件是愛上你小舅一件是勸你離開寒劍情,第三件,便是自己結束了我的生命……永別了。
方緣凝絕筆
看完這封訣別書,千里心中浮上淡淡的哀傷。
那夜撞破頭之後,她獨自一個人捧著受傷的額頭呆呆坐了整夜,任憑黏膩的血水流了她滿頭滿臉,讓身體上的疼痛喚醒她的理智。親眼看見寒劍情與其他女人燕好,她的心疼得無以復加,甚至失去了平常的淡漠。
她是怎麼了?明明說好不再讓外在的事物干擾了自己的心,明明下定決心埋了情感,為什麼在乍見那一幕時,仍舊失去控制,讓痛楚隨意腐蝕她的心,她是怎麼了?」直以為早在被趕出寒家的那刻起,她的心就死了,從此再也沒有能令她動容的事物,偏偏出現了個寒劍情。
寒劍情,總是選在她最迷亂的時刻現身,要她不得不依附,不得不成為他的俘虜。
好個寒劍情!
她早知道總有這天的,他終將叛籬她的感情,他終將把她心之所繫全部毀滅,她早知道的!
「怎麼,終於肯見我了?」舒懶地坐在千里房內的羊毛地毯上,寒劍情慢慢掀起眼皮,炯黑的瞳心染上一層金光。
看似漫不經心的目光,來回打量著今日看來特別嬌美的她。
她穿著一襲淡紫色彩裙,亮著光澤的布料滾金邊,隨著身體的搖擺緩緩晃蕩,蕩出五光十色的波形;露出大片香肩的紫紅色肚兜,小巧的繫帶交錯於預後,更顯得她的膚色白嫩滑,為了怕太過暴露,又在肚兜上加了件曳地的薄紗,每走一步,飄逸的紗衣就著飛揚,朦朧朦朧,宛如她週身迴旋著若有似無的煙霧。烏黑的長髮盤成了轡,梳得光鮮亮麗,再插上精巧細緻的玉釵;眉不點而黛,唇不妝而朱,彤暈瀲灩,巧笑情兮,她美麗得不像俗世女子。
寒劍情第一回見到如此精心打扮的千里。平日素妝淡抹的她美得虛渺、美得迷離,讓人只想好好捧在手心,怕被風吹走;但現在穿著華麗,舉手投足間都特意添了點柔美的她更令他迷戀,他不禁屏神凝息,愣楞注視著千里優雅地向他走來。
「開竅了嗎?穿起如此雍容華貴的衣裳。你今日要我來,該不會就是為了炫耀這身巧奪天工的好衣裳吧?」
她笑了笑,沒開口。
為了他的到來,千里特地將廂房重新布飾了一次,房柱、窗框、桌腳都纏著好幾層白紗,灑上淡雅香醇的花瓣;小廳正中央的雕花木桌上,擺著琳琅滿目的糕點,全都是千里親自挑選、親自品嚐過後才買下的,淡淡的浮著香甜味,鮮麗的色彩添了不少趣味。
「別告訴我,你今兒個想誘惑我。」她臉上神秘的笑容更令他感到興味。「說到誘惑,千里,你可別忘了誰才是老手。想用我教你的翻雲復雨之道迷惑我嗎?下輩子吧!
