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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齊天] 魔域天珠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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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魔域天珠』之前

  這是一本融合了現代、古代和未來的科幻小說。雖然是以目前世界上十分盛行的佛教密宗為引子,再加上一顆神秘的天珠做開端;但貫徹全書靈魂的,則是從古至今,最吸引人們的話題『超能力』,簡稱為ESP。
  超能力是什麼東西?真有這樣的能力存在於你我之中嗎?超能力真的如此神秘而不可測嗎?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人類幾千年,並沒有隨著人類的科技文明昌盛而有所減退。事實上,環顧當今世界,超能力再度成為人們的主要話題,研究超能力更成為『未來派』科學的研究顯學。
  許多超能力的實證報告不斷從世界各地傳出,連一向嚴謹的科學期刊和有權威地位的科學家,也不得不承認人類具有當今科學所不及的潛能。
  在二十年前,科學家曾斷定人類的先天限制,跑一百公尺的成績永遠無法進入十秒以內。但這個論斷被美國黑人劉易士給推翻了。這不正是一個超能力的基本證據嗎?或者是人類潛在的能力原本即超乎自己想像,因此當有不合想像的能力出現時,就被冠上『超能力』。
  而有越來越多的宗教也在世紀末的今天興旺起來,這些宗教能解決一些科學所無法解決的問題;而科學越發達,所不能解決的問題反而越多。宗教在今天對於人們的影響,遠比過去的幾千年,來得更加巨大。
  而許多的新興宗教,如同天女散花般地在人間綻放開來,人人心中各有一尊獨一無二的神。但有的宗教除了神之外,還有一些具有『神通』的領導人,更加使得信徒虔敬不已。
  事實上,這些神通都是歸屬於人類的本能,也就是超能力。但也可以說是神所賦予的,因為大部分的宗教都承認人是神所創造的,因此超能力自然也是神賜予人力量的一部分。
  過去幾年來,人類早已出現過許多神通者。但為何今年特別多呢?當然假冒有超能力的人不少,但是如今全球人口高達五十億人,比過去要多上好幾倍,若按一定比例而言,現在具超能力的神通者自然也比過去多。
  如此說來,人類沒有好好發揮本身的潛能,反而是對造物者的一種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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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5:15:5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天珠,西藏佛教密宗的辟邪寶物之一。受到藏密文物流行風潮所影響,原本是潛心修行者所配戴的天珠,已成為現代一種流行的主要裝飾配件,男男女女戴著各式各樣的天珠滿街遊走,為世紀末的社會增添一分宗教氣氛。
  不過在虔誠的佛教密宗信徒眼中,天珠仍是一種具有神聖吉祥力量的寶物,對佛教徒而言,天珠的功能絕對大於一般男女的裝飾目的。而好的天珠,在佛教的密宗世界中,更被視為是珍奇至寶。
  其中已在世上消失了近一個世紀的千年古物--『九眼蓮花真佛珠』,是信徒心目中至高無上的密教寶物,於這個世紀的尾聲再度被人們所發現。而這顆寶物在虔誠信徒的奉迎下,有幸來台灣接受信眾供養膜拜,大開眼界,增進褔報。
  「根據歷史記載,這顆『九眼蓮花真佛珠』是在一千年前由佛教得道高僧慧定祖師至雲南蠻荒之地修行時,於華連山的一座萬年古洞中所發現的。」隨這顆天珠一起來台灣接受信徒供養的西藏密教大師--毗摩慧活佛,向台下的聽眾講述這段歷史。而位於台北市郊的靈禪山大覺明寺,因為天珠的到來而華光滿泛,講經堂內聽活佛講法的信眾正如癡如醉。
  「據說當時祖師在古洞的石壁上,發現一尊天然形成的大日如來像,手持『七寶』--就是天珠、天鐵、八卦九宮咒輪牌、嘎烏、綠松石、琥珀及珊瑚--瑞光千條。祖師心知佛祖降世顯靈,立即頂禮膜拜,口誦『大日如來真圓經』。等他再起身時,發現佛像已自石壁中隱去,留下一塊平滑無比的石牆,以及牆上嵌的這顆天珠。」活佛雖然年已近百,但說起話來依然一氣呵成,條理分明。
  這次參加活佛說法的聽眾都是當今社會各階層的領導人物,而且大部分是虔誠的佛教信徒。雖然這些社會上的菁英人士日理萬機,時間寶貴,但由於九十餘歲的毗摩慧活佛不僅是宗教界的大師,更是名揚海內外德高望重的智者,因此各界名士均以獲得活佛邀請聽講而感榮幸。
  其中年近七旬的百利信企業集團創辦人--齊震岳,便是聽眾之一,他對佛教有虔誠的信仰。半生戎馬的齊震岳以少將役退伍之後,投身商場,憑藉著過去軍中的人脈及高超的手腕,找了一批軍中退伍下來的夥伴,共同創立了以建築業為主的百利信企業。適逢台灣經濟起飛,建築業成為當紅行業,加上軍人原有的苦幹實幹精神,終於擴大成一個企業集團。
  也就在齊震岳專心聆聽活佛講法的同時;齊天--他的大兒子,卻遠在地球另一邊的美國拉斯維加斯的『瑪哈陵賭場』,大開殺戒。可能是父子連心,齊天在緊盯著輪盤及金髮美女之際,心中卻感到有一股隱晦的壓力越來越重,使得這個賭場常勝客的眉頭隨著面前籌碼越來越多,而越加緊鎖。只是他還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邊出了事?
  事實上,齊震岳及在場聽道的眾人此時正遭遇了一場靈魄的劫數。一向山清水明、鐘靈毓秀的靈禪山就在齊震岳及眾人沉浸在活佛舌燦蓮花的祥和之際,一朵詭異的黑雲突然徘徊在大覺明寺的上空,久久不去。沒有人發覺蟬鳴鳥叫聲戛然而止,直到一聲驚叫劃破長空--門窗緊掩的講經堂內部突然間人影雜沓,出現一陣小小的騷動,彷彿有人在裡面點燃了火花,室內出現了忽明忽暗的詭異氣氛,驚叫後隨即歸於寧靜。
  首先發現講經堂內眾人全數倒地的是負責送茶水的知客僧,他和寺內其它僧人先前都聽到那聲不尋常的驚叫,但完全沒想到和講經堂的眾人有關。直到他提著茶壺走在講經堂上外面的長廊時,遠遠地就感到講經堂有一股不尋常的肅殺氣氛和死寂。他心知有異,推門一看,不得了,包括活佛在內,現場每個人全都是兩眼圓睜、咬牙切齒;雖然氣息猶存,但彷彿都已魂飛魄散似的,對外界毫無反應般地『僵』在現場。講經堂霎時成了蠟像館,而且有如停屍間般地死寂。
  警方據報趕到時,只見寺內僧人紛紛就地打坐,直念八字驅魔真言:
  「嗡、嘛、呢、叭、咪、吽」。而警方人員進到講經堂後,見狀也倒抽一口冷氣, 就算極富經驗的幹員,背脊也都會發涼。據調查,現場毫無破壞及打鬥跡象。因此警方僅在財務損失的筆錄上記了一筆:「天珠一枚遭竊,市價不詳。」至於這麼多的社會名流突然集體喪失意識,警方除了緊急送醫並封鎖消息,以免造成社會震動外,對這件怪事一時也束手無策,只好暫時以集體中毒來結案。
  「九、九啦!」、「十二、十二!」、「開紅、紅啦!」、「雙數、一定要雙數……」,此起彼落的吆喝聲,隨著小滾球在輪盤上跳動地越來越快,而更加喧囂。但當輪盤的轉速減緩至幾近停止,僅剩滾球還兀自地在盤中的格子間跳躍時,眾賭客們立即鴉雀無聲,屏息以待,下一秒鐘幸運之神將會眷顧哪一個人呢?
  身高一米七五的齊天,在大都是金髮碧眼的西方人群之中,並不顯得突出。他靜靜地看著,並未隨著大家一起吼叫,彷彿對前景並不抱持太大的希望。但他其實是盡量不讓心中的喜悅提早在臉上曝光。因為他已經知道,或者說是已『決定』了這次的幸運號碼,正是他押大注的七號。
  「咚」地一聲,伴隨而來眾人們「喔」的一聲驚歎,滾球穩穩地停在七號格中。齊天有些拘謹地提起右手,摸了摸已經不留一點鬍渣的下巴,稍微掩飾一下露齒的笑容。但在場的紅男綠女及賭場職員,卻難掩對這個中國人幾近不可思議的賭運所流露的羨慕及嫉妒。因為每當他獨押冷門的時候,運氣總是分毫不差地跟著他走,使他獨得全部彩金。
  算算今天在美國內華達州這家有名的『黃金瑪哈陵賭場』,至少已經羸得了五十萬美元。從吃角子老虎、二十一點、賓果、擲骰子,到最後下大注的輪盤,幾乎是通殺。不過一年多以來在各地賭場轉戰的經驗告訴他,不要引起場子莊家的懷疑才能玩得久。因此齊天盡量採取『進三退二』的手段,也就是贏三塊輸兩塊,而且贏錢次數不要太多,偶一為之,就像這種大家都不要的冷門,正是通殺的絕佳機會;而輸錢次數要多,但每次跟著大家下小注,實際上輸個十次也沒一次贏得多。
  不過這套手法也有失靈的時候。有經驗的賭場,通常也會請一些和齊天一般有『能力』的能人異士壓場。
  齊天就在馬來西亞的雲頂賭場小栽一次跟頭。當他大開殺戒玩得不亦樂乎之際,被一位賭場高級經理,帶著兩名著燕尾服且身材壯碩的賭場保鏢,禮貌地請去辦公室『面談』。
  對方請出一位『壓場』的中國特異功能大師林保勝出馬,當場點破齊天用『念力』這種目前仍屬於『非法』的手段來控制出牌機率。由於對方是有備而來,齊天也早已聞知這位林保勝擁有頗高段的特異功能,因此乖乖地聽從賭場的警告離開賭場。還好賭場也很阿莎力,並未追回他先前已入袋為安的四十萬元美金,只是從此將齊天列為雲頂賭場的『拒絕往來戶』。
  如今他所在的這個『黃金瑪哈陵賭場』則是當今全世界最大的賭場,裡面除了有東西方各式各樣的賭局之外,一切設施也極其豪華奢侈。而且還有一項特點,就是號稱有著全世界最先進、最完善的『賭博防弊系統』。據說耗資數億美金裝設的數套高科技電子安全掃瞄系統,無分日夜,全場監視。任何老千耍的各種手段,包括電子遙控作牌等伎倆,都難逃賭場監控中心的計算機及電子儀器的法眼。
  齊天當然不把這種機器放在眼裡,但是他另外又聽說賭場的監控系統已先進到可以掃瞄『生物能』的地步,就不得不稍微提高警覺了。
  所謂『生物能』,是否就是像齊天這樣具有某種超能力之人,身上所發出異於常人的能量或電波呢?真有這種機器嗎?齊天覺得就算不去賭錢,探探這種機器的虛實也十分值得。但齊天心裡還是懷疑是否頁有此事;
  他認為這是賭場知道有些像他這樣的人存在,只好虛張聲勢,以打消像齊天這樣的人來賭場的念頭。
  不過他的懷疑很快就被證實了。當他準備從輪盤桌離去時,一位金髮碧眼的老外賭場高級經理出現了,並且客氣地請齊天進到賭場的辦公室中。這令他再度想起他在馬來西亞雲頂賭場的場面。
  一進到賭場豪華的辦公室中,就見到一排排的監視屏幕。這種電子設備對齊天而言早已習以為常,根本不放在心上。不過有一名頭髮花白的東方人,坐在一具大型雷達幕前面,斜眼看著他,似笑非笑,倒讓齊天心中隱約感到一陣怪異。
  賭場高級經理先客氣地為齊天點上一支雪茄,用英語問道:「先生如何稱呼,是哪一國的紳士呢?」
  「中國人!」齊天也以英文回答,「中國姓氏為齊,單名天。」
  「喔!好名字。」經理說,「我很榮幸地今天能請到齊先生光臨『瑪哈陵』,希望您能玩得愉快。」稍微一頓,見齊天沒有答話,經理接下去說,「我想像齊先生有這樣神奇的本事是很少見的,『黃金瑪哈陵賭場』開了那麼多年以來,連閣下在內也只碰過一、二人。」
  「什麼神奇的本事?不過就是賭博嘛!還不是靠運氣。」話雖這麼說,齊天心中早已咚咚打鼓。不知是辦公室的冷氣太強還是什麼原因,齊天的頭被冷風吹得有些緊,太陽穴隱隱作痛。他只希望這個該死的經理早點說明白要幹啥,還有那個目光灼灼逼人的東方老人,一面在撥弄著面前那台奇怪的大機器,一面還不時望望齊天,讓齊天直覺認為他不懷好意。
  經理乾笑了一聲,隨即將頭轉向老人,說道:「這位彭博士也是中國人。」彭老頭隨即向齊天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但齊天頭正開始痛得緊,沒有理他。「他觀察了您在本場中一段時間,告訴我們說……嗯,該怎麼講?就說您是有『特異功能』,是吧?」經理終於挑明了說。
  果然不錯,遇到專家了。齊天覺得沒必要去否認,「是有那麼一點天賦,不過頂多說是有些運氣罷了。算不上什麼『特異功能』嘛。你們說是不是啊?哈!哈!哈!」一邊心裡納悶;莫非這彭老頭也會特異功能?突然一陣強烈的嗡嗡耳鳴,彷彿有人在耳邊鳴金敲鑼,齊天頓時笑不出來了。
  經理繼續說道:「彭博士以他多年研究的這個高科技儀器,」他嘴巴朝彭博士面前那台儀器努了一努,「加上其專業知識的分析,確定齊先生具有讓本場賭具做出『不正當結果』的能力,這些都有儀器分析記錄,如果你有任何異議的話,我相信可以在律師及彭博士的公證下,讓你充分瞭解。」
  「不必了。」齊天耳鳴加劇,頭痛得緊,心中納悶怎麼會突然生了病,「好吧,美國的科技果然厲害,你說怎麼辦呢?!但是如果要告我的話,我死也不會承認。」
  「喔,NO!」老外經理一聽這個中國人很快就放棄抗辯,頗為高興,「你別擔心,要不是本賭場財力有限,又有上千名的員工要養家活口,才無法讓您盡興。只望閣下高抬貴手,就此打住,你是不會有任何麻煩的。而且你在這裡所贏得的籌碼,一律可以兌現,另外本公司還將免費招待你在拉斯維加斯一切的食宿和觀光,直到你想回國為止。」經理似乎已用最誠懇的語調講完這一串的場面話。
  齊天咬著雪茄,未置可否地晃晃腦袋,他此時的心力正集中在對抗剛才令他頭痛及耳鳴的力量。他敢肯定這絕不是生病;因為從他進房坐定開始,就感到越來越強烈的電波正一陣一陣地穿透他的身體。看看在場的人,肯定就是這個姓彭的博士,及他面前的那台怪機器搞的鬼。既然能查出他的超能力,自然也可以用高科技儀器,發出類似的能量來攻擊他。齊天逐漸明白彭博士為何老是不懷好意的瞅著他看了。
  「沒問題!」想通後,齊天反而狀似輕鬆大刺刺地笑道:「反正我也玩得有些煩了,正好簽證也快到期了,該是拍拍屁股走路的時候。附近的風光倒是可以好好玩玩,老是待在房子裡和機器為伍,有礙健康嘛!」一語雙關地送給彭老頭,但顯然彭博士正為齊天突然變得一臉輕鬆而吃驚,忙著低頭猛轉旋鈕呢。
  經理聽到這話,如逢大赦似地說:「閣下只要不再進賭場,隨時來本州,本公司都可以免費招待。」
  齊天已打好另一個主意,站起身來朝經理說:「那麼我可以結帳趕快走了嗎?免得令你心跳加快。」說畢,皺著眉頭狠狠瞪了彭老頭一眼,同時全身暗暗用了勁。
  經理依言,態度恭敬地將齊天送出室外。當二人正準備步向大廳時,突然辦公室內傳來一聲慘叫。經理怔了一下,一名職員神色驚慌地衝出來向經理報告:「那台『量子電磁掃瞄示波儀』突然發生短路,彭博士面前的儀表板在冒出火花之後就爆炸了,彭博士嚇了一跳,連人帶椅子翻倒在地,昏迷過去了。」
  「那機器呢?那可是好幾百萬美元的昂貴設備啊!彭博士不是一直說這台機器絕對萬無一失嗎?」經理趕緊問道。
  「現在裡面還在燃燒,由於不斷爆出火花,滅火器無法灌救。但儀表板看來已經全毀了。」那名職員依然神色不定的說。
  經理用有些怪異的眼光瞄了齊天一眼,二話不說,立即回辦公室去處理。齊天則若無其事般地結了帳步出賭場。他心裡頗為得意,顯然那台價值幾百萬美元的高科技機器,仍然不敵他的超能力。
  「那個彭博士發明機器揭發我也就算了,竟然還不斷利用機器發出電波攻擊我。要不是實在惹惱了我,也不至於賠上這台機器。現在看他如何向賭場交代吧!」齊天一面拍著落袋為安的美金支票,一面在心中暗笑。
  他愉快地回到豪華旅館的房間,心中正盤算著要如何度過幾天的純觀光假期。可是剛才和那個經理鬼扯時,心頭突然狂跳不已,好像有什麼事發生了?
