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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ovebaby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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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可兒] 狂戀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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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00:28: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祈大哥!」赫語害怕地尖叫,小手將祈正硯摟得更緊,慶幸自己和祈大哥在一起,若是她一個人獨處,她會嚇壞的。

  「別怕,只是暫時停電罷了,應該一會兒就會來電的,別怕。」祈正硯安撫她,等眼睛適應黑暗後,隱約看到赫語模糊的輪廓。

  聽著祈大哥有力的心跳聲,赫語的恐懼感逐漸消失了,就算全世界都毀滅,只要她能和祈大哥在一起,她便不會害怕。此時此景,自己和祈大哥真像是身處在汪洋中的一條船上,只有彼此互相依偎。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赫語腦海浮現這句話,她輕輕的低吟出聲。

  祈正硯如被雷擊中,渾身僵硬了下,駭然大叫:「你說什麼?」

  赫語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不明白他怎麼了?是自己說錯話了嗎?

  「小四,乖,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次,再說一次。」他語氣緊張急切。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赫語順從的清楚重複一次,又不好意思的訥訥辯解著:「我……我只是亂說的,祈大哥,你別……別放在心上。」

  「不,我等的就是這句話,小四,我等你說這句話等得好久了。」祈正硯大力的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心情激動極了。

  小四是四兒,小四就是四兒,他能真真確確的肯定了。他心中一直在等著這一刻的到來,如今謎底揭曉,一切都正合他意,眾裡尋她千百度,如今他已找到屬於自己命中的愛人了,而誓言將會永遠成真。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祈正硯也應和著赫語的誓言,兩心相合,完成了他們今世的情緣。

  「祈大哥!」赫語眼眶含淚,在黑暗中抬頭看向祈正硯,感覺臉上籠罩著一股溫熱,下一秒四片唇相遇了。

  這次情慾就有如乾柴烈火般,一發不可收拾,祈正硯無法控制自己的慾火,而赫語也不再退縮,他的誓言讓她願用整顆心、整個人去愛他,無怨無悔。

  「小四……」祈正硯呢喃,他的手逐一褪去赫語身上的睡衣,兩人躺倒在床上,祈正硯的睡袍也離了身。

  對於男女情慾,祈正硯是新手,不過男人的本能讓他能依著感覺找到他所想要的柔軟,他的唇依著赫語美好的曲線遊走,從滑柔的玉頸到纖細的肩頭,最後來到了迷人的玉峰。他撫弄赫語胸前的小蓓蕾,讓它們因慾望而挺立,而當他的吻滑到左胸時,整個人已癱軟的赫語卻突然伸手掩住了左邊胸口。

  「別看!」她顫抖地低語。

  祈正硯不明白,抬頭啞聲問道:「為什麼?」

  「上頭有開刀的疤痕,好醜!」赫語難過地回答,她心臟一次次的開刀,雖然經過美容手術,但仍留有一道紅色的長疤。

  原來是為了這個,祈正硯發出了低沉的笑聲,溫柔的拿開赫語的手。他的吻落在那道疤痕上,由頭至尾、細細的膜拜,「我愛它,因為它是光榮的痕跡,保住了我寶貝的生命。」

  「祈大哥……」赫語眼淚滑下,感動莫名。

  祈正硯的唇回到赫語臉上,接觸到她的淚水;他心疼的一一吻干它們。「別哭,我的寶貝,別哭……」

  帶著憐愛,他的舉止更加的溫柔了,卻也掀起更大的狂熱。祈正硯的大手撫過了赫語滑膩無瑕的肌膚,往下來到了她純潔的慾望中心。

  大腿內側傳來的觸電感讓赫語輕叫出聲,反射性地夾攏了雙腿,將祈正硯的手掌貼合在私密之處。

  這令祈正硯腦子裡有短暫的清醒,他痛楚的壓抑自己似要衝出體內的火焰,喘氣出聲:「小四,叫我停下,快喊停,我需要你的拒絕,快說……」

  祈大哥的聲音怎麼如此的難受?赫語聽了好心疼,她不要他痛苦,既然心給了祈大哥,自己又何必在乎其他的事?她要將自己完全都獻給祈大哥。

  祈正硯感覺到赫語緊繃的雙腿放鬆了,輕柔魅惑的嗓音將他僅剩的理智焚燒殆盡。

  「別……停,祈大哥,我……我要你……」

  吹在耳旁的溫熱氣息瓦解了祈正硯最後一絲遲疑,他不再折磨自己了。

  「小四!」低吼一聲,祈正硯整個人活了起來,動作加速的探索底下美妙的身軀,情慾已如火山爆發,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止。

  赫語捉緊他厚實的肩膀,他對自己身體的每一個觸摸都驚心動魄得讓她顫抖,她整個人如掉在火堆裡,烈火烤得她好難受,而祈大哥的動作卻又像在火上加油,當他靈巧的手指侵入自己情慾的核心時,強壓在她喉間的聲音再也無法抑住,她無意識的嬌吟出聲,指甲深深陷入祈正硯結實的肌肉裡。

  祈正硯嘗過了赫語身上每一處的甜蜜,她的馨香令他熱血沸騰,難耐情慾的吟哦更讓兩人的忍耐限度繃到了極點。

  當祈正硯的唇再度佔有赫語紅艷如火的唇瓣時,他也為慾火找到了發洩的出口。

  「啊……」身下傳來的痛楚讓赫語哭叫出聲,聲音淹沒在祈正硯的吻中,她知道自己的身體裡多了祈大哥的慾望,而她真心願意承受這種甜蜜的折磨,只是為什麼會這麼痛?真的好痛……祈正硯知道赫語難受,所以他沒有強快進攻,只讓她的柔軟包圍著他的壯碩,給她適應的時間,而且也不斷的用唇、用手引開赫語的注意力,以快樂代替痛楚。

  幾秒的等待卻有如千百萬年般難熬,當身下的嬌軀終於放鬆了,他不再客氣,開始了他原始的律動,兩個身體發出了共鳴,一起進入歡愛的天堂!

  戰慄般的快感從慾望中心往外擴散,一波接著一波,撞擊到兩人的心靈深處,翻雲覆雨下,他們予取予求的享受歡愛。

  不求神啊不求仙,只願此情永遠在!

  窗外風急雨大,房裡慾火燎身,這是最難忘的一夜。

  ※※※

  好不容易平息了急促的氣喘,赫語蜷縮在祈正硯懷中,一臉的滿足。

  祈正硯神情也是愉悅的,原來情慾是這麼美好的東西,勝過他所知道的一切感覺,沒嘗過或許他能隱忍,如今明白了,他已經無法輕易放下,幸而他有小四,他要求不多,今生只想要她這個親密愛人。

  「還累嗎?」他大手輕輕撫著赫語細滑的背脊,柔柔地問。

  赫語的小腦袋在祈正硯胸口裡搖了下當作回答。

  他愉悅地笑了,拉高懷中寶貝和自己並躺著。「怎麼,害羞得說不出話嗎?」雖看不清赫語的臉色,但他也能猜到一定是艷紅一片。

  「祈大哥!」赫語羞得將臉埋入祈正硯的頸項旁,真是難為情啊!

  「小四,那句誓言你是從哪兒聽來的?」祈正硯突然提起,他想明白她是否也是得自夢中?

  誓言?!赫語愣了下,馬上想起他指的該是「生生世世、永不分離」這句話。是心兒告訴她的,赫語想這麼說,卻又記起心兒的叮嚀,於是含混的回道:「是……是腦袋裡想到就脫口說出了,或許……或許我在哪兒曾聽過這句話吧,我記不得了。」

  「或許是在夢中吧!」祈正硯喃喃輕語,小四能在無意中脫口說出那句誓言,代表那話一直藏在她心中,沒錯,她就是四兒。

  赫語沒聽清楚祈正硯的話,想問他時,停了許久的電選在這時候來了,屋中的大燈綻放光明,照出了床上相擁的情侶。

  「啊!」赫語急著想拉高毯子將自己藏起來,羞得手足無措。

  祈正硯倒很鎮靜,他拉起被子蓋好兩人,略鬆開赫語,抬起她紅如蘋果的臉輕哄著:「小四,別躲了,抬起頭看著我,抬起你的頭來。」

  赫語睫毛顫動了下,緩緩抬起,晶亮的大眼裡滿是羞澀,看了祈正硯一眼後又巧笑害羞的急急轉開。

  赫語羞答答的模樣逗樂了祈正硯,他哈哈大笑地擒住了她的小臉,重重在她唇上親了下,「你真是害羞又可愛的寶貝,你會怪祈大哥欺負你嗎?」

  這樣的問題教她如何回答?赫語渾身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小臉偎入祈正硯懷中,但笑不語。

  「小四,你沒回答,不說話就表示怪罪了?好吧,我明天回去後就向你哥哥自首,接受他的懲罰。」他故意哀聲歎息。

  赫語一聽急急抬頭勸阻,「祈大哥,你千萬別對我哥說起,否則你真會挨揍的。」

  「傻小四,你擔心我被打,就不管自己被我欺負了嗎?」他好笑的看著她。

  赫語臉紅的辯白,「祈大哥你……你沒欺……欺負我啊,這全是我……我自……願的,不能怪……怪你,你不……不必要負……負責的。」她夠大了,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祈正硯將她摟得好緊,她的真和善讓他憐惜得好想將她揉入自己體內。「小四,傻丫頭,我要你,祈大哥要你一輩子陪著我,也要一生和你在一起,這不是負責,是喜歡,我喜歡有你在身邊,小四,我喜歡你。」不諱言的表達自己的感情,但「愛」字他還說不出口,只能用喜歡替代。

  不過這對赫語來說已是最大的驚喜了,她吸吸鼻子,阻止不了眼淚流下,又哭又笑的抱著祈正硯,「我喜歡你,祈大哥,我也喜歡你啊,好喜歡、好喜歡你!」

  祈正硯卻不太滿意這個答案,霸道的索取她全部的感情。「只是喜歡嗎?小四,你對祈大哥只是喜歡嗎?說愛我!」

  在愛情之前沒有公平,赫語滿足了他的要求。「我……我愛你,祈大哥,我是愛你,我愛你……」她說出來了,在心愛的男人面前。

  「喔,我的小四!」祈正硯狂烈地吻住了赫語,他的愛是用行動表現。漫天的激情再度點燃,他要帶著心愛的寶貝共舞一夜。

  窗外的雨停了,風吹開了濃霧,月兒露臉,照著葉片上的水珠,有如一顆顆閃亮的鑽石,想必明日又會是晴朗的一天。

  ※※※

  一向少有要求的赫語向祈正硯提出她的希望,好想在溪頭再住一晚,祈正硯答應了,其實他也渴望留下。

  於是赫語和祈正硯又在溪頭多待一天,他們親密的走遍附近的森林,不時傳出的笑聲驚動了樹枝上的鳥兒,鳥兒們也啾啾的回應人類的歡笑,不管在大樹旁、在溪水邊,熱吻和他們的足跡一樣,都遺留在林子裡。

  晚上,赫語在浴室裡洗澡,溫熱的水流過她雪白的肌膚,而上面的青紫淤痕在熱水的催化下,有如一隻隻艷紅的蝴蝶。

  赫語微笑的撫著身上的痕跡,這是祈大哥留下的記號,她滿心喜悅的接受,就連左胸上她最討厭的傷疤,如今看來也順眼多了。

  她在浴室中愉快的洗澡,但房內的祈正硯可等不及了。他悄悄的打開浴室的門走入,嘩啦啦的水聲刺激著他的慾望,蓮蓬頭下一身光潔的小四有如水中女神。

  祈正硯被蠱惑了,扯下身上的浴袍,也不管自己才剛洗完澡出來,他只想和小四共浴。

  赫語洗得專心之際,一雙結實手臂突然由後抱住了她,大大的手掌覆在她挺俏的雙峰上,結實的身體也貼住了她。

  「啊!」赫語被嚇了一跳驚叫出聲,立刻的,她明白身後的人是誰。「祈大哥!」

  她喚了聲,依順的靠在他身上。

  「嗯!」祈正硯隨意的應聲,心思放在赫語一身如嬰兒般無瑕的肌膚上,雙手緩緩的滑過她誘人的曲線,享受掌下的滑溜觸感。

  赫語抬起頭、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祈大哥挑起她的情慾,她身上的每寸肌膚都渴望得到他的愛撫,她也亳無遮掩的袒裎在他眼前。

  祈正硯將赫語轉回身面對自己,摟住了她,兩人在水柱下擁吻,熱水如同催化劑,讓這場激情變得更加狂野。

  祈正硯忍不住了,大手抱起了赫語,大步走出浴室,不管兩人身上還是濕淋淋的就躺倒在床上。

  「祈大哥,我們弄濕床——唔……」祈正硯不耐的封住她的唇。

  「別管他!」飛快的咕噥一句,他情慾正熾,所有的事都被拋到腦後了。氣息逐漸紊亂,激情再起……事畢,赫語拿來浴巾裹住自己和祈正硯,看到慘不忍睹的床鋪時,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天啊,看他們做了什麼好事!

