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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切麗。」他終於放下了電話,「我忘了,今天早上你要給巴克回電 話的。」
「糾正一下,」切麗說,「我昨天晚上就要給他回電話。實際上,他打電話來 的時候,我就想和他說話。」
「這都是我的不是。」雷福德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我道歉。現在,電話是你 的了。」
「不,謝謝。」
雷福德抬起眼,看了看女兒,「什麼?由於我的緣故,你打算懲罰巴克,不給 他回電話?」
「不,事實是,我想這樣也許更好。我本來想昨天就和他通電話,但也許你是 對的。我要是那樣做的話,就會顯得太急切,太迫不及待了。他說了,讓我在方便 的時候給他回電話。那麼,早晨恐怕不是『方便』的時候。明天做禮拜的時候,我 就能看見他了,對吧?」
「看來,你打算和他捉迷藏了。」雷福德搖了搖頭,「昨天你還被他迷得暈頭 轉向,像個女學生,可今天早上你就學會了裝腔作勢。」
切麗裝出一副受了傷害的樣子。「噢,爸爸,別忘了,讓他等可是您的主意。」
「那是昨天晚上。今天早上你如果搞砸了,可別把我拉工。」
「這樣,巴克,你就有了一個試探哈蒂的機會。」布魯斯·巴恩斯說,「你能 想像得出卡帕斯亞要和你談什麼嗎?」
巴克搖了搖頭,「我心裡一點兒沒底。」
「這個史蒂夫·普蘭克靠得住嗎?」
「應該靠得住,我在史蒂夫手下工作了很久。令人不安的是,正是他邀請我去 參加卡帕斯亞的那次私人會晤的,他告訴我坐在什麼地方,又向我介紹各位來賓。 可是到了後來,他卻指責我為什麼沒露面。他告訴我,卡帕斯亞由於我的缺席有些 惱火。」
「你是否對他有相當的瞭解,肯定他完全可靠?」
「坦白地說,布魯斯,正是由於他的緣故我才認為,卡帕斯亞的所作所為正在 應驗著《聖經》的預言。史蒂夫屬於那種從老派學校畢業出來的、鐵面無私的記者。 能夠勸他離開記者生涯,去給一位政壇的官員做發言人,這也許正說明了卡帕斯亞 具有相當的感召力。甚至連我都曾拒絕了那個職位。但是,在親眼目睹了一場殘暴 的屠殺,然後又居然忘記了我的存在,這是否有點兒……」
「反常。」
「反常!還有更令人不可思議的事呢。當時,卡帕斯亞述說著事情的經過,我 的腦子裡甚至要相信他的話了。我的腦子裡開始形成喬納森·斯通內爾自殺的情景, 接著是托德一考思朗被子彈擊中。」
「坦率地說,當你第一次向我講述事情的經過時,我想,你大概是瘋了。」
「我幾乎要同意你的意見了,除去一點不能不讓我感到懷疑。」
「哪一點?」
「所有屬於他的人都看到了事情的經過,他們的記憶也是一樣的改變了。而我 的記憶則與他們完全不同。如果史蒂夫僅僅告訴我,我看到的不對,或許我真的會 以為我發瘋了,責任在我。然而不是這樣,他卻說我根本不在場!布魯斯,沒有一 個人記得我當時在場!告訴我當時我不在場,這真是無稽之談。事後,我回到了辦 公室,當新聞界得到卡帕斯亞的消息時,我已經將每一個細節都錄人了電腦。假如 我當時不在場,我怎麼會知道斯通內爾和托德一考思朗是被用屍袋運出去的?」
「你用不著說服我,巴克。我是站在你一邊的。」布魯斯說,「現在的問題是, 卡帕斯亞到底要幹什麼?你想他會不會與利用與你的私下交談,向你坦露他的真實 意圖?或者僅僅是威脅你,告訴你他完全掌握著你的真實情況?」
「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呢?」
「脅迫你,然後再利用你。」
「可能。他的用意在於試探我,看他是否已經成功地將我的記憶清除了。」
「巴克,這的確是件危險的事。這就是我要對你說的話。」
「我希望這不是你要說的全部的話。布魯斯,我希望你能給我出一點兒主意。」
