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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葒]求愛急先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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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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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6 02:41:0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求愛急先鋒 作者:季葒

在設計界頗有名氣的「約瑟夫」,和科幻小說界的知名作家「日烈」,
其實是同一個狂野不羈的性感男人──焉家老二,焉日烈。
這一次他受大哥所托,前來花蓮收購一間屋齡已久的透天厝,
但是當他見到了女屋主之後,所有的工作和任務都被他遠遠拋在腦後──  
像她這樣一個遺世獨立、心思像謎一樣的女人,的確很難親近,
不過他卻一點也不以為意。因為他有絕對的自信,追她到手﹗  

自從二十歲那年,繼承了外公的這間房子之後,
原本就極力疏遠人群的何菱,個性變得更加孤僻。
當她第一次見到這個渾身散發惑人魅力的新房客時,
她曾因為他能夠輕易看穿自己的心思而感到反感,
但她怎麼也沒料到,這男人竟然就是她所崇拜的偶像?﹗
而且他還在不知不覺中,逐漸融入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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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6 02:41: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華盛頓廣場,佔地近十公畝,是格林威治村的靈魂地區,也是目前紐約最具活力的戶外空間之一。

    每天這裡幾乎都擠滿了人,有些是街頭藝人,有些是附近紐約大學的學生,還有些人會來這裡滑直排輪、拍照、睡午覺等等。

    廣場的表演空地上不乏愛炫人士秀絕技,有的人甚至會穿得像個圓桌武士,手裡還拿著一支怪裡怪氣的木劍,站在舞台上表演、耍寶。

    焉日烈特別挑了公園僻靜的角落,將挑染成深棕色的微鬈中長髮綁束在後,寬闊厚實的背貼靠著樹幹,盤腿坐在一棵大樹後的草地上,一邊大口吃著午餐——不怎麼美味的鮪魚三明治;一邊打開放置在他腿上的銀色筆記型計算機。

    打開電子信箱收發信件,十二封信件中有六封是無聊的廣告信,還有五封是出版社編輯寄來的奪命催稿信件,最後一封則是在主旨上寫著——不看刪掉的是豬頭。

    一聲冷笑從性格有型的薄唇逸出。

    好大膽啊!竟然有人敢挑釁他?!

    依照他的個性,這封未署名寄件者的信,他絕對是……原本打算按下刪除鍵的動作僵凝住,一個難得出現的好奇念頭閃過,他打開了信件。

    他不想當「豬頭」,所以勉為其難地看一下這封信,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

    點選信件後,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動畫遊戲。

    遊戲方式是將桌面上九個位置的各道菜色給記起來,總共只有八秒的時間記憶,等記憶時間一到,就開始腦力激盪,將這九道菜按照方纔所排列的位置一一排上。

    嗯,這遊戲挺有意思的。正好他的午餐不怎麼豐盛,乾脆就用眼睛來看看這幾道家鄉小吃,流流口水、過過乾癮也不錯。

    花了五分鐘玩了幾回,不管是烏龍炒麵、排骨飯還是海鮮燴飯,憑他精銳的頭腦和過人的記憶力,就簡簡單單的全過了關。

    「啐,實在沒什麼意思,隨便玩玩就過關了。」薄唇勾起一抹不屑的笑痕,他依照指示點選一個標明為「過關獎品」的對話框。

    計算機屏幕畫面一閃,出現的獎品竟是大哥焉日焰自認英俊性感,只著短褲的泳裝照。

    「搞什麼鬼?」原來這封信是大哥寄的。

    怎不寄張美女裸照給他看?寄這張……他實在不感興趣,剛吃下的三明治更是在肚子裡翻攪,想吐。

    焉日烈納悶的從外套口袋翻出手機;他的手機向來都是保持關機狀態,這麼做主要是怕受到打擾,擾亂了他工作時的思緒。

    將手機開機之後,他直接撥了電話給他向來「崇敬得五體投地」的大哥。

    「烈,我等你回電等很久了!」電話一通,焉日焰低沉醇厚的聲音從彼端傳來。「想必你已經看到我寄給你的信了。」

    他忙著批閱公文,一手沙沙地翻閱紙張,昂貴的金筆在公文上俐落地寫字並簽下大名。

    「有什麼事情急迫得讓你如此大費周章,特地寄了那樣一封沒啥看頭的信給我?下次請改寄張美女圖好嗎?」

    關機合上計算機,他挪了挪臀,換了個位置,快意地仰躺在草皮上。

    「想看美女,紐約街頭不到處都是?」焉日焰調侃地笑了。

    「紐約女郎是美麗又大方,但是高頭大馬的身材太過『出眾』了,我沒興趣。」焉日烈啐了聲。

    他此趟前來紐約除了洽談一筆設計合約外,也是順便來這兒找找靈感。

    這次的新作中,有一些背景是設定在紐約市,他可不想照著旅行雜誌上所寫的內容,依樣畫葫蘆地擺到新作上頭去,他習慣去遊歷認識這個城市,然後再將真實的生活體驗融入小說情節裡面。

    「不愛當地美女,幹麼往那邊跑?」

    將手頭最後一份公文批閱完畢,焉日焰專心的利用電話,情意綿綿的和親愛的弟弟培養兄弟感情。

    「你如此費心地寄了封『不看刪掉的是豬頭』的信給我,就為了跟我哈啦這些沒營養的話題嗎?」

    眼前正好有一個身材高挑細瘦,不畏初冬冷意,僅穿著短薄緊身運動裝的妙齡女郎騎單車經過,那女郎很大方地朝躺在草地上的他笑了笑;但焉日烈的響應卻是拉了拉外套,冷冷地勾了勾唇,淡漠地別開眼,不屑一看。

    「我是擔心你隻身在外,三餐有沒有吃飽。」就是怕焉日烈吃得不飽,所以特別挑了幾道不錯的家鄉小吃「送」到他的眼前。

    「少來!」大哥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烈,你什麼時候回來?」好吧,不抬槓,就直接切入主題談正事吧!

    「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有事!又有『案子』要托我做是吧?」大哥忽爾轉為嚴肅的口氣,就代表著他要談正事了。

    「嗯,一個挺棘手的案子。」經過他的詳細調查,發現這件事情有些難辦,因此他原本雖然打算親自出馬,可是礙於手邊工作實在太忙,壓根兒騰不出時間來處理,所以只好將主意打到能言善道的焉日烈頭上來。

    棘手?!

    焉日烈聽了精神為之一振,從草地上瀟灑躍起,俊臉上的神情顯得興奮無比,眼眸綻放出熠亮的光芒。

    他這個人最富有冒險犯難的精神了。

    「是哪棟高樓的主人這樣有眼光,指名要我來設計?」除了寫科幻小說之外,他的另一個本行,就是建築設計。

    在設計界,化名「約瑟夫」的他還頗有名氣,三年前還曾經拿過國際設計新人獎。

    這是他一直引以為傲的事。

    「抱歉,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這回派給你的工作並不是高樓設計,而是幫我去『談判』一樁私人房屋買賣。」

    買賣?!

    焉日烈隨即垮下肩來。「抱歉,我沒興趣。」商場上爾虞我詐的談判,他向來不屑,也提不起勁去趟渾水。

    「你會有興趣的。」焉日焰十分自信地說。

    「哦?大哥的口氣聽起來很……篤定嘛。」重新躺回草地上,他單手擺在額際,如星般的黑眸仰望微灰天際深處的薄雲,心思飄了起來。

    紐約初冬的天空,和台北不一樣啊!

    「那當然。」會找焉日烈幫忙,他當然有足夠的誘餌來吸引他。

    焉日焰將皮椅轉動,目光眺向落地窗外,看著台北淡藍色的天空,一點都看不出季節已悄悄入冬了。

    「怎麼說?」

    將飄走的心思撈了回來,專注地回到與大哥之間的話題。

    「我資助你兩個月,甚至更長時間的旅費和食宿費,讓你到風景宜人的山上去度個長假,這期間你可以專心地寫你的稿子,空閒時就幫我去探探軍情,必要時與對方進行進一步的談判,取得我要的東西。」他要的是那棟屋齡已久的透天厝。

    兩個月或是更長時間的旅費和住宿費。

    嗯,聽起來,好像挺不賴的。

    「地點在哪?」

    「花蓮。」

    「據我瞭解,貴公司正有個別墅開發案鎖定在花蓮山區,如果你能連那個案子的建築景觀設計權一併交給我的話,我會很樂意為你效勞的。」最近手癢了,想畫些設計圖來打發打發時間。

    「你人都滾到紐約去逍遙了,消息竟然還能這麼靈通」焉日焰哼了哼,沉思半晌後,才又緩緩地開口說道:「我會盡快跟其它負責的主管討論看看,如果你堅持的話,應該是沒問題。」

    以他「約瑟夫」在設計界不算小的名氣,要攬下這個建築景觀設計的工作應當不難,怕的就是這傢伙到時候又為了趕他的稿,因而延誤了工程。

    「如果你那邊能搞定的話,我當然肯幫大哥這個私人的忙幫到底嘍!」一向酷愛旅行、四海飄泊的焉日烈,緩緩地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他相信,他很快就能和他親愛的大哥見面的。

    「三天後見。」

    果然,焉日焰很快的給了他答案。其實這件事的決定權壓根兒就是在他的手中,端看他肯不肯點頭而已,其它主管根本無權置喙。

    「好,我馬上收拾行李回去。」有好康的,豈能錯過!

    他打算提前結束紐約之旅,收拾行囊回台北去嘍。

    ***

    山上的濕氣重,老房子常常會有油漆剝落的情形發生;何菱所住的這間透天厝,也免不了遇到這樣的情況。

    向來對居家環境整齊要求頗高的她,對牆面老是掉漆的情況感到很傷腦筋。

    光是每隔一、兩年一次的油漆重刷工程,就耗掉她不少的積蓄;雖然她的收入頗豐,這點錢她還付得出來,但是重新粉刷次數之頻繁,實在不符合經濟效益。

    「高先生,可以麻煩你幫我的房子想個辦法嗎?」

    細細的聲音從粉紅色的菱唇吐出,何菱看著一面掉漆掉得最嚴重、斑駁不堪的牆面,秀麗的眉微微蹙起,古典淨白的瓜子臉上,神情寫滿了無奈。

    「如果不是固定做防水工程、重新粉刷油漆,就是乾脆在牆上全貼上壁磚,除此之外就無法可想了。」高先生是山腳下一間裝潢工程行的老闆,長期以來都是他幫何菱處理房子的油漆重刷工程。

    「貼壁磚很難看,會破壞我屋子裡的氣氛……」貝齒咬著粉唇,她遲疑的反對。

    「是啊,我也是這麼認為。」

    「那……」

    「就刷油漆吧,這回我把防水工程做得更『工夫』一點,也許可以撐個三、四年也說不定。」

    堅持不貼壁磚防潮的話,好像就只有這個辦法了。

    「好吧。」何菱勉為其難的同意了。「那高先生排什麼時間過來?盡快好嗎?」

    「我看看……」電話彼端傳來翻動紙張的聲音,高先生正在看著他的工程排班表。「下星期五,可以嗎?」

    這已經是他所能排出最快的時間了。

    「不能這星期就來嗎?」天啊,今天才星期一,等到下星期五……她還得和這面斑駁的牆對望十二天之久。

    「何小姐,沒辦法啦!除非你要我找小張去幫你做防水工程和油漆……」他工程行裡的師傅小張,仰慕何菱這位大美女已經多年。

    而事實上不只小張,鄰近村內的英雄好漢,都對這位從大都市來山區隱居的美女非常有好感。

    「那就不必了,我就等到下星期五高先生親自來。」要是讓那位張先生來負責重刷工程的話,她不被他那雙過度愛慕的眼睛給惹得發毛才怪!何菱可不想領教張先生雙眼放電的功力,還有他粘人的功夫。

    她向來不喜歡與人太接近的。

    「好,那就下星期五上午見。」高先生與何菱相熟,心知何菱近乎孤僻的個性,所以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在排班表上記下了時間和工作,和何菱道再見後便掛了電話。

    何菱也同時將話筒擱回話座上。

    她穿著寬鬆的飄逸洋裝,素手撩了撩及腰的黑色如瀑長髮,從圓桌上的保溫盤裡拿起了瓷杯,裡頭是溫燙的紅茶。

    她踱步走向陽台,優雅地倚在陽台欄桿前,看著幽靜的山巒暮色,邊輕啜飄著淡淡香氣的阿薩姆紅茶,邊享受著山間這份閒適氛圍。

    二十歲那年,外公隨舅舅移民國外,為了方便讓她照顧房子,便把這房子過戶到她的名下。

    在名義上,她是繼承了外公的這間房子,但她卻不太干涉外公的決定:好比一樓空屋的出租權;她一向尊重外公的安排,不論外公決定將一樓出租給誰,她從來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自從搬來山上住,算算已經有六個年頭了。

    呵,她雖然才二十六歲,可是卻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六十歲了似的,老得只想賴在這山上度過餘生,討厭山下城市的喧囂吵鬧。

    又啜了口茶,她微笑地低斥自己蒼老的心境。

    她在陽台待了一會兒,喝光了杯中的紅茶後,正打算轉進屋內加些熱水再沖杯紅茶時,外頭卻傳來車子駛近,然後停下來的聲音。

    「新房客來了。」她等這位房客已經等了五天了。

    朝樓下的銀灰色休旅車瞥了眼,她轉身走進屋內,擱下瓷杯,然後走向後方設在屋外的階梯。這間透天厝二樓通往一樓後院的出入口,推開紗門往階梯下走去。

    奉大哥焉日焰之命,焉日烈來到花蓮出任務,已經堂堂進入第五天了。

    在埋首工作之前,按照慣例他都會先玩個幾天再說;所以在從大哥手中接獲一張無上限的提款卡後,他就飛車來到花蓮,先行展開五天四夜的花東之旅。

    頭兩天,他先跑到台東知本泡湯,還有秀姑巒溪泛舟,接著才返回花蓮,悠閒地欣賞天祥、太魯閣的天然美景,以及出海賞鯨,另外他當然也沒忘記要到「海洋公園」暢玩一回。

    晚上他則是住宿在維多利亞建築風格的大飯店內,吃美食、上酒吧,五天的行程豐富到讓他差點就忘了此行的目的。

    該玩的都玩了,也玩夠了。

    焉日烈收了收心,離開飯店之後馬上驅車前往目的地。

    車子外面的氣溫是不高也不低,基本上是個微涼卻不會感到冷意的天氣。

    一進入道路崎嶇的山區,拋開了城市的喧囂,焉日烈便愜意地按下車窗,迎著涼爽的風,奔馳在暮色裡,往不斷漫著輕微霧氣的山巒深處前進。

    一個半小時的車程,說不久但也不太短,在太陽下山之前,他終於抵達了這棟給人頗有遺世獨立之感的中古透天厝。

    下了車,他站在圍籬外,頎長的身形靠著車門斜立,一手撫挲著光潔有型的下巴,微仰著臉,看著栽種了不少花草的庭院。

    很平凡、很樸拙的一間房子,建築物本體再加庭院的坪數總共約莫五十來坪。

    這麼小的一塊土地,大哥究竟想買下來做啥拿來蓋別墅嘛嫌太小,買來當結婚後的新房又嫌太遠,他……到底中意這裡哪一點?

    就在焉日烈怎麼想也想不透時,一道清雅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好,請問是焉日烈先生嗎?」

    「欸」從哪冒出來的女人焉日烈轉身看向來人,沒想到卻看見了有如從古畫中走出來,非常有古典韻味的絕世大美女。「妳是……」

    焉日烈驚艷地凝視著緩緩接近他的何菱,心中暗暗吹起口哨。

    「我是何菱,這間房子是我外公的,我在這兒負責幫老人家管理房子。」面對外人,何菱的防備心一向都比較重,不冷不熱的口氣顯得有禮卻生疏。「貴公司的老闆五天前就將房子的租約傳真過來給我,我已經等你五天了。」

    她曾聽外公說起,租下這間房子的是某大建築公司,對方有意在山上開發一處休閒別墅,目前正積極派員來做地形的勘查。

    而令她意外的是,眼前這個染了一頭時髦棕色的半長髮,渾身散發強烈獨特風格,帥得簡直像從電影中蹦出來的英俊男子,就是這間建築公司派來的……地形勘查員?!一點都不像。

    由他出色的外貌和狂放不羈的氣質看來,比較像是走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的公眾人物。

    「原來我有這麼美麗的房東啊!」口哨聲響起,焉日烈走近何菱,俊顏上掛著迷人的笑意。

    但笑意下,卻是在心裡咬牙切齒地低咒著:該死的焉日焰!那傢伙怎沒告訴他這隱密山間有這樣的古典美女在等他?

    他心儀的女子,就像她這類嬌弱動人型的,他要是早知道的話,絕不會刻意耽擱五天後才到。

    焉日烈的靠近,讓何菱的心口突然窒了窒。

    「對不起,焉先生請留步。」秀眉微微蹙起,她不喜歡有任何人靠她太近。

    「抱歉,我嚇到你了嗎?」看見她美麗素淨的臉龐上一閃而逝的驚慌,讓焉日烈識相地停下步伐。

    「不……我只是不習慣與人太過靠近。」何菱輕聲說著,纖細飄逸的身子悄悄往後退了一小步。

    可能是獨居山間太久了,讓她很習慣也很自然的與外界和人群保持距離。

    「這樣啊,那我就站在這兒好了。」欸,真是可惜,他原本還想和她拉近距離,熱絡一下呢!

    何菱看著他,沉默須臾,確定他不會再靠近時,這才鬆口氣地轉身打開前院的門,率先進入即將出租的一樓領地。

    她走進院子裡,大約和他拉遠兩公尺遠的距離後,才優雅地回頭喚他。「你進來吧,我幫你介紹這裡的環境。」

    焉日烈有半秒的失神,然後在她一聲輕喚下,微笑著進入庭院內。

    嗯……她剛剛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他確定她不是從屋子裡走出來的,也沒在前院看見她……奇怪,這附近不是只有這間屋子嗎?

    原來這間透天厝一、二樓的出入門戶是獨立的呀!

