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Cardea芯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寄秋]仙婢奇緣2-淨水[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充實自己,愛自己。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家庭生活顧問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0-4-18 15:35:3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風吹柳絮任意飄,金桂藏香粉枝頭,雙雀嘰喳樑上跳,人間兒郎影難雙,笑問碧海何日晴,那光影兒,卻道仙鄉無處覓,留虹無數……

  媚煙兒的一番話確實深深地影響凡事不沾塵的淨水,她踽行在僻靜小徑,面帶憂愁,糾結難放的心藏著沉鬱的幽思。

  走還是不走呢?

  她本是天上仙子,無人間姻緣,自是不該有情愛,和凡間男子相戀是不被允許的,若她強求了這段感情,他們真能結出善果嗎?

  不懂情,她歡歡喜喜笑看悲歡離合、生老病死,不關己身地認為那是人生必經之路,她不痛、不疼、不難過,冷眼旁觀。

  一旦識了愛,她也變得多愁善感了,糾糾纏纏的情絲織成了一張網,網內有她的不安和彷徨,以及不知何時染上的悵意。

  傷害他人非她所願,若是知曉她會因愛上一個人而令另一人痛苦難當,她會選擇不去愛吧?

  約定的日期一日日迫近,她的心也越來越不安定,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心頭沉甸甸的,不開懷。

  「煩吶!當人真麻頂。」還是神仙好,無憂無慮樂逍遙。

  「當人怎麼不煩,可是當個小仙也不見得快活,不然你怎會咳聲歎氣,愁容滿面呢?」人吶仙的,全都不知足。

  「誰?」淨水一驚,倏地回頭。

  一道白霧由地底冒出,霧才散去,就見個拄著竹頭枴杖的白鬍子老頭笑盈盈地捻著長鬚。

  「仙子,不認得我土地呀?」煩惱多,忘性大,和瓶兒那丫頭一樣快記不得他嘍!

  「咦,是福德正神,許久不見了,你找我有事?」她眼神帶著怯縮,不若以往一見到老土地便歡天喜地的朝他奔去。

  「沒事不能來瞧瞧你嗎?說得怪沒良心的。」他假意一惱,怨她沒心肝。

  「不是啦!我是想你老公務繁重,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人間事,怎好勞煩你常常來看我。」淨水乾笑地拉拉他衣袖。

  「嗯,說得還有幾分誠意,老土地我就原諒你,不過……」唉!這日照真炙人呀!秋老虎曬得他眼花。

  「不過什麼?」她頓時心口一窒,七上八下地屏氣凝神。

  土地公咳了幾聲,清出一口濃痰,「瞧你緊張的,我會吃了你不成。」

  「呃,呵呵……」除了笑,她還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我老頭子要是一天不在外奔波勞碌就渾身不舒服,筋骨僵硬,你們這幾個粉娃兒就讓我操心……」害他一把老骨頭不得不四下走動。

  「土地爺爺……」喔!急死人了,他到底想說什麼嘛?別盡吊胃口。

  他呵呵笑地撫了撫胸前白胡,「哎呀!你幾時變成急性子仙女了?老頭子我就開口了,你別催。」

  淨水不語,只用嗔惱的神情瞅著他。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青蓮仙子要我轉告你一聲,唯有痛過、苦過、傷心過,方知人間情愛,她要你好自為之。」真累,待會還得去找綠柳、淨兒兩位仙子呢!

  嗯,紫竹仙童那兒也該去瞧一瞧了,他的麻煩也不少,老是讓他煩心。

  「青蓮姊姊呢?」若是以前,她定會追問是什麼意思,但此時……萬般辛酸皆為情,苦痛不離。

  「她呀,回去了……」老土地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什麼,她回去了?」怎麼會呢?十五年的期限不是沒到?

  當初綠柳不小心打翻觀音大士的寶盒,致使五顆寶珠流落人間,她們四仙婢及紫竹童子約定好下凡尋珠,十五年後見。

  期限未到,青蓮卻回去了,那……淨水恐慌了,茫然失措地微紅了眼眶。

  「是大士親自帶她回紫竹林,但是……」他好整以暇,等著她問為什麼。

  天機雖不可洩露,但老土地和仙子們相處多年總有些情分在,私心地想多幫幫她們,就算不能明白告知日後處境,但老頭子記性不好,不小心漏了口風也是常有的事,天庭若怪罪下來他也有理由脫身。

  可惜淨水太慌亂了,心中一片侷促不安,生怕下一個被帶回去的是自己,因此沒瞧見土地公眼眨得快抽搐的暗示。

  天意難違吧!老土地這麼想著。他一瞧見小仙面帶愁色的低下頭,微歎地晃晃腦袋,看來她還有得苦頭吃。

  「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切記別太傷心了,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已經明示得如此透徹,她再不明白他也沒辦法。

