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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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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喬南儀]投懷送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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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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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0 18:08:4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關德宗的葬禮已經過去了。

舉行葬禮的那天,除了幾位較為親近的家屬和公司股東外,謝絕了一切挽聯和奠儀,典禮過程簡單而隆重。關德宗顯然早已安排好自己的身後事,所以在遺囑中便注明不要鋪張,一切以簡單為要,和他一向喜歡熱鬧的個性大不相同。

宣佈遺囑那天,安以姮回到晨曦園收拾行李,到晨曦園做最後的巡禮。一轉眼,她已經在這兒待了三個多月,這兒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所熟悉的,而現在,她卻要離開了。

提著行李下了樓,只見整個大廳裏聚集了律師召集而來的家屬,關成奕正和幾位敦品集團的股東低聲討論著。她的目光梭巡著關健的身影,不太費力便瞧見他正斜靠在落地窗前,一手端著酒杯,神情似乎若有所思。

自從關德宗過世之後,關健變得沉默許多。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不敢問,害怕再次觸動他的情緒。雖然他沒說什麼,但是她知道他始終認為自己該對父親的死負責,那永遠會是他心中無法抹滅的傷痛!

而現在,葬禮已經過去了,晨曦園已不再需要她,她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趁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空檔,安以姮正想悄悄由後門溜走,關成奕已經眼尖的看見了她。“以姮。”

她回頭?只見關成奕正朝她招手,客廳裏一片寂靜。

她納悶地走了過去。“什麼事,關大哥?”

“你也坐下。”關成奕朝她比了個手勢,然後用眼神示意律師開始宣讀遺囑。

安以姮依言坐了下來,看見胡蘭欣就坐在她對面。然而胡蘭欣只是瞄了她一眼,並未對關成奕的決定多做評論。

她靜靜的傾聽著律師平板的聲音,並不意外關德宗在遺囑中將敦品集團的股份平分給兩個兄弟,還有他其他的幾項投資和房地產。正有些漫不經心的當兒,律師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朵裏。

“……最後,由於本人這段日子以來,受到安以姮小姐無微不至的照顧,對她感激於心,所以本人特地在瑞士蘇黎士銀行,為她設立了一個三十萬美金的帳戶,提供她到國外進修之用。”

安以姮陡地一震,愕然的張大了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三十萬美金?”胡蘭欣細聲細氣地道。

客廳裏開始響起一陣竊竊私語,關成奕起身向大家做了個手勢。

“請大家安靜。”眾人平息了下來,關成奕才接著道:“以姮不僅是我父親的護士,這幾個月來,他更是把以姮當成女兒般疼愛,他會做這個決定我並不意外。”

安以姮臉色轉為蒼白。她從未想過關德宗如此心思縝密,連她隨口說出的話都記在心裏,並且慨然幫助她。她飛快的瞧了關健一眼,只見他仍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表情莫測高深,她看不出他對他父親如此安排有何看法。

“這可真奇怪了。伯父和她又非親非故,就算疼愛她,也用不著這麼做吧?”胡蘭欣瞥了安以姮一眼,聲音有些嘲諷,“安小姐,你還真行啊,也不知道跟伯父說了些什麼,居然能讓他平白無故送你這麼多錢,可真是……”

“蘭欣!”關成奕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我不能接受這筆錢!”恢復鎮定之後,安以姮轉向律師,語氣平靜地道:“我能不能把這筆錢捐出去?”

“這……恐怕有點困難,安小姐。”律師搔搔頭,面有難色。“關董事長有特別注明,這筆錢必須等您申請到學校、到了國外才能運用;如果您要將錢捐出去,將會是件浩大的工程……”

安以姮微怔了怔。關德宗顯然早料到她不會輕易接受,所以才會如此安排,讓她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你就別再推拒了,以姮!”關成奕溫和的勸告。“你知道爸爸一直很喜歡你,你也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他之前就跟我提過你想到國外去進修,所以一心想栽培你,如果你堅持不肯接受,豈不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

他向關健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要他接個順水推舟的話。

“既然這是我父親的意思,你就接受吧。”關健只淡淡地說了一句。

安以姮靜寂了下來,沉默不語。大概也看出了她不會再爭辯,關成奕滿意的點頭,將注意力轉向律師接下來的宣讀當中。

一個小時之後,遺囑宣讀完畢,討論完細微末節之後,關家的親友陸續離開,頓時偌大的客廳裏只剩下關成奕、關健、胡蘭欣和安以姮四個人。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一等眾人離開,胡蘭欣立刻發火,“這當護士的一個月有多少薪水?怪不得她要巴著伯父不放呢。才三四個月,董事長就留給她這麼多錢,天底下恐怕沒有哪一行這麼好賺吧?”