    偌大的前院是屬於一樓的,至於小小的後院則隸屬於二樓,也就是何菱活動的獨立空間。

    為了方便住在二樓的人無須經由一樓的大門出入,二樓後方竟由壁面硬是搭建出一道樓梯來,而且還將原本一樓通往後院的後門封了起來……這樣的設計還真是奇怪。

    「屋內的傢俱都是上一位房客留下來的,狀況還不錯,所以我就將它們留了下來;不過要是你不想使用這些二手傢俱,可以跟我說一聲,我會讓人來搬走……」

    經過客廳,穿著寬鬆洋裝的纖細身影,選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亭亭站立著。

    「我無所謂。」

    看來,這位房東小姐非常不喜歡被人打擾、被人接近。

    接著焉日烈又跟著何菱,走進還算寬敞的廚房;一進入廚房,她馬上又楚楚動人地站到角落去了。

    「這裡都使用山泉水,由於山泉水的水質不定,因此我加裝了逆滲透濾水器,飲用水方面絕對沒有問題……」

    「謝謝告知。」

    十幾分鐘下來的環境介紹,焉日烈看得出來,何菱雖然很盡力地想要解說清楚,但同時卻也很小心的和他保持距離。

    有幾回他曾經因為疑惑,想要請教她而靠了過去,她纖細的身子總會突然變得有些僵硬,而且還會出現驚疑的表情;雖然那表情是一閃即逝,之後馬上回復鎮靜,不過焉日烈卻很清楚的看見了。

    他在心頭再一次無聲的沉重歎息。

    唉~~這樣美的女人竟然有恐男症實在是太太太可惜了。

    「離這裡最近的商家是往上半公裡左右的一間雜貨鋪,那邊有賣一般日常用品或是餐食,路程有點遠,買東西稍嫌不便,不過住久了就會習慣了。

    「還有,這裡早晚溫差大,入夜之後還會有蟲鳴蛙叫聲,沒車子來來往往,更不會有人來串門子,對你這樣從都市來的人,可能會不習慣;不過我想你既然是為工作而來,應該會盡力適應這裡才對」

    說著,她又悄悄拉開一些距離,離開他迫人的男性氣息氛圍之外,走向大門口。

    他眼帶揶揄地睞向她。「嗯,我的適應力強,到哪兒都能很快進入狀況。」他怕不適應的人會是她。

    他那雙深邃灼亮的眼令她莫名心慌。

    「……我想屋內的環境你都清楚了吧!」步出屋外,她看起來很想逃跑。「不打擾你整理行李了,明天見。」

    丟下一句明天見,她就真的跑了。

    「何小姐……」

    他才剛追上去,她就已經出了院子繞到後面去了,暮色中僅留下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味。

    高大的身形怔楞在門前,他看了看腕上的表。「明天見現在還早不是嗎?」拜託,現在才晚上六點半,她這麼早就要就寢了嗎?

    焉日烈步出院子仰頭往上看。

    二樓傳來小小的開關門聲響,接著有方窗戶燈光大亮,看樣子她並不是要趕著上樓睡覺呀!

    他原本還想約她一起吃飯的,但……她跑了!

    而她的樣子好像也不打算再下樓來,所以兩人一起共進晚餐顯然是不可能了。

    像個傻子般往二樓呆望了好一會兒,焉日烈才緩緩地離開了院子,往他的休旅車走去。

    他得先把他的行李「扛」進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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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6 02:41: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住在山區,除了給人一種遺世獨立的感覺之外,最令他心醉的是那種攬景邀月自成天地、自由瀟灑的生活方式。

    今天已經是他住進這裡的第三天了,大多數時間他幾乎都是呆坐在窗邊,欣賞著窗外陽光穿透樹梢的自然美景,或是小雨滴打在荷葉上的浪漫畫面……這裡的天氣果然詭譎多變。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環境能夠讓人放鬆情緒,進而使得他的大腦產生很多靈感,所以這三天他的手指敲鍵如神,一段段的科幻劇情,都存進檔案中,等著他努力完稿出貨。

    先前跑到紐約旅行所欠下的稿債,在短短三天之內補回了一大半,這樣的進度令他很是滿意。

    不過,唯一令他不解的是……那位房東小姐自從第一天幫他介紹過環境之後,就再也沒有現身了耶!

    難道她都是這樣足不出戶的嗎?

    不用外出覓食?不用採買?

    就連他這剛搬來的新住戶,每天會固定在午、晚餐時間到附近的那間雜貨鋪晃晃,順便買些用品、乾糧,或是飲料回來。

    可是,這三天他卻從沒見過她出門半次?!

    要不是他曾向雜貨鋪的老闆詢問過,得知她偶爾還是會出來買東西,只是機會不多而已,他或許還會誤以為她是隱居在山中、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呢!

    嗯……隱居在山中的美麗精靈?!

    這是個不錯的題材,或許他的下一本科幻小說,可以拿這個當賣點。

    關掉了電腦,他離開窗邊,信手拿起了香菸,點燃了叼在薄唇上,步出院子散步。

    高大的身形穿著相當休閒的短衫,和一條洗到泛白的牛仔褲,半長的棕髮略顯凌亂卻又充滿狂放感覺地披散在寬得不可思議的肩上。

    他是個讓人只要看上一眼就很難將視線移開的出色男人。

    正從樓上下來準備出門的何菱,剛巧就看見了他。她微微僵在圍籬外,而驚歎的目光就這麼膠著在他挺拔寬闊的背影上。

    憑著天生敏銳的直覺,焉日烈很快地發現身後有人在看著他。

    他帶著微訝的神情回頭一看,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是他朝思暮想的……美麗精靈!

    很快的轉身,焉日烈將菸蒂丟下踩熄,然後就毫不遲疑地朝她大步走了過來。

    「你好,好幾天沒見了。」一雙好看的深邃黑眸,緊鎖在穿著米色麻質洋裝的動人身影上。

    隔著與她等高的圍籬,何菱黑亮的長髮在背上飄動,她的膚色很白,細緻的五官充滿了古典韻味。

    她美極了!

    焉日烈完全不隱藏心中的讚歎,直勾勾地看著她。

    他瀟灑的靠近讓何菱驚疑地往後退了一步。

    先是「自然」反應的驚跳一下後,她立刻恢復鎮定自若的表情對他微微一笑。「焉先生你好。」

    幸好有圍籬阻隔,不然她鐵定又會像上回一樣,很糗的「落荒而逃」——何菱在心中暗吁了口氣。

    焉日烈將她「有趣」的反應看在眼底,黑眸綻放莞爾光芒。

    「你似乎有點怕我?」雖是疑問的語氣,不過他的表情卻是篤定的。

    何菱秀氣的眉微微一皺。「我沒有。」否認。

    她感覺被冒犯了。

    雖然他並沒有說什麼,但她就是不喜歡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何況眼前這個人是剛剛才搬來沒幾天,只和她見過兩次面的房客。

    「沒有嗎?」他可不這樣認為。「不過我很好奇,你似乎獨居慣了,也不喜歡接近陌生人,既然如此,為什麼又願意將房子租出去?而且還願意租給男人?」

    疑惑。

    「關於我會將房子出租給你的原因,貴公司老闆很清楚,你可以打通電話向你的老闆請教。」也許是焉日烈給人的壓迫感太大,她防備的又退了一步。

    「我……」他是個自由工作者,上頭沒人管他的;不過這點他可不想明說,免得壞了大哥派他前來的計劃。

    「你不喜歡我聊的這個話題?」他定定地看著她。

    「……」她的反應是迴避掉他的目光,不語。

    一道風吹過,將她的長髮往前吹亂,她揚手抓住亂動的髮絲。

    「抱歉,我急著出門,不多聊了。」微微欠身,她往馬路的方向移動。

    「好吧,你既然不想談,我就別自討沒趣再談下去,真是抱歉了。」

    看見她的微笑從漂亮的菱唇邊消失了,以及她急著離開的慌張模樣,他很識相的不再試圖去深談這個令她不悅的話題。

    她仍然不肯給他任何回應,筆直往路邊走去。

    看見她那纖細的身影往下坡走去,他不禁懷疑她打算步行下山!

    這是真的嗎?

    從這裡徒步走下山至少也要花上四、五個小時耶!

    焉日烈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繼續往下走,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轉身跑進屋內,拿了車鑰匙和皮夾,迅速出了門將大門鎖上,接著就跳上他那停在院子圍籬外的休旅車,發動車子往她身邊駛近。

    「你要下山嗎?我正好也要下去買些東西,順路載你一程可以嗎?」按下車窗,他探出頭來招呼她上車。

    天曉得他需要買什麼東西?!他只是想對美女獻慇勤而已。

    「不用了,謝謝。」看著他英俊的臉龐,以及那帥氣迷人的笑容,何菱的心莫名地窒了窒。

    看見她繼續往前走,焉日烈索性將車子再往前開一些些,然後有點故意地擋在她的面前,使得她被迫停了下來。

    「順路而已,別跟我客氣好嗎?」他難得對女人獻慇勤耶!

    「我已經叫了車子了,就約在前面不遠處的交叉路口。」每回她下山,都會先向附近唯一一家貨運行預約時間。

    這家貨運行每天都會開車載貨下山,同時也兼做載附近住戶上下山的生意,收費便宜又公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司機還是個女的,並不是老將視線放在她身上,讓她不自在的男人。

    「沒關係的,我直接載你過去,順便跟人家說一聲就好了。」他打定主意,就是要載她!

    「不……」她似乎也很倔強的不想屈服。

    可拒絕的聲音才吐出,焉日烈馬上就打斷了她的話。「我對附近不熟,如果你能順便當我的嚮導,帶我去山下的大賣場,讓我順利補足我想買的生活用品,而不用到處問人、浪費時間和精神找路的話,我會感激不盡的。」迷人的笑容在薄唇邊擴大開來。

    那比陽光還耀眼的笑容,還有真誠的眼神和語氣,讓何菱失去了戒備。

    「……好吧。」她勉強應允。

    焉日烈在心中暗暗吹了聲口哨,動作快速地下車幫她打開另一邊的車門,讓她上了車。

    重新回到車上,車內瞬間瀰漫著淡淡清香;這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馨香,清新又好聞。

    發動車子,他微笑地看了眼有些不自在的何菱,她也在同時間迎上他的注視。

    逮住她投來的目光,他黑邃的眸綻放出熠亮光芒。「今天天氣不錯。」有美女相伴,他的心情也不賴。

    香腮浮上微微窘紅,她輕應了聲,轉向她旁邊的車窗外。「麻煩你了。」

    「一點都不麻煩。」他扭開音樂,讓密閉的空間流洩著輕鬆的歌聲,同時也讓她稍稍擺脫了不自在感。

    車子在山路迂迴兩圈,在她所說的交叉路口前,果然看見了一輛中古的廂型車。

    焉日烈將休旅車停下來,然後不等她的指示便逕自下了車,走到廂型車旁向女駕駛說了幾句話。

    三兩下他便搞定,很快地回到了車上。

    她不贊同地看著他。「我應該向人家道歉的,或許也該付些費用,你怎麼……」這是她的事,他不該出面干涉。

    「是我害你失約的,所以由我去向對方道歉也是一樣。」厚實的大掌重新掌控方向盤,在車子越過廂型車時,他還按下車窗和那位中年婦人揮了揮手道再見。

    那婦人回以熱烈一笑,看著他和她在一起的眼神,顯得有些興奮和曖昧。

    何菱感覺怪怪的,可是卻說不上哪兒怪。

    會不會是人家誤會什麼了?!

    細緻的眉才悄悄擰了起來,焉日烈就轉過頭來對她說話——

    「我跟她說了,我是你的新房客,對此地的路不熟,所以特別央請你來幫我帶路,她不會誤會的。」

    他又一次猜中了她的心思!

    何菱難掩驚詫地瞠大燦亮的美眸——瞪著他。

    「我是個正人君子,我的工作除了是個建築設計師之外,還是個科幻小說的專業作家,我的筆名是『日烈』,你或許沒聽過,不過你大可以放心的和我做朋友。」見她難得的把視線放在他的身上,焉日烈逮住機會推銷自己。

    何菱充滿古典韻味的臉蛋,出現不敢置信的震驚神情。

    他竟然是在科幻小說界中,以豐富吸引人的劇情和瑰麗流暢文筆著名的大作家——日烈?!

    在與知名作家面對面的這一刻,何菱感覺自己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了……

    ***

    焉日烈即使不用多看一眼,也可以感覺到何菱的目光總是擺在他的身上。

    看來,他很成功的引起了美女的青睞——因為他的身份。

    只是如果她肯再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一些的話,那就更好了。

    下了山之後,焉日烈先是很執意地陪她去採買她工作所需的各式珠玉,然後又陪著她來到了一家小書店。

    焉日烈直到這時才發現,原來她也是個小說的愛好者,只不過她看的書比他還廣,除了一般的言情小說、翻譯小說、散文和短篇外,她還愛看科幻類的小說。

    「我這一期沒有出版新書,如果有的話,你會買嗎?」何菱正在書架上挑書,焉日烈走近她,湊在她耳邊好奇地問了一句。

    「我……」他迷人的男性氣息令她暈眩不已,何況他又是她最喜愛的作家之一,兩人如此貼近的距離,讓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幾乎要停止了。

    焉日烈伸手穩住她微顫的曼抄身子。「別怕。你要是在這裡昏倒了,別人恐怕會以為是我太過迷人、太有魅力,才會把你給『嚇』昏的。」

    真是……有夠自大!

    何菱失笑地看著他,忘了他把手臂輕環在她纖細的腰際上了。

    「你會買嗎?」他成功地轉移了她對他的距離感,他在心中為自己喝采。

    她像失了魂般震懾於他眼眸所發出的炫人光采,點了點頭。

    「太好了,衝著你這句話,我願意破例送你一本新書,還附上我值錢的親筆簽名。」又是一記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何菱幾乎腿軟。

    焉日烈適時的將她輕盈到不可思議的身子往自己懷裡一送,讓她倚靠在他胸前。

    她的髮香從鼻間沁人心肺,他的心跳為了她猛烈失序地怦動,陽剛身軀的某一處竟然很大膽地騷動起來。

    該死的,就算要春心蕩漾也得看地點呀!

    「他」竟然——焉日烈低頭怒瞪自己不識相的兄弟一眼。

    誰知才低頭,就對上何菱仰高的那雙清澈水眸。

    她動人得不可思議,現下又在自己的懷中,這情況……任何一個有「靈性」的男人都會有反應的,這真的不能怪他啦!

    「怎麼了?」他克制住自己身體的騷動,掀動薄唇,吐出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

    「請放、開我好嗎?我……要去結帳了。」紅霞飄上頰腮,尷尬且不知所措的她在他寬闊舒適的懷中輕掙著。

    「好的。」

    他捨不得放開她,但感覺到她身子愈見僵硬,最終還是……放了。

    沒能好好享受溫香軟玉,真是令他惋惜啊!

    沒關係,下次還會有機會的。焉日烈充滿自信的這樣告訴自己。

    何菱慌亂地離開他的身邊,在背對著他快步走向櫃檯結帳時,她輕輕地將書壓在胸口,壓住她那快要跳出喉嚨的心臟,緩緩地喘著氣。

    香腮帶著誘人的紅艷和一抹驚惶,她飄逸的身形移向櫃檯。

    站在櫃檯內負責結帳,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工讀生,一雙眼掩不住愛慕地擺在何菱的身上。

    他雖然來這裡上班沒多久,但在方圓百裡之內很難看見這種清秀靈氣的古典大美女咧!

    遠遠的,焉日烈瞇起眼,目光越過不高不矮的書架投向櫃檯。

    混蛋男生,競敢覬覦他焉日烈心儀的女人?!簡直是不知死活!

    惱怒的黑眸進射出想宰人的精銳光芒,筆直飆向櫃檯。

    那位乳臭未乾的男生,感覺不對勁地抬起頭來,在小小的書店內梭巡一圈,很快地對上了焉日烈那雙發出強烈警告的深眸。

    他高大挺拔的體型,還有那渾然天成的狂烈氣勢,令人心驚懾服。

    哇!又一個活脫脫從雜誌蹦出來的高大俊男!

    而且以俊男投來的警告目光看來,他和這位美女似乎是一起來的……

    小男生用手背擦擦額上的汗,暗暗緊張的吞了下口水,當下趕快「心無旁騖」地認真替美女結帳,以免被那道殺人般的陰狠目光給穿心而亡。

    「總共多少錢?」何菱看著突然白了臉的小男生。

    「一共是一百八十元……不、不對,是八百十一……不對、不對,是八百一十元才對。」呼,差點算錯。

    何菱對小男生的反應感到不解,但也沒多問什麼,從珠串的精緻錢包內拿出一千元付帳,等到把找回的零錢收好之後,這才拎著紙袋重新回到焉日烈的面前。

    她不敢看他,長密的眼睫動了動,掩住她眸中的惶意。

    「我付完錢了,可以走了。」輕輕對他說了聲後,便越過他,推著書店的玻璃門往外走去。

    焉日烈大步跟上,結實的手臂自然而親暱地輕環上她的腰,身影相倚的一同踏出店外。

    「你——」在他寬闊懷中的身子又僵了,她尷尬地想掙開他。

    「太陽大,我幫你遮陽。」他說了一個相當牽強的理由,然後繼續輕摟著她,卻又不致太過鍮矩地帶她穿越馬路,走向他的車子。

    何菱沒辦法反駁他,因為他高大的身軀的確可以替她遮去這冬天意外露臉的烈陽。

    炙烈的陽光照得她皮膚發疼……

    直到上了車,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肌膚發疼的原因應該是他所引起的;現在她最需要躲的烈陽,正是他這個氣息比陽光還要強烈的男人啊!

    ***

    在山下逗留直到傍晚,焉日烈才駕車載著何菱回到山上的家。

    這整個下午,打從兩人離開書店之後,便由她陪著他去逛了大賣場。

    原本逛大賣場只是載她下山的藉口,不過為了不讓她起疑,他還是很認真的逛了賣場一圈,買了一大車的東西。

    這些東西除了一些日常生活必需品之外,更多是微波食品,還有泡麵之類欠缺營養成分的速食。

    回家的途中,經過了一家專賣DIY商品的賣場,他還待地進去買兩個不銹鋼材質的水籠頭,打算將現在浴室和廚房的舊水龍頭給換掉;另外他還買了幾小箱色澤不同的小磁磚,和一些專用的黏膠及工具。

    回到住處外,她等著他將他的東西搬完,好拿她自己所買的兩袋珠玉和書籍。

    她就站在車外,看著他「卸貨」。

    「你買這些磁磚有什麼用途嗎?」

    她已經知道他的另一個職業是小有名氣的建築設計師,而不只是個勘查地形的勘查員,因此他買這些磁磚應該有他的用途。

    只是……他會不會是想將一樓原本的原木裝潢給拆了,重新修整?!

    她一向討厭磁磚的冰冷單調感,他要是想動手改變她屋子的裝潢,至少應該要經過她的同意才行吧?!她可不想讓自己喜愛的房子風格,被一個住不久的房客給破壞掉。

    「浴室地板不太平,洗澡水常常會積著流不出去,所以我想將那些老舊的磁磚打掉重新鋪一鋪,改善一下積水的情況。」他對她解釋道,對她臉上不自覺流露出的煩惱表情,感到好玩。

    「原來是浴室用的……」她老是想表現出冷靜漠然,但那常常因某個心思而流露出的神情,卻偷偷洩漏出她波動的情緒。

    「你放心,我不會破壞房子的設計風格。」

    他再一次很神奇的猜中她的心思。

    「我想就算我想改變,你也不會同意的吧?」

    窘迫從腳底直竄上她的美顏,她又瞠大水亮的眸子「瞪」他了。

    焉日烈莞爾笑笑,他一點都不在意被她「瞪」著看;事實上,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可以麻煩你幫我把那袋泡麵提進來嗎?謝謝。」他繼續搬他的磁磚,轉身進屋。

    他怎麼可以這樣……使喚人?!

