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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ttled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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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17:53:01 |只看該作者
章一 無從抉擇 下

蘇並不知道身後所發生的一切,他只是駕駛著越野車不斷向西北方開去。兩輛越野車已經進入了大草原,在黑夜中,所有的地形看起來都是一模一樣,如果沒帶定位系統,很有可能迷失方向,而且草原中到處是危險且隱蔽的泥沼,一個不小心就會深陷其中。但是蘇已經走過幾次草原,牢牢記住了安全路線,即使沒有任何參照物,也可以無驚無險地穿行。即使有什麼危險,在全景圖內也是無所遁形。

他的目標是N958基地,不過已經由原本的啟用基地變成了將奎因從基地中接走。基地距離龍城並不算遠,中間雖然還有災禍之蠍的勢力,但血腥議會中真正的高階能力者完全有能力打通這條通道,追到N958來。作為血腥議會中遙相對峙的兩座巨峰之一,貝布拉茲絕對有能力調集足夠多的強者。而且數量不用多,只要有一個類似於戴克.阿維達那樣的傢伙,蘇就絕對要遠遁避戰。

這時後方傳來刺耳的鳴笛聲,麗還在不停地閃著車燈。蘇停下了車,剛從駕駛室中走來,麗已經衝到他的面前,叫道:「裡高雷不行了!」

蘇心中一沉,快步走到麗的越野車旁,鑽進了後廂。

裡高雷俯臥著,身體散發著騰騰熱氣,看來正在發燒。他的神智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不停地囈語著什麼,偶爾身體還會無意識地抽動一下。

蘇不敢挪動裡高雷的身體,抽出軍刀,劃開了他後背上的衣服。裡高雷的後背上青黑一片,高高腫起,皮膚下全是淤積的血液。他後背上釘著一個小小的醫療箱,透明的箱體中還有大半的淺藍藥液。這些藥液正通過一根細細的管子緩緩注入裡高雷的身體,但是顯然仍不足以抑制住他的傷勢。這已經是蘇能夠找到的等級最高的醫療套件了。

蘇輕撫著裡高雷的背部,感知一絲絲深入到他身體內部,終於得出了結論,裡高雷的生命系統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醫療套件提供的生命力和他自身的恢復力不足以彌補傷勢帶來的損害,不立刻進行深度治療的話,裡高雷肯定挺不到清晨到來的時刻。

如果他能有麗的身體素質就好了。蘇暗自嘆了口氣。

「頭兒,救得回來嗎?」麗問。但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根本就沒抱任何希望。格鬥域的能力者對人體瞭解的程度要深入得多,麗很清楚裡高雷目前的身體狀態。

蘇的臉色變幻不定,似乎在猶豫著什麼。過了一會,他才抬起頭來,對麗說:「我盡力試試,你先下去。」

麗知道蘇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的治療過程,很聽話的下了車,然後將車門關上。

越野車廂內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蘇的瞳孔在黑暗中反而散發出幽淡的碧色光芒。這些綠光有著很強的穿透力,在它們的照映下,裡高雷背部的肌膚變成了半透明狀態,淤血大片浮現,甚至有些地方還可以看到碎裂的骨骼。

蘇調節著左眼射出的光芒,裡高雷身體內的骨骼碎裂點開始逐一顯露出來。憑著對自己身體內部結構和功能精準之極的操控,蘇對於人體結構的知識幾乎超越了絕大多數醫生。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迅速封閉住裡高雷多達數十處的骨碎傷痕,

軍刀輕輕切開了裡高雷後背的肌膚,紫黑色的淤血立刻湧了出來,可以看到一塊塊的血塊。蘇下刀很深,入刀的部分卻和肌肉走勢一致,沒有給肌肉組織帶來大的破壞。然後,蘇揮動軍刀,竟然切開了自己左手的手腕!鮮血立刻從切口中噴湧而出,這些血液如同有了自己的生命,在空中迴旋曲折,沿著螺旋形的軌跡注入到裡高雷的傷口中,迅速滲入切口內的組織,然後與他的血肉融為一體。

但在蘇的意識中,仍然可以感應到這些血液的存在,雖然這種感覺非常的模糊。而且,即使是進入到裡高雷的體內,它們也仍然受以蘇的控制。無可避免的,從這些血滴上傳來絲絲刺痛的感覺,這是裡高雷的免疫系統對入侵者的反擊。可是人體任何細胞在入侵者面前都顯得不堪一擊,那些血滴如同一條條游魚,飛速在裡高雷的血管中穿梭游動著,速度比普通的細胞快了何止百倍?當遇到更細的血管時,蘇的血滴就會分為數十滴更小的血珠,鑽入血管內,甚至有些在肌體組織中打開了一條細細的通道,於是眾多的小血滴就會匯聚而來,沿著這些通道向著預定的地方奔流而去。

很快,在每個骨骼的碎裂點上都匯聚了一團蘇的血液。隨著蘇意識中一系列指令的發布,這些血液即刻開始了複雜而詭異的變化,它們釋放出強大的能量,改變著自己的基因,甚至改變了自己的根本結構。慢慢的,一層新的類似於骨骼的組織開始在這些斷裂點形成,將骨裂封閉和連接起來。脊椎內的神經損傷也得到了一些修補。

當最後一塊骨裂被補好時,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小時。蘇的臉色十分蒼白,雖然天氣寒冷,但他的額頭和鬢邊都滲著細密的汗珠。一共200毫升的血液倒沒什麼,操控這些血液去修補裡高雷的身軀才是真正損耗能量的動作。這一場另類的手術過後,蘇身體內的能量幾乎消耗一空,不亞於進行過一場生死大戰。

裡高雷的呼吸變得平穩而低緩,身體的溫度在緩緩下降,在不斷注入的營養液和抗生素作用下,身體的機能正在從最低谷緩慢復甦,心臟的跳動也正在變得強而有力。仍有極少部分蘇的血液沒有轉化完成,它們大多在免疫系統的攻擊下死亡的,大部分基因變成了毫無意義的碎片,被裡高雷的身體當成了養分吸收。極少一部分碎片則進入裡高雷的細胞內部,**了原本的基因序列中。以入侵者基因的強烈攻擊性,用不了多久,這點基因就會複製到裡高雷的身體各個部位,取代他原來基因中相對應的部分。

蘇很清楚這個過程會給裡高雷帶來影響,但是什麼樣的影響此刻還沒有辦法知道。其實就算是有負面影響也顧不得那麼多,畢竟還是生命更加重要。

蘇一絲不苟的將裡高雷的傷口處理好,再給他蓋好衣服,這才走出越野車的後廂。正在車外來回徘徊著的麗立刻衝了過來,焦急地問:「頭兒,裡高雷怎麼樣了?」

「應該沒事,只要好好休養就可以了。」蘇說。

麗發現了蘇的虛弱,連忙過來扶住了他,說:「頭兒,你沒事吧?」

蘇從麗的攙扶中掙脫出來,笑笑說:「沒事,只是有些累,一會就好了。一會你開車的時候,記得不要關空調,裡高雷現在還不能抵抗寒冷。」

蘇向自己的越野車剛走了一步,身體就是一晃,差點摔倒在地上。看到這一幕,麗不顧蘇的反對,一把把蘇拉了起來,半挾半扶地將蘇送向越野車。她的力量基本已經恢復,所以幾乎可說是將極度虛弱的蘇提到越野車邊的。可是她的目光一觸到梅迪爾麗,立刻閃到了一旁,然後將蘇扔下,掉頭向自己的越野車走去。

蘇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他爬上越野車,啟動發動機,繼續向N958基地駛去。雖然他非常疲勞,但是開車幾乎不消耗體力,而且在吞下一管營養素之後,體力也在迅速恢復。

越野車在黑暗中的草原上奔駛著。一直沉靜坐著的梅迪爾麗忽然說:「你的麗好像並不喜歡我。」

蘇嗯了一聲,並不在意地說:「不要緊的,麗只是對你有些誤會而已。過些時候你就會發現,她其實是個非常好的女孩子。」

「誤會嗎……」梅迪爾麗自語著,她的聲音非常的輕,甚至連蘇都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蘇!」梅迪爾麗忽然輕輕地叫了一聲。

「嗯?什麼事?」蘇似乎正在想著心事,反應有些慢。

「不,沒事,只是叫一聲而已。」梅迪爾麗淺淺一笑,如是回答著。

梅迪爾麗抱著雙膝,凝視著車窗外無有邊際的黑暗,叫完那一聲後,就未再向蘇這邊望上一眼。蘇在她突然的舉動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在黑暗與靜謐之中,有她坐在身邊,卻讓蘇感覺到難得的安寧與放鬆。

今後的路在哪裡,蘇也並不清楚,越過N958之後,前方就是一片黑暗。但可以肯定的是,除了暗黑龍騎之外,在這片大陸上並不缺少強大的組織,更不缺少強大的個體。聖輝十字和災禍之蠍不會是龍騎之外僅有的組織。而且在茫茫的大地上,還不知隱藏著什麼樣的恐怖生物。

走過N958之後,又要去哪裡?蘇找不到一個目的地。他只能帶著梅迪爾麗和扈從們,向著遠離龍城的地方流浪。和八年前不同的是,那時的蘇要孤軍奮戰,現在的他則多了三個得力的扈從,同樣,他的身上也多出許多沉甸甸的責任。

在砸壞智腦前,蘇曾經收到過兩條信息,一條來自帕瑟芬妮,內容是「速離龍城,勿念,我可以照顧自己。」

另一條則來自海倫:「已有準備,不必擔心芬妮。」

在黑暗的駕駛室中,蘇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他怎麼可能不擔心?但是現在,他無從選擇。

《 本帖最後由 littledick 於 2010-6-4 02:1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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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17:53:22 |只看該作者
章二 暗夜 上

這是一片純粹的黑暗.然後在黑暗中,一束光憑空出現,照亮大步走來的黑髮潘多拉。

在她的前方,又有一束光芒點亮。這是一束貫通了天地的聖光,上下無有止盡,雖然相距遙遠,也可以看出比照亮潘多拉的光束至少粗出百倍。而在潘多拉腳下,同時出現了一條由光芒鋪就的大路,直通向矗立在天地盡頭的巨大光柱。

踏上光路之後,潘多拉一步就可跨越無窮遠的距離,轉眼之間,她已經出現在光柱前。遠方看來就龐大得令人震憾的聖光之柱,這時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片光之海洋,茫茫無際,放眼望去,整個世界都是洋溢的聖光!

潘多拉單膝跪起,以特有機械聲音說:「偉大的使徒,我已經把那隻羔羊帶回來了。」

使徒威嚴的聲音從光海中傳來:「怎麼去了那麼久?」

面對使徒如海一般的威壓,潘多拉並無絲毫的畏懼,她就像一具機械,根本就沒有人類才會有的種種情感。她彰顯性感的嘴唇張開,一點血珠從雙唇間緩緩飄出,飄向了光海。可以看出,這點紅得極為鮮豔的血珠正在瘋狂地滾動著,不斷變幻著各種狀態,向各個方向不停地衝擊。但是空中似乎有著無形的束縛,牢牢地束縛這滴血珠,讓它不得不飛向光海。

「偉大的使徒,我需要時間理解並且鎮壓它的力量,只有這樣,才能給您帶回一隻活的羔羊。這花去了我很多時間,因為這只羔羊的力量超出了我原本的預計。」潘多拉平靜地說。

使徒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柔和了一些,對潘多拉的理由表示了認可:「這倒是個可以接受的理由。現在,讓我看看這只羔羊的力量達到了什麼程度……」

血珠無用的掙扎,最終還是被空間力量的牽扯著,投入到光海之中。在落入光海的瞬間,海面上驟然騰起一排排百米高的光浪!

在由聖光構成的巨浪中,傳出一聲雷霆般的咆哮!使徒的聲音充滿了極度的興奮,以高亢的聲音咆哮了足足十分鐘,才漸漸平靜下來。

「偉大的使徒,這只羔羊還合您的心意嗎?」潘多拉恭敬地問。

「很好!不,是非常好!這只羔羊的力量比我預想得還要高一些,竟然使我的完成度提高了2!潘多拉,你這次的任務完成得非常好,這是給你的獎勵。而這個,可以大幅度提高選民們的力量,就由你去辦這件事吧。」

隨著使徒的語聲,從光海中飛出兩個小巧的水晶瓶,瓶頸上都雕刻著六翼纏繞的天使。一個水晶瓶中裝著一滴黑色的液體,這是給潘多拉的獎勵,另一個水晶瓶中是一滴淡金色的液體,是為選民們準備的補品。

「偉大的使徒,您還有什麼吩咐?需要我繼續追蹤蘇嗎?」潘多拉詢問著。

「不,沒有必要,那隻羔羊的力量應該到此為止了。能夠提高2的完成度已經是太多的驚喜,他不可能再有更多的潛質了。接下來,你應該去北方看看,我感覺到北邊那隻羔羊最近的變化很劇烈,或許他和試驗體的相似度很快就要達到1的標準了。」

這些的時候,使徒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似乎在思索和猶豫著什麼。

「聽從您的吩咐。」潘多拉回答。

聖光之海漸漸平靜和暗淡,代表著這次會面到了結束的時候。就在潘多拉靜等著光海消失的時候,使徒的聲音有些意外地再次響起:「潘多拉,去北方的時候要小心,我感覺到在非常遙遠的地方,有一片廣闊的黑暗,屏蔽了我的感知。那並不是自然形成的黑暗,雖然隱藏於黑暗中的存在至今仍未顯露出敵意,甚至還沒有表現出是否察覺到了我的感知,但是,能夠釋放出如許廣闊黑暗的人,並不是現在的你能夠應對的。至於那個蘇……他已經沒有價值了,你挑選幾個選民,讓他消失吧。」

「聽從您的吩咐。」潘多拉重複了一遍。

光海暗淡下來,黑暗真正的回歸到空間之內,而潘多拉的身影開始模糊,並且慢慢消失。

由黑暗統治的空間潮水般退去,黑髮少女的身影再次顯現。她跪在一個圓形房間的中央,面前是一座漂浮著的小巧祭壇。她的手中多了兩個水晶瓶,正是使徒給她的獎勵和藥劑。

圓形的房間非常巨大,直徑已經超過了50米,簡直可以稱為一個大廳。弧形的牆面上嵌著一面面巨型玻璃,玻璃後是綠色的培養液,裡面懸浮著各種奇異的生物,有小部分呈現出人形的,身上也都帶著許多野獸的特徵。

在這樣一個大廳中,潘多拉有如碧海中的孤島,說不出的孤獨。

也許這個冰冷的少女根本無從理解什麼是寂寞,臉上的表情始終如一。她站了起來,向廳門走去,然後在門前站定。兩束淡淡的紅光照射在她的雙瞳上,片刻後散去,於是兩扇厚達一米的重門緩緩向兩邊滑退。