「我會為你祈禱的。」布魯斯說,「可是,眼下,我真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
「好吧,至少,我要給史蒂夫回個電話。我不知道卡帕斯亞是要和我在電話裡 交談,還是要和我面談。」
「你能不能拖到星期一再回電話?」
「當然可以。我可以對他說,我以為他要我在上班時間回電話。但是,我不能 保證這期間他不打電話給我。」
「他有你新的電話號碼嗎?」
「沒有。史蒂夫將電話打到我在紐約的電腦裡。」
「那倒是很容易被忽略掉的。」
巴克點點頭。「如果你這樣認為的話,那我就『忽略』它好了。」
「是不是因為我已經成為了你的顧問?」
「因為你是我的牧師。」
那天早晨,雷福德辦完日程表回來,通過切麗的舉止和她說話時的譏諷語調, 他覺得他似乎已經冒犯了切麗。「咱們談談吧。」他說。
「談什麼?」
「談談你對我愛理不理的樣子。對於做家長我不太在行,尤其是你如今長大成 人了,我就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把你稱作『女學生』,我為此道歉。你就按照 你的方法對待巴克好了,不用考慮我怎麼想,好嗎?」
「我本來就沒有考慮你怎麼想。」切麗笑了。「在這件事上,我用不著你的批 准。」
「這麼說,你原諒我啦?」
「不用擔心我,爸爸。我不會和你長時間地賭氣的。依我看,咱倆是相互需要。 順便說一句,我給巴克打電話了。」
「真的?」
她點點頭。「可是沒有人接。看來,他沒等我的電話。」
「你沒給他留言嗎?」
「我猜想,他還沒有裝錄音裝置。我明天在教堂就能見到他了。」
「你會告訴他你打過電話嗎?」
「可能不會。」切麗頑皮地笑了笑。
在這一天餘下的時間裡,巴克一直在寫那篇關於失蹤事件的種種背景理論的封 面故事。他對這篇東西感覺不錯,認為這是他所寫的封面故事中最好的一篇。這些 理論五花八門,從被希特勒的鬼魂。飛碟或外星人的襲擊,到宇宙自身進化過程中 的大清洗,種種說法,無奇不有。
當然,文章中也包括了巴克對失蹤事件的個人看法。但他沒有直截了當地闡明 觀點,而是借他人之口說出。像通常慣用的伎倆,這是一篇用第三人稱寫的綜述性 新聞報道,只有他的幾位新朋友才會明白。他本人持贊同民航飛行員、牧師以及他 採訪到的其他幾位人士的意見——這次失蹤事件是基督將他的門徒提往大國了。
對巴克來說,最有意思的莫過於其他各教派對這次失蹤事件的理解。許多天主 教徒驚慌失措,因為在失蹤的人中包括教皇,他是在失蹤前幾個月才當選的。他的 失蹤引起了教廷與一種新教義的爭論,這種新的教義背離了他們所尊奉的正統派的 學說,因而更接近於馬丁·路德的異端。教皇失蹤後,某些天主教學者就認為,這 肯定是上帝干的。那些違抗羅馬教廷正統教義的人被從我們中間簸揚了出去。辛辛 那提教區主教、紅衣主教馬修斯對巴克說:「《聖經》早就預言,世界的末日就如 同挪亞的時代。你也許聽說過挪亞的時代是怎麼回事,好人被留了下來,而壞人則 被大水沖走了。」
「這樣說來,」巴克總結說,「事實上,我們留了下來,這也就證明我們是好 人。」
「我不能說得那麼露骨,」馬修斯大主教說,「不過,是的,這就是我的觀點。」
「那麼,許多優秀的人物也失蹤了,這怎麼理解呢?」
「或許,他們實際上並不那麼『優秀』。」
「可是,那些幼兒和嬰孩呢?」
大主教顯得不安起來。「那就只有上帝才知道了。」他說,「我不得不認為, 他是在保護這些無辜者。」
「保護他們免於某種災難嗎?」
「這我不能肯定。我沒有認真鑽研過《聖經》,但對於世界末日的景象,的確 有那麼一些可怕的謠言。」
「這樣說來,您並不把那些年幼的孩子歸到被『簸揚』出去的壞人那邊?」
「是的,在這些失蹤的孩子們中間,有許多還是我親自給他們施洗的。所以我 認為,他們是與基督和上帝在一起。」
「但是,他們卻失蹤了。」
「是的,他們失蹤了。」
「而我們卻留了下來。」
「我們應該為這一點感到寬慰。」
「很少有人能夠為此感到寬慰,閣下。」
「我很理解這一點。這是個十分艱難的時刻,我本人也在為失蹤的姐姐、諸位 姑母難過。但是,她們全都背離了教會!」