  霧氣再起,那道佝僂的背影如來時般悄然消失。

  許久之後,淨水才發現福德正神不見了,她慌張的連忙一呼——

  「土地爺爺、土地爺爺,你別走呀!快告訴我該怎麼辦?我不想回去……你出來,出來吧!我不要回去……」

  她好慌,又驚又懼,如同失去伴侶的野雁,焦慮慌忙的四處高喊,想找回那份安逸和依靠,不願就此孤雁南飛,落得影單形孤。

  急了,她也就不辨東西,不意撞進一具溫厚的胸膛,她噙慌的眸子一抬,闖入憐愛的黑瞳裡,頓時心一定的緊捉著他不放。

  「怎麼了?瞧你一臉慌色,想回哪兒去?」除了他的懷抱,她哪裡也去不了。

  「抱緊我,妒惡,不要放開我,你千萬不能鬆開你的手。」她好害怕,怕得心都發冷了。

  雖不知她為何做此要求,風妒惡收緊雙臂將她環緊。「你抖得好厲害,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媚煙兒又來尋你晦氣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即便心性大為轉變的媚煙兒已非他昔日所熟知的那個愛笑妹子,堅持留在臨安縣不肯離去,他也無法真狠下心趕她出家門,讓她懷著怨妒之心返鄉。

  不願走,他也只能留,總不能真撕破臉讓魏叔難做人,病情加劇,造成不可挽救的憾事。

  其實他懸念在心的魏叔不是病了,而是人生必經的老邁,當年他帶幼主逃出時已快五十歲,如今是六旬老者,又豈能體力如昔,毫無老態。

  有鑒於此,淨水才不因他請求而送涎,解其一身病痛,時日無多的魏仲謀已如風中殘燭,就等油盡燈枯了。

  「她回去了、她回去了……」雙肩不斷打顫,淨水她只是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誰回去了?」竟讓她如此驚慌,語句含糊。

  「青蓮回到大士身邊了,她是被捉回去的,她……」她忽地掩面,不敢再往下想。

  「青蓮是……」對她的事,他從未深究過,只知她非凡間女子。

  星眸蒙上一層水霧,她微帶哽咽的說道:「當初我們頑皮,打翻了星君送給大士的盒子,裡頭五顆五彩寶珠因而遺落人間,所以……所以我們就下來了……」轉眼間已過了一十四載。

  「青蓮也是一位仙子?」話問帶澀的風妒惡低聲問道,將她摟得更緊。

  難道他們分別的日子就要到了嗎?黯淡的闇眸中閃著沉痛,幽深不見底。

  她頷首,「別看她外表清清冷冷的,看似淡薄世情,其實心最軟了,若非不可抗拒的因素,她斷無拋下我們而歸的可能。」

  淨水猜想她一定是被五花大綁給捆回天庭,不然也會知會一聲,怕她們擔心。

  「那你……」他困難的掀了掀唇,似有千斤重的吐出——「也會被抓回去嗎?」

  淨水拚命的搖頭,想搖掉那必然的結果。「我不知道,我……我不要離開你,我好怕,好怕那一天的到來……我不做神仙了,不做了……」

  仙子難為。

  風妒惡想對她說不做也好、不做也好,我們當對平凡夫妻,可是……「不怕,我陪著你,不管你是仙或是人,我的心意永不改變,我會一直等著你,地老天荒情不移。」

  「風二哥……」她怎麼捨得丟下他?!

  眼一柔,他輕笑地撫挲勝雪玉頰。「我還是喜歡你喊我一聲妒惡,由你柔膩噥音低喚。」

  「妒惡。」淨水的淚眼佯歡,眨回眼底欲奪眶而出的薄霧。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人常在,不要太擔心了,你很久沒給找我麻煩了,有幾分想念。」他故意打趣想沖淡離愁,不讓無憂的臉龐添了神傷。

  「什麼嘛!哪有很久,才三天……啊!你套我話,你跟阿猛一樣壞。」一個欺負她,一個不理人。

  「小淨,你又做了什麼?」別又是令人頭疼的事兒,她惹的禍簡直罄竹難書。

  「呃,這個……」她心虛的吐舌,小聲的認罪,「我看他爪子太利了嘛!想替他修一修,結果就……斷了……」

  「你弄斷神獸的獸爪?」他先是目一瞠,繼而仰頭大笑,「做得好,做得太好了,早該有人修修他鋒利的爪子,你替天下人做了一件好事。」

  那個討厭的傢伙肯定氣炸了,他一向自負又驕傲,以身為祥瑞之獸為榮,這下子要鬱悶許久了。

  難怪這幾日沒人出面打擾他和心上人的相處,原來是躲起來舔傷口,怕人恥笑他是無爪的麒麟,光是生得威猛卻傷不了人。

  「妒惡,我怎麼覺得你的語氣裡有幸災樂禍的意味?」他笑得太狂放了,好像非常……開懷?