廳門外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前方是一個個十字路口。經過路口的時候,可以看到兩邊同樣是長長的通道,一道道安全門分列在通道兩側。通道略呈弧型,看起來是一個巨大圓形的一部分,潘多拉正在穿過一個個同心圓,向圓心走去。

再通過一道重門後,潘多拉的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空間!這是一個直徑約有一公里圓柱型空間,上方數百米處亮著幾十點強烈的光源,再加上洞壁上數以萬計的照明燈,將這個上下高達幾千米的巨大空間照耀得纖毫畢現。

這座空洞像是在某座大山的山腹中,空氣中瀰散著一股隱約的硫磺味道。鼓蕩的熱風不斷從下方吹上,再從洞頂的出風口排掉。

洞壁上修建著一環環的金屬通道,如果越過通道欄杆向下看去,可以看到至少超過百層的通道。

這些通道上的人就多了,潘多拉沿著通道往前走的時候,時不時會有人匆匆經過。他們無一例外的會單膝跪地,恭敬中又帶著一絲恐懼的問候:「潘多拉大人!」

潘多拉根本不理會這些下跪行禮的人,而是逕自向不遠處的電梯走去。在她身後,那些跪著的工作人員卻不敢有絲毫的動作,直到她走進電梯,這才爬了起來,紛紛擦去額頭的冷汗。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很多人都是根本不知道為什麼,就會被潘多拉踢到空洞中,在數千米的墜落和長號後,摔成一團肉泥。在潘多拉麵前,哪怕是最傲慢和暴燥的選民,都會溫順得有如羔羊。沒有人知道她會因何而發怒,也沒有人知道她殺人的理由是什麼。

電梯一路向下,很快就接近了洞底。這裡的警戒明顯嚴密得多,除了必要的瞳孔檢查,液壓重門兩端還各有一個武裝機械人在守衛著。

重門之後,是一個極為巨大的空間,被半透明的玻璃幕牆分隔成近百個半獨立的空間。數以千記的** 女人正排著隊,依次走進那些小空間。潘多拉徑直向中央的控制區走去,還有數十米距離,就抬手向前一指,從那白晰的指尖上射出一道淡墨色的光束,照射在一個控制開關上。剎那之間,整個區域內警鈴大響,一個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從那些單獨空間中跳了出來,全速向控制區衝來。看到潘多拉時,這些男人的臉上登時露出驚駭和恐懼的神色。

潘多拉的手指向了控制區,這些男人立刻像一群被追趕的兔子,湧進了控制區。控制區的孤面牆壁上,嵌著一個個培養槽。男人們紛紛衝向屬於自己的培養槽,第一時間躺了進去,合上了倉蓋。

潘多拉在原地站了30秒,忽然走到旁邊的一間獨立區邊,一腳將由合金製成隔離門的踢碎!強勁的音樂聲立刻流溢了出來。在獨立區中間,一個站立著的男人眼睛上蒙著黑布,正跟隨著音樂聲沙啞地嘶吼著,腰臀高速擺動,把身前趴著的女人撞擊得大聲尖叫。另有五六個女人排成一排,正在旁邊等著。一般這個過程持續不到一分鐘,那個男人就會進入高氵朝,然後就要換下一個女人上台。

警報響起的瞬間,這個男人剛剛要進入高氵朝,再加上音樂強勁,就沒有聽到警報聲。但是隔離門碎裂的刺耳聲音還是將他從快樂中驚醒。他回頭一望,正好看到向自己走來的潘多拉!

男人的臉瞬間扭曲,以自己能夠達到的最高音量叫了起來:「不!別殺我,我可是9號選民!不……」

長長的慘叫聲在空間中激盪著,潘多拉手心中已經多出一個跳躍的心臟。而那個九號選民跪在地上,雙手拚命地堵著胸口的空洞。潘多拉隨手將心臟拋在地上,就向控制區走去,根本不向那垂死掙扎的選民看上一眼。

女人們還是安靜地站著,臉上掛著木然的笑,完全對這血腥的一幕沒有反應。

當潘多拉走進控制區時,所有的選民都已在培養槽中躺好。她取出水晶瓶,將那滴淡金色的液體注入到牆壁上的一個吸管內。片刻之後,所有培養槽中都散開了一團淡金的色彩,那些浸泡在培養液中的男人,全都劇烈地顫抖起來。他們的神智意識還在,但身體已經被麻醉,此刻的動作完全是身體本能的掙扎!

在潘多拉冰冷的目光中,僅僅過了一分鐘,一個男人的身體就不自然地扭曲起來,他駭然瞪大了雙眼,竟然還能敲擊倉蓋,想要從培養槽中脫身。可惜的是,下一刻培養倉中就開始泛起大團的血色,鮮血不住從他的口中、耳中甚至是眼睛中冒出來。轉眼之間,這個男人就不動了,變成漂浮在培養液中的一具屍體。

敲擊聲接二連三的響起,男人們掙扎得更加激烈了,泛起血色的培養倉越來越多。但也有少部分人的身體上開始出現淡金以的條紋,個別人出現的條紋甚至開始破裂,從破損的皮肉中浮出一塊塊細小的晶體。這些晶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著!

潘多拉耐心地等著,一小時後,只有三分之一的培養倉倉蓋打開,倖存者從裡面走了出來。一共76個男人進去,出來的只有20個。出來的男人們體表大多浮現出或多或少的能量晶體,雖然最大的晶體也不到一個立方釐米,但是代表著的力量卻是截然不同。

控制區天穹上射下一束光,光束中是一個年輕男人的全身影像。淡金碎髮、碧色的左眼和偏向中性的美麗瞬間就吸引了這群男人的注意力。他們的慾望本來就過於強烈,而且又從不加以限制,因此大多數人的目光都開始變得熾熱。但是這群很大程度上被慾望控制著的男人,卻都對潘多拉沒有一點不敬的想法。潘多拉對於任何選民從來都是想殺就殺,沒有理由都可以隨時殺,要是被她找到了理由,怎可能還有例外?惟一得她另眼相看的,就是那大個子瑪瑟姆。

「這是蘇。你們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並且殺掉他。」潘多拉停頓了幾秒,以便讓這些人記住蘇的容貌。然後她向其中一個男人一指,說:「這次的行動,就由你來指揮。」

那個男人立刻露出狂喜的神色,立刻單膝跪地,大聲應承。卻有三個男人死盯著他,目光極是怨毒。可是看到這個男人身上明顯比自己多出幾塊的晶石,他們又明智的沒有出聲。只不過,這三個男人互相望了一眼,似乎有了某種默契。

選民都是以實力定編號,以編號定權利的。那三個男人原本的編號都遠在被潘多拉指定的頭目之前,自然不願意被一個原本呼來喝去的人突然騎到了頭上。可是這次調製,被選者身上浮現的晶體數量分明是要多一些,不過比三個男人多得有限,他們自然不服。而潘多拉對於選民間的暗流視若無睹,她只管完成使徒吩咐的任務。至於選民之間的矛盾和征斗,就像一群正在內鬨的螞蟻,連讓她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後面的事情,這些選民們自己會去做的。潘多拉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區域,看著水晶瓶中的黑色液體,眼瞳中忽然泛起複雜的神色。她想了許久許久,才慢慢將那滴黑液倒入口中。

房間中所有的燈光都徐徐熄滅,黑暗隨即籠罩了一切,包括潘多拉。

《 本帖最後由 littledick 於 2010-6-4 02:1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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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17:53:37 |只看該作者
章二 暗夜 中

在龍城南方,地勢開始逐漸起伏,最終形成山海相間的峽灣。這片海灣中,有數個彼此非常接近的大島,其中血腥議會的所在地就在名為羅德島的島嶼上。在這座數百平方公里的大島上,散佈著幾個小鎮和一個不大的城市。小鎮和城市中住著的大多是服務於血腥議會的工作人員,以及守衛議會的軍隊。

在鳥嶼的最南端,有一座氣勢恢宏的城堡,修建在極為陡峭的海崖上。由蒼黑色岩石築成的城堡巍巍峨峨,充滿了滄桑粗獷的氣息,在低垂的深雲與咆哮的怒海間巍然挺立。

這座古堡,就是血腥議會議長貝布拉茲的居所!

在城堡主樓的頂層,有一間寬大的辦公室,以濃濃的酒紅作為裝飾的主基調,辦公室層高九米,房間中燃點著的幾隻蠟燭根本照不到天花板,大部分的空間都被深沉的黑暗所佔據。辦公室一共有七面狹長的落地窗,窗外就是波濤澎湃的大海。

在淡淡的燭光下,一個老人正坐在沙發裡,聚精會神地看著面前的光屏。光屏上,赫然是當日蘇和亨拉爾之戰的情形。但是所有的形象都是由淡綠色的輻射光凝成的,並非實體,和當日趕到現場的老人看到的情況一模一樣。

這已經是他第三遍觀看當日的戰鬥紀錄了。他伸手關上了光屏,將身體埋在沙發中,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用左手中指輕輕地揉著額角。藉著搖曳的燭光,可以看出老人灰白相間的頭髮已有些散亂。

休息了一會,老人拉動了沙發旁的一根緞繩,一分鐘後,辦公室的大門悄然打開,走進一個二十左右的美麗女人。她全身都裹在深黑色的緊身皮衣中,棕紅色的長發披灑下來,別有風情。她的容貌十分美麗,但是眉梢眼角全是掩飾不住的殺氣,猩紅的雙唇薄得如兩片鋒利的刀。殺氣破壞了她的幾分美麗,而且那棕紅色長發只有半邊,另外一半卻是光滑的禿頭。因此從左邊或者是從右邊看,她呈現出的是截然不同的兩張面孔。

她無聲無息地走到老人身前,單膝跪下,垂下的發絲已經擦到了老人的鞋尖。

「偉大的貝布拉茲大人,請問您找我有什麼吩咐?」她恭敬地問。

「約什那邊怎麼說?」貝布拉茲雙眼不開地問。此刻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充滿疲憊的老人,一點能力的跡象都沒有。只不過由於久居上位的緣故,自然而然的會散發出一種威嚴。

「摩根將軍的意思是,這次事件的主要起因是由於亨拉爾少爺的挑釁而起,蘇上校是出於自衛,所以不應追究責任。」女人回答。貝布拉茲可以稱呼約什.摩根上將為約什,她卻不能這樣稱呼。

貝布拉茲哼了一聲,緩緩張開了雙眼,淺藍色的瞳孔中忽然掠過一層妖異的紅色。他輕輕敲打著扶手,慢慢地說:「不管起因是什麼,亨拉爾畢竟是我的兒子,而且是惟一的兒子。雖然這一次的確是他的不對,但是他死了,我這個作父親的卻也不能就這樣看著。這麼簡單的道理,約什不會不懂,看起來,他是想站到那隻蜘蛛的一邊了。」

女人垂著頭,說:「站在蜘蛛女皇的一邊,絕不會比和您在一起得到得更多。何況蜘蛛女皇還是一個女人!也許摩根將軍另有考慮吧,我聽說,他在暗中對蘇上校非常關照。」

貝布拉茲站了起來,在辦公室中來回踱了幾圈,忽然停在了一扇落地窗前,凝望著深沉的大海,一字一句地說:「通知議員們,一週之後召開緊急會議,會議的議題就是撤消蘇和帕瑟芬妮的軍銜,並且對蘇下達議會通緝令!即然約什不肯為我做這件事,那麼我就通過議會來做。」

女人十分驚詫,不禁問道:「大人,這樣有可能迫使摩根將軍轉投到蜘蛛女皇那一邊!而且,現在召開議會,很有可能會和蜘蛛女皇爆發直接的衝突,我們還沒有完全作好準備!」

「不要小看了約什,投向哪一邊,或是哪邊都不投靠,都只能由他自己來決定,我也好,拉娜克希斯也好,其實都影響不了他的意志。他不肯通緝蘇,一方面是告訴我他的考慮和意志,另一方面只是想給蘇爭取一些時間而已。至於和拉娜克希斯的衝突……不要擔心,如果真的爆發了,那就順其自然好了。我們沒有做好戰爭的準備,她也是一樣的!」

站在落地窗前的貝布拉茲,那並不魁梧的身影卻像山一樣龐然。他淡定的聲音在辦公室中迴響著,久久不散,如初夏的雷鳴!

「聽從您的吩咐!」女人的頭垂得更低了,前額幾乎貼上了猩紅的地毯!她的身軀在微微顫抖著,為即將到來的戰爭而興奮。

「克羅蒂娜!」貝布拉茲的聲音突然變得更加深沉和森冷!

「是!」女人的顫抖也更加的明顯。

「約什雖然想給蘇爭取一週的時間,但是我卻不想給他這些時間!你去吧,找到蘇,然後殺掉他!」貝布拉茲說。

「聽從您的吩咐!」克羅蒂娜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轉眼間就消失在古堡幽深的陰影中。

克羅蒂娜離開之後,貝布拉茲卻還是站在原地未動,只是在靜靜地看著暗流洶湧的大海。

幽深的辦公室中忽然響起一聲輕笑,然後一個柔媚的聲音帶著誘惑問:「那帕瑟芬妮怎麼辦?需不需要我去對付她?哦對了,聽說她還有個很好的朋友,名字叫海倫。雖然這個女人沒有任何的能力,是個只知道數字和技術的瘋子,但是她給我的感覺非常非常的不舒服,甚至比帕瑟芬妮還要讓人討厭!我可以先去殺了她。如果不殺掉她的話,說不定這個瘋子會給我們帶來非常大的麻煩!」

貝布拉茲並沒有理會這個聲音的建議,而是問:「你覺得克羅蒂娜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個柔媚的聲音說:「如果只從數據上看,克羅蒂娜成功的可能性至少在90%以上。根據已有的數據分析,蘇的八階感知域能力多半是可以生成全景圖的『空間探測』。全景圖雖然是一個非常奇妙的能力,但是它的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50米的範圍實在是太少了。克羅蒂娜可以從500米的距離上發起全面攻擊,所以蘇的八階能力對她基本上是全無作用。可是,如果數據能夠說明一切,那麼這個世界就會簡單的多。拉格菲爾德老師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數據只是一幅畫,當增添了運氣之後,這幅畫才有了靈魂。所以意外總是會存在的,而我們沒有辦法去計算意外。」

「我記得他是拉格菲爾德已經很久了,威斯特伍德什麼時候回來?」貝布拉茲打斷了柔媚聲音的話,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在貝布拉茲的身後,悄然出現了一個極度美麗的女人。她穿著一身黑色西服,繫著端正的領結,一頂低垂的禮帽蓋住了她小半張面容。但是露出的線條分明的下巴和略顯豐潤的嘴唇卻是無時無刻不在訴說著誘惑。超過180釐米的身高,讓她不論出現在哪裡,都會是人們關注的焦點。

