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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夜不語]詭秘檔案 第十部 痕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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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7:59:5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引子一


「你犯了什麼罪?」


「強……強姦。」


「幾個?」


「三……三個。」


昏暗的房間,帶著一種監獄裡特有的霉臭味道。


一個年輕的獄警,正站在一間牢房前,他的手牢牢地握著身前的鐵欄杆,嘴角帶著一種怪異的微笑。


牢房裡邊坐著一個神情猥瑣的中年男人,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不知道原因,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


眼前這個年輕的獄警,自己見過無數次,但今晚他的突然出現,卻讓自己感覺十分地壓抑。


就像是有千斤的鉛塊,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全身骨頭都被壓得塌下去,無法動彈,只能喘著粗氣,可憐巴巴的躺在地上。


他媽的,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獄警依然微笑著,就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他的手指輕輕磕著欄杆,發出一陣陣單調的金屬敲擊聲。


「那三個被你強姦的女人,現在怎麼樣了?」他問道。


「我怎麼可能知道。」中年男人努力地想要抬起頭,可是一種見不到的壓力,又猛地壓了過來,他的頭立刻撞在地板上,大腦痛得一陣暈眩。


怎麼回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獄警在幾個小時前,都還像往常一樣畏畏縮縮地,一副才出社會的怕事菜鳥模樣,根本就連視線都不敢和自己這群人接觸。


現在的他,哪來那麼大的氣勢和勇氣?


那種無形的氣勢,就像渾濁的液體一般,流淌在附近的空間中,壓得人無法喘氣。


周圍的溫度似乎更冷了,冷得有些違反季節。


雖然這個監獄是在地底下,但是通風良好,冬季也不會低於二十攝氏度,可是,自己居然在夏季,在一個初出茅廬的菜鳥的視線下,冷得全身都在顫抖。


眉毛上似乎已經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白色物體,中年男人吃力地用手摸過去。是霜!怎麼可能有霜?!


「你強姦她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們會有多痛苦?她們今後的一生,會有多悲慘?」


年輕獄警臉上的詭異神情,更加地濃重了,他的聲音空洞,微笑也十分空洞,四周不斷迴盪著他難聽粗糙的聲音。


「她們有的人,會一輩子把自己鎖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再相信任何人。有的人會一輩子心驚膽戰,不能幸福地走完人生。而有的人,會,死。」


說完最後一個字,獄警的眼神猛地變得犀利,帶著一種憤恨的神色,一眨不眨地盯著趴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被你強姦的三個女人,死了幾個?」


中年男人許久才膽怯地答道:「都死了……自殺。」


「那你怎麼還不死?」獄警瞪大著眼睛,表情猙獰,但偏偏嘴角還是帶著一抹微笑。


「我怕……痛。」


「怕痛,沒關係,我幫你好了。只需要半秒鐘,你就什麼痛苦都沒有了。」獄警從嗓子裡擠出一句愉悅輕鬆的話,隨後從身側掏出手槍。


中年男子的瞳孔猛地放大,驚恐地大喊:「你要幹什麼?來人啊,快來人。有個瘋子,瘋了,瘋了,殺人……」


聲音戛然而止,隨著巨大的槍聲,慢慢地消失在四周。


牢房中的男人難以置信地想要伸手摀住腦袋,但卻有心無力,「啪」的一聲,重重倒向地上。


遠處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獄警滿意地看了一眼手裡的槍,突然全身一顫,癱倒在地上。他張大著眼睛,眼神從迷茫變得不解,最後麻木地盯著拿槍的手……


自己,怎麼了?


腳步聲靠近了,有許多聲音嘈雜地響起來。


「張宇,你這邊出了什麼事……」


來的幾個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望著中槍死掉的囚犯,和癱坐在地上的張宇,大腦一時還無法將眼前的事情,連貫地連接到一起。


詭異的笑容,又一次浮現在張宇的臉上。


他站起身,輕鬆地拍拍褲子上的灰塵,然後轉過頭,輕聲細語地向身旁那些震驚得呆住的人問道:「你們,犯了什麼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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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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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0:15 |只看該作者
引子二

張小喬麻木地從他的身體裡抽出美工刀,抱著頭尖叫著,嘴角卻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


那道視線還在,在哪裡?


那個窺視自己的人,究竟在哪裡?


最近,有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就像有某個人,無時無刻都在某個自己察覺不到的地方,窺視著自己。


雖然這種感覺很唐突,可是,那道視線確實猶如黏性極強的口香糖,緊緊地黏在了自己的背上,明明知道它的存在,卻偏偏無跡可尋。


那,究竟是誰的目光?彷彿,裡邊帶著莫大的仇恨。


那人似乎也絲毫沒有掩飾他對自己的恨意,那樣執著的恨意,已經實質化了,赤裸裸、火辣辣、熾熱地灼燒著自己的背脊……


張小喬再次從半夜的噩夢裡驚醒過來,走進洗手間,胡亂地將冰涼的水潑到臉上。狂跳的心臟,這才微微平緩了下來。


那道目光,再次隨著自己意識的清醒,清晰地在自己的神經感覺中,附骨隨行地適時出現。


她猛地回過頭,只看到身後貼牆的穿衣鏡中,自己頭髮潮濕、滿臉驚恐的身影。


昏黃的燈光下,自己的影子顯得那麼怪異,就像有無數道虛影,存在於身體的四周。

張小喬猛地打了個冷顫。


自己搬到這個城市,也不過半個月的樣子。


為了讓自己從前一團糟的生活重新來過,她毅然拋棄了優厚的工作待遇,甚至熟識的朋友,只帶著一些簡單的行李離家遠遊。


最後,流浪到了這個小城鎮。


這裡確實很小,漫步半個小時,就會不小心走出有人居住的地方。但不知為何,她留了下來,租了一套廉價的房子,找了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


原本以為,一切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悄悄隱藏在記憶的長河裡時,因為半個月的平凡生活而穩定下來的心,卻在最近,因為那道找不出來源的目光,而泛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半個月而已,就算自己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為自己樹立這麼一個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窺視自己,恨意強烈到想要將自己連骨頭都一起吞噬掉的敵人吧。


張小喬望著鏡中的自己發呆。


她用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秀麗端莊的面容,最後,歎了口氣。既然睡不著,還是看看雜誌好了。


好不容易才熬到早晨,她胡亂弄了一些早餐,頂著兩個不論用什麼方法都掩蓋不下去的黑眼圈,上班去了。


那道窺視的仇恨目光,依然緊貼在自己背後,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她特別敏感。


她的神經如同敲鐘一般,隱約迴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耳朵裡一陣陣地轟鳴,四周來往人群的嘈雜聲,似乎根本無法傳入耳郭。


感覺得到,那道目光的主人就在自己身後,他居然拍上了她的肩膀。


張小喬猛地轉過聲,歇斯底里地尖叫著:「就是你,就是你一直在盯著我看!為什麼,你那麼恨我嗎?」


她身後,一個穿著工作制服的年輕男子,愕然地呆住了。


他向前伸的手,僵硬地頓在半空中,過了好一陣才尷尬地說道:「小喬,我是松明,你的同事,你難道不認識我了?你到底是怎麼了?你……」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腹部一涼,然後一陣痛意傳入了大腦。


鮮紅的血順著插入的美工刀,流了下來,越流越多。


美工刀的另一端,是一隻白皙修長的手,那隻手在顫抖,就像一隻受傷後感覺恐懼的野獸。


松明難以置信地望著張小喬恐懼得不斷抽搐的臉,只感覺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四周的光線開始黯淡起來……


越來越暗,最後,徹底地遁入了黑暗中。


張小喬麻木地從他的身體裡抽出美工刀,抱著頭尖叫著,嘴角卻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


那道視線還在,在哪裡?那個窺視自己的人,究竟在哪裡?


她揮舞著帶血的刀,向最近的一個人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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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0:26 |只看該作者
引子三


又一隻冰冷的手,從鏡子裡穿了出來,它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脖子,然後猛地一把掐住,狠狠地掐,掐得他再也無法喘氣。


周壘最近老是感覺很鬱悶。因為自從搬了新家以後,就一天到晚做噩夢。


從前的老房區拆遷,他不得已離開從小就住習慣了的祖屋,搬到了這個小鎮邊緣的房子裡。


這是棟很小的三層高樓房,稀稀疏疏地只住了五、六戶人。


搬到這裡,也純粹是巧合。


雖然,這個小鎮人不算多,但房子也很有限。


他在朋友家裡,厚著臉皮住了好幾天,這才在一根電線桿上,看到了一張又髒又舊,不知貼出了多久的廣告,說是鎮西有房子出租。


正走投無路的周壘,當然是如獲至寶,也顧不得什麼了,立刻聯繫了屋主。


樓房雖然有些破舊,但是,房間裡還算整潔,似乎最近才粉刷過,最重要的是——便宜!


單細胞的周壘見三室一廳的房子,屋主居然只收市價一半的房租,頓時興奮地交滿了一年的房錢,第二天,就樂顛顛地搬了進來。


當時他的死黨,見他樂得像是撿到了寶似的傻樣子,忍不住潑了他一盆冷水,說:「小壘,俗話說便宜沒好貨,天上絕對是不可能掉餡餅的。


「你租的房子,左右鄰居有沒有說過什麼閒話流言什麼的?」


「怎麼,你以為那會是鬼屋啊?放心,世界上哪會有什麼鬼!」周壘撇了撇嘴,一臉的滿不在乎。


現在,他這個無鬼怪論者堅定的意志,開始略微有點動搖了。


雖然搬進來後,風平浪靜地過了一段時間,但是,最近噩夢越來越多。


他不過是一個小學的語文教師罷了,何況還是教一年級,工作根本就談不上什麼壓力。但是晚上的噩夢,為什麼總是一個接一個的,沒完沒了?


特別是前天,自己的精神,似乎也受到噩夢的影響。


他耳中老是聽到一些若有似無的怪異聲音。像是無數不知名的未知生物,在痛苦淒厲地嚎叫。


那種情況,實在是太怪異了!


又是個無眠的夜晚。


周壘瞪大著眼睛坐在床沿,一邊努力地朝胃裡灌咖啡,一邊無精打采地呆呆望著對面的鏡子。


這面鏡子,是前一位房客沒有帶走的家俱,看起來滿新的,而且似乎還有點高檔,他就貪便宜留了下來。


每次看到,他都莫名其妙地覺得,這面鏡子的形狀,十分古怪。


但究竟古怪在哪?要具體地讓他說出來,就完全沒辦法了。


那純粹是一種感覺,就像許多動物不靠五官,只靠直覺,就能清晰地嗅到逐漸靠近的危險一樣。


周壘揉了揉鼻子,用力地將杯子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伸了個非常不雅觀的懶腰。


突然,他發現自己在鏡子裡的臉,微微有些變形,似乎下顎順著水平線,變寬大了。


「怪了,剛才都還好好的。是燈光的原因嗎?」他好奇地朝鏡子走去。


自己的身影隨著距離的縮小越變越大,大得有些臃腫。


站到鏡子前,他突然驚訝地發現,鏡中的自己,已經臃腫到擠滿了鏡子裡的每一寸空隙。


周壘嘖嘖稱奇。


難道,是因為某些特定原因讓鏡子變形,或者屋裡的光線產生扭曲,造成了哈哈鏡的效果?


周壘向四周打量了一番,試圖找出造成這種現象的蛛絲馬跡。突然,他就像被肉食動物緊緊盯住了的獵物一般,全身僵硬得再也無法動彈。


肌肉被身後一種刺骨的涼意凍結了,他的瞳孔猛地放大,心臟快速地震動,幾乎就要蹦出了胸腔。


又一隻冰冷的手,從鏡子裡穿了出來,它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脖子,然後猛地一把掐住,狠狠地掐,掐得他再也無法喘氣。


恐懼以及痛苦,猶如尖利的手術刀,深深地刺穿了他的身體。


周壘尖叫一聲,喘著粗氣,從床上坐了起來。


「是夢,居然是夢。太好了!得救了!」


他急促地呼吸著,順手按開房間的燈。


臥室頓時亮了,他努力安撫著跳動得快到不正常的心臟,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對面的鏡子。


身體就在那一刻,凝固了。


鏡子裡的他滿臉的惶恐,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怖到自己的神經無法忍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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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0: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轉校生


  美國有一位著名的氣象專家曾經解釋,為什麼許多颱風都用「雲娜」、「艾麗」這樣的女性名字來命名時,他說:「憤怒的女人像颱風,在氣壓下降的時候,她就向四面八方發揮威力,但在男人身上,就不太可能發生同樣的風暴效果。


「一個男人憤怒時,開始好像很厲害,但是在構成颱風之前,常常是吹到海上去了。」


現在的徐露就像憤怒的颱風,和沈科莫名其妙地鬧了一個多月的冷戰後,她終於忍不住了。


她趁著下課時間,走到那小子的課桌前,沈科一時來不及逃掉,連忙用求助的目光望向我。


本人自然沒有忘掉,招惹憤怒的女人,將會引來什麼樣的腥臭,哈欠連連地轉過身,沒話找話地逮住一個人就劈頭問:「你知道世界十大靈異事件,有哪些嗎?」


「你搭訕的方式,嗯,真奇怪!」


一個好聽的、柔柔的聲音傳入了耳中,很陌生。


我急忙抬起頭,只見一個長得十分清秀的美女,似笑非笑地用一雙黑白分明、清澈明亮得有如星星的眼睛望著自己。


臉皮厚如我,也不禁在她的目光下微微一紅。


這個女孩自己從來沒見過,應該不是本班的人,但是,我也不敢絕對地確定。


沒辦法,畢竟,自己常常因為許多人力不可能抵抗的原因而曠課,前不久,還因為《茶聖》事件,請了一個月的假,去湖州調查。


今天好不容易整理好心緒,這才匆匆來上學,掙一點表現,免得請假太多,學校單方面把我給蠻橫地當掉!


眼前的這個女孩,不會正好是我請假期間來的轉校生吧?


顧不了那麼多了,聽到背後沈科傳來的一陣陣慘叫,為了免殃及池魚,我拉著那位美女的手不放,也難得去管對方願不願意,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聽過耶路撒冷,哭牆『流淚』的事件嗎?據說這個現象,是揭開末世的先兆!


「事情大概發生在二00二年七月的早晨,以色列聖城耶路撒冷,出現了極不尋常的異象,著名哭牆的一塊石塊,竟流出淚水般的水漬。


「猶太教士聲稱,一些朝聖者發現哭牆的石塊流出水滴。哭牆流出的水滴,至今已浸濕了十厘米乘四十厘米面積的城牆。


「那些水滴,是由哭牆男士朝聖區右邊中間的一塊石塊流出,其位置接近女士朝聖區的分界線。哭牆流出水滴一直持續著,聖殿山的管理官員已知此事。那些水滴,可能是由管理官員裝設的一條喉管流出。


「但有專家指出,若是正常滴水,不會不被蒸發,而且亦不擴散,實在是謎!而一些猶太教的神秘教派更指出,在他們的典籍中有預言,若哭牆流淚的話,便是世界末日的先兆。


「此後,便有一個考古專家小組,對此進行了調查研究,最後指『這不像是水跡,看來是植物的分泌物』。但當中沒有解釋,為何其他一樣有植物的石牆沒有水跡,也不知道水跡不蒸發,保持長方形之原因等等,專家都無答案!


「嘿嘿,是不是感覺很有趣?」


我一邊大聲講述著自己都覺得有些受不了的故事,一邊用眼角小心地瞥著沈科那邊。


唉,俗話說,相愛並非最難,相處才是最大的挑戰。


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問題,最好還是自己內部解決,沈科啊沈科,不是兄弟我不幫你,實在是我沒這個能耐。


我自己的感情問題,都還沒有理順暢,所以,嘿嘿,抱歉了。你一個人下地獄去吧!