  眉一揚,他笑聲漸歇。「等我了結了手上的案子後,我們就成親。」

  他要盡快迎娶她,讓她當他的妻。

  「你不要突然提出這種事啦!嚇得我差點咬到舌頭。」她越來越不經嚇了,草木皆兵。

  「小淨,我愛你嬌羞的臉紅模樣,如醉人的女兒紅。」醇香四溢,滿郁芬芳。

  酌一口酒香,送女上喜轎,恩愛白頭結同心。

  一聽他醇厚的調笑聲,粉腮緋紅的淨水赧臊地更加媚麗。「啐!幾時學了滑舌,把糖蜜給吃了。」

  「不,最甜的是你的胭脂小口,甜人心坎,叫人百嘗不厭。」羞意染蛾眉,雙頰注紅脂,嫩得怕風兒彈破。

  目中漾情的風妒惡低首一勻香,偷得唇香勝海棠,他滿心歡喜地擁著嬌媚人兒,心暖唇羞地染上笑意,他愛逾生命的可人兒啊!他一個人的人間仙子。

  但是一想到她是菩薩跟前的小婢,當下那抹暗影飛進垂視的眸底,心益發沉重地將佳人擁得更緊,不讓她如流螢飛去。

  「妒惡,你有把握捉到白虎精嗎?」以凡人的力量恐怕制伏不了它。

  一提到吃人惡虎,溫眸立即轉厲。「合我們四大名捕之力,就算不能生擒也要重創它,讓它再無餘力殘害他人。」

  「要不要我幫你?」她不知何時會回到天庭,在她還能留在他身邊前替他做一件事——

  除妖伏魔。

  小事迷糊的淨水擁有一身好仙法,雖非四仙婢仙術最高的一位,但應付未成氣候的精怪妖邪綽綽有餘,她只是不願出手罷了。

  「你?」他懷疑地瞟了瞟她,不具信心。

  她學麒麟高傲的仰鼻一哼,「少瞧不起本仙子,我法寶可是多得很。」

  他失笑,以手指彈彈嬌俏瑤鼻。「少惹麻煩就是福,捕頭辦事,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哼!等著瞧吧!」她撫撫泛著流綠暗光的圓珠,一仰玉顎。

四下無人,風平浪靜。

  蟲鳴蛙叫聲四起,夜梟呼嘯掠過星空,沉寂的臨安縣一片寧靜……不,是過於靜謐,連更夫的打更聲都不曾響起,空蕩蕩的巷道似無人走動。

  樹影搖動,夜越深沉越冷清,陣陣寒風吹來,捲起黃葉無數,路邊的老黃狗蜷縮成一團,窩在盤根的古柏下酣息。

  夜,是這般沉靜,理應說來要家家熄燈,戶戶閉門,收妥銀兩不張揚,金銀藏櫃要落鎖,太平盛世未來臨前,慎防宵小橫行。

  但是在萬佛寺中卻是燈火輝煌,萬佛萬盞燈照明菩提路,佛光大放照亮整片夜色,火光灼灼竟有如白日,賊影無處藏。

  不過,為何佛寺中不見一人,沙彌、和尚、老住持通通消失了蹤影,唯有寺前的大鐘下擺了一張大桌,桌上供奉佛祖得道升天後所留下的舍利子。

  據聞只要吃下那顆舍利子便能長生不死,不論妖或精怪,都能在瞬間羽化成仙,不用再遭遇一百零八次大劫,歷經千年修行。

  這是個誘餌,誘使白虎精上勾的精心佈置,出自四大名捕合謀的計策。

  此寺所有的佛像皆來自西藏密宗,以歡喜佛居多,也就是說這些神佛不插手人間事,尤其是妖物和精獸,從不出手收服,任由它們佛前行走。

  「都第七日了,還要繼續守下去嗎?」他覺得他們大費周章做了一件傻事,而且很蠢。

  啪!好大的蚊子,專挑肥嫩的大腿叮,攻勢威猛又毒辣,即使穿上厚重的衣物仍難逃毒手。

  大概很久沒吸人血了,一逮到機會便偕老帶幼的傾巢而出,不吸乾他的血誓不甘心,卯起勁來叮、叮、叮,叮得他滿頭包。

  手背抓破皮的趙少甫不免低咒兩句,不敢怨聲載道地猛打蚊子。

  「我們向外宣佈的時日是半個月,你再忍一忍,應該快有動靜了。」消息一放出去應該有效果,不致石沉大海。

  「什麼?!還要忍八天呀!我快被吸乾血了。」又一隻死蚊子,它們怎麼特別愛叮他?