她走到貝布拉茲身後,輕輕地為這個矮了自己大半個頭的老人揉捏著肩膀,輕笑著說:「我還是喜歡拉格菲爾德老師,至於威斯特伍德……那就是一個極度乏味的殺人狂。按照正常的規律,他應該一週會才會出現,可是我感覺得到,拉格菲爾德老師現在很興奮,他很不願意回去,也許威斯特伍德會推遲一週出現吧!」

貝布拉茲面容有些陰沉,顯然,這並不是一個會讓他高興的消息。

黑衣的女人露出極度討好的媚笑,一邊加勁為貝布拉茲揉捏著肩膀,一邊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在說:「我去替您殺了帕瑟芬妮吧!或者是海倫也成。求求您了,放我出去吧!只要讓我出去,怎麼樣都成!」

雖然這個女人像是使出了全部的招數,但貝布拉茲的聲音威嚴依舊,根本就不為她所動:「海倫不能殺,我們不能在龍城中殺人。也許換個人可以,但你絕對不行!你在龍城中殺人,就等於是直接挑戰約什,那麼不管拉娜克希斯是什麼樣的態度,約什一定會向我宣戰的!艾琳娜,你是不是覺得我目前的處境太好了,所以想要給我增加些難度?」

艾琳娜輕輕吐了吐舌頭,勉為其難地表現了一些害怕,但她立刻又糾纏著問:「那麼帕瑟芬妮呢?殺她總沒關係了吧?」

貝布拉茲一聲冷笑,問:「你殺得了她?」

「如果她的運氣夠好,那麼我只就有一半的把握了。不過,不去殺殺試試,怎麼知道她的運氣好不好呢?」艾琳娜就像是在說著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貝布拉茲搖了搖頭,說:「帕瑟芬妮不重要,暫時還用不到你。一週後就是議會的緊急會議了,你要留下來。到了那個時候,也許會有些麻煩的。」

艾琳娜明顯非常的不高興:「麻煩?能有什麼麻煩!議會裡都是一群膽小鬼!就是您孤身一人站在他們中間,估計也沒人敢動手。我留下來有什麼用呢,根本就沒人殺!」

艾琳娜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要不,我去殺蘇吧!萬一克羅蒂娜失敗了呢?」

終於,血腥議會的議長也有些承受不住她的糾纏,輕輕地揉搓起自己的額頭,嘆息著說:「艾琳娜,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沒有你,克羅蒂娜一定會成功的,可是多了你,她就注定失敗!你最想殺的人,不就是克羅蒂娜嗎?」

艾琳娜一聲驚呼,失聲叫道:「啊!怎麼連這個您也知道?您真的是太英明了!」

可是不要說貝布拉茲,即使是一個小孩子,也能聽出她這句話的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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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暗夜 下

天氣已經進入忽冷忽暖的時節,在北方山區中,氣候突然變得炎熱起來,積了一冬的冰雪紛紛開始融化。但是在廣闊的大地上,映入眼簾的更多是焦黑的火痕和一個個深深的彈坑。

雪水滲入泥土,變成一片片散發著燒焦氣息的泥濘地,給人和車輛的通行設下了道道障礙。一隊越野車艱難地在充滿泥坑和水塘的山間穿行著,終於來到了一片開闊地帶,停了下來。

帕瑟芬妮從車內走了下來,在隨身智腦上調出地圖,默默地看著。地圖上有一條彎曲蜿蜒的行進路線,並不是回到暗黑龍騎在北方的基地,而是向西方延伸過去。她抬起頭,望著霧氣鎖罩的遠方,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一個滿臉風霜刻痕、神色堅毅的中年人來到帕瑟芬妮身邊,沉聲說:「將軍,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帕瑟芬妮有些苦澀地笑了笑,略帶自嘲地說:「我已經不是將軍了。沃德,以朋友的身份,我勸你再考慮一下,現在還得及。如果回到龍城的話,你們可以有一個安定的生活。我在總部還有些朋友,以你的能力,得到正式龍騎的身份並不困難。」

沃德搖了搖頭,回頭看看站在自己身後,已經作好準備的8個人,才帶著一絲慈詳地微笑著,向帕瑟芬妮說:「從你14歲的時候起,我就成為你的扈從,到現在已經十幾年了。十幾年的時間,足夠將一個人固化下來,不想再去改變生活的軌跡。不管您今後的身份如何,我都是您的扈從。我身後這幾個人,也和我是同樣的想法。」

帕瑟芬妮低著頭,死死盯著光屏上的地圖,兩排雪白的牙齒狠狠地磨著中間的幾縷髮絲。她始終沒有說話,也說不出來。

「將軍!」一個高亮的聲音打破了沉默的氣氛,倫菲爾走了過來。

「我不是將軍了。」帕瑟芬妮笑笑回答。面對倫菲爾時,她又恢復了從容的氣度。

「議會還沒開呢!」倫菲爾一臉的不以為然。

「沒什麼分別,只是遲幾天而已。」帕瑟芬妮說。

倫菲爾哈哈一笑,說:「其實將軍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不能接任務、沒有兌換權限嗎?你看,我們在北方打了這麼久的仗,能力都是在生死線上換來的,不也是挺好?根本用不著靠總部。將軍,要不這樣吧,你乾脆帶著我們另外再建一個暗黑龍騎好了!」

帕瑟芬妮無奈地笑笑,說:「想得倒輕鬆!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倫菲爾臉上掠過一絲被拆穿的尷尬,然後收起了笑容,正色說:「將軍,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想跟沃德一起行動。光靠他們,力量太薄弱了!」

帕瑟芬妮吃了一驚,說:「你應該知道沃德是去做什麼的。」

「我當然知道!」倫菲爾笑得很是灑脫不羈,他向身後幾個男人指了指,那些男人和他一樣,年輕、充滿了朝氣,並且一身都是戰場上鐵與血的味道。看著帕瑟芬妮,倫菲爾似乎很不在意地說:「他們幾個都和我一樣,很想見見那位蘇上校,看看我們將軍的男人是多麼的彪悍。」

帕瑟芬妮嘆了口氣,說:「可是我也沒有把握找得到他。」

「你們沒有聯絡的方式?」倫菲爾有些詫異。

「沒有。他不會給我聯繫方式的,他是怕連累到我,更不願意我去找他。他是想一個人面對貝布拉茲的怒火和追殺。」帕瑟芬妮淡淡地說。

「那麼,將軍你……」倫菲爾沒有問下去,不過他的意思很明顯,為什麼帕瑟芬妮不索性自己帶隊去找蘇,而是要獨自留在北方基地內?

「我留下來,起到的作用會更大。至少貝布拉茲不能為所欲為,他得留下更多的精力和人員來對付我!」帕瑟芬妮美麗而誘惑的眼睛微微眯著,透出的卻是一絲絲極為鋒利冰冷的光芒。

倫菲爾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向帕瑟芬妮敬了個禮,帶著一些苦澀,說:「將軍,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我只能成為你的下屬,而不是你的男人。我會和沃德一起走,如果能夠活著回來,希望那時候能有掌控您命運的力量和資格!」

完,也不等帕瑟芬妮同意,倫菲爾就一把勾住沃德的脖子,大聲說:「出發!兄弟!」

於是,一行剛剛從戰火中走出來、有老有少的男人,帶著厚重的汗漬和未經清洗的血跡,再次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群山之間,只留下了帕瑟芬妮,任灰髮飄揚。

深夜時分,一輛越野車孤零零地駛進了北方基地,停在了一棟小樓的門前。這本來是將軍才能擁有的居住,但現在門前甚至連一個警衛都沒有。

帕瑟芬妮下了車,看看黑暗而冰冷的別墅,暗自嘆了口氣,向門口走去。

沒有將軍的軍銜,一方面意味著失去了權限和收入,另一方面和麾下扈從間的關係也不再受到保障。在知道將被剝奪軍銜這一消息後,帕瑟芬妮第一時間對自己的扈從們公開了這個消息,並且任由他們選擇留下或是離去。不出意外,她的扈從在頃刻間散去了大半,只有沃德這些家族裡從小就跟在身邊的扈從留了下來。帕瑟芬妮安排了他們去尋找蘇,然後跟在蘇的身邊。蘇和梅迪爾麗需要幫助,相對於貝布拉茲而言,他們的力量還太弱小了。

帕瑟芬妮知道,他們需要時間,時間永遠會站在蘇和梅迪爾麗的一邊。所以她遣散了扈從,卻沒有去找蘇,而是選擇留下來,留在她熟悉的北方,牽制貝布拉茲的力量。在暗黑龍騎的範圍內,貝布拉茲無法為所欲為,但是他絕對會暗中做些什麼。

帕瑟芬妮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貝布拉茲的人到來,然後一點一點翦除他的羽翼,削弱他的力量,直到他忍無可忍,徹底發作的那一天。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她相信,貝布拉茲一定會激怒約什摩根,從而被牽制住更多的力量,被派去追殺蘇和梅迪爾麗的人就會少些。

從收到蘇的訊息時起,帕瑟芬妮就想了很多很多,但她從未想過,獨自面對血腥議會議長的怒火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這幾乎已經等同於和貝布拉茲正面開戰,這是蜘蛛女皇都沒能下決心去做的事,帕瑟芬妮從來不認為自己擁有著能夠和蜘蛛女皇媲美的力量,卻在悄然無意中,做出了拉娜克希斯也為之躊躇的決定。

她惟一有些後悔的就是,如果早些得到這個消息,那就不會將寶貴的海量進化點浪費在神秘學裡,強化攻防大師明顯更適合她現在的處境。雖然說最終形成的能力並非是普通的九階強化幸運,而是罕見能力真實幸運,但對於她最需要提升的戰鬥能力來說,卻是幫助不大。再真實的幸運也仍然是幸運,如果每次都出現最好的結果,那就不叫幸運了。

鑰匙**了鎖孔裡,但是帕瑟芬妮卻沒有轉動,她的思緒早就飛向了不知道多遠的地方,閃掠過不知道多少個想法,然後,她只是笑了笑,恬恬淡淡的想著:「原來,拿了別人的東西,總是要還回去呢!唉,如果能夠重來一次……」

如果能夠重來一次,如果回到初見蘇的那一刻,她,帕瑟芬妮,暗黑龍騎的將軍,血腥議會新一代的天才,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至少,她對一年以來的日日夜夜,無悔也無怨。

而她,會以自己的方式為這一年的時光作出償還。

卡察一聲輕響,帕瑟芬妮打開了門鎖,推開了別墅的大門。

兩束雪亮的燈光忽然亮起,照射在帕瑟芬妮身上,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高亮的光柱下。一輛越野車駛過街角,向別墅門口開來,引擎的轟鳴聲將整個街區的人都從睡夢中驚醒,而那兩道燈光,始終囂張且無禮地打在帕瑟芬妮身上。

在刺耳的剎車聲中,一個高瘦的男人從車上跳了下來。他穿著一身手工剪裁的休閒服,濃密的鬍鬚修剪得整整齊齊,全身上下都在散發著濃濃的酒氣,灼熱的目光在帕瑟芬妮身上上下遊走著。即使是下了車,他也沒有關上車燈,更沒有調整車燈的角度,就讓兩束燈光極為無禮地照射著帕瑟芬妮。

這個如此膽大的男人,卻沒有什麼能力。在虎狼橫行的北地,他那些三兩階的格鬥域能力,就和一隻雛雞相去無幾。

可是這樣一個男人,卻做出了北地驕兵悍將連想都不敢想的事,踉蹌著走向帕瑟芬妮,甚至將手向她的短裙內伸去!

整個北方基地,也許只有帕瑟芬妮知道他為什麼敢這樣做,因為他叫作羅伊,是帕瑟芬妮目前最大的私人債主。

帕瑟芬妮沒有任何動作,已經讓這個半醉的男人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她冷冷地看著羅伊,根本沒有和他多說一句話的想法。

「你……你!」羅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鮮血已經從額角流下,他顫抖著,指著帕瑟芬妮,用歇斯底里的聲音吼叫著:「你已經不是將軍了!不可能再有進帳,現在拿什麼來還我的錢?你的尊嚴呢,你的承諾呢?連堆狗屎都不如嗎?!」

帕瑟芬妮立刻怔住,臉色慢慢的變得難看起來。

羅伊似乎看到了轉機,立刻撲了上來,象野獸般低吼著:「只要你讓我玩一個晚上,就可以勾銷50萬的債務!不過你要滿足我的任何要求!」

羅伊的雙手狠狠抓向帕瑟芬妮的胸口,他幾乎可以想像,在抓實的瞬間,會是一種多麼震憾靈魂的衝擊!

可惜,他抓到的並不是碩大且挺立的胸,而是滾燙的車燈。衝擊震撼的也不是他的靈魂,而是他的腦袋。羅伊再次搖搖晃晃地站起,扶著被自己的額頭砸出一個大坑的發動機蓋,吃力地望向帕瑟芬妮。他的神智還是很清醒,耳中全是呼嘯的鳴叫,好不容易才看清帕瑟芬妮那略顯蒼白的面容。

「我會捍衛自己的尊嚴,但是,只會以我自己的方式!」帕瑟芬妮冷冷地扔下這句話,就將羅伊和他的車關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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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橫刀 上

房門關上的時刻,帕瑟芬妮身體一軟,似乎所有的力量瞬間都從身體內流失,無力地靠在門上。

隔著厚厚的房門,也可以聽到羅伊在惡毒地咒罵著,然後上了車。他刻意壓低了罵聲,關上車門時也輕手輕腳的,看起來生怕再次激怒帕瑟芬妮。畢竟如果帕瑟芬妮真的不再顧忌什麼,那麼十個羅伊也不夠她一下殺的。

聽到她的承諾後,羅伊反而挺直了腰,莫明的多了些勇氣,又開始了充滿**的妄想。但是羅伊終於明白,現在他的倚仗全建立在帕瑟芬妮還肯堅持的尊嚴上,如果想要踐踏她的尊嚴,那麼結果就必然不會很好看。

帕瑟芬妮也知道,羅伊自己是斷然不敢這樣來找自己麻煩的,不管自己是不是龍騎的將軍,他都不敢。之所以會這樣放肆,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支持和慫恿的結果,目的就是為了給自己施加更大的壓力。

因為沒有開燈,所以房間裡很黑,也非常的寒冷。帕瑟芬妮靠著房門,慢慢坐倒在地上,忽然用力抓緊了蒼灰色的長發!