「你,不會剛好就是那個夜不語吧?」


眼前女孩清亮溫柔的聲音,打斷了我的罪惡禱告。


我一愣,這才想起剛剛自己似乎胡亂拉了一個人,強迫她聽我講一些完全沒有營養的話題。


略微有些尷尬地撓撓頭,我這才發現,自己還緊緊地拉著她的手,急忙放開,掩飾地咳嗽了幾聲,乾笑道:「我有那麼出名嗎?」


眼前的女孩眼睛一亮,摀住嘴笑起來,「我剛轉學過來這個班的時候,就有一些好心的學姐、學弟告訴我,這個班裡,有個叫夜不語的智商超高的神棍,是絕對不能得罪的,非但不能得罪,最好連招惹都不要。


「為了保證安全,離他越遠越好,他們還說,那個叫夜不語的小子很容易記仇,又小氣。和他交往太密切的話,會變得非常倒楣!」


「我小氣?記仇?神棍?」我的腦袋一片空白,緊接著,一絲怒氣從腳底冒到了頭頂,頭髮幾乎都要憤怒得立了起來,「是哪個王八蛋,告訴你這些謠言的!」


我呼呼地從鼻子裡噴出白色的氣體,狠狠地高聲吼道:「我一定要把那些散播謠言,毀壞我良好名譽的傢伙毀屍滅跡,最好通通趕進學校後邊的焚化爐裡邊。


「說!快把那些王八蛋的名字、籍貫、家庭成員住址告訴我,我絕對會讓那些蠢貨明白『誅連九族』這個成語的真正含意!」


眼前的女孩面不改色地揚起眉毛,依舊甜甜地笑著,「看來,學姐、學弟說的話,果然不太屬實!」


「知音!」我立刻高興起來,握緊她的手用力搖了搖,「看來,還是有人明白我夜不語,知道我是個心靈純潔纖細的好人!」


「我看,你的傳聞都太美化你了。夜不語這個人,實際上,要比傳聞更恐怖一百倍才對!」女孩笑得更加燦爛了。


她笑得彎下了腰肢,輕輕摀住嘴的手,也放到了桌子上,撐住身體。


沒想到,這麼秀氣溫柔的一個美女,嘴巴居然這麼毒辣,世事果然是充滿了不可測!


我賭氣地哼了一聲,偏過頭,用很重的發音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應該是某人先拉住我的才對。」女孩用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點著桌面。


也對,剛剛確實是我沒經她同意,擅自拉過一個人擋災。沒想到,自己拉住的擋箭牌,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一時間被她給氣忘了,倒楣!


女孩沒管我氣得有些發黑的臉色,可愛地用小舌頭舔了舔嘴唇,說道:「關於世界十大靈異事件,我曾經也略有耳聞。據說,第九個是『成吉思汗墓陵詛咒顯現』。


「相傳那是近八百年來,一直保護成吉思汗墓陵不被人發現的一個詛咒,二00二年八月,一個聲稱已找到成吉思汗墓地的美國考古隊,突然放棄挖掘行動,並撤出外蒙古。


「那個考古隊,是由一個美國的歷史學家與地理學家組成的,於二00二年六月,獲得外蒙古政府的許可,在蒙古首都烏蘭巴托以北二百英哩的地方,挖掘他們認為可能是成吉思汗的墓陵地點。


「然而,這個由芝加哥大學歷史學者伍茲,以及黃金交易商克拉維茲共同組成的考古隊,在遭遇一連串不幸事件後,突然決定放棄挖掘行動。


「考古探險隊發現,墓陵的地點,由一條二英哩長的牆壁保護著,牆壁中忽然湧出許多毒蛇,一些考古隊的工作人員被蛇咬傷。另外,他們停放在山邊的車輛,無緣無故地從山坡上滑落。


「之後,一位前外蒙古總理指責考古隊的挖掘行動,驚擾了蒙古人的祖先,褻瀆了他們聖潔的安息地點。考古隊遭到這一連串的打擊後,決定立即停止挖掘行動。據說,成吉思汗在一二二七年去世之前,曾下令不許任何人知道,他的墓陵在何處。


「有一傳說認為,有上千名士兵,在墓陵完工後遭到滅口,以防止他們將墓陵地點洩露;另有八百名士兵,在返回蒙古時被屠殺,隨後數千匹馬被驅趕,將墓地的痕跡完全踏平。」


我略有些吃驚地看著眼前這個突然變得神秘起來的女孩,盯著她,最後從嘴角擠出一絲笑意,接過她的話樁講道:「第六個,是天主教樞機主教胡振中,準確地預言自己死亡日子。


「天主教樞機主教胡振中,於二00二年九月二十三日六時,在瑪麗醫院病逝,享年七十七歲。胡振中患有骨髓癌。


「已退休的陳子殷神父,主持彌撒時,透露了胡樞機生前一件事。他指胡樞機曾向同僚說,指香港過往兩位華籍主教徐誠斌以及李宏基,先後於五月二十三號及七月二十三號病逝;按次序排列,自己或許會在九月二十三號死。


「結果,胡樞機最終真的在自己預言日子逝世,巧合得令人難以置信。而且,本港過去五位教區主教,同樣均在『三』字尾的日子逝世;最奇妙的是,連同剛離世的胡振中在內,歷任三位華籍主教,均在『二十三日』魂歸天國。」


我舔了舔嘴唇,盯著滿臉好奇的她說:「很奇怪吧,本港過去五位主教,逝世日尾數均是『三』字。


「第一任的恩理覺主教,歿於九月三日;第二任白英奇主教,則於二月十三日逝世;第三任兼本港教區首位華人主教徐誠斌,歿於二十三日;第四任的華籍主教李宏基,歿於二十三日;以及最後的胡振中樞機主教,則亦歿於二十三日。


「就連剛接任主教一職的陳日君的生辰,也是在十三號。一直都有人想要尋找到之間的聯繫,可惜,全部都失敗了!」說到這裡,我故意停住了。


眼前的女孩,不知不覺已經坐到了我身旁的位置,她用手撐住頭,面帶溫柔的笑容,然後,順著我停住的地方講了下去。


「第五個,是澳洲聖母像顯神跡流淚事件。


「據說,那是一尊在泰國購買的聖母像,在某一天居然流眼淚了,此後,數以百計的信眾湧往拜聖像。虔誠天主教徒帕蒂鮑威爾八年前,以一百五十澳元,在曼谷一家宗教商店購買了這尊聖母瑪利亞像,最近她發現神像的眼睛,流出了散發玫瑰香味的油類物質。


「鮑威爾說,第一次發現聖像哭泣,是二00二年三月十九日,但當時她不肯定,這是否是一個只有她本人才能見到的神跡,直至神像在復活節再次流淚,而且是在連當地教區神父在內的無數目擊者面前。


「復活節以來,數以百計的人已經到過鮑威爾的家朝聖。鮑威爾在家裡設置了一個聖壇,供奉這尊聖母像。後來,更作出了科學檢查,發現不是騙局,而流出的哭水不斷,更有重病人士摸過聖母像,而離奇痊癒。」


在我們周圍的人多了起來,似乎都是被我們較量似的話題吸引過來的。


我微微揚了揚下巴,繼續道:「第二個是美國『大腳八』之謎,最後被指為是騙局。

但是真相到現在,還是很難判斷。


「一九五八年,媒體報導了美國著名的『大腳八』,曾在美國掀起了一陣『大腳八』熱。但是,這個歷時四十四年的謎團,終於在二00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一名八十四歲的老人家過世後,才真相大白。


「這名老人的家人,在加州的洪堡縣揭了謎底,『大腳八』原來是由他一手製造的一個『玩笑』。


「去世老人名為雷韋萊士,他的家族一直經營著建築業生意。一九五八年八月,一名該家族公司的職員、推土機操作員在洪堡縣的工地,發現了若干神秘的『巨大腳印』。當地的《洪堡時報》,在頭版頭條位置刊登了這條消息,『大腳八』一詞不脛而走。


「據韋萊士的家人說,當時韋萊士請一個朋友,刻制了大木腳的模型,並與他的兄弟威爾伯穿上了『大腳』製造那些腳印,從而為那些對『喜馬拉雅雪人』著迷的美國人,創造了本土版的『可怕的怪物』。


「而之後那段『大腳八』走入森林的片段,更說是他太太穿上猩猩皮衣假扮的,但卻沒有拿出猩猩衣出來作證,之後更指在他之前,已有許多人發現『大腳八』,事件引起各方爭論。」


「厲害!厲害!果然不辱神棍的稱號!」這個不知名的轉校生用力拍起了手,認真地用稱讚的表情,說著貶低的話。


我恨恨地聳著鼻子,惡聲惡氣地說:「都給你說了,我絕對不是什麼神棍!何況,我知道這些非常正常,可是,為什麼你也會知道?」


「因為,我和你一樣,都對神秘怪異的東西感興趣。」女孩伸出手指,在我的右邊臉頰上輕輕點了點。


「不過,所謂的世界十大靈異事件,實在是太過於虛無縹緲了,沒有真實感。呵呵,小夜,你想不想知道一些就發生在我們四周的,真實的靈異故事?」


我瞪了她一眼,「不准叫我小夜,我跟你又不熟!」


「不要那麼小氣嘛,人家可是很想和你交個朋友的!」她衝我可愛地吐了吐小舌頭,輕聲說:「有興趣的話,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絕對有趣。」


上課鈴聲適時地響了起來,那女孩停止了話題,向我微微一點頭後,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突然,一隻手臂從身後繞過來,狠狠地纏住了我的脖子,隨後,沈科充滿怨恨的聲音,便迴盪在了耳邊。


「臭小夜,還說是兄弟呢,居然在關鍵時刻甩下我!」


「小科啊,這你就不懂了,愛情就像照片,需要大量的暗房時間來培養。我那不是在努力給你製造機會嗎?」我訕笑著,厚顏無恥地為自己找理由。


看著那個帶著神秘的女孩走遠的背影,我的眉頭又沉了下來。


「小科,那個女孩是誰?」


沈科向我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緩緩說道:「她叫趙韻含,三天前轉到這個班的。


「她似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帶著讓人暖洋洋的笑容,為人也很溫柔謙虛,所以人緣很好。怎麼,你對人家有興趣?」


「確實是有點興趣。」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她的位置。


趙韻含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視線,瞇起明亮漂亮的大眼睛,衝我笑了起來。


笑容猶如春風一般拂過我的心海,但不知為何,我卻絲毫輕鬆不起來。


這個美女,絕對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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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1: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原因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個女人的種種行為,似乎都是為了挑起我的好奇心。


那麼,究竟她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奇怪,實在太奇怪了!


「小露,你要知道,男朋友這種生物的缺點,是要一分為二來看待的。天下沒有絕對的缺點與優點。


「如果他懶惰,那麼,他就會有更多的休息時間。如果他沒錢,那麼,他會少些出軌的機會。如果他長得難看,就會少些第三者的可能。如果他沒有上進心,他會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你的身上。」


咖啡廳裡,一時沒來得及逃掉的我,在下課時被徐露抓了個正著。


見她滿臉淒苦的鬱悶樣子,我只好歎了口氣,陪她到附近的咖啡廳裡散心。可是,她從坐下到現在,一直都低著腦袋,什麼話也沒有說一句。


最後,我實在忍不住了,開導道:「千萬別以為,真的能有那種如同永不磨損型的雷達表一樣的男人,不是遇不到,而是真的沒有。


「我並不是在全盤否定『新好男人』的存在,我是男人,所以更瞭解男人一點。所謂男人,這種生物多多少少,總有那麼一點點的殘缺。


「不過,有一些缺點也比較可愛,如果能找到一個敢於把自己的缺點全盤托出,展現在你面前的人,那個人,就是你最佳的選擇了!」


「但你說的東西,和現在小科那王八蛋的狀態,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兒的兩回事!」徐露總算說話了,她抬起頭,眼神有點呆滯。


「現在的小科,每天都像隱瞞著什麼天大的秘密,一見我就開始躲。而且,還常常不敢正視我的眼睛,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實在是太奇怪了!


「這種情況,並不是最近才出現的,你上次請假以前,我就發現了他的行動有些古怪,足足過了一個多月,他還是這個樣子。小科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我苦笑了一聲,沈科的不對勁,我也早就發現了,問他,那傢伙也是支支吾吾的,就是不告訴我。


不論我用什麼花招威脅利誘,甚至揚言要和他絕交,他都始終把上顎和下顎閉得緊緊的,不管怎樣硬是不說,確實太奇怪了!


「小夜,你說,小科是不是真的有了別的喜歡的女孩?」徐露沉吟了一陣子,突然問。


我的手一時撐不住頭,下顎狠狠地撞在了桌子上。


「小露,我看,是你太過於胡思亂想了!」


我痛得用力摀住下巴,眼淚幾乎要掉了下來,好不容易才用有點變質的聲音道:「以沈科那種單細胞的笨蛋,如果真是變了心,我們早就能看出蛛絲馬跡了。


「何況,他一向都對你很死忠。雖然他現在的行為舉止,確實有點怪異,不過,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徐露滿臉的黯淡顏色,這才稍微好起來一點。


她抬頭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似乎想用視線,硬生生地穿透進我的大腦裡,半晌才問:「小夜,關於他的事情,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我發誓!」我急忙舉起了右手。


「這樣啊……」她又若有所思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徐露突然笑了,那種笑容非常古怪,笑得我背後猛然感覺一陣惡寒。


「小夜。」她在臉上保持著笑容,緩慢地說道:「你對小科最近的行為,真的就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這可不像平時的你,難道,你也有什麼難言之隱?還是你早就和小科串通好了?」


「我發誓……」我立刻又舉起了右手。


但這一次,徐露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我,「小夜,我可不是什麼低智商的傻瓜,你又沒有任何信仰,那樣的誓言,根本就不會產生任何的約束作用。


「而且,只要你想做的事情,就算發誓過一千遍,還是照樣會毫不猶豫地做的,不是嗎?」


倒楣!完全被看透了。看來我這種人類,果然不適合長久地待在同一個交際群裡。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直說好了。」我現在的心情,實在是超級鬱悶。


沒想到,自己常用的手段居然被人學會,而且,一絲不少地用到了自己身上,那種感覺,確實不怎麼好受。


「很簡單。」對面的徐露突然來了精神,眼睛發亮道:「我想請小夜幫我調查,小科最近究竟在幹什麼,他故意疏遠我,到底有什麼原因!」


「抱歉,我做不到。」我用力地搖了搖頭,「每個人都有隱私,我不想去挖掘自己好朋友的隱私,那樣太不道德了!」


「雖然這句話很大義凜然,不過,從小夜嘴裡說出來,真的會讓人感覺沒有說服力。」徐露撇了撇嘴巴,「小夜長久以來,為了自己的好奇心做的事情,似乎沒有立場說這句話才對。」


「盜亦有道,總之,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我毫不猶豫地再次申明自己的立場。


徐露似乎並沒有氣餒,用自信的語氣小聲說:「那如果我用某個人的資料來換呢?」


「我最近似乎沒有什麼特別感興趣的人。」我站起身就想走掉,再這樣糾纏下去,說不定,她還會想出什麼花招來。


「那如果是趙韻含呢?那個新來的轉校生,你最近有注意吧?


「雖然她人緣很好,而且常常帶著一種溫和的笑容,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不過,我發現她有一個十分古怪的秘密哦,你應該會很感興趣的。怎麼樣?要不要考慮看看。」徐露衝我的背影喊叫著。


我的腳步明顯地一頓,內心稍微掙扎起來。


確實,今天早晨出現的那個叫做趙韻含的女生,的確有點吸引我的注意,她的行為舉止以及談吐,似乎沒有她常常表現出來的那種無害的感覺。


她對我而言,確實是一個謎,有足以引起我好奇心的資本,不過,我還犯不著為了她,去出賣自己的好朋友。


我默不作聲地走出了咖啡廳。


看來,自己的人生果然不會寂寞,才沒有平靜地過幾天舒服安逸的日子,又有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嘿嘿,沈科的古怪舉動,我是一定會調查的,那個叫做趙韻含的謎一般的轉校生,我也會好好地調查一番。


校園生活,還是要充實一點才好。不然,就太對不起自己的高智商了!