    她又沒有答應要幫他!

    看著焉日烈進入屋內,沒機會提出拒絕的她,只好乖乖幫他把購物袋提了進去。

    兩趟下來,她幫完忙了,回頭來到車邊打算拿自己的東西,好回到樓上,誰知焉日烈居然很快地也跟著出來。

    他搶先一步拎起她的兩個紙袋還有書店買的幾本書。

    「焉先生,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叫我日烈就可以了。還有,我剛剛麻煩你幫忙,現在換我幫你也是應該的。」說穿了,他是給自己製造一睹「山中精靈」香閨的機會。

    何菱驚詫地看著他往後院走去,卻又講不出理由反駁他、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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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6 02:42: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藍的、黃的、紅的、綠的輕紗變成一方窗簾,輕輕在窗前隨風飄動,屋內充滿南國風味的擺飾,搭配上小巧的綠色盆栽點綴,給人一種迷眩感。

    色彩豐富的印度沙麗鋪在桌上、櫃上,手工針織的軟墊隨意擱在籐椅和角落,隨時隨地可以提供舒適的靠坐或安躺。

    這是一間充滿異國風情,極富女性化巧思的屋子。焉日烈一踏進玄關,就震懾於屋內這些幾乎都是來自異國的擺飾、手織品。

    夜幕低垂,屋內點亮了一盞燈火,另外桌上也燃起了精油香燭,屋內的光芒與屋外的月色和暈黃的路燈相互輝映,為這方天地更添一層美麗的面紗。

    焉日烈閒適地盤腿坐在客廳的軟墊上,屬於這空間的迷人風格,和空氣中所飄散出來的女性淡淡馨香,令他為之迷眩,而她在屋內穿梭的身影,更是他注目的焦點。

    原本只是單純的替何菱把今天下山買的兩袋戰利品提上樓,應當不會久留的客人,卻在踏進這方充滿異國風情的私人領域之後,賴著不走了。

    他先是跟何菱要了一杯開水喝,喝水的時候還邊參觀屋子。喝完了水,他應該要識相的快點下樓才是,可他偏偏臉皮厚,當著何菱的面問她是不是要親自做晚餐,如果她方便的話,多張羅他一份。

    何菱臉皮薄,不好意思拒絕他——事實上,她是拒絕不了。於是她只好進入披著橘色輕紗門簾的小廚房,洗洗切切,弄起兩人份的晚餐來。

    「馬上就好了。」何菱的聲音從廚房飄了出來。

    「慢慢來,沒關係,我還不是很餓。」焉日烈這時已來到廚房門前,結實的手臂撩起輕紗,高大瀟灑的身影就站在門框下,看著她從容而熟練地下面。

    她將長髮隨意紮起,秀額上因忙碌而冒出細汗,她在廚房流理台前的身影,一樣美得令人轉不開視線。

    「麻煩你先把湯端出去好嗎?」意識到焉日烈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何菱不太自在地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

    從小她就是個個性較為孤僻的女孩,向來不愛和別人太過接近,所以當他站在那兒看她時,她就是會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慌。

    「馬上辦。」他走了進來,用他一雙不怕燙的鐵砂掌將湯碗捧了出去。

    何菱才剛為他的離開暗鬆一口氣,隨後他又走了進來。「還需要拿些碗或筷子之類的嗎?」

    她的心口輕跳一下。「要、要的,碗筷在那邊。」雙頰微微浮起粉暈,她比了比角落的小巧置碗櫃。

    焉日烈不動聲色地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嘴邊噙著笑。

    拿了兩個碗、兩雙筷,他又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屬於他的男性氣息也隨著他的離開而飄散。

    何菱又悄悄鬆了口氣。

    該拿的東西都拿了,他應該不會再擠進這裡來了吧?!

    誰知,就在她撈起麵條拌著肉醬時,他又毫無預警地出現在門口。

    「需要我幫忙嗎?」他帶著萬分迷人的笑意出現。

    何菱習慣性的一陣緊張,美背一僵,拿著長筷的手滑了一下。「不、不用了。」她搖搖頭說道。

    他這樣來來去去,惹得她心慌意亂。

    「喔,那我等著吃嘍!真是不好意思。」焉日烈踅步過來,結實的臀俺在流理台邊緣,姿態閒適瀟灑的在她身旁停駐。

    如果他會不好意思的話,這會兒早該下樓去,而不是賴在這兒——何菱力持鎮定地將肉醬均勻拌進面裡,心頭對他頗為不滿,無聲地嘀嘀咕咕。

    「想不想知道我的新書內容?」焉日烈挑挑眉,將她複雜不語的心緒烙進眼中。

    她終於肯抬眼正視他了。

    她動人的眼眸中,閃耀著驚詫的光芒。

    「哇,好香喔!可以吃了嗎?」故意走近她一些,寬肩碰上她的粉臂,湊上鼻聞聞玻璃碗內的麵食,鼻翼間全是肉醬的美味。

    「真的……可以看你的新書嗎?」

    她愣愣地看著他,連他將盛面的玻璃碗接走了,並將手臂環上她的腰吃吃小豆腐,帶著她一同愜意地步出客廳,她都還陷在「驚愕」當中。

    「嗯哼。」他點點頭,愉悅地帶她在鋪著漂亮印度沙麗桌巾的飯桌前落坐,兩人狀似親暱的並肩坐在一起。「快吃吧,涼了就不好了。」

    反客為主,他用惑人的微笑招呼表情呆呆的她用餐。

    何菱接過他盛好面的手工瓷碗和筷子,被他的笑容給惹得俏臉紅透一片,窘迫地垂著頭,秀氣的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焉日烈很捧場地吃了一大口面,卻沒想到這一吃,簡直讓他驚為天人!

    「哇!肉醬打哪兒買的?贊贊贊!」

    這是他吃過最合味的肉醬面了,不僅真材實料,肉塊有嚼勁,豆乾丁又軟,調味微辣又不會過鹹,而滿滿的蔥花配上咬起來脆脆的小黃瓜絲,更是讓人吃得過癮。

    他決定去買些放在冰箱備用。

    「外頭沒賣,是我自己做的。」有這麼好吃嗎?

    她意外地看著他「驚為天人」的表情——好看的一雙濃眉揚得高高的,一雙黑邃迷人的眼睛炯炯發亮。

    「老天!你的廚藝竟然這麼好!」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遇到能夠擁有好廚藝的出色美女。

    「還好吧?!只是一碗肉醬面而已。」不知怎地,他的讚美還有他大口吞面的可愛模樣,讓她的心跳變得好快。

    「我決定了。」很快解決了一碗麵,他朝第二碗進攻。

    「決定什麼?」她沒發現,自己的臉和眼眸正朝著他散發出誘人的光亮。

    「我決定幫你設計重修那片滲水嚴重的牆,來跟你交換一個禮拜的餐食,這個交易如何?」他朝她眨眨眼。

    她發亮的粉嫩臉蛋,令他心動不已,甚至還讓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撩她垂落在頰鬢的髮絲,修長的手指也順勢撫上了她細嫩的香腮。

    她的臉頰發熱、耳鬢髮燙;因為他溫柔的碰觸。

    她並不排斥他的碰觸……

    她一向都極力與人群拉開距離,總是盡量疏遠的呀!為什麼在面對他的時候,卻……

    「你不回答是不想讓我大展長才,替你補好那片牆?!」面對她迷惑的眼神,他更加努力施展出惑人的男性魅力,對她綻放迷人的笑容。「你就給我一個表現機會嘛,好不好?」

    「好……」她從迷惑陷入一片癡迷,應允了他的交換條件。

    「這真是太好了!」他的心差點從喉嚨狂奔出來歡呼。「你放心,我會將那片牆設計得符合這棟房子的風格,保證你一定會喜歡的。」

    穩住、穩住。

    免得被她看出來他想利用近水樓台的機會追求她——

    ***

    夜深了,剛剛突來的一場大雨打落了幾片葉子,也為夜晚帶來濕透的寒意。

    伏在窗邊桌前凝思寫稿的焉日烈,暫時拋下工作,起身到房間拿了一件長衫套上。

    點根菸,穿著夾腳拖鞋走出屋外,站在微濕的泥土地上,就著微白的月色,欣賞著這座被黑幕籠罩,顯得有些寂寥卻又洋溢著自然氣息的山巒。

    能久住在這山區遠離塵囂,就必須要耐得住寂寞。焉日烈直覺地回身仰望樓上,由一方窗戶透出來的微暈燈光,讓他知道,那位非常耐得住寂寞的女人,和他一樣,正在挑燈夜戰。

    她的工作和他一樣「特別」,而且也和他一樣習慣在夜深人靜時,獨噬孤寂,埋首專心工作。

    對於串珠藝術非常熱衷的她,所設計出來的大小成品,相當具有國際水準,而且早在四年前,國際知名的「東方珠寶集團」就看上了她的設計風格,將她簽為旗下的珠寶設計師。

    她所親手設計出來的每件串珠飾品或是擺飾,在市場上都具有一定的昂貴價格。

    像她這樣一個極力疏遠人群:心思像謎一樣、生活獨立自主,完全不需要依賴男人過活的女人,追起來一定很辛苦。

    不過焉日烈卻一點也不以為意,因為他有絕對的自信——追她到手!

    抽完一根菸,再度回到電腦前,準備繼續挑燈夜戰。

    他已經拋出要將小說內容先讓何菱過目的誘餌,當然得努力趕些進度,才能討佳人歡心。

    驀地,躺在電腦旁邊,因為充電而忘了關掉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也沒看螢幕顯示的電話號碼,就接起了手機。

    「老大,這麼晚了還沒睡啊?」

    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煩他、打斷他寫作思緒的人,除了一心想要買下何菱這間房子,並且出資讓他來度假的金主焉日焰之外,沒人有這個膽。

    「事情有進展了嗎?」這是他派日烈到花蓮之後,第一次打電話來瞭解進度。

    「寫稿子的進度倒是挺快的,不過你所交代的事嘛……抱歉,還沒空處理。」

    線路彼端的焉日焰,聽了險些吐血。

    這傢伙都已經到花蓮十天了,竟然該辦的事全都還沒辦?!

    「從你答應我至今,已經花掉了旅費十來萬了,事情卻一點進展也沒有,你真以為你是去度假的嗎?」焉日焰氣得咬牙切齒。

    「嘿,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倒是真的忘記來這裡的目的了。」焉日烈往後靠在椅背上,兩條長腿抬高交疊在桌面上,姿態閒適悠哉。

    「你有這樣健忘嗎?」他這個弟弟記憶力有多強、頭腦有多精明,他會不清楚?!

    「只是一時沒想起來而已。」聳聳寬肩微笑。

    焉日焰要是看見他這樣的笑容,一定會二話不說地當場脫下西裝和他幹架。

    「你——」

    「我需要何菱更確切的資料,像是她搬來這山區隱居的原因,還有她的交往狀況,以及她是否有較親密的朋友、情人之類的消息。」焉日焰還來不及咒罵,焉日烈就已經聰明的搶白。

    「你這是在找你書中女主角的背景嗎?」焉日焰開始磨牙了。

    「不是——」

    他站了起來,踅步走到屋外,站在方纔所站的位置,再次仰頭望著樓上,微微瞇起的黑色瞳眸,鎖定在那方閃耀著眩人燈光的窗上。

    「我必須更進一步瞭解我的『敵人』,如果我能夠掌握、熟悉她的一切,再來和她談論買房子的事,勝算會更大。」

    焉日焰聽了,不疑有他。「好,我盡快把完整的資料給你。」說完,他正打算要掛電話時,焉日烈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老大,你到底是用什麼理由才得到她的應允,租下這裡?」

    彼端的焉日焰先是一陣沉默,然後掀動薄唇,清楚地說出了焉日烈想知道的一切……

    ***

    一大早,焉日烈終於離開電腦,踏進浴室內淋浴。他打算先洗去一身的疲憊,然後就要上床大睡一覺。

    關上水龍頭,才剛步出浴室,門鈴聲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會來拜訪他的,除了樓上的何菱之外,絕不做第二人想。

    焉日烈一邊用短毛巾擦著濕發,一邊低頭看看全身只穿著一條內褲的自己;他若是穿這樣就去開門,絕對會把門外的嬌客給嚇得花容失色,飛也似地落荒而逃。

    轉回房間,他胡亂從衣櫃裡掏了件牛仔褲套上,原本還想要再套件上衣的,但門鈴聲突然斷了,讓他緊張的就這麼裸著胸膛跑出房間,迅速來到門口。

    「我來開門了,等等——」

    大門唰地被他用力拉開。

    穿著一身淡雅淺藍色寬鬆洋裝,單薄得像要被風吹走的何菱,原本的確是想要打道回府了,但在聽見開門聲後,緩緩轉回身。

    回眸一看,紅浪迅速爬上嬌顏。何菱不敢相信,他他他……他竟然如此大膽地光著上身出現?!

    「對不起,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我……」看著焉日烈平平滑精健的胸膛以及還滴著永珠的微濕頭髮,他這副性感到不行的摸樣,令她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燙紅著臉,窘迫地急急轉身就要走。

    「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出門買補牆的磁磚,你等我一會兒,我們一起下山一趟。」他上前很自然地拉住她的細腕。

    她惶然回頭,卻對上了他迷人的笑容。

    他的氣息繚繞進她的鼻間、心肺,她的心口開始莫名地鼓噪起來,又快又慌、又急又強。

    「我來是……」

    「進屋坐一下,我換件衣服就來。」不由分說地將她拉進屋子裡坐,他轉身走進房內。

    房門半掩,從何菱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見他走動,拿衣服、穿衣服、拿起吹風機吹頭髮的動作。

    他的肩很寬,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肌理結實分明,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斥著屬於男人的力與美,他——強烈地眩惑了她的心。

    當焉日烈著裝完畢,吹乾頭髮回到客廳時,正好看見何菱慌張移開的眼眸:她紅透著一張嬌顏端坐在沙發上,好像做了什麼壞事被逮到一樣的……不太自在。

    焉日烈心知肚明地走上前。

    他當然知道她是因為看見他在房裡的動作,才會出現如此的表情。

    其實,他根本就是故意不把房門給全關上的。

    「出門吧。」他從口袋掏出車鑰匙。

    「我不去了,我不懂如何選購磁磚,去了也沒用……」何菱急急起身想要離開。她現在的呼吸有點紊亂,要是再繼續和他獨處下去,恐怕就會窒息而亡。

    「你只要負責挑你喜歡的磁磚顏色,其他都交給我來就行了。」他豈會讓她跑掉?頎長的身軀往前移動,展臂摟住她。

    惑人的男性氣息又朝她圍攏而來,她驚詫地抬眸。「我……」他莢俊的臉鹿在她迷離的美眸前擴大。

    「你知道你這樣的眼神有多媚、多誘人嗎?」焉日烈情不自禁地冒出這樣一句「冒犯」的話來。

    她無助又慌亂地搖頭,柔軟滑順的如瀑髮絲在背後微微晃動。

    「真是糟糕!你已經誘惑了我的心卻還不知道,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啊?!」無辜的星眸眨了眨。

    怎麼辦?!

    「就讓我吻你吧,我需要你的吻來撫平我內心此刻的悸動。」薄唇緩緩地勾起一道笑痕,他單手抬起她尖美的下顎,悸動地俯下唇,吻住她的驚詫。

    天!原來他不只是寫作時用詞瑰麗唯美,連說話都這樣動人浪漫……當她在他的吻中失去理智、陷入意亂情迷前,她在心中不由得驚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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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6 02:42: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橘色輕紗在客廳的落地窗前飄動,何菱也是一身淺橘色的家居打扮,動人的身影就躺在橘色輕紗外的陽台籐椅上,享受山巒間午後霧濛濛的氣氛。

    她一邊喝著偏愛的阿薩姆紅茶,邊看著焉日烈新書的原稿。

    她看得專注極了,客廳內的敲打聲一點也沒影響到她。

    客廳內,通往臥房的那面廊牆,正由焉日烈專注地施工中;他利用擁有各種豐富色澤的馬賽克磁磚,一塊一塊的替這片牆點綴上色彩。

    經過焉日烈富有巧思的設計,這面用色大膽的馬賽克拼磚牆,鮮艷的色彩和這充滿南洋風格的房子相當搭襯,一點兒也不會突兀或奇怪。

    施工四天,補牆的工作即將完成,今天只剩下最後的補強工作了。

    午後四點,他終於完成了所有的工作,站在廊前,他俊朗的臉龐洋溢著愉快且滿意的笑容。

    轉過身,想向何菱邀個賞,卻發見她已經睡著了。

    長髮披瀉在薄肩粉臂上,纖細倩影就這麼躺在籐椅上熟眠著,他特別先給她看的稿子就擺在她的腿上。

    山巒一片霧濛濛的,山區開始漫起了冬天的寒意。

    焉日烈快步走近她,拿走了她腿上的稿子,輕輕地將她從籐椅上抱入懷中,緩步且盡量不驚動地將她抱進她的香閨,讓她輕盈的身子舒服地躺在鋪著彩色輕紗的軟床上。

    身子一沾上熟悉的床鑄,她就像貓咪一樣逸出舒服的輕吟聲,翻身繼續熟眠。

    焉日烈高大的身軀蹲在床前,看著她像嬰兒般誘人的純真睡姿。

    她微蜷的纖細身影清晰地映入他幽深的眸瞳裡,那雙黑瞳情不自禁地躍動著火花。

    他伸手撫過她的頰,撩動她的發,拇指摩挲過她的臉頰、她閉著的眼、她秀挺的鼻,還有她誘人的粉嫩唇瓣——微瞇起黑眸,眼中進射出動了情慾的光芒。

    他俯下臉,順從自己心中無限奔騰的渴望,銜住了她的唇。

    自從第一次吻了她之後,他就戀上了她淡雅香甜的滋味,她是那樣的清甜芬芳,一點人工香料都沒有的純美——

    渴切的吻,從呵寵的溫柔變成佔有的狂野。

    他的手指摩挲過她的臉頰,受到軟香蠱惑的挺拔體魄,一時難忍地翻身上床,輕覆在她的身子上,一邊吻著她,大手一邊愛撫膜拜她寬鬆衣袍下誘人的婀娜曲線。

    薄潤的粉肩、雪白的藕臂、渾圓的粉胸、細緻的腰線,還有勻稱的美腿……

    陷於睡夢中的何菱,依稀感覺有人觸摸著她的身體,而她的身體漸漸發燒發燙……

    「嗯……」嚶嚀一聲,她伸手拉低衣袍的領口,想趕走體內莫名燃起的燥熱感,但她的乎卻被壓著,動彈不得。

    誰壓著她?!