“你在胡說什麼?!”關成奕皺起眉頭,不安的看了安以姮一眼。

“我的確是跟董事長提過我的理想,但我沒料到董事長會記在心裏。既然這是他的安排,我自然不能讓他失望了。”安以姮目光沉穩地直視著胡蘭欣。“如果這令你不開心,我只能說我很抱歉。”再朝關成奕點點頭,她逕自提起行李離開了客廳。

“你們看看,她那麼急著走,不就是心虛了?”胡蘭欣撇撇嘴角,依舊冷嘲熱諷。“這個小護士成天在你爸爸身邊轉來轉去,盡會說些好聽的話哄他,天知道她跟你爸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

“你敢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對你不客氣!”關健陰沉地道,黑眸閃出火花。

“我胡說八道?哈,搞不好我根本就說中了實情。”胡蘭欣下巴一昂,嘲弄的目光斜睨過兩人。“依我看,你們兄弟根本就被這個狐狸精迷上了,連你爸爸也是一樣,他根本就是個老不修……”

“夠了,蘭欣,別說出令大家都難堪的話!”關成奕大手一揮,表情有些不耐。“我和關健還有事情要討論,你先走吧。”

“你趕我走?”胡蘭欣瞪大了眼,氣衝衝地嚷道:“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你們兄弟倒是同聲一氣,聯合起來對我吼!你們當我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搞不好你爸就是被她用慢性毒藥害死的,你們兄弟還把她當成寶……”

“閉嘴!”關健惡狠狠的瞪著她,聲音是壓抑的平靜。“出去!”

“你說什麼?”胡蘭欣倏地起身。“好啊,你敢……”

“你鬧夠了沒有,蘭欣?!”關成奕沉聲喝道。

胡蘭欣閉上嘴巴。見兩兄弟同仇敵愾,她握緊拳頭,美麗的臉上燃起熊熊怒火。“好,我走!既然你們兄弟倆都討厭看見我,我就別在這兒惹人嫌!”

再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她怒火沖天地走出大門,客廳的門轟然闔上。

一直等到車聲離開了晨曦園,容廳裏仍然是一片靜默,沒有人出聲打破沉靜。

“如果蘭欣說了些不好聽的話,我代她向你道歉。”片刻後,關成奕才出聲說道:“我知道她對以姮很不友善。或許她只是嫉妒爸爸對以姮比對她這個將來的兒媳婦好,所以有些不平衡!”

“我知道。”關健用手抹了抹臉。“我只是無法忍受她說的那些話……”

“關於爸爸資助以姮出國唸書的事?”關成奕揚了揚眉。“你知道爸爸一直遺憾沒有個女兒,何況以姮跟他那麼投緣,他會這麼做我一點都不意外。再者,如果不是以姮從中調和,恐怕你和爸爸還在持續冷戰,你也不會願意搬回晨曦園來了。”

見他微微一愣,關成奕微笑了起來。“是的,爸爸一直知道這件事。我想這也是他那麼疼愛以姮的原因。現在以姮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她隨時都可以出國去追求她的理想。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再拍拍他的肩膀,關成奕起身離開了。

一直到他走後許久,關健仍然動也不動的坐在客廳裏,盯著窗外一株迎風搖曳的樹木,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轉眼,回到工作崗位已經過了半個多月。

安以姮又回復到以前的忙碌卻規律的生活。她固定輪值班,休假時到顧芳綺的補習班去教小朋友畫畫。表面上看來,日子又恢復到以前的狀態,然而她卻心知肚明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經歷了關德宗過世的打擊,她對人生有了更進一步的體認,瞭解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有時真是命中註定。才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她的生命卻有了如此巨大的轉變,這一切都是她認識關健之前所始料未及的。

趁著病人午睡的空檔,她忙碌的整理著紗布和消毒藥水,思緒卻飄浮開來。這些天來,她沒有再見到關健。她知道他工作的非常努力,也從少輔和芳綺的談話中得知他正準備和敦品集團展開合作關係;但他卻不曾再來找她,連隻字片語也不曾有過,就好像他們從來不曾認識過一般。

但她卻無法克制的想著他,想著他微笑時的神情、他擁著她的寬闊懷抱、他凝視她時溫柔的眼睛,以及他生氣時緊繃的唇角……她甩甩頭,情緒有些消沉。既然他已經不打算再和她聯繫,她又何必一直想著他?這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時刻,顧芳綺到醫院來找她。

“芳綺?”她訝異極了,卻有更多的驚喜。“你怎麼來了?”

“我到附近來拜訪一個小朋友的家長,就順道過來找你。”顧芳綺笑著道。“下班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飯?”