「兄台貴姓?」


對方沉默。


「好,不說算了,你叫我上來幹什麼?」


對方不語。


「你是這個學校的?我似乎沒怎麼見過你。」


依然沉默。


「好,我抽屜裡的紙條,是你寫的?」


對方沒說話。


「得了。難道,不是你約我上來的,你只是碰巧來吹吹風而已?」


依舊不語。


「嘿嘿,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你戴墨鏡看得清嗎?」


「……」


「好好,你別盯著我,我不過是隨便問問,其實,天氣這麼熱,你就把這大口罩除了唄!」


「……」


「別指我哎,我不說行了吧,最後問你一句。你頭上戴的這摩托車頭盔哪買的?怪密實的。」


「……」


「唉,既然你不說話,那我可要走了!」


什麼玩意兒嘛!今天果然是倒楣透頂了,早晨遇到一個討厭的轉校生;下午放學,又被徐露抓了個正著。


晚上一來學校晚自習,就看到抽屜裡放了一張紙條,上邊用生硬的字體寫著一行字:第一節下課後,請到屋頂來一趟,有要事相求。


看字體,我就沒有再奢望,會是暗戀我多年的某個美女,要來一場令人感動的美麗告白。


可是再怎麼想,也猜不到等我的,居然是一個戴著墨鏡,嘴上掛著口罩,頭上還戴著類似飯店外賣用的摩托車頭盔的古怪傢伙。


這個世道究竟是怎麼了?頭痛啊!


我剛準備離開,那個怪人總算開口了:「夜不語,我有一件事想請教你,是很怪異的事情。


「我知道,你曾經遇到過許多匪夷所思的事件,可是我遇到的這件,真的很難解釋。」


「哦,說來聽聽。」雖然我在原則上,不願意和一個藏頭露尾的人打交道,不過他的話,倒是有些吸引我的好奇心。


還有,他這身古怪的打扮,確實太搞笑了。


那男子又一聲不哼了,只是取下頭盔,摘下墨鏡和口罩,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呼,好熱!」


既然知道熱,還打扮成這樣,有病!我在心裡暗自罵著,定睛看向那傢伙的真實面貌。這個傢伙,居然,我認識。


他叫周超凡,我的同班同學,是個異常沉默的男生。


由於他不善於交際,一和人說話就結巴緊張,而且做任何事情,都是不上不下的水準,沒有任何長項和突出的地方,所以,根本無法引起別人的注意,算是個常常被人遺忘在某個冷僻角落裡的可憐角色。


至少同班了快三年,我居然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就坐在我後邊。


「那個……夜不語,其實這件事,也不算我親身的經歷。」周超凡結結巴巴地,似乎很緊張,又像是有點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的樣子。


「那,是誰遇到的?」見他那副浪費時間的樣子,我就頭痛,急忙引導他進入話題。


「是我堂哥,哦,對了,他叫周壘。記得以前大伯父為了取他的名字,可是把四書五經全都翻了一遍,而且……」


「我對你表哥的姓名由來,完全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還是說他遇到的怪事好了。」


「哦,對喔!」周超凡緊張地掏出手帕,抹掉頭上的汗水,「我的堂哥,在附近的柳條鎮上,當小學語文教師。


「半個多月前,因為從前的房子要拆掉,所以搬進了那個鎮邊緣的一個出租房裡。自從搬進去的那天起,堂哥就不斷地做噩夢,而且一回到那個家,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起來,十分渴睡。


「夢裡,有許多人用力地掐著他的脖子,似乎想要將他撕咬開。現在他的精神狀態很差,但是,因為已經交了一年的房租,別人怎麼勸,他就是不願意搬。」


說到這裡,周超凡唐突地停住了。


我等了許久,也沒有發現他有再講下去的打算,實在忍不住,這才試探地問:「完了?」


「嗯。」他點了點頭。


「這就是你所謂怪異的事情?」我大失所望地轉身就走。


周超凡連忙慌亂地拉住了我,「確實很怪異啊,你不覺得嗎?堂哥租的房子,一定有問題。


「還有,他們那棟樓房出去,就有個亂葬崗,一到晚上陰風陣陣,怪嚇人的。」


我冷哼了一聲,甩開他道:「許多人搬了家後,由於心理狀態和健康的原因,會睡覺睡得不踏實。


「有的人如果不用自己習慣的枕頭,也會變得噩夢連連。還有的人由於水土不服,肚子痛等原因,睡覺後,潛意識會就身體的狀況,對大腦發出警告,造成做噩夢的因素。我看你的堂哥,恐怕也是其中之一,沒什麼好奇怪的。」


「可是,可是……」周超凡額頭上的汗水更多了,他緊張得全身都在顫抖,嘴卻結結巴巴的,再也形成不了一個完整的句子。


我沒有再理會他,轉身下樓了。


拐角處,趙韻含穿著一襲白色的連衣裙,正背靠在牆壁上,像是在等誰。


她長長的秀髮被紮成了馬尾,在昏暗的走廊燈光下,靜靜地散發著迷幻的色彩,整個情景,美得就像一幅看了便會讓人心靈舒展的畫卷。


「在等我嗎?美女。」我暗自一躊躇,然後笑著走了過去。


「明知故問。」她絕麗的臉上,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意。


「找我有什麼事?」我故意對她的微笑視而不見,靠在她左邊的牆上,眼神望向窗外無邊的濃濃夜色。


「和超凡談得還好吧?」她問。


「要怎麼樣,才算你口中的『還好』?」我反問。


她笑,用手指輕輕按住小巧的嘴唇,「意思就是,你對他的故事,有什麼看法?」


「完全沒有任何看法。」我聳了聳肩膀,「他的那一身古怪打扮,是你唆使的吧?」


「什麼叫唆使,這個詞太不文雅了。人家本來以為那身打扮,可以充分地引起你的好奇心的。」


趙韻含的眼中,閃過一絲看戲的笑意,「早晨我就說過,要告訴你一件就發生在身邊的靈異事件。我說的,就是發生在超凡周圍的事情。」


「所謂靈異事件,似乎要由許多無法解釋的因素組成才對吧。」我哼了一聲,「但是,周超凡所講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大驚小怪。」


「是不是值得大驚小怪,要看情況而定。不過,超凡的口才實在不好,明明很靈異的事件,可惜在他口裡說出來,就變得很平淡沒有味道了。」


趙韻含遞給我幾張資料紙,輕聲道:「看看,如果看完以後,你還覺得不靈異的話,我就隨便你怎樣。」


疑惑地接了過來,還沒等我開口詢問,她已經帶著一絲風走掉了。空氣裡,似乎依然瀰漫著她身上幽幽的香味。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個女人的種種行為,似乎都是為了挑起我的好奇心。那麼,究竟她接近我有什麼目的?奇怪,實在太奇怪了!


趁著上晚自習的時候,我將資料翻開看起來。


上邊有兩份剪報,第一份說的是十一號的時候,柳條鎮附近的監獄裡,有個獄警開槍殺死了一個囚犯,以及兩個前來觀察情況的獄警。


當刑警隊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在自己租的房子裡自殺了。據說那個案子,到現在還有許多疑點。


這個叫張宇的獄警,才從警校畢業,今年二十四歲,半個月前,才正式來柳條鎮監獄上班。


從前的同事聲稱,這個青年平時做事很謹慎小心,有上進心,不大可能會幹出這種事情。


刑警隊調查後,並沒有發現被殺的三人和張宇有任何過節,至今他殺人的動機,也沒有找到。


隨著他的自殺,恐怕這個案件,會變成永遠的懸案。


第二份剪報的內容,也是殺人案。說的是柳條鎮一名叫做張小喬的二十六歲女性,在早晨的南街天橋上突然發瘋,用美工刀殺死了三個人,並導致五人受傷。


而死者中有一名男子,是她的同事。


刑警隊稱,這名女子是半個月前,來到柳條鎮定居的。


行兇後被抓獲時,該女子已經神智不清,現已送往市瘋人院治療,據她的主治醫生說,她至今都具有極強的攻擊性。


看完剪報,我暗自思索起來。


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和事件,趙韻含幹嘛要把它們合攏到一起給我看?


不對,也並不是沒有聯繫,事件都發生在柳條鎮裡,而且,兩人同樣是在半個月前搬去的,但這樣的聯繫,能說明什麼呢?


周超凡那小子不是說,他堂哥也是在柳條鎮出現所謂的怪異事件嗎?難道,趙韻含是在暗示我,這三個人,三件事,有著某種必然的聯繫?


我用力甩了甩頭,朝後向周超凡瞥了一眼,見他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便輕輕敲他的桌子,喊道:「喂。」


他被嚇得立刻站了起來,大聲朝老師喊著:「我有在認真聽講。」


「聽什麼!小聲點,你看,都把旁邊睡覺的同學吵醒了!」講台上的物理老師也被嚇了一跳,皺起眉頭道。


沈科無辜地抬起頭,用力擦了擦嘴角的憨口水,氣惱道:「就是,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你還有理,哼哼。」物理老師乾笑了幾聲,用書輕輕敲了下他的腦袋,「上課時間居然給我睡覺,把物理書拿回去抄十遍,明天交不上來,就別進教室了。」


頓時,整個學校都響起了某人的淒慘叫聲。


我裝作完全不知情的模樣,趁亂用力將身後的周超凡拉坐下,輕聲道:「這個禮拜天,你帶我去拜訪你家的堂哥。」


雖然不清楚整個事件的問題所在,甚至不知道,這三人究竟有什麼相同的地方,不過,我還是準備好好調查一番。


既然是那位美麗的轉校生為我準備的禮物,如果我不懷著虔誠的感恩心笑納的話,就太對不起趙韻含了。


何況,這些事件,確實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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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1: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符水化骨


  「你們知不知道,其實巧克力裡,含有一種稱為苯基的化學物質,那種物質,跟你在和某人談戀愛時,大腦裡可以製造出來的東西一樣。


  「還有,你們絕對不知道吧,每個人的坐姿都不一樣。就算是雙胞胎,接受的教育也完全相同,但是,坐姿都會有微妙的差別。」


  又是新的一天,離週末還有兩天時間,總覺得時間越來越漫長了。


  我今天也是在往常的時刻起床、吃飯、上學。然後趁著下課時間,給一群同樣無聊的色男色女傳授知識。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話題轉到了坐姿上。


  我悠然地說:「其實,從一個人的坐姿如何,完全能看出他的性格。特別是女孩子,比如說你。」


  我指著左邊一個雙腿交叉,坐得很舒服的女孩,「雙腿交叉,即使穿裙裝也不易走光,經常持這種坐姿的女性,一般都以自我為中心,不會太受男友的擺佈,有『大女人』之稱。


  「不過,她們待人真誠,同她們交朋友不是很難。當然,如果要真正地擁有她,那又是一件難事了。不過,她們在很多事情上都放得開,會活得很瀟灑輕鬆。」


  「好準喔。」她旁邊的一個女孩立刻驚訝地說道:「我呢?我是怎樣的人啊?」


  「你嘛。」我笑著看著這個小腿叉開呈倒V型的女孩,「坐姿呈倒V型的女人,是天真而又可愛的一類,不過,她們最受同性的歡迎,而不是異性。


  「異性雖然對她們的可愛和天真,有莫大的傾心,但卻常常被她們的被動性所嚇阻。而且,一旦與她們確定了關係後,就休想有輕易脫身的機會,不過,如果想討個這樣的老婆,這樣說不定就正合某些人的意啦!」


  「嘻嘻,我呢,我怎麼樣?」一個雙腿叉開,坐得很豪爽的女生叫嚷起來。


  我看了她一眼,「雙腿叉開的女性,在性格上較豪爽,在思想上,更是主動而不拖沓。


  「剛開始,她的男友會覺得同她交朋友很簡單,甚至感覺她有點男孩子氣,可是,以後就會被她的魅力所深深吸引,而且不能自拔。


  「她並不會單因為誰的金錢實力,而和誰在一起,更多的時候,她看中的是男人的個人魅力。」


  「好準!」那個豪邁的女孩,驚喜地拍著旁邊人的肩膀。


  我暗自笑著,這些籠統的東西,說白了就和算命一樣,把許多模糊而且似是而非的詞語堆積起來,讓聽的人自己去找焦點和相似處,不過,也只能欺騙一下小女生罷了。


  「呵呵,小夜,在玩什麼有趣的東西?怎麼都不叫上我。」一個清亮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聽的人頓時涼爽了不少。


  趙韻含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我們這個圈子裡,帶著招牌似的微笑問道。


  「小夜在看我們測性格哦,很準的。」看來,她的人緣真的很好,旁邊立刻有人熱情地招呼了她。


  「那也幫我看看,好不好?」趙韻含雙手合十,做出一副企求的樣子,不過,語氣裡卻沒有半點企求的意思。


  「好啊,那你坐下。」


  趙韻含乖乖地雙腿併攏,坐得端端正正的,「我的性格還好吧?」


  「還算不錯。」我似笑非笑地說:「雙腿併攏,其實是最斯文的一種坐姿,喜歡這種坐姿的女人,一般也都比較斯文大方,她們都比較注重形象,認為漂亮是非常重要的。


  「她們喜歡唯美,追求的男性如果不是有點耐心,或者比較優秀的話,那說不定就會碰壁而歸。」


  「哇,我是這樣的人嗎?」她誇張地用手摀住嘴,「原來,我居然是個唯美主義者,唉,看來,這輩子恐怕是嫁不出去了。」


  「我看倒是不一定。」雖然不知道她想幹嘛,不過,我還是毫不猶豫地就接招,「這個世界那麼大,如果你慢慢找下去的話,運氣好,或許可以在第二次更年期的時候,找到一個符合你唯美標準的人。」


  「不過,我倒是覺得小夜你滿唯美的。以後我真的嫁不出去,你願意娶我嗎?」她衝我可愛地眨了眨眼睛,周圍頓時響起一陣陣噓聲。


  中招了!沒想到,居然被她擺了一道。如果這番話,被周圍這些高音喇叭給傳出去,不知道在第二天,會流傳成哪種版本。


  不管了,總之,以不吃眼前虧為原則。我臉不紅心不跳地回敬:「你願意嫁,我當然願意娶。


  「不過,既然我是個符合某個唯美的人唯美標準的好男人,自然標準很嚴格,也沒什麼吧。就怕你嫁給我以後受不了,一天到晚想逃跑。」


  趙韻含笑得更甜了,兩邊的小酒窩美得讓人顫抖。


  「人家不怕。人家可是有著優良傳統的女性,還是知道什麼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個道理的,就怕你不敢娶。」


  「可惜,我不是雞,也不是狗。」我乾笑兩聲,心裡大肆埋怨,今天的下課時間怎麼那麼長,居然到現在還不拉上課鈴。


  太鬱悶了,我夜不語居然也會有口舌之爭落下風的一天,難道最近我時運低,走楣運?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學了,在大門口,難得的碰上了沈科那傢伙。


  更難得的是,他一把抓住了我,和我悠閒地回家。


  「今天怎麼有空想起我這個老朋友。」我訕笑著調侃他。


  估計這小子和我在一起太久了,臉皮也變得和某個世界奇跡的牆壁一般厚,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今天也不算有空。」


  「哦,那你最近在忙什麼?」我死死地盯著他,想從他的厚臉皮上看出點端倪。


  沒想到,他卻給我打起了太極,指著前方,湊到我耳邊輕聲道:「你看那裡,好像是你老婆!」


  「我什麼時候冒出個老婆來了?」我一腳踢在了他的豐屁上。


  「還不承認,你早晨不是到處宣揚,你以後要娶趙韻含嗎?」沈科委屈地揉著自己的屁股,「整個學校都知道了,你賴不掉的。」


  「我有那麼出名嗎?一個謠言才半天多時間,就傳得全校皆知?」我摸了摸自己的臉。


  沈科重重地哼了一聲,「不是你出名,而是這件事本身很有震撼力,傳播速度當然非同一般。」


  果然,我就知道身旁那群八卦三八的高音喇叭會到處傳,但沒想到,居然會那麼快。


  完了,還是轉校吧!正在我摸著下巴考慮該何去何從的時候,那傢伙不客氣地打斷了我。


  「你老婆快要走的沒影了,究竟跟不跟上去?」


  「去你的,我幹嘛要跟上去?!還有,再敢亂說她是我老婆,小心我踢死你。」我又一腳踢到了他的屁股上。


  沈科咕嚕咕嚕地在嗓子眼裡咕噥著什麼,自認倒楣地道:「算了,算我多事。我本來想好心告訴你,她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她家的位置。」


  「她要去幹嘛,關我什麼事情,你也太操心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瞇起眼睛乾笑,「不對啊,怎麼你居然會知道她家的位置?難道你移情別戀,拋棄了徐露,愛上她了?