  「嘟--嘟--嘟--」急促的電話聲在齊天要出門的一剎那響起,他略皺眉頭,心想不會是和那個賭場經理有關吧?還是那股一直壓在心頭的不知名陰影?
  「哈囉!」齊天有些惴惴不安地拿起話筒。
  「哥!我是齊英。」電話那頭響起小妺清脆但明顯焦急的聲音。
  「小英是你啊,你不是忙著約會嗎?怎麼還有心思給老哥打國際電話啊?哈!」雖然習慣和小妹打哈哈,但其實齊天心中早已七上八下。因為他明顯感受到電話線那端,妹妹十分焦急的語氣,令他害怕齊英即將帶來任何不幸的消息。
  果然——
  「大哥,趕快回家,爸爸出事了,嗚嗚……」說著說著,齊英就抽噎地哭了起來。
  「先別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齊地、齊人呢?」齊天自然十分心急,無奈相隔一個太平洋,他雖想努力感應台灣這邊發生什麼事,仍然力不從心。
  「爸爸他中風了,人現在正昏迷不醒呢!二哥和三哥都在陪爸爸。」
  中風?!齊天腦中快速思考;爸爸身體一向硬朗,生活又有規律,飲食也十分注意,怎麼會突然中風呢?
  「爸爸現在人呢?快請何叔叔幫他看一看。」何經世大夫是齊震岳的好友之一,同時也是國內權威的腦血管專家,齊天平常都喊他叔叔,關係匪淺。
  「爸爸現在已經送到何叔叔的醫院去治療了。中風很難醫的,何叔叔也不太確定爸爸得的是哪種中風,反正沒知覺。而且不只爸爸一人而已,很多人都……,他說了一大堆名詞我不太懂……」齊英有些急了,講話顛三倒四,「哎呀!你一定要快回來,有些事情我們不會處理。」
  齊天掛掉電話,收拾行李後,直奔機場,決定搭乘最早的一班飛機趕回台灣。他希望爸爸的病情不會太嚴重,但是電話中實在搞不清楚狀況,聽齊英的口氣,爸爸似乎不是只有中風的狀況而已,那會有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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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5:16:38 |只看該作者
天珠疑雲

  泛美航空班機抵達中正機場後,三弟齊人已經在機場等候,齊天立即坐上公司派來的車,和齊人直奔老爸住的醫院。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尚來不及喘氣的齊天,在車上抓緊時間問道。
  「應該算是穩定吧,不過……嗯,怎麼說呢?事情好像並不單純,因為……」齊人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齊天感到很詫異,一向以沉默信心著稱的老三,很少會顯出如此猶疑、彷徨的樣子。「到底出了什麼事?看你那麼神神秘秘的,難道有什麼重大的事故嗎?」齊天有些責怪弟弟在這個時候還吞吞吐吐的,但自己心中也擔心齊人會告訴他什麼可怕的事情。
  「好吧,先直接告訴你,爸爸目前成了植物人。」齊人鼓起勇氣,開口告訴大哥這個不幸的消息,「不過這是醫生說的!」隨後又補了一句。
  「什麼?」齊天沒想到事情如此嚴重,「你說這是醫生說的,這是什麼意思?」齊天乍聞齊人冒出這麼一句,直覺認定齊人一定是觀察出什麼狀況,「你有其它的看法?」
  「其實不只是我,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包括給爸爸治療的何經世叔叔,也感到十分懷疑……」齊人搖頭晃腦地,彷彿心事重重。
  「趕快說怎麼回事?」齊天按捺不住的打斷三弟的話。
  「事情是發生在三天前……」齊人有條理地把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大哥。「你也知道,前一陣子爸爸才剛忙完迎天珠的事情。三天前的那個上午,毗摩慧活佛突然請爸爸到靈禪山大覺明寺,聽爸爸當時提到,好像是和那顆『九眼蓮花真佛珠』有關。所以爸爸便興匆匆地推掉其它會議,趕上山去了。」
  齊天點點頭,他知道毗摩慧活佛是父親十分景仰的一位得道高僧。老爸晚年的佛學素養,有大部分是受益於這位活佛的,而且活佛難得來台灣,來了更是很少主動邀請信徒上山。因此一定是十分慎重的事情,才會請爸爸趕上山。
  齊人繼續說道:「爸爸到山裡後,就把司機遣回家來,叫司機大約在下午五時再上山接他。結果到了下午三點鐘左右,家裡便接到警察局的緊急通知,說爸爸中風了,被發現時可能已過了一、兩個鐘頭,後來才趕緊送到醫院急救。當時只有齊英在家,她立即通知二哥和我,分別趕到醫院去。」
  齊天聽得有些奇怪,心想,如果父親是在山上的大覺明寺裡發病,寺裡的僧人應該會立即將他送到醫院,怎麼會幾個鐘頭後才發現?況且,又是警察局來通知呢?活佛不會見死不救啊!一連串的問號隨即湧現,但他還是讓齊人先說下去。
  「我趕到醫院時,發現爸爸已送到加護病房,何叔叔在看過爸爸及其他幾十個人之後……」
  「等一下!」齊天一聽有異,立即插話問道,「你說其它幾十個人是什麼意思?難道……」
  「是呀!你先聽我說,原來當天有四十多個人,都是杜會上各階層的菁英人士,全都被活佛請上山,結果怪事就發生了。」齊人嚥了一下口水,「他們竟然全在寺中的講經堂內昏倒,當時門窗緊閉,好像是瓦斯集體中毒一般。而活佛則不幸死去,全身僵硬,表情頗干恐怖。由於先前活佛曾告訴寺內的僧人,在一定時間內不要去打擾,因此等到時間已到,有僧人準備送茶水進去時,才發現出了事情。」
  「原本警方以為是因在密閉空間內而導致一氧化碳中毒,因此以中毒事件緊急送醫處理。但是醫生檢查不出來有任何中毒的現象,所以就懷疑是否『集體中風』?」齊人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相信這個說法,雖然不太可能會如此湊巧,但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還是請來何大夫,對患者進行大腦斷層掃瞄。結果也是一樣,沒有腦血管破裂的跡象,這可難倒所有的人了。
  「而怪事不僅如此,所有的患者不但失去意識,甚至連大腦都停止活動,只剩下維持生命的機能還在作用,也就是說……」齊人有些悲哀地說,「就是這四十多人——包括爸爸在內——全都成了植物人。活佛則檢查不出任何外傷或內傷,卻突然死亡。而以上種種怪事,原因全都不明。」
  「不過警方及各患者家屬均認為此事十分蹊蹺,但也不願聲張,畢竟活佛暴斃、四十多位社會名流發生這種怪事,勢必對杜會及各人的事業造成很大的衝擊。所以大家協議不對外公佈消息,如有人詢問,就以發生中風為由來搪塞,直到醫生找到原因為止。」齊人補充道,「所以我才會跟你說事情不單純,而且『植物人』這三個字是醫生說的。」
  齊天頓時陷入一陣漫無頭緒的思考與沉默中。
  「你認為爸爸真的成為『植物人』嗎?」齊天知道這個三弟一向思慮縝密,看事情會有和其它人完全不同的角度及直覺。
  「嗯……」齊人沉吟一下道,「不,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喪失意識。一般的植物人都是因為大腦受到外力嚴重傷害,而喪失主要功能,而且通常植物人仍然會有大腦的活動,彷彿在作夢一般,所以可以在腦波掃瞄器下顯示固定的電波訊號。但是爸爸和其它患者,腦波卻都彷彿失蹤了一般,什麼都沒有了。」
  兄弟二人沉默了好長一陣子,車子已轉進醫院的回車道上,齊人突然用沉重的聲音補充了一句:「現在爸爸的大腦,就像被洗掉所有資料的電腦一般,乾淨而無用。」
  齊天皺起的眉頭更加鎖緊了。
  雖然已經是深夜時分,但齊家位於陽明山仰德大道上的別墅『齊園』依然燈火通明,庭院的柱燈,將整座別墅花園,照得像白晝一般。大廳內人影雜沓,除了齊天、齊地、齊人及齊英等四兄妹分別坐在大廳的真皮沙發上發愁之外,還有幫他們父親治療的主治大大何經世、台北巿警察局的高級督察章武、佛教密宗黑派的法雲大師。眾人雖然齊聚一堂,可是對這整件意外的來龍去脈,依然如在五里霧中,沒有一點頭緒。
  「章警官,難道現場就找不到任何一點蛛絲馬跡嗎?」齊天雖然已問了不下數十次同樣的問題,但似乎總要再多問一次,以求得心安。
  「齊先生。」三線二星的高級警官章武沉穩地答道:「我十分瞭解你的情緒。請你們一定要相信警方,這件意外牽涉到太多國內知名的人士及一位國際知名的宗教界人士。上面十分重視這件案子,我們警方幾乎已經把現場都翻過一遍了,只差沒把整個大覺明寺給拆掉,並且還用了X光探照器,對一磚一瓦都做了檢查。但是……」他頓了一下,長歎一口氣,「真是匪夷所思,竟然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證據。我干警察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無從下手的案子。」
  「那麼『九眼蓮花真佛珠』又會到哪裡去呢?」法雲大師問道。
  章武搖搖頭道:「真是慚愧,我們警方根本不知道這顆天珠的下落。
  而寺內的僧人都說這顆天珠是由活佛負責收藏,因此是否失蹤,還是目前仍藏在什麼地方,我們也不知道。至少警方在搜索的過程,並沒有發現這顆天珠。」嘴上雖這說,但心中則在想,這個法雲大師在這種節骨眼還如此關心一顆石頭,實在不可取。
  「我覺得最奇怪的事,還是那麼多的人竟會同時成為『植物人』。喔,我是說目前這種狀況類似,並非一定是植物人。」何大夫趕緊向齊氏兄妹解釋,齊天則報以諒解的苦笑。
  「這種腦波同時消失的狀況,實在超出現代醫學可以解釋的範疇。」
  何大夫繼續說道,「我已經把情況通知國外幾個權威的大醫院及研究中心,但到目前為止,似乎都無人可以解答。」
  一直坐在那裡沉默不語的齊地突然站了起來,獨自走到落地窗前,抬頭朝夜空凝視,眼角則閃著淚光。他是齊家四個孩子中,最聽父親的話,也是和爸爸最有話講的一個。這次父親突遭意外,他身為家族企業總管理處的執行長,既要處理整個企業集團的事,又要為父親擔心,心中難過自不在話下。
  齊英看到二哥如此難過,趕忙站起來走到他身旁,準備安慰他兩句。
  齊地突然於此時轉過身來,面對眾人說:「會不會是那顆天珠發生了什麼怪異之事,才造成爸爸和其它人靈魂出竅的情形?」
  話聲甫落,眾人都「咦」的一聲,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各人內心則翻動起伏,各有想法。
  齊天與齊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你怎麼會有這種『靈魂出竅』的想法?」
  法雲大師更是十分感興趣。他急忙站起來,走到齊地身旁,用鼓勵的語氣說:「是啊!齊地,我知道你們幾個兄妹中,你和令尊最有『佛緣』,對佛教都十分虔誠,難道你有受到什麼啟發嗎?」
  章警官及何醫師則略帶驚愕地望著齊地,但也十分急切地想知道齊地的想法。
  「事實上,我是把爸爸前些日子講的一些事情,和這件奇怪的意外聯想在一起。倒不是我發現了什麼,或有什麼證據。」齊地邊說邊沉思地踱回大廳中央,順便為自己倒了一杯波本酒。
  齊天知道齊地在心裡很激動或緊張的時候,習慣為自己倒一杯波本酒來舒緩一下情緒,因此他揮手制止了齊英這個性急的小妹妹想迫不及待追問的衝動。齊英只好嘟著嘴回到她心愛的懶骨頭布袋椅上坐著。
  齊地讓杯中的波本酒順著喉嚨緩緩到滑入,隨著酒精在血管中迅速吸收散發,一陣刺激直衝大腦,促使日前的記憶更加鮮明。他記起爸爸前幾天對他說適有關這顆『九眼蓮花真佛珠』的神奇……
  齊震岳對此次能迎回天珠,感到十分興奮。他向齊地解說了佛教密宗信徒對天珠的看法︰「天珠是密宗的『辟邪七寶』之首﹔另外六種的天鐵、八卦九宮咒輪牌、嘎烏、綠松石、琥珀及珊瑚,在密教信徒的心目中,神聖性能不及天珠。天珠其實是一種帶有神秘圖案的瑪瑙寶石,一般分為橢圓型、圓短型、圓板型等。」
  「哪種天珠的價錢最貴呢?」齊地不脫商人本色抓住『重點』問。
  齊震岳笑笑,叫他別那麼心急和市儈,繼續說下去:「其中橢圓型天珠大多是深、淺兩色的線條相間,而在線與線之間帶有圓圈,稱之為『眼』。擴記載,最多有十二眼,而最寶貴的則是『九眼天珠』。此次迎回來的天珠就是『九眼天珠』。另外還有虎紋珠、寶瓶珠及蓮花珠三種珍貴的天珠。蓮花珠以其上有蓮花紋,好似佛陀坐蓮花而更受信徒喜愛。
  「這顆『九眼蓮花真佛珠』已有幾千年的歷史,據說是所有天珠中最具神通的一顆。」當講到這顆天珠所帶來的意義時,齊震岳眼中立刻充滿光彩,「最近毗摩慧活佛就將要向我們開示講解,但據佛教歷史文獻的記載,這顆天珠曾有顯現佛陀金身的故事,只要信徒以十分虔誠的態度集中精神禱告,加送默念密咒,佛陀就會從天珠中現身。」
  「那真是太玄了。」齊地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千年以來沒有被古人發現它的功用呢?」