千里還是沒說話,談笑著從盤裡拿起一塊甜糕,輕輕舔了口。
鵝黃色的綿軟糕餅順著她甜馥的香舌送入擅口,唇邊不輕意沾上絲糖粉。
他看癡了,雙眼捨不得從她臉上移開,貪婪地鎖定她嫣紅的唇瓣。
緩慢伸出手,用力一帶,將她勾入懷中,寒劍情俯著她甜美的嬌客邪笑道:「不過,也許你可以先試試看。」灼燙的吻迅雷不及掩耳地吞沒了她。
千里身上獨有的清香,上好點心濃而不膩的甜味,混雜成難以言的滋味,全讓他—一嘗盡。他品嚐糕點的要求極高,有時連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師父做出來的極品都不見得合口呢!但他愛極了她唇裡香甜馥柔的氣味。
「看來……你的伎倆相當成功……我這只魚兒乖乖上釣了……你說……該怎麼辦才好?」意猶未盡的唇不停在千里身上搜尋著,渴求著同樣的甜美。
她今日穿的這身衣服簡直是為了迷惑男人,只消手指一挑,頸子上的繫帶使松落了,失去束縛力量的小香衣跟著往下掉,春光乍現。
「等等!」當寒劍情迫不及待的大手觸上她時,千里倏地喊停,出其不意地推開他,衣衫不整地脫離了他的懷抱。
她防衛性地站在和寒劍情相隔頗遠的桌邊,兩手緊緊護在胸前,臉上卻帶著毫無靦腆之意的笑容。「先將這桌子甜糕解決再說,我花了好多心思,沒吃完便不許你動我。」
第八章
「哦?」他也不強迫,好整以暇地看著美人香肩半露,這美景可不是常常能見到呢!「讓我吃完這桌子點心,莫非是要我補充精力,才能好好疼愛你一番?你想得可真是周到。不過千里,你恐怕多慮了,咱們今夜的時間長得很,何不先活動活動,再一同享用這桌子甜甜蜜蜜的小點心?」
「別說那麼多了,快來吃吧。」她刻意忽略他話裡的隱喻。
「服侍我,千里。」他笑得優雅卻邪惡。
「你……好吧。」稍微猶豫一下,她溫順地答應他的要求。淺淺的哀傷從她眼中閃過,雖然只有一剎那,但仍讓寒劍情看了清楚。
他的心底漸漸發出警戒的訊號,微薄的唇瓣抿起不悅,不過短短時間,又恢復了平日那個冷血無情的寒劍情。
千里也察覺了,突然感到氛圍變得寒冷;這世上唯一能隨心改變週遭冷熱的人,也只有寒劍情一個。怕他多疑,她笑得更嫵媚了,精挑細選幾塊看起來可口的糕點放進銀盤裡,連同專門請師傅打造的象牙筷遞給他,「暗,嘗嘗這幾塊味道怎樣?」
她的慇勤更教他懷疑,但他仍接過盤子,低下頭品嚐。
精緻的點心送入他嘴裡全成了食之無味的石塊,他假裝毫不在意地吃完所有糕點,晶亮的瞳仁始終盯著她看。
他希望,千里的溫柔體貼,不會是因為他心中的那個猜測。
「你在算計著什麼?」天外飛來一道冷冷的問句。
沒料到寒劍情竟是如批敏銳,千里有些失神錯愕。「呃……有嗎?」她不敢正視他的眼,怕自己一看,就會被那幽深像湖水般的眼瞳吸進去。她老早就覺得家劍情的眼太過魔勝了,陰柔的臉孔襯上這雙美麗的冷眸,還有他強烈的妖異氣質,容不得人忽視,換作是別人,她可能會認為太女性化了點,但出現在寒劍惜身上,只能說是相得益彰;更加增添他的俊美。傾城的紅顏是禍水;那麼傾城的男子又如何呢?對千里來說,是危險的代名詞。
一個男人不但長得美麗。還會看透他人的心思,這……令她不由得恐懼。
「我過我不喜歡你欺騙我。」
「你太多心了。」她笑著掩飾。「今日邀你來,不過是為了好些天沒見著你,有點思念你罷了。」
「思念我?」他的回答帶著訝異。
「嗯,我不逃避了。」千里靠近他,纖柔的手觸上他完美的五官,俯視著他,扯出挑情的笑。「劍情,我想過了,我是真的愛你,我要勇敢的告訴你。」寒劍情的臉,除了用眼烙,她還用手記憶,每一寸、每一分,往後都將存於腦海中,永不忘去。
「嗯哼……然後呢?」他似乎完全失去戒心,驚喜地看著千里大膽爬上他的身子,坐在他大腿上。
「然後……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直到永遠,直到再也受不了彼此為止。」雙手勾上他的頸項,頭抵著頭,唇與唇之間的距離近得連空氣都擠不進去;她故意不親吻寒劍情,而是挑弄似地吁出呼吸,有一下、沒一下的拂在他唇上。
「直到永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前的你絕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我倔強的千里,總算有投降的一天了?」等到他忍不住靠近時,她便退後。