  「哼哼,難怪最近你一副忙得很的樣子,而且對小露不冷不淡的,還到處躲著她,原來是忙著去跟蹤了!」


  「我!我對小露一直都是一條心,絕對不會變的。哪會像小夜你這個花心鬼,變心變得比翻臉還快!」沈科漲紅著臉,氣憤地說:「我是偶然間,發現你老婆的家的。


  「小夜,你不覺得她現在去的位置,有點熟悉嗎?」


  我仔細地看了一眼,突然全身僵硬得在原地石化了。那裡,不正好是我家嗎?


  「嘿嘿,小夜,你完蛋了。看來,她準備以兒媳婦的身份,先去拜訪你的雙親,然後名正言順地搬進去,和你同居!」沈科嘲笑地指著我,滿臉的燦爛,別提有多開心了。


  我瞪了他一眼,緊閉著嘴,說不出話來。


  那女孩,究竟想幹嘛?我承認,她給我一種神秘的感覺。


  我幾乎無法揣測,這個思維胡亂跳躍的女子在想什麼,想做什麼?她下一步到底會要怎樣?她的行為,究竟有什麼目的?唉,頭痛。


  沒想多久,我一把拉著沈科,緊緊地跟在了她身後。既然想不通,還是靜觀其變好了!


  沈科又咕噥起來:「怎麼把我也給算上了,我還有事情,恕不奉陪。」


  「你敢溜掉試試,小心我從明天起,慢慢地告訴你,什麼叫生不如死。」我頭也不回地威脅道,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趙韻含的背影。


  只見她非常悠閒地走在大街上,暇逸地左看看,右看看,不時進入商店裡,看看衣服和一些精緻漂亮的小飾品,完全感覺不到後邊兩個跟蹤者的焦急情緒。


  那絕麗的面孔,招牌的溫和微笑,人畜無害的柔和眼神和超強的親和力,讓一路上的色男們頻頻回頭。


  這女人真的是天生的明星!我在心裡暗自嘀咕著,腳下也沒閒著,充分利用任何可以裝成路人甲的要素,隱密地,慢慢地,不遠不近地跟蹤著。


  就快到我家的時候,她像看到了什麼,停下腳步,朝著一家水果店門口走去。


  沈科立刻點頭,「嗯,真是個好女人,還知道拜訪對方父母,不能空手去。」


  「去你個頭!」我好不容易才強忍住一腳踢過去的衝動。


  趙韻含走到一個哭泣著的男孩面前,蹲下身子,用柔和溫膩得可以讓人化掉的聲音問道:「小弟弟,你怎麼了?」


  面前的男孩不斷在鼻腔裡醞釀著哭聲,可憐巴巴地看了自己手裡的碗一眼,然後哭得更淒慘了,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趙韻含愛憐地用衛生紙,輕輕將男孩臉上哭出來的有色痕跡擦掉,「原來被魚刺卡住喉嚨了?爸爸和媽媽呢,都不在嗎?沒關係,姐姐有很厲害的辦法哦。」


  她走到不遠處的超市那裡,買了一瓶礦泉水,又回到小男孩面前,在衛生杯裡倒了小半杯,站在原地不動,把食指放在碗邊,閉著眼,嘴裡嘰嘰咕咕地念了幾句咒語,一分鐘不到,就把碗遞給了小男孩。


  「喝了就不痛了。」


  男孩子依然在大哭,死活不肯喝水。


  趙韻含輕輕捏著他的小臉蛋微笑著,耐心地說:「不怕,喝了姐姐買糖果給你吃喔。」


  看著這一幕,我渾身猛地一顫,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符水化骨!她居然會符水化骨!」


  「符水化骨?那是什麼?」沈科疑惑地望著我。


  我依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趙韻含的一舉一動,解釋道:「符水化骨,據說是從前一種民間很流行的實用道術,我自己倒是從來沒有見過。


  「只是曾經聽二伯父講,他的外婆會用唸咒的方法,化掉別人卡在喉嚨的魚刺,具體的方法,是用小碗裝一碗水,嘴裡念著咒語,同時把右手的食指伸進水裡劃圈,然後讓人喝下水,魚刺就會莫名其妙地變不見了。


  「還有,做這個法術的時候,一定要躲在門背後,不能讓人看見。但隨著時代的變化,這個小法術也和許多神秘的東西,一起漸漸湮滅在了歷史的夾縫裡,再也沒有了。沒想到,現在我居然還能親眼看到!」


  「太神奇了!說得我都想親自實踐一下!」沈科感動得雙手緊握,一副白癡樣。


  我重重哼了一聲,「那你先去被魚刺卡,卡到沒有辦法解決再說。」


  那傢伙完全沒有在意我的譏諷,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為什麼剛剛趙韻含沒有躲著?而且她的手指,也沒有伸進水裡邊吧?」


  「可能是能力的深淺問題。」我回想了一下,「從前二伯父跟我講的時候,還提到他外婆的法力,只是屬於入門級別。這個符水化骨,有功力深淺之分。


  「功力最淺的人,作法會有許多限制的地方。功力深的人,不用化符水,說說話就行了,更深一點的,打個電話也可以。


  「聽說功力最深的人,只要告訴他哪個方向、哪個人,被骨頭卡住了喉嚨,他朝那個方向說幾句話,事情就搞定了!不但是魚刺,就算很大塊的骨頭也化得掉!


  「不過,我一直都覺得這是在神吹。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有能力做得到這種玄乎其玄的事情。法術這種東西,絕對不可能存在,我一直都覺得,這個所謂的符水化骨,應該有可能是一種心理暗示的手段!」


  說話間,趙韻含用匙子舀了幾滴水,準備往小男孩嘴裡灌,男孩在糖果的誘惑下,不情不願地張開小嘴。


  她小心地灌了一滴水進去,等到把第二滴水再灌進嘴裡時,小男孩突然不哭了,也不再露出痛苦的樣子,只是奇怪地摀住喉嚨,然後試著開始發音。


  「姐姐。」他用秀氣的聲音輕聲喊著。


  「好乖,已經沒問題了,我們去買糖果吧。」趙韻含溫柔地笑著,牽著他的手朝超市走去。


  「好像是變魔術啊。」沈科看得兩眼發直,置疑道:「這個方法,似乎與心理暗示無關才對。


  「你看,那小子才四歲多的樣子,什麼東西都不懂,應該沒法接受得了任何暗示。何況,如果真是心理暗示,就能化掉實實在在的物質,那不是更神奇了嗎?」


  我沒有說話,自己也被剛才看到的一幕震撼了。


  剛剛會不會是趙韻含偷偷把水換掉?不可能,假如換掉,又能換成什麼東西?如果真有什麼液體能夠把魚刺化掉,而不損傷咽喉和口腔,這種藥水,足夠申請專利大賺一筆了!


  難道是巧合?大多數人都有被魚刺卡過的經歷,一般誰也不會傻得去醫院,通常弄七搗八弄刺也能弄得掉。


  可是,符水化骨的方法流傳了上千年,既然能流傳那麼久遠,也就說明成功率很高,絕非什麼絕無僅有的巧合。


  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有法術的存在?趙韻含又是從哪裡學到這一手的?


  這個女孩,真的是越來越讓我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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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1: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雎鳩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關關』就是鳥叫的聲音,叫得非常和諧動聽。『雎鳩』是一種鳥,詩人他聽到這個鳥『關關』的叫聲,很和諧很動聽的樣子,便順著聲音往下一看,原來是雎鳩。它正呆呆地和自己的妻子散步在河之洲上。這首詩,寫得很美,不是嗎?」


  前天,趙韻含並沒有到我家去,她只是悠閒地在那附近繞了一圈,然後回家去了。


  我懸著的心,好不容易才放了下來,然後,將昨天平靜地度過去。


  徐露和沈科,這兩個感情幼稚園沒有畢業的傢伙,依然在冷戰,沈科在有意無意地躲,徐露假裝絲毫不在意,看得我大感無趣。


  週末放兩天。


  我將所有的東西胡亂塞進課桌抽屜裡,然後背著空蕩蕩的書包,舒服地往外走。


  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趙韻含陰魂不散地背靠在校門口,衝我甜甜地笑著,還莫名其妙地說了以上的話。


  我哼了一聲:「這首詩的確很美,不過請注意,即使是詩人也很明白,如果說雎鳩關關,就沒有了詩的意境了。


  「先聞其聲,後見其鳥,更會讓人產生神秘感。」


  趙韻含沒有理會我話語裡的諷刺,只是仰起頭,望著萬里無雲的碧藍晴空,說道:「洲,水中可居人者,才能叫做洲,也就是水中突出來的土堆,或者在岸邊的大地,都可以稱之為洲。


  「據說這種雎鳩,很喜歡在河洲上行走,真的好想知道,雎鳩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鳥!」


  我猜測不透她究竟想向我表達什麼,只好順著她的思路回答:「《毛傳》裡邊曾經提到過,雎鳩,王雎也,鳥摯而有別。古代《箋雲》裡說,摯之言至也。謂王雎之鳥,雌雄情意至然而有別。


  「朱熹的《集傳》記載的雎鳩,是水鳥。形狀類似鳧,主要生活在江淮一帶。生有定偶而不相亂,偶常並游而不相狎。所以,《毛傳》裡說它一身摯而有別,到死亡也只有一個伴侶。」


  我吸了口氣,「我看過一些研究,總結起來,雎鳩應該是一種水鳥,後人稱之為魚鷹。這種鳥有一個特點,即生有定偶而不相亂,而且,這種鳥摯而有別。


  「一般的動物發情的時候,是亂來的,當著人的面,就可以開始做愛——做的事情了。所以古時候,常常罵狗什麼的叫做畜生。雎鳩這種鳥就不一樣,它發情的時候通常躲起來,人看不到它,一般的動物也看不到它。


  「哼哼,現在的世道,許多人可能連雎鳩都不如了,發情的時候,不但不會躲,還想讓人觀賞,多多益善,互相切磋。」


  趙韻含「噗哧」一聲笑出聲音來,她摀住嘴,柔柔地說:「和你聊天果然很有趣。不過,雎鳩的定偶不相亂,好像指的是雄雎鳩才對吧。 


  「雄雎鳩只要找到自己理想的伴侶結婚了,就再也不會跟其他雌雎鳩相互卿卿我我,甚至斷絕往來的可能性。」


  「不光是雄的,雌的也是一樣。」我可不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掌,補充道:「雌雎鳩找到自己的白馬王子以後,也不會再跟其他雄雎鳩保持曖昧的關係。」


  「我總覺得雎鳩,是比鴛鴦還厲害的存在。」趙韻含滿臉的嚮往,歎了口氣,「決定了,下輩子我就做一世的雎鳩,終其一生守候在自己最愛的人身旁,照顧他,呵護他,噓寒問暖。讓他感覺到,能娶到我這個妻子,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怎麼女孩子都喜歡這麼肉麻,而且完全不實際的空想。」我撇了撇嘴。


  「是你不解風情,而且心硬如鐵,沒心沒肝,從來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絕對不會考慮別人的想法罷了。」


  她的臉上微微有一絲怒氣,不過一閃而過,讓人覺得看到的,似乎只是錯覺。


  「沒想到居然有人,可以平靜溫柔地把這麼一番毒辣的話,說得那麼流暢,而且,還絲毫不會讓對方有生氣的衝動。你果然不尋常!」


  我苦笑起來,皺眉道:「我們兩人,還是敞開天窗說亮話好了,你在這裡等我,到底有什麼事?不會真的只是想讓我解釋一下雎鳩這種生物吧。」


  「猜對了,我根本就只有這個目的,是你想多了。好,目的達到,再見!」


  趙韻含的笑容越發甜美,但是,我卻絲毫沒有欣賞的心情。


  她用滿灌的笑容砸到我的頭上,然後優雅地轉身,身下的白色衣裙流暢地微微揚起,帶著一絲馨香的風,撲進了鼻子裡。


  唉,越來越搞不懂,這個女人究竟想幹什麼了!


  不過,《關雎》這首《詩經》裡的詩詞,一共分了三個部分,第一章是起興,第二章是求淑女之方,第三章是求到以後如何過夫妻生活,提倡夫妻要閒邪存誠。


  難道,這個趙韻含患有多種青春期併發症,開始思春了?惡寒……






  小怡:


  還記得嗎?過去,鬧鐘響的時候,你常常有把它拍了再繼續睡的毛病,但是自從我在鬧鐘旁邊,放了三個老鼠夾之後,你的毛病就徹底根除了。


  剛剛看了你的信,沒辦法形容,自己的心裡是什麼感受。


  確實,你沒有提過要分手,不過,你的話裡,處處都透露出對我的厭倦。


  每次和你在一起,你不是不耐煩地對我說「你完全可以不用這樣」,就是說「你其實可以選擇放棄」。


  男人,不管臉皮有多厚,也還是有自尊的。你說那些話的意思,就像一直都是我死活要賴在你身旁一樣。


  你的信裡,不也是在要求我放棄嗎?


  感情,也是需要活路的。你對我的態度,給我的感覺,居然讓我找不到一線生機。


  對,我承認我很膽小,我不敢再輕易地付出大量感情,我再也沒有多幾個兩年半可以痛苦了。


  我常常說自己是好男人,不過是和你開玩笑,緩和氣氛。


  我的好,只不過是對特定的幾個人罷了。


  不過對於這份感情,我確實在努力地經營,但不論我怎麼努力,你都是那樣,抱怨、沉默、責備,還有不信任。


  我累了,其實,只需要你對這份感情努力一點,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向前微微走我可以察覺的一小步,我都不會放棄。


  但是,你卻一步都懶得走,讓我只能感覺到煩。


  你說,我不帶你去見我朋友,那你是不是應該換一個角度想想?說不定那些朋友,我自己也不相見,說不定,我只是想有多一些和你單獨在一起的時間。


  雖然,和你在一起並不快樂,但我始終沒有放棄,去尋找可以讓兩人愉快相處的模式。不過,現在說這一切都晚了。


  不錯,我也很自私,我對你的付出也需要回報。我希望你終有一天,可以認同我這個男友,可以挽著我的手,笑著對我說,你很幸福。


  最後才發現,我們的性格注定了,你不能給我我想要的,而我,也不能達到你所想的。既然這樣,那就短痛好了。


  雖然我很清楚,撐到你工作穩定的時候,我們的生活也會逐漸回復,我有許多辦法可以讓它好起來。


  可是我對感情,畢竟可以算是六十歲的老頭一樣,要的是平淡和充實,而你,需要的是新鮮感和刺激。終有一天,我們會在這個問題上碰撞,結果一樣會分手。


  沒有懸念的感情,會讓人更累。


  或許我需要的,是個更踏實的女人吧。你不用謝我什麼,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是男友的義務,是心甘情願地付出。


  看了你的信,似乎感覺你的字裡行間,透露出一絲輕鬆,也讓我確定了,分手似乎確實做對了。雖然和你分手,算是一次衝動。


  最後叫你一次親愛的,最後給你充一次話費,我以後都不會在你身邊了,照顧好自己。


  最後,勸你一句,性格真的要改。希望你的下次戀情,會遇到一個你真的能愛上的人。


  再見,祝你幸福。


  徐舜鴻將分手信寫完,在郵箱前徘徊了很久,終於將信投了進去。那一秒鐘的動作,似乎用盡了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


  他緩緩地爬上二樓,打開門,走進自己的房間裡。


  半個多月前,他和即將結婚的未婚妻吵架了,吵得很凶,凶到兩個人都需要時間靜靜地考慮,他們是不是還適合在一起生活。


  於是,徐舜鴻搬了出來,在柳條鎮邊緣的偏僻地方租了一套房子。


  雖然這個樓很舊,沒有什麼人氣。不過,對於心情低沉的自己,這樣的環境,反而是最適合的。


  不知不覺,已經在這裡住了將近半個月,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思考,他終於決定了分手。


  重重地躺到床上,徐舜鴻深深地吸了口氣,眼神呆滯地望著天花板。


  明明是自己深思熟慮後的決定,為什麼,自己的心還是很痛?