  「笑什麼?」祈正硯坐在椅子上,將發出清脆笑聲的女子拉入懷中。

  「服務生會抱怨死的。」赫語指指床鋪,笑倒在祈正硯懷中。

  「不,他們會羨慕極了,可不是每對情人都會留下這麼恩愛的證據啊!」他逗著赫語。

  她笑著輕捶了下祈正硯。「討厭,又不正經了。」小臉不由得飛上兩道紅霞。

  「既是不正經,我們就再去辦不正經的事。」他笑得不懷好意,抱起赫語至隔壁房去,這動作引得她驚叫和大笑。

  但是回到隔壁房間,祈正硯卻只是將她放在床邊,便拿出吹風機為她吹乾頭髮。他吩咐她先睡,待弄乾自己的頭髮,再躺到赫語身邊。

  祈正硯把她的小腦袋按入自己懷中,輕聲道晚安,「你不能太累的,趕快閉上眼,早點睡覺,晚安。」

  祈大哥的體貼讓她好窩心。她快樂的閉上眼,聽話的入眠了。

  這趟溪頭之旅也譜下了美好的結局。

  ※※※

  心兒看著眼前這對男女,男的喜上眉梢,女的眼神含羞,如此模樣讓她心中瞭然,明白這兩人間發生過什麼事。

  祈正硯送赫語平安回到家後,和心兒打了個招呼,就忙著趕回公司上班。

  「看你們這般高興,這次的溪頭之旅一定玩得很開心吧!」在祈正硯走後,心兒滿臉微笑地看著赫語。

  赫語臉都紅了,被心兒銳利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低頭藉著整理行李來掩飾心虛。

  「是……是啊!」

  「那說好何時訂婚了嗎?」心兒直接切入主題。

  「訂婚?!什麼訂婚?」赫語停下手上的動作,莫名其妙的看著心兒。

  心兒笑得賊賊的,走上前很有經驗的點了下她頸子上的紅色痕跡。「我猜這個證據應該可以從你身上找到更多吧?事情都發展到這般地步了,祈大哥不可能沒和你談到未來打算吧?」她語氣得意,果然一切都是照著她的計畫走。

  「心兒!」赫語羞得跺腳,直想找地洞鑽。天啊,怎麼連這樣的事心兒都猜得出來?!

  「如何啊?家裡是不是該準備辦喜事了?我和你哥哥一定會替你張羅一場最風光的婚禮的。」心兒心中已經開始打算了。

  赫語連忙搖頭,「心兒,你別想太多了,祈大哥什麼都還沒說呢,但他保證一定會對我負起責任,這樣就夠了,我不想逼他!」反正自己也還年輕。

  心兒聽了卻不贊成的皺眉,「肯負責是好,但這樣還不夠。小四,你和祈大哥都已經兩心相許了,何不乾脆早點結婚?如此既可以天天在一起,也安定了大家期盼的心,若依我的看法,最好是這個月內訂婚、下個月就結婚,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不過這話心兒只對自己說。

  「這麼快?!心兒,太趕了,不必這麼急的。」赫語被她的效率嚇了跳。

  「這是為你和祈大哥著想,快又有什麼關係?婚禮依然是可以辦得隆重風光啊!放心吧,這件事我會和你哥商量後再找祈大哥談的。小四,你坐了那麼久的車子一定累了,先休息吧,我叫廚房煮午餐了,煮好再來叫你吃飯。」心兒說完,人也如陣風般離開了。

  赫語本想追出去叫心兒不要這麼急的,可是回頭一想,自己若嫁給了祈大哥,就能如心兒所說可以和祈大哥天天在一起了,這給了她一個美好的夢想,那就讓心兒去辦這事吧。心兒是她的褔星,幫了自己這麼多忙,一定是為她好,她相信心兒。所以赫語又轉回床邊繼續忙自己的事。

  晚上,赫愷下班回到家後,立即被心兒拉進書房商討大事。

  「什麼?!祈正硯真欺負了小四?這個傢伙!」妻子說出的消息讓赫愷綠了臉,握拳的手發出骨頭活動的咯咯聲。

  心兒看到丈夫的反應,好笑的揉揉他的拳頭,「愷,這是好事,你忘了嗎?」

  「但祈正硯沒立刻來求親就不是了。」赫愷反駁她的話。

  「愷,你也要給祈大哥時間啊,哪有這麼快?我比你更希望他們早些定下來,不過這件事真的急不來。這樣吧,我們給祈大哥一個月的時間,在一個月內他能來找你談婚事是最好,否則一個月後我會去提醒他,一定叫他們在三個月內結婚就是了。老公,這樣可以嗎?」心兒詢問他的意見。

  赫愷親了下愛妻的小嘴。「可以,整件事都是你在主導,只要你滿意就好,老公沒異議。」他相信妻子的能力。

  「什麼主導?說得那麼難聽,這是在做功德,你也不會希望看到悲劇發生吧?祈大哥和小四能得到幸褔,姊姊欠祈大哥的情就能還清,小四也不必再和祈大哥糾纏到下一世,大家都歡喜啊!」這是心兒的如意算盤。

  「是,老婆大人說的都對,看小四和正硯的情形,找一天我們也到溪頭度個假吧,增進一下夫妻感情。」赫愷和老婆說著悄悄話。

  心兒哈哈一笑,拉下丈夫的頭嘀咕了一番,惹得赫愷馬上將老婆給拐上床。

  很多事不用到溪頭也能玩得開心啊!

  ※※※

  赫語臉色蒼白、步履有些不穩的到廚房倒水,拿著水杯,她急急地將手上的藥丸吞下,人坐在椅子上喘著氣。

  昨天晚上她就感到胸口有些悶不舒服,但她忍著不去理會;沒想到今早卻被一陣緊似一陣的抽搐痛醒,讓她急忙搜出隨身攜帶的藥服下。

  她心痛的毛病已經很久沒犯了,怎麼會在這時又痛了起來呢?莫非與近來她常和祈大哥出門遊玩,沒有充分休息有關?再加上她和祈大哥之間的親密關係,想到激情時的狂野,赫語臉色羞紅了,這也會引起她心臟不舒服嗎?若真是連這樣的男女關係都不能有,那她和祈大哥如何有幸福可言?這令赫語的神色轉成了慘白。

  不會的,上天不會和她開這樣的玩笑,她好不容易和祈大哥在一起了,若不能成為夫妻,這是何其殘忍的事?老天爺不能這樣對她,不可以!

  心口的疼痛減去了些,赫語放下水杯站起身,慢慢走回房。值得慶幸的是心兒和哥哥都不在,沒有人看到她現在的情形,否則她一定會馬上被送入醫院。

  想到充滿藥水味的病房,赫語頓住了腳步,雙手抱緊了自己的手臂打了個冷顫,她不要進醫院,不要,絕對不要再進醫院了!

  回到房間,關上房門後,她靠著門滑坐在地毯上。

  她從沒有像這個時候那麼地痛恨自己的心臟,幸福眼看就在前面了,她的身體偏偏亮起紅燈,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她為了這副身軀所吃的苦還不夠嗎?得到這樣的先天性疾病,她沒有怨過任何人,因為她知道爸媽、哥哥比她還傷心難過。每回病發,從昏迷中醒來,看到爸媽的眼眶沒有一次不是紅腫的,而哥會買好多禮物給她,擺滿整個房間,哥說這樣看起來比較不像病房。家人是這樣的關心她,所以為了不使他們操心,笑得最高興的人是她、最會說安慰話的人也是她,她要自己樂觀的過每一天。

  經過治療,她已經有三、四年沒再病發,赫語以為自己從病魔的手中走出來了,孰料現在她的心又開始作怪,這會毀掉她的幸福的!上天不能這樣捉弄她,若失去了祈大哥,那還不如帶走她的命算了,她才剛嘗到快樂的滋味,真不願意放手啊!

  赫語抱著膝,眼淚汨汨的流下,心亂如麻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電話鈴響了,她連忙爬起走上前接聽,這是她新裝的專線,知道號碼的只有一個人。

  「喂,祈大哥!」赫話裝出快樂的聲音。

  「小四,起床了嗎?」祈正硯愉悅的聲音傳來。

  「我已經起來了。」赫語笑著回答。

  「那好,我想見你,中午一起吃飯吧,我去接你過來。」祈正硯不掩飾他對赫語的想念。

  赫語眼裡湧上甜蜜和深情,聲音也變得好溫柔,「好。不過你不必來載我了,我可以自己走過去的,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而已。」她不想他奔波。

  「好吧,路上小心點,我等你。」祈正硯叮嚀著。

  「我知道,見面再聊,拜拜。」他的關心讓她心裡好甜。

  「再見。」祈正硯傳回一個響吻才掛斷電話。

  赫語開心的放好話筒,甩甩頭,好心情立刻將剛才的傷心趕走了。或許她將小問題看得太嚴重了,只不過痛一次而已,只要小心點就會沒事的,不必想太多才是。

  將煩惱丟開,赫語趕快打扮自己去赴祈大哥的約會。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5-3 19:2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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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00:28: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按步當車,赫語慢慢的由家中走來祈氏公司,一路上有許多人、許多車可以觀察,所以她走得一點也不寂寞,不知不覺就到達目的地了。

  來到祈正硯的辦公室前,她敲了下門,聽到回應後才走入。

  祈正硯抬頭看到是她,高興地笑了,「過來!」他向赫語招手。

  赫語走近他,被祈正硯摟入懷中,偷了個香吻。每天吻她、抱她,這已經變成他的習慣,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的自然,也不可或缺。

  他笑笑地點點她的鼻頭,「中午想去哪裡吃啊?」

  「都好啊,只要別吃麻辣鍋就行了。」赫語做個不敢領教的表情,祈大哥昨晚帶她去嘗鮮吃麻辣火鍋,結果她只吃了一口就喝掉一瓶可樂,還辣得她直掉淚不敢再動筷,經驗慘痛。

  祈正硯哈哈笑著,寵愛的揉揉她的發。「傻小四,我不會再帶你去吃麻辣鍋了,我們去吃清粥小菜吧,照顧一下你的胃。」

  「謝謝。」赫語嬌笑道謝,也主動親了下祈正硯的臉頰。

  「這樣是不夠的。」他攬住了赫語的小腦袋,不饜足的再次熱吻起來。

  中午時分,祈正硯牽著赫語的手漫步在人行道上,清粥小菜店就在下一條街的轉角處,並不遠,途中經過一家珠寶店時,祈正硯忽然停下腳步,指著櫥窗裡的戒指問赫語喜歡哪一隻?

  赫語看了眼搖搖頭,「這些樣式太普通了,我很少在外面買戒指,我的戒指都是自己設計的。」

  祈正硯心中有數,兩人繼續往前走時,他用很平常的語調告訴赫語:「小四,那你就幫我設計一對戒指吧!」

  「祈大哥,這對戒指有什麼用途?是送人?還是自用呢?」赫語沒有多作聯想,如同面對客戶一樣,很自然的提出問題。

  「一個自用,一個送人。」他回答。

  「那要什麼材質呢?黃金、白金、鑽戒,或是有顏色的寶石?」

  「你呢?你喜歡什麼樣的材質?」祈正硯反問。

  「我是喜歡……」赫語驀然住了口呆了下,張大眼睛看著祈正硯。

  「祈大哥,你不會是……你的意思是……是……」

  「向你求婚啊,小傻瓜。」祈正硯接了下去。

  「求婚?!祈大哥,你向我求婚?」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祈大哥向她求婚了,她又在作夢了嗎?