就是這樣,也沒能止住幾滴滾熱的淚水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化作幾灘水漬,迅速變得冰涼。

在這棟別墅之外,幾乎每一個男人都會變成她的敵人,即使不是現在,也會是在不遠的將來。若大的北方,甚至整片大陸,此刻惟一能夠給她以庇佑的,就只剩下了這棟連羅伊都能輕鬆拆掉的房子。而她能夠給與信任的那些人,此刻都已在前往西方的路上。

在很多時候,帕瑟芬妮顯得十分天真,但能夠周旋於各色大人物之間、並且一手打造了亞瑟家族武力基礎的她,怎麼可能真的天真?她只是不想在無關緊要的小事上費神而已。她很清楚,用不了多久,北方基地中的龍騎就會全部變成她的敵人,利益和威脅的作用,帕瑟芬妮是再清楚不過了。

她並不是在懼怕近處和遠方、明面或暗藏著的敵人,即使是貝布拉茲,她也無所畏懼。讓她失去控制的,是因為直到現在,帕瑟芬妮才終於開始面對最不願意接受的現實,那就是永相隔絕。

就在帕瑟芬妮無聲哭泣的時候,一縷冰冷陰濕的感覺忽然襲上了她的身體,並且肆意地游動著。

帕瑟芬妮立刻就分辨出,這是有人對著她發動了精神觸摸的能力。這是基於感知域和神秘學兩域才有可能發展出來的四階能力,與超距觸感比較類似。不同之處在於精神觸摸的感知要模糊得多,但作用距離卻遠遠超過超距觸感,並且可以穿透沒有生命的物體。

如果是平時,這道精神感應根本接近不了帕瑟芬妮,就會被她震散。但現在正式她極度脆弱的時候,一時間警覺和防禦盡去,竟然被精神觸摸襲到了身上。

帕瑟芬妮霍然站了起來,忽然握緊了雙拳,爆發出一聲無聲的尖嘯!

一圈圈無形的音波如同薄到了極處的鋒刃,繞上了還在空間中繚繞不去的精神波動,即刻就是一重重毫不留情的絞殺!

帕瑟芬妮擁有九階的神秘學能力,附帶的就是精神能力的極度強大。她搭載在音波上的精神波動只要稍稍接觸,就可將碰觸到的窺探精神波動給震得粉碎。這是不可修復的傷害,每一波精神波動的毀滅,都會給施展能力者帶來永久性的能力倒退。而在這場根本沒有迴旋餘地的精神交鋒中,帕瑟芬妮完完全全是壓倒性的優勢!

精神觸摸的波動尖叫起來,每一絲波動的粉碎,都會給施展能力者帶來極大的痛苦。他通過精神觸摸能力發動尖叫,一邊求饒,一邊拚命地想要從重重音波的絞殺中逃出來。

「看起來,他們是連表面上的功夫都不想做了!」帕瑟芬妮冷笑著想,她當然知道施展精神觸摸能力的是誰,在整個北方基地中,也只有一個傢伙擁有這個能力。

帕瑟芬妮的臉色更加冰寒,超過人類聽力極限的高頻嘯叫威力再上一層,驟然紛亂的音波瞬間將入侵的精神波動絞殺得乾乾淨淨,還順著它的來路逆襲而上,直到撞上了基地司令部散發出來的防禦力場才算罷休。

帕瑟芬妮猶不甘心,向著司令部的方向又是一聲吶喊,音波挾裹著龐大的精神力量,幾乎瞬間毀去了防禦力場的一半能量,這才稍稍洩出了她的一口惡氣!

在司令部頂樓的觀察室中,一個三十餘歲的男人猛然從椅子中彈了起來,在半空中就像蝦一樣弓起了身體,大口噴著鮮血。每一截精神波動被毀滅,就會從他口鼻中噴出一團血霧。他尖聲叫著,但叫聲不停地被湧上來的鮮血打斷。

咣的一聲巨響,緊鎖的房門被人一腳踢開,卡普蘭將軍衝進了房間,扶住了這個掛著上尉標誌的男人。卡普蘭旋即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隔空襲來,就像是飛過來一團急速旋轉著的刀刃!他大喝一聲,半白頭髮幾乎根根豎起,全力釋放出防禦力場,與襲來的寒意硬拚了一記!

一瞬間,卡普蘭臉上的皺紋更加深了,眼睛里布滿了血絲,頭髮也斑白了少許。好在襲擊只有一次。

兩縷暗色的淤血從卡普蘭鼻孔中流下,他隨手擦去,只是關切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沉聲問:「魯特,感覺怎麼樣?」

魯特的臉上呈現出病態的青白,嘴邊胸口都是大片的血跡,他有些呆滯地看著卡普蘭,好不容易才認出了將軍的面容,立刻顫抖著說:「那個婊子……那個婊子毀了我的能力!我沒有能力了!叔叔,幫我殺了她!殺了她!」

卡普蘭的臉上掠過一絲蒼白,眼睛中蘊含著強壓下來的怒火,沉聲喝止了魯特神經質的叫喊:「能力毀了可以再練!只要沒死就好!現在……現在還不是和她攤牌的時候,再等等,我一定會讓她後悔的!」

其實卡普蘭的心裡非常清楚,能力毀了是可以再練,但絕對不可能再練到原本的水準。魯特的精神觸摸能力十分罕見,在巷戰中的作用非常顯著。看到出戰的帕瑟芬妮獨自一人回到北方基地,魯特立刻提出想要用能力看看帕瑟芬妮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會一個人回來。

當時卡普蘭只是覺得有點不妥,但並沒有阻止魯特,他也需要知道帕瑟芬妮目前的狀態,並且不怕偵測被發覺所造成的後果。畢竟現在北方基地中還有十幾名龍騎在,他們全都是卡普蘭的嫡系,即使和帕瑟芬妮真正發生了戰爭,卡普蘭也有較大的把握可以戰勝。活捉或許不可能,但讓她負傷退走還是辦得到的。

可是卡普蘭絕對沒有想到,帕瑟芬妮竟然有著如此恐怖的精神力,甚至擁有逆襲反制的凌厲手段!難道說她竟然也有神秘學的高階隱藏能力?但資料上明明寫著帕瑟芬妮只有格鬥域多項八階能力以及類法術、感知和靈能域中的一些用於戰鬥配合的低階能力。

看著奄奄一息的魯特,面色鐵青的卡普蘭早不知後悔了多少次!不能完全相信龍騎們登記的資料,這是一個常識。但即使是一向謹慎的卡普蘭,也無論如何想不到帕瑟芬妮會擁有如此高階的神秘學能力!這不是天賦的問題,而是她幾乎不可能有這麼多的進化點。

在這個時候,幾乎整個血腥議會範圍內稍有些權勢和地位的人物,都知道了帕瑟芬妮已不再是將軍,蘇更是將被議會通緝的事情。不需要什麼政治頭腦,也可以猜想得到素來以雷霆手段聞名的貝布拉茲絕不可能放過帕瑟芬妮。在一個失去了家族支持的將軍,和血腥議會議長之間應該做何選擇,聰明點的人都會知道。

能夠成為將軍的人都不笨,卡普蘭自認為也是一個聰明並且謹慎的人,他當然知道該做如何選擇。而且卡普蘭就坐鎮在北方基地,貝布拉茲傳來的命令是讓他想辦法將帕瑟芬妮拖在北方基地,至少要拖住兩天。兩天之後,一支專門對付帕瑟芬妮的部隊就會抵達北方基地。在此之前,卡普蘭需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激怒帕瑟芬妮,好給貝布拉茲對付她提供一個藉口。

即使是貝布拉茲,也不可能在剝奪了帕瑟芬妮軍銜之後,再隨意出手對付根本沒有參與到亨拉爾之死事件中的她。這會激怒整個暗黑龍騎。

看到卡普蘭有些猶豫和退縮的意思,魯特臉上掠過一絲陰雲,他忽然說:「叔叔,您可別忘了議長大人的要求!帕瑟芬妮和聖輝十字軍作戰那麼久,一旦給她逃回山區,還有什麼可能抓得到她?我們現在反正已經得罪了她,絕不能再因為猶豫辦砸了議長大人的事!」

「可是……」卡普蘭猶豫著,素來謹慎的他絕不願意和一位出名強大且強勢的將軍作戰,哪怕他佔據著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帕瑟芬妮既然能夠隱藏住高階的神秘學能力,說不定還有著其它的什麼能力。雖然說即使簡單計算進化點消耗,也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但這個見鬼的世界可是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的。

「叔叔,別忘了議長大人的承諾!拼這一次就有可能得到整個北方!可是如果失去了機會,議長大人還會讓您繼續呆在北方基地嗎?」魯特叫著。

如果成功的機率高於50%,那就不叫做賭博了,卡普蘭安慰著自己。在他看來,和帕瑟芬妮的戰爭有七成的把握獲勝,這個機率並不能讓謹慎的他滿意,但就像魯特說的,如果讓帕瑟芬妮逃掉的話,就會有100%的機率失去一切。這是非常簡單的一道選擇題。

卡普蘭霍然站了起來,叫來了自己的衛兵,悍然下達動員令,命令所有麾下的龍騎立刻趕到司令部,聽候調遣!

下完命令後,卡普蘭自己則是全副武裝,親自帶著在司令部內值班的三名龍騎趕往帕瑟芬妮的居處,以防她逃脫。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了整個北方基地,一輛輛軍車向帕瑟芬妮的居處開來,然後從車下跳下大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街壘被築起,狙擊手則佔據了附近的制高點,一圈圈鐵絲網沿著街道輔開。只有和聖輝十字軍戰鬥最激烈的時候,才會偶爾看到眼前這幅景象。

如此大動干戈,僅僅是為了這棟弱不禁風的別墅中,那個幾乎沒有武裝的年輕女將軍。而且,六天之後,她就不再是暗黑龍騎的將軍了。

但是將軍之所以成為將軍,除了海量的貢獻之外,超卓戰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和卡普蘭這種不得不逐漸依靠頭腦來鞏固地位的將軍不同,帕瑟芬妮在不乏智慧的同時,更多的是依靠最野蠻的方式,戰爭,來強化自己的位階。

不止是卡普蘭,圍在別墅周圍所有的龍騎都清楚,街壘、狙擊、戰車等等手段,只是為了安定普通戰士的軍心而已,對於帕瑟芬妮來說,它們全無用處。真正戰爭開始時,主要的戰鬥將在卡普蘭和帕瑟芬妮之間展開,校級軍官或者還能起到牽制的作用,低階龍騎只會是肉盾和炮灰。即使抓到了帕瑟芬妮,16名龍騎中能夠存活下來的也絕對不會超過一半。所以既然卡普蘭沒有下令強攻,那麼所有人都很明智地安靜站在自己的陣地上,並且做好了一切防禦的準備。

整整16名龍騎,其中包括了一名將軍,二名上校,四名其它校官,他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就只是為了一個他們一直宣稱根本看不起的年輕女人。

「去把帕瑟芬妮所有的扈從都抓到這裡來,不管他們是不是還和她有關係,只要是當過她扈從的,都抓過來!」卡普蘭向自己的副官吩咐著,他沒有發現,在發佈這道命令時,自己居然刻意的壓低了聲音。

沒過多久,12個男人和3個女人就被帶到了別墅前的空地上,他們都被電銬鎖住手嘴,並且封住了嘴。士兵們凶悍地用槍托和皮靴讓他們跪在地上,然後就在他們身後架起了幾挺交叉火力的機槍。

卡普蘭沒有處決他們的意思,而是想通過這些扈從的生命讓帕瑟芬妮留下來。和她開戰的藉口已經有了,那就是魯特的重傷。現在他惟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貝布拉茲那支特殊部隊的到來。

看著死一般寂靜的別墅,卡普蘭忽然覺得今天的空氣格外乾燥,而且不由自主地想著,這個愚蠢的女人這個時候正在想著什麼,幹著什麼。是的,帕瑟芬妮絕對是個非常愚蠢的女人,蠢到要與貝布拉茲為敵,而且還不知道應該第一時間逃走!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這麼明顯的事情嗎?卡普蘭的心底慢慢地浮起帕瑟芬妮到北方以來,那堪稱輝煌的戰績,然後感覺到手心中潮濕且冰冷,不知不覺間已全是汗水!

他在緊張。是的,這個經歷了超過20年戰爭的龍騎將軍,正在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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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橫刀 中

帕瑟芬妮安靜地在黑暗中坐著,包圍眾人的一切動靜都悉數在她感知之內。她的心若冰湖,平靜得根本不起一絲波紋。

相比於包圍著的龍騎越來越明顯的焦灼不安,帕瑟芬妮卻是開始變得沉靜,她的呼吸若有若無,整個身體都晉入類似於絕對寧靜的狀態。但是在平靜的外表下,卻蘊藏著如火山般的力量。

黑暗房間中的惟一光源,就是放在她雙膝上的智腦,光屏上有一個倒數著的時鐘,時間還有28個小時。對於帕瑟芬妮來說,耐心是絕不會缺少的東西,她可以這樣等上幾天幾夜。可是在外面包圍的人卻不可能有她這樣輕鬆,無時無刻不在的壓力,讓他們每過一個小時都像是經歷了一天一樣。

卡普蘭給了帕瑟芬妮48小時,讓她投降。在最後時限到達之前,他並不打算強攻,畢竟即使是同為少將的他,面對帕瑟芬妮時也會有巨大的生命威脅。只要拖過這一天多的時間,卡普蘭就算成功了,成功並不一定必須戰鬥。他看了看跪成一排的帕瑟芬妮前扈從,心裡多少輕鬆了一些。這些扈從都和帕瑟芬妮脫離了關係,但是畢竟是跟隨著她出生入死過的,卡普蘭希望她多少會顧念一些舊日的情分,出手時有所顧忌。

帕瑟芬妮是大家族的直系血統,從出生時起享受的都是最優渥的生活,應該不像從底層爬起來的人那樣心狠手辣,六親不認。

夜慢慢地過去,暗淡的光輝照亮了北方基地。今天的雲層格外的濃厚,天也顯得非常昏暗,一如包圍別墅眾龍騎的心情。

天又暗了下去。

卡普蘭忽然收到了一條訊息,他看了看隨身智腦,又不動聲色的安定坐著。在旁邊人看來,這條訊息應該是眾多無足輕重的日常信息之一。但是魯特也在同一時刻收到了信息,臉上卻閃過一絲不加掩飾的喜色。

卡普蘭坐得有如一尊雕像,不吃不喝,不笑不動。這樣對他的體力消耗其實非常的大,但是別墅中的帕瑟芬妮也是同樣的不吃不喝,不笑不動。

這是一場奇特的戰爭,從包圍形成的時候起,戰爭就已經拉開了序幕。帕瑟芬妮保持在隨時可以出擊的狀態,逼得周圍的龍騎們也處於備戰狀態。雙方此刻拼的就是體力消耗,顯然,除了卡普蘭之外誰都不是帕瑟芬妮的對手,僵持時間越久,態勢對帕瑟芬妮就越有利。

只有卡普蘭知道,事情並不是這樣的。剛剛收到的訊息表明,貝布拉茲的部隊已經擺脫了戰鬥,正在加速趕來的路上,只要再過十個小時,而不是原定的三十六小時,就能夠抵達北方基地。所以卡普蘭一點也不著急,他耗得起。但表面上,他仍然不動聲色,卻稍稍加快了血流和心跳的速度,他相信帕瑟芬妮一定能夠感知到這個變化,就像他也可以感知到帕瑟芬妮一樣。讓卡普蘭安心的是,帕瑟芬妮依舊冰冷得如一尊石像,在別墅中央端坐,動都不動一下。如果換了他在帕瑟芬妮的位置,一定會繼續耗下去,因為看起來當天空再次亮起的時候,這邊的低階龍騎就會耗盡體力。可是那個時候,貝布拉茲的部隊也就到了。

就在卡普蘭暗中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帕瑟芬妮膝上一成不變倒數著時間的光屏突然亮了起來,閃過了一行小字:「敵方特遣戰隊能力截獲成功,重新計算戰鬥時間……」

再過幾秒鐘,光屏上再次閃亮,倒數的時鐘飛速閃爍,最終倒數的時間變成了8小時15分,並且註明戰鬥時間為15分鐘,需要在8小時30分鐘之後撤退。

帕瑟芬妮幾乎靜止的思緒中非常緩慢的浮起了一個想法:「給我留下十五分鐘的戰鬥時間嗎?這個海倫啊……」

時間過得忽快忽慢,又要到了黎明的時候,卡普蘭的神經卻越崩越緊,他知道,越是靠近成功的時刻,就越是容易出現問題。帕瑟芬妮的前扈從們都已經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可是他們只能低聲呻吟,卻不敢有所動作,因為冰冷的槍口就指著他們的身體。

就快成功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卡普蘭忽然聽到了嘀的一聲輕響,似乎是定時鬧鐘倒數完結的聲音!