  自己,真的割捨不下她嗎?但是為什麼,理智卻偏偏告訴自己,分手才是最好的結局呢?


  他煩躁地坐起身來,呆呆地望向窗外。


  已經是晚上十點過了,還沒有吃晚飯,肚子卻出奇地感覺不到一絲飢餓。隨手打開電視,卻找不到任何有興趣的節目。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對了,書上說,失戀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好不要一個人待著。如果找不到豬朋狗友,最好玩一些刺激性的遊戲。


  徐舜鴻用手撐住頭,苦苦地思索起來,什麼東西比較刺激?召靈遊戲?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可是有什麼遊戲,一個人能玩呢?


  猛地,一個遊戲唐突地跳入了腦海。


  自己的故鄉,似乎有一種很特別的召喚遊戲,據說很有效!徐舜鴻緩緩走下床,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頭髮。


  那個遊戲很簡單,也不需要什麼特別的工具,只需要挑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最好那天晚上的月色是黑色的。


  他又往窗外望了望。


  渾圓的月亮被雲層蓋住了,厚厚累積的雲周圍,只有微微的一絲光芒,但奇怪的是,月暈卻不是往常的昏黃色,而是黑色,如墨一般的黑色。


  那雲層上,像是被吞噬了一塊的顏色,微微散發著詭異的氣氛,顯得極為刺眼。


  徐舜鴻絲毫沒有感覺奇怪,甚至覺得理所當然。他拿起表姐送給他的一個造型怪異的人偶,緩緩走到了臥室的陽台上。


  他在陽台上走了三圈,速度很慢,步子也不大。很快,三圈就走完了。


  他飛快地跑到自己的床前跳了三下,接著,他又對著自己的人偶打了三下,然後,抱著人偶睡在了床上。


  徐舜鴻做完了這一連串可笑到令人感覺荒唐的事情,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真是服了,今天的自己,真的有夠沒理智的。


  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皺起了眉頭。


  對了,雖然自己是聽過這個請仙召靈的方法,可是卻完全不知道,這個方法最後的目的和作用是什麼,更不知道,用這個方法請來的東西,究竟用什麼方法才能送回去。


  「我真是傻呆了,有人說,戀愛中的情侶,智商是零。我看失戀的人,智商甚至會降到負數!」他苦笑地搖著頭,自言自語道:「這個世界怎麼會有仙鬼什麼的,不過是個無聊的整人遊戲……」


  自語聲還沒有落下,突然他感覺整個身體都僵硬起來,有一股惡寒從腳底爬上了背脊。  

冰冷的涼意,即使在秋夜蓋著羽絨被的他,也絲毫沒辦法阻擋,只覺得冷,刺骨的
冷。


  窗外,萬物寂寥,濃烈的夜色覆蓋著整個大地,似乎蟲子也厭倦了千篇一律的吼叫,今夜顯得特別安靜。


  就在這時,門口,一陣若有若無的空蕩敲門聲,不斷響了起來……






  有人說,睡覺睡到自然醒,是人生最快樂的事情,那今天的我,明顯地應該快樂。


  禮拜六的早晨來得特別快,我醒來時,周超凡已經在客廳裡等著了。


  他拘束地坐在沙發上,坐得端端正正的,身前的咖啡似乎動也沒動過,也沒有冒著熱騰騰的蒸氣,恐怕已經泡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吃著傭人端來的三明治,喝著咖啡,含糊不清地問。


  「七……七點半。」他小心翼翼地回答,真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我看了一眼對面的大鐘,十一點四十,也就是說,這傢伙居然規規矩矩地等了我四個多小時。這世界上,竟然有低神經到這麼恐怖的人,看來,他也不是個普通的怪胎。


  絲毫沒有同情他的意思,我輕皺眉頭,望向傭人,「怎麼不叫我一聲?」


  傭人立刻低下頭,避開了我的視線。


  突然,我乾笑起來。對了,我這個人在假期一向都很賴床,如果有人膽敢打擾我舒服的睡覺,不管是誰,都不會給面子。


  家裡的人,早就因為我這個小小的優良習慣,而吃夠了苦頭,最後養成了一種默契:

誰想死得快的話,誰就去敲我的門,叫我起床……


  看著我在若有所思著某些東西,周超凡猶豫了許久,這才戰戰兢兢地說:「夜不語,我們再不去柳條鎮的話,似乎,那個,晚上恐怕就來不及回來了。」


  「沒關係,我叫人開車送好了。總之是鄰鎮,二十多分鐘就到了。」我滿不在乎地慢悠悠喝著咖啡,好不容易才吞下最後一口,這才站起身,準備出門。


  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


  走下車,習慣性地向周圍望了望。


  眼前果然是一棟破舊的老樓房,只有三層高,估計有三十多年歷史了。不過,樓房的主人似乎很愛惜它,衛生做得還不錯。


  樓下停著幾輛警車,以及幾個稀稀疏疏,跑來看熱鬧的市民。我像是聞到了美味的蒼蠅,立刻向那邊跑去。


  周超凡的臉立刻瀰漫上一層擔心,「這棟樓沒住幾個人,不會是堂哥出什麼事了吧?」


  我沒理會他,擠進人群,向周圍的人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有個好事的人,立刻熱情地回答了我,興高采烈的樣子,就像很興奮能夠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炫耀。


  「是這棟陰樓的一個二樓住戶,昨晚跳樓自殺了。今天早晨,才有人偶然發現他的屍體。不過,他死得很詭異。」


  我一邊向前望,一邊繼續問:「怎麼叫這裡陰樓?」


  「這裡本來就是陰樓,搬進來的住戶,不是倒楣地摔斷了腿,就是變得瘋瘋癲癲的。有人自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自殺者的屍體正好被員警檢查完畢,放到擔架上,準備抬進車裡。走過我身前時,一陣風吹過,將死者的上半身露了出來。


  那人是男性,不過,已經被摔得面目全非了,週身血淋淋的,頭頂像是爛掉的柿子一般,平整地凹進去了一大半。


  奇怪了,我定定地望著屍體發呆。


  雖然說只要姿勢正確,就是從二樓跳下來也會死。但是,眼前這具屍體的狀態,明顯地只會出現在從很高、極高的地方摔下來的情形下。


  一般而言,跳樓致死的原因,分別為強烈的衝撞、撕裂、擠壓、摩擦和震盪作用,而導致骨骼及重要器官的破壞。


  通常先著地的部位,損傷最嚴重,就是說,如果手腳或者屁股或者頭先著地,那麼手腳或身體,都會變成多截棍似的,或是腦袋變成爛柿子。


  而胸背著地,因為內出血而致死的,就會因為肺及消化器官等等溢血,而呈現七孔流血的樣子。特別是胸口先著地的,通常伴隨著口臉,牙齒會碎得滿地都是。


  噁心的是,因為人的骨骼及肌肉等保護機制的關係,除頭顱先著地外,一般跳樓的人,都不會馬上喪失知覺,有時需要一個及其痛苦緩慢的過程,才能完成死亡的條件,實在不算一個好的自殺方法。


  可是,眼前的這具屍體,卻完全顛覆了常識。


  不是說,他只是從二樓跳下來嗎?但是,他的身體比例矮了一截,似乎是因為腿骨被擠進了肚子裡,但頭部也有明顯衝撞的痕跡,根本就無法判斷,先接觸地面的,究竟是哪個部位。


  屍體就像是球體一樣,從四面八方被大力地擠壓,又從非常的高度摔下來,這樣才說得通現在的狀況。


  但是,有可能嗎?


  先不管實際操作的問題,我移開視線,向死者掉落的地方望去。


  位於樓後方,第三列客房的正下方位置,有一個類似人形的坑洞,大概有二十厘米深。究竟要多大的衝撞,多高的高度,才能造成這麼深的坑呢?


  只有一個可能,死者絕對不是從二樓摔下來的。這種現象,至少要從三十層以上往下跳,才有可能。


  我向四周打量了一番,然後失望地搖頭。


  這附近空蕩蕩的,偌大的地方,只有這麼一棟孤零零的三層樓房聳立著。更何況,即使找遍這個柳條鎮,也不可能找出相當於三十層樓那種高度的建築物。


  這裡,真的是死者的第一現場嗎?看來,周超凡說得沒有錯,這棟樓或者附近某些地方,可能真的有問題。


  眼前的自殺案,實在太不尋常了!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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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2: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降頭


  周超凡的表哥周壘,住在三樓右邊最後一個客房裡,敲著房門,過了許久,才有一個男人打開了門。


  乍一看他的樣子,我也被嚇了一跳。眼前的男人骨瘦如柴,臉的兩腮深深陷了下去,鬍子像是幾天沒有剃過,頭髮也亂糟糟的,在並不是很冷的秋天,居然穿著厚厚的防寒服。


  他用呆滯的眼神望著我們,眼珠子順著一定的頻率四處轉動,像是在搜尋著什麼。


  「哥,你沒怎麼樣吧?」周超凡著急地上前扶住他,「大家早就勸你搬走了,你怎麼就是那麼一股牛性子,死都不搬。你看看,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覺得似乎冷落了我,他又慌忙地介紹道:「啊,這位是我的同學。是靈異鬼怪方面的專家,他一定可以幫上什麼忙的!」


  我什麼時候變成靈異鬼怪方面的專家了?鬱悶!流言果然可畏啊!


  走進房間,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是一個佈局很公式化的三室一廳,估計修建時,是考慮作為某個公司宿舍用的。跟著周超凡兄弟倆走進主臥室,我的視線,立刻被門旁邊的一面鏡子吸引了。


  這是個呈正方形的鏡子,一人多高,安放的位置,剛好可以清晰地讓坐在床上的人看到臥室裡的任何角落。


  但是不知為何,我就是覺得它有些怪異,像是哪裡有問題,可是,又偏偏說不出來。


  身旁的周超凡開口道:「據說,這是上一個住戶留下來的東西,堂哥貪小便宜,就把它留了下來。但是,我總覺得這面鏡子似乎有古怪,看起來讓人很不舒服!」


  我死死地盯著鏡子看了很久,也沒有弄出個所以然來,便用手輕輕摸著鏡面,沖身後的周超凡說:「你知不知道,許多人都認為,鏡子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窗戶。


  「最近還有人提出,女人之所以長壽,是因為經常照鏡子的緣故。」


  「真的可以長壽嗎?不是胡扯?」周超凡少有地露出緊張害怕以外的情緒。


  我得意地解釋道:「在最近一期的《俄羅斯科學院報告》中,據說,俄羅斯聖彼德堡醫學進修學院,通過實驗,證實了這一點。


  「原因是,任何物質和活的有機體,都能產生輻射,也就是電磁場。或發出光,或發出熱,或發出聲音,任何機體,都永遠處在外來輻射場的作用下。那麼,人在照鏡子的時候,通過鏡子反射而來的輻射,對人的細胞、器官和機體,就會產生某種影響呢。


  「關於這個問題,俄國科研人員做了幾個實驗。首先在三個試管中,分別加入等量的血液,用成直角的鏡子蓋住第一個試管,將第二個試管,放置在兩個上下相對的鏡子中間,第三個試管,只用一面鏡子從上面蓋住。


  「然後將三個試管,置於黑暗的房間裡,一小時後,從三個試管中,各提取少量的血液,在紫外線和可見光區,測量這些血液的光學密度,最後,將獲得的資料與實驗前的測量資料,進行比較。


  「實驗發現,通過鏡子反射而來的輻射,對血液的光學密度有影響,這種影響,與血液本身、鏡子塗層的金屬成分、鏡子的形狀以及鏡子與血液之間的空氣成分有關。


  「在本身輻射的作用下,機體內的水分子發生了共振,導致血液的防氧化性以及血液中鋂的活性提高,從整體上提高了機體的生物功能活性。


  「利用該科研成果,俄國科研人員研製出了多種治療與保健的方法,比如,將患者置於放有鏡子的特殊暗室,使自身機體形成『輻射封閉』。


  「科研人員希望對這種現象進行深入研究,為人們提供更科學的照鏡子方法。同時,這也可以進一步解釋,女性在梳妝台前久坐不起的原因。」手指接觸鏡子的地方,清晰地感覺到了冰冷的觸感。有個清涼溫柔的熟悉聲音,從門的地方傳了過來。


  「原來如此,以後人家可以更加心安理得地照鏡子了。呵呵,親愛的,你真是學問淵博。好崇拜你!」


  轉頭一看,我差點吃驚的坐到地上。趙韻含穿著一襲白衣,舒服地靠在臥室門口,衝著我甜蜜地微笑著。清澈的眼睛,帶著不造作的和煦目光,美得足以讓大部份男人暈眩。


  可惜,我是屬於少部分抵抗力超強的人,快速地整理好臉上的震驚表情,說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大門沒有關,我看裡邊滿熱鬧的,就進來了。」她答非所問。


  我哼了一聲:「你知不知道,擅自進入民宅是犯法的?」


  「人家可不是擅自進入。」她把「擅自進入」這四個字的發音咬得很重,少有的流露出一絲小女孩的嬌嗔,「我是被超凡請來的。」


  我望了周超凡一眼,他緊張得大汗淋漓,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只是僵硬地點點頭,似乎有什麼莫大的隱情。


  懶得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我瞪了她一眼,「對了,剛才你怎麼稱呼我的?」


  「親愛的。」


  「不准這麼叫,現在學校裡對我的誤會,已經夠深了,你還在給我引火。開玩笑也應該有個限度嘛!」我恨恨地說。


  「人家可是認真的。」趙韻含走過來,非常自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柔聲道:「你答應以後要娶我,大家都聽到了,賴不掉的喔。


  「嘻嘻,我什麼時候應該去拜訪伯父伯母呢?親愛的!」


  「不准!」雖然和她柔軟的身體沒有太大的接觸面,可是透過薄薄的外衣,傳來的溫暖以及滑膩感覺,以及胸前的某種柔軟感,也足以讓人銷魂了。


  好不容易才擺脫強烈的誘惑,我吼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趙韻含什麼也沒說,只是招牌式地笑了笑,將我挽得更緊了。


  唉,女人,如果說女人是水,變幻莫測的話,眼前的這個女人又是什麼呢?恐怕是海,不但囊括了所有水的特質,還隱藏著水沒有的特性。突然覺得有些沮喪,恐怕,如果她不自願說出來,身為男人的我,或許永遠也弄不清楚她想幹嘛。誰叫我是男人呢……


  趙韻含打量了一下四周,將視線停留在周壘身上。這位語文教師正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她微微皺了下眉頭,叫周超凡倒了一碗水,站在原地,閉上眼睛咕噥了一陣子,然後捏住周壘的鼻子,使勁地往他嘴裡灌。