  齊震岳馬上接口道:「怎麼會沒有?只是你們後生晚輩不讀古人的書。歷史上許多有名的人,都曾經因此看到佛陀而悟道升天。唐朝的大詩人王維,這你知道吧?如果敢說不知道,就叫你回去學校唸書。」齊地頭點得跟搗大蒜似的,齊震岳緊蹙著的眉頭才略徽舒緩。他繼續說,「王維篤信佛教,又稱摩詰居士,他就有一首詩中曾經寫到『九眼觀塵世,蓮花證菩提』。據後人考證,這首詩就是描寫這顆天珠。」
  「天珠還具有什麼樣的神通呢?」齊地聽老爸說得如此神妙,忍不住想多知道一點。
  「這……」齊震岳也被問倒了,「其實大多是聽一些佛教界的朋友說的,眾說紛雲,但能見到佛陀金身是最普遍的說法。另外就是佛陀現身後,能帶領俗眾神遊太虛,直登西方淨土世界,聽說如果本身道行足夠,還能直接就留在那兒呢!」
  「哦,那不是就直接到『西方極樂世界』去了嗎?」齊地有些促狹地說道。
  齊震岳卻兀自陶醉在剛才那段話中,似乎已經先行神遊太虛,而沒留意到兒子的話中話。
  「不過當然啦,這些都是道聽途說,沒個准。但也不能說沒有,不過要有緣才能親身體會。」齊震岳歎了一口氣說,「我想以我的道行,以及現在如此多的俗務纏身,這輩子是不會有機會啦。不過這次有機會能千里迢迢地把這顆『九眼蓮花真佛珠』給迎回來,並且親眼見到,已算得上是前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因為沒多久,活佛就要帶著天珠,到日本去參加一項宗教界的盛事,就是『全球祈福大會』,集合全球各大宗教及信徒,共同為人類及地球祈福,我想我大概沒空親自參加了。」
  後來在齊震岳應毗摩慧活佛之請上山去之前,齊地聽到爸爸喜孜孜地打電話給一位商場上的朋友,說:「老李,你也接到邀請了?那太好了。
  活佛給我們這個機會,實在太難得了。我聽活佛有稍微提到,天珠如果泛出五色祥光,就表示佛陀要度有緣人了,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放下俗事禮佛。好,山上見。」齊震岳隨後又打了幾個電話,在得知幾位同是企業家的好朋友——也都是此次出資共同迎天珠的社會知名人士,都要趕往靈禪山之後,便興匆匆地驅車上山了。
  齊地說完這段回憶後,又將手中的杯子斟滿了酒,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深陷在沙發中,繼續說道:「其實在爸爸出事的時候,我就立即想起這一段事情。但是那時根本不會想到和天珠有任何可能的關係,因為那只是一種傳說而已,不是嗎?不過經過這幾天的思考,這件事既然如此地怪異,那麼任何『怪異』的事,包括傳說,都有可能……」
  一語未畢,三弟齊人突然大聲插話道:「那麼事發當天下午,那個曾經看到一個黑衣和尚『飛簷走壁』離開佛寺的小孩子,有可能不是在撒謊囉!」
  「什麼小孩子?」
  「什麼黑衣和尚?」
  「什麼?飛簷走壁?」
  一時間大家七嘴八舌,紛紛發出心中的疑問,但只有章武未發一語。
  「咳!咳!」高級警官章武清了清喉嚨,從皮沙發中站了起來,一邊拉拉坐得有些皺痕的西裝,一邊說:「我想這段就由我來說吧!」
  大家的視線均被章武的話給吸引過去,齊英更是睜大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目不轉睛地盯著章武看。
  「出事那天下午,警方接獲大覺明寺的報案之後,除了立刻派出救護車將所有的患者送往醫院搶救之外,另一方面,也開始進行調查。從現場的情況看來,一間約五十坪大小的講經堂,門窗緊閉,裡面坐了四十五個人,且全部在裡面待了快五個鐘頭。因此初步判斷,很可能是由於室中氧氣不足,再加上室內有香爐在燒香,而導致一氧化碳中毒。雖然這種情形十分少見,但當初是朝這個方向研判的。」
  「但是,」章武眉頭動了一下,彷彿在重新體會當時的情景,「醫院送來的報告卻完全否定了上述的那種看法,並且經過國內腦血管權威何大夫的檢驗……」他向何經世看了一下。何經世則禮貌地點了一下頭表示回應。
  章武繼續說道:「除了惟一的死者——就是毗摩慧活佛,經檢驗證實是腦血管破裂死亡之外,其餘患者的腦部均十分正常,生命跡象完整,惟一缺少的……」他有意地頓了一下,「就是沒有大腦意識,腦電波幾乎消失了。所有的人在一個下午,都成了植物人,這件事驚動了政府高層,責成警方全力偵辦。並且由國內著名的幾家醫院,派出權威的醫學教授來協助調查。」
  「警方再度對所有相關的場所進行搜證工作,靈覺山大覺明寺自然是調查的重點。結果在調查了大覺明寺內外一切可協助辦案的人之後,並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當然山上除了寺內的僧人之外,還有不少的居民,他們的證詞通常都無關案情。」
  不過章武跟著就講到了那段令齊人感到有興趣的故事。原來其中有一位管區警員進行挨家挨戶的拜訪,到了一戶姓張的人家,當對家裡的大人訊問完畢,準備告辭時,家裡一個還在念小學二年級的小男孩,突然跑出來,很神秘地告訴管區警員:「我那天放學時,有經過那座廟,結果看到一個會飛的和尚從裡面飛出來喔!」
  那個管區警員聽了覺得有些好笑,但仍然敷衍地和小男孩開開玩笑,「小朋友,真的啊?那個和尚怎麼飛?長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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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5:16:56 |只看該作者
  小男孩又說:「和尚穿著黑色衣服,身上有很多珠珠,一邊飛的時候珠子還撞來撞去,好好玩。他是從牆裡面一跳就跳到樓上,然後一直在樹頂上飛,就不見了。」說完又強調是真的。
  警員後來為什麼會把這段童言童語記下來呢?原來是問了半天沒有問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就乾脆把這個也算是一件情報,當成業績報了上來。結果當然是被上級給刮了一頓。不過報告卻因承辦人員的疏失夾在其它公文中層層上報。
  「我當初也看了這段報告,覺得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覺得這個管區警員太混了,連這種小孩子說的神話也送上來,因此根本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齊人兄觀察敏銳,才翻了一下筆錄就可牢記在心,而且聯想力豐富。哈!哈!」章武誇張地乾笑了兩聲,顯然對齊人剛才有些小題大作不表同意。但因對方也算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企業家子弟,而不好意思嚴以駁斥。
  包括齊地在場的其它人,當然都聽得出來章警官的言外之意,但是大家都默不作聲,彷彿剛才章武沒說過話一般。章武覺得有些尷尬,不過轉念一想,或許大家礙於情面而不方便表示任何意見,倒顯得他這個和齊家素昧平生的外人,有些不太識相呢!章武自個兒聳聳肩,心中自我安慰,「誰叫我一向就是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的人嘛。」他私底下真認為齊家兄弟越談越離譜,顯然全家都很迷信,居然還請個什麼法師來!此時廳裡開著的電視傳來一陣聳人的音樂,正在播放一個講述無頭女鬼的老掉牙故事,章武有一眼沒一眼地瞅著屏幕,心中仍然在意方纔的尷尬。
  「我認為……」在一陣令章武覺得十分難堪的靜默之後,法雲大師打破了僵局,但是一開口就令他更不是滋味。「章警官不妨再請警員去調查一下那個小男孩的口供,我想這是一個不容忽視的線索,而且……」
  「什麼?」才剛坐回沙發上的章武先是怔了一下,立刻又跳了起來。
  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便急急忙忙插嘴進來。法雲大師有些不悅,但仍很禮貌地示意章警官先講話。
  「對不起,」章武也知道有些不禮貌,有些臉紅地先行道歉,但仍快人快語地表達出心中的疑惑和些微的嘲諷,「你是說我們這些警察應該再去找那個小男生,那個說他看到飛天和尚的小傢伙?」
  法雲大師點點頭,滿臉嚴肅。章武覺得這個搞宗教的人果然和常人『不一樣』。他在心中告訴自己,算了,別理這些人,反正你無法和信教的人談科學及邏輯。
  可是章武的臉上卻越來越紅,因為他舉目四望,看見廳上其它人也紛紛點頭,正把同意的眼光集中向他時,立刻更肯定這批人實在不可理喻,「你們把我們警察看成什麼了!」章武按捺不住,但依然以平穩而低沉的聲音,強烈表達出他心中的不滿。
  「我想如果你們之中有誰對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有興趣,或許可以去請道士、法師之類的解決。警方可必須按照正常的程序,也就是『科學辦案』,否則又要被家屬及輿論界批評。」章武一口氣講完,似乎仍心有不平地想找話講。
  說完,他微微起身,一副準備要離去這個不可理喻地方的樣子。法雲法師立即起身離坐,對著章武說:「章警官,你先等一下,我覺得我們不應該放棄任何線索,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所謂『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嘛,你說是不是?」
  「是啊!警方辦案本來就是要如此的。」章武盯著法雲大師,表現出一副想看穿大師的樣子,「你既然瞭解最好。我們是『大膽假設』,可沒說是『大膽作夢』。那個『會飛』的和尚,對宗教界雖然是個值得研究的東西,但對警方,很抱歉,我們還不能接受這是個合理的現象。我看不出來能從這樣的線索查出什麼東西,而且警方已經將那個地方前前後後查了十幾遍,也沒有任何外人進出的跡象。」
  法雲大師一時為之語塞,回頭望望齊天等兄弟,但大家似乎都沒有話說。章武見狀,心中頗為得意,他認為這些迷信的東西已不攻自破了。
  「對不起,各位……」章武向所有的人欠了欠身,「我必須回警局裡去挑燈夜戰。但我向各位保證,警方一定會不眠不休,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的,任何合理的懷疑,警方都會徹查到底,再見。」說完便向大廳的玻璃雕花門走去。
  齊氏兄妹趕緊站起來送客,齊天說:「謝謝章警官對我們的照顧,一切拜託了。」並且示意齊人幫章警官開門。
  章武點頭致謝,便直接走到『齊園』的車庫,準備開他那輛黑色的警用勤務車離去。齊天等人則站在院子中送行,同時『齊園』的法式鏤花鐵門也緩緩打開了。
  齊英此時可有些沉不住氣了,「哥,你怎麼讓那個警官如此嘲笑我們及大師,他那個線索可能很重要呢!」
  齊天揮揮手,要齊英稍安勿躁。齊英立即把頭轉向另外兩位哥哥,希望能獲得支持,但只見齊地、齊人兩人眼睛朝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氣得齊英又嘟起小嘴,鼓起腮幫子,也抬眼望星星去了。
  正當大家在等章武發動車子離去時,突然庭院中有人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聲音淒厲而顫抖,彷彿是遇到鬼般,眾人紛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看過去。
  「砰!」的一聲,黑色的警車車門倏地打開,不,應該是被踢開的。
  車上的人連滾帶爬地翻出車外,驚惶失措地指著車上……
  「有鬼……有鬼啊!」章武面無人色地直指著車子連叫數聲。
  眾人紛紛跑向章武,齊地、齊人立刻上前扶起章武,這時才發現章警官已經是手軟腳軟,雙臂無力的下垂,兩腳更是不聽使喚地抖個不停,必須靠齊家兄弟攙扶,才勉強沒有『五體投地』,顯然被嚇得不輕。
  齊天率先跑近那輛黑色警車,探頭到車廂內看了一下,見沒有什麼異狀,就把車門關上,示意其它人先把章武扶進屋內。
  何大夫立刻檢查一下章武,很顯然的是驚嚇過度,需要休息一下,於是先把章武的外衣脫下來,幫其解開領帶透透氣,並請齊英倒杯溫水給章武喝,然後再應章武之請,倒杯馬汀尼為其壓驚。
  過了五分鐘,見章武心跳已經逐漸回穩,何經世謹慎地問:「何警官,現在感覺還好嗎?」
  章武閉著眼睛點點頭,但額頭還滲出冷汗。
  「你剛才出了什麼狀況?」何大夫再問。
  「吁——」章武喘了一口大氣,嚥了一下口水說道,「車內有鬼,媽的,我干了三十多年的警察,什麼場面都看過了,還是第一吹遇到鬼。」
  顧不得什麼場合,連粗話都罵了出來。
  「什麼樣的鬼?」大家異口同聲地問。
  不愧身為高級警官,雖然他現在還心有餘悸,但依然可以十分清楚地描述剛才在車上發生的事。
  原來章武一坐進車子之後,一邊心中想著如何從有限的線索去辦案,一邊拿著汽車鑰匙準備開動,可是鑰匙插進電門後,轉了好幾次,汽車就是沒辦法發動。他心中迅速思考一下,汽車幾天前才做的大保養,不可能是電瓶沒電,會不會是插錯鑰匙了?想著想著就把鑰匙拿出來,透過微弱的月光看看手上那一大串鑰匙到底是哪一支才對。