  悶笑聲頓起,流雲斜眸一睨老是在打蚊子的好友,不懂他為何頗獲青睞,一連數日拍蚊聲不斷,徒增笑柄。

  「想想那些無辜受害的小姐、千金們,八天一晃眼就過去,也沒那麼難熬了。」往好的方向想,也就是逮到兇手之日不遠了。

  「你說得倒簡單,白虎精來不來是一大問題,若是它硬是不上當,決定循老法子害人,我們不就白守一場了。」辛苦無人知,但唾罵聲肯定四起。

  他的話引來一片靜默,確是有可能白忙一場,尤其是他們行使縣衙公文,勒令臨安縣百姓入夜後不得在街上走動,香客和廟裡的師父們一律出廟掛單,確實引來不少民怨,認為此舉有擾民之嫌。

  他們做的是吃力不討好的事,若真是一舉擒獲妖凶,自可平息百姓們的怨氣,獲得體諒,反之則準備迎接沖天的怒氣吧!不讓人禮佛拜神可是對神明的不敬。

  「哎呀!我說說罷了。你們可別因此喪氣,就剩八天嘛!我輕功絕頂,風流倜儻的趙少俠就跟它拚一拚,反正我也快被叮得像人干了。」趙少甫自嘲地往耳後一拍,肥蚊的血濺了一手。

  他最後一句讓人發噱,一陣輕笑化解沉悶。

  其實守著一間廟宇真的挺悶人的,既不能離得太遠,又得時時提高警覺觀察四周動靜,若沒有一定的耐性早悶出病了,哪能心平氣和地守著。

  當捕頭這一行是自己選擇的,別有太多怨言,除非想捨棄公職回家當大少爺,否則就得認命,當吃苦受罪是一種磨練。

  「少甫,你就別埋怨了,等這件案子了結後,我請你上寶香樓好好吃一頓,不醉不歸。」算是慰勞大伙多日來的辛苦。

  「暍!大家都聽見了吧!追魂手要擺闊了,你們全是證人不能讓他賴帳,咱們去吃他個夠本。」呵呵!他要吃掉流雲半年的薪餉,讓他兩袖清風的勒緊肚皮。

  真是的,他還是一臉小人得志的嘴臉。「我家大業大不怕你吃,你……咦,那是什麼?」

  「什麼、什麼……嗯,怎麼有個算命的老頭,他不曉得有宵禁嗎?」可惡,那些弟兄是睡癱了不成,居然放人入廟。

  萬佛寺裡外明樁暗哨佈置了上百名捕快,嚴守各出入口,禁止百姓和香客入廟,以免他們擾亂衙門辦案,甚至遭遇不測。

  「八成是外地來討生活的吧!一聽有大慶典就連忙趕來,錯過了宿頭就抄小徑入廟好借宿一夜。」都一把年紀了,也別太苛責。

  耄耄老者拄著手杖,身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系竹長布條,一步一步極其緩慢的踽行,步履蹣跚地先在廟口的石階上喘息,停頓了一會觀看夜色,又慢吞吞地拖著沉重腳步走過廟外頭的山門。

  但他並不是直接走入廟裡,而是朝擺放舍利子的大鐘觀望,似在評量聖物真假,既不前進也不後退,就停在百尺外沒了動靜。

  「不,你們看地上的影子。」風妒惡指著老者曳地的長影,目光倏地轉厲。

  「什麼影子……」噢!天哪!那是……那是……「是我看錯了還是樹影作祟?我看到獸的倒影。」

  「是老虎的影子。」那老人有問題。

  不多話的邢風證實了趙少甫的驚疑,同時也證實了風妒惡說法無誤,世上真有虎妖害人,那抹虎影便是證據。

  「該死的老虎,看我不剝了它的皮做虎皮大衣,它害我差點做了左丞相的乘龍快婿。」而他的女兒們美則美矣,可是個個驕縱刁蠻,黏人又醋勁大,誰沾了她們誰倒楣,絕非喜事一件。

  「等等,別衝動,等它再靠近一點……」大張的網子就在大鐘下,只要它一接近便會落下。

  「可是它一動也不動地像尊石像,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行動?」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大展身手了。

  就在他們耐心等待之際,白虎精裝扮的老頭向四周嗅了幾下,接著在數雙目光的注視中卸下背後長幡,腳下移了一步。

  不過不是往前邁進,而是往後一退,那雙泛著黃光的虎目朝他們藏身處直睨而來,嘲笑般的虎嘯聲由喉口發出,驚得烏雀紛飛。

  「糟了,它發現舍利子是假的,準備逃走……」

  一見老者忽地拋掉手杖,健步如飛地不若先前遲緩,眾人見狀立即一驚,察覺它比想像中機伶,竟意圖從他們眼前溜走。

  不用出聲招喚了,四道飛快的身影不分先後的衝出,極有默契地以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攔阻,不讓它有機會開溜。