  還沒等碗裡的水灌完,他猛地一張眼,坐了起來。


  我看著這一幕,湊到她耳旁輕聲說:「符水化骨的方法,還能讓人清醒?厲害!」


  趙韻含的嬌軀微微一震,立刻又像沒聽到一般,沖周壘問道:「這位大哥哥,現在舒服一點了吧?」


  周壘深深地吸著氣,沙啞地說:「活著真好,我差點以為自己會掛掉!」


  他向周圍看了看,像是才發現我們的存在,疑惑地問:「超凡,你什麼時候來的?他們是你的同學?」


  「不是他自己給開的門嗎?這傢伙不會是有老年癡呆症吧?還這麼年輕,可惜了。」

我暗自嘀咕。


  周超凡假裝沒聽到,只是結巴地解釋著:「他們都是我的同學,而且是靈異鬼怪方面的專家,哥的事情我都說了,夜不語和趙韻含,應該能幫到哥的。」


  「不可能!沒有人能幫我,我死定了!」前一刻還精神良好的周壘,猛地用雙手摀住頭,略帶著哭腔大喊:「你們走,快點都走。在這個樓裡待久了,說不定你們也有危險。」


  「哥,你怎麼老是這樣!虧你還是個老師,做人做的腸子直就不說了,哥你一遇到什麼挫折就放棄,算什麼?究竟算什麼?」


  一向緊張兮兮的周超凡爆發了,他用力抓住周壘的胳膊,「你小時候不是常教我,要像逆流而上的魚一樣,就算站在困難的頭上也不能氣餒,因為一氣餒,就什麼希望都沒了。


  「可是你呢,光是要求別人,輪到自己遇到問題就一昧放棄,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感受。你死了,伯父會怎麼想?姨媽會怎麼想?你還要不要他們活了!」


  周壘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只是用雙手緊緊地捏著被子的一角,全身都在顫抖。過了不知多久,他才抬起頭,語氣平靜地問道:「好吧,你們想知道什麼?」


  我咳嗽了一聲,「前幾天雖然聽周超凡講過你的事情,但是,有許多不明不白的地方,還是請你將看到的怪異事件,講來聽聽吧。」


  「事情,要從我搬進這個鬼地方講起。」周壘吃力地回憶著,「搬進來的一周後,我開始做噩夢,非常真實的噩夢。夢裡,像是有許多影子一樣的東西尖叫著,伸出模糊透明的觸手抓住我的脖子,用力地掐,想要掐死我。


  「然後慢慢地,我的精神似乎也開始受到噩夢的影響,耳中老是聽到一些若有似無的怪異聲音。像是有無數不知名的未知生物,在痛苦淒厲地嚎叫。最近,我的精神狀態變得很差,一回到房子裡就渴睡。」


  「為什麼不搬走?」我問。


  「很多人都勸我搬走,可是沒辦法。」周壘苦笑,「我也嘗試過去朋友家住。可是離開了這裡,不管我有多睏,我都睡不著。


  「明明已經哈欠連天了,可是大腦裡,卻偏偏產生不了一絲睡意,只是感到意識模糊,神情呆滯,大腦裡常常響起許多沒有任何意義的噪音。我差點被折磨得瘋掉了,最後,只好回來。


  「回來後,不但精神狀況,就連身體狀態也開始變差了。我常常走神,不論是走在路上,還是課堂上,坐著,或者吃飯,一走神,身體就會長時間失去感覺。


  「我的意識明明能夠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在做著什麼事情,可是,具體想瞭解的時候,卻什麼都模模糊糊的,就像眼前的世界被蒙上了一層濃濃的,不可能穿透的霧。那時候的身體,根本就不受任何控制。」


  「那,你搬進來的時候,身體有任何不適應的地方嗎?比如頭痛,或者拉肚子,水土不服什麼的?」我思忖了一下,又問。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看過許多醫生,中醫、西醫、內科、外科、腦神經科。什麼問題都查不出來,還有些王八蛋心理學醫師,問我小時候是不是有什麼陰影。


  「去他媽的!我能有什麼陰影,有什麼陰影能弄出這種東西嗎?」他猛地一把將高領襯衫的領口扯開,一個暗紅色像是臃腫的手掌狀的痕跡,赫然露了出來。


  頓時,床邊的三個人都驚呆了。趙韻含用纖細的手摀住嘴巴,眼神一閃一閃地,像是吃驚不小。周超凡全身僵硬地怔怔看著那個痕跡發呆,滿頭的冷汗。


  而我,此時卻感覺如同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大腦一片空白。


  這個痕跡,一模一樣的痕跡,我曾經見過!


  「知道什麼是降頭術,或者蠱嗎?」


  從周壘家出來,趙韻含一直都皺緊了眉頭,只是行屍走肉般地跟在我身後走著。過了許久,才這麼沒頭沒尾地問了這麼一句。


  「當然知道。」雖然不明白她想說什麼,但是直覺卻感覺到,必然有某些深意。或者,她是想將知道的一切,坦白說出來了吧。


  我隨口回答道:「所謂降頭術,從步驟上看,就在於『降』與『頭』。『降』是指施法的所用法術或藥蠱手段。而『頭』則指被施法的個體,並包含了對被施法個體的『個體聯繫把握』。例如被施法者的生辰八字,五行命理,姓名,所在地點,常用物品,身體部分關聯物如毛髮、指甲等。


  「降頭術的本質,是運用特製的蠹蟲或蠱藥做引子,使人在無意間服下,對人體產生特殊藥性或毒性,從而達到害人或者控制一人的目的。


  「或者,運用靈界的力量如鬼魂,通過對個體被施法者的八字、姓名及相關物品而構建資訊,進而『類比個體』,最後達到制服或者殺害被施法者的目的。」


  「不錯。」趙韻含點點頭,微微壓下長長的睫毛,輕聲道:「降頭術按照施法手段,主要分成靈性相關或者非靈性相關兩種,就是以藥或者蟲施法。


  「非靈性相關蠱降,又分為蟲降和藥降。


  「蟲降是運用特殊的或者特製的蠹蟲施降,而藥降則如其名,是用特製藥物。非靈性相關施降,必是對個體的直接物理接觸性攻擊,如個體誤吃下了毒藥或者毒蟲。


  「靈性相關又可分為若干種,比如咒降,運用咒語或者符咒,利用五行及八卦原理……對個體施降。


  「與其他降頭術不同的是,咒降是把兩刃劍,可好可壞,可為人驅邪也可使人中邪。不過這種降術,必然要通過掌握人的八字,姓名和所在地點,才能實施。


  「而飛降與蟲降類似處,就是都用蠹蟲或者屍毒;不同的是,蟲降、藥降,必須對受害人進行直接物理接觸性的『種降』,也就是說,受害人必須誤吃毒蠱,而飛降可以在遠距離對受害人進行直接攻擊,這點和咒降一樣。


  「但是,飛降同樣依靠被實降個體的所在位置定位,而且運用飛降的人,必然是精神力量修位很高的巫師。


  「在飛降法術儀式間,焚燒屍油和萬千蠹蟲時,黑煙飛昇期間,巫師在瞭解被降者當時的地點後,通過意念冥想和符咒的控制,使黑煙飛襲被降者。不過距離有一定限制,且不能在陽光普照時進行,通常在黃昏和夜間。


  「飛降派邪教正是運用『邪極』的原理,就是說集合萬千毒物和屍油,來聚合一種邪氣和死氣,這種邪氣,即是世界上最可怕、最惡意的『詛咒』。


  「至於靈降,是最可怕的降頭術!最黑暗的靈降,相當於對受害人下了『通緝令』。


  「舉個例子,西方黑魔法中最著名的希伯來招魂術,使中招者無論在哪裡,都會受到惡魔的影響。


  「靈降運用符咒,但是與咒降不同的是,靈降專門運用靈界的精神意識體,如鬼魂等。靈降之所以為最可怕的降頭術,是因靈降者的靈學修為,駕馭野鬼的能力要比較高。


  「東南亞國家中,以泰國和馬來西亞為主,降頭術最為猖獗。泰國有名的巫師精通養鬼術,養鬼就是泰國巫師進行靈降的基本特徵之一。」


  我嗯了一聲,「其實,降頭術源於中國。蠱降和藥降,源於中國雲貴高原一帶。雲貴,少數民族所在地多潮濕,山區中亞熱帶氣候,蜈蚣等較多,怪藥生長。比如,毒品就適合在雲南及再往南一點的泰國等地生長。


  「事實上,毒品使人崩潰,它本身就是一種可怕的藥降引子。符降與靈降等,也源於中國,並與道家有關。所謂妖道妖道,正是道家古代『今生成仙』,這一錯誤修煉思想的誤導所致。


  「道家中也有心術不正者,認為法術越高,就越能成仙,於是大量的江湖道士,運用了道家博大精深的道術原理,而去炮製大量與道家思想相悖的『實驗』,養鬼、降頭等術始生,逐漸誤入邪門。」


  我看了看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的周超凡,笑道:「其實,只要稍對周易或者對道家世界觀有點研究的人,就很容易理解降頭術的施法原理。


  「降頭術的原理主要在於三點:藥理的運用,精神的運用,和宏觀聯繫的運用。其中,宏觀聯繫就是降頭術的核心。


  「無形的『聯繫』,太微妙,太不可把握,而又絲絲相扣,將這個世界的人與萬事萬物相連。也許,最能體現『聯繫』存在的就只有動物,尤其是狗。


  「警犬,能夠通過嗅了嫌疑犯的味道後,不遠千百里地找出罪犯,難道,狗真是通過味道找出人的?絕不可能!氣味由於風,以及大氣的運動,早就被捲得無影無蹤,何況是千百里?氣味根本不可能成固態凝固不動!那麼,狗究竟是通過什麼,找到人的『聯繫』?


  「還有,狗類,不過,當然不包括那些已經失去了大部分本能的觀賞狗,被主人遺棄到千里之外,越山隔水,可是,狗能夠重新找到路回家,它是依據什麼找到家的聯繫?


  「聯繫,無論多遠,其實都很近。聯繫,宏觀的聯繫,可以穿越距離,將事物定位。狗在嗅了人的氣味後,就已經將某人『定位』,至於狗是如何運用這種奇妙的聯繫找到人的,這不是我們的研究範圍。


  「聯繫其實無處不在,當一個遠方的遊子,埋骨他鄉的一瞬間,萬里之外的母親,心裡會有強烈而又難以名狀的不安。所謂的『第六感』,感覺,直覺,很多人都有,而且這個世上有不少人,這一感覺很強烈,也很準確。但是為什麼?事實上,無形的『聯繫』,是超越距離的。


  「據說,最高境界的降頭術,即是對個體聯繫影響的精確把握。如何將聯繫定位於個體的人?八字,姓名,所在地點,就勾畫出個體定位輪廓,加上與個體身體有關的,哪怕是細小的部分,毛髮、指甲,以及有其強烈精神心理因素的常用物品,就直接建立了無形的聯繫橋樑!通過定位和聯繫,就能對個體產生可怕的影響。


  「唉,說起來,恐怕萬事萬物,都處於宏觀的聯繫之中。影響最突出的就是『趨勢』。所謂趨勢,就是一個物品的象徵意義、符號、伸展趨勢,比如如稜角趨勢等。比如在床前放一個尖銳稜角物品直對人身,長此以往,被稜角伸展趨勢所指的人體部位,必生病變。


  「在有形的世界,尖銳物並沒有直接物理接觸人體,而為什麼就對人體有強烈的影響?秘密就在於,趨勢。


  「這種趨勢不光是方向性的,更在於象徵意義性!比如,古代邪教詛咒中最常見的,就是依照一個人做出相應的『木偶』,來象徵和代替那人,從而詛咒。」


  「親愛的,果然什麼都難不倒你。」一問一答之間,趙韻含已經恢復了正常。她衝我露出招牌式的甜美溫和笑容,迷人的酒窩淺而精緻,美得讓人一時移不開眼睛。


  我用力吞了口唾沫,語氣乾燥地問:「說了這麼多,你不是以為周壘中了降頭吧?」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她搖了搖頭,依然笑著,「不過那個痕跡,倒是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遇到過的一件事情。」


  「很久以前?什麼事?」怎麼這句話說得那麼滄桑,她也不過是個十八歲左右的小妮子罷了。我愣了愣,追問道。


  「以後再告訴你。」趙韻含靠過來,溫柔地挽住了我的手,「不過,你知道一種很邪惡的法術嗎?這種法術,一般會去受罰人附近的墳頭,撿來別人上墳用過的黃表紙,剪成人形,上面用血,其實什麼血都行,最好的是壁虎血,寫上要詛咒人的生辰八字、名字。


  「然後取屍液,活蛆蟲若干,將蛆蟲放到屍液裡面餵養三日,然後取出與蜘蛛、蜈蚣、蠍子共同搗爛,重新放回屍液中。將人形放入混合的屍液中浸泡,然後晾乾,另外將蜈蚣曬乾磨粉,灌入八根空心蠟燭。


  「行法時,一般選擇午後三到四點的時間,穿上黑色衣服,到一個離開受罰者不遠的墳地,把蠟燭按照八個方位擺放好,然後坐在蠟燭中間,按照所詛咒之人當時所在的方位,把人形點燃,然後集中全力,冥想人形燃燒的煙在空中飛行,向對方飛去,口中可以不停地念道:」飛!飛!『「等煙塵飛到對方的時候,一定要大喝一聲:」中!』把毒煙打入對方丹田。隨後一直把毒煙定在對方體內,直到所有的蠟燭燃燒完。「


  我微微一皺眉,「這個方法,好像是東南亞一帶,尤其是泰國人慣用的法術。據說一旦被下降,不出三日,就腹脹如鼓,全身潰爛,七日七竅流膿,十日內必亡。


  「以前我去泰國旅遊的時候,就曾經發現下午三到四點的時候,喜歡穿白色衣服的泰國人,大多會換上黑色或者其他顏色的衣服。


  「有人解釋說,這個時段,常常會有眾多法師、巫師在下各種降頭,而這些降頭特別容易降到穿白色衣服的人身上。不過,這個法術很危險,一旦那個傢伙法術不高,出個偏差,誤中他人,那人不是倒楣?」


  「老天,以後我死也不去泰國,免得被空中亂飛的降頭和咒語打中,死得不明不白的。」周超凡聽得毛骨悚然,打了無數個冷顫。


  我好笑地解釋道:「可是,這個法術有個壞處,就是一旦對方懂得點法術,或者自己掌握得不好,降頭很有可能回來中了自己。


  「所以說,害人的時候,當心別害了自己!」


  不知何時,趙韻含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影,雖然她依然在笑,可是,卻笑得帶點微妙的不自然。不知她是故意說給我聽,還是真的在自言自語,只見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望向這棟樓後邊三百米處,亂葬崗的位置,喃喃道:「那裡,恐怕真的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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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2: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痕跡


  就像有很多時候,我想像,也許生活會像花朵在空中燦然開放。在我低著頭走路,除了白色無骨的陽光,這時節,是再也沒有任何色彩的秋天。


  有一位不知名的詩人如是說過,據說,他的秋天是異常灰暗的。可是今年的秋天,我的生活,也不見得鮮艷多少。


  趙韻含在我還來不及提出自己的疑惑時,藉故匆匆離開了。我帶著周超凡,來到離那棟樓直線三百多米處的亂葬崗上,心裡異常地煩躁。


  這個亂葬崗大概有六百多平方米,裡邊無數的墳堆和墓碑,淩亂地排列在這個偌大的空間裡。


  雖然還是白天,四周卻沒有任何人氣,到處都充斥著壓抑的感覺。


  不遠處,有幾隻烏鴉「呱呱」叫著,沙啞粗糙的聲音,刺得耳膜「沙沙」作響。隨意打量了一番,卻驚奇地發現,這裡的墓碑上,居然是一片空白,什麼字都沒有刻。


  周超凡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道:「聽我奶奶講,從前整個柳條鎮都是個大墳場。由於附近城市的擴展,居住環境擁擠不堪,所以有條件的人,紛紛將住家定在了郊區。


  「有些建築商看到商機,於是集資將這個地方包下來,大肆開發。過了許多年,這裡也漸漸形成了一個小鎮。


  「據說,當時開發的時候,挖地基挖出了許多死人骨頭。開發商就圖便宜省事,在鎮外統一挖坑埋葬,變成了眼前的亂葬崗,可是老一輩的人常常說,那麼做會有報應。


  「而剛巧提出這個建議的人,和許多挖坑的民工,也在幾天後紛紛暴斃,死得不明不白。當地人便再也不敢到附近,就算是一定要路過,也會刻意繞道走。或許,這個亂葬崗裡,真的是有詛咒吧!」


  「你倒是很清楚。」我乾笑了幾聲。


  周超凡立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緊張得跟什麼似的,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全部是聽奶奶講的。我……」


  鬱悶,我真的有那麼可怕嗎?怎麼照鏡子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又帥又和藹可親!