如果說在卡普蘭的感知中,原本的帕瑟芬妮有如寧靜的冰海,那麼在鬧鐘響起的時刻,一滴火星已經飄飄蕩蕩的落入冰海,瞬間已將整個大海點燃!

那衝天而起的巨大火柱,並不是依靠熱力,而是單憑龐然的體積就令卡普蘭為之窒息!

帕瑟芬妮終於睜開了眼睛,目光投注在霍然站起的卡普蘭身上!在她睜開雙眼的瞬間,整棟別墅已經悄然解體,化成一地的碎石瓦礫,在帕瑟芬妮周圍圍成了一個圓環!所以當她睜開雙眼時,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礙她的視線。

隱約的危機感讓卡普蘭猛然躍上了半空,甚至連來不及向帕瑟芬妮再重申一遍勸降的最後通牒,就拼盡全力,發出了一聲咆哮!他的體形驟然變得龐大起來,膨脹了數倍的肌肉直接將身上的軍服撐成了碎片,在空中出現的是一個堪稱恐怖的肌肉怪物!卡普蘭身體上浮現出數個橢圓型的晶體,晶體表面散發出一團黃朦朦的光芒,覆蓋住身體大部分的要害部位。這是以能量晶體為媒介發出的防護力場,是結合了高階類法術與高階格鬥域能力的產物。在卡普蘭手中,多了一把兩米長、足有一百公斤的合金彎刀,這是他特有的兵器。不等帕瑟芬妮有所動作,卡普蘭已經躍在半空,當頭一刀向帕瑟芬妮全力斬下!

合金彎刀在空中蕩起了一陣極為銳利的尖嘯,這道震波甚至使最低階的龍騎頭暈眼花,全身乏力,根本就無力參與戰鬥!

在15名龍騎中,只有兩名上校及時向帕瑟芬妮兩側包抄了過去,其餘的校官被帕瑟芬妮驟燃的氣勢所懾,反應都慢了一步。而那些普通的士兵,大多數都被卡普蘭一刀激起的震波轟倒在地,抱著頭拚命嚎叫起來,只有少數最強壯的戰士才能勉強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在將軍面前,普通的戰士哪怕數量再多,也根本連炮灰的作用都發揮不出,只有被隨意屠戮!

實力決定權利,這即是血腥議會森嚴且殘酷的等級制度的由來。

卡普蘭驚天動刀的一刀斬下,卻如同斬開了一座活火山!瞬息之間,他就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出來!

帕瑟芬妮卓約立著,包裹在深色絲襪中的長腿充分詮釋了修長和筆直的定義,灰色的套裝巧妙地勾勒出魔鬼一樣的身材。但是她置於背後的右手中卻多了一枝三米長槍,槍尖斜指地面。一槍在手,帕瑟芬妮眼中的冷然已經不再是冰山美人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高傲,而是可以直接冰結對手靈魂的殺意!

兩名上校根本就沒有看清卡普蘭是如何被擊飛的,但具備豐富戰鬥經驗的他們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後退,必須牽制住帕瑟芬妮,等待卡普蘭將軍的恢復。而且他們不是孤立無援,外圍還有四名校官正在衝上來。

帕瑟芬妮手中的長槍劃出一道弧形軌跡,槍尖升起,刺向了一名上校的胸口!長槍以極為清晰的動作軌跡,點破上校先後激發出的三層防護力場,再刺穿他試圖握住槍鋒的雙手,劃開堅固輕便兼而有之的超合金防護胸甲,沒入他的胸口,再從後背穿出,同樣刺穿了背部的防護胸甲。

上校一身可以抵禦重炮砲彈直接轟擊的防護力,已被帕瑟芬妮一槍刺穿!

上校用盡最後的力量死死握住槍身,不讓槍身繼續在身體內拖動。可是雙手手心和身體中傳來的感覺有些異樣,他不禁向刺穿了自己的長槍望去,猛然間雙眼瞪得幾乎要凸出來!

直到這時,他才駭然發現,這把閃耀著深灰色金屬光澤,鐫刻著繁複而華麗的花紋,看起來沉重而且無比堅固的長槍,竟然沒有實體!

上校腦海深處,浮上一個潛藏已久的名詞,能量具化武器!

這支長槍,是帕瑟芬妮以自身外放的能量具現化所形成的兵器!凡是擁有這一能力的龍騎,都是在暗黑龍騎歷史上留下過重重一筆的強者。在擁有這一能力的龍騎眼中,位階和軍銜的絕對差異已經變得模糊,上校輕鬆斬殺將軍的戰例絕非僅有!

「小心,這是……」上校竭盡全力,想要警告自己的戰友,可是只叫出幾個詞,他的聲音就沙啞下去。長槍驟然消失,只在他胸口上留下一個恐怖的空洞,瞬間變化的壓力差讓血混和著肺部的空氣噴湧而出,並且把龍騎後面的話吸回到咽喉中。

另一名上校眼睜睜地看著長槍有如天外飛來,如破紙裂帛般刺碎他的防護力場,再穿入擁有7階防禦力的咽喉。隨後槍鋒一轉,他的頭顱就離體飛出,高高地拋上了半空!他瞪圓了眼睛,渾然不解為什麼長槍會突然出現在帕瑟芬尼的左手。

在失去意識之前,身體殘留的感覺終於讓他知道,自己的戰友剛剛想說的是什麼,那支長槍,是能量具化出的武器。

卡普蘭終於落在地上,卻站立不穩,單膝跪倒,全靠著合金彎刀支撐,才沒有徹底摔倒。他胸前突然多出三顆血點,隨後血漬迅速擴大,轉眼間變成三個直徑接近10釐米的恐怖傷口!這是被長槍刺出的傷口,只是卡普蘭身體的防禦力遠遠超過兩名上校,又拚死向帕瑟芬妮攻擊,逼得她稍稍收力,這才躲過了穿胸之禍。

血從創口中象泉水一樣湧出來,轉眼間就在卡普蘭腳下積出一潭血窪。

帕瑟芬妮傲然站在環伺群狼的中央,長槍在空中劃出玄妙軌跡,緩緩收於背後。風拂動了散亂的蒼灰長發,卻為她添上神秘的美麗。

帕瑟芬妮緩緩轉身,向基地外的黑暗中走去。在她身後,除了一名尚可堪一戰的將軍外,還有戰力完好無損的4名校官和9名低階龍騎,然而卻無人敢追!

甚至沒有人再敢向她美麗、冷傲且寂寞著的背影多看一眼。

卡察一聲輕響,合金彎刀被含憤的卡普蘭深深地插入地中,刀鋒附近的水泥開始龜裂,裂紋向四面八方蔓延,擴散出數米之遠。積在地上的鮮血迅速滲入裂紋內,在深灰色的水泥地上勾勒出一片血色紋章。

啪的一聲,一個不知道主人為誰的智能電腦滾到了卡普蘭的身前,他恰好看到了屏幕上顯示出的時間,於是計算出了這次戰鬥的時長:1分30秒。

1分30秒,戰鬥就結束了。率領著15名各階龍騎的卡普蘭戰敗了,而且損失了兩名上校。在變幻莫測且威力奇大的能量具化武器作用下,同樣軍銜的兩名少將,戰力的差距卻是如此遙遠。

卡普蘭緊緊地握著合金彎刀的刀柄,比尋常壯漢大腿都要粗的手臂卻在不停地顫抖著!他在恐懼。當帕瑟芬妮長槍刺來的瞬間,卡普蘭從槍鋒上分明看到了死神的獰笑!只是瞬間爆發出的超常戰鬥力才救回了他一條性命。雖然帕瑟芬妮也受了傷,但卡普蘭深深地知道,她並不是因為傷勢才退走,而是為了留下完整的戰鬥力,等待貝布拉茲特遣部隊的到來。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有這樣一支部隊正在趕來,而且明確掌握了他們的行蹤,不然不會選擇這個時間動手。

帕瑟芬妮給特遣部隊留下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一個半小時,可以讓她有充分的時間選擇並佈置戰場,而且使特遣部隊不得不在她選定的戰場應戰。

卡普蘭終於明白,帕瑟芬妮從一開始就不曾想要逃走,而是選擇了和特遣部隊殊死一戰!

是什麼給了她這樣大的勇氣,敢於面對如山一般巍峨的貝布拉茲?卡普蘭無法理解,他也知道,終此一生,他都無法理解帕瑟芬妮此刻的想法。

此時此刻,在遙遠的龍城中,海倫正有些懶洋洋地縮在椅子裡,看著面前光屏上變幻不定的數據。

「戰鬥應該結束了吧?嗯,芬妮這個傢伙,不刺激她一下就不肯賣力作事,估計這場戰鬥應該在2分鐘內結束的。」海倫慵懶地想著。她的思緒忽然一跳,低聲自語著:「不對,沒有把新增的真實幸運考慮進去,嗯,如果考慮運氣的因素,戰鬥應該結束於……1分35秒。」

《 本帖最後由 littledick 於 2010-6-4 02:1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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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風雨如晴 章三 橫刀 下
如果你觉得本站不错,请收藏本站网址:www.xiaoshuo555.cn     帕瑟芬妮走了,卡普蘭卻還站在原地,象一尊雕塑一樣的站著,甚至連肌肉虯結的戰斗狀態都沒有解除。[~超~速~首~發]遠遠看去,只見一個高近三米的肌肉巨人站在基地中央,顯得無比突兀。連參戰資格都沒有的低階龍騎們看到帕瑟芬妮遠去,都松了一口氣,幾乎全身的量都消失得無影無蹤,誰還敢去追?可是看到卡普蘭的異狀,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得到那壓抑不住的憤怒、屈辱以及……恐懼。

    所以,所有的龍騎都沒有動,變成了一尊尊的雕像。他們不想剛剛逃離帕瑟芬妮的殺機,再落入卡普蘭的魔掌。龍騎們不動,普通的戰士們更不敢動,甚至連給兩名陣亡上校收尸的人都沒有。

    也不知站了多久,卡普蘭才從巨大的屈辱和憤怒中清醒過來,他掃視了一下周圍,噴出一口濃厚的白霧,指著地面上兩位上校的尸體,用沙啞的聲音說︰“把這些收了吧!”

    凝固的北方基地,這時才恢復了正常。

    卡普蘭的肌肉慢慢收攏,體形也開始變得正常,助手小跑過來,將一件大衣披在卡普蘭身上,蓋住了和他年紀極不相稱的雄健身體。

    一陣極度陰寒的風悄然籠罩了整個北方基地,讓本來已稍許回暖的天氣迅速回到了極寒深冬的時節,幾乎所有人都被瞬間襲來的寒冷凍得打了個寒戰。

    “看起來,這里好象剛剛發生了一場戰斗。”一個陰森冰冷,還帶著濃重濕氣的聲音在卡普蘭身後響起。

    卡普蘭慢慢回頭,用有些混濁的眼楮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四個人。他們都穿著白色底的長風衣,袖口和衣擺上裝飾著血色的花紋,暗金色的鈕扣即使在暗淡的天光下也散發著熠熠光輝。四個人中有三男一女,為首的是一個中等身材、略顯瘦俏的年輕男人,有著詭異的藍色頭發。他長得很陰柔,也很漂亮,但是兩個眼楮深深地陷了下去,眼惹青黑色的,就象是幾天幾夜沒有睡過覺一樣。

    “你們是貝布拉茲大人的屬下?”卡普蘭皺眉看著這四個人。他們的相貌和數量和傳來的資料一模一樣,應該就是專門來對付帕瑟芬妮的特遣部隊了。卡普蘭感覺得到,他們很強,非常強,甚至量有可能不在他之下。但是,他們給卡普蘭的感覺卻是很不舒服,根本找不到同類的感覺,就象是四條蛇和一個人站在一起那樣。

    見四個人沒有回答,只是四下打量著戰斗的現場,卡普蘭又問︰“幾位先生如何稱呼?”

    為首的藍發年輕人淡淡地說︰“我是一號,他們分別是二至四號。至于我們的名字,你就沒必要知道了。”

    四號是那個長得還算漂亮、臉色卻青得怕人的女人,她睜大了灰蒙蒙一片,完全沒有瞳孔的眼楮死死盯住了帕瑟芬妮離去的方向。

    “獵物走了多久?”一號問道,他的眼楮仍在四下掃視著,根本就沒看卡普蘭一眼。

    “……一小時二十九分鐘。”盡管深深地被特遣部隊的傲慢所激怒,卡普蘭多年的城府令他仍然能夠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並且可以用平靜的聲音回答問題。

    一號看了卡普蘭一眼,略顯驚訝,但沒說什麼,就向帕瑟芬妮離開的方向走去。這個時候,魯特忽然從一旁跑了出來,跪在一號腳邊,大聲叫著︰“大人,大人!我是魯特!我對周圍的地形很熟,就讓我帶您去抓捕帕瑟芬妮吧!”

    一號看都沒看魯特一眼,直接從他身邊走過 號三號也跟著過去,只有四號用她那雙毫無神彩可言的眼楮盯著魯特看了一眼,就罵了一句︰“廢物!”然後飛起一腳,將魯特踢得高高飛起,噴灑出的鮮血象是下起了一場小雨!