  突然他感到手上拿的好像不是鑰匙,因為鑰匙怎麼會動呢?狐疑之下,他把鑰匙拿近一看,哇,不得了,手上怎麼拿著『一串蜈蚣』,還各自扭動多足的身軀,並且逐一纏繞在章武的手指上。他還算膽子大,只叫了一聲,便拚命想辦法把手上那幾條已和他手指糾結在一起的蜈蚣甩掉。
  但是正當他滿頭大汗,想擺脫百足之蟲時,突然感到後頸的汗毛豎立了起來,一陣涼意拂過心中,他不由自主地抬頭看看後照鏡——
  一個女人頭——蒼白而染有血跡的臉龐,帶著淒慘的笑容對著他笑,只有一個頭— —他不信邪地轉頭過去看,那個蒼白女人的鼻子幾乎碰到他的臉——
  「啊……」他終於忍不住大聲地尖叫起來。章武來不及去管手上的蜈蚣,手腳並用地踢開車門,一個落地滾,就在他尖叫的同時逃到車外。
  眾人聽完均面面相覷,不信邪的章警官如果真的嚇成這樣子,那鐵定是有……眾人想到家中竟有這種東西,均不寒而慄;何大夫更是想腳底抹油,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只有齊天依然面不改色地發揮家長的樣子,要大家先鎮定下來。他向章武說:「章警官,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從你接觸到我爸爸這件案子以來,我想有很多怪事都發生了,頗值得研究,是吧?」他顯然是指先前被章武嗤之以鼻的那個線索。
  感到有些虛脫的章武猛點頭道:「是啊!是啊!」他已經不再『鐵齒』了,「不過這些妖魔鬼怪為什麼會找上我呢?法雲大師,你比較瞭解,怎麼辦?」
  法師對他這種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感到有些好笑,但仍一臉嚴肅地回答:「我想這個鬼怪目前尚無害你之意,否則你早被『鬼壓身』,困在車裡出不來了,或者等你開車下山時,你知道,常有人在開車時『撞到鬼』,被鬼引去撞山壁或摔下山溝,對吧?」章武拚命點頭。
  「所以你不應該忽視先前任何離奇的線索,因為那可能正是某種邪魔在危害人間,而如今在調查這件案子的人,可能也會受到牽連。」法師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補充道,「可能我們之中的人,也有可能變成植物人,只是不知誰會是第一個。」說完,若有所指地瞄了章武一眼。
  章武一陣寒意,趕緊向法雲大師求援,希望大師能傳授他消災解厄的方法。而這些正是他過去強調『科學辦案』視為騙人玩意的玩意。
  好不容易在法雲大師及何大夫的『護送』下,章武終於驚魂甫定地下山去了,但之前章武已經熱心地將齊天他們想知道的,那個看到黑衣和尚的小男孩的資料都告訴他們。
  齊英依然滿臉驚恐地望著落地窗外,小聲地說:「哥,外面『那些東西』,會不會來找我們?」
  「什麼東西?」齊天順著齊英手指的方向望向黑漆漆的窗外。庭院的柱燈已經熄掉多時,僅剩車庫前的一盞昏黃的心燈兀自在寒風中閃爍,更顯得鬼影幢幢。
  「哎呀!就是那個把章武嚇得牙齒都軟了,不再『鐵齒』的那個……
  啊!我想起來就覺得噁心又可怕。」齊英講話都有點抖了。
  看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凡事都要和哥哥一較長短的寶貝妹妹,也有躲在大哥背後的時候,三兄弟不禁都笑了出來。
  「哎呀,人家怕都怕死了,你們還笑我?難道你們就不擔心?」齊英有些不服氣地問道。
  齊人再也忍不住放聲哈哈大笑,「齊英,你平常不是說自己聰明得很,鬼點子特別多嗎?怎麼這次就那麼『憨直』,和那個章武一樣呢?」說完,連齊天和齊地也一起笑了起來。
  齊英根本搞不清楚齊人說些什麼?更氣三個哥哥一副把她當白癡似地笑,腮幫子鼓得更圓了,秀麗似春山的柳眉也倒豎了起來,明媚俏麗的杏眼更睜得像銅鈴般大。
  齊天終於告訴她:「難道你忘了大哥有特異功能嗎?我可以讓別人在腦海中產生錯覺。我想那個章警官既然壓根不信什麼玄怪之事,可能就會忽視那個小學生所看到的線索,而且肯定不會和我們配合一起調查,那不就什麼都查不到了?況且,那個黑衣和尚一定不是普通的人物,其中必定牽涉到一般人所不能瞭解的東西。而那個章警官口口聲聲『科學辦案』,事實上僅限於他所能理解的『科學』。他根本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超科學的東西,那這個案子絕對查不出什麼名堂。」
  說完,齊天先緩步走到餐廳的梨花木吧台旁,幫自己調了一杯加了橄欖的苦艾酒,這是齊天最喜愛的飲料之一。其餘三人則靜靜地等齊天繼續說下去。
  「因此我覺得有必要給章武一個『教訓』。目的不是在嚇他,嗯,雖然方法是一定會嚇到他的,但惟有如此,才能立刻改變他的看法,為我們爭取時間。畢竟我們可沒有時間用『潛移默化』的方式來說服他,不是嗎?」
  齊地、齊人、齊英三人想到爸爸目前正毫無意識地躺在醫院裡,便不禁心急如焚,自然同意要盡量爭取時間。
  「所以我就先讓章武的汽車發動不了,只要用念力使他那輛三千西西的黑色別克警車的起動馬達失靈便可以。然後我再將他手上的汽車鑰匙『變成』一條條的蜈蚣……」
  「哎喲!好噁心喔。」齊英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叫了出來。齊地、齊人也有同感。
  齊天笑了笑,繼續說道:「當然要可怕一些。他這個人信心極強,又看過許多像死人、傷者等血淋淋可怕的場面﹔加上他能爬到高級督察的位置,必然有其長處,遇事一定比別人鎮定。因此不先用一些人類看到就直接會排斥、恐懼的東西來突破他的心防,那效果就不好了。所以我才想到很多恐怖片裡用來製造驚悚效果的百足之蟲啊。」眾人聽了,都十分同意地點點頭。
  「那後來那個鬼又是如何想到的?」又是齊英在問,她是剛才最膽怯,卻又是現在最好奇的。
  「其實那個女鬼是就地取材,」齊天指著客廳裡的長方型屏幕的超大電視機說,「剛才我們大家在談話時,電視正好在播一個鬼片,雖然我沒有仔細看,但是卻看到一個無頭女鬼跑來跑去。她的頭偶爾出現一下,於是我就直接把印象還很清楚的女鬼請到他的車上去,並且發功讓他感到有股寒意來增加效果。從後來他的表現來看,我可以算是新的恐怖大師——
  希區考克了。」
  「唉!」齊英歎了一口氣。
  大家趕忙問她又怎麼啦?
  「哥!」齊英沒好氣地說,「你是很成功地嚇到章武啦,但沒想到我也笨笨地被你嚇到,也不事先通知,哼!」齊天、齊地、齊人不由得同時為小妺的嬌嗔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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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5:17:48 |只看該作者
黑衣法師

  其實齊天所擁有的特異功能來得也十分特異,應該算是一次大難不死的意外之後,上蒼給他的『後福』吧。
  齊天原來是個熱衷賽車的業餘賽車手,有一次為了參加一場賽車,他自行到桃園的賽車場做賽前練習。當時天空烏雲密佈,隨時都有下雨的可能,但齊天依然賣力練習。後來雨勢開始加大,直到暴雨如注,視線幾乎完全被遮掩時,他才準備回到休息室去。
  但就在他關上車門之際,突然感到被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給迅速籠罩,整個人的毛髮瞬時豎立,身體彷彿被急速冷凍似地僵硬起來,呼吸頓感窒息。這些都是在他關上車門的瞬間發生的,接著一陣霹靂巨響!
  一道扭曲的閃光從天際直下地面,高達數千萬伏特的電流貫穿了齊天全身,連一旁的賽車都被波及而於瞬間爆出火光;轟然一聲,齊天被拋到幾公尺外的草地上。
  其實齊天早已在被雷殛的千分之一秒內失去知覺。一切都來得太快了,一秒鐘之後,原地只留下零件散落滿地而燒焦的車架,以及一片形成人形的焦黑草地,那正是一秒前齊天的位置。此時的齊天雙目緊閉,那套防火的賽車服雖然安全地包裡著身體而使他毫發無損,但幾縷青煙從衣服周圍慢慢地飄出,顯示曾經有高熱發生。
  當齊天從昏迷中甦醒時,只見全家人神情既是緊張又是欣慰地站在病床邊。他口乾舌燥不解地問:「發生了什麼事?」
  齊英一邊流淚但又破涕為笑地說:「哥,你總算醒過來了,大家都擔心死了。你被閃電打到,好可怕喲!但總算活了下來,只是你已躺了七天,我們還真怕你成了植物人呢!」
  在弟妹你一言我一語的關懷中,老爸齊震岳則掩不住舐犢情深的關懷,一邊拭去眼角的淚水,一邊念著『阿彌陀佛』,顯示出他發自內心最真誠的禱念。
  齊天躺了七天是一點感覺也沒有,但總覺得好似作了很多夢。有時他看見自己飄浮在雲端,在一片黑壓壓的濃雲中有許多閃電打在他身上;每被電殛一次,他就感到身體彷彿被充電般地震動一次,體內一股莫名的力量就增加一分。有時他則覺得自己是一個氣功大師,體內有一股『氣』在流動;他還常可以和人比武,每次到了緊要關頭時,便發出一股掌風把別人打敗了。
  不知經過多久,他醒來後全身雖然沒有明顯的外傷,但身體中卻好像有許多股的電流在到處衝擊,彷如萬箭穿身一般。在隨後的幾天療養中,齊天時時發高燒。陷入夢境中的他,常可看到有萬條銀蛇昂首吐信地在他體內四處亂竄,十分痛苦。但負責醫治的大夫也診察不出病因,只能說是病人恢復期的心理症狀。可是有時齊天的心電圖卻如同大地震般亂跳,常常嚇壞了值班護士,醫生卻也無法解釋。
  齊老將軍眼看愛子受此痛苦,在西醫又束手無策的情況下,乃請其至交氣功大師榮無天來看看兒子。雖然齊天不太相信這些被認為是缺少科學根據的東西,但由於體內確實感到『有氣難消』,難過得很,只好配合氣功大師一起練練氣功。
  說也奇怪,跟著榮無天大師運功,依照大師傳授的方法來練『小周天』、『大周天』等運息心法,倒是切合要害,更可以感到體內亂竄的力量逐漸匯為幾股大的力量,先前的不適也已減輕許多。而在夢中,則可見到原先四處亂竄的萬千小銀蛇,逐漸被收服而合成兩條金龍,順著全身經絡,打通任督二脈,周遊全身。
  練氣功後,齊天很快地就出院了。氣功已成為他不可或缺的日常功課,他不但不再嗤之以鼻,還經常主動向一些前輩討教。
  不過雖然齊天練功頗有心得,但總感到在遭電殛後,整個身體彷彿充滿了一股巨大的能量。練功只是調合這股能量,如納百川為東流,但卻無法渲洩。而這股能量也隨著練功而越來越能依照齊天的心意在體內流轉,在他的日常生活中,似乎也開始起了一些奇怪的變化。
  例如他越來越容易觸電,卻絲毫不覺得痛苦或痲痺,反倒是家中電器常因而短路,耗電量更是快速增加。其次,他偶爾會在腦海中聽到一些人在講話,而事實上旁邊並無人開口說話。他就像個大吸鐵似的,有些金屬製的東西常會無緣無故地『黏附』在他身上。後來他甚至發現,他逐漸具有隔空移物的能力,心裡一直想著要拿鐵製的湯匙,手才正要伸出去,竟發現身體似乎有磁力一般,湯匙已飛向他的手中。
  雖然不是每次都會發生,但只要齊天當天的精神飽滿、力量充足,在集中心志之下,即可以發出一股氣功師稱之為『念力』的東西。不但如此,只要和電波扯上關係的事務,例如電視,齊天可以不必遙控器,直接就在幾公尺外讓電視轉台。
  不過和任何新鮮的事物一樣,齊天的超能力剛開始常常出錯,想移動湯匙時,通常會將整個碗櫃乒乒乓乓地跌下來,想用念力來轉電視頻道,結果是屏幕一片空白,只聽見聲音不見畫面。各種電器也常常短路,甚至發生小爆炸。剛出現這種現象時,家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管家章嫂,每每被突然移動位置的湯匙、叉子嚇得哇哇大叫,懷疑家裡有鬼。齊震岳起初也認為家裡『不乾淨』,請來西藏密宗大師來家中作法,但久而久之,大家終於發現是那位被電殛而又大難不死的大哥齊天的傑作,反而感到一種欣喜。
  齊天曾經透過有計算機博士學位的齊人認識一些科學家,想瞭解人體為何會有這種超自然的現象。其中一位來台灣的交換教授,德籍的赫林斯頓博士,替齊天做了一連串嚴密的腦波測試。
  「齊先生,根據反覆的測試之後,發現你的腦波範圍經常處於十赫茲至八赫茲的范圍之內,根據我多次對中國人所謂的『氣功大師』,或者各地的『特異功能人士』的檢測,以及參考過去蘇聯科學界對具有超能力人士長達三十年的測試紀錄,全都是在這個特殊的波動範圍內。因此你具有和這些人相似的『超能力』,或許又稱為『氣』,應是毋庸置疑的。」才四十歲便畜著一臉山羊鬍的赫林斯頓教授專心地看著檢驗報告說。
  「事實上,這種腦波的震盪頻率頗符合最新天文學的發現。」赫林斯頓教授翻著一份最新的國際天文學期刊說:「在宇宙中,基本粒子的震盪頻率,也恰好在這一個範圍內。因此你的腦電波可以和宇宙的電磁波形成同頻共振。依據目前的理論,宇宙的物分為『實體』,也就是所謂的基本粒子,像原子、電子等,另一種則是『場』,是一種看不見的能量和力量。你可能就是因為和宇宙的電磁波共振而得以運用龐大的宇宙能量,形成你的超自然力量,不過這些理論都還在求證階段。但目前可以確定你以及其它練功或特異功能的人,都是可以超越地球的磁場,和宇宙形成聯線共振的。」