  而一見上頭有行動,一擁而上的捕快將萬佛寺圍得水洩不通,別說是人,恐怕連一隻鳥也飛不出去。

  「哈哈……就憑你們幾個不知死活的小捕頭也想困住我?!未免太異想天開了。」捏死幾隻小蟲易如反掌。

  嘖!嘖!嘖!竟想用這種笨方法引它上鉤,簡直太小看它了。

  「少說大話,快束手就擒,別讓差爺我動手。」不過是個只會虛張聲勢的傢伙,何懼之有。

  「動手……」笑得更猖狂的白虎精搖身一變,驟地老頭不見了,一位翩翩俊公子手搖著墨扇冷笑。「讓虎爺送你們一程吧!早日投胎。」

  沒人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見它手中扇子一搖,頓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整座廟宇竟籠罩在漫天沙石的暴風之內,讓置身其中的人受到猛烈攻擊。

  接著烏雲蔽月,萬盞燈火一瞬間熄滅,忽暗的寺廟黑得看不清身邊所站的身影是敵是友,叫人不敢隨意出招怕傷了自己人。

  第一聲哀嚎響起時,濃膻的血腥味隨風飄揚,無法佔得上風的風妒惡等人怒多於驚,以袖擋風想看清白虎精身處何地。

  直到此時,他們才赫然明白一件事,人力畢竟有限,難與幻化的妖獸抗衡,縱使他們擁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好武藝,仍難敵詭異難測的妖法。

  「死吧!小螻蟻們,虎爺送你們送西天……」通通去死,竟敢弄顆假舍利子騙它,讓它空歡喜一場。

  怒極的白虎精不在乎死多少人,或是在佛門淨地殺人,揚起巨掌便要直取眾人性命。

  「大瞻白虎精,膽敢為亂世間,置我仙界顏面何在?!」

  清冷的嬌斥聲由半空中傳來,一道白光準確的打向白虎精右掌。

  「什麼?!是誰敢在我面前猖狂。」可惡,又多了壞事的人。

  「觀音座前淨水仙子。」

  佛光四射,拂去烏雲和飛沙,狂風驟停,萬燈倏燃,落地的影子映照出停在上空的異象,嬌美的女子跨騎馬身獨角的麟獸,以慈悲眼神看向地面的妖。

  仙袂飄飄,麒麟高踞夜空之下,一身素白衣裳的淨水看來神聖不可侵,四周的風聲竟也悄悄,讓聖潔光芒普照大地,帶來祥和。

  「哼!仙子又如何,我一樣吃了當夜宵。」白虎精嘴角流涎,一副極饞的模樣。

  「那麼這個呢?相信你一定會動心才是。」大士,請原諒我的自作主張。

  淨水從懷中取出一顆珠子,乍然一放的光亮引得身下的神獸四肢微僵,幾乎要將她拋甩落背。

  想當然耳,兩眼跟著一亮的白虎精丟下腳踩的衙差,奮力一撲仰起頭,垂涎她手上的寶珠。

  「快給我、快給我,我可以饒他們一命……」是仙界神珠,多可口的光澤呀!

  「想要就自己過來拿。」淨水有如一朵盛放的白曇,翩然地由天而落,立於叼球的石獅上。

  「呵呵……你這小仙很上道,等我修練了上乘妖法就收你為妾……啊?那是什麼?」它倏地臉色大變,急忙後退。

  「縛妖索。」

  「縛妖索?!」來不及退開的白虎精被一條無形的繩索給束縛住,銀光乍起的瞬間他已無退略可行。

天使長(十級)

充實自己,愛自己。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家庭生活顧問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0-4-18 15:36: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小淨,危險!」