“好啊。”她瞧了手錶一眼。“等我整理完這些東西之後就可以走了。”

顧芳綺打量了她半晌。“你似乎瘦了些。”

“有嗎?”她聳聳肩。“大概是作息剛調整回來,還有些不適應吧?”

顧芳綺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注視著她。“你還是打算出國去嗎?”

“當然。這是關伯伯的期望,我不去豈不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這倒是。”顧芳綺停了停。“那關健怎麼說?他沒意見?”

“他能說什麼?這是我的決定。”她故作輕鬆地道。“再說我和他已經好久沒見了,搞不好他早就忘了我呢。”

“我看不見得!少輔說他這陣子忙著和敦品集團合作的事,天天在公司加班到三更半夜,就算想來找你恐怕也抽不出空來。”顧芳綺頗有深意的看著她。“你愛他,不是嗎?”

“我……”她猶疑著,終究無法否認。“那有什麼用?他並不愛我。”她低語。

見芳綺還想開口,她微笑地伸手制止。“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芳綺。既然現階段的他全心在工作上,不需要任何人打擾,那也許分開一陣子對我們都好。將來如果有緣的話,我們總會再遇到的。”顧芳綺張開嘴巴,終究是住了口。“我說不過你。”她嘟噥著。

安以姮微笑,正想再說話,一位同事叫她。“以姮,外頭有位小姐找你。”

安以姮朝外頭探了一下,一位身形高挑的女子映入眼簾,她微微蹙眉。

“是誰?”顧芳綺問她。

“是關大哥的未婚妻。”雖有些納悶著胡蘭欣的來意,她仍然對顧芳綺點點頭。“我去招呼她一下。你先走吧,我待會兒到老地方和你碰面。”

見顧芳綺轉身離開,安以姮才快步走向胡蘭欣。胡蘭欣回過頭來看見她,美麗的臉上泛起微笑。“安小姐。”

“胡小姐。”按捺住滿心疑問,她微笑以對。“有事嗎?”

胡蘭欣先是臉色一黯,神情變得有些憂鬱。“我剛剛去看了婦產科。”

婦產科?安以姮一時會意不過來。“怎麼了?你是不是……”她沒有說完,只見胡蘭欣用雙手蒙住臉,肩膀開始顫抖。“我懷孕了。”

“懷孕?”她愣了愣,隨即綻開微笑。“那太好了,關大哥一定會很高興……”

“不,不是。”胡蘭欣猛力搖頭,聲音幾乎低不可聞。“這是關健的孩子。”

安以姮微微一震,愕然地張大口。“關健的孩子?”她呆呆的重複。

“是的。”胡蘭欣咬著唇,神色有些哀戚。“其實我們一直掙扎了很久,也一直想離開對方,可是自從他回到晨曦園之後,我們卻仍然情不自禁……”

“但是你和關大哥都要結婚了。”震驚過後,她勉強維持聲音平穩。“你怎麼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胡蘭欣啜泣著,淚水開始滑落臉頰。“可是我愛的是關健,根本不是關成奕。沒錯,就算我懷的是關健的孩子,關成奕仍然會娶我,但是我該怎麼面對他們兄弟倆?我不願意見他們兄弟反目,為了我而為難啊。”

安以姮幾乎沒有聽見她接下來的話,只是愣愣地站著,感覺得腦中混沌、思緒一片混亂。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關健回到晨曦園的理由。不是因為聽從了她的勸說也不是為了向父親求和,而是為了和胡蘭欣私會。

想到在和她濃情蜜意的同時,他仍然和胡蘭欣藕斷絲連有所來往,她頓時感覺胸口抽緊悶痛,心頭泛起一絲酸楚。

“那你打算怎麼做?”她沙啞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想拿掉他,可是這是關健的孩子;但我又不願意帶著他嫁給成奕。”胡蘭欣吸了吸鼻子。“我知道這樣的要求有點過分,可是……能不能請你暫時陪陪我?我現在根本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她遲疑著,想起和芳綺的約定。

“你不方便,是不是?”仿佛看出了她的難處,胡蘭欣對她露出一個微弱的微笑。“沒關係。不打擾你,我先走了。”

沒有等她回答,胡蘭欣轉身慢慢的朝門口走去。安以姮瞪視著她的背影,情緒依舊紊亂,胸口仍因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而悶痛著;然而她必須冷靜下來。

現在不是該顧慮自己的時候。胡蘭欣目前的情緒極不穩定,如果讓她自己一個人獨處,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胡小姐。”見胡蘭欣回過頭來,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請等我一下,我去換個衣服馬上出來。”再朝她點點頭,安以姮快步轉身離去。待那白色的背影一消失,胡蘭欣臉上的悲淒立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沉的冷笑。


