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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起身,摸著頭,然後檢查,還好,並沒有受傷。
起身拿出一張符紙,飛快地念出咒語,便有一團濃濃的白色光芒在手上燃起。就著這個不算明亮的光芒,我打量著四周。
這應該是個不知道大小的天然洞穴,而自己正處在不太大的石室裡。光焰下,不遠處的地方有個走廊,可能是別有洞天吧。向頭頂望去,七丈遠的地方有個空口,應該就是我跌進來的地方。該死,那個入口恐怕是用高段的幻術掩蓋了起來,還好法術還能用!
猛地我的臉色變得煞白,自己和雪縈、青峰的聯繫感,居然消失了!
他們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不對,不可能!他們是不死身,只要我不死,他們也死不掉。恐怕這個古怪的地方,還有切斷氣息和遮罩心靈聯絡的用處,有趣,值得好好研究!
我毫不猶豫地敲下了一小塊石壁,正準備仔細看看的時候,有兩個身影從洞口飄飛了下來。
「夜公子,用手段把你請到這裡來,真對不起。」趙舒雅幽幽的聲音迴盪在洞裡,令人如沐春風。
其實,自己很早就覺得奇怪了,為什麼這個女子的聲音雖然慵懶,但不管在什麼情況下,聽在耳裡,都會有一種勃勃的生機,如同樹木對生命的熱愛一般。
她的手挽著一個男子,身材高大,不過,全身都縮在黑色的長袍裡,看不清楚樣子。
我沒讓自己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神色,只是鎮定地大笑,「蔡夫人好本事,自從見面以後,就不斷地挑撥在下的好奇心,然後,借用講故事的方法,降低在下的防備,再突然將故事停下。
「在我好奇心大盛和防備力最弱的時候,用個最簡單的手段,就成功地請君入甕了。蔡夫人的心計,在下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說到這裡,語氣都開始酸起來,原本這一招,是我想用在她身上的。
其實,還有一點我沒有提到,趙舒雅似乎天生就有一種親和力,她的身上洋溢著善良的氣息,給我人畜無害的感覺,就是這種感覺,讓自己一時間失掉了本該有的警覺。
「對不起。」她低頭向我施了一禮,「他有事求你,又怕你不會答應,我們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真的會那麼簡單嗎?」我望向她身旁的男子,眼神死死地盯著他,緩緩地道:「鎮國將軍蔡元秦。還是,我應該叫你鎮國大將軍,蔡如風呢?」
那男子絲毫沒有流露出驚訝,只是霸氣地大笑著,一把將籠罩全身的長袍拉下,「夜不語不愧是夜不語,聰明絕頂,這麼快就猜到了。」
這男子果然是蔡元秦,只是比一般時間的蔡元秦,多了些平時隱藏的東西,現在赤裸裸地流露出來,壓抑得我頓時喘不過氣。
自己猜測的沒錯,這個一百零六年前,就應該陪葬在唐太宗陵墓裡的當世大英雄,果然還活著,而且,樣子也比傳說中年輕十多歲。恐怕最近碰到的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不過,我倒是很驚訝。」蔡如風微笑道:「我自認為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你究竟是怎麼看出破綻的?」
「很簡單,因為這一切都太巧了。」我哼了一聲,「因為每一件事情,都透露著些許解不開的東西,讓我陷進去。
「最開始,是你因為女兒的中毒廣發公文榜,賞金一百萬兩求敗毒珠。千年百足上藹原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雖然那一百萬兩,對獵捕者而言,就像磁石對鐵一樣有強烈的吸引力,不過,大多數人都不會抱有太大希望。畢竟,百足上藹基本上已經算絕種,更何況千年以上的,那太過於海市蜃樓了。」
「不過,我居然得到了通報,真的跟著風曉月那瘋婆子,找到了千年百足上藹。事後我算了算機率,自己都不怎麼相信。這種少到只有千萬分之一的機率,居然會被自己遇到。」
「我一向都不信什麼運氣之類的鬼話,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恐怕應該是有人故意送便宜給我,然後,我就開始暗暗留心起來。」