    卡普蘭大吃一驚,連忙伸手接住魯特的身體,迅速檢查他的狀況,發覺魯特只是斷了一排胸骨,還沒有生命握,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可是在精神波動被帕瑟芬妮全部絞殺後,魯特的能力已經退化到了三階水平,現在傷勢未好,又受到這次的重擊,最高能力恐怕連三階都無法保持。正如四號所說,魯特今後已經變成了一個徹底的廢物,連成為列兵的資格都已經失去了。

    卡普蘭臉上的肌肉輕微地抽*動著,他向四號深深地看了一眼,卻沒有說什麼。

    “連個女人都收不了,也和廢物差不多。”四號回視了卡普蘭一眼,輕蔑地說,然後,她又環視了一周在場的龍騎,冷笑著補充了一句︰“都是些廢物!”

    卡的幾聲輕響,幾名龍騎手中的自動步槍發生了扭曲,他們的握力太大,甚至損毀了由超級合金制成的新舊代突擊步槍。他們畢竟都是在北方征戰十幾年的軍人,不願與帕瑟芬妮死戰,其中有她本來身份的緣故,也有卡普蘭未率先拼死的原因。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會隨意接受陌生人的侮辱。

    四號吐了腳步,用那雙不屬于人類的眼瞳掃視了一下幾名龍騎,冷興幾聲,說︰“怎麼,想攻擊我嗎?”

    雙方的僵持足足有十秒。

    已經走遠了的藍發陰柔青年忽然冷喝道︰“四號,你的廢話太多了!再多事的話我就殺了你!”

    四號身體微微一顫,怨毒地向一號的背影望了一眼,便向走遠了的三人追了過去。

    “解除警戒,將這里收一下,然後放假三天。持對聖輝十字軍的必要監視。”卡普蘭下完命令,就抱著魯特向醫護室匆匆走去。如果再拖延一會,魯特連二階能力都未必能夠保得住。

    只是,卡普蘭發現這些跟隨自己多年,在北方打下了一塊牢固基地的部下,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卻多出一些異樣。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已經老了,而這些部下還正處于壯年時期,還有足夠的野心和夢想。面對四號的挑釁時,卡普蘭也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想與他們殊死一戰!

    多年征戰帶給卡普蘭的絕不僅僅傷痛,還有豐富的經驗和堅強的意志,即使四號和他的能力相差無幾,他也有較大的把握在生死對決中勝出。這就是軍人和強者之間的區別。

    可是,現場並不只有一個四號,還有二號三號,以及明顯更加強勢的一號。在這只特遣部隊身後,還站著如山一般高大的貝布拉茲!

    卡普蘭忽然間蒼老了十歲,他隱約感覺到,也許貝布拉茲提出的條件,並不足以補償他失去的尊嚴。

    在羅德島的最南端,那座巍巍的古堡如山一樣屹立在海天之間,俯視著暗流洶涌的大海。和形狀特異的深紅城堡、散發出古老氣息的暮光古堡以及莊園風格的亞瑟家族城堡不同,貝布拉茲的城堡完全以空間取勝。這座由無數一米見方巨石砌成的古堡,光是臨海一面的高度就超過了三百米!在一塊塊巨石中間,是用超級合金制成的框架結構加固,如此才能夠峙得住這種重量。

    在漫長的歲月中,貝布拉茲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站在城堡的頂端,凝視著深沉的大海。

    兩天後就是議會臨時會議召開的時間,也是他與蜘蛛女皇直接面對的日子。各位或身份顯貴,或能力超強,或是背後勢力龐大的議員們,都在向貼近大陸的羅德島趕來。他們中有相當一部分屬于中遼,貝布拉茲相信這些聰明的家伙在看清形勢後,都知道該怎麼樣去做的。可惜,如果他們足夠聰明、能夠預判形勢的話,就不會選擇成為中遼了〈布拉茲一向不喜歡只會錦上添花的人,蜘蛛女皇也是一樣。

    這次的緊急會議,按理說不應該有任何的意外了,但是貝布拉茲不介意再多做些準備。所以他拉動了窗邊垂下的召喚鈴的緞繩。

    “尊貴的貝布拉茲大人,嘿听候您的吩咐。”從貝布拉茲身後傳來一個略有稚氣的聲音。

    貝布拉茲雙眉一皺,回過身來,看到出現在書房中的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介于少年和男孩之間的人。他有著半長的黑發和一副奇異的金色眼眸,白晰的皮膚略顯病態,讓人曙目的是,他非常的漂亮,如果換上女裝,就會是一個美麗的小公主。

    “嘿?怎麼會是你在這,艾琳娜呢?她在哪里?難道她不知道這個時候非常重要嗎?”貝布拉茲怫然不悅。

    嘿並沒有象其它人一樣半跪行禮,而只是微微鞠躬,說︰“艾琳娜姐姐說,她好不容易才能醒來一次,不想還沒有好好玩過就再次陷入沉睡之中,所以她決定去對付帕瑟芬妮,並且將我喚醒,讓我來為您服務。她說,如果您需要的只是武力的話,那麼有我已經完全足夠了。”

    “這個艾琳娜,真是胡鬧!”貝布拉茲臉色鐵青,看起來非常憤怒,但是對艾琳娜的語氣中卻有一絲說不出的溺愛。

    嘿雙眼一亮,連續接道︰“是的!她非常胡鬧,這次回來您一定要好好地教訓她!最好讓她連續睡上三個月!她逼得我放棄了自己的計劃,啊!”

    “你有什麼計劃,說來听听。”貝布拉茲不動聲色地問。

    嘿的小臉漲得通紅,過了半天,才嚅嚅地說︰“我是想…是想去把梅迪爾麗捉回來,看看我和她之間,究竟誰才是戰斗的天才 在听說她失去了能力,我才有這個想法的。以前的她,我可打不過……”

    “這麼說,你也和亨拉爾一樣,對梅迪爾麗的身體感興趣?”貝布拉茲溫和地問。

    嘿立刻飛快地搖頭,說︰“不!我絕對沒有這個想法,只是想研究一下她的身體構成而已。亨拉爾是您的惟一兒子,又擁有著您的血脈,所以他敢和您爭搶梅迪爾麗的身體。如果我這樣做了,一定會被您的怒火瞬間淹沒的!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女人能夠承受得住您的量,梅迪爾麗就是其中之一,應該還有……”

    “夠了!”貝布拉茲喝止了嘿,然後問︰“你們應該都知道,我的耐心十分有限,以後不要再試圖挑戰我的耐心!艾琳娜是用什麼來威脅你的?”

    “啊,這個……大人……”嘿的小臉瞬間變得通紅,怎麼都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這個艾琳娜……”貝布拉茲搖了搖頭,不再逼迫嘿,只是嘆了一口氣。

    在距離羅德島足有數百公里的荷比魯森林中央,已經建立起一個臨時基地。移動式實驗設備已經空運到位,並建起數個臨時實驗室。大隊的武裝部隊和科研人員正在趕往這里,好建立起一個永久性的基地。

    森林中央,荷比魯母樹的樹廳內燈火通明,科研人員們正在緊張地忙碌著,時時會看一眼樹廳頂部的一排排天然培養槽,眼神中流露出的卻是惶然和緊張。

    樹廳中突然響起玻璃破裂的聲音,一個培養室的透明頂蓋突然布滿了裂紋,然後隨著砰的一聲巨響,一只拳頭竟然硬生生地從堅硬的頂蓋中穿了出來!頂蓋隨之變成片片碎塊,隨著綠色的培養液傾泄而下!培養室中的人似乎也耗盡了量,從高處無助地墜落。

    科研主管也經過了一些格斗域能力強化,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就接住了墜落的男人。還沒落地,他就焦急地叫著︰“少爺!您沒事吧!”

    從培養倉破出的男人正是奧貝雷恩,他身體的表面仍粘滿了綠色的培養液,此刻剛睜開了眼楮,虛弱地興笑,問︰“過去多長時間了?”

    研究主管一怔,說︰“整個調制的過程一共是三天。”

    研究主管敏銳地感覺到,奧貝雷恩似乎有些什麼地方和以前不一樣了,給他的感覺完全象是兩個人。以前的奧貝雷恩雖然幾乎在一切方面都表現出足夠的天才,但是年齡所帶來的稚嫩和沖動仍然無法完全消除。可是經過短短三天的母樹調制之後,奧貝雷恩身上突然多出來一種沉穩和滄桑,這是只有歲月沉澱才能夠留下的痕跡。

    “才過去了三天?真是有趣的經歷啊……”奧貝雷恩淡淡的興笑,在研究主管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這個時候,樹廳穹頂上另外一個培養倉也突然破裂,一個身材雄壯的男人從里面跌落下來。這次研究主管有了經驗,揮手發出一道柔和的力場,托著他的身軀緩緩下落,平衡地躺在了地上。

    看著這個同樣從培養倉中脫出的男人,奧貝雷恩興起來,說︰“阿倫,你能夠活著出來,真是太好了。其它的人呢?”

    比奧貝雷恩雄壯得多的阿倫此刻卻顯得更加虛弱,他勉強峙起上身,說︰“除了我之外,其它幾個兄弟應該都死在那個世界里了。”

    奧貝雷恩的臉色一黯,隨即開朗起來,微笑著說︰“可惜我沒辦法救更多的人出來。不管怎麼樣,你能夠回來就好!”

    阿倫翻身而起,勉強跪于地上,說︰“我願意永世為閣下效忠!”

    研究主管吃驚地看著阿倫,這個男人是從外面招入海皇三叉戟部隊的,和奧貝雷恩只是簡單的雇佣關系,怎麼調制完成之後,突然變成了類似于古老騎士制度的宣誓效忠了?即使是海皇三叉戟的老隊員也不流行這個。

    可是奧貝雷恩卻是理所當然的興笑,伸手撫在阿倫的頭頂,說︰“今後共同戰斗吧。”

    “是!”阿倫沉聲回答。

    隨後是簡單的午餐,餐桌上,研究主管再次驚訝地發現奧貝雷恩和阿倫吃得非常仔細,幾乎一點殘渣都不留下。這已經不再屬于不肯浪費的範疇,而是有損于古老的禮儀了:句不好听的話說,奧貝雷恩吃得就象個荒野人。

    看到研究主管的驚訝,奧貝雷恩興笑,簡單講述了這次調制的經過。原來在三天之前,研究主管憑藉著簡單的器材,終于確定母樹的培養倉中有豐富的養分和一些神奇的激素,可以大幅度刺激和開發人體的潛力。基因刺激仍然具有一定的握性,但如果只是吸取養份並且適量控制激素作用的話,卻可以得到巨大的好處。從效果上來看,母樹培養液要超過當前主流培養液近百倍,而連通了整座森林的母樹,每隔幾天,就會產生出足夠裝滿8個培養倉的營養液。

    因此在新的營養液生成後,奧貝雷恩率領著海皇三叉戟中最出色的七名戰士進入了培養倉,以吸收養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培養倉封閉的瞬間,所有人即刻被拉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精神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里,樹木、花草、各種奇怪的猛獸,幾乎一切生物都會變成他們的敵人!在最初的幾天中,奧貝雷恩甚至以為自己是在與整個世界對抗!好在那個世界生物的戰斗力並不算太強大,才讓他們勉強逃出生物密集的森林區,轉向生命較少的沙漠環境,這才勉強存活了下來。但是最初的轉移,就讓奧貝雷恩損失了一名出色的戰士。

    接下來的幾年中,充斥在奧貝雷恩生活中的就是戰斗,不停的戰斗,永無休止的戰斗!每次戰斗都只能有一個人休息,休息的時間不會超過分鐘。

    直到這個時候,奧貝雷恩終于明白,自己的確是在與整個世界為敵!

    這個世界並不算大,而且是有邊界的÷貝雷恩用去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帶領著幸存者沿著世界的邊界一路廝殺,終于回到了原點。在這個過程,又一個戰士長眠在了這個世界里。在探索了世界的邊界之後,奧貝雷恩斷定破解這一世界的關鍵就在于中央山脈的森林中 是他和部下們分開,獨自一人踏上了向世界中心進軍的征途,在前方等待著他的,是數倍于以前強度的戰爭!

    一年之後,奧貝雷恩終于站在世界中央的神壇上,在他身後,是一條寬大的看不到盡頭的路。這里本沒有路,當奧貝雷恩粉碎了一切向他沖來的東西之後,也就形成了一條路。

    而在奧貝雷恩的面前,在神壇的正中央,坐著一男一女兩個荷比魯人。

    “這是世界上最初的兩人荷比魯人,我制服了他們,這個世界也就破解了。”奧貝雷恩說得雲淡風輕。

    研究主管卻是張口結舌,外面僅僅是三天的調制,在精神世界中卻已進行了整整六年的戰爭?!

    難怪奧貝雷恩的氣質會有如此的變化,而最終幸存的阿倫和奧貝雷恩之間也有了特殊的驚誼。研究主管又向阿倫望了一眼,看上去阿倫和以往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那桀驁不馴的神色消失得干干淨淨。但是他卻知道,阿倫絕對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六年連綿不斷的戰斗,可以讓一個懦弱的人變成最強悍的戰士,何況阿倫在加入海皇三叉戟的時候,就已經擁有了七階能力!

    “說說最近發生的事。”奧貝雷恩一邊吩咐,一邊對付著食物。

    研究主管迅速在心中將近日情報按重要性排了下順序,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自己認為最重的一件事說了出來。

    奧貝雷恩听著听著,進食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最後更是咬著半塊牛排不動,如同變成了一尊雕像。

    直到研究主管說完,奧貝雷恩才將那塊牛肉整個生吞下去,吩咐說︰“給我準備十個戰士和和三輛車,要配備重火力。3分鐘之後,我們去勒海莊園、倫,你還能行嗎,可以的話就跟我一起去。”

    阿倫依舊以三口一塊的速度在消滅著牛排,只淡淡地回鈾一句︰“當然可以!有3分鐘的休整,已經太足夠了。”

    七個半小時之後,奧貝雷恩站到了勒海莊園的大門前,寧定地打量著這座充滿田園氣息的莊園、倫則以看著死人的眼光,掃視著大門和圍牆上全副戒備的一個個衛兵。

    十分鐘後,整個勒海莊園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所有的僕人和衛兵都被處死,尸體整整齊齊地堆放在主樓廣場的一邊。古老的主樓每個窗戶都在向外噴著火,在火光的照映下,廣場上站著十幾個瑟瑟發抖的人,其中大部分是女人和孩子。

    奧貝雷恩蹲了下來,抱起了一個只有五六歲的小男孩,然後讓一名戰士打開了通訊光屏 分鐘後,光屏上出現了一個神態威嚴,但看上去也有些憔悴的老人。

    “卡普蘭將軍,好久不見。”奧貝雷恩微笑著打了聲招呼。

    “奧貝雷恩?的確好久不見,而且你的樣子有些變了。等等,你抱著是小皮特!你為什麼會在勒海莊園?你……你燒了我的莊園!”看清光屏傳遞過來的影像後,卡普蘭迅速從開始的禮貌轉成了咆哮!