關健從辦公室的窗外望去,看著遠方的夕陽在地平面上緩緩落下。

半個多月以來,他命令自己摒棄一切和工作無關的事務,全心專注在眼前的工作上,仿佛惟有如此,才能令自己不至於陷落到無盡的消沉和思念當中。然而沒多久他便發現這只是自欺欺人的做法罷了。

他一直心神不寧,感覺心裏頭空蕩蕩的,似乎有一道深而長的缺口,連事業上的成功也無法補足那抹缺憾。少了以姮那股令他穩定的力量,他變得失魂落魄,惶然不安,有著說不出的空虛之感。不止一次,他衝動的想去找她,但卻又硬生生的克制住自己。他有什麼理由去找她?他背負著害死父親的罪惡感,一輩子都會對這個錯誤耿耿於懷,而以姮呢?她的世界單純而美好,她有她的理想要去追求,他怎能絆住她?她已經毫無怨言的陪著他度過生命中最低潮的日子,現在該是她松一口氣的時候了。

“關健?”關成奕的聲音將他喚回神來。

他回過頭,接觸到關成奕詢問的目光。

“想什麼?是工作上遇到了問題嗎?”關成奕關心地問。

“不是。”他甩甩頭,拿起桌上的檔案檔。那是他的秘書一小時前交給他的,一直到現在,他的進度還停留在第一頁。“如果你是想和我討論合作的事,我想昨天的會議報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這我知道。”關成奕頓了頓,才緩緩地道:“我是想告訴你,我已經和蘭欣解除婚約了。”

見他意外的表情,關成奕吸了口氣。“我今天和她談了一個早上,發現這樣對我們兩個都好。過去幾個月來,我和蘭欣一直在爭吵,彼此之間早就出現了分歧,與其這樣一輩子鬧下去,倒不如趁早分手。”

“蘭欣呢?”他過了半晌才問。“她沒說什麼?”

“我想她會諒解,畢竟我們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她大概也慶倖終於擺脫了我。”

關健沒有說話。關成奕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凝望著遠方的玻璃帷幕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

“你還不打算回公司來嗎,關健?”關成奕靜默了一會兒才道:“敦品集團有一半的股份是你的,既然爸爸將它留給了我們兄弟,也該是你回來的時候了。”

關健側過頭來看他。“你不怪我,是我讓爸爸……”

“別再說這種話,關健。”關成奕的神情變得嚴正。“方醫生也已經說了,爸爸是因為高血壓導致心臟衰竭,那並不是你的錯。”

“但如果不是我刺激他,爸爸也不會……”

“我知道。”關成奕停了一下,才緩緩地道:“其實那天我和爸爸談過之後,爸爸的情緒已經平穩了下來,所以我才讓蘭欣陪著他回房裏去。突然發生那樣的狀況……咱們根本措手不及。”

蘭欣陪關德宗回房裏?他腦中突然閃過一絲什麼,卻又陡然抓不著頭緒。

“對了,我聽說以姮正在準備申請學校的事。”關成奕轉了個話題。“你知道這件事嗎?”

“我知道。”他悶悶地道,斜瞄了行事曆一眼,算算他有多久沒看見她了。這半個月真是該死的久!

“你似乎一點也不緊張?”關成奕朝他挑起一眉。“以姮這一去可不是三兩個月,你難道打算這麼一聲不吭、眼睜睜看著她出國去?”

“我能怎麼辦?”他煩躁地抓過滿頭黑髮,嗓音有些粗啞。“這是她夢寐以求的理想,我有什麼權利阻止她?我又有什麼資格要她放棄?”

“以姮不一定要放棄她的理想,但你可以支援她,就像她也支援著你回家裏來面對爸爸一樣。”關成奕頗有深意地看著他。“她對你很重要,嗯?”

他靜默良久,才慢慢吐了口氣。“是的。”他陰鬱地說道:“以姮出現之前,我從未想過和爸爸的關係會有改善的一天。遇見她之後,是她點醒了我、讓我有勇氣去面對自己犯過的錯誤。現在爸爸不在了……我不知道她是否還願意接納我。”

“你何不親自去問她?如果以姮不愛你,她又何必這麼做?”關成奕溫和地鼓勵道。“其實你心裏已經知道該怎麼做,只是還提不起勇氣去實行,是嗎?”

關健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瞪視著遠方西沉的夕陽。是的,他知道該怎麼做!

他該沖到她面前去,告訴她他愛她!管她在法國是否還有個愛人,他都要不計代價、不擇手段的橫刀奪愛。

但如果以姮不愛他呢?這個念頭令他幾乎無法忍受。

他正想再說話,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關健和關成奕同時回頭,只見紀少輔和顧芳綺走了進來,兩個人都神色有異。

“出了點問題,關健。”紀少輔劈頭就說。“以姮似乎失蹤了。”

失蹤了?關健猛地一震,迅速轉向一旁的顧芳綺,“怎麼回事?”