    何菱驀地張開睡眼迷離的星眸,赫然看見體魄健碩的焉日烈低俯在她的身上,頭顱埋在她單薄的肩頸處,正用他火燙的唇齒啃咬她細嫩的肌膚。

    「日烈……」她低呼,困窘的慌意從腳底往上蔓延。

    他抬眸,對上她心慌迷離的眼神。

    「醒了?!」一觸及她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柔媚眼神,他心都醉了。「嗯,你、你在做什麼?」她想撐起身來。

    「你竟然能看我的稿子看到睡著,這是對我嘔心瀝血的新作最大的侮辱,所以我要懲、罰、你——」說實在的,他對她的懲罰方式,真的是太過分了。

    撲上她,結實的手臂和長腿貼上她的,十指與她親密交扣,兩具身體密密實實的緊挨著。

    此刻他貪戀的不只是她的唇而已,他要的是她的人、她的一切。

    他充滿熱力的魅人氣息圍繞著她,渾身緊繃的肌肉有著蓄勢待發的危險;他的企圖太明顯了,與上回他吻她時的溫柔不一樣,他變得狂、變得野了,這……

    焉日烈的情慾表達太過強烈,他情不自禁地吻她、愛撫著她,但是何菱卻無法接受他如此猛烈的求歡方式。

    她的羞窘全數轉為慌亂,她在他剛強的懷中緩緩僵住。

    焉口烈發現了她的異樣,他放開她的唇,驚訝地看著她突然褪了血色的微白臉蛋。

    「怎麼了?」他狂炙的眼神斂了斂。

    「我……不習慣。」僵硬的嬌胴微微起了冷意,貝齒因緊張無措而在唇瓣上咬出了齒痕。

    「除了不習慣之外,你有哪裡不舒眼嗎?」垂眸憂心地看著她,她看起來不只是不習慣而已。

    「有……」唇瓣上被她咬出的齒痕更深了。「請你別壓著我、別碰我,我——」

    她的臉色不太對勁。

    「好、好——我不碰你!」焉日烈咬牙從她身上迅速翻離,繃疼的慾望讓他直冒冷汗。他大口大口吸著氣,好平復身體勃發旺盛的慾火。

    在他翻身離開的瞬間,何菱也急急忙忙地跟著往另一側翻身,虛弱地逃離那張床,遠遠的靠在牆壁上,以一雙戒備無助的眼眸看著平躺在床上,正緊閉著眼粗喘的焉日烈。

    焉日烈撐起上身,轉頭看著逃到牆角,虛弱蒼白的何菱。

    她這無助的樣子,擰痛了他的心,也嚴重地挫敗了他的男性自尊。

    「我……讓你感到害怕了?」雖然他極力不將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但是他微啞的聲音和懊惱的表情,還是不小心洩漏了他的挫敗感。

    「……」她不語,只是避開他投來的目光。

    她的衣服、長髮凌亂披散,她單薄的肩微微輕顫,看起來……是那樣的無助。

    焉日烈挫敗感更重了。

    「抱歉……」從床榻上起身,他坐在床邊,雙手胡亂扒過那頭不用梳整就相當有型的中長髮,然後將臉深埋在手掌間。「我好像太操之過急了,才會讓你……嚇成這樣子。」

    他的語氣除了挫敗還是挫敗,深深的挫敗——連看她的眼神都是。

    見她還是緘默不語,還在顫抖著,他心疼又愧疚地起身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別怕好嗎?你不願意的事,我不會勉強你,這種事必須要兩人情投意合才行的……」她的純真讓他感覺自己今天的行為實在太可恥了。

    伸手將她披散在頰邊的髮絲撩到耳後,此刻烙進他眼中的身影是那樣的嬌弱蒼白,像尊易碎的脆弱玻璃娃娃。

    「我不是怕,我只是不習慣……」

    輕不可見地搖搖頭。惶然抬起泛起霧意的眼,對上他憂心內疚的黑邃深眸,止不住顫意的纖細指頭,輕慰似地觸上他還停留在她耳畔的厚實大手。

    「真的只是不習慣而已。」她一點說服力也沒有的向他保證。

    雖然她的話語沒有任何的說服力,但她的撫慰還是讓他稍稍寬了心,薄唇勉強扯起一抹笑。

    「幸好是如此,我還以為是我向來無敵的男性魅力消失了咧!真是嚇壞我了。」他自我解嘲。

    他誇張的歎息讓何菱睜大一雙純淨的眼睛,輕抿著嘴逸出小小笑聲。

    看見她終於展開笑靨了,望著她那雙純淨的眼,壓在他心口上讓他快要不能呼吸的石頭也落了下來,只是情緒還是有點苦澀、有點不甘……

    唉,誰教他遇上了這樣一個對任何人事物都充滿距離感的女子!看來他這條情路將會走得很辛苦……

    他該怎麼辦才好?

    ***

    和式矮桌上,點著一盞小燈,桌面上擺了一隻隻的瓷器小平碟,裡頭盛裝著各式美麗的珠玉。

    兩、三支橘黃色香燭,在幾碟淺盤間擱著,燭火在白綿蕊上跳躍舞動,微弱的燭光照亮了桌面上的那些美麗珠玉,讓它們的色澤顯得更加斑斕奪目。

    午夜時分,本該是她專注於串珠創作的時間,可是今晚她卻無法將心思擺在她最喜歡的事物上,腦海裡全是午後和他在床上輕纏的畫面。

    她知道自己並不討厭他的懷抱、他的吻,甚至是喜歡的!不然她不會一再允許他靠近她、進入她的屋子、與她同桌用餐,並且獨處一室。

    但是……不討厭並不代表她就能很快地接受他。

    男女之間的親密情事她從來不曾經歷過,她對這方面又相當的保守,突然面對他如此狂烈的需索,她真的是嚇壞了。

    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而討厭她?

    何菱苦惱地看著躍動的燭光,以及色澤美麗的串珠,心中竟然浮起了忐忑不安的感覺。

    無心工作,她索性放下珠串,起身給自己沖了杯熱紅茶,阿薩姆的茶香沁進她的鼻肺,她稍稍鬆下了不安的心情,捧著杯子走到陽台外,習慣性地眺望著被黑夜籠罩上一層神秘色彩的山巒。

    一陣冷風襲來,她畏冷地縮了縮身子,長髮被吹到前面,遮去了她的視線。

    素手攏了攏亂飛的髮絲,忽然聽見從樓下傳來一陣低咆聲。

    那是焉日烈的吼叫聲,他在吼些什麼,內容她聽不真切,但是那低沉的嗓音充滿了怒意,其間還夾雜著用力的踱步聲。

    焉日烈的這一面,對她而言是陌生的;與他相處的這些天,他總是和善幽默,從不曾看見他發過脾氣。

    喝茶的動作僵凝住,何菱從陽台這邊向下望,正好看見焉日烈肩上甩扛著一隻背包,從屋內跑了出來。

    他要出門?!

    他俊高的身影闊步邁出院子,幽暗的深夜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他急急跳上車之後的瞬間,就發動車子往山下疾馳而去。

    他深夜下山做什麼?

    二樓陽台上的何菱一陣怔然。

    他趁夜離去,竟讓她的心情感到一絲落寞……

    是因為她的拒絕讓他卻步,所以他要離開了嗎?

    ***

    他向來自傲的男性魅力正呈跌停板狀態往下直直滑落,心情已經夠他媽的不爽了,沒想到焉日焰還挑這時候來查他辦事的進度?!

    「我拒絕再為你工作。」開玩笑,他現在正打算要追求何菱,怎麼可能還會為了焉日焰,去遊說何菱賣了這間房子?

    隨便想也知道,要是被何菱發現他接近她是別有用心,她不翻臉才怪!

    焉日烈裸著上身,僅穿著一條短褲躺在床上,兩條筆直的長腿在腳踝處交疊著,若不是俊顏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否則他這姿態可說是相當的傭懶而性感。

    「你敢出爾反爾的話,我也能。」焉日焰眼神一瞇,握手機的手勁驀地加重。「這次山上別墅的建築體和景觀的設計權,我全部收回。」

    從他那端傳來杯子的輕撞聲,還有鋼琴演奏與交談聲,顯然他還在一場熱鬧的盛宴上。

    焉日焰敢撤銷他的設計權?!門兒都沒有!

    「你敢?!貴公司的決議不是你說了就算,我可是合約設計師,你要是想毀約的話,咱們就照合約上言明的賠償條款走。」焉日烈從床上跳了起來,裸露的寬背因情緒起伏而線條緊繃。

    他走到窗前,沉著俊顏跟焉日焰對話,殊不知在這寂靜的山區,他的聲音已經吵到樓上的何菱了。

    「我公司旗下有五位名律師,區區一紙合約的糾紛,我只要隨便派一個人出馬就可以輕易解決。」言下之意,就是焉日烈休想從中獲得半毛的賠償,即使是親兄弟,他也不會心軟。

    「你敢?!」焉日烈吼道,眸中怒光躍動。

    其實焉日焰打算買下這間屋子的目的,只是為了討他的女人歡心。

    當初他的女人只是因為陪他洽公而路過這兒,隨口說了句她愛這裡的幽靜,對這問老房子很感興趣之類的話,他就真的把她的話奉為聖旨,一心想要把這間屋子買下,奉送給他的女人。

    如果焉日烈知道焉日焰如此大費周章,只是為了討好一個女人,他絕對不會答應出馬替他辦這件蠢事。

    「我沒有什麼事不敢的。」兄弟鬧牆了,就只是為了這間位於偏遠山上的透天厝。

    「你敢跟我決鬥嗎?」冷厲的聲嗓透著即將爆發的怒意,焉日烈替何菱捍衛房子的決心相當強硬。

    焉日焰也不甘示弱地說:「等結束這場宴會後,我會回家等你,要打架我絕對會奉陪到底。」他既然答應了要將房子買下送人,就一定非得拿到手不可。

    「好,你、等、著!」他會在五個小時內趕回家與他會合,到時就走著瞧吧!

    焉日烈咬牙甩下電話,回頭從衣櫃中抓出一件衣服和黑色長褲換上,接著隨手抄起他的黑色背包甩上肩頭,也不管現在是深夜時分山路並不好走,傲然的身形筆直往屋外衝去,跳上他的休旅車,往山下呼嘯而去。

    ***

    焉家三兄弟的外貌、身材相差不遠,同樣屬於出類拔萃型的男人,三人在性格上雖然有些不一樣,但是都有相同的共通點——硬脾氣。

    老大焉日焰,個性冷傲強勢,只要做下決定之後,就非要執行成功不可,脾氣又臭又硬。

    老二焉日烈,外表率性不羈,平時待人也算親切和氣,但真要動起肝火來,脾氣可烈了。

    至於老四焉日狂,除了較為自負之外,還有幾分吊兒郎當,脾氣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狂得很!

    至於唯一的女生焉小靉,則是焉家的異類。她是不折不拙的迷糊蛋,平日也沒啥脾氣,就算把她給惹惱了,只要哄哄她,她馬上就會回復原本親切可人、迷糊可愛的本性。

    清晨五點鐘,他們四個人難得的聚集在一起,只是團聚的氣氛有點……火爆。

    焉小靉剛從莫為善那兒離開回到家。她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回來,是因為她即將陪莫為善到日本出差,準備搭乘兩個小時之後的班機,所以她得盡快將行李整理好才行。

    可是她才剛進門,就看見大哥跟二哥正站在有些凌亂的客廳中央,兩人袖口高挽,佈滿紅絲的黑眸盛怒相對,兩張俊臉都凝聚著前所未見的風暴;至於小弟焉日狂則是穿著睡衣,一臉驚駭地站在兩人之間充當擋箭牌。

    「這……是怎麼一回事?」焉小靉睡眠不足,頂著兩個黑眼圈,用著惺忪睡眼杵在玄關口,看著眼前的奇景。

    「姊……姊,你快點去討救兵來,我一個人擋不住大哥和二哥,他們……又要打起來了。」

    焉日烈和焉日焰不發一語地緊抿著唇,焉日狂則是向她投來求救的眼神。

    「討救兵?!」焉小靉腦子還沒清醒,一頭霧水。

    「趕快去叫莫為善過來,你沒看見這裡快要失控了嗎?」這兩個人要是再打起來,他鐵定會第一個遭殃,變成炮灰。

    失控?!還好吧?大哥和二哥只是臉色有點黑而已。

    焉小靉還杵在原地呆愣著,焉日烈卻咬著牙開口了。

    「焉日狂,你可以先滾了。」他今天非得和老大分出個勝負不可。

    這個冥頑不靈的傢伙,只不過是要他放過何菱的房子,又不是要他的命,他幹麼如此堅持?!

    「二、二哥,別這樣,有話好好說嘛!」焉日狂拚命向焉小靉使眼色,要她趕在「屋子失火」之前,找莫為善來幫忙擋著。

    「我和他這個違約失信的弟弟沒有話好說。」老大焉日焰的臉色更沉了幾分,看起來更嚇人了。

    「該死!你為何不能放棄購買何菱的房子?」焉日烈推開礙事的焉日狂,大步衝上前,揪住焉日焰的衣領。

    焉日焰也揮開焉日狂,不甘示弱地抓住焉日烈的外套領口。

    兩人劍拔弩張。

    「啊……」慘了,情況要失控了。焉日狂一急,以自己的身體努力擠進兩人之間。「姊,快快快、快打電話!」

    他話才喊完,就又被焉日焰和焉日烈給合力推開,兩人當真動起手來了。

    兩人互不相讓的出拳,焉日焰的左下巴被揍了,焉日烈的鼻樑也吃了一記拳頭。

    現場你來我往,一片混亂。

    焉小靉嚇到了,好不容易才會意過來的她,連忙拿起手機撥號向莫為善求救。

    「你快來……我大哥和二哥在客廳打架——啊——」大哥被二哥揍,高大的身軀朝她這兒偏飛過來,嚇得她大聲尖叫。

    已經收拾好行李正準備要出門的莫為善,一聽見她的尖叫聲,馬上丟下行李。「你給我離開那屋子,我馬上到。」

    該死,如果她因此而傷到一絲一毫,他絕對會把焉家兄弟打到躺平在地上哀嚎。

    莫為善駕車急奔而至,短短三分鐘之後,他趕到了。

    焉日烈和焉日焰還在盛怒鬥毆中,焉日狂幾次想上前拉開兩人,卻屢次慘遭毒手;至於焉小靉,則是躲在角落,看著眼前的混亂。

    莫為善一臉緊張地奔進焉宅,將小靉扯進懷中護著,對於眼前失控的情勢看也不看一眼,就直接往外走去。

    「你不幫幫日狂的忙嗎?他快被我大哥和二哥揍扁了……」被拖著往外走的焉小靉,抓著莫為善的手臂求救。

    「他們兄弟間的事情,沒人能插得了手。」他只擔心她而已。

    將焉小靉塞進車子後,他也坐上了駕駛座,快速載她離開大戰前線。

    「我……還沒整理行李,而且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啊!」焉小靉急聲嚷嚷,回頭看著家的方向,她怕裡頭的情況會一發不可收拾。

    「行李不必帶了,出國後需要什麼都可以隨時採購。」見她一臉憂心,他只好拿手機撥號給未來的丈母娘。

    現在的這種情勢,除了目前沒有和兒女們同住的焉美淑之外,無人能管得了。

    「你還有心情打電話?」焉小靉難得動氣,她沒想到莫為善竟然會如此漠視她的要求。「你實在太可惡了,我不要跟你出國,我要下車。」

    氣唬唬的她沒仔細聽他和對方通話的內容,也沒聽出來他正在向她母親報告目前的情況。

    「我在解決事情。」他慍惱地投給焉小靉一記犀利的眼神。「你要是敢出爾反爾的話,我會讓你好看。」

    她被他銳利的眼神給駭得噤了聲,難受地咬著粉唇,紅了眼眶。

    莫為善真是被她給打敗了,簡短的向焉母報告狀況之後,迅速結束通話。

    將車子靠邊停下,他將她擁入懷中,好言求和。「我將情形告訴伯母了,她很快就會趕到你家,事情馬上就能獲得解決的。」

    「什麼!你向我媽打小報告?!」焉小靉嬌小的身子在他懷中驀地一僵。

    這下子大哥和二哥……可慘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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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6 02:42: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今天山區的天氣有點兒奇怪,一會兒出太陽,一會兒天際蒙了層灰,飄了點細雨,而過了午後,山巒則是整個籠罩在薄霧之中,溫度驟降了好幾度。

    何菱早已習慣山區易變的天氣,一直待在她的工作室內,專心地看著設計圖,親手串著珠玉。

    她答應公司要在近期內交出六款同系列的彩珠寬版手環和項鏈,為了配合聖誕節的到來,這次的用色比較大膽而華麗,設計融合了中國古典的韻味以及英國貴族的奢華風格。

    靜謐的山區,偶有車聲疾馳而過,驀地,一輛車子由遠而近地朝屋子方向駛來,然後停了下來。

    何菱放下珠串,起身走到陽台去看。

    意外地,她看見了一輛黑色高級房車,房車旁站著一名司機,司機必恭必敬地打開後座車門後,從裡頭下來一個面容冷肅的男人。

    男人渾身裝束充滿了高傲冷冽的貴氣,外貌雖然不算非常英俊,但五官卻帶著一股陽剛之氣,稱得上好看。

    他身邊除了有司機相隨,另外還有兩名助理,排場還真不小。

    那男人抬頭看了眼出現在二樓陽台的何菱,臉龐神色不變,只是眼中的光芒幾下可見地瞬了瞬。

    何菱對他意外的出現,感到頭痛。

    她都已經拒絕他那麼多回了,為何他還是不肯死心呢?

    歎了口氣,她轉身走入屋內,拿了件隨意擱在沙發上的大披肩披在單薄的肩上,飄逸的身影緩步下樓。

    一下樓來,就看見魏雋已等候在院子外,他犀利的眼神銷定在她單薄的身上,臉上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我來聽你的答覆。」堂堂「魏氏企業」的總裁,每年總會在這兒出現幾次。他出現的原因無他,正是等著何菱點頭應允他曾提及的婚事。

    這樣一個家大業大,出身不凡且事業有成,身邊不乏名嬡千金主動投懷送抱的多金男人,自從在三年前某個珠寶展示宴會上,對飄逸清靈的何菱一見傾心後,從此就對她展開熱烈追求,進而求婚。

    而何菱對於魏雋的追求之意,感受除了荒謬之外還是荒謬。

    像他這樣冷肅的男人,她根本連接近他都不敢,怎麼可能會接受他的求婚,與他共度一輩子?

    令她慶幸的是,她居住在這偏遠的山區,就算魏雋有心想要追求她,也很難暢意行動;因為他的事業重心在北部,忙碌的公事讓他分身乏術,不可能老是往這裡跑。

    這讓她暗吁了一口氣,至少她的生活並不會因此而受到太多的打擾。

    不過他偶爾的出現還是令她感到頭痛。

    算算,他追求了她三年,跟她求了不下十次婚,每隔一段時間就來聽她的答覆,而她的答覆從來沒改變過——她拒絕!但他卻從不死心,照樣出現。

    「我還是拒絕。」刻意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她對魏雋除了欣賞之外,再無其他了。

    他也沒有走近她,就這麼與她遙遙相看著。

    「那麼……我下次再來。」一雙銳利的眼,搜巡著她。這回見到她,她給他的感覺有些不太一樣,似乎多了點什麼。

    何菱被他盯看得渾身不自在。

    她不懂,像他這樣一個在商場上擁有名利,能夠呼風喚雨的男人。怎會看上她這個喜歡離群索居的孤僻女子?