  「而且這種特異功能所散發出來的能量,可能是透過一種目前尚未察覺的微小粒子所傳遞。如果這樣的理論成立的話……」赫林斯頓博士稍微沉吟了一下,順便把他那副有些髒的金絲邊近視眼鏡拿下來擦一下,然後接著說:「你知道在物理學中,任何電子及能量都是以波的形式傳遞,這種粒子不但具有和光一樣快的波動,而且具有穿透四度空間的能力。也就是除了在我們現在既有由點線面構成的三度空間之外,還能遊走於第四度空間——也就是時間。」赫林斯頓用簡要的幾句話告訴了齊天當今物理學的最尖端理論。
  「所以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一些具有特異功能的人,或者所謂的『通靈者』,能夠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了。」齊人一點就通,立即舉一反三。
  赫林斯頓博士以讚許的眼光向齊人點點頭,繼續說道:「事實上就這點而言,每個人似乎都有相同的能力,」看著齊天、齊人有些疑惑的樣子,赫林斯頓博十笑笑地提醒:「你們回想一下,不是每個人在這一生中,都有幾次對未來事有準確預感的時候嗎?就是一般人所說的『第六感』嘛!」
  「喔……!」齊天、齊人不由得一起拉長了聲音,恍然大悟。
  「但是這些都還只是一種理論而已。」赫林斯頓博士補充道,「因為這可能也只是包含在機率學的範疇之中。否則為什麼有大部分的人雖然一生中僅有幾次的第六感是准確的,但另有極少數的人,卻可以屢驗屢中,早已超出機率可以解釋的範圍。如果是這樣,那『特異功能』可能就不是人人都具有的潛力了。」
  博士又將話題轉到齊天身上,「不過從齊天的案例看來,還真是十分特殊。我只聽過有人因為被雷擊中,當然大部分都受到嚴重的灼傷甚至喪命,但確有極少數的幸運兒,反而因此治好了許多不治之症。例如眼盲的病人被閃電擊中之後,突然恢復視力,便是醫學界極有名的例子。但是被高達一千萬伏特的高壓電擊中,因而增加了這樣的特異功能,我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赫林斯頓是科學界的天才,十七歲從德國知名的海德堡大學畢業後,便被美國知名大學爭相延請入學。而二十一歲更拿到了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計算機及物理學的雙料博士學位。二十五歲時已成為美國航天總署NASA最年輕的計算機工程部門首席工程師。
  在科學的領域中,很少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但自從他有心投入研究這種『特異現象』之後,倒是常會碰到現有科學理論無法解釋的狀況。可是憑著他的聰明才智,每次都能很快提出合理的解釋。只是這次確實十分奇怪,他斷定一定還牽涉到前所未有的人體工程醫學,這就讓他大傷腦筋了。
  不過赫林斯頓博士倒是十分高興遇到齊天這樣的案例,又可以讓他有研究的新材料了,所以他對齊氏兄弟說:「相信我會很快幫你找到答案的。在此之前,只能說你確實擁有了特異功能,惟一的問題就是你該學著如何去適應及運用它了。」
  雖然家人對齊天擁有這種古怪的功夫嘖嘖稱奇,不過為了不引起外界太大的驚動,除了齊震岳平生至交的幾位宗教大師之外,並未讓任何外人知道。
  齊英後來常常藉機揶揄大哥:「哎呀!通常被蒼天『五雷轟頂』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不死也去掉半條命。哪知大哥你竟然完好無恙不說,還成了『半仙』呢!果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
  不過齊天每每在運用起能力之後,常會有頭痛、虛脫、流鼻血及全身發熱的現象,齊震岳再度請榮無天大師來幫齊天調和固基。
  「氣功主要是以意領氣,運行全身,上自肺部,經腹腔,下達腳心。
  上引過尾閭、脊椎、頸項而大腦,週而復始地循環。」榮無天大師每次總是要重複地開宗明義,向齊天灌輸氣功的正確認識,「你在因緣際會之下已經會『發功』了,因此,更應該從基礎練起,以免走火入魔。」
  在被雷殛後恢復療養的兩年中,聰明的齊天已迅速體悟了中國傳統氣功的大部分精髓。「氣功有內三合,意即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齊天每次練功時一定要以『觀想』的方法來引導體內的龐大能量,循『小周天』,及至『大周天』遊走全身。
  加上大師細心指點,齊天功力益進,如今已練成氣隨意走,每到身體中之一處,就能感到輕鬆且快適無比,細胞彷彿獲得能量灌注至飽和一般。套句《西遊記》中唐三藏師徒吃了人參果的描述:「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不暢快。」齊天是越練越有心得,外發的超能力威力也越來越大。
  齊天不但可以隨意地隔空移物,發出電波,更能以自身之腦波發散出去偵測環境,和『掃瞄』其它人的意識。不過發功是很傷元氣的,尤其是『掃瞄』別人的大腦,常會遭到潛意識的抗拒。被掃瞄的人會感到頭疼、不適,但掃瞄者也會消耗大量能量,甚至會流鼻血。如果太常使用超能力,齊天的體重就會迅速下降,健康也受到損耗,因此非不得已,很少隨意『發功』。
  後來齊天潛心研習宗教及各種玄學、超能力的事物,他依然以理智及邏輯的觀點來接觸這些現代科學尚無法解釋的學問,並且有了不少心得。
  十分有助於他對自己超能力的瞭解,這比起其它一些天生具有超能力的特異功能人士,只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要高明得多。
  章武當然不知道齊天擁有這般奇遇。他經過『齊園』遇鬼的洗禮後,心裡始終忐忑不安,雖說平日他以膽大著稱,但遇到這種超出常人能對付的東西,心中總是毛毛的。因此他對法雲大師特別客氣,雖然不知道法雲是否真有法力,但仍然請法師教他一些驅魔去邪的方法。
  法雲大師就隨口傳授他密教大法之『大手金剛摧破咒』,以及『伏魔大手印』一組。言明只要常誦此咒,遇有妖邪之事,潛心入定唸咒並結手印,當可護持本身不為邪魔所迷,不讓鬼怪近身。法雲大師並送給章武一串經法師加持過的檀木念珠,章武把它戴在胸前,心安不少,便快馬加鞭地偵辦此案。
  章武把那個當初問小男生口供的管區警員,叫到巿警局來詳加詢問,並且邀請齊氏兄弟一起前來瞭解案情。由於齊地還必須照顧公司業務,齊人及齊英看護爸爸,因此只有齊天前來。
  齊天希望能直接去找那個小男孩問個仔細,章武也深表同感,便在陳警員的帶路下,一同驅車前往靈覺山附近去找那個小男孩。
  小男孩看見終於有大人肯重視他那天的所見所聞,便高興地一五一十統統告訴齊天等人。他說那天下課放學後,如同以往途經大覺明寺的後山門,突然聽見大覺明寺的矮牆上面發出蟋蟋縮縮地怪異聲。小男孩好奇地抬頭看,看到一個身穿黑色袈裟的光頭和尚,正飛快地在窄窄的牆壁上面奔跑。小男孩覺得十分新鮮,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像漫畫中所畫的『飛簷走壁』,因此,就立刻跑步跟著黑衣和尚,希望能看個清楚。可是,終究趕不上黑衣和尚的步伐,但在和尚從他視線消失前,他確定看到那個和尚舉起右手,比了個姿勢,口中彷彿唸唸有詞地,然後就『飛』走了。
  小男孩很高興地說完後,眼睛仍閃著興奮的餘光,顯然這椿奇遇將成為幼小心靈中的一件大事件。
  章武雖然在理智上仍然抗議,他竟然荒謬地強迫自己相信這件好似天方夜譚的故事,但他不敢再等閒視之,只是一時也難以理解。
  「你意下如何?」章武望著齊天。
  「小弟弟,你說那個和尚做的手勢是不是這個樣子?」齊天沒有直接回答章武的問題,而是一手指天,其中無名指、中指及食指三指合併,大小拇指彎曲,彷彿童子軍的敬禮勢一般,章武則看得一頭霧水。
  「唔……」小男孩看了一會兒,猛地點頭,「對!對!」
  齊天才向章武解釋道:「果然是密教的法師。剛才這個手勢叫作『望月飛天印』,加上『嗡、嘛、呵、咈、呼、哇』的飛天真言。按照密教的經典記載,有道行的僧人可 以施展藉氣騰空的功夫,就像這小男孩所看到的。」
  「喔!」雖然章武還是半信半疑,但依然心虛地向齊天請教,「那麼是每個密教的法師都會嗎?像法雲法師也會這樣子施展『輕功』囉?」稱這法術為輕功,是他比較可 以接受的說法。
  齊天笑笑道:「不一定。密宗又分很多派系,較大的宗派有紅教、黃教、白教、花教等四大教派,淵源不同,日本旁支為『東密』,『黑教』則是傳到台灣的密法分支流派,經典及法術也各有點差異。就我所知,法雲大師是黑教法師,精通各種祈福驅邪的咒語與手印,但似乎還沒看過他有這樣的神通。不過……」齊天補充道,「也可能是真人不露相,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沒有福氣看到罷了。」
  「齊兄,你似乎對密教瞭解得挺多嘛!」章武半恭維半調侃地說。
  「哪裡,哪裡。」齊天笑笑地說,「不過是家父一向喜歡研究這些東西,這方面的朋友也很多,我們兄弟耳濡目染久了,難免通一些,其實還粗淺得很。」
  兩人又打屁了一會兒,覺得今天的收穫已經足夠了,便各自打道回府。但齊天沒有直接回家。他趕到法雲大師通常開示信徒的道埸『最勝法密苑』,將小男孩所說的事告訴大師。
  法雲大師聽完,眉頭深鎖,沉吟了良久才開口說道:「難道傳說中的另外一教,在沉寂百年後,又在世上有了傳人?」
  齊天也是如此認為,當他聽到小男孩說到黑衣和尚舉手飛天時,就令他想到法師曾告訴他的一些傳說。
  齊天追問道:「大師,你說這個教派曾經存在過,卻又消失了一個世紀之久嗎?它為什麼如此神秘呢?」
  法雲大師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眉頭皺得更緊,臉上微微滲出汗珠,「如果天珠落到這個教派的手裡,那肯定有陰謀。」大師雙手結出大禪定印,而且連續念了密教的六字真言:『嗡、嘛、呢、叭、咪、吽。』齊天感到此事顯然非同小可,讓一向沉穩自持的 大師也不得不藉由手印及心咒來穩定心中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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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5:18:09 |只看該作者
  這個黑衣和尚的教派,在密宗中一向被稱為旁門左道。但由於擁有無上法力且尊崇『黑暗力量』,動輒施行邪術來打擊其它名門正派,使得其他各教派常常遭殃。」法雲大師詳細地將這個教派的來龍去脈告訴齊天,讓齊天聽了也感到有些不寒而慄,更擔心爸爸的遭遇是否和這個教派有關?
  法師說,這個秘密宗派被稱為『黑天神教』,教內徒眾崇拜的神祇也是一般密教的『摩訂毗盧遮那佛』,又稱作『大日如來』。按照密宗的教義,釋迦牟尼是所謂的『本尊佛』,大日如來則是『法身佛』,事實就是一體的兩面。但黑天神教則發展出另一尊佛陀,就是『黑天如來』。
  他們認為只要有光就有影,光影本是一體,但眾生都只迷惑於可見的佛陀,亦即『光』的那一面,而忽略了『黑暗』的一面,而『黑暗』才是一切虛空的原本,所以還有『黑色如來』來代表無窮的黑暗,而世界終將歸於一片漆黑沉寂。
  『黑天神教』起源於七世紀後的藏、印邊界,是佛教入藏前的一個支派。創教者是叫作羅跋拾喀尊者。據說他在一座山洞中修行時,得見黑色如來的法身向他傳法而開悟。但按照密教的正史記載,羅跋拾喀尊者絕頂聰明,且一心只想修練密法,到最後走火入魔,不惜襲殺教導他的上師,以搶奪密教絕不外傳的數部秘咒。羅跋拾喀尊者最後更自行融合衍化這些密咒經典,而發展出『黑天神教』及『黑天神咒』,自稱『黑蓮活佛』,發誓要掃平其它教派統合世界。
  由於『黑天神教』的教徒身著黑褲、黑衣,頭戴黑帽,以黑色袈裟為尊,行事隱密而詭異,各種致人於死病的法術也千百樣,因此根本不容於其它教派;不但引來其它宗派之聯合圍剿,連天竺的印度教、婆羅教,南亞地區的拜火教、穆斯林,以及中原的道教等其它宗教,也都捲入這場眾神之間的戰爭。
  經過數百年激烈的爭鬥,正邪雙方死傷無數,『黑天神教』終於在各大勢力圍堵下,暫時從地上偃旗息鼓,化入地下活動,而每隔個五十年到一百年,只要『黑天神教』重回地上活動,大家便知道萬世一系的『黑蓮活佛』已經再度轉世並登大位,每次總是在原本平靜的俗世上再一次掀起波濤。不過奇怪的是,從未有人親眼看過轉世後的『黑蓮活佛』,而且『黑天神教』也常常化名其它宗教在世上活動,常常令人捉摸不清。
  而此次『黑天神教』在睽違世間將近一百年之後,重現江湖,並且可能掌握了密宗至寶的『九眼蓮花真佛珠』,是否會造成人世間更大的災難呢?這次『黑蓮活佛』又是什麼樣的角色呢?這是法雲大師也無法告訴齊天的。但是法雲大師和齊天決定,分頭去瞭解這個『黑天神教』目前活動的情形,法雲大師更要透過他一切的管道及人脈,去搞清楚『黑蓮活佛』是否已轉世領導這個『黑天神教』了,並且,在何處以及叫什麼教名呢?