蔡如風大笑,「千萬分之一。那你有沒有想過,千萬人中的一個,必然有一人能夠得到那樣的機會,而你碰巧就是那一個呢?」
「這句話我反送給你,你會相信嗎?」我冷哼一聲。
蔡如風愣了愣,搖頭道:「本將軍恐怕也不會信。」
「不錯。然後,我就遇到了那個奇怪的欲色鬼,那東西是你製造出來的吧?」得到了肯定以後,我又道:「那玩意兒確實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所以,當我發現蔡憶溪的傷口上,有著淡淡的同種類妖氣的時候,由於好奇心始然,再加上你的威脅,便有八成的可能讓青峰離開自己,到遙遠的芙蓉鎮去調查。很好,你調虎離山的計畫,確實成功了。」
「我錯誤的判斷鎮國府裡雖然不尋常,但應該沒有危險,果然支走了自己的妖怪僕人。哼,俗話說虎毒不食子,沒想到,你就連禽獸都不如,居然用自己的親生女兒當誘餌。」
「親生女兒,我又不是禽獸,當然不會做那種禽獸都不如的事。」蔡如風悠然道,臉上絲毫沒有任何羞愧,「那個女子,不過是我撿來的孤兒罷了,讓她平白享受了十六年,也該為老夫辦點小事了。」
面對這個口耳相傳了百多年的大英雄,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罵了,俗話說「聞名不如見面」,搞了半天,這句話,居然是個充滿貶義的句子。
我眼神中充滿了鄙夷,繼續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要對付我,不過,恐怕你對我的性格,早就做了完全的調查和分析,甚至知道的比我自己都多。
「接下來,就是該怎麼毫無防備地切斷我和僕人之間的聯繫,以便不讓他跑出來攪亂局面,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你需要一些道具。
「你清楚我是個多疑充滿警戒的人,所以你要造出一個完整的局,來引起我的好奇心,以及消除我的戒心,造成請君入甕的情況。所以,你娶了趙舒雅這個天生就能使人放鬆警惕的女人當作主線,然後,連接出一連串後房神秘死亡的詭異事件。
「你的方法很成功,我確實陷了進來。不過,有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懷疑。」
「哦。」蔡如風來了興趣,「什麼事,說來聽聽?」
「你不應該讓我看到你三夫人的屍體。」我淡淡地苦笑,「她心臟的位置不同於一般的人,長在了右邊,而致命的傷口也在右邊。看屍體的症狀,確實也是因為心臟破裂而亡。」
「我判斷出,那個兇手不但和她很熟悉,更應該是她的閨房密友,或者是有過肌膚相親的人,不然,不可能知道這種隱私。」
「再加上她臨死前的表情,正是像見到了許久沒有見的人,從心底爬上的驚喜,以及不相信那個人會真的殺死自己,那種難以置信的悲痛和絕望。」
「我本以為她有情夫,不過很快地就剔除了。然後,我也基本上排除了是女性殺人的可能。畢竟她的傷口,切口穩定沒有一絲猶豫,像是蓄謀已久。就算經過鍛煉,很多女人都不可能做到。就這樣,一個兇手被我鎖定了,那就是現任鎮國大將軍,蔡元秦。」
「聰明!」蔡如風拍手道:「這一點,確實是本將軍疏忽了!不過那四個女人,死前居然都露出了同樣的表情,真的讓我很驚訝,女人果然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對,她們真的很奇怪。」我恨不得一腳踹過去,「你知道嗎?她們每個人都很愛你,就算臨死的時候,也只是露出一點驚訝和難以置信,卻沒有絲毫的怨恨。她們是心甘情願地為你而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被最愛的人殺掉,但是,她們留在臉上的最後一絲表情,卻說明了她們對你的留戀,難道,你就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嗎?混蛋!」
「抱歉,本將軍不是個感情豐富的人。」蔡如風面色不改,依然微笑著。
「王八蛋!虧我以前還那麼崇拜你!」
蔡如風恍然大悟,望著四周道:「所以,你才從這個洞穴看出了我的影子,然後詐了我一下。」
「不錯,『血融』是你蔡如風最拿手的特殊本領,至今沒有人能學會。」我將手攤開,露出了剛才敲下的小塊石壁,「這玩意兒滲入了你的血融,才有了阻隔空間以及任何聯繫的能力。哼,不知道大英雄這麼處心積慮,究竟要我這個普通的小民幹嘛?」