“我下午和以姮約好了一起吃晚飯,可是我等了半個小時卻沒見到她人。”顧芳綺雖然勉力鎮定,卻掩飾不住眼底那抹憂慮。“後來我到醫院去找她,她的同事告訴我她已經離開了,可是她的車還停在停車場,她的手機也沒開機;她從來沒這麼反常過,我很擔心她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有沒有可能以姮只是到附近去了,或是還在醫院裏,只是有事耽擱了?”關成奕立刻提出疑問。

“我本來也是這樣想。可是她的同事告訴我,她是和一個女人一起走的。那個女人我也有瞧見,聽以姮說那是關大哥的未婚妻……”

“蘭欣?”關健和關成奕同時一愣。

“根據芳綺的描述,應該是胡蘭欣沒錯。”紀少輔補充地道。“你們想想,以姮有沒有可能是和胡蘭欣到什麼地方去了?”

關健沒有回答,拿起話筒開始撥號;果然,安以姮的電話沒有回應。

一陣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令他的心往下沉。他腦中倏然浮起胡蘭欣的威脅:你等著,我絕對要讓你後悔……恐懼令關健手心汗濕,額頭冒出冷汗。他隨即抓起擱在椅背上的外套便往外沖,不顧關成奕在他身後的叫喚。

上帝!他緊閉了一下眼睛。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求讓以姮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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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0 18:09:0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進到胡蘭欣位於內湖的高級公寓,胡蘭欣朝安以姮做了個手勢。“隨便坐,別客氣。”

安以姮依言坐下,看著胡蘭欣將皮包往沙發上一拋。來到這兒的一路上,胡蘭欣的神情已經不復方才在醫院時的悲淒脆弱,反而顯得十分愉悅。她心中的狐疑開始加深,但她一點也沒顯現在臉上。

“這棟公寓是我兩年前買的,只有關健來過,連關成奕都不知道呢。”胡蘭欣向前去關上落地窗,回身給了她一個甜膩的微笑。“我有點怕吵,希望你不介意。”

胡蘭欣臉上有著某種神情,令她的背脊一陣發涼。“當然不會。”

“那就好。”胡蘭欣再拉上窗簾,而後朝廚房的方向走去。“你要不要喝點什麼?茶還是咖啡?”“都好,謝謝你。”趁著胡蘭欣轉身的空檔,她開始衡量四周狀況。由於這一帶全是警備森嚴的花園大廈,再加上每一戶都極注重隱私,閒雜人等大概很難進得來;若胡蘭欣真的另有目的,她恐怕也很難呼救。

她深吸了一口氣,命令自己保持冷靜。

“其實關健前陣子經常來我這兒。”胡蘭欣端著兩杯咖啡走了回來,在她面前坐下。“相信你也知道,我和關健之前曾經在一起過,是吧?”

她遲疑了一下,而後點頭。“是。”

“他連這種事都告訴了你?真是想不到啊。”胡蘭欣輕啜了口咖啡,慢條斯理地道:“本來嘛,男人都喜歡新鮮的貨色,再加上幾句甜言蜜語,也難怪老頭子會那麼喜歡你了。”

“董事長也很喜歡你,你是他的兒媳婦啊。”她心平氣和地道。

“兒媳婦?哈!”胡蘭欣臉色一沉,有些不屑地道:“自從關健離開晨曦園之後,他對我就一直心存芥蒂,認為是我害他將兒子趕出家門。他以為我不知道?”

“怎麼會呢?”她試圖穩定胡蘭欣的情緒。“你和關大哥不都要結婚了?”

“結婚?”胡蘭欣倏地站起,冷嗤一聲。“你錯了,關成奕今天早上已經和我解除婚約;換句話說,沒有戒指、沒有婚禮,什麼都沒有。關健也是!之前他利用我來報復他父親,誰知道目的一達到,他居然敢甩了我,我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安以姮靜靜的坐著,注視著胡蘭欣在她面前來回踱步,一面揮舞著雙手發洩她的不滿和怒氣。那神態、語氣和憤怒的動作……一絲閃光陡地敲進她腦海裏。

“你沒有懷孕!”她沖口而出。

胡蘭欣有些意外,目光在她臉上打量。“你怎麼知道?”

“關健告訴過我,他和你的關係早就結束了。就算你懷了孕,也不可能是他的孩子。”她重新回復冷靜,直視著胡蘭欣。“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輕易甘休。你的目的是什麼,何不開門見山?”

“看樣子你還挺聰明的。”胡蘭欣目光審視地掃過她,而後聳肩。“好吧,既然你要知道,我就不妨告訴你。你知道老頭子是怎麼死的嗎?”