  捉到白虎精理應是件津津樂道之事,大凶得伏實為百姓之福,眾人欣喜之餘不免驚歎萬分,人生哪得幾回見天上仙子。

  就在大家鬆了一口氣,以為可以放心之際,尾隨其後的媚煙兒見淨水擒妖後大受擁戴,心下頓生妒意地走向她身後,順手一推。

  她原本只是想讓淨水跌下石獅出出氣而已,殊知淨水沒料到會有人推她而足下不穩,驟地一慌地放開縛妖索。

  縛妖索一鬆,兇猛的白虎精不趁機逃走,反而前足一縱恢復原狀,以驚人虎姿神速撲上來不及防備的仙子,意欲一口撕開她的咽喉奪珠。

  風妒惡見狀為之一驚,想都沒想地縱身相護,掛心在佳人的安危上,顧不得自身的危險,為她擋下致命的一擊。

  尖銳的牙刺入肩骨之中不覺痛,不斷冒出的血珠很快染紅那身素白,也讓他頓感虛弱的失去血色。

  狂吼聲一起,雄姿凜凜的麒麟以角頂開虎腹,昂首長嚎地與之纏鬥,巨大的獸由地面撕咬至廟頂,再由廟頂戰到樹梢,戰況激烈,互有負傷。

  畢竟麒麟是三大神獸之一,久戰之後漸佔上風,他以後蹄一踢,再用角頂虎一拋,牙尖一咬將落了下風的白虎精丟向廟前,準備以牙口了結它的生命。

  殊知白虎精狡猾無比,它是假意落敗而四足落地,一口叼走掉落廟埕的靈珠,趁麒麟尚未攻向它時囫圇入肚,直抵胃袋。

  它得意極了,揚起巨爪挑釁,有了神珠的助益,它根本不懼面前齜牙咧嘴的神獸。

  「孽畜,還不知反省,連神獸都敢傷害,本座今日便要收了你。」

  一道刺目的光擊向白虎精腹部,它嘔了一聲吐出神珠,在金光的拂照下它竟無法動彈,慢慢地在光中升空,縮成一團巴掌大小的小獸,困在一道光線之中難以掙脫。

  「淨水,還不隨本座回紫竹林受罰。」

  羅漢的身影乍現,不敢求情的淨水依依不捨地噙著淚,在看了風妒惡一眼後便被收走,無法親口說出道別的話語,只能用眼神囑咐他保重。

  傷重的風妒惡亦痛徹心扉,但肉體的疼痛遠不及無力留住心上人的苦楚與不甘,他掙扎著衝上前求神明大發慈悲別帶她走,可來不及了,金光消散後已無佳人芳蹤,徒留他叩首再叩首把額都磕出血。

  一對有情人被狠狠分開,傷心的不只他們兩人,在場目睹的眾人也難過不已,為他們的仙凡戀一掬同情淚,卻也無能為力為其盡一分心力。

  不過,伏虎羅漢似乎得了眼疾,竟只知有仙卻不見神獸,他帶走了私逃下凡的小仙婢,把一心想回天庭的麒麟遺忘了,讓他悶得直呼氣,頻頻刨土揚沙。

  三日後——

  「大士呀!禰就做做好事,別再害我老頭子失眠了,我年紀大了不堪折騰呀!」再來幾回他肯定虛脫了,累得沒法送姻緣。

  第一個前來投訴的是衣服被扒了一半的月下老人,他滿臉慌色急急忙忙,一路上丟枴杖拋紅線地怕被身後的人追上,一把老骨頭竟跑得比飛還快。

  「怎麼了?月老,瞧你一身冷汗的,不會又錯牽了凡間姻緣吧?」急著拜託她向玉帝求情。

  「牽錯姻緣還好辦,可是凡間也不知著了什麼瘟,竟猛燒一堆美女給我,還不經我同意幫我娶妻納妾,我都快被家裡那群女人給煩死了。」

  他是神吶!怎麼圓房,她們一個個急著想剝他衣服,也不瞧瞧他多大歲數了,就算有心也沒那個力氣,一大堆妻妾他是有驚無喜,享不起艷福。

  就在月老發完牢騷後,二郎神也牽著一頭怪模怪樣的……呃,是狗吧!來找觀音大士。

  「大士,禰不能再坐視不理了,凡間的百姓實在太胡來,根本無視神威浩蕩。」

  菩薩垂目,「那是……哮天犬?!」

  左耳多了只銅鈴,右耳掛上金梳子,頸項上是串了珍珠的雲朵項煉,全身上下的毛被剃個精光,只剩下四足一圈毛髮,以及尾巴末端染了紅漆。

  她從沒見過哮天犬如此沮喪過,像見不得人的喪家犬一般,頭低低的不肯抬高。

  「大士,禰一定出面解決此事,下頭的信徒揚言要拆我的廟呀!我快要無家可歸了。」

  「大士,禰快快出手呀!他們要毀我金身,叫我元神俱滅……」

  「大士,慈悲睜眼吧!我的鬍子沒了不打緊,他們怎能掀了仙姑的裙子……」

  「大士呀……」

  先是南極仙翁大喊救命,接著又是天樞星君,然後少了半邊鬍子的呂洞賓也扶著花容失色的何仙姑來了,大小神仙一字排開的請求,望菩薩開眼。

  此時的凡間是一片鬧烘烘,不論是哪一位神祇都難以倖免於難,害它們叫苦連天的聚集紫竹林,久久不肯散去。

  「那禰們想我如何做才好呢?」大士掀唇淺笑,睇凝諸多仙友。

  她話一說完,眾神之間紛起忿言。

  「把她丟下去。」

  「對,那個自作自受的丫頭活該去受苦,不必憐憫她。」

  「把淨水仙子擲下凡間吧!她害仙不淺呀!我們留她不得。」

  「快拋,快拋,迷糊仙子只會給我們惹麻煩,讓她下凡重新修練……」

  「不要遲疑,給她死……呃,是賜她重生,別讓她哭哭啼啼地驚擾玉帝……」

  說得太快的太上老君招來一陣怒視的斥責,他連忙改口說出眾神連日來的痛苦,淚水中孕育而成的淨水有著豐沛的眼淚,鎮日不歇的哭聲已嚴重地影響到他們的正常作息,她哭出的淚水快淹到天庭眾神的足踝。