  祈正硯也不多說,不管兩人現在是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竟然當街下跪求婚,「小四,請你接受我的真心,我希望你陪我一輩子,更願這一生都有你在身邊,請你嫁給我好嗎?」很誠懇的握著她的手,他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下。

  祈正硯的舉動也引起了路人的好奇觀看,許多年輕人還為他的勇氣大聲叫好。

  赫語感動得梗住了聲音,無法言語。

  人群中起了騷動,有人挺身為祈正硯說話了。

  「小姐,答應啦,男人肯跪下來求婚很難得了,答應吧!」

  「速啊,速啊,這年頭找不到這款,點頭啦!」

  「哇,若我男朋友這樣求婚,我一定馬上同意。小姐,你也別挑了,說願意啊!」

  鼓舞的聲浪此起彼落,赫語好不容易嚥下激動,狂喜的點頭,「願意,我願意,我願意!」她撲入祈正硯的懷中。

  祈正硯站直身體張手迎接投入懷抱的嬌軀,緊緊的擁住她,笑得好開心,「小四,謝謝,也謝謝大家,謝謝。」

  四周觀眾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一向冷漠的水泥都市在此刻變得浪漫極了。

  「你剛才真是太大膽了。」坐在清粥小菜店裡,赫語輕聲責備著祈正硯,小臉上卻是甜蜜的笑靨。

  「會嗎?我還想在這裡也求一次婚呢!」他做勢起身。

  「不要,不要了!」赫語嚇了一跳,急急的拉住他,臉上羞喜交雜。

  祈正硯低頭親了下她的手心,取笑她,「膽小鬼!」

  赫語沒有反駁,那樣刺激的畫面一次就夠她回味一生了,她會一輩子記得今天祈大哥向她求婚的日子。

  「祈大哥,婚事你要和我哥談了嗎?」

  祈正視點點頭,「我想和赫愷約在這個星期六,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好好談結婚的細節。」

  「好,我回去就和我哥哥、心兒說。」她輕快的應允下來。

  「回答得這麼爽快,可見得你有多想嫁給我了,中國人說女生外向,真是一點都沒錯啊!」祈正硯調侃著害羞的寶貝。

  赫語果然臉又紅了,既嗔且喜的她更添了份美麗,讓祈正硯看直了眼,久久回不了神,他再次確定自己選擇小四是對的。

  ※※※

  「祈大哥向你求婚了?!」在赫語宣佈後,心兒驚喜地大叫。

  赫語歡喜的點點頭,帶著羞意,「祈大哥還說星期六要來家裡找哥哥商量婚事。」

  「真的?!哇!小四,恭喜你,恭喜你了,恭喜啊!」心兒跳到赫語面前高興地拉著她的手道賀,她比任何人都期盼聽到這個消息。

  赫愷也笑開了嘴,這對男女終於能有好結果了。

  赫語緊捉著心兒的手,感激萬分的向她道謝,若沒有心兒,她和祈大哥一定不會有這麼美好的結果,心兒是最大的功臣!

  「小四,你別光只顧著謝我,幫你最多的人是你哥哥,你最應該說謝謝的人也是你哥哥啊!」心兒悄聲告訴她。

  「哥哥?」她好驚訝,怎會是哥哥?明明是心兒啊!

  「哎呀,你別問那麼多,反正你快向你哥哥道謝便是了,快去!」心兒將赫語推向自己的老公。

  對於心兒的話,她一向言聽計從,而她的婚事也要麻煩哥哥,說謝謝是應該的。

  「哥,謝謝你。」

  「小四,只要你過得幸褔快樂就是最好的謝禮了。」赫愷真誠回答。

  赫語好感動、好開心,大家都對她這麼好,她真的好快樂,幸福近在咫尺間,人生一切的美好都圍繞在她身邊,她好想向全世界的人大叫,她是世界上最幸褔的人了。

  太興奮了,這晚赫語怎麼也無法入眠,最後她還是忍不住爬起,打開畫圖本,設計起結婚戒指來了。

  ※※※

  隔天晚上,當赫語將戒指的設計圖拿給祈正硯看時,他好驚訝。

  「你將設計圖畫好了?!」

  赫語微笑的點頭,她畫了三種式樣的對戒,每一隻的樣子她都很喜歡,就看祈大哥的選擇了。

  祈正硯先將設計圖放下,仔細注意赫語的情形。「小四,你的臉色很不好看,是不是熬夜畫設計圖太累了?」

  赫語心一緊,馬上漾著笑否認,「不會啊,我覺得自己很好,這設計圖是我今天白天才畫的,祈大哥,你不必擔心我,我沒事,快看圖吧!」

  「真的?」祈正硯心有疑慮,不是很放心。

  「當然是真的。祈大哥,我明白自己的身體,不會亂來的,放心,看圖啊!」赫語笑得開心無憂。

  聽赫語這麼說,他的心才放了下來,低頭看設計圖。

  祈正硯一低頭,赫語的笑容就蒙了塵,今天早上她的心口又痛了,而且痛得比昨天還要嚴重,她吃藥後等了好一會兒才恢復。這是個警訊,她以前發病之前就是這個樣子,赫語明白,病魔又找上她了!

  怎麼辦?如今她真是慌了,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因為只要一透露出去,她就必須要住院接受治療,那她和祈大哥的婚事怎麼辦?她千盼萬盼等的就是這天,她和祈大哥就要結婚了,若在這時住院,婚事肯定必須往後延,她又不曉得這次的病有多嚴重?萬一時間拖長了,祈大哥還會等她嗎?不,她不想失去祈大哥,不要失去這樁婚姻,那她到底該怎麼辦?

  「小四,小四……」聽到聲音,赫語連忙抬頭看著祈正硯。「你怎麼了?在發什麼呆?叫都沒有回應。」祈正硯關心的看著她。

  「沒啊,只是在想祈大哥會不會和我選中同一個款式罷了!」她找個理由搪塞。

  「原來你選擇好了。好,那我們數一二三後,一同指向自己心中最喜歡的樣式,看我們是不是心意相通?」祈正硯提議,赫語微笑點頭。

  於是兩人的手都放在桌上,祈正硯數到三,兩人很有默契的選擇同一款心型、內鑲鑽石的戒指。他們相視大笑。

  「我們真是心有靈犀,你真不愧是未來的祈太太啊!」祈正硯讚賞地摸摸赫語的粉頰,赫語笑得得意開懷。

  此刻的他們置身在台北東區一家裝潢高雅的西餐廳內,餐廳現場還有小提琴演奏,氣氛很好,他們坐在靠窗的位子,兩人互握雙手,甜蜜地說著情話。

  這時候餐廳裡又走入了兩名中年男子,其中一人發現了祈正視,立刻趨前打招呼。

  「祈董,真高興看到你,近來好嗎?」

  祈正硯抬頭看到野村,臉色一沉,語氣冷淡地回應:「很好,謝謝。」

  「這位小姐是祈董的女朋友嗎?真是好漂亮啊!」野村熱絡的稱讚赫語。

  祈正硯的態度仍是十分淡漠,還馬上牽著赫語的手起身。「謝謝,我們要離開了。」

  「既然這麼巧遇到祈董,那這頓飯就由我請客,我請客!」野村搶著要付帳,但祈正硯拒絕了。

  祈正硯付了帳,沒和野村說再見就帶著赫語離開餐廳,上了車,他將車子開往陽明山。

  赫語轉頭看著專注開車的祈大哥,她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冷漠無情的祈正硯,她知道問題出在那個來和祈大哥打招呼的男人身上,卻不曉得他做了什麼讓祈大哥這麼厭惡他。

  車子在山上一處能看到台北夜景的空地停下,祈正硯停好車才淡淡出聲:「他叫野村,是我以前的合夥人。」

  赫語望著他等待下文,祈正硯回視她一眼,突然探過身子將她的椅子往後仰,接著他跨過排檔和她坐在一個位子上。祈正硯躺下,赫語則靠在他懷中。

  「他也是把我騙得最慘的人,我信任他,他卻利用我的信任胡作非為,不但虧空公款,還用公司名義在外簽帳、欠了許多錢,甚至還夥同別人搶走公司的生意,公司差點被他弄垮。我發現真相後,立刻和野村拆伙,把公司改名為祈氏,用自己的力量重新做起。我痛恨人家騙我,不管做錯了什麼事,只要直言認錯,我都可以不計較,只有欺騙,我一輩子也不能原諒這種行為。」祈正硯語氣正經又嚴厲。

  在他懷中的赫語為他的語調瑟縮了下,她突然感到一陣冷意襲上心頭,讓她更加緊靠在祈正硯的懷中。

  祈正硯吸口氣冷靜下來,他不想讓野村影響兩人間的氣氛,連忙放柔嗓音轉開話題,「看,天上的星星!」

  赫語往上看,透過車子的天窗,看到天上點點的繁星,有如灑在黑色絲絨上的珍珠。

  「真漂亮!我從小就喜歡看星星,因為看星星不用出門,只要打開窗戶抬起頭就可以看到了。每次看著星星,我就想像爸爸、媽媽和哥哥也和我一樣抬頭望著星星的情景,雖然一家人沒法在一起,但只要想到可以同看一個星空,我就不會感到孤單了。」赫語輕聲訴說。

  祈正硯撫著她的髮絲,溫柔地告訴她:「以後我都會陪著你看星星,你永遠也不必一個人看著星星想家人了。」

  「祈大哥!」赫語抬起頭歡喜的在祈正硯唇上輕吻一下,躺回他懷中,她笑得好滿足。

  祈正硯攬著她,心情也快活了起來,他何嘗不也一樣找到了可以一起看星星的伴侶呢?

  祈正硯送赫語回到家時,時間已經很晚了。

  「你回到家後就趕快睡覺,明天不准早起,要睡到中午方可以起床,明白嗎?」祈正硯送赫語來到電梯口,殷殷叮嚀道。

  「祈大哥,你是第一個叫人睡晚點、不要早起的人。」她好笑的看著他。

  「因為我不想看到你精神不佳,尤其你身體本來就虛弱,好好休息,這是我的命令。」祈正硯捧著她小小的臉蛋正色地交代。

  他的關心讓赫語笑靨如花,「好,我一定睡到七晚八晚才起床,祈大哥,你開車也要小心點。」

  「知道了,小囉唆,上去吧!」他將她送入打開的電梯裡。

  赫語站在電梯內和祈正硯揮手道再見,然後電梯門緩緩關上,她人隨著往上升。

  回到房間,赫語很聽話的在洗完澡後馬上上床睡覺。躺在床上,回想著今晚祈大哥所說的每一句話,想到他答應以後都會陪她看星星時,她摟著被子輕聲笑了。臉深深埋在被子裡,將它當成是祈大哥,想著他,赫語甜甜的進入夢鄉。

  然而她才剛入睡不久,就被心口針刺般的疼痛驚醒。她睜開眼睛,小手捂著胸大口的喘氣,掙扎的探手拿她放在床邊的藥,將藥塞入口裡,抓起茶杯喝水。這幾天心痛的經驗讓她先在房裡準備了水。

  雖然吞了藥,但在藥效發作之前,赫語仍是痛苦難當,她滾倒在床上,牙齒緊緊咬住了被子,不讓自己叫出聲,額上冷汗直流,但她仍執意獨自忍受這痛苦的滋味。

  度日如年般,彷彿過了好久、好久,胸口那種撕裂般的氣悶感才慢慢消褪,赫語吐出一大口氣,虛弱的抬頭看時鐘,現在不過是清晨五點而已,她發作的時間一次比一次密集了。

  赫語將臉埋在被子裡,既沮喪又難過,小手緊緊握拳無助的捶打著床鋪,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待她?難道她真是太幸褔了而遭天妒嗎?老天爺不會這樣小氣吧?她已經受過那麼多的苦了,這些快樂該是她應得的啊,不是嗎?

  她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了?唯一能給赫語答案的只有醫生了。

  赫語連忙起床,拿起記事本找到雷克醫生的電話,那是她的主治大夫,算算時間,瑞士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多,希望醫生還沒休息。

  電話接通,接聽的人正是雷克醫生,他剛想要上床休息。

  「對不起,雷克叔叔,吵到你休息了。」赫語道歉。

  雷克醫生愉快的笑聲從電話那端傳來。她的病一直就是由他所治療,他也是歐洲著名的心臟科權威,幾乎是看著赫語長大,就如同她的長輩般,對她很慈愛,所以她都叫他雷克叔叔。

  赫語於是問起若她現在有心藏疼痛、氣悶的情形出現,會不會產生嚴重的後果?