見她微微一凜,胡蘭欣慢條斯理的接了下去,“心臟病發?沒錯!但不是因為關健。那天陪老頭子走回房間的途中,他一直叨念個不停,再加上他百般阻撓我和成奕的婚事,讓我不耐煩到了極點。如果他死了,這些問題就都沒有了……”

安以姮臉色一白,注視著她狡獪的目光。“你跟他說了什麼?”

“當然是告訴他實話嘍。”胡蘭欣神情看來有些得意。“我告訴他,當年關健沒有企圖強暴我,是我主動去勾引他。我對關成奕根本沒興趣,而關健,他是那麼俊美邪惡,滿心只有仇恨,沒有半點良知和顧忌,他才是我最完美的對手。

“然而關德宗卻破壞了一切!若不是他逼關健離開晨曦園,關健也不會要和我分手!他活得太久了,久得令我失去耐性,他早該埋進墳墓裏去別再礙事。誰知道關德宗聽了之後怒極攻心,眼一翻就翹辮子了。”

安以姮倒抽了一口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要讓關健後悔那樣對我,我要讓他為他父親的死愧疚一輩子。還有什麼時機比當時更好的?”胡蘭欣冷笑一聲,表情變得猙獰。“關成奕也一樣。只有我甩了他的分,他根本沒有資格和我解除婚約;既然他們敢讓我難看,就別怪我對他們不客氣。”

安以姮的手在身側握緊,注視著胡蘭欣臉上那抹幾近勝利的微笑。這個女人瘋了,或者是神志方面出現了病態。她太自信於自己的魅力,自私的享受著被爭奪的樂趣,認為所有的男人都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只在乎自己,根本不在乎傷害別人。

“你想毀掉他們?”她低語。“為什麼?你已經害死了董事長,難道這還不夠?”

“當然不夠!”胡蘭欣倏地抬頭,眼裏閃著怨恨的火光。“還有你!要不是你出現,關健根本不會離開我。是你這該死的女人慫恿他的,是不是?”

“不,胡蘭欣!”她一甩頭,目光和她對峙。“關健不愛你,他根本沒有愛過你;你也知道這個事實,你只是無法接受。”

“住口!”胡蘭欣吼聲道,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亮晃晃的刀。安以姮頓時身軀僵住。該死,她沒料到胡蘭欣居然會有武器。

“你不敢這麼做,胡蘭欣。”她勉力鎮定。“殺了我對你沒有好處。”

“誰說我要殺你了?”胡蘭欣晃著手上的刀子,輕蔑地道:“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只是想給你個忠告罷了。等我在你這張漂亮的臉上劃上幾刀之後,我就不信關鍵還會為你著迷。”

“你不怕我會報警逮捕你?”

“儘管請便。”一抹陰惻惻的冷笑浮上胡蘭欣的臉。“我的父親是政府高官,和幾位警界人士都有交情,你能耐我何?沒有人會相信你的指控。”

“你……”安以姮節節後退,直到背抵住了牆為止。不!她可不打算死在這兒。情急之下,她拿起茶幾上的花瓶朝她丟去,而後轉身奔向大門,無奈那扇厚重的門已經上了鎖,她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打開。

她背轉過身,看著胡蘭欣一臉獰笑,一步步的朝她逼近。她壓抑住驚慌,四下張望,想找出任何足以自衛的武器,然而胡蘭欣手上的刀刀已經揚起,朝她撲了過來。

她躲過胡蘭欣的第一波攻勢,胡蘭欣氣憤的怒叫一聲,用另一手去抓安以姮的臉,她往旁一閃,尖銳的指甲在她的脖子上留下長長的痕跡。

她們在地板上糾纏著,她緊抓著胡蘭欣握力的手,頭和背卻在翻滾之間撞上桌腳,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氣。胡蘭欣立刻利用此時扯住她的頭髮,將她的頭撞向地板,令她頓時眼冒金星。

眼見勝利在望,胡蘭欣丟下刀,轉而用雙手掐住她的脖子。從來不知道一個發狂的女人力氣居然這麼大,安以姮試著掰開她的鉗握,奮力保持清醒,卻只見胡蘭欣的臉在她眼前逐漸放大……

就在她幾乎失去意識之時,一聲轟然巨響鑽進了她的耳朵裏,而後是更多嘈雜的聲音。她只模糊的感覺胡蘭欣的手離開了她的脖子,自己被一雙有力的手撐坐了起來。

“以姮?你沒事吧?”一個焦急的嗓音在她耳際響起。

她一手捂住脖子不住的嗆咳著,關健焦急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然而她無法回答,只能全身虛脫的靠著他。不止關健,還有關成奕、紀少輔和顧芳綺也全是一臉擔憂的望著她。