「沒什麼,只是想要你的小命罷了。」他說得理所當然。
「恐怕,你是為了雪縈、青峰那妖魔吧。」我盯著他,眼中劃過一絲鋒利光芒,「他們擁有不死身,只有殺掉我,才能殺得了他們。」
「不錯,你很聰明。要不要聽一個故事?」蔡如風鼓掌,也不管我是不是想聽他嘮叨?,聲音低沉地講起來:「我生在仁壽四年〈西元六0四年〉,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母親在那個戰亂的年代,含辛茹苦地將我拉扯大。在我十歲那年,宇文化及手下的一隊逃竄的潰軍,闖入了我們所在的村子。」
「母親將我藏在柴堆裡,就在那天,我親眼看到了幾個潰軍踢開房門,在我面前姦污自己最尊敬的母親。事後,他們見搜刮不到任何值錢的東西,竟然硬生生地砍下了母親的四肢。」
「母親並沒有當場死亡,她沒有叫痛,也沒有哭。只是緊緊看著我的方向,要我活下去,不論怎樣都要活下去,要把自己的份一起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要久……」
「我帶著她臨死前的願望,真的活下來了,十歲的自己為了生存,每天到處偷食物,常常被抓到後,打得體無完膚。」
「直到我十六歲那年,在京兆府內的一個無人區裡撿藥材賣錢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垂死的妖魔。我殺掉它,吃了它的內丹。於是,我獲得了沒有人能夠擁有的能力,得到了長久的壽命。」
「然後,我殺掉了宇文化及以及他手下的二十多萬軍馬,為母親報了仇。我當了鎮國大將軍,沒想到,我含辛茹苦為李世民那老東西打天下,他卻怕我奪權,要拉我去陪葬。」
「哼,我要遵守和母親的約定,我要永生。於是我殺掉了他,謊說是那老傢伙胡亂服食丹藥,遂致暴疾不救。」
「哼哼,他死得很好。他一死,我就假意為他陪葬,然後逃出來,當了自己的兒子,孫子,曾孫子……百多年來,坐著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鎮國大將軍的位置。」
「這麼多年來,我明白了,因為人類的身體脆弱不堪,承受不了大妖魔內丹的侵襲,我的壽命不會超過兩百年。於是,我開始研究妖魔鬼怪,希望能找出突破。那些混合的欲色鬼和大殭屍,都是我的成果,可惜,效果實在不理想。」
「直到五十年前,我看到了一本叫做《妖魔道》的書。上邊記載了和我一樣的情況。書上說,人類如果想要永生,就必須吃下兩隻大妖魔的內丹,讓它們在身體裡相生相剋,才不至於產生腐蝕。我欣喜若狂。」
「其實,人類真的是種奇怪的生物,似乎越活得久,就會越怕死亡。我怕死!很怕!只要能夠讓自己永生,做什麼都行。不過這個世界上,原本就不可能出現大妖魔,我遇到的,幾乎可以說是最後生存下來的一隻了。」
「我瘋了似地尋找,就在絕望的時候,你竄了出來。我能夠感覺到,你身旁那個妖怪僕人的妖氣,那是個比我吞掉的妖魔更為強大的存在。就在那一刻,我興奮得全身都在發抖,我要殺掉它,我要吃掉它的內丹。我要永生……」
「可是,想要殺掉一個妖魔談何容易,就一般情況下,它們基本上是不死的。何況,我還不至於蠢到會認為,用人類的身軀能夠打贏它們。還好,它有個無能的主人,還好那個無能的主人和它訂下了生死契約。這個原本很棘手的事情,一下子就變得簡單起來。」
似乎講累了,蔡如風舔了舔嘴唇,「以後的事情,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我設下了一個你不可能不進入的局,成功地將你和僕人分開,只要殺了沒有任何能力的你,那個妖魔也會死掉。」
「它會回到妖冥界,可是,也會在剎那間留下自己的內丹。那裡面蘊藏著它一半的修為。只要吞下它,我就能真正的永生了。母親臨死前的願望,就會實現……」
我看著淚流滿面,已經有些失控的他,諷刺道:「什麼你母親最後的遺願,不過是你自私,害怕死亡的藉口罷了!哼,虛偽。」
「如今你說我虛偽也好,自私也好,總之結果都一樣。」蔡如風看著我,一字一句地道:「去死吧。」
就在他右手凝結出紅色的光芒,正要向我砍來的時候,趙舒雅擋在了我身前,「如風,那些人真的是你殺的?」
「讓開。」蔡如風瞪著她,「你那麼聰明,不可能沒有猜到。」
趙舒雅苦笑起來,「原來真的是你。我一直都還在騙自己,安慰自己,那麼溫柔的你,怎麼可能殺了自己的妻子,沒想到,真的是你。」
「再說一次,讓開!」他不耐煩起來。