「所以我我不再逃避了。」她伸出舌,戲謔地舔舔他。
「你把我的招數都學去了,打算殘害哪個無辜男子?」再三被逗弄得心癢,寒劍情仍舊一副氣定神閒的姿態,彷彿極有把握手裡逃不過他的手掌心。他優雅地扶著她的柳腰,精銳的腦袋正算計著該從哪裡下手,千里才不會再逃走。。
「我正試著殘害你呢!再多吃塊糕好不好?我費心挑了整個早上的。」她回身拿過另一隻瓷盤,貝齒輕輕咬起適當大小的玫瑰花糕,和著香吻遞送給他。
奇異的,之前淡然無味的糕點忽然變得酥軟可口,教他一嘗再嘗仍不肯罷休。
既然是千里左動送上門的,豈有收手的道理?強行扣住了她的手,換個姿勢,千里動也不能動的被寒劍情壓制在地毯上。
他晶燦的眸亮起詭計得逞的笑意。「是你起的火,可別怪我不懂得傳香惜玉。」-手壓著她,一手順勢溜進千里原就不整的衣衫裡,恣情地撫弄著這世上惟一能讓他心癢難搔的曼妙軀體。這酥購、這纖腰、這修長美麗的玉腿,全都是他愛之若狂的,千里。
熟悉的情慾已然被挑起,嚶嚀聲脫口逸出。在他大手撫弄了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漸漸火燙;她合起眼皮,全心全意感受他帶來的歡榆。
「……別在……這……」她在快感中載浮載沉;緊蹙的眉頭刻畫著哀求,楚楚可憐。十分嬌弱動人。
他撐起一隻手臂。由上而下打量著她,笑出狂放的意味。眼前所見,不論是身體或內心,千里都完完全全屬於他一人所有,他一直渴求的那顆美麗心靈——終於得到了。「嗯,你說去哪?我的千里。」他的嗓音因興奮而嘶啞,卻變得更加迷人,在她耳畔柔情呼喚,吐出炙燙的氣息。
「在這……太丟人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寒劍情挑眉邪笑。下一瞬間,千里的身體毫無預警地突然被抬高,溫柔地被放到散落著花瓣的大床上。
他的動作快得嚇人,不知何時,他們倆都已一絲不掛。
千里羞怯地垂低了眼,靜靜等待他的動作。
「看著我,千里,你是我的人了,別怕羞,總得習慣我的軀體。」他執起她的手,牽引著她慢慢撫上他的胸膛,教她如何碰觸男人。他的千里太羞赧了,一點也不懂得男人喜愛浪蕩女子的心理,不過這樣也好,她的熱情永遠只能為他一人燃燒。
身體的曲線緊緊密合,寒劍情敏感地察覺到千里的顫動。
迷戀的薄唇忍不住強行吻住她因怕羞而更顯紅嫩的唇瓣。
沁人欲醉的幽冷體香,嬌弱甜美的吟哦輕喘,他全都逐一印下輕如羽翼的吻,在屬於他的女人身上烙印;她無助的雙手只能緊攀著他,任由這個她心魂牽繫的男人帶領她走向情慾的最高峰
雲雨過後,兩人赤裸地躺在床上,手臂、背部,皆沾滿了細碎的花瓣,寒劍情意猶未盡地吻著她滿身的花片,喃喃低語道:「你比糕點還香甜……」
千里笑了,不捨地抬起他的俊臉,對上他永遠是那麼美麗的黑眸,笑著告訴他她一直以來沒問出口的疑問。「我很好奇,你的眼睛為何如此漂亮,比清晨與夜晚交錯時的夜星還亮眼,這般蝕人心魂的瞳孔,是由誰創造的呢?」不說話,光是盯著他勻魂攝魄的眼,千里壓抑了整晚的心事差點隨淚水流出。
不行!時辰還沒到!她絕不能在寒劍情沉睡之前讓他看出端倪。
「我的眼……是由誰創造的?嗯……這問題我得好好想想……「他的意識逐漸朦朧,句子的尾音消失於模糊當中。
千里頗為驚訝的看著他,他的眼眸已然合上,呼吸的頻律趨於平靜,兩道濃濃的黑睫毛跟著吐納扇動著,顯得悠然溫和。
「劍情……」藥效有如此之快嗎?她試探性地叫喚幾聲。照藥鋪老闆說,服下藥後過兩個時辰才會昏迷,但寒劍情吃了甜糕後距現在不過一個時辰多,他竟然已經完全陷入沉睡中。
千里害怕事情會有變卦,十分謹慎小心的盯著他看了許久。
寒劍情翻了個身,然後像睡死般沒半點動靜。
總算瞞過他了,千里一顆吊得老高的心終於放下,隱忍多時的熱淚也滾滾而出。早在方姨……不!該說是方綠凝自殺的那一刻起,她就下定決心要離開寒劍情,但他派人看她看得緊緊的,惟恐她會趁著花苑一片混亂時潛逃,只有在他們倆相處時,才會放心的撤離手下。寒劍情大概作夢也想不到,她今日設宴的目的就是要騙他吃下失魂藥,然後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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