“我沒事。”她幹啞的出聲。眼前的胡蘭欣已經被兩個大漢制伏住,卻仍然又踢又咬、還不斷地咒駡著。“你們怎麼知道……”

“芳綺來找我們,說你可能和胡蘭欣一起離開,於是我們去了胡蘭欣的住處,找了幾個她可能會去的地方,最後我猜到你們可能會在這裏。”關健擁緊她,聲音依舊粗啞。“幸好我們沒來得太晚。”她凝視著他略顯蒼白的臉色,所有嘈雜的聲浪開始從她的耳中褪去,她看到的只有他略微瘦削的臉龐、灼熱的眼睛,感覺他的身軀因強自壓抑的激動而緊繃。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如此想念他,現在他就在她身邊,強壯的手臂緊環住她,令她覺得好安全。

“你真的沒事嗎?”他的音調不穩,大手不放心的輕撫過她的身軀,檢查她有無疼痛的跡象。“要不要去醫院……”

“不,不要。”她覺得筋疲力竭,方才被撞到的頭和骨頭正隱隱作痛,可是她不願失去他溫暖的懷抱。“我覺得好累,只想回家睡一覺。”

“好。”他吻吻她的前額,將她抱了起來。“在讓你回去睡覺之前,咱們先去一趟醫院確定你真的沒事,嗯?”

“你會陪我嗎?”

“我會。”他低語。“只要你需要我。”


一個晴朗的週末,安以姮家的大門敞開著,隔壁的雙胞胎在她的客廳裏跑來跑去。午後時分,林太太特地帶著兩個孩子過來串門子,包括那平常忙於工作的林先生也來了,一家人買了一堆漢堡炸雞、披薩可樂,毫不客氣的在她的客廳裏野餐起來。

“你打算去多久啊?”林太太逮了個空檔問她,一面吼著要雙胞胎安靜一點。

“不一定,少則一年,多則三年,得視情況而定。”她喊回去。

“說不定你在那兒找到個浪漫多情的法國佬嫁了,就不回來嘍。”正忙著吃炸雞的林先生口齒不清的插了一句。

“或許吧。”她笑了起來,凝視著那和樂融融的一家人,忍不住發起呆來。

三天前,胡蘭欣因為殺人未遂案而吃上官司,即使家族聘了最頂尖的律師團試圖為她脫罪,但在所有目擊證人的指證歷歷下,仍舊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

當安以姮將關德宗過世的真正經過告訴關家兄弟時,兩兄弟有了好一陣子的沉默。

“爸爸已經過世了,咱們追究這些又有什麼用?爸爸畢竟不能死而復生啊。”關成奕歎道。“再說蘭欣現在也已經罪有應得,這件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或許是經歷了這些風波,讓安以姮決定將出國的計畫提前,暫時遠離這些惱人的風風雨雨。透過關成奕的安排,她計畫先到巴黎市郊的語文學校進修,之後再申請進入當地的藝術學院就讀。一切都已打點妥當!

然而潛意識裏,她仍然期盼著關健會阻撓她的決定,即使是用霸道和強迫的手段也好。只要他一句話,她甚至願意放棄長久追尋的夢想;然而他卻沒有。他不再避著她,卻也不對她的決定多做評論,就好像這一切和他無關。

隨著出國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她心中的懊惱也逐漸加深。這個笨蛋!難道他就這麼巴不得她離開臺灣嗎?想到這兒,她不禁對著自己生著悶氣。

她試著重新將注意力放回手上的衣物,突然意識到大廳裏一片寂靜。

怎麼回事?她狐疑的探出頭去,待見到站在門口的高大身影時愣住了——

關健走了進來,目光梭巡過淩亂一片的客廳,不太費力便看到站在臥室門口的她。有好一會兒,他們只是互相凝望,空氣似乎在刹那間凝結了,連雙胞胎也鴉雀無聲。

“呃,咱們該走了。”終於,林太太善解人意的打破沉靜,開始吆喝老公和雙胞胎收拾善後。“強強和妮妮,把所有的東西歸回原位,別把垃圾丟在安阿姨家裏,聽到沒有?”

“好啦。”雙胞胎不情不願的從命,一面收拾還一面交頭接耳,“咦,哥哥,那個叔叔好像來過喔,他是不是安阿姨的哥哥啊?”

“才不是,媽媽說那是安阿姨的男朋友啦。”小男生很驕傲地說著,“上次他想把你抓走,我還踢他咧。你不用怕,哥哥會保護你!”