  菩薩聽完眾神仙的怨言後,笑眼盈盈的望向抽噎不止的小婢,失笑她對人間的眷戀竟深重至此,寧可放棄仙籍也要和凡間戀人長相廝守。

  罷了、罷了,身在心不在,留她何用,她和青蓮一樣結緣在人間。

  「淨水,你真不願留在大士身邊嗎?」情愛本無價,唯有有情人。

  「大士,我……我想伺候禰一輩子,可是……可是……他受傷了。」傷得好重,整個背都是血,嚇得她手足無措,竟忘了醫治。

  「若我讓你下凡醫他傷口,你還會回來嗎?」訑笑道,眼神溫柔。

  「我……我……」淨水抽抽噎噎地儘是落淚,好不悲涼。

  「好了、好了,別再哭了,你就下凡去吧!別再替所愛的凡間男子惹麻煩了。」她再哭下去,連佛祖都要關切地問一句——怎麼回事?

  她一怔,不敢相信地急問:「真的嗎?我可以不用受罰。」

  「誰說不用,本座罰你一生一世在凡間受苦,歷經為人婦,為人母的痛苦,有生之年為柴米油鹽而奔波勞碌。」

  對養尊處優的仙子而言,這是極其嚴厲的重罰,被貶的謫仙得為生計操勞。

  「謝大士恩典、謝大士恩典,淨水一定不忘恩惠,日夜為禰上香祈福。」

  連磕了數個響頭的淨水不待菩薩開口,興匆匆的一抹淚水,朝連接凡間的缺口一躍而下,迫不及待想見到思念的人。

  她一走後,捂著雙耳的金童才由簾幕後走出,神情明顯放鬆地走至菩薩身後,問出心中的疑惑。

  「大士不覺得寂寞嗎?」一個個婢子都走了,少了不少笑聲。

  「百年之後自會回歸本位,何來寂寞。」它一笑,閉目歇息。

  「啊!我忘了她們很快就會回來了。」瞧他糊塗的,被迷糊仙子哭傻了。

  人間一年,天上一日,百年不過三個多月,何必擔心寂不寂寞,一眨眼就到了。

  金童笑咪咪地拉出一臉思凡的玉女,取笑她哭得兩眼汪汪的醜模樣。

「喂!你夠了吧?!再鬧下去,人間的神明都要逃之夭夭,不敢再居住了。」

  手拿利剪的麒麟一把剪掉文昌君筆上的毛,又將武曲星君的長戟削去一大半,武鞋改換繡花鞋,戰袍儒服成了華麗的綾羅綢緞,裁剪成翩然綵衣。

  他還不甚滿意地取來水粉胭脂,眉筆一畫,細粉兒一抹,大紅花頭上一戴,血盆大口的媒人婆招搖出現,眼下近鼻處還點了一顆媒人痣。

  眾神眾仙被他這麼惡搞一番,還真是有苦難言呀!一尊木雕偶兒不能還手、不能回嘴,只能由著他胡弄瞎為,垮著一張臉盼能早日脫離苦海。

  「這句話該是出自我口中,你這樣惡整眾神像,不怕他們找你算帳嗎?」罪行重大。

  提著一桶紅漆的風妒惡為廟宇整修門面,龍柱撐天,鳳羽舞空,靈龜吐珠,白蛇戲兔,他一筆一筆地粉刷著,不消多久整間廟有如浴血一般,殷紅一片。

  不嫌累的他還拔除廟庭種植的花花草草,一一灑下籽苗種福田,讓貧苦人家多了菜蔬可摘,不致因腹饑而做賊,得以一餐溫飽。

  「我做了什麼為何我毫不知情,你別將自己的惡行栽贓在我頭上,我可是一頭尊貴的神獸,與你們卑劣的凡人不同。」麒麟高傲地一嗤,睥睨向來瞧不起的人。

  自從媚煙兒推了淨水一把後,大家對她不當的舉動十分不諒解,雖然白虎精並未脫逃,但風妒惡因此受到重傷,讓人很難不怪罪於她。

  一開始她還認為自己沒錯,不過是輕輕推了一下,哪知事情會變得那麼嚴重,她也嚇了一跳,以為老虎精會吃了她。

  可是她不知悔改的態度讓原本順著她、寵著她的眾人漸覺不值,慢慢疏離她,不與她往來,看她的眼神充滿失望和遺憾,她才驚覺已失去人心。

  但為時已晚,她在臨安縣百姓眼中是一名妒婦,不擇手段陷害人的惡婆娘,不論走到哪裡都有人鄙夷一睨,甚至是朝她吐口水,名聲之壞讓她已無立足之地。

  而這個時候,她一直依恃的舅爺過世了,享年六十五的魏仲謀在聽聞她所為的惡行後,竟一口嘔出鮮血,愧對少主而羞憤辭世,解脫了一身病痛。

  即使媚煙兒再不願,抱著柱子不肯離開,還是被遠道來奔喪的娘親帶走,並在不久後下嫁她最厭惡的族長之子,至此便再也未聽聞她半絲消息。

  「被丟下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人,你到底要鬧多久的彆扭才肯消氣?」他根本是頭任性小氣的獸,為一點小事記恨至今。