「她們真的背離了嗎?」
「她們反對正統教義。但是,我必須承認,她們是最善良的和最了不起的女性。 不過我想,她們是被簸揚出去的麥殼,與麥子分離了。我們這些留下來的人要比以 往任何時候都更堅定地相信,我們是與上帝站在一起。」
巴克在文章中沒有直接寫出自己的觀點,對於被採訪者也不妄加評論。然而, 他藉著《聖經》的經文與大主教的談論之間的對比,有意強調了教義中寬容的精義。 巴克計劃下週一將改好的文章發往紐約總部。
在寫作過程中,巴克一直留神著他的電話。知道這個新電話號碼的只有幾位: 斯蒂爾父女,布魯斯以及韋爾娜·齊的秘書艾麗斯小姐。他的電話錄音裝置、台式 電腦、傳真機以及其他辦公室設備,預計星期一便會隨著他的文件檔案一同寄到芝 加哥分社了。到了那個時候,他才能方便地在公寓裡辦公。
有時候,巴克盼望著能夠接到切麗的電話。他想,他已經叫雷福德傳話了,讓 她在方便的時候給他回電話。或許她是那種不習慣給男人打電話的女孩,即使錯過 了對方的電話也不主動去回。另一方面,她今年還不到二十一歲,對她這一代人的 思想和習慣,他一點兒不瞭解。也許她將他當做了大哥哥甚至一位父輩人物,考慮 不到他居然會對她動心。可是這與她前一天的舉止、表情不符。再說,他也沒有主 動去接近她。
他原想按照理智行事,同她談一談,說明眼下對他們來說時機不對。他們應該 在共同的事業中成為親密的戰友和同工。不過,這樣干也可能會使他難堪。倘若切 麗並沒有考慮那麼多,那該怎麼辦?那樣一來,他不是在枉費心機地解釋並不存在 的東西嗎?也許在他去找布魯斯時,切麗來過電話了。他應該打個電話給她,邀請 她有時間來看一看他的新居,然後再同她談一談。他首先要察言觀色,看看切麗到 底是怎麼想的,再決定是否同她開誠佈公地交流,還是完全不必提起這件事。
他撥通了電話。又是雷福德接的電話。「切麗,電話!」雷福德喊到,「巴克 ·威廉斯找你。」
聽得見切麗在背景中的聲音。「告訴他,我會給他回電話的。不過,我明天去 教堂就能見到他了。」
「我聽到了。」巴克在電話裡說,「那也好,再見。」
她好像不願意在倆人之間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巴克想。他隨後撥通了他在紐約 的電腦留言。只有史蒂夫·普蘭克的一份留言:
巴克,你是怎麼搞的?你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安頓下來?是不是要讓我把電話打 到芝加哥分社?我已經向那裡打過招呼了,可是,老頭子巴雷告訴我,你在公寓裡 辦公。
我曾給你留了言,卡帕斯亞要和你談談,你沒有收到嗎?別人可從設讓他等過, 老夥計。我先替你支吾了一下,說你在調動工作,搬家,還未安頓下來。他希望在 這個週末能接見你。他仍然對你評價很高,此外,我不知道他要同你談什麼。倘若 你仍對上次未能參加他的私人會晤感到不安的話,那大可不必,他並未責怪你。
說心裡話,巴克,作為一名新聞記者,你一定希望來,而且你應該來。不過, 你也許和我一樣,被那件事弄得惶恐不安。親眼目睹一場駭人的自殺案,這種事情 是不容易忘掉的。
聽著,給我回個電話,我好給你們兩個安排時間。巴雷告訴我,你正在寫那篇 理論文章。其實,倘若你能早一點兒和卡帕斯亞見面,本來是可以將他的看法也寫 進去的。他從不隱瞞自己的觀點,不過偶爾唱一點兒反調也沒有什麼不好,對吧?
不論白天還是晚上,都可以給我回電話,你知道能夠在哪兒找到我。
巴克錄下了這段留言。他們找他幹什麼呢?看來,卡帕斯亞希望和他私下會晤。 倘若在不久以前,巴克對這樣的接見會欣然前往。在發表一篇重要的文章的前夜, 去拜見這樣一位世界政壇的要人,該是怎樣一種榮耀啊!然而,他如今已親自領教 過卡帕斯亞的可怕的魔力。眼下,他的宗教信心還有待增長,他對這位基督的敵人 也所知甚少。這個人是否像上帝一樣全知全能?他能洞察巴克腦子裡的意念嗎?