「我不讓。」她閉起眼睛,「之前你不是那麼說的,你說,絕對不會傷害夜公子,我才會幫你,如果你要殺他,就先殺了我!」
「你們女人怎麼永遠都那麼麻煩!再說一次,讓開!」蔡如風的聲音陰沉起來。
「不讓!」
「好,你不要怪我!這是你自找的。」他狠狠地道,手刀向前一揮,將趙舒雅整個人都打得飛了出去。
「你好狠!對那麼愛你的女人,居然都能下的了手。」我的臉色稍變。
「哼,為了母親的遺願,什麼事情我都做的出來。去死吧。」他毫不停頓地用手刀砍過來,眼見那團悶紅色的光芒穿過我的身體,我微微笑了起來。
我的身體整個被一分為二,化為兩張符紙緩緩飄落在地上,然後猛烈地爆開。
蔡如風手一動,將撲面而來的火焰揮開,暗道:「紙傀儡?」
不對,應該是「紙分身」,否則,自己不會看不出來。
那夜不語果然名不虛傳,狡猾得和狐狸一樣,居然早就弄了個分身,和自己拉扯了那麼久。哼,不過整個洞穴,都被自己的氣息給包圍了,他逃不出去。
不知為何,他感到些微的煩躁,擺擺腦袋,進入了洞穴更深處。
這個地方,蔡如風已經準備了兩年多,每一塊石頭都瞭若指掌。
而今本來應該很熟悉的地方,像是突然變成了異域。每走一步,符咒做出的機關,就會被自己莫名其妙地引發,不是爆炸,就是弄出些稀奇古怪的附加效果。
雖然完全傷害不了他,但是,卻讓人非常心煩。他越來越煩躁了,這些如同蒼蠅一樣多的陷阱,實在很討厭。
他猛地運起功力,用「界限交融」法術拍在石壁上,只見手碰到的地方,一層又一層血色的光芒傳遞開,身前不斷有東西爆炸,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平息下來。
他估計所有的陷阱,應該都被引發完後,這才再次前進,心裡不安的感覺卻更濃烈了。
剛剛在用界限交融的法術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洞口的空間似乎有些微的波動!管不了那麼多了,早點殺了夜不語那狡猾的傢伙,免得夜長夢多。
再不遠的地方,就是洞的盡頭,那裡的空間很大,但出口只容得下一個人經過,是個殺人的好場所,恐怕夜不語那傢伙,也應該逃了過去。
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蔡如風一步一步走著,每走一步就布下一個結界。在這條單行道上,不論對方再怎麼狡猾,就算隱了身,也不可能逃出去!
近了!那個地方已經近了!永生的夢,母親的遺願,就要被自己實現了,蔡如風激動得渾身都在顫抖。
走出去,眼前霍然開朗,有個直徑九匹的大空洞露了出來。
夜不語果然就在洞的最中央,而他的身旁,卻站著一位白衣如雪,面色冰冷的絕麗女子。那女子的眼神裡沒有任何表情,但在她的注視下,自己卻感覺就要被凍結了下來。
那白衣女子腳下,躺著一個也是雪白衣裙的美麗女子,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暈過去了。
我微笑著,「大將軍,剛才你用界限交融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難道……」蔡如風面色黯淡,身體晃了一晃。
「不錯,你應該清楚,我不是個很大膽的人,更沒有什麼深入虎穴的精神。」我笑得更燦爛了,「所以,我不會闖入明知道有陰謀的地方,除非自己已經有了十成以上的把握。」
「你不知道吧,雖然我遣走了自己的僕人,不過瞞著青峰,我已經給雪縈下了命令。只要一感覺不到我的氣息,就馬上趕回京城,然後在鎮國府慢慢等著,否則,自己也不會那麼多話了。」
「利用分身說了一堆,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讓自己布下足以讓你發怒、煩躁的陷阱罷了。只要有任何一點小小的波動,雪縈都會感覺到,然後,立刻判斷出我的位置!」
蔡如風靜靜地聽著我的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還想要垂死掙扎嗎,大將軍?」我繼續道:「如果猜得不錯的話,你的身體,應該已經被大妖魔的內丹腐蝕得差不多了,能力也沒有剩下多少,不再有一百多年前的雄風。」
「現在的你,雖然還是比我強得多,不過,實力也只能算是中、上游的獵捕者罷了,在雪縈面前,你根本就沒有任何勝算。」
「不錯,既然已經被你猜中了,給我一個痛快吧。」他昂然揚起頭,恢復了一身霸氣。那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氣勢,即使是雪縈也微微變色。