  一勾起傷心事,倍感憤怒的麒麟朝風妒惡一吼,「你懂什麼,我氣憤的不是回不了天庭,而是那個笨仙子早就找到珠子卻沒告訴我一聲,讓我傻楞楞的和她在凡間遊蕩,以為她真的蠢到沒有我不行。」

  結果她下凡不久便尋獲寶珠,卻為了想在凡間多玩幾年而隱秘不宣,拖著他東走西跑嘗試新奇玩意,害他得跟著收拾她惹出的麻煩。

  「我就不信換了是你會無動於衷,你也看得出她招惹是非的本事有多高,要不是我在後頭給她撐著,她起碼死上百次。」

  他越說越氣的用力一擰,竟然將太霄神君的手臂扯斷,頓時怔愕的怒火更盛,將錯手之過怪在好玩的仙子身上。

  「阿猛,你何必惱火呢?想想我得一輩子背負避免她惹是生非的重責大任,你這短短幾年又算什麼?!」與他一比,猶如芝麻和卵石。

  麒麟聞言一怔,繼而撇嘴的冷笑,「等人回得來再說,天庭不比凡間,你就算等到發白齒落也不一定等得到她。」

  人太癡情有何用,天高神遠,誰理會他一介凡人。

  「我等到了。」風妒惡放下漆桶,越過他看向門外一道縮頸藏肩的身影。

  「什麼等到了?你白日夢作多了終於瘋了,笨仙子她……等等,那個用袖子蒙臉的背影有點眼熟。」似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見人。

  倏地,兩眼瞠大的麒麟,難以置信地將拳握緊,新怨加舊仇一古腦的湧現,震驚的神色由怒氣取代,他挽起袖子準備討回一肚子怨氣。

  一道極快的人影掠過他,激動萬分抱住分別多時的人兒,怒色滿面的麒麟頓時停下腳步,冷嗤的放開握緊的拳頭,回過頭將神君的手臂裝回去,再洗去龍騰鳳舞上頭的紅漆。

  既然人都回來了就不用打擾這些神明,反正以後有苦頭吃的人不是他,他又何必拿它們出氣。

  心想至此,他的氣也消了,雖然他口口聲聲說想回到天庭過他逍遙的神獸生活,其實他不想承認他也滿喜歡紛擾的人間,比起每天打盹、無事可做的無聊日子有趣多了。

  尤其是又笨又蠢的迷糊仙子,少了她不管做什麼事都不起勁,讓他竟然想念她種種惹禍的蠢行。

  「我回來了。」不再哭的淨水帶著明亮的粲笑,明眸媚如春水。

  「你回來了。」微帶哽咽的風妒惡細細端詳她的嬌顏,像看不夠似的目不轉睛。

  「大士罰我下凡當一世人,我不走了,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再也不分開。

  「真的嗎?不會再有神佛將你帶走?」他仍是不安。

  她開心的一笑,「是真的,我一直哭一直哭,它們被我哭得受不了就求大士將我踢下凡間……呃,送下凡間啦!你不用再擔心了。」

  「小淨……」他動容地凝望那雙略顯紅腫的水眸,深情立現。

  「你的傷好了沒?要不要我幫你治?我在天上一直想著你的傷勢,想得我的心好痛,眼淚就停不住的想哭……」說到這,她的眼眶又紅了,淚光盈盈。

  風妒惡笑著握著她的手,阻止她割腕喂血。「已經全好了,沒事了,你打算幾時嫁我為妻?」

  「啊!這……」淨水臉一紅,羞得直往他懷裡鑽。

  「我會盡快娶你進門,讓你多生幾個胖兒子,以後你就沒空四處惹麻煩。」他想要她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

  「什麼嘛!又說我惹麻煩,我又不是故意的……啊!對了,我帶了一個人來見你喔!你一定會高興的落淚。」

  哼!別再說她迷糊了,她是大智若愚,深藏不露,不輕易展現才華。

  他失笑,「男兒有淚不輕彈,你能回到我身邊我已經很滿足了,不可能……」

  「二弟。」

  一聲輕喚,身子一僵的風妒惡驚訝地看向不遠處的一對男女,他的目光盯住那道昂藏俊挺的身影上,熱淚盈眶地紅了雙目。

  即使多年不見,他還是能一眼認出那個人是誰。

  「大哥——」

  兄弟見面恍若隔世,兩人相擁落下歡喜的淚,一切盡在不言中。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5-14 21:52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