  這個傢伙在我跟前,一天到晚都滿臉緊張兮兮的樣子,要讓別人看到了,還不認為我在欺負他才怪呢!


  輕輕搖了搖頭,將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甩開,我問道:「關於你堂哥脖子上的痕跡,你怎麼看?」


  「我從來都沒見過那樣子的東西。」周超凡擔心地說:「不像傷痕,也不像血液不正常迴圈時留下的痕跡,也不像故意染上去的,真的讓人搞不清楚狀況,還有……」


  他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辭彙。


  「你想到了什麼嗎?」我急忙追問。


  他結結巴巴地形容道:「那個痕跡,完全是一隻很清晰的手掌。我的視線一接觸到,就莫名其妙地會感覺到一陣惡寒,我覺得自己在害怕。」


  我微微有些驚訝,再一次仔細地盯著他,就像一秒鐘前,才剛認識這個人一般。


  眼前的這傢伙,似乎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緊張。或許,他一貫畏畏縮縮的性格,正是掩蓋他真正人格的保護傘。


  他的言吐和邏輯思維能力,以及知識,在剛剛的不經意中,暴露了一部分。


  周超凡,這個人也不簡單,他恐怕比大多數的人,都更有頭腦!


  內心掙扎了一番,我決定將發現的事情說出來:「那個痕跡,其實,我見過。」


  周超凡驚訝得長大了嘴,就連結巴都忘了,著急地問:「在哪裡?」


  「還記得今天我們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具跳樓死掉的住戶屍體吧?」我皺眉回憶道:

「就在那個人的脖子上,也有個一模一樣的痕跡。當時,我看得很清楚。」


  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我沒有理會他,腦子一刻不停地整理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那個跳樓的人和周壘的脖子上,都有一樣的痕跡,也就意味著他們倆,有某種還不清楚的聯繫。


  雖然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因為痕跡才自殺的,但是那痕跡,本身就有許多解不開的謎。


  而且那跳樓的男子,也有許多讓我疑惑的地方。


  是什麼方法,才能夠令二樓的高度,變成從三十層墜落的效果?為什麼他的屍體,會被捏得像球體一般,似乎週身的每個菱角,都均勻地受到了巨大的力量擠壓。


  還有,剪報上的張宇和張小喬兩個人,他們到底又和周壘有什麼聯繫?


  一個是獄警,一個是普通的上班族,一個是語文教師。彼此的生活,也根本沒有任何交集,為什麼趙韻含卻故意將剪報給我看?


  這其中,肯定還有許多自己不知道,也不明白的東西。


  深深吸了口氣,我伸了個懶腰,沖周超凡問:「喂,喜歡玩刺激的遊戲嗎?譬如說召靈什麼的!」


  「召靈?」他明顯地追趕不上我的思維速度,喃喃重複道。


  我本來就沒打算考慮他的意見,不負責任地吩咐:「乾脆今晚,我們就來一場召靈會好了。地點就在這個亂葬崗,時間就訂在晚上九點半左右,人數不能低於六個。


  「我,你還有你堂哥都要參加,至於其餘三個人,你隨便請好了。」


  見他不知所措,一副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的樣子,我暗自好笑。


  不知為何,心裡還是很在意趙韻含走時說的那句話,她說,這個亂葬崗肯定有問題,那麼可不可以理解為,這個鬼地方,就是所有事情發生的根源呢?


  雖然,還需要去瞭解一些事情,可是,召靈會也是必須的。既然可以猜測根源的所在地,那就想些辦法,讓根源主動現身好了……


  離晚上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抽空回家,打了個電話。


  「喂,我是夜峰。」表哥疲倦的聲音,從聽筒的另一邊傳了過來。


  「我是你表弟。」我嘿嘿笑著。


  電話裡一陣沉默,然後,某人堅決地掛斷了電話。


  靠!什麼玩意兒!我惱怒得一直按重撥鍵,過了好一會兒,表哥才接了起來。


  「小夜,你饒了我吧,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那傢伙的聲音裡帶著哀求。


  我奇道:「我可是還什麼都沒有說吧!」


  「可是你的聲音裡,已經明顯地寫著意思了。」表哥苦笑,「你絕對是為了柳條鎮裡發生的幾件怪異事情,才找我的。」


  「你很清楚嘛。果然還是表哥最瞭解我,感動!」我造作地做出崇拜的語調。


  看來,那些事情還真的有聯繫,不然夜峰這傢伙,不會這麼為難。最令自己奇怪的是,從他嘴裡,居然會說出「怪異」這種模糊的辭彙,看來,事情真的很匪夷所思了!


  毫不猶豫地,我翻出了底牌,「表哥,我要看看張宇,還有今天早晨在柳條鎮跳樓死掉的那個人的屍體。還有你們員警調查出的,關於那三個事件的資料。」


  「不可能。」表哥回絕得也很乾脆。


  「不要說得那麼絕對,好不好。」我笑得很燦爛,「表哥,據說,你最近給我找到了個嫂子?」


  「是……是又怎麼樣?」夜峰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據說,那個嫂子很文靜,很傳統,而且,傳統到有一些偏激的程度?」


  「小夜,你可不要害我啊。」夜峰的背脊上冒起了一股寒意,「我找個願意嫁給我的女人,可不容易。


  「畢竟,員警常常都是提著腦袋過日子,雖然待遇不錯,但很不好找老婆的!」


  「表哥,我怎麼可能害你呢?」我笑得更陰險了,「為了提高你們婚後美滿的生活質量,讓嫂子更瞭解你,更愛你,我想給她看幾張照片!」


  夜峰打了個冷顫,「不會是那幾張吧?」


  「剛巧是那幾張。」


  「王八蛋,她那麼傳統的女人,看了一定會把我給甩了!」表哥緊張地吼了起來。


  「所以,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我慢悠悠地說:「心情好的話,說不定,我就會把那些照片當做廢紙給燒掉。如果心情不好,嘿嘿,你該知道了吧。」


  「哼,算你厲害。你心情要怎麼樣才算好?」


  「很簡單,讓我看到他們的屍體和資料。」


  緊緊咬了下牙,夜峰恨然道:「魔鬼!行,你現在馬上到柳條鎮的警局來一趟。你要看,我就讓你看個夠!」


  說實話,我看過很多次屍體,甚至親手解剖過,不過,這次的兩具屍體,實在很特別。


  一般來說,死後屍體的肌肉,會呈現鬆弛到僵硬,甚至痙攣到徹底鬆弛的現象。


  而其他的,還有皮膚皮革樣化,角膜混濁,死亡初期處於底下的部位,會出現屍斑,屍冷,和自我消化等等。


  至於肌肉鬆弛,值得一提的是,當括約肌鬆弛時,唾液、鼻涕、眼淚、大小便、精液等,都可能會外溢,也就是說,死得很髒。


  而若你死前是處於神經興奮狀態,死後便會出現局部甚至全身的肌肉痙攣,也就是說,你會眼不能合,面部肌肉收縮而表情恐怖,四肢呈緊張姿勢,同樣死得很難看。


  至於屍斑,則更損害死後的樣子。一般來說,如果你仰臥著臉來死,屍斑還不過在你背部,但如果你死前因為痛苦而亂動到趴著死了,那麼後果就可想而知了,更難看!


  而如果你偷偷藏起來死,那麼,屍體就會因為體內的消化@ ,及腸道細菌腐敗的原因,而發脹,發臭。


  屍體會膨脹、腐化、變色,而腸道因為腐爛而形成的氣體,更會把消化道裡的內容物推出體外,又髒又臭又難看,噁心得嚇人!


  「張宇是自己開槍自殺的,左邊太陽穴的位置,有個很深的血洞,你可以看到周圍有燒焦的痕跡。」法醫站在我身旁,翻動著屍體解釋道。


  而表哥夜峰則面色陰沈,像是還在生氣。


  「至於今天送來的這位徐舜鴻先生的屍體,他的死亡時間,是昨晚十點左右。」法醫繼續說著:「真正的死因,並不是跳樓腦部受到撞擊,而是頸部大動脈遭到切割,失血過多死亡。」


  「頸部大動脈?」我微微皺了下眉頭。


  「頸動脈在深層組織中,想要這樣自殺的人,必須有豐富的解剖知識,和很好的忍痛功夫。畢竟,人在失去三分之一的血液時,仍能保持清醒。所以這樣的自殺方法,是個很痛苦、麻煩、髒亂的漫長過程。


  「而且四肢的主動脈,能在十分鐘內迅速地收縮止血,也就是說,一般人就是被砍了一隻手腳,也能活下來,所以,更增加了死亡的難度。失血過多的人在死前,會產生肌肉缺血性痙攣,強制進行收縮到鬆弛再到收縮的過程,更增加了死亡的痛苦。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選擇切割自己的頸動脈,讓自己死亡得快一點,不過,這麼一來就更奇怪了!」


  法醫驚訝地看了我一眼。


  表哥乾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劉,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他。我這個小表弟可鬼得很,智商高,學問淵博,就是性格太惡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你可以把這番話,當作是誇獎嗎?」我苦笑。


  「隨便你!」夜峰哼了一聲,果然還是在氣我威脅他。


  我沒有理會,只是看著徐舜鴻的屍體說:「劉哥,你認為一個人自己割了勁動脈後,還有力氣從樓上跳下去嗎?還有,他真的是想自殺?」


  「他有自殺的動機。」表哥撇了撇嘴,「我們在他附近的公用郵箱裡,找到了他寫給自己未婚妻的分手信。


  「換句話說,就意味著他失戀了。一個失戀的男人,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


  我哼了一聲,反駁道:「你也說,那封信是他本人寫的分手信,也就意味著,分手是他深思熟慮後的結果。既然可以提出要和就快走進婚禮殿堂的未婚妻分手,就說明他感到對方不適合自己的生活。


  「這也可以證明,他就算不是個樂觀清醒的人,也算是個想要努力追求生活質量的人。這樣的人,是很難想到自殺的,何況,是採取那麼偏激的自殺方法。」


  表哥一時語塞,若有所思地想了一陣子,這才遲疑地問:「你的意思是,徐舜鴻的自殺案有疑點,有可能是他殺?」


  「不是有疑點,而是有很多疑點。」我舔著乾燥的嘴唇,「劉哥,你應該也覺得很奇怪吧,徐舜鴻的屍體,絕對不像是從二樓摔下來的。」


  「不錯。」法醫露出疑惑的表情,點頭道:「屍體內有許多骨頭被擠入了腹腔裡,頭骨甚至粉碎了一半。


  「而且,屍體的整個菱角部分,都有擠壓過的痕跡,很難判斷出最先發生碰撞的部位。況且,即使單邊能夠造成這樣的情況,至少也在三十層樓以上的高度。」


  「那有沒有可能,屍體被移動過?」我問。


  法醫搖了搖頭,「我和好幾個法醫都去看過現場,那裡絕對是第一現場,這點肯定沒錯。」


  事情果然很奇怪,至少眼前的情形,早已經超越了常識的範疇。


  「對了。」法醫像是想起了什麼,將張宇和徐舜鴻兩具屍體身上的白色布單揭開,「這兩具屍體身上,都有些很奇怪的痕跡,不像是屍斑。而且,最近長得更多了。」


  我定睛看了一眼,猛地呆立在原地。


  只見張宇和徐舜鴻的屍體上,滿滿地浮現出一個個暗紅色的痕跡,猶如一隻形狀清晰的手掌,順著脖子的部位掐過去。


  那些不知名的痕跡,像是蠕蟲一般噁心,看得人只感覺寒毛冷豎,莫名其妙的恐懼油然而生……


  這些玩意兒,究竟是什麼?!


  隱隱中自己的心臟,正在激動得快速地跳動著,我似乎已經找到了他們三個人之間的聯繫。


  這些痕跡,是不是代表著某種意思?是詛咒,還是攙雜著某些我還不清楚的因素?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而且,趙韻含難道早就知道這個聯繫了,所以,才將張小喬和張宇的剪報拿給我看,還故意讓周超凡引起我的好奇,去見他的堂哥周壘?


  在這件事上,那個神秘的女孩,究竟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


  「表哥?」我神色嚴肅地喊了一聲。


  在一旁仔細地打量著那兩具古怪屍體的夜峰,嚇得雙腳一併,舉手就行了個軍禮。


  「禮畢,辛苦了!」我開著沒人笑的玩笑,壓低聲音說道:「有沒有辦法讓我到市精神病院去參觀採訪一下,我想看看張小喬。」


  「看她幹嘛?她不是瘋掉了嗎?據醫生說,她現在攻擊性很強,小心她抓花你可愛的小臉蛋。這幾天,已經有好幾個照顧她的護士被毀容了。」夜峰皺了下眉頭。


  我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眼前屍體上滿爬的怪異痕跡,緩緩道:「如果不出所料,下一個自殺的,估計就是她了……」


  張宇,男,二十四歲。原籍雪泉鎮,今年四月從警校畢業,二十七天前才正式分配到柳條鎮監獄,並在萬福路六之十三號租住。


  他家庭成員正常,無犯罪史,無精神病史,為人謹慎小心,對工作兢兢業業,能夠盡忠職守。周圍人評價他並不膽大,巡邏時,常常不敢正眼看犯人。


  十三號的夜晚,他開槍殺死了一個囚犯,以及兩個前來觀察情況的獄警。


  囚犯名叫高謀求,四十七歲,柳條鎮人。入獄三年,犯有三例強姦罪和一例非禮罪。

根據調查,兩人並不認識,也沒任何仇怨,殺人動機至今仍無法查明。


  兩名獄警分別是肖杜〈男,三十四歲〉和白向東〈男,三十七歲〉,殺人動機有可能是因為被發現後,而導致慌亂誤殺或者故意滅口。


  三個死者,都是頭部額頭正中央遭到槍擊,立刻斃命。由此可以推測,故意滅口的傾向更大。


  二十四號中午,刑警隊找到他家,張宇已經躺在床上,開槍自殺了。


  張小喬,女,二十六歲……曾在某大公司就職,家庭成員正常,無犯罪史,無精神病史。兩個月前,因為感情原因離職……二十三天前,來到柳條鎮定居,在萬福路六之二十一號租住,並在南街某公司找到了一份文員工作。


  十五號早晨在南街天橋上,她突然精神失常,利用美工刀殺死了三個人,並導致五人受傷。死者齊溫農〈二十九歲〉,是她的同事。其餘兩人分別為李輝〈男,四十九歲〉,鵬眉麗〈女,五十一歲〉。這兩人均為路過,初步排除了蓄意謀殺的可能。


  徐舜鴻,男,二十七歲。原籍柳條鎮,著名富商的兒子。家庭成員正常,無犯罪史,無精神病史。女友黃思怡,二十四歲。兩人原定於下月三十日舉行婚禮,但因為房子的原因而吵架。


  徐舜鴻於二十四天前離家,當天,住入了萬福路六之二十五號,二十號被人發現死於萬福路六號樓底,死因判定為頸部大動脈遭到切割,失血過多後跳樓。房間裡無任何異常狀況,初步判定為自殺。


  坐在車上,低下頭沉默地看完三個人的報告,我揉了揉發痛的眼睛,吸了口氣,「三個人都住在同一個地方,表哥,你不覺得奇怪嗎?」


  萬福路六號,也就是周超凡的表哥周壘住的那棟樓,也是當地人稱為陰樓,並十分畏懼的地方。


  沒想到,那四個人都住在同一棟樓裡,光是這個發現,就足夠讓我激動了!