  齊天為了瞭解『黑天神教』在台灣的發展與活動情形,南北奔波,到處請教宗教界人士,並透過平時採訪時所培養的雄厚人脈去探聽消息。但顯然這個教派不是沒有在台灣活動,不然就是沒有來台灣,齊天布出去的線都沒有回音。齊天初步研判,那個黑衣和尚可能是一個人在台灣活動。
  正當齊天還在等各方消息的回音,法雲大師已經有些眉目了。法雲大師通過電話錄音機留言給齊天:「我已經知道『黑天神教』目前的一些重要消息了,和目前全球一些新興宗教頗有關聯。不過這個教派神通廣大,遠超出我當時的想像,電話中無法和你細談,請立刻到『最勝法密苑』,當面詳述。對了,他們可能已經察覺到有人在刺探。這批人手段毒辣,可能會對我們有所不利,所以你要提高警覺。最好不要讓你的弟妹們插手這件事,以免連累他們遭遇不測。你雖有自我保護的能力,但也千萬小心,『黑天神教』能存在如此之久,一定有其厲害的地方。切記!切記!」
  齊天聽到這段留言時,顧不得才剛回家而且已是深夜之際,立即開著他那輛火紅色的豐田牌CELICA敞篷跑車,以最快的時間直奔大師的密苑。
  時速至少八十公里以上的速度繞過蜿蜒的山路,陣陣冷風快速掃過齊天的臉龐,不久就看到法雲大師的『最勝法密苑』座落在半山腰上。他加大油門希望趕緊見到大師,聽聽大師的說法。突然輪胎和地面之間發出了「吱……」地一聲尖叫,齊天下意識裡重踩了煞車,火紅的跑車立刻在狹窄的山路上滑行了短短的一段距離之後,便穩穩地停了下來,偌大的空山中只聽得到引擎輕微的運轉聲。
  齊天超過常人的第六感,令他整個腎上腺素大量分泌,肌肉緊繃。「不對,」齊天神經一緊,他明顯感到一股強大的能量正從密苑那個方向湧出,「大師似乎是遭到很大的麻煩了。」他暗忖道。
  齊天想重踩油門趕緊衝到密苑,但是在他感應到那股強大的外來能量之中,夾雜著一股氣若游絲的心電波,綿綿地傳向齊天的腦中。雖然十分微弱,但齊天熟悉地感覺到這是法雲大師的能量脈衝頻率。而大師試圖給他的訊息是:「這裡有極大危險,不要過來。」齊天心中不禁一震。
  由於此時車子暫停在背山處的山路上,望不見另一邊的密苑;齊天熄掉引擎,減少一切不必要的背景電磁波干擾,正襟危坐在駕駛座上施展念力,開始朝『最勝法密苑』的方向進行掃瞄。
  在感受到一陣「嗡、嗡」的聲響之後,齊天漸覺透過腦海『看到』密苑的燈火全滅,但裡面有一股從來沒見過的黑色能量,正集中在這個呈四合院建築的密苑的東北角,那正是法雲大師的住處。他看到這股黑色能量彷彿龍捲風一般,正在離屋不遠處盤旋,並且向下籠罩,將大師的房間都蓋在黑色能量之中,而大師的房裡則有一股黃色能量在旋轉。齊天知道這是大師正在施展法力,不過黑色能量十分強大,眼見黃色能量已漸漸被黑色能量蓋過。
  而整個房間如同遭到颱風侵襲一般,內外都在乒乒乓乓地響個不停,屋內到處都是東西砸碎的聲音,屋頂上的瓦片則一排排地被掀起。如果在一般人看來,都會以為是屋子鬧鬼而嚇個半死。
  齊天擔心大師會遭到不測,但以他的功力又沒有把握隔著一座山來發功打敗黑色能量,因此顧不得剛才大師不斷發出的警告,重新發動了汽車,重踩油門,車子輪胎原地「吱……」地打滑了一下,便像箭一樣地衝出去,朝密苑飛奔。同時齊天不斷向大師發出信號:「我來了,請支持下去。」
  「邪教可怕得很,你沒有經驗,千萬不要過來……」大師急急傳來訊號,但力量比剛剛更削弱許多。不但沒有讓齊天放慢速度,反而更急著要趕到。火紅的跑車以時速八十公里的速度在僅有雙車道的山路上疾馳前進。
  不久,造型古典的密苑已清晰可見,再轉最後一個彎就可到了。齊天加足油門前進。車子一轉過去,突然路中央竟然出現一輛大卡車,猛按著喇叭迎面駛來,兩隻車頭大燈如同惡魔的眼睛般,直射齊天的眼睛,害得他幾乎張不開眼來。
  這輛大卡車的速度極快,並且沒有要減速的意思。齊天雖然心中覺得在這種山路上出現這種十輪卡車似乎有些蹊蹺,但是仍毫無怠慢地猛踩油門,左手連打方向盤,待車頭迅速偏向路邊之際,右手立刻猛拉座位旁的手煞車,後輪因死鎖而發出尖銳的聲音,並冒出陣陣白煙,淒厲的輪胎擦地聲則響徹整個山谷。小跑車立即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調頭,朝山下的方向疾奔而去。
  大卡車絲毫未減速地朝齊天直衝過來,而且加速遠超過齊天的估計,很難想像笨重的龐然巨物居然會像輪不著地般飛奔而來。他從跑車的後照鏡中瞥見大卡車的兩隻特大號的方型頭燈,幾乎籠罩了後方整個視野。在一聲巨大的喇叭聲之後,齊天已可清楚感覺到後面陣陣襲來的熱氣,夾雜著濃厚的柴油味和廢氣味。
  兩輛車一前一後地就在狹窄蜿蜒的山路上追逐,距離愈來愈近。齊天被後照鏡中強大的反光射得有些睜不開眼;他心裡一方面急著想知道法雲大師的情況如何,一方面又要先擺脫這個不懷好意的大怪物,一時之間無法集中精神施展念力。而且他知道個人的念力力道有限,一時間還想不到如何來制止這輛大卡車,乾脆把心一橫,突然重踩一下煞車,兩手迅速反轉方向盤,小跑車再度發出一聲尖叫聲後,快速衝入山道旁的一條長滿野草的步道,底盤撞擊著地上的幾塊石子之後,車子熄火停了下來。齊天迅速一個凌空翻滾,直接從敞篷車上就地滾到旁邊的干水溝裡,以防止追殺他的大卡車也壓過來。
  齊天將雙手護住頭,等待一次猛烈的衝撞,一面發出念力在身旁形成一團保護能量罩,口中則默念法雲大師傳授給他的『摩訶無上護身咒』。
  這種密咒都是用梵文發音,施咒的人本身要懂得如何運用個人之精神力,再配合咒語本身,發出音波引導,才能發揮功效。
  五秒鐘過去了,齊天不自覺地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四周靜悄悄的。
  「卡車沒跟過來?」齊天心中閃過第一個念頭是卡車直接衝過頭下山去了,暫時安全了。
  齊天立即爬出草叢,走到路上,周圍一片靜悄悄的,很難想像剛才在路上發生那一埸驚心動魄的飛車奪命追殺記。此時一輛拼裝的鐵牛車正氣喘吁吁地從山下沿著馬路上來,車上的駕駛是一個看來十分老實的老農夫,可能是山上的茶農。齊天立即跑過去。這個老農有些訝異,那麼晚了怎麼會有一個城巿的年輕人如此狼狽地出現在半山腰。
  「老阿伯,請問一下,你是從山下一路上來的嗎?」齊天看到鐵牛車後面載的是一大堆的肥料桶。
  「是啊!年輕人。」老農有些奇怪地看著齊天。
  「那……那輛大卡車是不是一直朝山下駛去了?」齊天再問。
  「什麼卡車?」老農瞇著眼睛靠近來問,好像懷疑自己耳朵不太好,沒聽清楚這個年輕人說什麼。
  「就是一輛十輪的大卡車啊,車頭燈很大,車身就幾乎佔滿了這條山路,你有看到嗎?」其實齊天也有些奇怪,按照剛才那輛大卡車的超大體積,以及如此瘋狂的飆法,以這老茶農慢吞吞的鐵牛車,應該早被擠翻到山下去才是。但是……
  「沒有啊!年輕人,」老茶農呵呵地笑,「你是不是喝了酒?這條山路那麼小,哪有可能跑什麼十輪大卡車,連一般私家轎車都不太會上來呢!而且上山也沒工廠或工地,除了一間法雲法師的密苑之外,其它都是像我一樣種茶的啦!我想你是看錯了。」老農搖搖頭,顯然他認為齊天一定是酒喝多了,跑到山上來胡言亂語。
  齊天不想多耽擱時間,道聲謝便匆匆忙忙地回到草叢,重新坐上那輛跑車,迅速發動引擎。粗大的雙排氣管發出低沉雄壯的聲浪;一個倒車,跑車迅速衝出草叢,立刻向大師的密苑衝去。
  一路上,齊天逐漸明白剛才是怎麼回事,因為仔細觀察剛才追逐的山路上,很明顯地,只有他這輛跑車的四條胎痕,而且剛才山路還充滿濃得嗆人的柴油廢氣味,突然都不見了,現在連一絲絲味道都聞不出來。
  「不可能,」齊天在心中推論,「山上有再大的風也不可能把柴油味吹得一乾二淨。路上也沒有大卡車的胎痕,老農大也沒看到任何卡車……」明白了!齊天恍然大悟。原來剛才根本沒有任何十輪大卡車出現,惟一出現的,是在齊天的腦海中。這是典型的精神力控制術,齊天心裡十分懊惱,真是『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
  它利用一般人心裡的恐懼來使人慌亂,例如齊天利用章武心裡深處對鬼的無知和害怕。而齊天剛才則在心慌意亂之下,被人利用大卡車常給人橫衝直撞的感覺和壓迫感塑造了恐懼的氣氛。
  混蛋!齊天不禁罵了自己一句,但他更氣耍弄他的傢伙,一定和密苑裡的那道黑氣有關。
  但是齊天目前卻已經感受不到密苑那邊任何能量的訊息,心中感到情況有變!
  果然不出所料,齊天到達密苑大門口時,現場一片寧靜,院門緊閉,而且一片漆黑,僅有風聲颯颯,在安靜中透露著極端的詭異。
  齊天直接翻過矮牆進去,全身發功,高度戒備,不斷發出念力對環境進行全面的掃瞄,但毫無反應。他走遍了整個密苑,沒有發現有任何外人入侵的跡象,不得不懷疑,難道剛才在上山時感受到的一股黑色能量也是一種錯覺嗎?
  他最後找到法雲大師的房間,感到裡面有一個人影,他立即知道那就是法雲大師。打開燈一看,法雲大師正襟危坐在床中央,雙目緊閉,呼吸正常,但好像不知道齊天的到來。
  齊天不必細看就知道事情不妙,以念力掃瞄發現法雲大師幾乎沒有任何腦波的活動跡象,難道法雲大師也步上像齊震岳等人的後塵,成為另一位不明原因的『植物人』?
  齊天至此,完全確定剛才在密苑中的確發生了一場法師和黑色能量的殊死鬥爭;而最終,黑色能量攝走了大師的魂魄。並且這股力量還試圖利用幻象攻擊齊天,想逼他在山路上翻車,實在毒辣。但,敵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齊天不再多想,他隱約覺得法雲大師可能有在現場留下一些線索給他,因此立刻進行搜索。
  沒多久,齊天就在大師平常打坐冥想的墊子下,找到一卷V8的錄像帶,外表還十分的新,顯然剛錄好沒多久。齊天在確定現場沒有別的東西後,立刻打車上的行動電話給齊地,簡要地把狀況告訴齊地之後,要他請救護車來山上,並請他處理善後事宜。
  但他特別叮嚀齊地,由於此事背後可能有一股十分邪惡的力量在做怪,因此要家人小心,並且盡量不要公開談論此事,以免惹來更大的麻煩。
  齊天立刻回家將錄像帶放出來。
  只見法雲大師的容貌清晰地出現在電視屏幕上,身著紅黃相間的法衣,胸前則掛著長短兩條蜜蠟及琥珀的念珠。法師收起笑容,而以少見的嚴肅表情面對鏡頭,「齊天,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認為還是得先將要告訴你的消息錄在這裡。我相信你可以找到這卷影帶的。」
  大師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緊張地繼續說:「上次所提到的『黑天神教』,確實和你父親的事情有關,而且他們目前在亞洲各地都開始發展地下的勢力。如果我推測沒錯的話,『九眼蓮花真佛珠』應該已落入這個邪教的手上,目的未知。但是『黑天神教』顯然不願被外人刺探,根據一些佛教的經典記載來看,邪教會毀掉任何知道這個邪教秘密的人,包括了少數的叛教者,下場都很淒慘。我在這次探訪的過程中,很可能已被他們發覺了,因為我常感到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窺探。」
  齊天不禁心中一個寒顫,下意識地回頭看看四周。
  電視上的法師繼續說:「最近幾個晚上睡覺時,常有惡魔入夢,但最後都被我給趕出去了。不過這股入侵的力量越來越強大,超過我的想像,我擔心最終會難敵魔教,而遭到意外。如果你最後看到了這卷錄像帶,那顯然我已發生不測,你最好仔細估量還要不要繼續追查下去,以免步我後塵。」
  齊天看到此處感慨良深,果然被大師料中。但如今法雲大師已成植物人,還不知是否有機會可以復原。而爸爸呢?齊天繼續看下去。
  「我長話短說,如果你想繼續追查下去,可以去找『大羅天尊上師』。他對『黑天神教』應有瞭解,而且曾和一些世上奇怪的鬼魅交過手,顯然自有一套。但是,『大羅天尊上師』目前人在中國大陸西藏的札拾倫布寺修行,年紀已經九十多歲了,不過心神十分清明,修行深厚。之前我已透過書信往返和他取得了聯絡,如果我無法過去,你就直接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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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域邪教

  齊天深感事態有嚴重化的趨勢,覺得有必要跑一趟西藏,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簡單地處理一下家中的事情,並將一些重要的文件及有關這件事情的資料,復制幾份分別交給家人及可愛的女友斐翠保管,以防萬一他也步上爸爸及法雲大師的後塵時,還得以將事情真相公諸於世。但他也知道,這種玄疑古怪的真相,世人接受的程度不高,因此最好的方法,還是靠自己去尋求解答,以解救親愛的爸爸及其它受害者了。
  齊天轉了幾趟飛機,便到達人稱『香格里拉』的西藏高原。