  雷克醫生一聽很緊張,直問她是不是心臟又不舒服了?要她盡快回歐洲治療!赫語只好瞞著醫生說她要結婚了,想問問自己身體的情況罷了!

  雷克醫生詳實的告訴赫語,她的心臟已經開過許多次刀,無法承受再一次的手術,所以她若是舊疾復發,情況就變得非常嚴重,一定要安排換心方可以。

  換心?!這個字眼讓赫語嚇住了,她站立不住地坐到床上,無法承受這樣的消息。

  「小語,你要小心注意自己的身體,不可掉以輕心,若有感覺不適一定要馬上就醫。你要結婚,雷克叔叔固然為你高興,但是有件事你必須知道……小語,雷克叔叔要很難過的告訴你,你……你不能懷孕,因為你的心臟負荷不了胎兒的壓力。這是殘酷的實情,但你還是必須接受……」

  聽到這裡,赫語腦袋已經無法容納別的事了,她不知道雷克醫生後來還說了什麼話,也不記得他們是如何道再見的,只明白她瑟縮在床上,眼睛直愣愣的瞪著電話發呆。

  不能生孩子,這個打擊比要她的命還大!祈大哥是獨子,祈伯伯、祈伯母一直很希望他早些結婚就是為了可以早點抱孫子,而祈大哥也曾告訴過她,他希望將來有兩個孩子,獨子太孤單了,兩個孩子就可以互相作伴。

  而今她卻得到自己不能生孩子的噩耗,這教她情何以堪,更別說她還可能要換心了。

  換心,她連想都不願意想的事,這代表和死神打交道。她不怕死,而是怕等死的感覺,換心最大的困難是心臟取得不易,尤其合適的心臟更是難尋,就算有了心臟也順利將它植入體內,但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接受、會不會排斥還是個問題。這些都需要一連串的試驗,而且是非常花時間的。

  若真要換心,她知道自己至少要在醫院裡待上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出院後她也必須定時回醫院檢查,而且還會像個廢人般需要旁人照顧,這樣一來如何結婚?那麼漫長的時間,祈大哥能一直陪著她嗎?她又怎能這樣拖累他呢?

  本來是輕易能得手的幸褔,如今卻像夢幻那般的不真實,她和祈大哥會有結果嗎?

  還是注定兩人終是有緣無分,無法相守一生?

  赫語自問,心亂得找不出答案,淚水從她蒼白的面頰滑落,她哭倒在床上,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

  上天若是決定要奪走她的幸福,當初就不該教她認識幸福,她也就不會這樣的痛苦,她不要失去祈大哥,不要,不要!

  赫語邊哭邊搖頭,不管什麼天大的理由,她都不能沒有祈大哥,失去他,她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何不直接拿走她的命好了!

  若自己不說,還是和祈大哥結婚呢?這個想法讓赫語停止哭泣呆了一會兒,她心中有個聲音教著自己,反正現在她的身體還不是很嚴重,藥物還能控制得住,她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做祈大哥的新娘,等到兩人結婚,她的病發作時再看醫生,這樣祈大哥就不能拋棄她,會在她身邊照顧她一輩子了,這是最好的辦法。心中的惡魔告訴她。

  但馬上的,善良的心也出聲勸阻,她怎麼可以欺騙祈大哥呢?尤其這是件嚴重的大事,她忘了祈大哥說他最痛恨有人騙他嗎?她應該老實告訴祈大哥,或許祈大哥不會看輕她的,他仍會照顧她、愛護她,這樣才是最好的方法。

  惡魔提出反駁,萬一祈大哥對她撒手不管了,她該怎麼辦?就算祈大哥答應等她,但是等到她換了好心臟,身體變得健康再去找他時,祈大哥可能早就結婚了,那她的心血、她的希望又算什麼?不一樣都落空?!

  但是不說就是不應該,善良的心又辯解了,當夫妻就是要坦白,坦白一定好過事後知情而發生爭執,有欺騙的成分在,她還能當個快樂的新娘嗎?純潔的白紗都被污染了,她的心會好過嗎?

  心中的兩個聲音一來一往,讓赫語痛苦不堪,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她在心中大喊,她要冷靜,她真的需要冷靜好好想想。

  淚眼婆娑之中,赫語獨自進行一場善良與邪惡的痛苦抉擇。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5-3 19:3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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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00:29:3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星期六,祈正硯滿臉喜悅的來到赫家,迎接他的是赫愷和安心兒。

  「小四還在房裡打扮呢,她是女主角,自然要慎重了。」心兒笑著告訴祈正硯。

  祈正硯瞭解的點頭,不在意多等赫語一會兒。

  赫語坐在化妝台前,細心的上妝,今天她一反常態不是淡妝,而是用了許多的粉底、腮紅來掩飾她慘白難看的臉色。和雷克醫生談過話後,昨天一整天,她都躲在房裡獨自煩憂,臉上的淚痕從沒幹過,她用頭疼需要休息的理由擋去了心兒的關心、哥哥的探視和祈大哥的邀約。

  可是悶了一整天,哭到頭都疼了,仍是沒有決定,說和不說都有她所不能承受的痛苦,她真的無法做出選擇。

  那就順其自然吧,船到橋頭自然直,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這樣做了。

  上完口紅後,她看著鏡子裡精雕細琢的好臉蛋,幸虧有化妝品,否則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出門見人了。

  拉拉雪白的裙角,她今天仍是一身純白,吸口氣,鼓起臉上的笑容,赫語走出了房間。

  「哥、心兒、祈大哥。」來到客廳,她微笑的叫人。

  「小四,你的頭疼好了嗎?」祈正硯見她走出,立刻上前關心,他這樣的態度讓赫愷和心兒對看一眼,兩人都很滿意。

  「我已經沒事了。」赫語輕鬆回答,和祈正硯一起坐在沙發上,女傭送上了茶點。

  祈正硯看著赫愷夫婦,清清喉嚨,有些緊張的開口,「愷、心兒,想必你們都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我是來提親的,請你們同意將小四嫁給我。」

  「正硯,我知道你是來提親,但不曉得你為什麼要娶小四?」赫愷提出疑問。

  赫愷的問題難不倒他,祈正硯握著赫語的小手真心回道:「因為我愛她,我愛小四,想長長久久和她在一起,所以我要娶她。」祈正硯吐露的愛意讓赫語驚訝的抽口氣,心情激動,感覺到兩人相握的手握得更緊了。

  「你愛我這個妹妹?你要知道小四是個大麻煩,她身體不好,人也不是很漂亮,又不會做家事,更不會說好聽的話,正硯,你真愛這樣的麻煩,真心要娶她嗎?」赫愷很正經的說出妹妹一大串的缺點。

  「哥!」赫語啼笑皆非,不依的看著哥哥,心兒也抗議的拉拉丈夫的手。

  祈正硯輕聲一笑,語氣輕鬆真誠,「小四是不漂亮,但已經合乎我的標準了。她身體不好可以調養。她不會做家事沒關係,我家裡有傭人。而她也毋需說好聽的話哄人,這是我的工作。或許小四真是個大麻煩,但我就是喜歡這個麻煩,願意一輩子擔起責任照顧她。」

  赫愷臉上有了笑容,「很好,最後一個問題,正硯,你要如何照顧我妹妹呢?」

  祈正硯的神色更愉快了,「當小四想家時,我會帶她回台灣看你們,或是到美國看岳父、岳母。若她心情不好,我會想辦法逗她開心。她哭了,有我的肩膀可以讓她靠。

  她想做什麼都可以,我絕不會反對,只要小四有了孩子後別冷落我就行了。愷,我對待小四會像你對待心兒一樣的。」祈正硯微笑地說,也舉了個最好的例子。

  他的話讓赫語感動得想落淚,心兒也動容了,而赫愷是全然地放下心,他可以將赫語交託給祈正硯了。

  「正硯,記住你說的話,你若敢對小四不好,我不會放過你的。」赫愷裝成一副兇惡的模樣放話。

  「我知道,我絕不食言。愷,你的意思是答應將小四嫁給我囉?」祈正硯興奮地問。

  赫愷兩手一攤,表示他沒問題,但指指身旁的心兒,意思是看老婆做決定了。

  「我呢,當然不會有問題了,只要媒人謝禮多一點就成了。」心兒頑皮的提出要求,四個人都歡欣的笑了。

  赫愷拿出預藏的香檳,「啵」的一聲打開瓶塞,倒給在座的人每人一杯。

  「為小四找到好丈夫,也為正硯尋得了好妻子,乾杯!」心兒大喊,四人舉杯碰了下,喝下香檳,歡樂氣氛洋溢著。

  「祈大哥,你準備什麼時候訂婚呢?」心兒等不及要訂出時間了。

  「正硯,辦婚禮是很辛苦的,若依我的建議,最好訂婚、結婚一起辦,省事又方便。」赫愷建議。

  「這也很好啊,小四,你說呢?」祈正硯不忘徵詢新娘子的意見。

  「祈大哥,你決定好了,我沒意見。」赫語溫柔回答。

  「好,那我決定了。心兒,月曆借我看看,我選一下日子。愷,若在下個月會不會太趕啊?還是過中秋再結婚呢……」祈正硯、赫愷、心兒三個人興高采烈的討論起婚禮的事宜來,而赫語臉上掛著笑容在一旁始終沒搭腔,看似快樂的她其實心事重重。

  當祈大哥提到孩子時,她的心難受的揪緊著,祈大哥是這樣喜歡孩子,她如何說出自己不能懷孕的事實呢?而看到大家那麼高興地談論著婚事,她心卻在滴血,她說不出殺風景的話,不想破壞這份歡樂氣氛,卻覺得自己好卑鄙,將快樂建築在祈大哥的痛苦上,她好矛盾,更加的不知如何是好?

  結婚是件大事,細節多如牛毛,祈正硯和赫愷夫婦談得欲罷不能,一直到晚上才有了些結果。

  祈正硯留在赫家吃飯,赫家所在的這棟大廈共有三十層樓,最上面的五層是屬於赫家的私人住宅,而其下就是完全的供作商業之用,有小吃店、百貨公司,十一到二十五樓還是著名的五星級赫豪酒店,而這飯店也等於是赫家的廚房,想吃什麼打通電話下去,馬上就會有專人送上來,菜式是一流大廚精心烹調的,色香味一流,在赫家吃飯和在五星級飯店用餐是一樣的道理。

  婚事談得順利,晚餐吃得開心,大家的心情都很好,祈正硯和赫愷本來就有交情,想到以後兩人又是親家,感情更是好得不得了,從婚事談到公事,又交換著商界近來的一些大事,很多話題可聊。

  心兒早已習慣男人三句話不離公事的本性,她想找赫語說話,卻發現她在發呆,其實小四今天一直很不對勁,不但話很少,臉色和精神也都很差,雖然她的化妝技巧高超,但瞞不過同是女人的心兒,小四到底怎麼了?心兒心中十分疑惑。

  吃完飯,兩個男人移師到沙發上談事情,還開了瓶上好的XO,把酒論天下,天南地北聊著。

  但是祈正硯的酒量哪能和赫愷相比,數杯酒喝下,他已醉倒了。

  「真是沒酒量,這樣結婚那天不就慘了,真要好好訓練才行。」赫愷邊取笑祈正硯,邊將他扶到客房睡。

  「小四,你來照顧你未來的老公吧!」他將責任丟給妹妹。

  赫語為祈正硯脫下鞋子,將他的頭扶正在枕頭上,再為他蓋上被子。她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熟睡的他。

  他睡得好熟,面容安詳得如同嬰孩般惹人疼愛。她手指輕撫過祈正硯英俊完美的五官、溫柔醉人又讓人害怕的眼睛、喜歡磨蹭她臉頰逗她笑的高挺鼻子,還有這張愛吻她又會說話的嘴。赫語低下頭在愛人唇上親了下,一滴眼淚卻落在祈正硯的臉頰上,她溫柔的抬手拭去。

  「我愛你,祈大哥,好愛、好愛你,若你換成是我,就會明白我有多愛你了。」赫語輕聲在祈正硯耳旁低語,輕歎口氣,她關小了燈走出客房。

  「小四。」心兒站在走道旁叫住她。

  「心兒,怎麼還不去休息?」赫語打起精神用笑臉面對她。

  「小四,發生什麼事了?」她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

  「沒……沒什麼事啊,心兒,你怎麼突然這樣問?」赫語乾笑一聲,心虛地逃避著心兒的目光。

  「小四,別瞞我了,你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落寞寡歡,而且臉色很不好,我知道一定有事發生,告訴我實話,不要一個人悶在心中。」心兒很關心她。

  溫暖關懷的語氣突破了赫語的心防,她衝向前抱住了心兒,失聲哭了起來。

  心兒被赫語傷心的模樣嚇了一跳,事情好似很嚴重,她眉頭緊皺,抱著赫語,輕拍她的背安撫道:「小四,難過就哭吧,哭過之後你會好過一些的。」

  赫語哭了一會兒,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著心兒,「我不能在這裡說。」祈大哥就在裡面,她說不出口。

  心兒帶赫語來到廚房,拿了盒面紙給她。「在這裡你可以放心的說了。」

  赫語邊擦著臉上的淚痕,邊傷心的將雷克醫生的話告訴心兒。

  「醫生真的這麼說?」心兒臉色凝重,心情沉到谷底,她只記得要湊合祈大哥和小四,卻沒想到小四的身體會差成這樣。不能生孩子,這要如何結婚?事情怎麼變成這樣啊?