顯然,卡帕斯亞具備了某種控制他人的魔力,而且能夠給他人洗腦。這是否意 味著他能看穿他人的思想?巴克之所能夠抵禦卡帕斯亞的魔力,是不是因為基督的 聖靈與他同在?他多麼希望《聖經》中能多一些專門描述這位敵基督的文字。倘若 如此,他就知道該怎樣去識別卡帕斯亞了。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少卡帕斯亞對巴克已經起了疑心。他可能認為,當巴 克溜出兇殺現場時,他控制他人思想的魔力因此發生了某種小的失誤。否則,為什 麼當他抹去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有關兇殺的記憶,代之以稀奇古怪的自殺印象時,卻 沒有一併抹去巴克在場的記憶呢?
顯然,為了掩蓋自己,尼古拉不得不使在場的其他所有人忘記了巴克的在場。 如果他這樣做的動機是想使巴克懷疑自己的理智是否正常,那麼,他的努力並沒有 奏效。那天,巴克的眼睛看到了一切,任何力量都無法使之改變。沒有猶豫,沒有 動搖,這一點是確定無疑的。
他不能將自己的真實情況暴露給卡帕斯亞。倘若卡帕斯亞發現巴克原來並未受 到他的魔力的控制,那樣他就只有除掉巴克,此外別無選擇。如果巴克能夠使卡帕 斯亞確信,他的魔力已經成功地控制了巴克的意識,這樣在這場對抗邪惡勢力的戰 爭中,「災難之光」就有了小小的優勢。然而,巴克和他們的「災難之光」應該怎 樣利用這個優勢,他心裡也不甚明瞭。
但是,有一件事他已經知道該怎麼辦。在下週一之前,他是不會給史蒂夫回電 話的。
雷福德和切麗決定一早就去教堂,他覺得心情愉快。教堂裡每個星期天都來許 多人。雷福德向女兒笑了笑。自從切麗離開學校以來,今天她打扮得格外漂亮。他 想取笑她一番,穿得這樣漂亮,究竟是為了威廉斯,還是為了上帝。但他終於沒有 開口。
當他們來到教堂時,停車場上只剩下最後幾個位置了。在教區附近的通道上, 到處是尋找車位的車子。人們依然心有餘悸,為失去親人悲痛不已。他們在尋求希 望,尋求答案,尋求真相。他們希望在這裡能找到了上帝,聽到真理。
聽了布魯斯·巴恩斯牧師的布道,幾乎沒有人再懷疑這次失蹤事件是上帝所為。 上帝已經將自己的追隨者召喚上去,而他們這些人卻留了下來。根據布魯斯的解釋, 在大劫難開始的七年中,基督還會重臨人間。到了那個時候,他說道,世界上的人 口將會消失四分之三。布魯斯的講道不僅僅只是針對那些謹小慎微的人,即使對於 那些信仰基督作為人子降生世間的人來說,布魯斯的布道也是一種挑戰。
斯蒂爾父女在他們的座位上剛剛坐下兩分鐘,雷福德就感到有人在他的肩上輕 輕拍了一下。他回過身,而切麗也恰巧轉過身去。巴克·威廉斯坐在第四排,就在 他們身後,他在他們兩個的肩上同時拍了一下。「嘿,好久不見啦。」他說。
雷福德起身擁抱了巴克。僅僅這個動作就告訴了他,幾個星期以來發生了怎樣 的變化。切麗也真誠地握了握他的手。待他們重新坐定後,巴克探身向前,對切麗 耳語道:「切麗,我打電話給你,是要——」
然而,此時音樂已經響起。巴克同其他人一起唱著聖歌。許多人對歌詞和曲調 十分熟悉,但他卻不得不看著打在牆上的字幕,還得努力跟上大家的調子。合唱曲 簡樸而動人,但這些對巴克來說都很新鮮。他發覺,他身邊有許多人都是經常來做 禮拜的。但是,他們為什麼也被留了下來?