  「你不會也相信當地人說的,那棟陰樓,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詛咒什麼的迷信思想吧?」夜峰嗤之以鼻,「那棟樓我也查過,不過,什麼疑點都查不到。


  「我只知道,它修建於十一年前,由於當時經濟不景氣,開發商的資金不能到位,工程斷斷續續的,最後花了兩年多的時間才修好。其實,撇開當地人的傳言,那棟樓八年多來,一共住過一百多戶人,都沒有出過什麼大問題。」


  我皺了皺眉頭,「但現在發生的事情,根本就不能單純的用巧合來解釋。住在同一棟樓裡的幾戶人,兩個莫名其妙地殺人,一個毫無理由地自殺。而且死掉的人,屍體上都無一例外地出現了怪異的痕跡,這要多大的機率,才能出現這樣的巧合?」


  低頭又想了想,我補充道:「還有周壘,也是那棟樓的住戶,他每天都在做噩夢。而且脖子上,也出現了那種手掌狀的痕跡,這也算是巧合嗎?」


  表哥瞪了我一眼,像在努力地整理思路。不久,他猛地一拍膝蓋,大聲道:「糟糕!會不會是傳染病。看來,應該立刻通知衛生局,將整棟樓全部封鎖起來。」


  我靈光一閃。對!也有可能是某種未知的傳染病毒。


  那種病毒如果能侵襲入腦部,讓人產生幻覺,倒是可以解釋那棟樓裡的住戶,為什麼會毫無預兆地殺人、自殺或者做噩夢。也能解釋為什麼他們身上,都會有一些怪異莫名的痕跡。


  如果真的是病毒的話,就麻煩了!


  它的傳播途徑是什麼?進去過那棟樓的人,會不會都變成了病毒攜帶者?我進去過,我會不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那種病毒?


  突然覺得一陣惡寒,大腦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不能否認,我確實在害怕了。


  表哥夜峰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剛一接聽,頓時驚訝得冷汗都流了下來。


  「小張,停車,我們立刻回柳條鎮。」他無力地伸出手拍了拍駕駛座。


  「怎麼了?」我抬頭問。


  表哥沮喪地苦笑,「張小喬剛剛被發現,死在了精神病院裡!」


  「你說什麼!」我震驚得幾乎坐了起來,「報紙裡不是說,她有暴力傾向嗎?


  「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患者,一般會被關在牆壁四周都貼著軟泡棉的房間裡,四肢也會用特殊的衣服限制行動。她不可能有自殺的能力,究竟那個女人,是怎麼死的?」


  「是窒息。」表哥的笑容更苦澀了。


  窒息?怎麼窒息?難道,她自己憋氣把自己給憋死?


  就算她願意,生理上也不可能允許。


  如果肺部缺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強制自己呼吸,這屬於非條件反射。那這個瘋掉的張小喬,究竟是怎麼窒息而導致死亡的?


  突然覺得,一切都在往極壞的方向發展。事情,真的是越來越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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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8:02: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召靈遊戲(上)


  夜晚來得很突然。


  會用到「突然」這個詞,是因為真的很突然。太陽突然地落下,夜幕突然地降臨,然後,九點到了。


  我的大腦依然暈乎乎的,今天看到和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思維混亂成了一團,無法有效地將頭尾銜接起來。


  再次回到陰樓的時候,我看到了樓下正焦急等待著的周超凡。


  「夜不語,你總算來了。」他緊張兮兮地從衣兜裡掏出一條手巾,擦著額頭的汗水。


  我輕輕「嗯」了一聲,依然低著頭,算是打了招呼。


  他見我不願說話,也悶不哼聲地走到我身旁。


  「人都找齊了嗎?」我還是沒辦法理出頭緒,於是乾脆放棄了。線索,還是太少!


  「齊了。」


  「那他們都到了嗎?」


  「到了。」似乎覺得回答得太簡單,周超凡補充道:「他們都去了亂葬崗裡等著了。」


  「都是些什麼人?」


  「除了你,我和堂哥外,其餘的三個,都是我國中同學。」遲疑了好一會兒,他突然猶豫地問:「夜不語,上次你和韻含提起過降頭術和蠱什麼的。降頭術你解釋得很清楚了,那麼,蠱究竟是什麼東西?」


  「看不出來,你對這些滿好奇的。」我看了他一眼。


  周超凡立刻惶恐地笑起來,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尷尬。


  我又看了他一眼,這才解釋道:「蠱,相傳是一種人工培養而成的毒蟲。放蠱是中國古代遺傳下來的神秘巫術。


  「過去,在中國的南方鄉村中,曾經鬧得非常厲害,談蠱色變,誰也不敢當它是假的。文人學士交相傳述,筆之翰籍,也儼然以為煞有其事。一部分的醫藥家,也信以為真,於是,就想出許多蠱的名堂。


  「據說,蠱一共有十一種個種類。分別是蛇蠱、金蠶蠱、蔑片蠱、石頭蠱、泥鰍蠱、中害神、疳蠱、腫蠱、癲蠱、陰蛇蠱、生蛇蠱。過去,有些人專以制蠱來謀財害命……」


  周超凡專心地聽著,過了許久,才佩服得五體投地,說道:「早就聽說小夜你學問淵博了,沒想到,你就連這麼冷僻的東西都知道。


  「我在圖書館裡查了好久,都查不出你這麼詳細的解釋。那,降頭術呢?應該也有解法吧!」


  鬱悶,怎麼和我相處過的人,慢慢地老是會叫我小夜?難道,我真的很小嗎?還是我的樣子看起來很小?


  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爽地解說起來:「當然有。降頭術在南洋鬧得很厲害,有很多人害怕,就常常請教降頭師的破除和防禦的方法,慢慢地這些方法,成為了家傳口授最普遍的常識,流傳了下來。


  「普通降頭術的解法一共有二十招。這些方法我也不怎麼清楚,不過,據說每個人各時期,都有不同的運勢,明顯的表現,是體質上的生理週期。


  「當然,我們在低潮的時候,比較容易受到降頭術的迫害,另外,在遇到有研究的施法者,或者天生體質比較特殊的對手時,相應地你自己的知識和體質,就變得很重要……」


  解說完時,亂葬崗也到了。


  夜晚的風很大,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使勁地拉扯著我的衣服。突然覺得很冷,猛地打了個抖,用力裹緊外衣,卻沒有絲毫效果。


  這地方果然有些名堂,怪不得當地人會害怕了。隨意向四周看了看,只見亂葬崗裡黑壓壓的,幽綠色的磷火在夜色裡,淡淡地發散著寒冷的顏色。


  不遠處,隱約還可以看得到一絲橘色的手電筒光芒,似乎周圍有幾個人影。


  想到了什麼,我突然問:「你和趙韻含是什麼關係?」


  「我和嫂子沒有任何關係!」周超凡明顯地誤會了,急忙擺手。


  「不會吧,你們叫得那麼親密,會沒有任何關係?我又不是傻子!」我又氣又笑,懶得再解釋。恐怕這個誤會,已經全校都傳遍了,唉,某些事情真的會越解釋越麻煩,還是保持沉默聰明一點。


  「真的沒任何關係。」周超凡急得差點哭了出來,就像我對他做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是她強迫我那麼叫的,而且……而且也是她主動找上我,強迫我告訴她堂哥身上發生的事情,就只是這樣而已!」


  「不應該這麼簡單吧。」我叉著手停住了腳步,「怎麼沒見她逼過我?」


  「老天,你夜不語是什麼人,誰敢強迫你啊!」周超凡大叫冤枉,「趙韻含曾經告訴我,如果有人能幫助表哥的話,就一定是小夜你。


  「她還告訴我,必須想辦法引起你的好奇心,不然的話,表哥絕對活不過下個禮拜。」


  我皺起了眉頭。那個趙韻含究竟想要幹什麼?她一連串古怪的舉動,到底有什麼目的?  

頭痛。


  一直以來,遇到過許許多多詭異離奇的事情,也遇到過許多怪異莫名的人,但唯有這個女人我無法猜測,甚至沒辦法揣測她下一步會做什麼。


  說實話,自己對她的好奇,甚至超過了這個事件的本身。


  「小夜,九點半了。」見我發呆,周超凡小聲地提醒道。


  我點了點頭,「我們過去吧。」


  有手電筒光亮的地方,站著四個人。除了我認識的周壘以外,其他的二女一男都和我同齡。男的桀驁不馴,一副不怎麼把人看在眼裡的感覺。


  女孩則一個溫柔地垂手站著,面目清純,好奇地打量著我。另一個長髮將兩頰遮住了,看不清真實的樣子,不過從身材上判斷,應該是個美女。


  那女孩看起來,似乎有什麼心事,不斷用鞋子踩著身前的土塊。


  「這位叫徐匯,國中時我們學校裡有名的公子帥哥。」周超凡指著男孩介紹後,轉向了溫柔的女孩,「這個是許睫,大美女,對什麼都好奇。


  「她一聽到我說,有好玩的東西,就死活拉著我要加入。」


  許睫溫柔秀麗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後露出開心的笑容。


  這一串複雜的表情落進我的眼裡,腦中立刻像攪動著的五味瓶,什麼感覺都湧了上來。奇怪,事情似乎並不像周超凡說的那麼簡單!


  他最後指著長髮美女道:「這位是張穎雪,我國中時的校花。」


  我不等他介紹自己,搶先開口道:「我叫夜不語,是周超凡現在的同班同學。各位帥哥美女,大家到這裡來的目的,應該都知道了吧?」


  徐匯哼了一聲,「不就是玩一個遊戲嗎?」


  「不錯,確實只是一個遊戲,不過,這個遊戲不太一般。」我神秘地壓低聲音。


  不管了,雖然看起來,這三個人來得並不是心甘情願,不過,倒也不是我能擔心的,只要人數夠就好。周超凡,這個傢伙看來真的不簡單。


  「管他什麼遊戲,快點開始,完了我還要回家做功課。」張穎雪抬起頭不耐煩地說,長長的頭髮順著滑向兩旁,總算讓我看清了她的臉。那張臉很美,但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沒有理會他們各異的心態,慢悠悠地長長吸了口氣,我才緩緩道:「在玩這個遊戲之前,我先要問一個問題。大家是不是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迷信故事?」


  這個問題一說出口,旁邊的五個人表情更複雜了。


  徐匯十分不友善地瞪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好久才說道:「我只聽說,如果注視著裂開的鏡子,就會被吸到鏡子裡去。如果在合併的鏡子裡,看到的第十三張臉的眼睛是閉著的話,那這個人,不久就會魂歸西天。」


  有人先開口,後邊的人就自然多了。


  許睫也開口道:「據說,要是在房間的四面牆壁,都貼滿海報的話,就比較容易被鬼壓床,因為幽靈無法從房間出去的緣故。


  「還有,睡前看著房間的四個角落之後再睡,就會被鬼壓床,無法動彈。」


  周壘撓了撓頭,「我聽說,看到靈車或喪禮,要把自己的大姆指藏起來,否則父母會死得很悲慘,也有人說,如果不暫時停止呼吸也不好。


  「以前小時候,我倒是曾經在騎腳踏車的時候看到靈車,結果為了把姆指藏起來,而把雙手放開,最後連人帶車都摔倒了!丟臉的要死!」


  周超凡想了想,「我聽姥姥說過,如果在九點時一直盯著天花板看,窗戶會傳來『咚!咚!』的聲音,這時,如果不問『請問是哪位?』的話,過幾天就會死得很慘。」


  輪到張穎雪了,她猶豫了一下,才講道:「如果看到短尾的貓就會失戀;星期六下午如果看見黑色的貓,就會有不好的事發生;看到黑色的貓,如果不倒退三步的話,就會發生不幸的事。不過,都是胡扯。」


  我點了點頭,滿意地繼續話題,「其實,這些類似的迷信傳說還有很多。例如:星期五晚上修剪指甲,就會失戀。半夜兩點不可以照鏡子,否則,會看到自己以外的人。如果准考證的號碼可以被七或三整除,那就一定可以考上!


  「據說,要是一對情侶分別站在樹的左右兩邊,探出臉來照相的話,將來一定會分手;即使結了婚也會離婚!浴室天花板的四個角落有很多幽靈,它們會趁人在洗頭的時候殺人。


  「如果耳朵深處覺得搔癢,隔天就有好事。早上要是左邊耳朵癢,當天就有好事。這個迷信倒是滿好的,畢竟不管怎樣,都是好事嘛。」


  頓了頓,我繼續道:「還有一些,例如,在很多人在說話卻忽然靜下來的時候,聽說是天上有天使經過,可是,也有人說是惡魔經過。


  「據說,長頭髮的人比較容易看到幽靈。晚上背靠著牆壁唸書的話,會有一個老婆婆從牆壁中跑出來,拍唸書的人背膀二次。這次絕不能回頭,不然頭會被她砍掉。


  「如果二十歲之前都沒看到幽靈,那就一輩子都不會看到。同樣的,如果二十歲之前都沒有被鬼壓過,就一輩子不會有了。如果指甲上出現白色斑點,就會有人贈送你想要的禮物。」


  好不容易說完,我嚥下了一口唾液,沉聲道:「迷信和傳說,都是人類文化遺留下來的產物,所謂存在就有它一定的合理性。不過,這些迷信你們都信嗎?」


  這個問題,又引起五個人之間的一陣沉默。


  看著他們臉色不爽的樣子,我倒是完全確定了,這些傢伙,每個人都有自己來的原因,絕對不是單純地覺得好玩。


  恐怕有些人,甚至不願意來,只是出於某種理由或原因,他們沒辦法拒絕。


  「不信,哪會有人信那種蠢事。」又是徐匯首先打破這片如死的沉默。


  「我也不信。」張穎雪這次倒是回答得很乾脆。


  許睫略微想了想,「我倒是有點相信,就像星座算命一樣,恐怕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許多人鐵齒的結果,還是弄到自己吃虧。」


  周壘同感地點點頭,「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以前我不信,但現在倒是不得不信了!」


  「那你呢?」望著低下頭沉默的周超凡,我問。


  「我信。」他回答得簡潔明瞭,語氣裡少有地沒有帶任何的緊張。


  「很好。」我再次滿意地點頭,「那麼,我最後問一個問題。有一家五口人,分別是小明、弟弟、爸爸、媽媽、爺爺,總之,我們暫且稱為小明一家。


  「他們出門去旅遊,可是路途上,卻有一條必須過的河,河上有一座獨木橋。而且天公不作美,來到河邊時,已經到了晚上,過橋的時候黑漆漆的很危險,所以必須有燈才行。  


「現在我們知道,小明過橋要一秒,小明的弟弟要三秒,小明的爸爸要六秒,小明的媽媽要八秒,小明的爺爺要十二秒。每次此橋最多可過兩人,而過橋的速度,依過橋最慢者而定,可是燈在點燃後,三十秒就會熄滅,到那個時候,誰也沒辦法過去,偉大的旅遊計畫,也沒辦法進行下去。那麼,請問小明一家,如何在三十秒內過橋?」


  頓時,所有人都被我這個問題問得呆住了。


  沒人明白我想幹嘛,只是眼神呆滯地望著我發神,明顯地還沒有從靈異問題上,跳躍到數學運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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