關健瞪視著他。幾個月不見,這個小鬼還是一副欠揍的模樣。

終於,那一家人都走了,大廳的門重新闔上,客廳裏又恢復了平靜。安以姮站在原處凝視著他,他穿著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黑髮亂蓬蓬地垂至前額,然而即使是如此隨意的裝扮,他看起來仍然高大懾人,英俊得令她停止呼吸。

“嗨。”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他的。

“嗨。”她輕聲回應。自從胡蘭欣的事件過後,他們一直鮮少有機會單獨相處,即使見了面也總是圍了一大堆人。他已經有好一陣子沒來拜訪她的小屋了。

關健沒有接話,目光從她攤在客廳地板上的大旅行箱,輾轉回到那張秀氣姣美的臉龐。她有些不解的微揚起眉,他的神色有些怪異,似乎是——緊張?

“怎麼啦?”她拉住他的手,溫柔地看著他。“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是不是工作遇到了什麼問題?你先坐下來,我去幫你倒杯水……”

她正想走過他身邊,他已經一把拉住她的手。“別走,以姮。”他低啞地道。

安以姮怔了怔,仰頭注視他。他的手指痙攣地緊握住她的,全身緊繃地等著她的回應。他是那麼害怕會失去她,現在手心已經開始冒汗了。

“為什麼?”她垂下睫毛,低聲問道:“你之前從來不……”她沒有機會說完,下一秒她已經被他猛力拉入懷裏。

“我想,可是我不敢,我怕自己不夠資格要求你留下來,更不確定你是否也要我。”他將頭埋在她的頸項,嗓音濃濁地道:“我愛你,以姮。”

她微微一震,屏住氣息。“你從來沒跟我說過。”她低語。

“因為我害怕。這麼多年來,我愛的人全都離我而去,先是我的母親,而後是爸爸……我以為只要不愛任何人就會是安全的,不會再讓任何人因我而受到傷害,然而只要想到胡蘭欣差點害死了你……”

他渾身強烈的顫抖,手臂更加緊擁住她。他摟得她好緊,緊得令她肋骨發疼,可是她不在乎。他愛她!

“我沒事。”她輕聲呢喃,小手溫柔的揉著他的背。“瞧,我不是在這兒嗎?”

“這段日子以來,我一直和自己掙扎著,不想耽誤你去追尋理想,卻更不願意失去你。”他聲音粗嘎地道:“我希望你給我時間,陪在我身邊,鞭策我成為更好的人,好讓我配得上你。好嗎?”

“我是想去追尋我的理想,但是我也愛你。只要你需要我,我會留下來。”她夢幻般的凝視著他。“再說一次你愛我。這是你第一次這麼說。”

他的眼色變深了,眸子眩出溫柔的光彩。他握住她的手按壓在自己的心口上,目光炯然的直視進她心裏。“我愛你,小妞。是你將我從黑暗的泥沼中拉了出來,像一團溫暖的烈焰照亮了我的生命;打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經俯首稱臣。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她微笑了起來,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呼吸著他乾淨溫熱的氣息。他卻突然微僵了一下,她不解的抬起頭看他。“怎麼了?”

“那個傢伙呢?”他表情陰鬱地道。

“誰?”她不懂。

“那個在法國等你的男人。”他的聲音有些鬱悶。“少輔和芳綺跟我提過,說你有個男朋友在法國,你那麼想到法國去也是因為他。”

她先是挑起眉毛,唇角往上揚起。“他們真的是這麼說的?”

他沒有回答,但他蹙攏的眉頭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噗哧一笑,伸手去撫弄他緊皺的眉峰。“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告訴你,不過——沒有人在法國等我,如果這是你所擔心的事。”她一本正經地道。

見他眼中閃過一陣釋然,一絲惡作劇的笑意泛上眼底。她聳聳肩膀,“不過這也很難說啦,在浪漫的花都巴黎,什麼羅曼史都是可能發生的,也許我……”

“沒有也許,我不准。”他瞪大眼睛。“看樣子我得跟著你到巴黎去,免得你對那些好色的法國佬施展你的魅力。”

他臉上的威脅沒有嚇到她,相反的,那個可惡的小女人居然呵呵笑了起來,令他的男性自尊甚感受傷。

“有這麼好笑嗎?我還以為我生起氣來很有威嚴呢。”他嘀咕著歎了口氣,重新將她擁入懷裏。“我不會逼你,小妞。你仍然可以出國去唸書、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要別忘了有我在這裏等著,而且三不五時會去監視你。”

“嘖嘖,多麼霸道啊。連和英俊的法國佬去喝杯咖啡都不行嗎?”

“不行,你只准和英俊的臺灣佬喝咖啡。”他緊盯她的紅唇,眼眸裏閃耀著跳動的火花。“現在,我有個不需要說話的運動,不知道你是否願意配合?”

“是什麼?”

他用唇封緘住她的微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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