  赫語點點頭,一大串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那你的身體呢?心疼得很厲害嗎?要不要去醫院檢查?」她擔憂的看著赫語。

  「這樣的痛我還能忍耐,但我不知道我的心臟能不能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絞痛,萬一不行,我就一定要住院,可是我住院了,婚事還能進行嗎?我又要如何告訴祈大哥,我不能……不能……我……嗚……」赫語悲傷得說不出話來,她已方寸大亂,只剩下眼淚。

  「別哭,小四,別哭了,不要哭……」心兒想安慰她,卻找不到能安慰的語句,只能要她不要哭。

  赫語睜著淚眼盯著心兒,如溺水的人捉住了浮木,緊緊捉住了心兒的手。「心兒,幫我,告訴我要如何做才是最好的?心兒,幫幫我,我求你幫幫我!」她哀切的懇求,心兒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心兒也是心亂如麻,一切都是這麼順利,眼看就要破除糾纏的悲劇了,為什麼會冒出這樣的問題?老天爺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呀?!

  心兒煩得咬住嘴唇在廚房內來回走動,積極地在想辦法,在一陣窒悶的沉默後,心兒走到赫語面前,嚴肅的問她:「你很愛祈大哥?」

  赫語用力的點頭。

  「有多愛他?」

  「我可以為祈大哥生,也可以為他死,若和祈大哥分開了,我真會生不如死的。」赫語激動的說,字字發自肺腑。

  這話讓心兒有結論了,「既是這樣,你就什麼都不要說,一切等結婚後再談,只要你成了祈太太,不管發生什麼事,祈大哥都會照顧你的。」

  「這是欺騙,我不能欺騙祈大哥。」赫語叫了起來,她怎能這樣做呢?

  「不這樣難道你想將實情說出來嗎?那你會失去祈大哥的,你願意嗎?」心兒明白真相公開,這段情緣也會跟著破裂。

  「不,我不要失去祈大哥,我不要!」赫語用力搖頭。

  「那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只有不說,祈大哥不知道,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心兒斷然的下決定,雖是昧著良心,但也是最好的法子了。

  「可是……可是我真不想再欺騙祈大哥了,我不願意騙他啊!」赫語痛苦的抱著頭叫道。

  「小四,你沒欺騙他,這是為了你們的幸褔不得已而做的隱瞞,只是沒公開秘密而已,不算欺騙,小四,你不必這麼自責的。」心兒柔聲安慰著。

  「不,這就是欺騙,我已經欺騙祈大哥好多事了,我知道祈伯伯贊成我和祈大哥交往,所以不叫祈大哥回日本,但是祈大哥卻不明白祈伯伯早已經知道我們的事。我也不敢和祈大哥說我曾在對街的餐廳癡癡看了他五天,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祈大哥更不知道「生生世世、永不分離」這句話是心兒你教我的。我自小在國外長大,哪能學得這般美麗的句子呢?現在我還要瞞著他我不能生孩子的事,我怎麼可以這樣做?祈大哥知道了會恨我的,因為他最痛恨被欺騙了,而我卻一再的欺騙他,我不該這樣做的,真的不應該啊!」赫語將心中的話一古腦兒全吐出來,不明白為何她談場戀愛要這般的說謊、掩飾真相。

  「對,你真的不應該!」一個冷若寒冰的聲音迸出,驚嚇到了在廚房裡的兩個女子。

  赫語立時轉身看向門口,「祈……祈大……哥!」聲音驚駭顫抖,他……他聽見了!

  祈正硯是聽到了,他因為口渴想找水喝而來到廚房,正好聽到後面最具震撼性的話。他錯愕得無法相信這是實情,在錯愕的同時,心中燃起狂熾的怒火。

  祈正硯冷著臉、寒著聲音一步步逼近赫語,「原來我爸爸早就知道了我們的事,所以我才能不受打擾的在台灣留下。原來你曾像偵探一樣監視我,窺探我的所有行動,你是怕我有女朋友而不能和你交往是嗎?原來「生生世世、永不分離」是心兒教你的,你卻謊稱是自己由衷的話,還拿它來當成我倆的誓言。這一切一切的謊言已經是可惡透頂了,你竟還想瞞著我不能生育的事!赫語,你何止是不應該,簡直是欺人太甚!原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欺騙,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欺騙,可笑的是我認為是刻骨銘心的感情竟全建築在謊言上,赫語,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

  祈正硯每前進一步,赫語就被他冷怒的氣勢逼退一步,直至退到人靠在櫥櫃上不能再退為止。

  「祈大哥,你誤會了,事——」心兒的話被祈正硯冷酷的打斷。

  「這是我和赫語之間的事,不需要第三者管。」

  「可是——」心兒還想解釋,赫語也傷心的出聲請她離開。

  「心兒,這是我做的錯事,我要自己和祈大哥說清楚,你讓我們單獨相處吧!」

  赫語都這麼說了,心兒想幫忙也幫不了,只好黯然的離開廚房,留下這對男女。

  「祈大哥——」赫語才開口,祈正硯馬上截去她的話。

  「不必說了,我不想再聽到你的任何謊話,若你不是女人,我會狠狠將你揍一頓,現在我只想說自己太愚蠢了,才會相信你的話,相信你愛我,相信你是我尋尋覓覓、好不容易找到的伴侶。你說的鬼話我竟然全相信了,你心中一定在笑我笨吧?若我今天沒發現這個事實,真不知道還要被你騙到什麼時候。我只能感謝老天爺在我鑄成大錯之前知道了真相,不必再賠上自己的人生!我沒辦法教你為自己犯下的錯付出代價,只能說請你離我遠一點,從今以後我不要再見到你了!」祈正硯無情的丟下話就要離開,赫語飛身撲去,從後面抱住了他。

  「祈大哥,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不是!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啊!

  我對你的心是真的,這份愛絕對沒有虛假。我承認我是欺騙你一些事情,也就是你所聽到的事,除此之外,我真的沒有再說謊欺騙你。祈大哥,其實我不是特意想騙你的,我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向你解釋,怕你生氣、更怕你不理我,所以才不敢說。我不能生育的事,也是昨天問我的醫生才瞭解的,我真的沒有要欺瞞你的意思,我就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會請心兒為我出主意,我明白自己自私,不該不告訴你這麼大的事,但我真是心亂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祈大哥,你要怪就怪我太愛你、害怕失去你,所以才……才……我錯了,祈大哥,你原諒我,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赫語泣不成聲的訴說。

  她的哭聲讓祈正硯感到心疼,但是被欺騙的憤懣蓋去了憐惜之心,在騙過他之後再道歉,他不希罕這樣的悔意。

  祈正硯甩開了赫語抓著自己的手,語氣好冷漠,「就算你現在認錯,我也不能原諒你了。」說完,他沒有回頭再看赫語一眼就大步離開。

  赫語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哀哀的失聲痛哭了起來。

  祈正硯走出廚房時,心兒正好拉著剛洗完澡的赫愷出來,看到他,心兒急急地上前詢問:「怎麼樣了?你和小四談得如何了?」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祈正硯回答的語音平淡無情。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赫愷皺緊眉頭看著他。

  「婚約取消了!」留下這句話後,他大步離開赫家。

  「你說什麼?你……」

  赫愷臉色難看的想追上祈正硯說個清楚,卻被心兒攔下,拖往廚房。「別管他了,先去看看小四比較要緊。」

  兩人急急的來到廚房,就見赫語坐在地上痛哭,悲慼的哭聲讓人聽了難過。

  心兒蹲到她身前安慰道:「小四,別哭,別哭了,祈大哥只是在氣頭上,不會真不理你的,你別擔心啊,不要哭,不要哭了……」

  赫語邊哭邊搖頭,哽咽得上氣不接下氣,「祈……祈大哥他……他生氣了,他不會原……原諒我……的,他說他……不……不會再……原……原諒……我了!」捂著心口,她悲痛的淚水不斷落下。

  「我去將祈正硯抓回來!」看到妹妹哭成這樣,赫愷臉色鐵青的就要衝出門。

  「不要,哥,不要!」赫語拉住了他的手哭喊,「是我對……對不起祈……祈大哥的,你別為……為難他了。」

  「小四,你哥不是要為難他,愷只是要找回祈大哥,讓你們再好好談談,把事情給解釋清楚。」心兒明白丈夫的用心。

  不過赫語還是搖頭,不肯哥哥有所行動。

  赫愷只好按兵不動,夫婦倆勸了赫語好久,才將已哭成淚人兒的她給勸回房。心兒本來要留在房裡陪她的,但是赫語拒絕了,她想一個人靜靜。

  赫語滿是淚痕的臉偎在被褥上,想到祈大哥決絕的神情,她的心又是一陣撕裂的痛苦。祈大哥對她的誤會那麼深,還會再聽她解釋嗎?但是不解釋清楚,難道就任憑祈大哥誤解她是騙子,將她付出的一片深情都看成是虛假的嗎?

  不能!祈大哥可以因為她不能生育不娶她,但是不可以將她的真心情意視為欺騙,那她就是死,也死不瞑目。

  但是赫語也瞭解經過這樣的事,加上她身體上的殘疾,自己和祈大哥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沒想到在自己掉了那麼多眼淚、費盡心思想辦法之後,事情仍是以最糟的方式收場,她還是失去祈大哥了!

  這令她肝腸寸斷,幾乎失去活下去的勇氣,她不知道沒有祈大哥在身旁的日子要怎麼過,那些兩人在一起的美好時光真的只能留在回憶中了嗎?無法接受事實的赫語淚如雨下,沾濕了被子。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祈大哥不再誤會她,縱使不能在一起,也要留下美好的回憶在他心中,在他偶爾回想起她時不會皺眉搖頭,這是她要做的首要事情,甚至比接受治療還要重要。

  赫語下了痛苦的決定,只是以後她的人生注定只剩下眼淚,不會再有歡笑了。

  第二天一早,赫語穿戴整齊,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離開了赫家。

  ※※※

  祈正硯無眠地過了一夜,他的手上抓著酒瓶,地上也堆了兩三隻空酒瓶,一向酒量不好的他在自己最想醉時卻醉不了,酒精澆不熄他的怒火,他的情緒仍然無法平靜。

  枉費他一生自視甚高,對於事業要求盡善盡美,對於家人也是盡心盡力,甚至對於感情,他從不自命風流,只希望有段純真無偽的愛戀,原以為自己找到了;沒想到卻是一場玩笑,所有的事全是假的,他被騙得好慘。

  原來四兒只活在他的夢中,「生生世世、永不分離」是夢中世界的誓言,而自己所認識的小四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她不過是個有著相同相貌的大騙子,兩人個性有著天壤之別,四兒不是小四,他弄錯了,大錯特錯了!