    他該挑個適合他,能輔佐他的事業,能陪他出入各種應酬宴會,交際手腕高的名嬡淑女,而不是她呀!

    說完,他轉身就走。

    「魏先生,請問你為何如此執著於……我呢?」感到頭疼的何菱喊住他,雙手緊抱著雙臂。

    山上寒氣重,雖然披著毛料披肩,但是因為底下衣著太過單薄,還是有點兒畏冷。

    她清透的嗓音,特別又好聽。

    魏雋昂然回頭,深褐色的眼眸中,只有她纖細的身影在薄霧中亭亭玉立。

    「我相信我的選擇,第一眼我就鍾情於你,就算你現在還是對我的心意存有懷疑,我還是會繼續堅持下去。」他的語氣非常堅定。

    他還要堅持下去?!老天!

    何菱被他的氣勢和堅定的口吻所震懾。

    「我告訴你,不管你再來幾次,答案都一樣,我不可能會接受——」

    「我會再來,直到你點頭為止。」他打斷她的話,然後逕自轉身離去。

    見他仍不死心,情急之下,她追了上去,來到他的身邊。「魏雋,我——」

    這時候,焉日烈正巧開著他的休旅車來到了房子外頭,車聲截斷了她和魏雋的交談。

    何菱和魏雋同時看向剛從車上下來的焉日烈,他那一頭中長髮依舊狂亂不羈,但是俊臉上卻多了令人震駭的瘀傷。

    魏雋繃著臉,原本就不太有表情的冷肅臉龐,因為焉日烈的出現而變得更加冷沉了。

    而焉日烈則是對於自己會在這裡看見商界菁英魏雋而感到意外。

    他和何菱有什麼關係?

    為何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會如此接近?

    難道何菱不會排斥他的靠近嗎?

    兩個外型差異甚大,但卻同樣擁有相當氣勢的男人互相打量著對方,氣氛在瞬間緊凝著。

    「日烈——你怎麼了?」何菱從驚訝中回神,她沒想到焉日烈竟然會負傷掛綵回來,不由得擔心地走上前。

    她自然流露出來的情緒,毫不掩飾她對他的擔憂。

    魏雋眼神銳利一閃。

    他心儀已久,總是對他冷漠以待的女人,竟然當著他的面關心另一個男人的傷勢?!

    焉日烈將魏雋的眼神閃動看在眼裡,因此在何菱朝他走過來,魏雋可能有所行動之前,便迅速大步邁上前,將何菱攬進自己的寬懷中。

    「我沒事。」同樣是男人。他看得出魏雋眼中閃動的正是妒怒的火焰。

    香軟嬌軀在他懷中一僵,不解地抬頭看著焉日烈,他怎麼渾身緊繃著……她疑惑的眼凝望著他。

    「菱,你和魏先生認識?」更摟緊她,焉日烈的聲音低柔無比,他垂眸承接何菱瑩亮的眸子投來的困惑目光。

    「我們認識,但……不熟。」魏雋的存在讓她傷透腦筋,她刻意迴避掉他投來的注視。

    看著兩人親密相擁的姿態,魏雋眼角抽動。妒怒的火焰更盛了。

    看來,他的情敵出現了!

    何菱長期隱居在這偏遠的山區內,一年頂多出席一次「東方珠寶」所舉辦的宴會;這三年來,每當她出席宴會,他一定都會想辦法接近她,充當護花使者陪伴在她的身旁,不讓其他男人有機可乘。

    小心翼翼的默默守護了她三年,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動人的嫻靜氣質還是被別人覬覦了,而且那個男人來勢洶洶,竟然還如此親密地摟抱著她?!

    「既然不熟那就不必多招呼了,我們進去吧,我需要你幫我上藥。」說著,他表面上維持禮貌地向魏雋輕頷首,隨即就帶著何菱越過魏雋的面前,朝她所住的二樓走了上去。

    他大大方方地進入了何菱向來不輕易讓人進駐的私人領域。

    魏雋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他那永遠看不出情緒的面容終於出現了些微的變化。

    直到焉日烈擁著何菱進入屋內後,他才轉身離去,渾身還充斥著強大的怒氣。

    他看上的女人,絕不會輕易拱手讓他人奪走的!

    ***

    焉日烈總是如此輕易地闖入她的私人領域,甚至連她的臥房他都直接闖入,昂藏的身軀就這麼攤平在她的床上,他的進駐顯得再自然不過。

    何菱站在房門口看著他疲憊的俊容,他臉上的傷勢令人沭目驚心。

    回過神來,她趕忙去找出藥箱,要替他的傷口消毒搽藥。

    屬於她的馨香在他鼻間漫開,原本閉著眼休憩的焉日烈,霍地張開眼眸,便看見她手拿著藥箱坐在床沿,一雙清瑩的眸子盯著他瞧,不知該從何下手。

    「你的臉是被打傷的?」嘴角、眼角都有瘀青,他被打得不輕。

    他撐坐起身,同時順手將她拉入懷中,受傷的下巴靠在她單薄的肩上。

    「你關心我?」

    一路開車回台北,和老大打了一架,接著又長途開車回到這裡,一天一夜未眠且體力耗盡的他,現在累得連喘氣都虛弱乏力。

    「我……」她的臉頰一陣微燙,他的棲靠讓她慌了心,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妥當。

    她如果告訴他,她關心他,那是不是代表她……女性的矜持本性,和彼此關係尚未明朗的狀態,讓她遲疑的不敢正面回應他。

    好,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也就不追問,反正他心中更關心另一件事。

    「你曾和魏雋交往過?」他根本就是惡意讓她手足無措的,在他問話的同時,大掌攬上了她的腰肢,將企圖退開的她更拉近自己一些。

    「沒有。」這個她倒是答得挺快的。

    「很好。」他閉上星眸,忍疼地扯了扯嘴角,勉強一笑。

    「為什麼……很好?!」他的傷口一定很痛,她聽見了由他唇中逸出那聲細微的抽氣聲。

    「當然好嘍,那代表我不必將魏雋列為情敵,我可以獨佔著你。」

    「你……」他的話令她訝然。

    「我喜歡你,想獨佔你。」他抬眼,含著熾熱的笑對上她驚訝的眼,伸掌貼上她的後頸,將她的臉拙近自己。

    在她震驚的注視中,他輕輕觸上她軟嫩的唇——

    他的動作讓她的身子一僵。

    「別慌。」他不躁進,再次輕輕地吻了下她的菱形小嘴,放開。

    她微微抽氣,深呼吸一下,感覺自己心跳得好快。

    他的手指緩慢而輕柔地撫弄著她的後頸,直到她不再那樣緊張僵硬。

    就在她緩緩放鬆時,他仰頭銜住她的小嘴。

    「別再和魏雋見面。」他說。

    那一瞬間,他再也掩飾不了妒意地吐出這句警告的話,健碩的手臂在她腰間猛一收束,讓彼此的身體曲線親密地貼合在一起。

    棲靠在他胸懷裡任他吮吻的何菱,深刻的感覺到他在說出這句警語時,所散發出來的強烈妒意……

    很奇異地,她的心口竟然因為這句充滿嫉護和強烈佔有慾的話而漲滿溫暖,莫名的幸幅感像泡泡般不斷冒出來,漸漸取代了她前一刻的惶亂,讓她悄悄地卸除自己對他的防備。

    一切是那樣的奇異,她竟然不再害怕他的接近,甚至還姿態親密地趴在他的胸前,任由他擁抱著,完全不會感到慌亂失措。

    直到快沒了氣息,他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她;不過唇還是沒放過她,改而啃咬她尖美的下巴,和如玉般潤滑的細頸。

    「你還沒答應我……」細密的吻落在她的頸、她的鎖骨,然後他仰頭凝望著她,一雙深幽的黑瞳狂烈地緊盯著她迷離的水眸,聲音出奇的低啞惑人。

    「我……該答應你什麼呢?」

    她無力地趴在他的胸膛上,小手抓著他有力的臂膀,如瀑的長髮披散在他的臉頰和寬肩上,與他一頭狂放的微鬈棕髮親暱相纏。

    「離魏雋遠一點。」

    薄唇輕輕掀動,他的聲音混雜著他邪魅的男人氣息,漫進她的鼻間及心肺,她的心跳更加快了,但不再是慌亂無主。

    「我也希望他離我遠一點……」將紅燙的頰貼上他胸口,兩手抱住他的腰。

    她竟然主動親近他?!

    焉日烈的反應是猛烈一僵,但那僅僅只是萬分之一毫秒的瞬間,他隨即興奮地回擁著她,翻身將她壓覆在寬壯的身下。

    「告訴我,你這是在暗示我嗎?」黑邃眸子躍動著狂熾的光芒,直勾勾地鎖住她水亮的美眸。

    「才、才沒呢,你別想太多,我只是……」她輕掙著,燥熱的感覺從腳趾頭往上颯,漫至全身。

    「只是什麼?」他一雙英朗的濃眉挑得高高的,那表情出奇的俊帥。

    她羞澀卻又極為勇敢地與他的視線相纏,經過了許久許久,她才凝起更大的勇氣對他坦白——

    「我想,我應該……很快……就可以習慣你的擁抱了。」香腮粉頸,以及徽敞的胸口,全都燙紅一片。

    她對他說這樣的話,會不會太主動?會不會嚇到他?

    真是太好了!

    焉日烈勾起嘴角,滿意地笑了。

    「你的傷還好吧?」他俊颯不羈的笑容讓何菱心頭的疑慮一掃而空,她也對他漾開迷人的柔媚笑靨。

    「如果你願意幫我上藥,細心照顧我的話,我想我的傷不會有大礙的。」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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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傍晚時分,遠處山下逐漸亮起的燈火與屋內柔和的燭光相互輝映,形成一片美麗神秘的景致。

    「我不想去……」坐在客廳與陽台間落地門旁的單椅上,何菱正努力的和「東方珠寶集團」派來遊說她出席珠寶展示晚宴的公關人員周旋。

    這位公關人員是社交界頗有名氣的社交名緩——殷潔,她與珠寶公司的董事們交情很好,因此珠寶公司常常會請她幫忙與上流政商界拉攏關係。

    每次舉辦珠寶展示宴會時,大都是靠她與許多富商貴婦們的交情,邀請他們參加宴會,藉以增加「東方珠寶」品牌的知名度並且提升買氣。

    當然,她所領的公關酬勞自然也不在話下,否則她也不會如此賣力的為珠寶公司出面張羅,甚至連這偏遠的山區都不辭辛勞的親自跑一趟。

    「這次公司所發表的作品中,由你所設計的串珠首飾就佔了二分之一的量,如果你這位展示會的主角不肯出面的話,公司這邊實在很難對參加宴會的貴賓們交代。」

    殷潔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的古典美女。

    何菱的美是完全沒有經過人工修飾的,她的五官細緻、長髮飄逸,皮膚白皙清透,身段清瘦高挑——

    像她這樣一個大美女,要是住在充滿狩獵陷阱的大都會,鐵定會引起大騷動,絕對有不少男人等著將她拆吃入腹。

    「我只是負責設計工作,平常都待在這裡深居簡出,對於那種盛大的場合,我實在應付不來。」

    和何菱清秀飄逸、素淨恬雅的氣質不同,殷潔是屬於艷麗動人型的美女。

    她穿著時髦的粉色薄毛料上衣,搭配著短皮裙,一頭染成亮橙色的俐落短髮貼著瓜子臉,臉上彩妝用色大膽亮眼,銀色的細跟高跟鞋更是將她一雙長腿的線條修飾得極為好看。

    她絕對是個讓男人看上一眼就捨不得移開視線的艷麗女子,更別說以她厲害的交際手腕和廣大的人脈,會令多少男人崇拜愛慕她。

    何菱讚賞的目光從殷潔的身上移開,起身拿著冷掉的茶到廚房倒掉,回衝了另一杯熱茶役,又坐了回來。

    「不好意思,還讓你辛苦的跑這一趟,我還是決定不出席。」

    「這……」殷潔瞠大了一雙描繪精細的媚眼,她不曉得何菱竟然這樣「難纏」。

    她完全沒有料到,何菱的外型雖然給人清柔飄逸、很好商量的感覺,但個性卻不似外貌那樣的嬌柔、沒有主見。

    她不辭辛勞地接受「東方珠寶」董事們的委託,從台北殺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就為了請她撥冗出席一場晚宴,而她卻一再拒絕,完全不給她面子。

    殷潔心中冒起了火氣,但她畢竟在社交圈混了多年,表面上那柔媚的笑靨完全看不出她的心思。

    「何小姐,不瞞你說,這次晚宴的場地是由『魏氏企業』的魏總裁免費贊助,地點是魏氏企業位於陽明山上的『名人俱樂部』。魏總裁只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務必要邀請你出席,否則他將拒絕出借場地,請『東方珠寶』另覓地點……」

    喝不慣茶的殷潔,說了一長串,勉強拿起熱茶潤了潤喉。

    「這次的展示會對『東方珠寶』非常的重要,對你來說更受益良。你想想,一場宴會下來你可以名利雙收,以後你每件飾品的設計費一定能以數倍成長,甚至更多……不出多久,你就可以搬到台北的陽明山上住。豪宅大院的門戶可比這裡好上幾百倍呢!」

    提到魏雋,何菱更加確定,自己真的不該出席這場晚宴;魏雋的企圖再明顯不過,他就是不肯對她死心。

    殷潔從木椅上起身,在客廳閒晃起來,並且在何菱看不見的角度,以嫌惡的目光看著這間老房子,銀色高跟鞋在老舊的原木地板上叩叩作響。

    她實在很難認同這樣簡樸無聊的生活,這屋子的設計風格雖然很有神秘的南國風,環境也算清幽宜人,但是卻一點也不豪華氣派,要是她住在這裡的話,三天就想逃了。

    何菱不笨,當然聽得出殷潔語氣中的輕蔑。

    「我對搬回都市沒有興趣,對名和利也不奢求。」殷潔難以接受她在這裡遺世獨立的生活,她並不會感到意外,但她無須外人來置喙她的生活。

    殷潔發現,何菱的口吻從輕柔客氣驟冷了幾分。

    她停住步子,優雅地轉身,一臉的柔媚嬌笑。「何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了?」她可不想因此得罪了這位正要竄紅的珠寶設計師。

    「沒有,我只是累了。」何菱捧著熱茶喝著,目光眺向外頭;山巒間蒙了層灰,看起來好像要下雨了。「快要下雨了,要是你現在不下山的話,晚些道路被大雨沖滑可就不好走了。」

    殷潔皺著細眉看向陽台外面,真的好像要下雨了。

    這山區的天氣真是多變,中午她上來的時候還陽光普照的說……這鬼天氣真令人討厭!

    「好吧,我先下山了。這幾天我就住在市區,有空的話還會再來打擾,我受董事們之托,這回務必要說眼何小姐出席宴會不可……」

    走回方纔的座位,她拿起她的銀色香奈兒皮包。

    「請你仔細考慮考慮,過兩天我再來聽你的答覆。」向何菱告辭後,她快步下樓。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再上山來。

    殷潔神色不耐地走下樓,何菱基於待客之道,隨後送她走出後院,來到前院的圍籬邊。

    「再見,小心開車。」她輕盈雅逸的身影和殷潔的時髦嬌艷形成強烈的對比。

    「拜~~我會再來。」她坐上她的紅色跑車,發動引擎,駛入往山下的道路。

    這時候,打從上午就到山上那片別墅開發預定地勘查的焉日烈,剛巧開著休旅車從山頂回來,正巧和殷潔的紅色跑車擦身而過。

    他姿態豪邁地跨下車來,看見何菱纖細誘人的身影,帶著滿臉愉悅的笑容,大步走了過去,然後將她輕擁入懷,俯唇在她的粉腮上偷了個香。

    「那是你的朋友?」方才錯身之間,他只來得及瞄見那是個女人,至於面貌倒是沒機會看個清楚。

    「不是。」在他懷中輕輕搖頭,她不明白自己的情緒為何會因為殷潔的出現而受了影響。「是公司派來遊說我出席宴會的公關人員。」

    焉日烈注意到了她低落的情緒。

    「怎麼了?」捧起她細緻秀麗的臉蛋,他看出她臉上淡淡的愁緒。「不想參加就拒絕,沒什麼好煩惱的吧?!」

    住在山上一個月了,他發現自己也和她一樣,愛上這裡的幽靜隱密,不再眷戀大都會的繁華熱鬧。

    「我煩惱的不是這個……」輕輕歎了口氣,她王動伸手抱住他,整個人偎在他的胸前。「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煩惱些什麼,只是心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殷潔的出現,而她又提及魏雋,這兩號人物全都惹得她心煩不已。

    她實在不懂,像魏雋那樣一個擁有權勢及一切的男人,為何獨獨要來糾纏她,不肯輕易善罷甘休?

    焉日烈偉岸的身軀輕輕一震,俊顏出現微愕的表情。

    自從兩個星期前他負傷回到山上,經由她的細心照料之後,兩人已是日漸親密了,但這段日子以來,她總是處於被動的讓他接近,鮮少如此主動而且親暱地貼近他。

    震愕之後,他擁緊她,大手在她的背後試探一下,然後大膽地游移起來。

    「預感沒有每次都靈驗的,你別想太多,反正有我在……」薄唇欺下,尋著她的眉眼、落向她的頰腮,然後銜住她嬌俏的櫻口。「有什麼困難,我會解決,我會保護你。」

    四片唇瓣緊密相貼的瞬間,他低沉渴切的聲音消失了,而她的臉頰則是迅速漫上酡紅羞澀。

    被他擁著的感覺,是無比的安心和寬心吶!

    「日烈……」

    當深情的吻結束後,她抬起迷離的美眸仰望著他,輕聲呼喚他的名字,那聲音像是催情的低吟,惹得他心猿意馬。

    她這柔媚的眼神簡直就是在——勾、引、他!

    「有事?」焉日烈在心中苦苦低鳴。

    該死!他很想要她,偉岸體魄下的血液滾滾逆流起來,他的下腹在狂叫怒吼,逐漸緊繃勃發的身體想要暢快宣洩……但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如果太躁進的想要得到她,結果一定又會像上回一樣,嚇壞了她。

    「我……」她可以直接明說嗎?

    這樣說了,他會不會答應?