  此地長年乾旱,景色荒涼,而且身處海拔四千公尺以上的高原,空氣稀薄,一般平地人常會感到氧氣不足而得到『高山病』,全身無力,腦中氧氣供應不足,致使思考能力嚴重下降,甚至有人因為水土不服加上高山病,而命喪西藏。齊天早已有所準備,隨身帶了日本制的小型壓縮氧氣瓶配用,他不希望在西藏處理事情的期間,因病而生意外。
  齊天先雇了一輛由當地漢人個體戶小張經營的出租吉普車,直奔法雲大師告訴他那位『大羅天尊上師』住息的札拾倫布寺。
  小張在路上告訴齊天說,這位『大羅天尊上師』在札拾倫布寺一帶頗為有名,因為據說他是上天的『大威德降妖金剛菩薩』轉世。這個菩薩在佛經中是有四頭八臂,相貌兇惡,面如牛頭的菩薩。而一般信眾常稱『大羅天尊上師』為活佛,因為他在年輕時曾到中原的四川金沙江流域一帶,在四十九天的時間內,以神通超能力收服了在當地肆虐多年的『鐵樹鬼』,這是一種看似透明,但具有人形的怪物,常從熏人的瘴氣中聚成形態,來去無蹤。人獸遇之常遭吞噬,屍骨無存,而樹鬼身形則愈益增大。
  不過上師晚年便發願專心在寺中修行,不出禪房一步。
  小張將吉普車停在一座山的山腳下,指著一長排的石階說:「齊先生,上面就是札拾倫布寺了,恐怕得勞你大駕,自個兒走上去了。其實也不會太遠,大概走個二、三十分鐘就到了。只是你得多停幾次喘口氣吧。」
  齊天望著高聳在山上的札拾倫布寺,苦笑了一下,心想修行的人果然處處都高人一等,像眼前這樣的寺,誠心不夠的人還真不想上去呢!不過當地虔誠的藏族信眾,可是大老遠就用五體投地的方式——三步一跪,九步一拜——前來朝聖,那才是最虔誠的信仰。
  而他除了腰間別著高壓氧氣瓶及導管之外,其餘身無長物。齊天深深地提了一口氣,便開始上山了。
  雖然齊天年過三十,但平日注意保養,再加上練了兩年的氣功,身體狀況比二十歲的小伙子還要棒。雖稱不上身輕如燕,但爬起階梯來,只要偶爾補充一下氧氣,便可健步如飛,一下子便走完數千級的石梯。令一些正在上山的喇嘛驚訝不已,沒想到一個外來的觀光客能有如此好的體能。
  少數會觀氣的喇嘛從齊天身旁經過時,更感到齊天異於常人,有一股強勁的磁場在週身盤桓。
  札拾倫布寺是於公元一四四七年,為密宗黃教祖師宗喀巴的侄子根敦主所建,為黃教的四大寺之一,氣派雄偉,自然不在話下。而寺中從有史以來,得道高人甚多,寺中有一股靈氣充塞,信徒眾多,人氣暢旺。
  齊天在知客僧的引領下,直赴『大羅天尊上師』的禪房,上師正盤腿而坐,手持念珠誦經。
  雖然已年過八十,但鶴髮童顏,神釆奕奕,清瘦的臉頰刻劃著歲月的痕跡,雙眼則透露著智能的光芒,一看便知是個得道高人。
  齊天雙手合十禮拜後,直說來意,上師聽罷,久久不語。齊天有些急道:「上師,難道這個邪教如此難纏,連上師您都有所顧忌嗎?」
  上師緩緩搖搖頭道:「非也,但我也不會告訴你這個『黑天神教』是很好應付的。因為目前有關『黑天神教』的記錄,都是百餘年前我的祖師爺們所留下的。幾個世紀以來,我還是第一吹聽到『黑天神教』的活動狀況。但從上次法雲和我聯絡之後,我便開始注意這個教派的消息。只是慚愧得很,直到今天你來為止,依然所獲不多,還不知道他們全部的活動情形。如今法雲又遭不幸,我想這個邪教來勢洶洶,恐怕世間將有大劫。難道每百年一大劫的預言,將應在此邪教上嗎?」
  齊天聽罷,心中更覺困頓,暗忖:「如果連上師都認為『黑天神教』不好惹,那麻煩可就大了。」但他仍急於想知道如何找到這個邪教。
  齊天尚未開口,上師揮一揮手說:「你先別急,我會告欣你如何去找『黑天神教』。但是憑你之力,不過是螳臂擋車。恕我直言,這個邪教的信徒也不少,而且大部分是秘密信徒,平時絕不外露,在社會各階層都有分佈。說來你也許不信,就在札拾倫布寺,就有『黑天神教』的教徒潛伏著。」
  「什麼?這裡也……」齊天十分驚愕地脫口而出,但隨即下意識地打住,深怕附近就有敵人。
  「呵!呵!你不必如此緊張,目前方圓幾丈之內,都還沒有他們活動。不過,我想以你身上的如虹氣勢,以及充滿著『忿怒之氣』,一路上風風火火地到來,想必早已向他們宣告你來此的意思了。」上師一語點破齊天這個夢中人。
  「對啊!」齊天心中一動,「法雲大師不是一直叮嚀我要盡量隱密行事嗎?我怎麼忘了這批人一定也具有強大的『念力』,可以探知我的心思。我只是嘴巴不動,但卻滿腦子想著這件事,對邪教而言,等於是敲鑼打鼓一般。」齊天有些自責。
  上師安慰他道:「年輕人,不要自責,你經驗不夠,又是初具這種能力,在這種節骨眼上,自然是掛一漏萬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來以後要特別留意自己的心思,盡量不要外洩,這是可以練的。二來則是要小心邪教應該已經知道你人在這裡。西藏在歷史上正是他們發跡的一個大本營,心中要有應敵的萬全準備才是。」
  齊天十分感激上師的教誨,同時更對上師的智能和知人之明,感到十分欽佩。
  由於上師發願足不出戶,加上年歲近百,齊天只希望知道如何找到這個『黑天神教』。上師告訴齊天先去找西藏當地一個漢人吉墨秋,他是上師的外室弟子,同時也是拉薩武警部隊的少將指揮官,在當地擁有極大的權力。上師吩咐他在西藏境內搜尋各種奇奇怪怪宗教的活動,而有了一些斬獲。因此有他的幫忙,不但可以迅速找出正確的邪教位置,也可以藉由他的庇護,方便齊天在當地的活動。
  齊天來到中共武警拉薩第四指揮部,吉墨秋少將已經恭候多時。
  吉墨秋少將約莫五十歲上下,典型的山東大漢,寬闊的肩膀,厚實的胸膛,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國字臉顯得特別剛毅,不愧是當軍人的材料。
  吉墨秋很高興地用他那寬大的手掌,緊緊地握住齊天的手,一面用力搖晃,一面咧開嘴笑著說:「俺這個窮鄉僻壤難得有像你這樣的貴賓光臨,實在是我軍莫大的榮幸。來,來,千萬甭客氣,就把俺這裡當作自己的家,過幾天俺特別陪你到處走走。」說完,不等齊天開口,便直接將他迎入指揮官室。
  齊天想告訴這個山東老鄉不必客套了,為了節省時間應該立刻把來訪的目的告訴他,但吉墨秋在眾人面前根本不讓齊天有開口的機會,只是一味地指揮部下安排客人的餐宿。
  吉墨秋帶他進了指揮官室後,先叫副官打開裡面一道密門,不到兩步又見一道鋼門。吉少將自己拿出一張磁卡在電子鎖上刷了一下,鋼門無聲無息地滑了開來。吉墨秋帶齊天直接走了進去,鋼門隨即迅速關上。
  「好了,這裡可以安心講話了。」吉墨秋點點頭說,「這裡是機密的情報室,厚厚的鋼骨構造,隔有三層鉛板,以及最新式的電子干擾器,能防止一切的竊聽及刺探。我研判『黑天神教』的黨徒可能已經潛進我的部隊裡。」
  齊天大吃一驚,「怎麼你這裡也……」
  吉墨秋點點頭,「就在不久前,部隊曾經進行一次實彈演習,卻在過程中發生紅藍兩軍在夜裡真打起來的事故,造成數十人的傷亡,害得前指揮官張少將被撤職查辦。後來經過調查,發現這錯誤竟是指揮部中一位優秀的中校作戰官故意在計劃中擬訂的。他才二十多歲,陞遷極快。這位中校被捕以後,發現他的房間中藏有一套黑色法袍,以及一部『大黑天咒』,原本不知道這是什麼邪教的經典。直到上師告訴我搜尋這個『黑天神教』,才判斷那個叛徒一定是這個邪教教徒。」
  「你們怎麼處理?」
  吉墨秋繼續說道:「他被捕後不但毫無悔意,還一直說佛祖會來救他。他計劃性地殺了那麼多的人,竟然說這是為了報答他的『教祖』,卻又不說教祖是什麼人?我認為部隊裡可能還有其它的邪教成員,目前正在全力徹查中。因此為了你的安全,我想可能要委曲你在這個房間了。」
  齊天感激吉墨秋如此的安排,但他仍急於出去找敵人,而非坐等敵人來找他,因此仍和吉墨秋擬定了次日就出發的計劃。
  就在吉墨秋即將告辭之際,齊天好奇地問道:「吉兄,請問一下,你們有沒有從那位『黑天神教』的中校查出些什麼線索?」
  吉墨秋苦笑了一下,「很慚愧,以我們部隊中最優秀的情報專家來訊問他,都毫無所獲。而且……」吉墨秋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外人,最後仍然小聲地告訴齊天,「你先不要說出去,這個傢伙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在牢房裡成了植物人了。而看守他的那班衛兵更是突然神經錯亂,現在全部被送到內地裡看管起來,以免影響部隊的士氣。我想這一定是邪教所幹的好事,這也是我十分小心的緣故。」說完便匆匆告辭,踏著大步走了出去。
  齊天則怔怔地望著鋼門無聲無息地滑回定位關上,門上的計算機卡鎖輕輕地「嗶」一聲,從綠燈換成紅燈,表示一切都在高度警戒之下。齊天覺得『黑天神教』的勢力似乎無所不在,而且教徒竟會做出這種殘害多數人命的事,實在令人寒心。
  齊天在這密閉而穩若金湯的小房間裡,很快便沉沉入睡,但潛意識比平常更加提高警覺,不斷對周圍的環境警戒。但如同吉墨秋所言,在內外三層鐵塊的阻隔中,不但外界的任何電波很難穿透到房內,同樣地,齊天的掃瞄也遇到了困難,但仍勉強可以穿透厚實的牆壁,稍微知道一下外界的狀況,只是十分費勁。
  到了半夜,一聲極輕微地「嗶」聲響起,齊天在朦朧中感覺到那道鋼門被打開了。突然齊天看見幾隻帶著殺氣的黑色老虎低吼著朝齊天的床邊衝過來,齊天大叫了一聲,機警地滾了下來,準備反擊時,卻發現黑老虎不見了,僅有床頭櫃的台燈掉到地上砸碎的聲音,和他大叫一聲的回音在狹小的空間迴盪。齊天猛然一醒,才發現房裡空空如也,原來是他做了個噩夢。
  但是他感覺到周圍的殺氣並未隨著夢境消失,仍隱隱約約地正在逐漸加強。齊天相信剛才的夢正是他的第六感在發揮作用,一定有危險在靠近。他想拿起內線電話接通吉墨秋,告訴他要小心。
  但齊天按了幾次內鍵鈕,卻不見外面警衛的總機答話,他心頭一懍,「不會來得那麼快吧?」由於房間的裝甲太厚,除非直接開門掃瞄,否則很難獲得明確的影像。齊天靈機一動,他可以從連接到外面的電話線進行念力掃瞄,效果肯定好得多。
  他很快地集中心志,讓自己的念力順著電話線到房間外去,結果原本應該在那裡的七名武裝警衛竟紛紛倒在地上,毫無氣息。齊天心頭大驚,立即做三百六十度的掃瞄,看到有三、四個人影正在他的房門口前,每個人都有重武裝。其中一人正拿著磁卡刷過門上機關。齊天迅速收回意念,一眼瞄向大門,警戒的紅燈正變換成准許進出的綠燈,「嗶」一聲輕響,沉重的鋼門正緩緩地滑向另一邊。齊天毫不猶豫地伏倒在地,就地在一張地圖桌旁掩蔽。
  鋼門僅開啟至三分之一處,火光已經如煙火般地爆開,「咻!咻!」
  射來點點寒星,打在無人的床上。彈落處,縷縷青煙飄起。齊天知道這是裝了滅音器的自動武器正在掃射。
  為首的傢伙一個箭步衝進房間,被子一掀低吼道:「不在床上,他跑不出去,朝房裡掃射!」簡單的指令,充滿殺氣。
  齊天知道事不宜遲,沒有太多的空間供他逃避,立即發出念力。
  四個黑衣人顯然受過嚴格訓練,立即分站不同位置,一邊踢翻面前的障礙物,一邊扣動扳機。子彈擊中物體時的「噗!噗!」聲響不絕,彈著處余火微閃,房裡硝煙瀰漫。這些全都是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發生的。
  齊天突然一聲大喝,用念力鎖住一名離他最近的黑衣人。只聽得「啊……」地慘叫一聲,那人彷彿被人從天靈蓋上重擊一拳似的,整個身體一軟,立即趴了下去,口吐白沫,身體還抽搐不已,典型的腦震盪跡象。
  其它黑衣人並未遲疑,立即掉轉槍口朝齊天連射。小時在軍人父親的嚴格要求下,有過幾年武術訓練基礎的齊天,雖然談不上有多高深的功夫,但身手矯健,用來防身逃命還是不錯的。尤其此時情況急迫,因此,他毫不思索地迅速來個漂亮的鷂子翻身,然後就地使出伏虎式,瞬間便躲到鋼製的資料櫃後面。子彈打在鋼板上濺出點點火花,將漆黑如墨的房間照得一閃一閃的。
  但黑衣人發出的子彈似乎帶有穿甲彈,有幾顆穿透了幾層的鋼板,打在齊天身旁的水泥壁上,噴出一些泥灰。齊天知道很快便會擊中他,繼續加強腦波的掃瞄。
  一個黑衣人受到齊天發出念力的控制,大叫一聲:「我的眼睛!」立即雙手捂著兩眼,一股如萬千針刺般地疼痛,早已令他蹲在地上嚎叫不已。
  另外兩人心頭為之一震,其中一人說:「混蛋,這小子會巫術,用芭樂(炸藥)炸掉他。」顯然他們決定在房內丟手榴彈了。
  齊天在心中迅速盤算,「在這麼小的地方丟手榴彈,又是層層鉛板的隔間,高爆炸藥的能量一定很高,別說特異功能,就算是神仙下凡,我看也得被炸個往生投胎去了。畢竟血肉之軀抵不住家手榴彈如此龐大的物理力量,特異功能也不能讓他穿牆入地,只好痛下殺手了。」
  齊天有特異功能時,便告訴自己這是上蒼賜給他的異稟,不應該用來傷人,何況殺人呢?但如今不得不如此,否則命沒了,爸爸、法師,以及其它還有更多人都會繼續受害。
  正當兩個黑衣人冷靜俐落地解下身前幾枚手榴彈,準備拔出插梢時,突然靠門的那個黑衣人喉嚨咕嚕了幾聲,似乎想講什麼又講不出來,但卻將手上的自動步槍拿了起來。
  另一人奇怪地問:「你幹什麼?爭取時間,幹完了立刻走人。」但他卻發現夥伴的步槍正瞄準他,心頭大驚,「你……」話未畢,對方槍口冒出一陣火光。黑衣人悶哼了一聲,胸口幾點青煙。他眼睛睜得老大,不敢置信地望著夥伴竟會開槍幹掉他。
  此時第一名被齊天制住而頭疼欲裂的傢伙看見此景,立即拔出身上的九公厘突擊步槍,從地上向那個開槍殺自己夥伴的黑衣人射擊,幾顆子彈均命中對方的致命要害,讓他沒有任何回手的餘地便倒地氣絕。