  祈正視不知道心兒怎麼會知道「生生世世、永不分離」這句話,但是心兒念的是中文研究所,文學造詣自然不差,或許她碰巧從某處看到了這樣的句子告訴赫語,卻讓赫語拿來當成唬弄他的工具。是他自己傻,早該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生生世世不變的愛情,有的只是外表美麗、內在卻醜惡無比的虛假女子,他一相情願去相信,當然會跌得頭破血流了,只能說他是活該,總而言之,他是個被人騙而不自知的大傻呆就是了!

  「想不到祈正硯也有這樣吃癟的時候啊,哈哈哈……」他放聲大笑,仰起頭又猛灌了一大口酒。

  驀地,門鈴聲響起,祈正硯踩著不穩的腳步走向門口,靠在門邊打開門,門外站了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祈大哥!」赫語撐起笑容面對他。

  祈正硯像看妖怪一樣瞪著她,不知道她怎麼還有臉來見他?!他恨恨地由喉嚨吐出一個字,「滾!」伸手就要將門關上。

  赫語連忙用手擋住,硬擠開一條門縫進入屋裡。

  「祈大哥,別趕我走,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她柔聲哀求。

  祈正硯甩上門,大步走到窗邊,語氣冷漠地說:「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我也不想聽什麼解釋,你快走,別讓我將你丟出去!」

  赫語不死心的轉到祈正硯身前,睜大美眸望著他,「祈大哥,求你一定要聽我說,我說完就走,不會纏住你的。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恨我,因為我欺騙了你,我對你說謊。我承認我是欺騙、是說謊,但我不是故意的!」

  「其實我知道祈大哥你這個人是在哥哥結婚典禮的錄影帶裡,我看到你神情落寞的站在角落,鬱結著眉頭顯得那般不快樂,那時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所以我向心兒打聽你的事。因為你是日本人,我特地去學日語,希望能有機會和你認識!」

  「終於,我有勇氣來到台灣,也請心兒介紹我認識你,祈大哥,你不會明白我見到你時是怎樣的歡喜心情,我真的好傾慕你,但是你的冷淡也傷害了我,讓我傷心。和你第一次見面之後,我不敢主動去找你,卻又好想再見到你,所以我才會在對街的餐廳裡遠遠看著你,看你辦公、看你接電話,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是忘情的喜歡,在那時,我真的以為自己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或許是老天爺被我的癡心所感動,祈大哥你再次和我見面了,而那次的見面便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時光的開始,你竟然和我約會,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每個夜晚我躺在床上,想起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會以為自己是在作夢,我真是好快樂,尤其那回的溪頭之旅,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不久之後,祈大哥你又給了我另一個驚喜——你向我求婚了,我仍記得當時激動的心情,覺得自己得到了全世界的祝褔,我是全天下最快樂的人。我是那麼的開心,以致忘了自己有病的身體,而在我向主治醫生宣佈好消息時,才得知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實,因為我的心臟無法負擔兩個人。」

  「這個消息讓我一下子由雲端跌到了地獄,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也變得那般遙遠,我無法接受事實,所以選擇了逃避,我不是真的要欺瞞你,只想讓自己能多一些時間活在美麗幸褔的幻景中,我還是會找機會告訴你的,因為我不願意在我們結了婚後卻成為怨偶,我真的不願意!」

  「祈大哥,我是愛你的,不管在初相識時還是現在,我對你的愛不曾減少過。你可以氣我許多事欺騙你,但在愛情上,我真的是完全付出一切去愛著你!祈大哥,我不敢奢望我們還能在一起,只希望你能原諒我,並且明白我對你的愛,我便心滿意足了。祈大哥,我是真的愛你!」她完全攤開了自己的心,說出了最真的心情,只願祈正硯能給她一個微笑、一個點頭,那她才有活下去的力量。

  可惜這番嘔心瀝血的話對仍在氣頭上的祈正硯無效,他感受得到赫語的愛意,卻無法原諒她的作為,欺騙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可恨的背叛,他無法釋懷。

  直視著赫語,他說出的話苛刻無情,「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你的話說得很動聽,可是我不想再相信了。對你,我還是只有那個要求,我不要你再出現在我眼前,我也不能原諒你,若你還不死心,我可以告訴你,我很後悔認識你。現在請你離開,就當我們從來沒認識過,出去!」一字一句冷得像冰雹,卻帶著鋒利的刀刃,重重的刺在赫語的心上。

  赫語臉色慘白,身子顫抖著,她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僅剩的希望也落空了。

  祈正硯見赫語久久不動,他沒了耐性,大力將她給推出門,再重重的將門關上,這也阻絕了赫語的生機。

  赫語如行屍走肉般,一步一步機械似的回到赫家,在意識模糊之際她似乎聽到了心兒的叫聲和哥哥的怒吼,然後她就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黑暗帶走了一切感覺,卻是她最好的避難所。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5-3 19: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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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祈正硯又恢復往日一個人的生活,上班工作、一個人吃飯,獨自在家看電視、報紙和雜誌打發晚上的時光,再用酒精將自己送入夢鄉。

  他很少有笑容,生活中已沒有什麼可以讓他開懷,四兒不再入夢,那個像四兒卻可惡的女人也消失無蹤,這一切都像個褪色的回憶,久遠得讓他不想再憶起,雖然那只不過是半個月前發生的事。

  祈正硯極力想忘記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想找回清靜平和的日子,他以為自己做得很好,他依然能活得快樂,沒有人能影響到他。只是為何他的心卻像地球的臭氧層,破了個大洞,他用盡方法還是不能撫平那個傷痕。

  空洞,就是他眼前最可恨的敵人,這讓他做事提不起勁,本來他一向很享受的獨處生活竟讓他感到害怕。在街上看到戀人相擁的親熱畫面,會教他皺眉地連忙別開臉。最難受的就是身心飄泊無依的感覺,這甚至讓他疑惑自己為了什麼而活?人存在是有目的的嗎?

  該死的,他只不過是結束一段感情罷了,為什麼會弄到連人生哲學都思考了起來?

  他愈是強迫自己不准為了個滿口謊言的女人失意,一顆心就愈失落得厲害,這讓他酒愈喝愈多,他覺得自己都快變成酒鬼了。

  唯一的好處是他的酒量變好了,祈正硯自我解嘲地撇撇嘴角。

  「鈴……」在刺耳的鬧鈴聲中,一天又開始了。

  祈正硯睡眼惺忪的伸手關掉了鬧鐘,昨晚又喝多了,腦袋裡好像有人在敲鑼打鼓般,讓他難過得抱頭呻吟,他勉強自己走入浴室,用冷水讓自己清醒。

  洗臉刷牙完畢,他打開衣櫥要換衣服,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掛在角落幾套帥氣雅致的西裝。可惡,祈正硯暗咒一聲,自己怎麼還沒將赫語送的衣服丟掉?!今晚回來他一定要打包丟掉,就像昨天早上他對自己交代的一般,他再喃喃地叮囑自己一次。

  隨便選了套衣服,快速的換上襯衫、褲子,拿著領帶、外套、手提箱,他就匆匆地出門,在電梯裡看著鏡子打領帶時才發現,自己拿的領帶也是赫語設計的。

  該死!祈正硯眉頭打結,他不想為了換領帶再回家一趟,又不願意打上這條領帶,心想車上應該還有別的領帶吧,若沒有,今天不打領帶算了!

  來到地下室車庫,他將手中的領帶丟到後座,把整個車子都翻過了,並沒有發現第二條領帶,這讓他臭著張臉發動車子。

  鑰匙轉動後,只聽到引擎運轉的聲音,但車子卻動不了,祈正硯再試了試,結果仍是一樣。可惡,這車子又是怎麼回事?他生氣的捶著方向盤,眼光落在儀表板上,紅色的燈光提醒了他,電瓶沒電!

  祈正硯想起來了,這車上個星期就要進場保養的,他卻完全忘了這件事,結果現在電瓶壞了,車子也發不動。

  祈正硯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只好拿起手提箱、外套下車,看來今天他要坐計程車上班了。

  不過在上班的尖峰時間裡,要攔一輛計程車比登天還難,祈正硯在路旁站了十分鐘之後,放棄了搭計程車的念頭,決定走路到公司。

  只是走路也不安全,又閃行人,又要注意停在人行道上的機車,他走得郁卒萬分,還好再轉個彎就到公司了,祈正硯加快腳步。

  然而就在他過馬路時,一輛計程車突然違規左轉,等到司機發現他煞車時,已將他撞倒在路上。

  計程車司機急急下車查看,「對不起,對不起,先生,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司機迭聲直向祈正硯說對不起,一邊扶起他。

  祈正硯忍著手臂上的疼痛站起來,不知道今天他到底走什麼楣運,諸事不順。

  「先生,你傷到哪裡了?要不要去醫院啊?」計程車司機緊張的詢問。

  祈正硯對他指指自己的手臂。「可能脫臼了,請你載我到醫院看看。」

  計程車司機也不敢怠慢,讓祈正硯坐上車後,立刻開車到醫院。

  祈正硯的手骨的確脫臼,幸而不嚴重,醫生將骨頭扳正、上了些傷藥就沒事了。祈正硯見計程車司機人老實,也沒追究他的過失就讓他離開。

  動動還有點疼痛的手,祈正硯無奈的苦笑,看來他今天真的運氣不好。走出診療室,他正想穿過醫院大廳離開,卻看到一對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走向醫院長廊的另一端。

  赫愷、心兒,他們怎會來醫院?!祈正硯認出來人,有誰生病了嗎?莫非是安爸或安媽?祈正硯有些擔心,不由自主的跟隨著赫愷夫婦的腳步走。

  來到了醫院五樓,入眼的是「心臟科加護病房」的指示牌,讓他心中閃過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看見赫愷和心兒走入一道電動門裡。

  遲疑了下,祈正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他也走進那道電動門,門後是安靜憂傷的世界,走在乾淨潔白的長廊上,只看到一間間隔離的病房,每一張病床上都躺著身上插滿針管的病人,而家屬就在長廊上隔著玻璃用對講機和病房裡的病人說話。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哀戚的,讓他心情也跟著沉重了起來,可是他沒有看到赫愷和心兒。

  走廊底端還有道電動門,祈正硯這次沒有猶豫,大步的經過那道門,門後的情景同前面一樣,不過只有一間病房,祈正硯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他步伐沉重的走到玻璃窗前往裡面看。

  一個女子躺在一個如帳蓬般的透明塑膠罩中,一隻手吊著點滴,另一隻手被固定在病床的欄杆上,醫院裡白色的病服對她來說太大了,因為她瘦得只剩下皮包骨,慘白佔據著她清麗的臉龐,讓她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不像是個真人。

  祈正硯感覺有口氣堵在胸口,讓他喘不過來,而由心底散發出的寒氣使他打了個冷顫,他閉起眼,不願再看,急轉過身體靠在玻璃上,好一會兒他才能再度睜開眼,眼前驀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他一大跳。

  「心兒!」祈正硯叫了聲。

  安心兒臉色冷寒,彷若不認識他一般,轉身欲走進病房。

  「心兒,這是怎麼回事?她怎樣了?怎麼樣了?」祈正硯急促的出聲詢問。

  「這不關你的事,你快走,不要在這兒影響到她的情緒。」心兒冷冷的交代,腳步沒停的走入病房。

  「心兒,心兒!」祈正硯喊著人,但心兒沒理會他,他也想跟著走進去,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受歡迎,所以卻步了。

  赫語……她……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的心疾不是好了嗎?為何會弄到這般嚴重的地步?赫語現在的樣子就算他不是醫生也能明白她的情形有多糟,祈正硯再度仔細觀察著她,若不是一旁的儀器顯示出她還有心跳起伏,他真會以為她不會呼吸了。

  在這一刻,他對她的恨、對她的氣都消失了,比較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他的感覺已經不重要了,他寧願赫語漾著笑臉來騙他,寧願她睜著大眼睛對他說謊,怎麼樣都好,他就是不要她這般亳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這讓他心痛,他真的感到心好痛!