「好!這才是大將軍應該有的豪氣。作為大將軍的崇拜者,我會給大將軍一個痛快!」我感覺眼睛有點酸楚,喉嚨也變得嘶啞難受,這個萬人敬仰的大英雄,即使自己不動手,也沒有剩下多久的壽命了。
「雪縈,解開五成封印,讓他盡量死得沒有痛苦。」我閉上眼睛,命令道。
「遵命,主人。」雪縈輕輕地揮舞衣袖,流光般的雪光慢慢地在全身累積,洞壁甚至凝結出了一層厚厚的雪霜。
「不要!」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猛地傳了過來,趙舒雅拖著自己已經沒有知覺的下身,緩緩地爬了過來。她爬到蔡如風的腳下,顫抖地哀求道:「夜公子,求求你不要殺他!」
「舒雅,不用求他,我的壽命已經沒剩幾天了。」蔡如風跪下身,撫摸著她淩亂的秀髮,「利用了你,你不恨我嗎?」
「我怎麼可能會恨你!就算你殺了我,我也會心甘情願地死,因為至少我的死,會幫你點什麼。」她的眼睛不斷流下晶瑩的淚水,抬起頭望向我,「公子,如風真的沒有救了嗎?」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的身體,已經被腐蝕得只能再支撐兩天,如果大妖魔的內丹攻入心臟,他會痛不欲生,猶如淩遲一般,掙扎三天三夜才能死去。」
「如風,抱我。」趙舒雅留著淚,微笑道:「沒想到,等待了那麼久,最後也等不到一個好的結局。」
蔡如風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裡,她的臉輕輕地貼在他的臉上,扶著他的髮絲,臉上流露出一絲毅然。
她猛地回過頭問:「夜公子,如風要怎麼死,才會沒有痛苦?」
「兩種方法,一是被同樣身為大妖魔的雪縈用『斷魂』殺死。另一種方法,就是用人間的神兵利器突然刺入心臟。」
「要突然,是嗎?」趙舒雅吻在了蔡如風的唇上,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蔡如風的身體一顫,然後,這個纏綿的吻才結束。
唇分,趙舒雅本來就已經櫻紅的唇,更加鮮紅了,一滴滴的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蔡如風帶著滿臉的笑容,緩緩地倒了下去……
「夜公子,這樣如風就不會感覺到痛苦了吧?永遠都感覺不到了,對吧……」她的淚閃爍著,慢慢地也變得鮮紅起來,是血淚。
她撫摸著蔡如風稜角分明的臉龐,喃喃道:「夜公子,還記得我給你講的那個故事嗎?」
「記得,不過,那真的只是個故事?」我神色黯然。
她慘笑起來,「事到如今,是不是故事,又何必再去探求呢?其實,舒雅真的很羨慕王寶釧前輩。她等待了十八年,至少真的苦盡甘來了,她的丈夫回到了她身旁,雖然她十八天後便香消玉殞,不過,至少她留在了自己心愛的人身旁十八天。」
「而那個梨花精呢?她等待了兩千年,終於等來了可以成為那人妻子的機會,終於在十天前,再次遇到了那人。」
「這世的他是個大英雄,雖然明知道是在利用自己,雖然明知道,他根本就對自己沒有感情,但是,她還是無怨無悔地嫁了過去。」
「算一算,兩千年的等待,也不過換來剛剛的一個吻罷了……」
她的嘴角也流出了血,我想檢查她的傷勢,卻被她伸手攔住,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聖潔的光芒,我甚至無力思考,無法違逆她的阻攔。
「夜公子,不用管我,我知道,沒有他,我的人生也快結束了。雖然很無禮,不過,舒雅有一個很唐突的請求,希望公子能務必答應。」眼神落在蔡如風漸漸冷去的屍體上,她的聲音又溫柔了下來,「能不能將我和如風的屍體,找個安靜的地方,合葬在一起?」
見我答應後,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臉貼在蔡如風的臉上,柔柔道:「如風,我會再修煉一千年。下一世,我要做你真正的妻子,我們會幸福的,對吧。如風,下一世你不要改名字,那樣我找你會容易些。不會再像今世這樣磕磕碰碰了……」
不知道哪裡吹來一陣微風,淡淡的憂愁融在風裡,帶走了兩個迷茫的靈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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