唱過兩支合唱曲後,布魯斯·巴恩斯頭髮蓬亂地來到講台上——不是什麼大講 台,而是一張很小的講台。他帶著《聖經》、兩本大書以及一迭講演稿——他費了 一些事,才將講演稿整理好。他露出了倦怠的笑容。
「早晨好。」他又開始了布道。「在開場之前,我想解釋幾句。往常我們總是 要多唱幾支歌,但今天我們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了。通常,我的領結會系得十分整 齊,襯衣的下擺全部紮住,扣子也扣得一絲不苟。而今天,這些都不再重要了。往 常,我們還要收集大家的捐獻物。當然,這些捐獻仍然是十分需要的,中午大家回 去的時候可以在門外看到收集這些捐獻物的籃子——倘若今天能夠早一點兒結束的 話。
「今天我布道的時間要長一些,因為同前幾個星期相比,我感到更加緊迫。你 們不用替我擔心,我不會變成瞪著眼睛的瘋子,也不會成為一個宗教狂。前幾個星 期怎樣,今天我也仍然怎樣。
「我曾同我的幾位同工談到,就在這個星期,我感到了上帝加在我肩上的沉重 負擔。我請他們為我祈禱,使我變得更聰明,更謹慎,不至於倉促行事,隨意發表 新奇古怪的學說。這個星期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讀得更多,祈禱得更多,研究得更 多。我多麼渴望告訴你們上帝是怎樣啟示我的。
「上帝的教導能聽到嗎?不能。我倒希望上帝能開口對我說話,希望他將諸般 的奧秘都一一講給我們聽。如果這樣的話,我們今天也許就不在這裡了。因為,他 要求我們通過信仰的方式來接近他,而不是通過比差遣他的獨生子耶穌代人類受死 更具有戲劇性的其他方式來簡單地證明他自己。他只留給了我們一部《聖經》,而 《聖經》裡則記載著我們需要的一切。」
當巴克聽到他的朋友懇求會眾們聽他的布道時,他的喉嚨裡感到一陣哽咽。布 魯斯在誠摯地懇求他們的理解,懇求他們領悟《聖經》的教導。布魯斯又一次講起 了自己的經歷,講起了多年以來他表面上彷彿是一個虔誠的教徒,而一旦上帝前來 召喚,他才發現自己因缺乏真實信仰而被留了下來。他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們則先 他而去。巴克不止一次聽到他的故事,今天,巴克又一次被他的激情所感動。有人 已經大聲抽泣起來。
「我要繼續向人講述我信仰基督的經歷。」布魯斯說,「你們也不妨向人講一 講各自的經歷。人們自然會對你的悲痛。你的損失和你的孤獨產生共鳴。我絕不會 為宣講基督的音而感到害羞。倘若你們的內心愛著基督,那麼,基督的聖靈就會在 你們的身上做工。」
在布魯斯身體前傾、滔滔不絕地講解著《啟示錄》時,這番景象使巴克回想起 他不久前遇到的另一位雄辯家尼古拉·卡帕斯亞。不過卡帕斯亞給人的印象是事先 設計好的,裝腔作勢的。而布魯斯除了在力圖傳達著上帝的旨意外,卻無意於嘩眾 取寵。他能否站出來告訴大家,他知道誰是基督的敵人?巴克倒有點兒希望他這樣 做。然而,在這樣的公眾場合指責某人是全能的上帝的敵人,可能會被人視為誹謗。
雷福德覺得自己是被布魯斯的講道深深吸引住了,他簡直聽得如醉如癡。布魯 斯能夠從許多方面看穿了他的靈魂。不久之前他還在嘲笑這類學說。然而,布魯斯 使這一切都具有了某種合理性。這位年輕的牧師布道的時間不長,而且布道本來也 不是他的專業和他所擅長的。然而今天早上的布道如此動人心魄,與其說是由於布 魯斯的演說,不如說是由於教義的本身、布魯斯的激情以及他的精神在這篇布道中 的閃閃發亮。
令雷福德吃驚的是,大家開始鼓起掌來。佈雷斯說道:「你們鼓掌是希望我收 場呢,還是希望我下午繼續講下去?」人們的鼓掌更熱烈了。「不過,我要再次聲 明一下,我可不是講給那些心靈脆弱的人聽的。」
雷福德不明白大家鼓掌的用意。不過,他也身不由己地和大家一起鼓起掌來。 切麗和巴克也在鼓掌。他們都在盡情地暢飲,他們還遠遠沒有滿足。布魯斯已經將 氣氛調動到最佳狀態。他一次次強調說,這些並不是新東西,他所引用的註解幾十 年前就問世了。至於有關世界末日的預言,則不知要比這些註解早多少年。「那些 將這種教義貶斥為原教旨主義的人,那些經典派或者頭腦僵化的福音派的人,早已 經落伍了。突然之間,人們會發現,用一字一句的方式去理解《聖經》的方法,原 來並沒有錯。倘若沒有其他的東西能夠說服人們,那麼多人的升天總能打動他們的 心了吧?」
布魯斯立在講台前,講演稿已經收拾起來,手中只捧著一本《聖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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