  一股重力打在他的肩膀上,祈正硯回身,還沒看清眼前的情形,一個重拳就對著他的下巴揮來,在劇痛之中,他被打飛撞到後面的牆壁上,發出了巨大聲響。

  祈正硯忍住那如被撞碎的痛楚,等疼痛消褪一些,不再眼冒金星了,才總算看清楚打他的人是誰。

  「滾出去,我不准你到這裡來!」赫愷臉色冷沉地撂下話。

  祈正硯勉力從地上爬起,這陣聲響也將心兒、醫生和護士引出來。

  「愷,別這樣!」心兒走上前拉著丈夫。

  祈正硯吞下嘴裡的腥味,他沒有因赫愷的動粗生氣,若今天角色互換,他也會這麼做的。而他只想明白赫語怎麼樣了,他祈求的看著赫愷和心兒,「你們告訴我小四現在怎麼樣了好不好?」

  「小四不用你的關心,滾,若不想再挨拳就馬上滾出去!」赫愷的模樣凶狠得像要殺人般。

  祈正硯轉而向心兒求援,「心兒,我是真的關心小四,我也真心想知道小四的情形,你告訴我好不好?好不好?」

  心兒眼眶泛紅,語氣哽咽,「主治醫生在這裡,你自己問吧!」說完,強拉著丈夫走進病房。

  祈正硯趕忙衝到穿著白袍的醫生面前,「醫生,請你告訴我赫語怎樣了?她到底怎麼樣了?」

  醫生不知道這個人和赫家人有什麼瓜葛,但看他這麼關心赫語,也不隱瞞他。「赫小姐的病情非常不好,她的心臟已經衰竭到無法正常運作,若不能及時換心,赫小姐活不過這幾天了。」

  祈正硯驚駭得往後倒退一步,但又馬上衝上前抓住了醫師的肩頭怒吼:「赫家不是很有錢嗎?他們買得起最貴、最好的藥,為什麼你們還救不了她呢?」

  醫師被抓得好疼,趕忙睜開祈正硯的虎爪解釋:「這不是有錢沒錢的問題,換心得要有合適的心臟,不是所有人的心臟都可以,而且這個手術成功率本來就不高,加上赫小姐的身體衰弱成這樣,情形就更難說了。

  「赫家有錢又如何?這個赫小姐一點也不開心,剛送進來時,她不肯吃藥、不肯打針也不肯接受治療,護士為她戴上氧氣罩,她還會扯掉,連點滴也拔掉,一點求生意志都沒有,鬧得我們只好將她安置在氧氣圍幕中,將她的手綁起來,她才不致傷害自己。

  這樣的病患如何能捱過漫長的換心治療?現在她是活一天算一天,只能看會不會有奇跡出現了!」醫生邊說邊歎氣,有錢人活得這麼痛苦,還不如一個健康的窮人。

  醫生的話讓祈正硯呆住了,她竟然想求死,不願意活下去,是怎樣的痛苦讓她強烈的想逃開這個世界,難道他真的錯怪她了?她是真如她所說的那麼愛自己?她對他的愛是真的?!

  小四愛他,他卻那麼狠的用話傷害她,讓她活不下去,是這樣嗎?是這樣嗎?祈正硯抓著頭想在紊亂的思緒中理出頭緒。

  他邊想邊無意識的走出加護病房離開醫院,他沒去公司,又回到家裡。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的左臉頰腫了,嘴角也淤青了一塊。忍著痛為自己上藥,然後祈正硯失神的躺在床上。

  一閉上眼,腦裡全是赫語虛弱的模樣,他翻個身不願再想,卻揮不去她的身影。醫生說她若沒換心就活不過這幾天,而換心又充滿許多的變數,所以她要活下去必須依靠奇跡。

  奇跡?!這世上哪有什麼奇跡?一個人要靠奇跡生存,不等於被宣判必死一樣?死,赫語會死,她會死……祈正硯驀然睜開眼,死?!想到赫語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他的心劇痛了起來,不,他不要小四死,不要她死,不管她做了什麼事,她都不可以死,做錯了可以改的,只要有生命在,什麼樣的錯事都有改過的機會,只要改了,不就沒錯了嗎?

  那她怎麼可以死?她要活著向他認錯改過啊,怎能死?不可以,不可以!

  祈正硯從床上跳起,立刻衝出門,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小四!他要去見她,告訴她自己可以原諒她,只要她好過來向他道歉,他什麼都可以原諒她。

  她忘了她要陪他看星星、陪他吃日本料理嗎?他不在乎她能不能生育,不能生他們可以收養啊!不在乎她是不是四兒,他要的是小四,不是夢中虛幻的人。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忘了她的誓言,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她怎能食言?不可以!

  在前去醫院的路上,祈正硯在心中不斷的念著小四的名字,完全想通了這些日子以來為何自己會這樣彷徨無著,他等不及要將答案告訴小四!

  ※※※

  「你又來做什麼?」再度看到祈正硯,赫愷的臉色仍是沒有變好。

  「我要見小四!」祈正硯堅定地回答。

  「我不准,快走,免得我動手打人!」赫愷斷然的拒絕了。

  「就算會被你揍,我也要見小四,我要見她!」祈正硯的態度堅決,氣勢不比赫愷弱。

  赫愷見祈正硯的眼神有了些變化,沉吟一會兒之後讓開了身體,丟下話,「你最好讓小四活回來,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祈正硯明白,若小四真有萬一,他也不會原諒自己的。走入病房,在換衣間穿上了隔離衣,經過消毒的手續,他走入了赫語的病房。

  坐在床邊,祈正硯看著躺在透明氧氣罩中的赫語,她枯槁的模樣狠狠揪著他的心,她的模樣比他在外面看到時更糟。祈正硯痛苦的將臉埋入手掌中,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小四?為什麼?

  想到自己要和小四說的話,他打起精神,壓抑著心慟,用心去呼喚她:「醒來,小四,祈大哥來看你了,你快醒過來,快醒來……」

  彷若接收到祈正硯的訊息,赫語真的緩緩張開了眼睛,小臉慢慢的往他這邊移動,最後兩人的眼神相遇了。

  「嗨,小四!」祈正硯想輕快的打招呼,開口的聲音卻是那般的悲傷。

  赫語嘴角微揚,對祈正硯笑了,聲音虛弱得幾不可聞,「嗨,你又來了,你的主人今天好不好?忙不忙啊?他還在生我的氣嗎?不過,你能到我夢中陪我,我已經好滿足了。只是我想向你的主人說聲對不起,可惜我沒有機會了,你幫我告訴他好嗎?若祈大哥夢到我,我一定會對他說對不起的,還會說我好愛他,祈大哥,我真的愛你,我沒騙你的,沒騙你……」

  祈正硯剛開始不知道赫語在說什麼,仔細想想後他才明白,原來赫語以為自己在作夢,他來到她的夢中,而她在對夢中的他說話。在她昏迷時,都是這樣和夢中的他說話嗎?

  一股酸意衝上祈正硯的眼眶,他哽咽地對著她叫:「小四,你不是在作夢,我是祈大哥,真真實實的祈大哥,我來看你了,我知道你沒騙我,我也相信你愛我,小四,你快看看我,我真是祈大哥啊!」隔著透明氧氣罩,他握住了赫語被綁著的小手。

  赫語虛幻的淺笑著,好真的祈大哥,這是她作過最美麗的夢了,含著笑意,她又沉沉的陷入黑暗中。

  祈正硯看赫語又閉上眼,急得在旁大叫想喚醒她,「小四,小四……」見她沒醒來,他又猛力按著緊急鈴,醫生、護士馬上衝入病房裡。

  「小四她昏過去了,她昏過去了!」祈正硯亂慌無措地叫喊。

  醫生為赫語檢查了一下,告訴祈正硯:「赫小姐這樣的情形是正常的,她的體力流失太厲害,無法清醒很久,昏睡的時間會愈來愈長,醒的時間相對就會愈來愈少,直到她無法再醒過來為止。」

  無法再醒過來,那不等於死了嗎?祈正硯跌坐回椅子上,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痛苦,抱著頭輕聲的啜泣起來。

  醫生歎口氣,只能搖搖頭離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小手輕拍著他的肩膀,他才抬起淚濕的臉。

  「祈大哥!」心兒蹲在他面前,輕聲叫喚,眼睛也是紅的。

  「我想告訴小四,我不生氣,我原諒她了,我要和她結婚,婚禮還是按照原計畫舉行,她不必生孩子,我們兩人世界就夠甜蜜了,婚後我們可以半年時間在日本、半年時間在歐洲,聖誕節時就全家人聚在台灣一起過節。她一定沒在日本過過年,我們要一大早起來到廟裡拜神,以求新的一年平安健康,我們可以在一起做許多事,但這些都是其次的,我最想告訴她,我愛她,我愛她,我愛她,要我說千萬次我愛她都行,只要小四能好起來,我只要小四好起來,我真的愛她啊……」說到最後,祈正硯已是泣不成聲。

  至今他才明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愛人消逝是多大的痛苦,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更希望自己能替她受苦,他願意付出所有只求時光倒轉,回到小四沒病倒之前,回到那場不必有的爭執之前,那他就能阻止一切悲劇發生。他會跟小四說,知錯能改就可以了,他還是愛她的,就如同她愛他一般啊!

  心兒明白祈正硯的悔與痛,在這最重要的一刻,他終於看清楚自己的感情,只求上蒼別再捉弄這對有情人了,讓他們有個美好的結局!

  老天爺,你聽到了嗎?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5-3 19:3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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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3 00:30:10 |只看該作者
結局一   


  在赫語最後的生命裡,祈正硯放下了所有的事,時時刻刻陪伴著她。

  赫語時醒時睡,但醒來的時間是愈來愈短暫了,她總是將坐在身旁照顧她的祈正硯當成夢中幻影,囈語呢喃的向他吐露愛意,滿足的聽著幻影也回應她許多的愛,這讓她削瘦的臉龐升起了笑意。

  祈正硯沒再向赫語解釋自己的存在,只是用全副的心力去愛她,緊緊把握住兩人所剩不多的時光,而他的心情也由悲慟轉為平和,只要小四還活著的一天,他就有一天的希望,其餘未知的事他不願意去想。

  但是看著愈來愈虛弱的赫語,祈正硯的心情也愈來愈沉重,最後他幾乎是不吃不喝的陪著她,倘若上天執意要帶走他的愛人,就連他也一起帶走吧!

  祈正硯如此的舉動逼得醫生不得不為他打營養針,他的癡情也令所有的人動容!

  或許就是這份癡傻感動了上天,在大家都快放棄希望時,從歐洲傳來了好消息,雷克醫生找到適合赫語的心臟了!因為赫語的身體無法承受舟車勞頓,所以雷克醫生便以最快的速度帶著一組醫護人員,由瑞士趕來台灣,馬上為她進行換心手術。

  歷時二十小時的手術可說是祈正硯這輩子最難熬的時光,他在手術室外等候,從頭到尾不發一語,雙手握拳靜待手術的結果。

  終於,手術室的燈滅了,門打開,雷克醫生走了出來,赫家人都圍了上去,只有祈正硯沒動,他的心懸在半空中,等著宣判的結果。

  雷克醫生雖然疲憊,但難掩喜悅,他開心的宣佈:「手術很成功,這個換心手術是我做過最成功的一次,一切都很順利,小語身上的新心臟已經開始運作了!」

  醫生的話如同天使之音,為在場的人帶來歡笑,大家都鬆了口氣,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不過,小語還是需要一個星期的觀察時間,以確定換上的心臟真的沒問題,然後她必須同我一起回瑞士休養。」雷克醫生繼續說明。

  只要赫語生命無憂,其他的一概沒問題。

  祈正硯吐出一口大氣,雖然還未完全放心,因為小四還需要觀察,但是吊著的心總算是安穩了許多。他走到雷克醫生面前,「小四什麼時候會醒?」

  醫生笑著拍拍他的手臂。「換心是大手術,病人不會那麼快甦醒的,至少要等七、八個小時以後。」

  祈正硯微笑低語:「那我有七、八個小時可以好好休息了。」說完,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他整個人就這麼直挺挺的昏了過去。

  ※※※

  歷經磨難,赫語終於又張開了眼睛,印入她眼裡的是爸、媽、哥哥、心兒,還有雷克叔叔高興的笑容,大家都爭著和她說話,問候聲不斷。

  赫語看到雷克叔叔,明白自己逃過一劫又活了回來,看到家人歡欣鼓舞,她很高興,但是笑不出來,因為他沒來,果然她只能在夢中見到他。

  雷克醫生為赫語做了些檢查,同赫家人表示一切良好,沒問題。

  「好了,既然小四沒事了,我們就快出去吧,別浪費人家的時間了。」赫父哈哈笑道,帶著眾人離開。

  赫語正奇怪家人怎麼走得那麼快時,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病床前。

  「嗨,小四!」祈正硯柔柔的問候著。

  赫語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我又在作夢了嗎?」只是這夢太真實了。

  祈正硯笑了,跪在病床前,執起她的手親了下,「你沒有作夢,我是真正的人。」

  「祈大哥!」赫語輕喊了一聲,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眼眶,這是真的嗎?祈大哥真的在她身邊,他真的在自己的身邊!