    “我听說,幾天前你在北方基地采取了一個行動,是針對帕瑟芬妮的。”奧貝雷恩有些漫不經心地說,似乎卡普蘭的怒火對他一點用都沒有,甚至還抽空捏了捏小皮特的臉蛋。

    卡普蘭強壓著憤怒和恐懼,說︰“那是貝布拉茲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嗎?你是龍騎的將軍,貝布拉茲可沒有辦法直接給你下命令,事實上,就是摩根將軍的命令你也可以不遵守的。我可以問一下嗎,貝布拉茲究竟許給了你什麼樣的好處,會讓你甘願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奧貝雷恩一邊說,一邊繼續捏著小皮特的臉。他知道,小皮特是卡普蘭惟一的孫子,在五分鐘前奧貝雷恩就知道了。

    卡普蘭看著小皮特的臉開始紅腫,卻被奧貝雷恩捏住了脖子,哭都哭不出來,不禁氣焰全消,哀求著說︰“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你先把小皮特放下,我想什麼都是可以談的!而且亞瑟家族不是已經宣布和帕瑟芬妮脫離關系了嗎?”

    奧貝雷恩平靜地說︰“是的,帕瑟芬妮是被驅逐出了家族,而且驅逐令還是由我親手簽發的。但是她被驅逐和眼前這件事沒有任何關系,我只是看著你,看著這片莊園不順眼而已。”

    說完,奧貝雷恩的手一松,小皮特即刻從他的手中墜落下去!

    “不!!”卡普蘭的怒吼甚至震得光屏的影像都開始晃動!他面容已經完全扭曲,沖著奧貝雷恩的背影瘋狂詛咒著,怒吼著︰“你這是在與貝布拉茲大人為敵,大人會殺了你的!他會殺了和你有關的所有人的!!”

    奧貝雷恩向莊園外走去,听著卡普蘭的詛咒,他甚至頭都沒回,只是用從容淡定的聲音說︰“你不過是貝布拉茲的一條狗而已,你覺得他會為了一條狗付出多大的代價呢?至于和貝布拉茲為敵……在明天的議會上,我會當著他的面投下反對票的!”

    隨後,奧貝雷恩向身邊的阿倫淡淡的吩咐了一句“殺光”,就以恆定的速度,向莊園外走去。

    火焰吞沒了勒海莊園的一切……

    卡普蘭所不知道的是,在另一個世界中,在殺向世界中心的一年中,奧貝雷恩面對著各種各樣的攻擊。在精神凝成的世界里,他所有精神上的弱點都無所遁形,所以向他撲來最多的就是有著血緣關系的親人。

    在那一年中,奧貝雷恩親手毀滅帕瑟芬妮的次數,是77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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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風雨如晴 章四 血路 上
     在龍城的西北方,是一片連綿不斷的湖泊,巨大的湖泊一個連著一個,在湖邊根本看不到彼岸,完全就是無邊的海洋。

兩輛越野車沿著巨湖的邊界行駛著,幾天的時間內就開出了數百公里。湖邊地勢平坦,又有足夠的水源,因此在戰後數十年的時間裡生長出一片片的變異森林。但是湖水不斷吸收並匯聚著輻射物質,所以湖岸區域和和海邊一樣,都是高輻射的地區。連變異不夠完全的活屍都無法生存,那些沒有能力,只能依靠變異組織來抵擋輻射的人們更不能在這裡定居。也就形成了一大片極為寬廣的無人區域。即使是暗黑龍騎或者災禍之蠍這樣的組織,想要在強輻射區域內建立起一個大型基地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想要建立龍城那樣的都市,更是需要十幾年的時間和無數財富的積累。別的不說,光是龍城的輻射中和力場,就需要2台五百萬千瓦以上的超臨界發電機組來供應能源。

越野車就沿著大湖南岸的無人區穿行著。蘇和梅迪爾麗開著第一輛車在前方探路,裡高雷、麗和奎因就在第二輛車中跟隨著。在這片強輻射區域中,蘇和梅迪爾麗對輻射都是全無感覺,裡高雷在融合了蘇的部分基因後,對輻射的抵抗力也大幅上升,麗本身是格鬥域能力者,天然對輻射具有一定的抵抗能力,在決定跟隨蘇逃亡後,她將已有的全部進化點投放在防禦領域的元素抵抗上,並且將這一能力提升到四階能力的地步。因此,她不僅提升了對各類輻射的耐受力,還極大地提升了對複雜環境下的承受力。這在野外的持久戰中,是最關鍵的能力之一。麗和裡高雷兩個人現在只需要每天口服一次小劑量的抗輻射藥劑,就可以平安無事。

隊伍中惟一的短板就是奎因。他的最主要能力其實是輔助能力的塑形,在機械、工程和電子類方面都可說是專家水準,格鬥與類法術能力並不突出。因此需要不停的服用抗輻射藥劑,才能夠在無人區生存。

在出逃時候,蘇並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所以擁有過量的燃料和能源儲備,藥品卻帶得很少。因此三天之後,因為抗輻射藥劑的缺乏,就不得不掉頭南下,遠離強輻射區域。

這樣又開了一天一夜,終於在視野裡出現了一個聚居地。

只有荒野中長大的人聚集的地方,才叫做聚居地。他們沒有能源,沒有清潔的水源,沒有可靠的防禦設施,也沒有足夠的武力。在聚居地中,食物永遠是最重要的主題。聚居地的軼序,則是依靠純粹的武力來維持的。在大多數的聚居地,一把還能發射的左輪手槍就是強者的代名詞,如果你擁有一把半自動步槍,碰巧槍裡還有十幾顆子彈,那麼就可以毫無爭議的成為聚居地最高的統治者。

聚居地的軼序類似於獅群,家庭和種群都不重要,只有獅王的意志才是一切。只要獅王願意,他可以和聚居地中任何一個雌**配,除非保護著雌性的那頭雄獅有獅王也忌憚的力量。

出現在蘇視野中的聚居地大約有五六百人的規模,算是一個中等的聚居地。看著用薄鐵皮和木板釘起來的簡陋圍牆,以及裡面那些低矮、並且四面漏風的棚屋,蘇卻感覺到油然而生的熟悉,但絕不是愉快。

實際上,在蘇的記憶中,和聚居地有關的一切都稱不上愉快。

蘇幾乎每一次進入聚居地,都會生出不大不小的事端,欺壓和掠搶看起來沒什麼實力的外來人,幾乎是每個聚居地的共同內容。在這裡,混亂其實就是惟一的軼序,死人更是時常發生的事情。

在加入暗黑龍騎之後,蘇才第一次感受到了高度文明的生活,感受到規則和法律所帶來的巨大變化。雖然在森嚴的等級制度和權限的背後,依舊是實力決定一切的主題。但是有了規則和法律,就有了裁決衝突的基石,戰鬥和搏殺不再是惟一的解決手段。雖然光明之下總會有暗流,在強大的實力面前一切規則都會有所變形,但它畢竟還在,還能夠發揮作用,也會對強者們產生一定的制約和約束。對這一點,蘇已經有深深的體悟。因此即使在加入暗黑龍騎之初,就差點在培訓基地戰死,他也仍然覺得,和荒野相比,龍城就是天堂。

一小撮選民的天堂。

荒野,是一個**裸的,為了生存可以不計一切的世界。人類在戰爭的劫難中勉強地生存下來,即使到處都是輻射和荒蕪,即使食物永遠都不夠,即使淨水已經變成最寶貴的財富,人類還是生存了下來,並且數量還在頑強地增長。只不過,在這個但求生存的時代,所謂的尊嚴已經成為只在詞典中存在的東西。

現在,蘇又回到了這樣的世界,這樣的荒野,回到了他有記憶時起,就生活著的地方。

兩輛越野車一先一後停在聚居地數百米外的空地上。他們的到來立刻驚起了聚居地居民的注意,一個個衣衫破爛的人們從住處走了出來,將狼一樣的目光投注在越野車上。當麗和梅迪爾麗從越野車上走下時,蘇清楚地看到聚居地男人們下身的明顯變化,甚至還聽到了幾聲響亮的口哨,雖然臉色不變,但是眼神已變得有些森冷。

看到了越野車,就應該知道他們這些人擁有的遠不是聚居地這類原始水平的技術和武器。甚至可以不客氣的說,雙方完全就處在兩個時代!可是這個聚居地上的男人們居然還給當面表現對梅迪爾麗和麗的慾望,要麼是無知,要麼是有所倚靠,要麼就是真正的只靠本能活著。無論是哪一種,對蘇來說都意味著麻煩,不到不得已的時候,他並不喜歡殺戮,可是在荒野上,能夠讓人產生畏懼的就只有**裸的殺戮。

在這個聚居地停靠,一方面是想要瞭解周邊區域的環境,比如說是不是有什麼大勢力的存在,或者有沒有需要特別注意的危險區域,另一方面就是想看看是不是能夠找到抗輻射的藥物。只要有了藥物,就可以重新回到無人區中,貝布拉茲派來追殺自己的人也就不會那麼容易找到自己的行蹤。奎因的體質比較弱,又因為單獨啟動基地的原因沒有參加戰鬥,也就沒有進化點投入到防護能力上。而沒有足夠的藥物,就無法再進入高輻射的無人區。雖然想在聚居地找到抗輻射藥物的可能性不大,但總是要嘗試一下的。

留下奎因看守越野車後,蘇就帶著一行人步進了眼前的聚居地。

聚居地規模不大,全是簡易的棚屋,地勢最高的地方建著一棟二層的樓房,那是首領住的地方。這裡還有一個酒吧,一個診所,甚至還有一個小旅店。聚居地內算得上十分乾淨,並不像其它地方那樣垃圾遍地,惡臭衝天。

蘇走進了酒吧,隨意叫了點吃的和一瓶酒,就向酒吧的主人,一個蒼老猥瑣的男人打聽著哪裡可以交換到藥品,周邊又有些什麼樣的組織和勢力。荒野上沒有通用的貨幣,蘇準備用來支付的是9MM的子彈,這種子彈用途廣泛,在哪裡都是硬通貨。

老男人端上來的是典型荒野的食物,烤變異生物肉串和有著低度輻射的低度酒。至於肉串是用什麼東西的肉烤成的,按照蘇過往的經驗,最好是不要知道,不然必定影響食慾。面對焦黑的烤肉,完全稱不上好的味道,以及可疑的來歷,蘇和梅迪爾麗吃得專心致志,輕鬆自然,好像面前放著的是烹製得法的最頂級牛排一般。蘇並沒有再用繃帶纏住全身,梅迪爾麗雖然始終戴著帽子,擋住了大半的面容,但僅僅是露出的一點容貌也絕對可以讓半個龍城瘋狂,更不用說荒野中的小小聚居地。過於強烈的反差,讓酒吧內外的人都看得眼睛發直!

裡高雷和麗反而不是特別適應這種食物,畢竟哪怕是營養素,也都比這種可疑的肉讓人感覺舒服些。不過兩個人都把自己的那一份吃得乾乾淨淨。從今以後,這種食物應該就是生活的主要部分了。

相比之下,看守越野車的奎因倒是幸運得多,他的體質比較差,所以還需要靠營養素維持體力。

蘇已經問明白這個聚居地根本沒有抗輻射藥劑這種高級貨色,但是往西五十公里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聚居地,那裡是附近一帶藥品的集散地,應該有抗輻射藥劑出售。

得到了這樣一個信息,蘇就感覺到此行不虛。他將兩顆子彈放在了桌子上,老男人立刻一臉驚喜、小心翼翼地收走了子彈。這兩顆子彈一看色澤和做工就知道是大工廠中出來的正宗貨色,絕不像那些手工打磨出來的東西會有時響時不響的問題。他手上有把左輪手槍,多了兩顆子彈就等於多了兩條性命。

但蘇的聚居地運氣從來不算很好。就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一隻粗黑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然後一陣濃烈的口臭當頭壓下,隨即響起了沙啞的聲音:「子彈貨色不錯!可是想在老子的地盤上做交易,都得交稅!這兩個妞不錯,就當是這次交易的稅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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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血路 中

「稅金?」蘇啞然失笑。他抬起了頭,望向那一身黑色衣裝,肌肉虯結,手握著一把AK系列衝鋒槍的兇猛男人。其實在全景圖中,蘇早就發現了急匆匆趕來的這個男人。而且不光看清了他二階的力量和防禦強化,甚至還掃出了他的基因序列,判斷出潛力的頂峰就是三階。蘇根本就用不著再抬頭看他一眼,只不過蘇生成完整的空間探索能力並沒有多久,還是習慣於用眼睛再看一下。

別的不說,單止是蘇一行人身上穿的衣服,以及停在聚居地外面的兩輛越野車,就分明顯示出高出荒野不知道多少代的科技水平。這個男人以二階的格鬥能力,搭配著近戰火力在舊時代武器中還算威猛的AK自動步槍,是可以在荒野中橫著走路了。但僅僅這樣,也敢向蘇收稅,還指明了要梅迪爾麗和麗抵充稅金?

想必是有什麼後台吧?

蘇這樣想著,卻根本沒有瞭解他後台是什麼的閒心,輕輕一探手就抓住大漢的脖子,下一刻就將他的頭重重地砸在由厚鐵板焊成的桌子上!

沉悶的碰撞聲迴蕩在酒蘇用的力量如此之大,足有一公分厚的鐵板也向中央彎曲下來,壯漢的臉早已血肉模糊。蘇隨手一甩,壯漢足有100多公斤的身軀就飛出了酒吧,那把AK步槍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蘇的手中,槍口開始噴吐出連綿不絕的火舌,頃刻間將彈匣射空!熾熱的子彈將壯漢飛在空中的身軀激射得抽搐不已!

撲通一聲,壯漢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腳無意識地抽搐著,胸口十幾個彈孔都在向外湧著鮮血!