    何菱迷濛的水眸中是他俊颯迷人的身影,對上他狂熾的眼,讓她的心頭呈現台度的忐忑不安。

    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

    「嗯?」他輕輕低哼,儘管身體內慾火狂燒,燒得他難受。但他還是盡可能的不動聲色,不想嚇到清純的她。

    「如果你不累的話,我、可以要求你……抱我嗎?」看見焉日烈突然轉為「憨呆」的表情,何菱貝齒咬著粉嫩的唇瓣,她簡直是無地自容。

    如果現在她手上有鏟子,她一定會馬上挖個地洞跳進去,好讓自己馬上消失在他的面前。

    「你剛剛說什麼?」焉日烈繼續發傻。

    他這副模樣簡直有辱「無敵魅力男」的外號。

    何菱羞愧得想哭。「當我沒說好嗎?」推開他,她想跑掉。

    「不——」焉日烈伸手攔住她,將她重新攬回自己的胸前棲靠。「你既然都開口了,就沒有反悔的道理。」

    他終於回神了,凝視她的眼神是赤裸裸的渴切慾望。

    何菱不敢看他,現在的她根本就是羞傀欲死,沒臉見人。

    「而且我現在一點都不累,精、神、正、盛。」

    摟著她細緻的腰肢,將人往他的屋子裡帶,他戲譫的笑語讓她還沒真實經歷男女情事前,就先……軟了腿。

    「日烈……我可不可以……後悔?」在他反手關上大門前,她哀求道。

    「恐怕是——來不及了。」

    黑眸瞇起,嘴角勾著邪魅的笑痕,濃眉往上一挑,他驀地彎身將懷中的她打橫抱起,轉身三步並作兩步地往臥房走去。

    開玩笑!他怎麼可能會給她反悔的機會?!哼哼。

    ***

    月色透過落地窗灑落室內,點綴出一片銀白。

    何菱裸身偎在焉日烈汗濕的寬闊胸膛,方纔的幾番激情直到現在仍未褪去,失序的喘息也一直調不回來,因此她只能軟綿無力地倚偎著他,任由他不安分的手,極富挑逗意味地在她的粉背和腰臀間遊走。

    從來不曾跟男人享受過這份親密,焉日烈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他讓她累壞了,現在連將眼皮張開的力氣都沒有。

    焉日烈將結實的長腿纏上她細白的美腿,勾在她絀腰間的手臂微一收束,將她攬緊,低頭用鼻尖輕贈她的髮鬢,吸嗅著她的髮香。

    「我有沒有弄痛你?」她是第一回解情事,焉日烈的心疼和雀躍,全寫在他那閃耀著眩人光芒的眼瞳裡。

    紅暈尚未來得及褪去,一陣燒紅又漫燙上了粉腮,黑白分明的美目漾著柔柔的波動。

    「害羞了?!」他戲譫一笑,翻身將嬌弱的她密實地壓覆在健碩軀幹下。「你全身上下都被我吃個精光了,現在才害羞,好像太慢了點。」

    「你真可惡!」粉拳吻上他鼓動的胸肌,羞窘的目光不敢對上他含笑的黑瞳。

    「我可惡?!」他佯裝驚訝。「我要是真的可惡,剛才就不會對你那樣溫柔,我會用——」

    「你別說了。」紅潮第二度漫上來,素手急急遮住他的唇。

    他張嘴咬她一口。「好,我不說,直接來做~~」

    「不要,我體力不支了……」她哀求,眼波柔媚流轉。「而且你好重喔,壓得我快不能喘氣了……」她從來沒有這樣「劇烈』運動過,很累。

    他心疼地吻了吻她漫著紅暈的頰。「好吧,我們下回再繼續。」為免將她壓碎,他盡量翻身躺平。

    她羞澀地在他身側背轉過身,他不依,主動靠近她將她攬近,讓她柔膩且泛著暖澤的粉背熨貼著他汗濕的胸膛,挺直的鼻輕贈著她的耳畔。

    「那女人找你有什麼事?」他感覺得到,她還在煩心著某件事情。

    「珠寶公司派來的說客,要我出席一場宴會……」宴會的場地贊助人是魏雋,但何菱並沒打算對他提及這件事。

    「你不想去?」他直覺反應。

    她點點頭。

    「不想去就別勉強。」結實黝黑的手臂從後方圈上她細緻的腰。

    「這場晚宴上將會展示我的珠玉創作,公司有意捧我,我不到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雖然她與珠寶公司的合作合約上言明,公司無權替她安排任何交際宴會,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話,也必須經過她的同意才行。

    這回公司派殷潔過來,也算是做到對她的尊重,並無意強迫……如果她還是執意拒絕的話,難免會讓人以為她是在擺高姿態,這對她將來的創作之路也多少會有些影響,以後她如果想繼續在珠寶界發展,恐怕會受到阻礙。

    唉,就算她刻意遠離大都會的一切,終究還是逃不掉世俗的煩惱。

    「如果,我願意陪你出席呢?」不安分的手滑上她渾圓的酥胸,輕鬆掌握一隻柔膩。

    美人有難,他很願意捨命相陪。

    她身子在他寬懷中猛地一跳,輕抽一口氣。

    焉日烈懶懶地閉眸,吸嗅她的馨香,不必張眼細瞧,也知道她的嬌顏鐵定又漫紅了一層。

    他真擔心她再這樣害羞下去,會全身熟透呢!

    「如、如果……你能將你的手拿……拿開,我就同意……讓你當我的男伴。」她緊張的開出交換條件來。

    剛剛明明說好「事情」到此為止,他怎麼還……天哪!她真想快快從他胸懷中脫身!

    「款~~」他惋惜地輕歎。「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我……堅持。」

    焉日烈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將「魔掌」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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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6 02:43: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三天後,殷潔果然又出現了。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故意拖到三天後才再度上山,主要就是不想讓何菱有太大的壓力,引起她的反彈,造成反效果。

    所以她硬是按捺了三天,才又出現。

    殷潔不愧是社交界的名女人,一襲黑絲襯衫搭上寬版長褲,細頸繫著一條白底黑點的長絲巾,在風中飄呀飄……她的打扮搶眼而時髦,完全走在流行的尖端。

    她的紅色跑車停在前院焉日烈的休旅車旁。

    她下了車,站在車旁整理絲巾,描繪完美的美目往前方睞去,正巧看見焉日烈從一樓屋內走了出來。

    他一身帥氣的V領長衫和牛仔褲,挺拔的身影和狂傲不羈的外型,總是能帶給人一陣「驚艷」。

    殷潔深深的被他給吸引住了。

    她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在這「荒郊野外」遇見——

    「烈?!」關上車門,她抵不住內心的激動和驚訝,朝焉日烈跑了過去。

    焉日烈手上拿著幾卷設計圖,正準備前往山頂,和遠從台北趕來為別墅用地做初步施工的工程師和工人們會合,就在他彎身套上球鞋的同時,聽見了殷潔的呼喚而回頭。

    「殷潔?!」黑眸瞇起,一陣審視之後是同樣的震驚,黑瞳和鼻翼驟張。

    他怎麼會在這裡遇見他學生時代的……親密舊情人?!

    「烈,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前院的矮門沒關,她無視於腳上的細跟高跟鞋跑起來有多吃力,就是管不住興奮情緒地朝他飛奔過去。「自從畢業舞會之後,你就沒和我聯絡,害我傷心了好一段時間呢!」

    美艷的臉龐有著重逢的喜悅,她激動到近乎失控地撲進焉日烈的懷中。

    焉日烈是她交往過的男人中,最令她怦然動心的一個。

    焉日烈被她突兀的舉動給嚇到摔在玄關地板上,殷潔也跟著落地,安穩地落進他的懷中。

    拜託~~她未免太熱情過度了吧?!

    他現在可以感受到何菱的心情,當一個人無福浩受別人給予的熱情時,就是這樣子——「驚嚇過度」。

    「呃……殷潔,你可以起來嗎?」

    他和她之間的情事,早在好幾年前就斷了,現在就算有緣重逢,也無須用這樣「曖昧」的姿態來相見吧?!

    「不要。」她拒絕,嬌艷的臉蛋泛著花般的燦爛笑容。「除非你給我一個交代!」塗著銀亮指甲油的手指戳上他的胸膛。

    幾年不見,她這個性子狂妄不羈的前男友更加成熟迷人了,瞧瞧他的髮型和他的穿著,款式雖然簡單,但全都是昂貴名品,簡單又充滿時尚感。

    殷潔最欣賞的,就是懂得穿著品味的男人;而此刻她的燦亮美眸中,正散發著無比的激賞。

    「什麼交代?」他和女人來往,分手時向來乾乾脆脆,從來沒有女人會在和他分手後,對他有任何的怨言。

    「你為什麼不再理我?」她的絲巾垂落在他的肩上,身上的香奈兒香水味也殘留到他的身上去了。

    「殷潔,這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請你務必原諒我,理由我已經想不起來了。」這簡直是強人所難嘛!他在學生時代交了無數個女友,每個女人分手的理由都不盡相同,他哪想得起來?!

    「好吧,既然是前塵往事了,我也不為難你。」殷潔還算講理,她慢條斯理地從他身上爬起來,起身後順手拉了他一把。

    「謝了。」他很有風度的沒拒絕她,時尚挺拔的身軀沐浴在冬天的暖陽下,大掌順手扒了扒那頭微鬈中長髮,不管是姿態或神情,都顯得格外迷人瀟灑。

    「你怎麼住在這兒?」殷潔掩不住著迷的目光,視線緊鎖在他英俊有型的臉龐上,但那目光下卻有著一分無法苟同。

    住在這窮鄉僻壤,雖不至於到與世隔絕的地步,但得犧牲大都會的熱鬧好玩,她實在無法認同,怎會有人寧可選擇這樣貧乏的山居歲月?!

    「因為公事,我暫時住在這裡。」嘴裡說是暫時,但是何菱如果堅持一輩子都待在山上的話,他也會跟著長久定居下來。

    「你手裡拿的……」是建築師專用的設計藍圖卷。「你替這山上的人家設計房子?」

    大學時,他專攻的是建築,所以殷潔不難聯想到他的工作,不過她卻不知道他就是建築設計界頗具知名度的新人「約瑟夫」。

    「嗯。」他淡然回應,彎身拍拍褲管的髒污,拿起藍圖卷抱在肘彎裡,大步越過殷潔,打算出門去。「我要出門了,下次如果有機會的話再和你聊。」

    實際上,他並不想要有這樣的機會;因為以殷潔活潑開放的個性,只要被她給盯上、甚至纏上的男人,都很難脫身。

    「烈,你真冷淡。」殷潔感應到他的態度,不滿地從後面偎了上來,香軟的女體貼上他寬厚的背。「好歹我們以前交往時,也是關係很親密的,就算現在已經分手了,也用不著這樣刻意劃清界線嘛!」她抱怨道。

    焉日烈腳步僵住,頭皮一陣刺麻。

    「殷潔,我們既然已經分手了,就不應該這樣。」他在心裡歎氣,暫時忍下推開她的打算,很有風度的讓她親暱地抱著。

    「分手了還是可以當朋友啊!」其實殷潔心裡可不這樣想,以她現在的交際手腕和跟男人周旋的能耐,她對如此帥氣俊挺的焉日烈,野心可大了。

    「那當然,不過當普通朋友應該不需要這樣親密的擁抱吧?」何菱隨時會出現,她這樣抱著他,簡直是想加害於他嘛!

    「誰說不行?」她耍賴,嬌嗓輕喃,誘惑的姿態再明顯不過了。

    「就是不行。」他拉開她保養得相當漂亮的玉手。「我真的得出門——」

    正打算離開時,他突然又回頭。

    「對了,你怎麼會來這裡?」

    停在他車旁的那輛紅色跑車挺眼熟的,前幾天他曾經見過。

    「我來找何小姐,你既然住在她樓下,應該認得她吧?」

    原來她就是「東方珠寶」派來遊說何菱出席宴會的說客啊!焉日烈恍然大悟,濃眉挑了挑。

    「我和何菱正在交往。」他回頭說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炯亮的雙眼筆直望著殷潔吃驚的神情。

    殷潔和何菱是兩種不同類型的女人,何菱嫻靜古典,殷潔熱情奔放,兩種類型都具有吸引男人的獨特魅力——

    以前他曾為殷潔心動過,當時是殷潔主動追求他,而他也對她存有相當的好感,所以兩個人很快地在一起:不過他很清楚自己對殷潔只是一時的迷戀,當熱度褪了之後,一切的感覺也跟著沒了,所以當初他才會選擇與她分手。

    已經分手的女人,他不會再去苦苦留戀,他現在心中所珍惜的是何菱。

    「這是聲明,還是警告?」殷潔不笨,她聽得出焉日烈說這句話的涵義。

    「這兩者並沒有差別,我只是先知會你一聲。」他太清楚殷潔的個性,只要她看上眼的,她一定會去追求,然後得手。

    所以他要明白的告訴她,如果她現在還對他有興趣的話,最好趕快放棄,因為目前心有所屬的他,將不會再度成為她追求的獵物。

    「烈,請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好嗎?好歹我現在行情也是水漲船高的,追求我的年輕企業家可以從台北排隊排到花蓮了,我何必再來苦纏著你呢?」

    即使面子有點掛不住,不過驕傲的殷潔還是不動聲色的駁斥,沒有洩漏出任何惡劣的情緒來。

    「我相信你的確有此能耐。」焉日烈不置可否地挑眉。「我真的得出門了,拜——」看看腕表,他快步地跑上車。今天有一部分工程非常重要,需要事先嚴密商討,他不能讓那些工程師們枯等。

    「烈,等一下。」殷潔走了過去,拍他的車窗暫時擋下他。「何小姐在嗎?如果不在的話,你可以先讓我進你的屋子等她嗎?」她提出要求。

    「這樣似乎不太好……」焉日烈按下車窗,直覺想要拒絕。

    「看在我們有些老交情的分上,你可別把我丟在這裡吹冷風!如果我因此而傷風感冒了,一定會恨死你的。」

    她今天的穿著有點單薄,如果真的把她丟在這裡,的確是有點狠。

    「好吧,你進我屋子等,不過——」他掏出房子大門的鑰匙給她。

    「拜託你別說那些讓人顏面掛不住的警告,我知道我該怎麼做,親愛的學長。」殷潔及時打斷他的話,優雅地回身往他屋子走去。「拜了~~」沒回頭,素手揮了揮。

    焉日烈一臉深思地看著她,他感覺自己將鑰匙交給她的決定,似乎不太妥當。

    可是給都給了,還能怎樣?

    或許他不該太懷疑她,殷潔應該可以獲得他足夠的信任。

    焉日烈驅車往山頂而去,殷潔在大門玄關前轉回身,絲巾在頸間飄動,她一直維持的優雅表情在瞬間凝結。

    ***

    何菱到附近的雜貨店採買生活用品,回來時竟然看見了殷潔的紅色跑車。

    她又來了們看來殷潔真的要說服到她點頭答應出庸宴會,才肯罷休。

    焉日烈的車子不在,他應該是到山上的別墅預定地去忙了。

    何菱拎著紙袋往後院走,她以為殷潔會在後院等她,沒想到這時殷潔卻從焉日烈的屋子裡大方地走了出來。

    何菱掩不住驚詫的神情,還來不及開口詢問殷潔,殷潔就先和她打招呼。「嗨,何小姐,我又來打擾了。」

    嬌艷的笑容熱情逼人,她犀利的眼瞳鎖在氣質柔美的何菱身上。為什麼才短短三天不見,她看起來……不一樣了?!她變得成熟柔媚幾分,臉上還泛著動人的光彩。

    「你好。」何菱纖細的身影在冷風中亭亭端立,氣質出眾。

    她雖然沒將心頭的疑問問出口,但那黑白分明的美眸中卻藏不了心思。

    「何小姐一定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會留在烈的屋子裡頭吧?」殷潔率先提起。

    烈?!何菱心頭感覺被莫名地刺了一下。

    殷潔將她表情的細微變化看進眼底。「說起來我和烈今天還真是巧遇了呢!我們以前曾經在一起,不過分手也好幾年了,今兒個卻又在這裡相遇,雖然以前在一起的那份熱戀相屬的感覺已經不見了,但還是能夠像老朋友一樣敘舊……」

    她走出前院,和何菱並肩往後院走去,她熱絡的暢談著前塵往事。

    「是烈怕我吹冷風會感冒,所以才會在出門前把鑰匙交給我,要我進屋裡等你,不知道何小姐會不會介意呢?如果何小姐介意的話,我可以道歉。」上了二樓何菱的住處,殷潔突然故作緊張地對著何菱說道。

    何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回應。「我已經將房子租給他了,決定權在他,我沒有任何的意見。」

    她的態度冷淡,長髮掩去臉頰突然浮現的一抹蒼白,幾日前那股煩擾的情緒又再度湧現。

    一顆心突然茫然起來。

    「那真是太好了,我還真怕我給烈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真是幸好,我可不想惹烈不快……」殷潔在何菱視線不及的角度,勾唇冷笑。

    「他的個性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狂烈,最好別惹毛了他。不過……話說回來,他還真是個好情人,縱使他的個性太野、太不專情,女友一個接著一個的換,我還是很包容他……

    「唉!只可惜我的包容卻管不了他的多情,他對我的迷戀很快就失去了新鮮感,我們最後還是無可避免地走上分手一途……」殷潔故作惋惜地歎氣。

    她會對何菱「故意」說出這些話,就是要報復焉日烈剛才不給她顏面的警告。

    她的個性向來愛恨分明,如今和焉日烈即使沒有了情愛糾葛,但向來習慣被男人捧得高高、放在手心呵護的她,卻容不得焉日烈那樣的態度,所以她才會小小的報復了一下。

    她相信何菱已經把她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去,焉日烈這下不慘也糟糕了。

    何菱緘默不語,她攏了攏長髮,背對著殷潔,貝齒咬著蒼白的唇,將裝著生活用品的紙袋輕輕擱下,纖瘦的身影勉強往廚房移動,張羅熱茶。

    殷潔站在客廳看著彩色輕紗在陽台前飄動,在嬌艷動人的笑臉下,深沉的心思隱藏在心中。

    當何菱捧著熱茶又出現時,她回頭微笑接過。「謝謝。」

    和上回對熱茶嫌惡的態度不同,這回她愉快地喝著。

    「何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剛剛一直逕自說著我和烈以前的事情,沒顧慮到你想不想聽……真是抱歉,我實在是因為能在這裡巧遇烈而感到很興奮。」

    「沒關係,我不介意。」何菱依舊冷冷淡淡的,只是臉蛋上的蒼白稍稍洩漏了她的情緒。她拿起椅背上的毛料披肩披上,暖暖微微發冷的單薄身子。

    她一直刻意不去在乎剛剛殷潔說的那些話,但……就是做不到,她的情緒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那就好。」殷潔擱下瓷杯,優雅地整了整粉頸上的絲巾。「我們談正題吧,我這回來還是和上次一樣,受董事們還有魏雋先生所托,前來邀請何小姐出席珠寶展示晚宴——」

    經過她不死心地向認識魏雋的熟人打探,得知魏雋早在三年前就心儀於何菱,只是苦於無法得到佳人青睞,所以這回才會利用出借場地之便,力邀何菱出席,好讓他能再有機會親近佳人。

    看來,何菱這位古典大美人還真是個搶手貨哪!竟然連遠居偏僻山間,也能引起大都會菁英實業家的驚艷和追求;甚至連臨時來到山間工作的焉日烈,也無法避免地被她獨特的溫婉古典氣質給擄去了心。

    想起焉日烈那句「我和何菱正在交往」的聲明,殷潔心中浮起一絲嫉妒。

    「好,我答應出席……」眼前的殷潔嬌麗動人,這樣一個走在時尚尖端的都會美女,都拴不住焉日烈的心了,那她又有什麼能耐可以留住焉日烈?