  「噢,別哭,小四,不要哭,寶貝,不哭、不哭……」祈正硯擁住了她,點點細吻落在她臉龐上,心疼於她的眼淚。

  甜蜜的親吻、熟悉的氣息,還有那溫柔的聲音,祈大哥真的就陪在自己身旁,這令她狂喜,她又見到他了!

  「祈大哥你……你原諒我了?」她含淚看著他,這是她心中最大的疑慮。

  祈正硯笑著點頭,「傻小四,我早就原諒你了,但是我生氣你將自己的身體弄成這樣,你知道你嚇壞了所有關心你的人嗎?你真該打屁股!」他憐惜的責備。

  「對不起。」赫語笑著道歉,自己從鬼門關走一趟回來,世界也全然改變了,祈大哥原諒了她,還來看她,這是老天送給她的禮物嗎?她好高興!

  「你不只要道歉,還要將身體養好,這次幸虧有雷克醫生,以後有他照顧你,大家都可以放心了。」祈正硯微笑道。

  他的話提醒了赫語,自己要到瑞士養病,那她和祈大哥還是要分開,歡樂的心情立時跌到谷底,不過祈大哥能原諒她,還能來看她,她還能有什麼不滿意呢?

  強忍住淚,她對祈正硯擠出笑容,「祈大哥,謝謝你來看我。」

  「不必客氣,小四,祈大哥還有很多事要做,可能無法再來看你了,你要懂得愛護身體,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祈正硯關心的吩咐她。

  赫語無言的點點頭,她不敢開口,怕一說話眼淚就會控制不住,更怕自己要求祈大哥別走,會讓他為難,她不能再對他有所要求了!

  「再見,小四。」祈正硯再親了下赫語的額頭後離開。

  看著祈正硯走出視線,赫語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她轉頭面向牆壁悲傷的哭泣,以後自己真的只能在夢中才能見到祈大哥了。

  之後的幾天裡,祈正硯真的沒再出現,赫語心中難過,但面對家人時,她仍是強顏歡笑。

  一個星期後,赫語的病情已趨穩定,可以和雷克醫生回瑞士了。

  在機場和家人話別後,因為赫語還無法走路,所以由赫愷抱她上飛機。

  「一路順風啊,小四。」陪在一旁的心兒微笑祝福她。

  「謝謝。」赫語向哥哥和心兒道謝,依依不捨的看著他們離開。她好羨慕哥哥和心兒,不像她總是一個人,或許她注定要孤獨過一輩子吧!

  轉頭看向窗外,再見了台灣,她最愛的地方,希望她還能有機會再來。

  一串眼淚滑落,一張面紙適時的送到她面前,赫語收下。「雷克叔叔,謝謝。」

  「叔叔?!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叫我的。」熟悉的嗓音響起。

  赫語驚愕的轉回頭,祈大哥,是祈大哥,他竟然就坐在自己的身旁。

  「你……你……」她想說話,卻被滿腔的激動給堵住了。

  「我來陪你了,難道你以為我會讓你一個人離開,在歷經那樣生離死別的折磨後?

  小傻瓜,我再也不會放手了,我會陪著你,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祈正硯笑著堅定地告訴她,他已經處理好身邊所有的事,可以放心和小四在一起了。

  「祈大哥!」赫語撲入他懷中,喜極而泣。

  祈正硯抱著她,抬起她的右手,在無名指上套入一枚鑽戒,而他左手的無名指上也戴著同款的鑽戒。

  這鑽戒的款式就是她為他們所設計的結婚戒指,赫語驚訝的看著祈正硯。

  「這是結婚戒指,套上後你就是我祈正硯的太太了,一輩子也跑不掉。」他霸道又溫柔的宣佈。

  「可是我不能生孩子啊!」這是她最大的遺憾。

  祈正硯笑得開懷,卻故作無所謂的模樣,「喔,我沒有告訴你嗎?雷克醫生說你換上的這顆心臟很健康,生孩子完全沒有問題,想生幾個都可以。」

  赫語張大了小嘴,然後慢慢往兩旁延伸,「哇!祈大哥,哈……嗚……」她抱著祈正硯又叫又笑,眼淚也沒忘了來湊熱鬧。

  祈正硯開懷的笑著,從今以後他們只會有歡笑,不再有淚水了!

  人間有情,誰說沒有奇跡發生呢?







結局二   


  祈正硯不眠不休的陪著赫語,對她說話、給她鼓勵,希望這世上真有奇跡出現,能挽回她的性命。

  可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這個希望也愈漸變小,赫語醒來的時間愈來愈少了。

  「祈大哥……」虛弱的呼喊聲叫醒了在一旁打瞌睡的祈正硯,他的體力已透支到極限了。

  「我在這裡,小四,祈大哥在這裡。」祈正硯緊緊捉住了赫語的手高興地回答。

  赫語轉過頭來看著他,一雙眼眸依然清亮動人,「這不是作夢,你是真的存在對不對?」

  祈正硯連忙點頭,「對,對,我就在這裡,小四,不是夢,祈大哥是真的陪在你身邊。」

  「祈大哥,你肯原諒我嗎?」赫語眼裡有著期望。

  「傻小四,祈大哥早就原諒你了,也不生氣了,只要你好起來,祈大哥什麼都不會計較的。」他將赫語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含淚訴說。

  「謝謝你,祈大哥。」赫語明顯的鬆了口氣,嘴角也微微揚起。

  「小四,不要說謝,我不要你的謝謝,我要你好起來,我愛你,小四,我愛你啊!

  」祈正硯不再掩飾真情,忘情的大聲示愛。

  赫語笑了,開心的神情讓她整張臉充滿了光彩,眼神無比的溫柔,「祈大哥,我也愛你,很愛你的。」

  「小四!」祈正硯握著她的手輕輕啜泣,他好心痛,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他們?

  赫語摸到了祈正硯的眼淚,她睜大眼睛,用盡最後的力量安慰他,「祈大哥,別傷心,不要傷心了,知道你愛我,我已經很高興,也沒有任何的遺憾了,就算我人不在你身邊,我的精神也會一直陪著你,生生世世、永不分離!我們的誓言你還記得嗎?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祈大哥,我愛……你,我……愛……你,我……愛……」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她慢慢闔上了眼,臉上帶著笑靨,像睡著了般。

  「嗶——」維生器發出了尖銳的聲音,心跳、血壓、脈搏一下子全都掉到了底數。

  祈正硯慘白著臉緩緩的抬頭看著赫語,她枯瘦的小手自他掌中落下。她在睡覺吧?

  她一定又睡著了,一定是睡著了對不對?

  「醒來,小四,我不准你再睡,醒來,快醒來,醒過來,小四,你快醒過來啊,小四……」祈正硯發瘋般扯去了氧氣帷幕,抓著赫語細瘦的肩頭用力搖晃,聲嘶力竭的叫喊。

  醫生、護士全衝入病房中,他們趕快架開祈正硯,盡最後的力量搶救赫語,但是仍舊是留不住她。

  當白布蓋上赫語時,祈正硯崩潰了,他衝上前抱起赫語就往外狂奔,在跑出醫院之前被攔下,一群人合力制伏了他,醫生為他注射了鎮靜劑,看著他不甘心的閉上眼睛。

  等祈正硯精神恢復正常時,赫語的後事也辦好了。他去了赫家,祈求赫家能讓他保有赫語的骨灰。

  赫家不能把骨灰交給他,但應允給他一小部分,於是祈正硯取了赫語的一些骨灰放在一個小小的心型盒中,串上項煉戴在脖子上,永遠的跟著他。

  ※※※

  三年後,有個「愛語心臟病基金會」在台灣成立,這個基金會致力於照顧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人,提供醫療所需的費用。基金會的經費源自於一家日商公司——祈氏企業。

  祈氏企業的愛心不落人後,但卻為善不欲人知,總裁祈正硯行事尤其低調,外界只知道祈正硯是個年輕的男子,風度翩翩、器宇軒昂,為人親和卻很少笑,有人還說他根本就不會笑,是個謎樣的男人。

  愛語心臟病基金會幫助了許多心臟病患者,也為社會做了許多善事,基金會的會長祈正硯還因此得到了十大傑出青年的榮譽。

  可惜在祈正硯四十歲那年就因急病而過世,那時他仍是單身沒有結婚,臨終前他緊握住戴在身上的心型項煉,唯一的要求就是將他和項煉一起火化。

  ※※※

  西元二一二一年世界經濟的發展已達到了頂點,沒有國界,語言也統一了。

  人們完全依賴電腦,人際關係十分冰冷,速食文化正當道,婚姻是老舊的習俗,而愛情是可笑的感覺,新一代的人類根本不屑談情說愛。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站在馬路旁,眨著清靈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瞧瞧,在確定沒有車子後,她快速的跨過欄杆衝向對街。

  在她跑到路中央時,一輛跑車正巧衝到她面前,驚叫聲和尖銳的煞車聲同時響起,只見女孩子跌坐在地上,而跑車則是轉了個大彎,斜斜的停在路上,輪胎冒著煙。

  一個二十來歲、西裝筆挺、身材頎長的英俊男人氣沖沖的從車上下來,跑到女孩子的面前怒斥道:「小姐,你不想活了嗎?竟敢穿越馬路,你知不知道這是很危險的事?」

  「對不起,對不起!」理虧的女子連忙道歉,抬頭看著那男人。

  四目相接,兩人都嚇了一跳,為何這般的似曾相識?

  「我們認識嗎?」兩人異口同聲地問,卻為彼此的默契而笑了。

  「你有沒有受傷?」男人體貼的扶起女子。

  「手有些疼。」女子拉起衣袖,手肘處磨破皮了。

  男人皺眉,女子的傷讓他心裡不舒服。「我帶你去看醫生。」

  「謝謝你,對不起,我實在不應該穿越馬路的,真是對不起!」女子再次道歉,語音嬌柔動人。

  「沒關係,知錯能改就好,幸好我是自己開車,若是換成自動駕駛,你的運氣就不會這麼好了,電腦是不懂得讓人的。」男人告訴那名女子,拉開車門讓她上車。

  「我的運氣本來就好,闖越那麼多次馬路,這是第一次被撞。」她扮個鬼臉笑道。

  「嘿,你太大膽了,下次別再做這樣的事了,知道嗎?」男人聞言,神情嚴肅的告誡。

  男人的語氣雖凶,女子卻感覺得到他的關心,這讓她很高興。「知道啦,你別擺臉色嚇人嘛!」

  男人的表情和緩了下來,微笑地介紹自己,「我叫祈彥,你呢?」

  「赫小四。」女子回答。

  「因為你是第四個孩子嗎?」男人玩笑的猜測。

  「我的名字太好猜了,大家都猜得到。祈彥,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了一句話呢!」赫小四提起。

  「見到你,我也有句話想說。」他有相同的感覺。

  「真的?那我們要說的話會不會是同一句呀?」赫小四瞪大眼睛,既好奇又驚訝。

  「試試就知道了,我數一二三然後兩人一起說出心中的話。一、二、三——」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男女的聲音同時響起,一字不差。

  「哇,太神奇了,這是古時的用語了,你怎麼會知道?」赫小四不可思議的大叫。

  「我也不曉得,可能我們真的很有緣吧。願意交個朋友嗎?」他對她伸出手。

  赫小四臉有些紅了,但也很大方地回握了他的手,輕輕點頭。

  祈彥很開心,重新發動車子,「小四,我有預感,我們會很相「愛」的。」

  「哈,愛,你竟然用那麼老土的字,不過我很喜歡那個字就是了。」赫小四眼眸發光,高興地說。

  兩人相視而笑了!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5-3 19:3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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