蘇從酒吧中走了出來,看了看上一刻還統治著整個聚居地、這時候已奄奄一息的壯漢,再掃了一眼一片寂靜的圍觀人群,雙手一扭,將在荒野中十分珍貴的AK步槍擰成一團廢鐵,隨手扔在壯漢的屍體旁邊。

壯漢還有幾個跟班,此刻在人群中悄悄向後退去,大部分都躲進了棚屋裡,只有一個人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聚居地,發力向遠方跑樣子是向什麼人通風報訊去了。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已在蘇的意識中清晰地反應出來。但是蘇對殺這些普通人並無興趣,之所以殺了那個壯漢,是因為殺了他就不會在這裡再有麻煩。

等蘇走了之後,為了爭奪首領的地位,這個聚居地少不得再起一次血雨腥風,這就不是蘇關心的事情了。

兩輛越野車發動起來,一前一後向西方駛去。

夜色很快降臨,在這片完全沒有道路的土地上,兩輛全地形越野車一小時也不過能開出四五十公里。

蘇並沒有直接去西方的大型聚居地,而是在野外選擇了一個營地,要先行休整一下。連續幾天不眠不休的奔波,蘇和梅迪爾麗倒是沒事,麗卻有些疲憊,奎因更是體力耗盡。倒是體力不如麗的裡高雷看起來也是沒事,看起來蘇的基因並不僅給了他抵抗輻射的能力,體力的恢復速度也大為提高。

三個帳蓬搭起來了,行軍營帳畢竟比越野車內要舒服得多,可是逃亡之後第一個稍顯輕鬆些的晚上,除了奎因之外,似乎所有人都有些無心睡眠。

蘇孤身一人在營地周圍漫步著,從天空鳥瞰,可以看出他的路線是在繞著營地畫著螺旋線,逐漸向外發散。這樣走上一個小時,他就可以將方圓幾公里內的地形統統探索一次,相信除了極少數的強者外,沒有什麼人能夠在這片區域內埋伏下來而不被他發覺。麗則默默跟在蘇的身後,一言不發。裡高雷靠在一塊大岩石上,獨自抽著煙,孤零零的火星忽明忽暗。離他不遠的地方,那個名叫梅迪爾麗的神秘少女正拖著那把形狀奇特的巨劍向一塊幾米高的巨岩走那意思,是想要練練劍法。

蘇終於停下了腳步,此時距離營地已經接近1公里,正好是全景圖覆蓋的極限。他已經探查過周圍的區域,現在要回到營地附近,好讓自己的監測有效範圍最大化。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麗突然開口了:「頭兒,我們是回不去了嗎?」

「也許吧。運氣好的話,或許十年之後我們可以回龍城你很喜歡龍城嗎?」蘇一邊走著,一邊問。

「不,一點都不喜歡,我只是問問。我在外面跑習慣了,始終在一個地方住著,反倒彆扭。」麗說。

蘇知道,她說這些明顯有些言不由衷。雖然不斷的出戰,但每次回到龍城時,蘇都能夠體會到麗那種完全的放鬆。那是回到了家才有的感覺。其實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想要有一個安定和溫暖的家,這樣即使在外漂泊,即使在硝煙與烈火中廝殺,有了家,就總還有著一線希望,期待著可以回家的時候。但在動盪年代,這樣的一個家彌足珍貴,只有龍城這樣的地方才可能有這樣一個家。

還是只有那一小撮的選民,才有資格享受這樣的溫暖。

蘇停下了腳步,望向了麗,嘆了口氣,說:「麗,可能過了這一兩天,我們的輕鬆日子就到頭了,貝布拉茲的人應該快追上我們了。其實你跟了我一年,始終沒有得到過什麼……」

麗一揮手,打斷了蘇,說:「沒事,反正你也陪我上床了!」

蘇被麗的這句話堵了半天,才算緩過口氣。這是麗典型的風格,在遇到她的最初時候,蘇可是聽了不少類似的話。只是越到後來,他和麗接觸的時間就越少,仔細回想,真的是很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的和麗聊過什麼了。

這個時候,裡高雷正抽著煙,饒有興趣地看著梅迪爾麗。從她身上,裡高雷感覺不到任何能力的氣息,不過這也很正常,因為他的感知能力並不出眾。只是看著梅迪爾麗揮舞重劍時的動作,裡高雷就判斷出她至少有五階的力量。要知道揮舞和提起絕不是等同的概念,能夠打出2000公斤瞬間拳力的人,可以輕易提起500公斤的重物,但想要靈活揮舞100公斤的武器卻要困難得多。他只知道她的名字,卻並不知道她的來歷,不過很顯然,這個少女和蘇的關係絕不一般,她對於蘇那種超乎尋常的信任和依賴,幾乎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而且這次的逃亡,就是因她而起。貝布拉茲的獨子亨拉爾千里迢迢的追來,也是為了梅迪爾麗。顯然,美麗只是他追逐梅迪爾麗的一個原因,而且是很小的一個原因。

裡高雷對內中的原因並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他有更多自己的牽掛。不過有意思的是,梅迪爾麗對他的信任似乎遠遠比麗和奎因要多,甚至於練劍也沒有避開他的意思。

梅迪爾麗練習劍法的方式很簡單,也很讓人無語。重劍揮舞之下,那塊巨岩被迅速切削,慢慢有了一個人的形狀。看她的樣子,居然是想要用重劍作一個雕像!而那些高的地方,梅迪爾麗會跳起來,然後在短暫的滯空時間裡用重劍去修飾雕像的細節。

重劍太重了,顯然有些超出她現有的能力,至少在揮舞的時候,裡高雷還能夠看出她有些滯澀和吃力。可是他絕不會因此小看了梅迪爾麗,這樣一把150公斤的重劍全力斬下的話,可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抵擋得住的。

如果有兩把短槍在手,和這個女孩全力戰鬥一次的話……裡高雷默默地評估了片刻,然後臉色有些古怪。結論竟然是,很有可能會輸!其實如果有合適的武器,全力發揮之下,裡高雷甚至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戰勝麗,也就是說,他對付一個龍騎少尉沒什麼問題。但是不知為什麼,卻對眼前的梅迪爾麗產生了一些畏懼。

「看來和頭兒一樣,這小傢伙也是一個怪物……」裡高雷有些無奈地想著。

在幾百米外,麗忽然從後面抱住了蘇,身體變得滾燙!

「頭兒!再……再抱我一次!我想要!」麗將臉埋在蘇的背上,輕輕地說,她的雙臂越箍越緊,像是要將蘇壓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

「麗,你怎麼了……」蘇明顯感覺到麗的異常。

「你剛才說過,過了今晚他們就該追上來了。估計會打得很激烈,我也有可能會死。我不怕死,可是如果死前沒做一次的話,就太虧了!」

「麗,不會有事的……」蘇柔和安慰著,可是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安慰實在是空洞無力。

麗忽然瘋狂起來,用力解著蘇的衣服,喘息叫著:「快給我!」

麗的身體燙得驚人,但在火熱的**之外,蘇卻分明感覺到了一些別的東西。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終於抱住了麗。

在遠處,梅迪爾麗的雕像已經完成了大半。她的身體突然一滯,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幾秒鐘後,忽然一躍而起!

重劍仿如失去了所有的重量,化成了一陣風,輕輕地在雕像上拂過,剎那之間,雕像已經完成!

然後,梅迪爾麗重劍橫揮,將剛剛完成的雕像一劍斷頭!石像的頭部遠遠地滾落山谷,這樣一來,就沒人能看清她雕刻的究竟是什麼。

剎那間的巨大變化讓裡高雷看得目瞪口呆,半截香煙從口中掉在了地上,他卻完全沒有發覺!那種速度,那種力量,那變幻不定的軌跡,現在梅迪爾麗手中的那把重劍,分明可以輕易將他斬殺!

「很奇怪嗎?」梅迪爾麗拖著那把讓人心驚膽顫的重劍,走到裡高雷面前,非常認真地問。

裡高雷從震驚中醒來,勉強堆出了一個笑容,說:「是啊,你……剛才的力量提升得太快了。」

「哦,我有三個進化點,本來不知道該怎麼用。剛才只是把它們變成了二階力量而已。」梅迪爾麗淡淡說完,就走向了越野車。她將重劍扔到後廂,自己則爬上了副駕駛位,蜷起身體坐著。

「二階的力量?!」裡高雷剛才只是目瞪口呆,這一刻則是徹底的石化!寶貴的半截香煙在地上無助地空燃著,看起來注定要虛耗自己後半段的生命。

許久,在黑暗中響起了麗的聲音:「答應我一件事吧!」

「什麼事?」蘇問。

「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小丫頭…嗯,好吧,那個梅迪爾麗安全了的話,我想要離開一年的時間。可以嗎?」

「離開一年?為什麼?」

「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遠處的越野車裡,梅迪爾麗慢慢地將埋在雙膝前的頭抬起,若深海般的湛藍眼眸凝望著車窗外無邊的黑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只是,她一直緊繃著的身體,在慢慢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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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血路 三

夜很快過去,蘇將營地再向西移動了40公里,就重新停下休整。這裡是一片丘陵區域,地勢起伏不平,是蘇為自己選擇的戰場。他已經隱約有所預感,戰鬥將在今晚發生。

黃昏時分,天邊低垂的輻射雲忽然裂開了一絲縫隙,血一樣的夕陽光輝立刻照耀在大地上,濃烈的射線無情地灼烤著一切生物,並且給滿目瘡痍的大地塗上了濃厚的血色。

在空曠而荒涼的大地上,逐漸響起了一陣陣規律的金屬鏗鏘聲,生長著半邊頭髮的克羅蒂娜從地平線上緩緩走來。她身上穿著式樣古樸的重甲,每走一步,走會在地面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足印,重甲的甲冑互相撞擊,發著如死亡喪鐘一樣的鳴音。

重甲本身紅中泛黃,由紅銅製成,甲面上鐫刻了許多繁複紋章,並不僅僅是裝飾之用。但是紅銅本身的材質決定了它空有重量之餘,卻沒有什麼防禦性可言。和梅迪爾麗當日所披的重甲更是絕無可能相提並論。也不知道克羅蒂娜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披上這樣一身似乎是累贅的重甲。

重甲紅得嚇人,上面的紅色還在不住地向下流淌著,在克羅蒂娜腳下積成一片小小的血窪。但是她每一個足印之間,相隔足有10米!於是在大地上,就只看到一顆顆血點構成了一條虛線,指向夕陽落下的方向。而在克羅蒂娜的身後,如果順著血點向回看去,那麼在視線的盡頭會看到一個規模不大的聚居地。聚居地中幾乎一切都是完好無損的,只有血,數不清的血,不斷向四面蔓延!

夜幕終於垂下。眾人一一睡下,只有梅迪爾麗和蘇是醒著的。梅迪爾麗依舊坐在越野車裡,而蘇則獨自在營地外圍遊走著。他已經有非常清晰的感覺,今晚必定會發生些什麼。感覺並非來自於感知域,而是來自於神秘學,那是類似於直覺一類的感應。蘇的直覺非常準,而且越是清晰的感覺就越是準確。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畢竟他在神秘學中沒有投下多少進化點。敏銳直覺,一般可是神秘學高階能力者才有的天賦。

蘇執著充好能量的電磁動能步槍,像是非常悠閒地沿著營地走著。不管走到哪裡,蘇都不能曾離開營地60米的距離。如果從天空中望下來,就可以看出蘇一直是以營地為圓心,繞著半徑60米的一個個圈子。

夜很冷,而且起風了。呼嘯的風夾著肅殺和冰冷,不住從大地上掠過。

在營地外圍的岩石上,夜景忽然有了一些不易覺察的波動,然後就恢復了正常。但是在那塊看似空空如也的岩石上,正站著追蹤而來的克羅蒂娜。她就是那麼肆無忌憚地站在岩石高處,卻不光看不到半點身影,甚至連氣息都不曾散發出一點。她已經完全隱形了,而且是穿著一身紅銅重甲隱形!

在她的雙眼中,蘇仍然在一圈圈地漫步著,在他的身後,凡是走過的地方就會燃起一道金紅色的火線,一條條火線越聚越多,勾勒出了一個大圈。克羅蒂娜一眼已經看出,火圈的半徑是60米。

營地內,麗、裡高雷和奎因正在沉睡著,他們的身影有規模地一明一暗,並非在裝睡。而在越野車中的梅迪爾麗身影則明亮得十分清晰,看起來她還沒有睡,但也不像在想什麼心事的樣子。

反覆掃視過營地三遍,克羅蒂娜才重新將目光投放在蘇的身上。三名扈從睡著與否都不重要,而梅迪爾麗身上投射出的光輝表明她仍只有二階的格鬥域能力,這種戰鬥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現在她惟一的敵人,就只剩下了蘇。

「空間探測嗎?狡滑的小子……」克羅蒂娜的嘴角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不無譏刺。

蘇這樣繞著營地走,顯然是正在使用他的空間探測能力偵測著周圍的環境,如果不知道他有這種能力的人,想要潛行過去在近距離上發動攻擊,那多半會中了蘇的圈套。可是她克羅蒂娜和那些沒用的殺手不同,也許她多項七階的格鬥域能力並不算突出,另外幾項輔助的類法術域能力更不算什麼,但搭配上本身衍生出來的八階罕見能力隱形,卻使得她成為暗夜中的王者!

暗黑龍騎的資料上記載著空間探測的距離是50米,這是將軍才能接觸到的資料,但是想必帕瑟芬妮那個女人不會死板到嚴格遵守規矩。看上去蘇用60米半徑繞圈,應該是標準的能力探測範圍,但是克羅蒂娜並不愚蠢,知道資料就只是資料,可能參考,但若把它當成了聖經,那就是真正的愚蠢。從蘇過往的表現推斷,他在感知域中生成的能力很可能會超出平均水平,空間探測也不例外。蘇不選擇更大的半徑繞圈以最大化探測距離,多半是一個圈套。

而依照克羅蒂娜的習慣,她從來不會低估對手,所以判斷蘇的空間探測距離應該是普通能力的……一倍!克羅蒂娜很清楚同為八階的能力,自己的隱形未必能夠躲得過空間探測,但是既然讓她發現了蘇的圈套,當然不會再上當。除了隱形之外,她更是有著一個雖是八階,在實戰中卻有著不輸於九階戰力的罕見能力,極速突擊!

但是看到蘇珍而重之捧在手裡的電磁動能步槍時,克羅蒂娜又忍不住有些輕視之心。她當然知道電磁動能步槍的恐怖,也知道被它轟中的話,即使是九階的防禦力也多半要飲恨。但是電磁動能步槍和火藥武器有一個共同的弱點,那就是要打得中才行。就好像狙擊手根本奈何不了高階龍騎一樣,蘇懷中這把電磁動能步槍在克羅蒂娜的眼中,也不過是一根高級些的鐵棍而已。

她盈盈立著,抽出一柄西洋細劍,左臂前伸,用拇指和食指搭住劍鋒,鋒銳處直指向蘇!克羅蒂娜非常耐心地等待著,終於等到蘇走到了圓圈中離她最近的一個點。現在她和蘇之間的距離,足有480米!

就是現在!克羅蒂娜的眉心間驟然凝聚起一團殺意!

PS:  今日小恙,昏昏沉沉,更新不足,以後補上。

《 本帖最後由 littledick 於 2010-6-4 02:1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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