    殷潔說了,他的心太野、太多情……何菱不只是心,連眼神都茫然起來。

    「何小姐肯答應實在太好了,我等不及要回台北給魏雋先生答覆了。」殷潔起身告辭。

    何菱落落寡歡的表情帶著幾分我見猶憐的無助——她的無助就交給焉日烈自己去收拾善後,不勞她多事了。

    「那麼這鑰匙就麻煩何小姐轉交給烈,還有,我很期待我們在宴會上的相見。」

    何菱接過鑰匙,殷潔帶著勝利的微笑告辭了,飄散在屋內的香奈兒香水味,刺了何菱的鼻。

    焉日烈和殷潔交往過……這件事讓她低落的心情恢復不了。

    他對她,是否就像他當初對殷潔一樣,僅僅只是一時的迷戀?!

    ***

    因為心頭一點小小的不安,焉日烈臨時擱下手邊的工作,不到中午就先開車回來了。

    從山頂回到透天晤只要二十分鐘的車程,但是當他回來的時候,殷潔早就已經走掉了,他沒鑰匙可以進屋,便直接上了二樓找何菱。

    最近他和何菱的關係已往前邁進一大步,每晚不是他賴在她屋內過夜,就是拐她到他的住處留宿。

    這三天來,他們親密不可分。

    他很欣喜兩人之間有這樣的進展,同時他也能感受到何菱對他的傾心。

    只是,這樣甜蜜的日子才短短不過三天,就突然冒出一個殷潔來——但願只是他窮擔心而已。

    焉日烈上了樓,推開沒落鎖的門。

    當他看見何菱窩在籐椅上,透過飄動的輕紗往外眺望山巒的單薄身影時,不安和悸動同時在胸口漫開。

    窩在籐椅上,長髮覆去一半落寞雪顏的何菱,在聽見開門聲之後,側首瞥向門前——

    焉日烈一身瀟灑裝束,中長髮率性地披瀉在寬肩上,他的黑眸微微瞇起,鎖定在她的身上,似乎正在審視著她。

    她與他視線相接,沉默的眼神和惶然無助的眸子,讓他闊步朝她走了過去。

    「你的眼神好像在控訴我?」他在她面前蹲下高大的身軀,目光與她平視,大手撩過她柔軟的髮絲,手指穿透到梭頸。

    「有嗎?」她有表現得這樣明顯嗎?!

    「有。」他挑眉,給了十分肯定的答案。

    何菱輕歎。她不想洩漏心思的,方纔她很努力的想讓自己低落的情緒冷靜下來,她不想被殷潔的話給影響……

    可是,看來她並不擅於隱藏情緒,因為焉日烈在進門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很厲害的把她的心思給透視光了。

    「我可以知道她跟你說了什麼嗎?」俊臉欺近她,寬額抵著她的額,小心輕問。

    「我可不可以……選擇不說?」她看著他。

    「這個……」她眼中突然揚起的倔意,令他感到一陣頭疼。「你如果答應我不要朝壞的方面去胡思亂想,我就不逼你說。」嘴角揚起苦笑,額角隱隱生疼,讓他不得不舉起手來揉一揉。

    「我盡量。」肩上的毛料披肩下滑,她伸手拉攏一下。

    焉日烈比她早一步將披肩抓住。「你會冷?」今天氣溫有點低,不過待在屋內應當不至於會感到畏冷才對。

    「有點……」她不明白他深邃的眸心為何會突然變得幽暗。

    大手把住她的後腦勺,將她輕壓向自己,薄唇在她的嘴上輕啄一下後微微退開。「我來替你取暖。」

    「取暖?」美眸困惑地瞠大,不過她的困惑只維持兩秒鐘,原本蒼白的頰瞬間佈滿紅潮。

    他勾唇—笑,重新吻上她微白的唇。

    她在他的寬懷中僵住,但他不允許她再度對他的靠近心生恐懼和排斥,執意擄擭住她,似誘惑又像半強迫地吻得她全身發軟。

    室內的溫度緩緩上升,當何菱完全癱在他的懷中,微張著迷離的星眸,虛弱地吐出如蘭的氣息時,他得意地昂頭甩甩那頭狂放的中長髮,挺直腰桿抱起她,轉身大步邁入她的房間內,展開一場濃情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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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6 02:43:4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一輛高級的銀灰色休旅車在半夜兩點,駛進台北近郊一處靜謐的社區內,幾番左轉右拐之後,停在焉家門前的路邊。

    焉日烈胯下駕駛座,先從後座拿出了何菱的隨身行李甩到肩頭上背著,再繞過車頭來到另一邊,輕輕打開車門,將熟睡的何菱抱在懷中。

    她的身子輕盈得不可思議,纖細得令焉日烈感到心疼。

    站在大門前,他雙手騰不出空來拿鑰匙開門,索性用寬肩去碰門鈴。

    屋內瞬間門鈴聲大作,在這人們熟睡的時刻,被吵醒的人鐵定會氣得抓狂。

    不過焉日烈可管不了那麼多,他心疼何菱一路上窩在座椅中睡得並不舒適,心急得只想盡快讓她躺在柔軟的床上補眠。

    不久後,裡頭由遠而近地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顯然下樓來開門的人並沒有抓狂的現象,還挺「平心靜氣」的——不過焉日烈卻沒有因此而感到慶幸,俊臉上反而多了一分戒備。

    因為他光聽腳步聲就知道,來開門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一個月前和他在客廳大打出手的大哥焉日焰。

    老大待會兒開門之後,看見他抱著何菱進門,不知會有何反應……

    直接捲起睡衣袖子,和他再打一架?!

    喀。

    大門就在他思索的同時,被來人打開了。

    焉日焰一改白天的俊雅斯文,頂著—頭性感的凌亂短髮,下顎佈滿鬍渣,眼神微困地緊緊盯著懷裡抱著美女的二弟焉日烈。

    「別來無恙了。」

    兩兄弟眼神一陣冷冷交會後,焉日焰比焉日烈有風度幾分,先開口問候——雖然他的語氣不是很好,森冷得令人骨寒毛豎。

    「老大,真是抱歉,吵醒你了。」焉日烈挑挑眉,撇撇唇,吐出一句言不由衷的回應。

    「你該抱歉的不是這件小事。」焉日焰又是一聲冰冷至極的冷哼。

    「喔,是這樣嗎?」焉日烈當然知道他提的是哪件事,不過那件事他會找時間和焉日焰做個了斷,至於現在,他快累斃了,只想快快上床睡覺。「抱歉,請讓讓好嗎?有事咱們明天有空再談。」

    焉日焰朝焉日烈懷中安穩沉睡的何菱淡然一掃,俊眉幾不可見地揚了揚,不置可否地退開,讓焉日烈抱何菱進了家門。

    焉日烈進了屋之後,就筆直地往樓上走去。

    正當他即將要消失在二樓玄關口時,焉日焰冷冷的聲音竄了上來。「很好,我正巧有空得很,我們兄弟倆可以坐下來慢慢的談、清、楚。」

    他們兄弟間要談的可多了——關於焉日烈答應要替他向何菱購買房子,並支領了他提供的旅費,卻在中途反悔;還有他原本要收回的別墅預定地之建築設計權,焉日烈卻硬是攬住合約不肯罷手。

    這兩件非同小可的事,都該好好的徹底談清楚才行。

    聽了老大咬牙切齒的聲音,不難發現他現在正火著。

    焉日烈偉岸的身子微微一僵,薄唇吐出一道極小聲的低咒聲,然後轉入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間。

    將何菱擺上他的大床,他回頭將房門關上,落鎖。

    這陣子和他極不對盤的大哥焉日焰今晚在家,剛剛他的臉色也不太和悅,為了避免他睡覺睡到一半突然哪根筋不對,跑來找他算帳,他還是將房門鎖緊一點比較妥當。

    ***

    睡意朦朧中,她感覺有「東西」在她的身旁「作怪」,從她的肩到她的手臂,然後移往她柔軟的粉胸……

    何菱粉唇吐出一聲嚶嚀,眨眨惺忪的眸子,當眼睛的焦距終於集中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堵暖厚、肌理結實的胸膛。

    何菱屏住氣息,瞪著眼前的黝黑「厚牆」,不知所措。

    驀地,一張顯然也是剛從睡夢中轉醒的慵懶俊臉,在她的眼前擴大。

    「菱,你一早醒來就瞪著我的身體猛看,是不是有什麼不良意圖呢?」

    挾帶著寵溺的戲譫,焉日烈性感的唇微微往上勾起,對她露出一抹絕對能令女人為之瘋狂的笑容。

    「我沒有……」性感慵懶的眼神凝望進他誘人的黑幽深瞳中,直覺想反駁的話才到嘴邊就停了,因為他的唇欺了下來,很快地啄了她的小嘴一下。

    她愣住,臉頰微微發燙起來。

    「早安。」他一直用迷人的笑容蠱惑她。

    「早……我們……抵達台北了嗎?」昨天連夜北上,半途中她睡著了。

    「早到了,你還賴在我的房間、我的床上,睡了一大覺……」

    他的目光鎖住她,大手覆在她細嫩柔圓的粉胸上,而她專注地看著他的眼,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身陷某種「危機」當中——

    「我免費提供床鋪給你,你是否該回報我些什麼呢?」

    「什、什麼?!」他掌心的熟度從她的胸前燙進她的心窩,她駭然垂眸一看。

    他的手掌正「掌握」著她的……

    俏臉驀地飄上紅浪,她駭然抬眸對上他的眼,小手緊張地抓著身側的床單。

    「我要你。」焉日烈直勾勾地睨著她。

    他狂野凌亂的髮絲垂落在她的頰鬢,與她的長髮微微糾纏。

    他那雙深邃黑瞳閃動著詭異的笑芒,俊挺的鼻尖誘惑地贈著她紅酡一片的香腮、耳鬢,貼在細嫩粉肌上的大手也很邪惡地動了起來。

    她輕輕抽一口氣,抓著床單的手扯得更緊了。

    「可不可以……不……」雖然與他已有幾次的肌膚之親,應當已經習慣了兩人的這份親暱氛圍才是,但……或許是因為她與人相處的適應力向來不強,所以每回他一碰她,她還是心跳如擂鼓,全身虛軟發燙,羞窘得想逃……

    「不行。」他張口咬了下她的唇瓣,然後密實地封住她的嘴。

    修長的體魄覆上她香軟的嬌胴,一手愛撫著她,一手俐落為彼此寬衣解帶——

    大床上立即陷入一片旖旎春色。

    「烈……」她一雙纖細手臂攀著他的寬肩,微啟的紅唇淺促喘息呻吟。

    聽著她嬌軟的柔媚聲音,焉日烈抵不住體內一波又一波翻滾的情潮,動作更加的狂野,深深地擁抱她,帶領她體驗溫柔之外的另一番激情。

    ***

    一早就大膽的在屋簷下掀動「床戰」?!看來焉日烈這陣子活得挺快活愜意的嘛!

    焉日焰今天特地起了個早,準備恭候二弟焉日烈來和他「密商要事」。誰知,就在他經過焉日烈的房間準備下樓時,卻耳尖地聽到裡頭不小的「動靜」。

    焉日焰的俊臉驀地往下沉了幾分。

    這該死的焉日烈拿了他給的好處,卻沒替他把事情辦成,甚至還反過來扯他的後腿,要他放棄買下何菱那間房子的打算?!

    他愛上何菱,就把心偏到何菱那邊去了,說什麼也不肯遊說何菱賣屋,還反過來將了他這個手足一軍,要他徹底打消購買那間房子的念頭。

    很好!上回兩人大打出手,老媽突然冒出來插手制止,暫時得以平息的那段「恩怨」,今天就一併搬出來算一算吧!

    焉日焰臉色陰沉地下樓恭候焉日烈大駕。

    就在他耐著性子等了一個小時之後,焉日烈終於結束「戰事」,春風滿面地在一樓客廳現身了。

    「忙完了?」焉日焰不太爽快地撇撇薄唇。「現在我們兩兄弟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上回兩敗俱傷,這回他不想再掛綵,所以很「心平氣和」地坐在沙發上,以「冷靜」的目光審視頂著凌亂披散的中長髮、衣著不太整齊的焉日烈。

    「我不能在這兒跟你談。」焉日烈穿著格子襯衫,襯衫僅把著下方的兩顆扣子,平坦結實的胸口微敞,下身搭著一條直筒低腰牛仔褲,渾身上下難掩野性的性感。

    聞言,焉日焰輕輕地挑眉。

    看來焉日烈對這個女人是玩真的,否則他不會這麼擔心他們兄弟間的「談判」被她聽見。

    「書房見。」他冷冷起身,頎長俊瘦的身影往後方移動。客廳後方有間備用的書房,平日只有焉日焰一個人在使用。

    焉日烈並不想冒著隨時被何菱聽見的危險,在這屋子裡和大哥談論這件事,但焉日焰顯然沒多少閒工夫可以移駕到外頭去密商,看來他是打算要「速戰速決」了。

    焉日烈猶豫了一下,遲疑地往樓上瞥了一眼。

    剛剛何菱被他纏得累壞了,現在又已經睡沉,所以他現在如果可以和大哥盡快把話談清楚,應該不會有任何風險才對……

    「進來。」焉日焰冷沉的聲音從書房裡傳了出來。

    焉日烈無奈地扒過亂髮,邁開筆直的長腿,咬牙踏進了書房。

    「別墅設計案和我們之間要談的那件私事無關,如果大哥打算將兩者混為一談的話——很抱歉!我無可奉陪。」

    為了要取得優勢,焉日烈一關上厚重的門板就立刻聲明。

    已率先走到方形核桃木大書桌前的焉日焰緩緩回身,冷沉的眼神射向焉日烈

    「你認為你有立場來跟我聲明?」修長俊雅的身形昂立在書桌邊緣,焉日焰一手擺在桌面上,一手斜插在筆挺西褲的口袋,表情嚴肅。

    在職場上,焉日焰擁有獨當一面的本事,每當他用這種眼神「伺候」別人的時候,正是知會那位仁兄,他慘了。

    「我要求大哥能確實做到公私分明。」但眼前的焉日烈卻極不怕死的回嘴。他的寬背靠在門板上,結實的手臂環在胸前,兩條長腿在腳踝處交疊,倚門斜立的姿態無比瀟灑。

    兩兄弟外貌同樣搶眼出色,兩人的眼神此刻都是無比的犀利精銳,互不相讓地較勁著。

    書房內的空氣陷入短暫……不,是極為漫長的凝結。

    「好。」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焉日焰走到書桌後方坐下,並且開口給了回應。

    焉日焰這一應允,等於是讓焉日烈得到初步的優勝。

    焉日烈在焉日焰面前緩緩露出第一抹微笑,但焉日焰接下來所說的話,馬上扼殺掉焉日烈嘴邊那抹來不及揚起的笑容。

    「別墅的建築設計權依然歸你,但何菱所住的那棟房子,我一定要得到手。」

    「不、可、能。」焉日烈的聲音是從齒縫逼出來的。

    「只要是我想得到的東西,我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得到手。」伸手撥開額前的黑髮,焉日焰的口氣無比肯定。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放棄那棟房子?」走上前,焉日烈兩手拍上書桌邊緣,和坐在書桌後方的大哥攤牌。

    「我答應買來送人,丟出去的承諾,我一定做到。」即便那只是他對白蕾兒的一個小小承諾,也許白蕾兒並不在乎他能不能做到,但他卻認定自己非得將承諾兌現不可。

    他這麼做,不僅是想討白蕾兒的歡心,更是為了要進一步擄獲她的心。

    「我敢非常確定地猜測,你當初在經過何菱的那棟房子時,身邊的女人正好看上了它,因此一時興起的要求你,而你也就隨口應允了下來,是吧?」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大哥跟他提起過,在幾個月前他曾親自到花蓮視察山頂的那塊預定地,正好看到何菱的透天厝,因此才會找他出面買下那間房子。

    而他更大膽地揣測著,大哥當時身邊一定帶著女伴一同去視察,而且那個女人在大哥的心中絕對有著無比重要的地位,否則大哥不會因為一句玩笑似的承諾,就處心積慮要買下何菱的房子,還派他前去和何菱交涉。

    「你說的沒錯。」焉日焰大方坦承,這事沒什麼好隱瞞的。

    「既然只是一句可有可無的玩笑話,那我建議大哥乾脆大方一點,不如送一棟位於山頂上的度假別墅給你的女人,這個禮物絕對更能擄獲美人心。」他建議道。

    「你好像沒聽清楚,我說過——只要我焉日焰丟出去的承諾,就一定會做到!」對於焉日烈好心的建議,焉日焰可是一點採納的意願都沒有。

    焉日烈聞言,臉黑了一半。

    「老大,請你看在我打算追求何菱的分上,放過她的房子。」焉日烈現在非常後悔自己當初竟然沒有多加考慮就接下了這個任務。

    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初如果沒有接下這件差事,他也無緣和何菱認識。

    「我也請你看在我打算討我女人歡心的分上,直接去向何菱坦言,你接近她只是為了買下她那間房子,你——」

    「夠了!我不可能這麼做。」他又不是蠢蛋,除非他願意放棄和何菱的感情。

    他要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放手了——

    「你該死的說夠了沒有?我說了,我絕不會放棄何菱的那間房子。」焉日焰再度重申。「我一定要得到手不可。」語意駭人的堅定。

    「可惡,看來我們非得再幹上一架不可!」焉日烈憤怒的拳頭擊向桌面。

    「沒、錯!」

    砰!焉日焰拳頭在下一瞬間飛過來,親吻上焉日烈的左邊嘴角。

    一時間,書房陷入一片混亂,桌面上的檔案飛的飛、掉的掉;砸毀聲、低咒聲、痛擊悶哼聲交雜傳出——

    焉日烈和焉日焰不遑多讓的一來一往,兩個大男人竟然為了一件小事情再度動氣,四顆硬拳頭再度相向。

    看來,這件事還沒告一段落,只是……兩人之中如果始終沒有人願意退讓的話,第三場架恐怕很快就要在焉家屋簷下再度爆發哪!

    ***

    人不見了?!

    原本應該躺在床上補眠的何菱,竟然憑空消失了?!

    不!她不是憑空不見,而是自己走掉的,因為——她連行李都帶走了。

    當俊顏掛綵的焉日烈回到樓上房間,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情。沒想到他才和親愛的大哥在書房小小切磋一下「武藝」,她……就已經消失無蹤。

    焉日烈不敢去猜測,該死!何菱該不會是聽見了他和大哥的對話,所以才離開的吧?!如果她真的聽見了,那麼他……可就慘了」

    他太清楚何菱的個性,別看她外表柔柔弱弱的,好像很乖順聽話的摸樣,其實骨子裡卻是既冷淡又倔強,非常的有主見。

    思及此,他更是覺得自己未來的情路會非常坎坷淒慘。

    緊張又氣急敗壞的他,大手胡亂扒過那頭狂野的發,抓起車鑰匙,驚天動地的用力甩上房門,狂奔下樓。

    在下樓梯時,他與俊臉上「顏色」一樣精彩的焉日焰錯身而過。

    「何菱走了,她一定聽見了我們的對話——」焉日烈僵硬地在樓梯上頓住腳步,狂怒的眼神射向正欲上樓的焉日焰。「如果我和何菱之間因為這個誤會而分開的話,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讓你嘗嘗和我一樣的下場!」

    他瀕臨爆怒點地威脅焉日焰。

    焉日焰陰怒側首,望進焉日烈那雙閃動火焰的眸,從他的眼中看見了憂心和憤怒。

    「你和她玩真的?」這個念頭讓焉日焰感到無比的驚訝。他沒想到向來感情漂泊的焉日烈,這回竟會為了何菱的突然離去而如此痛心。

    「你沒有真正愛上一個女人,不會清楚我對何菱的感情。」焉日烈咬牙啐道,目光狠冽。

    關於男女問真正的感情……他不明白嗎?!

    「我懂你的話,更能體會你此刻的心情——」焉日焰沒有迴避日烈的瞪視,他伸手撥撥自己額前的黑髮,帶傷的嘴角忍痛一撇。

    「什麼?!」焉日烈對於大哥突然冒出這句話感到震驚,他以為大哥還會繼續和他爭執何菱那問房子的事——

    瞧,焉日烈那表情可真是侮辱人了!

    誰說他不懂得感情?他如果沒對女人真正動過心,他就不會為了一句玩笑似的允諾,而像瘋了一般積極謀劃買下何菱所住的那間屋子。

    他這麼做都是為了討白蕾兒的歡心……她是他這輩子唯一動心的女人,唯一想捧在手心呵寵的女子。

    他們兩兄弟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而失去理性地打了兩場架——顯然他們都為女人而瘋狂了。

    焉日焰閉了閉眸再張開來,他決定先行冷靜下來。「房子的事到此為止,我放棄了。」因為他敏銳的感覺告訴他,如果他和焉日烈再繼續為此事爭吵不休的話,兩人都不會有好的下場。

    對於焉日焰突然說要放棄,焉日烈險些站不穩地往樓下跌去——

    「老大!」及時抓住樓梯扶手,焉日烈心情複雜地看著自己的大哥。「你放棄房子……那你的女人她……」

    「山上那片別墅預定地,你負責給我挑個好視野、好方位,設計一間風格獨特的房子,一星期內必須先將房子的設計圖交給我過目。」焉日焰退讓了,但他的退讓條件卻更苦了焉日烈。

    一個星期交件?!

    他當他在畫風景畫,隨便描描塗塗就能交給老師打分數嗎?

    焉日烈狠狠咬著牙,看著大哥俊颯的身形往樓上移動,消失在他的房門後。

    以現在的狀況看來,他如果想要平息這場兄弟之間的爭執,勢必要接受焉日焰開出的嚴苛條件。

    好吧!為了保任何菱的房子,他就接了這個挑戰!

    在焉日焰進入自己的房間後,焉日烈也火速狂奔出門。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必須先見到何菱,跟她把誤會解釋清楚才行!

    真是的,她這個時候到底會跑到哪裡去?她真該先聽聽他的解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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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6 02:43: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何菱沒想到自己竟然成為焉日烈利用的棋子?!

    他住進她的房子,接近她,自始至終都是有目的的……

    拎著行李,何菱心情極度混亂低落地搭著車來到台北市區;這個大都會每天都在變,變得更新穎、更便捷,也更令人眼花撩亂。

    在聽見焉日烈和他大哥的對話後,她是又氣又難受,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焉家。

    原本她想直接返回花蓮,但是又想到自己已經答應殷潔要出席明天晚上的珠寶展示宴會,於是她決定先找間飯店落腳,整理整理難受不堪的情緒,等到宴會結束後再回去。

    在飯店櫃檯辦好住房手續後,何菱纖細落寞的身影在服務人員的帶領下,搭著電梯上樓。

    同時和她進入電梯的,還有另一名穿著西裝的年輕男子;他的手裡拿著公文,微顯詫異的目光稍稍在何菱清靈動人的身影上停駐。

    思緒混亂的何菱,低垂著長密的眼睫,半掩著美眸,視線落在透明電梯牆外的街景,沒注意到那名男子投來的注視目光。

    電梯在抵達三樓商務會議區時停了下來,那男子又看她一眼,然後很快地步出了電梯——

    一會兒,何菱感覺電梯繼續往上攀升,抵達了她所住的樓層。服務人員領著她進入裝潢舒適的套房,並將她的行李擱下後迅速離去。

    何菱輕輕將房門關了起來,在門關上的那一刻,她一直隱忍著的難受情緒終究失了控。

    紅通通的美眸看著門板,兩顆晶瑩的眼淚滑下蒼白的頰。

    他為什麼要欺騙她的感情?!

    無助的低泣聲從微抿的粉白唇瓣逸出,她難掩心痛地蹲在玄關前,難受地掩面哭泣。

    不知哭了多久,房門外突然傳來輕叩聲。

    何菱抬起淚漣漣的眼眸,不明白服務人員為何會回頭來打擾她?

    現在她的心情很亂,只想獨處,舔舐情傷,因此她決定不予理會,起身走進浴室洗掉臉上的淚痕。

    可是門外的輕叩聲卻不死心地每隔幾秒鐘就傳來——

    門內門外僵持一陣子之後,門外的人顯然不肯就此離開,改按門鈴。

    門鈴聲清脆地叮叮噹噹響著。

    何菱拗不過門外人的堅持,頂著蒼白的臉和顯然剛哭過的微紅眼眸,上前開了房門。

    她一直以為門外的是服務人員,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魏雋?!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飯店裡?」被淚水折磨過的嬌顏,蒼白得楚楚可憐,她無助的眸子震驚地看著眼前的魏雋。

    魏雋向來不輕易表露情緒的冷肅俊臉,在見到她如此蒼白無助的模樣時,起了極大的波瀾——該死的!要不是他的助理碰巧在電梯裡遇見她,他甚至不知道她人已經來到了台北,還孤單地躲在房裡哭泣。

    「那男人讓你哭了?」他的眼中躍起火焰。

    「我……我不明白魏先生在說什麼,抱歉,我——」面對魏雋,何菱只有頭疼的感受。

    她不想給他錯誤的期待,急急退回房,門板跟著就要關上,但魏雋卻一手擋住即將關上的門。

    「我沒有惡意,如果你肯正視我對你的感情,你會很清楚我在說些什麼?」他心疼她,即使她的心是屬於另外一個男人的。

    感情呵——

    魏雋一提起這兩個字,何菱心口又難受地緊揪起來。

    焉日烈欺騙了她的感情……

    她並不想在魏雋面前表現她的脆弱,但她就是阻止不了,剛剛好不容易才平息的眼淚,又無聲地滑下了蒼白的頰。

    「對不起,我……」她想獨處,整理一下紛亂的情緒。

    魏雋突然上前一步,將她摟進懷中。「別哭。」他不擅安慰女人,聲音冷硬無比。

    何菱無法接受魏雋的懷抱,她急急推開他。「別這樣——」僵直著身子迅速退回房內,她恐懼的反應讓魏雋傲然的男性自尊受了重傷。

    她無法接受焉日烈以外男人的懷抱——在被魏雋擁住的瞬間,何菱強烈感覺到那種排山倒海而來的驚人懼怕感。

    「為什麼不能是我來安慰你?」

    她為何老是拒絕他?還拒絕得如此徹底?!

    「魏雋,感情的事勉強不來,何況我真的……無法愛上你。」她又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

    原來……她以前對焉日烈所產生的疏離和慌亂感,只能稱得上是輕微的不適應;直到現在面對魏雋,她才明白什麼叫做極度的恐慌。

    她無法接受他太過於靠近的距離。

    何菱沒想到自己在被焉日烈欺騙而心碎之後,還是想著他的懷抱、他的體溫……

    他竟然會被一個女人拒絕得如此無情而徹底?!

    魏雋高傲的神情蒙上一層可怕的陰霾。像他這樣一個高高在上、有權有勢的天之驕子,豈能忍受一個不識抬舉的女人給他這樣的侮辱?!

    「何菱,你『絕、對』會後悔你今天說過的這些話。」他狠冽地撂下話,然後轉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後悔?!

    何菱無助柔弱的臉龐,並沒有因為他那充滿威脅性的話語而流露出害怕的情緒,她現在內心只有感到後悔,後悔她對焉日烈付出的愛……

    「魏先生,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她看見了魏雋在離去之前,眼中閃動的報復念頭。

    憑他的能耐,他只要一個小動作,就可以讓她在珠寶設計界混不下去!

    魏雋高大威猛的身軀消失在房門口,但他還是聽見了何菱不在乎的話,嘴角揚起冷冷的狠笑。

    他相信——她會在乎的!

    ***

    原來要找一個人是這樣的難。

    焉日烈一天一夜未眠,像瘋子一樣在台北市亂竄,就為了要尋找何菱。

    這期間,他還透過珠寶公司詢問何菱的下落;他相信何菱既然答應要出席晚宴,就不會違背允諾地跑回花蓮。

    可是珠寶公司的人給他的答案,卻是未經何菱同意,不得洩密。

    顯然她不想見到他,而且還很明顯地躲著他。

    一直郅今天早上,焉日烈在無法可想的情況下,只好找上昔日關係親密的前女友——殷潔。她負責珠寶公司的公關工作,一定知道何菱目前人在何處。

    美艷動人的殷潔並不難打聽,因為她在社交圈的名氣不小,交遊又廣闊,因此只要向也是活躍於社交圈的朋友打聽,就可以得知她的下落。

    一早被門鈴聲吵醒的殷潔,帶著睡意尚濃的傭懶風情前去開門。

    門一打開,殷潔就看見一臉不修邊幅、頹廢但英俊狂野依舊的焉日烈站在門外,她很快地掩去驚詫的情緒,姿態嬌媚地倚著門框。「烈~~什麼風把你給吹來的?」

    焉日烈冷眼看著穿著性感薄紗睡衣的殷潔——

    「我要知道何菱在哪裡?」薄紗下的胴體豐滿誘人,但焉日烈沒興趣多加打量。

    「何菱?」見他連一句友好的寒暄和問候也沒有,劈頭就問起何菱,殷潔的女性自信嚴重受挫。「我不知道。」

    端起冷媚的臉色,她轉身進入她的豪華公寓內,任由大門半敞著。

    焉日烈隨後跟著進屋。

    「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就算知道也不會說。」

    「只是告知一下,對你而言並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

    「沒錯——」殷潔逕自走進臥房,姿態誘人地窩回床上睡美容覺。「所以我如果知道何菱的下落,我一定奉告。」

    焉日烈在房門口遲疑了一下,黑沉的眼望著床楊上的嬌胴。

    殷潔是個擅於引誘男人的厲害女人,光看她現下躺在床上的姿態,就知道她想要故意勾引他進房,要是換成別的男人,恐怕早就像餓虎撲羊一樣地撲過去了。

    但他卻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只是不動如山地杵在房門口。

    「你一定知道。」焉日烈對床上的誘惑視若無睹,他仍堅持他的想法,認為殷潔既然身為「東方珠寶」的公關,而且又全權負責晚宴事宜,絕不可能會搞不清楚晚宴主角的行蹤。

    「烈~~你要我說幾遍?我說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的話呢?」

    嬌柔的輕斥聲從紅唇逸出,殷潔在心裡猜想著,焉日烈的意志力還要掙扎多久,才肯進入她的房裡。

    如果他肯賞臉進房和她「敘敘舊」的話,她也許會考慮……

    「把你的交換條件說出來。」他會相信她推諉的說詞才怪。

    雖然殷潔見過的世面很廣,應付人的手段也很厲害,但他焉日烈也不是省油的燈,豈會任她耍弄而不自知?!

    他的話讓殷潔緩緩勾起嘴角,艷媚一笑。

    她緩緩下了床,風情萬種地朝他走了過來。

    「烈~~你心裡應該不難知道我對你一直無法忘情……」兩手搭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她豐滿的身子主動偎進了他僵硬的懷裡。

    「除了『上床』以外,其他我都可以答應。」焉日烈神色陰沉地說。

    女性自信再度受挫!他的話讓殷潔想動手掐死他,眼眸揚起憤恨精芒。

    「要男人我多得是,不差你一個。」只是那些男人都是身材走樣,自以為有錢就能玩女人的沒品富商,沒有一個像他這種英俊瀟灑、狂野不羈的性感男子。

    「那最好。」他認為殷潔是個聰明的女人,應當不至於開出什麼可笑的條件來。

    殷潔仰起頭,捧著他鬍渣末刮,更顯頹廢性感的俊臉。

    「我的條件不是要你陪我上床,我只要你……」氣息如蘭地吐納在他的鼻前。「吻、我。」

    她妖媚地對他眨眼,紅唇徽嘟,豐滿的酥胸抵上他的胸膛,

    焉日烈垂眸接收她的誘惑媚眼,下顎驀地一緊,黑邃的眸子微微瞇起,眼中掩不住對殷潔的輕蔑。

    看來,她並沒有多聰明。

    「如果我不呢?」除了何菱,他誰都不想碰。

    「你當然可以拒絕。」她不勉強,反正她手裡已掌握有力的消息。「不過你一定會後悔!因為我不只能告訴你何菱的去向,還能提供你一則大消息……這消息跟何菱有切身的關係喔!」

    和何菱有關?!

    焉日烈狠狠瞪她,內心在經過幾番掙扎後,大手緊掐住她尖美的下顎,將唇覆上她的。

    當他的唇一碰上她,就想迅速退開,但是殷潔不允;她緊緊抱住他的頭,極為主動地送上香唇,非要一次吻個夠本不可。

   天吶,他的吻還是那樣的令她為之瘋狂!殷潔慾火難耐地在他懷中蹭動,試圖進一步地勾引他,但焉日烈卻惡狠狠地推開她。

    「夠、了。」咬牙將殷潔推至一臂之遙,黑邃的眼中難掩嫌惡——對自己、也對她。

    若不是為了何菱,他不會出賣自己。焉日烈對自己現在受制的情況感到非常的憤怒。

    「掃興。」被推開拒絕的殷潔,狼狽又生氣地拍他的胸。

    不過,當她抬眼看見焉日烈挾帶怒氣卻又悔恨自責的陰晦神情時,卻又忍不住得意起來。

    看樣子,這男人被她整得挺慘的!

    「你到底說不說?」他真想掉頭走人,但是在還沒得到何菱的下落之前,他不能走。

    等我高興的時候再說!香肩一聳,她從他面前走開,走進浴室內。

    這回,焉日烈無可選擇地跟著走進了她的房內,朝浴室方向靠近。

    她坐在浴缸的邊緣,伸手扭開水龍頭後,拿來玫瑰精濁,灑了幾滴在溫燙的水裡。

    「殷潔,我警告你,你最好別想要著我玩——」他高大的身形佔據在浴室的門框下,俊臉比方才更黑了幾分,幽邃的眸子銳利無比。

    「好好好,別氣了,我說就是了嘛——」強烈感覺到背後如刺的瞪視,殷潔沒好氣地扭回頭,朝他一睞。

    「快、說。」

    「何菱人在XX飯店的1208號房……」殷潔話還沒說完,焉日烈就旋身像風一樣往外衝。

    看著突然變得空蕩蕩的浴室門扉,殷潔的女性自尊再度受到嚴重的挫傷。

    焉日烈真是渾蛋!

    殷潔生氣地脫了薄紗睡衣,踏進按摩浴缸裡泡澡,她壞心地詛咒他和何菱這段感情早早結束,最好馬上面臨分手的命運!

    也許,她可以先打個電話向何菱透露一下……

    殷潔真是天生壞心眼,這個念頭一起,她馬上就迫不及待地從浴缸起身,拿了條浴巾裹住豐滿的身段,朝客廳走了出去。

    ***

    半小時後,焉日烈追到飯店,他以為自己可以見到何菱,好好的跟她解釋清楚,但他卻撲了個空——何菱在他抵達前十分鐘,已經退了房。

    焉日烈掩不住挫敗之感,頹喪地站在飯店人來人往的大廳裡,無視於人群的注視目光,大掌扒過疲憊的臉庸,一臉氣急敗壞。

    事情怎這麼巧,他一來,何菱就走?!

    這一定是殷潔那個可惡的女人在搞鬼!

    焉日烈長腿一旋,他打算回頭去找殷潔算帳。

    誰知,人還沒離開飯店,就讓他聽見了一個令他震驚的訊息——

    「愛咪,你知不知道『東方珠寶』今晚將在『名人俱樂部』舉辦珠寶展示會?」一名全身上下掩不住貴氣的年輕美婦,正和另一名女子邊走邊聊著。

    「我有邀請函呀,當然知道嘍!」這些富太太們,已經摩拳擦掌地等著要乘機挑些好貨色,好滿足自己的購買慾。

    「我也有邀請函,不過我可能不能去參加了。」美婦掩不住遺憾地說。

    「為什麼不?你一向不是有收集珠寶的嗜好?可別告訴我你那位大方的老公沒錢給你買珠寶喔!」另一人頗為驚訝地停下腳步。

    「才不是呢!我不去的原因是因為我老公接到魏雋的電話,他警告我們,如果我們出席珠寶晚宴,又購買何設計師所設計的任何一款首飾,就要撤回和我老公公司的合作案……」

    原來是受威脅了。

    「據我所知,魏雋的警告並不是只針對我家老公,對像還包括將近八成的受邀賓客喔!」

    「魏雋何苦要這麼做?他可是商場上的名人耶!像他這樣忙的男人,怎會有空插手管這女人家買珠寶的事情?該不會是那位何設計師得罪他了吧?!」

    「哎呀,這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今天晚上是不能出席了……」

    兩個女人漸行漸遠,焉日烈瞇著深瞳看著那兩個女人的背影,挺拔的身形昂立在飯店大廳的中央,陷入深思當中。

    看來,魏雋真的準備使出惡劣的手段來打壓何菱,而他的計謀將會使何菱在一夕之間成為眾人的笑柄!

    公司為她所舉辦的珠寶宴,沒人願意出席參加和選購,這對設計師而言,絕對是奇恥大辱。

    如果今晚沒人參加珠寶晚宴的新聞發表出去,何菱的設計師生涯恐怕就會因而畫上句點。

    現下,他沒時間去找殷潔算這筆帳了,他必須……有所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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