  跟著也連續對著齊天的所在位置開槍。齊天一式『鐵板橋』,身體猛仰貼地,然後撐手、蹬腿,沉重的衣櫃晃個兩下便呀然前傾,匡噹一聲,鐵製的大櫃子倒在那開槍的傢伙身上,「砰!」地一聲,黑衣人的手槍碰到鐵櫃扣動了扳機,但槍口卻正朝著他的胸口,結束了他的生命。
  此時外面響起一陣吆喝,幾名武警迅速衝進房間,看見地上還有一名黑衣人仍捂著雙眼痛苦不已,立即將其制服,帶上手銬。
  「怎麼一回事?這傢伙是誰?」說完便去揭開黑衣人的頭套。
  吉墨秋此時跨大步地走進來,大聲說:「什麼?是你!」吉墨秋十分驚訝,這人竟是他手下最優秀的一名突擊隊軍官——秦雄上尉。再掀開另外幾人,竟是秦上尉的手下,而且都是幹部。
  吉墨秋連忙問齊天:「你沒事吧?」齊天搖搖頭,但仍氣喘吁吁。
  吉墨秋說:「這幾個傢伙都是指揮部裡的幹部,而且平常表現優秀,也是下部隊沒多久就一直陞官的人,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我看事情愈來愈詭異了。齊兄,我想事不宜遲,明早我們帶些人手一起出發去找那些信假神的傢伙。」他十分生氣地大罵起來。
  齊天看著被逮捕的秦上尉說:「但你如何確保你的手下不會再像這個幹部呢?說不定在路上就對我們下手了。」
  「這你放心。」吉墨秋胸有成竹地說,「我自然可以找到可以信賴的人。現在我要做的就是立刻訊問秦上尉,看能不能找到邪教在部隊裡的帶頭者,以及這個邪教的情報。我看你也甭睡了,跟著一起來吧!」說完一揮手,便和衛兵將秦上尉押走偵訊。齊天整理一下衣著,便離開了這間依然充滿火藥味的房間。
  秦上尉在偵訊中未發一言,而且精神恍惚,兩眼顯得空洞無神。一名負責審訊的軍官向吉墨秋報告說,「秦上尉似乎吸了過量的毒品一般,而且三魂六魄已去了二魂四魄,很難問出什麼。」顯然各種審訊的花招都使出了,吉墨秋認定這個秦上尉根本已經被『黑天神教』給控制住心智,自然問不出個所以然。
  一大清早,吉少將就和齊天搭乘一輛二分之一噸的吉普車出發了。同行的另一輛四分之三噸的裝甲軍車上面載有八名精悍的武裝軍人。吉墨秋告訴齊天,這幾位兄弟不但是中共解放軍的秘密特勤突擊隊的好手,而且都是吉墨秋一手訓練出來的心腹,平日不執行一般戰鬥任務,但有任何正規部隊『不便』執行的任務,就由他們派員出馬。無論成功或失敗,世人將永遠不知道誰幹的。而此次任務由於性質特殊,吉墨秋必須親自出馬,也不能將任務曝光及列在官方作戰紀錄中,因此必須調遣這支秘密武力來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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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5:19:24 |只看該作者
  「但你如何知道他們之中沒有邪教中人的滲透呢?」齊天一面盯著吉少將左手食指上那顆被太陽照得閃閃發光的綠松石法戒,一面說出他心中的疑惑。
  吉墨秋頗有自信地說道:「這你放心,這幾位弟兄都是從西藏高原的一處秘密基地調來的。他們平日全部隔絕在基地中,直到除役為止。別說邪教,他們連現在是誰當國家主席及黨的總書記都不知道。他們只服從基地司令官的派令,以及外調時少將以上指揮官的命令。」
  吉普車在坎坷而且多沙的高原地上快速行駛,齊天瞇著雙眼捂著口鼻,對於吉墨秋的話只能點頭作答。
  吉墨秋一邊駕車,一邊繼續說道:「全國擁有權力申請外調他們的軍官可不多,我則是身負西藏地區邊界及導彈基地的警戒衛戍任務,因此可以毋需講明內容就調動他們。但以我的權限等級,一次也只能調動八名。
  但你別小看僅有八個人而已,這八人可抵得上一個加強連的戰力呢!」
  齊天心中疑慮雖然稍微解除,但仍擔心他們即將遇到的敵人可能遠超過一般軍人所能應付的——無論這些突擊隊是多麼優秀。但他不再說些什麼。
  在西藏這個地方,只要一出了都市地區,景色便十分荒涼。沿途一片砂石,風沙頗大。由於海拔很高,大型動物不多,只有天上飛的老鷹及少數犛牛偶爾可以見到。吉普車在顛簸多石的小路上快速行進,車子震盪得很厲害,加上空氣越來越稀薄,齊天這個平地人,在經過來西藏的旅途勞頓,以及前一個晚上的意外之後,精神已有些不濟,因此在車上頻頻打呵欠,必須靠氧氣來補充精力。
  吉墨秋看在眼裡,不禁投以同情的眼光,同時也為了未能照顧好這位『大羅天尊上師』交代的貴賓,使其遭到自己部下的攻擊,而感到歉疚。
  幸好並未造成傷害,否則真不知如何向師父交代呢!想到這裡,吉墨秋更決心要把這些邪教黨徒一網打盡,以免他們繼續危害世人。
  車子平均以八十公里的時速開了四個小時後,來到一個叫巴爾喀什山腳下的小村落,這裡便是當初偵察到疑為邪教的一處根據地。由於地處邊疆,土地貧瘠,交通困難,根本是一個三不管的地帶。政府的力量不及於此,各處遊民、非法入境的外人、國內犯罪潛逃的歹徒、當地的住民等,大約有四、五百個人龍蛇混雜於此地。
  當齊天及吉墨秋等一行人,駕著軍車浩浩蕩盪開進村裡那條惟一勉強還稱得上是路的小石道時,立刻吸引來幾百隻帶有敵意的眼光。齊天立即精神一振,因為他已感到這裡所散發出來的一股黑色能量,斷定這裡確實和邪教有很大的關聯。吉墨秋也以他軍人的敏銳性,感到四周充塞著一股很大的殺氣。
  但軍人畢竟是軍人,吉墨秋毫無懼意地在巿集中心處停車,另外那輛車上的八名以一當百的弟兄立即在車上車下就地武裝戒備,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吉墨秋拉拉那頂突擊帽,好整以暇將袖子捲到齊肘處,再大搖大擺地走下車來,透過那副騷包得可以的銀邊墨鏡,不屑地向四處巡視一番,彷彿是新上任的地方官在看自己的財產一般。
  齊天則謹慎地搜尋那股黑色能量的根源,而逐漸注意到路旁一間茅草屋裡正是邪氣的來源,似乎有一雙眼睛正透過茅屋的門縫向外瞧。
  吉墨秋無視於村民可能都是『黑天神教』信徒,自己一個人大步走到一處有十幾個村民聚集的石墩旁,「喂,同志,你們這裡可有領導嗎?」
  村民都是一片靜默。
  吉少將火了,這批化外之民可真不識相,他不客氣地扭住一個看來四十多歲的村民大聲斥責:「你是啞巴還是沒耳朵?叫一個領導出來。」
  村民依然用死魚一般的眼睛看著他,神情怪異。吉墨秋心裡不禁打了個寒戰,但嘴裡依然大聲地咆哮:「別跟我裝聾作啞,也別搞怪。我一看你們就知道全都不是好東西,不是販毒就是逃犯,要不然就是走私人口。
  喂,我問你……」他問手上抓著的那個傢伙,「知不知道『黑天神教』的神壇在哪兒呀?」
  出人意料地,這個漢子竟然反應出奇的快,立即指著街尾的一間茅草屋。吉墨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見齊天已經站在那幢茅屋的外面,原來正是齊天剛才感到有邪氣的那間屋子。
  吉墨秋立即放下手中的這個傢伙,示意四個兄弟跟他一起跑到茅屋的外面。他問齊天﹕「怎麼,看出什麼問題來了嗎?」
  齊天點點頭說﹕「大家小心點,我感到屋內有股邪氣,是一種黑色能量。我現在無法解釋給你們聽,但這股力量絕對可以迅速地取人性命,或者讓你成為植物人,最好暫勿行動,等我掃瞄過後再打算。」
  吉墨秋知道齊天的意思,就讓手下佔四個方位來保護齊天,自己則拔出大口徑的九公厘強化火力的手槍四處觀察。
  齊天的掃瞄立刻遇到屋內的反抗,但顯然對方力量不強,他很快便看到屋內有一個著黑色法服的中年男子,正不斷轉著一個一尺高的黑色法輪,一面口中唸唸有詞。齊天判定這是邪教的咒語之一,配合法輪,顯然正在施法企圖控制屋外那些人的心志。而這個力量能並非從黑衣法師身上發出來的,而是那個不知名的法輪在作怪。齊天立即提高本身發射出去的能量強度。
  齊天成功地壓制住屋內的黑色能量之後,立刻示意吉墨秋可以進去抓人。一聲令下,四名弟兄立即從四個方向撞破草壁衝進屋內,只聽得乒乓一聲,及有人大聲叫罵聲,黑衣法師已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嘴裡兀自罵著土語,而黑色法輪則摔到地上變成碎片。
  齊天撿起黑色法輪,發現質地極輕且易碎,有點類似瓷器。裡面有一顆泛著藍光的寶石,約莫大姆指指甲大小,法輪內壁則有一圈圈的金屬線圈,齊天拿起幾塊破片稍一組合,發現如果轉動法輪,將會使內部的金屬圈不斷繞著寶石旋轉,作用雖不清楚,但齊天可以感到寶石散發著微量的磁場,而殘破的金屬圈如果經過,就會發出一股較強的電波。
  「會不會是這個電波在作怪呢?而這黑衣人的咒語又有什麼用呢?」
  齊天在心中的疑惑一時也解不開。
  吉少將用槍抵住黑衣法師的腦袋,大聲罵道:「你們領導的單位在哪裡?信不信我可以在你身上慢慢地開出幾十個窟窿,叫你生比死還難受。」黑衣法師雙手被反扭得幾乎成了一百八十度,痛苦自然不在話下,斗大的汗珠早已涔涔而下,浸濕了整件黑袍,但顯然根本無懼於痛苦及威脅,兀自張著嘴用土語不斷罵著。
  吉墨秋問齊天:「這小子不肯說,我想不能浪費太多時間在他身上,以免其它邪教徒跑光了,你看怎麼辦?」
  齊天覺得他說得也是,說:「能不能先把他抓起來,待回來後再訊問他。」
  吉墨秋立即召來兩名弟兄,吩咐要好好看管這傢伙。正當說著,突然聽到一聲大喝,眾人一驚,黑衣法師竟然生出極大的力氣,將壓在他身上兩位身材魁梧的弟兄給震開,全身關節還咯咯作響,驚得包括齊天在內的人都暫時怔了一下。這時黑衣法師的面目極為猙獰,臉色發黑,齊天此時注意到他頭上有一股似乎從半山腰傳來的黑氣,正源源不斷注入法師的身體內。齊天立即明白這一定是邪教的魔頭正在隔空發功,企圖藉由這個被抓到的法師來對付齊天他們。
  齊天大叫一聲:「不好!這個人被魔頭附身,會變得很難對付。」
  話未畢,那個法師法袍猛地鼓脹得像熱氣球般,旁邊眾人感到熱氣撲面,紛紛退後一步。吉墨秋毫不猶疑地下令弟兄開槍,「全部火力,把他打成碎片為止。」吉墨秋以前看過這種附身人的可怕,因為身體早已被外力控制,所以除非徹底消滅被控制的身體,讓魔力失去利用的工具,否則被附身者的毀滅性是很可怕的。
  現場立刻響起連珠炮般的霹啪聲,火光、硝煙四處瀰漫,彈殼迸得滿地都是。齊天從未見過這麼近距離的『大場面』,不由得感到驚心動魄,倒退了好幾步。雖然他看不到一團煙霧中的那個倒霉的法師,但他可以清楚感受到原先那股黑氣已經散去。
  硝煙散去後,原先的黑衣法師早已不知去向,再一次讓齊天體會到現代武器毀滅性之可怕,顯然不輸給他的超能力。他心想,畢竟人的身體還是最重要的,雖然不知死後的世界是否真如宗教家所說的,有那麼多種可能世界的存在,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像剛剛這個黑衣法師現在連身體都化為塵土,那可是什麼氣啊功啊,都將不復存在。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呢?
  根據原先的情報,山頂上面有幾個山洞,應該是邪教的巢穴才是。吉墨秋絲毫不浪費時間,立即和齊天議定,將人馬分為兩隊,各由東西方向挺進,兩隊人馬各由吉墨秋及齊天領軍。
  為了以防萬一,吉墨秋給了齊天一把點四五口徑的手鎗自衛,「如果你的功力不及對方,我想除非他有練『金鐘罩』或穿了防彈衣,不然往他頭上開一槍,大概什麼邪功也發不出來了,哈,哈,哈!」
  二人計劃已定,便各自率隊上山,吉少將讓齊天走的是地勢比較平坦好走的東邊,自己則率領四名弟兄靠著登山繩從西側上去。
  過了半個小時,齊天終於到達預定的地點,伏在草叢中觀察山洞。一片黑森森的,似乎沒有人活動的跡象,但齊天的感覺告訴他,裡面正有一股黑氣盤桓不去,顯然是在等待他們這批不速之客。
  不久之後,山洞的另一邊有閃光打來,那是吉墨秋已經抵達的訊號。
  二話不說,吉墨秋等人即刻竄進山口,並且打信號要齊天進來。剛進山洞時,只聽到幾隻蝙蝠拍翅尖叫聲。吉墨秋指揮弟兄們進山搜索,齊天感到黑色能量越來越強,連忙告訴吉墨秋:「對方已經在發功,告訴弟兄要穩住心神,別被對方牽著跑,反而打到自己人。」
  吉墨秋點點頭道:「這我知道,來之前我已經告訴這些弟兄可能會碰上什麼樣的敵人。你放心,這批弟兄除了膽識及技巧外,個個都是信心十足,意志堅定。他們全都受過被俘之後,如何對付各種折磨、催眠及藥物控制的訓練,我想還不至於輕易遭到邪教的心術控制。」
  突然裡面發出一聲哨聲,那是弟兄遇敵的信號。哨聲一長二短,吉墨秋一方面告訴齊天說:「有狀況,對方四個人以上,無武裝。」一方面透過小型對講機,「能判定對方的狀況嗎?」
  「和山下那個法師一樣。」無線電傳來一陣夾帶電子干擾訊號的聲音。
  「媽的,怎麼那麼吵?喂,全部幹掉。重複,全部幹掉。」吉墨秋毫不猶豫地下達命令。
  「裡面有一股強大的電磁波正向外發射,自然會被干擾。」齊天則在一旁推斷。
  不久一陣槍響,火光及回音在山洞中交錯,齊天跟著弟兄向前跑去。
  吉墨秋突然抓住齊天說:「你看,有兩條信道,你左我右。」
  齊天立即帶著四名弟兄朝左邊洞穴低身前進。齊天憑著他那如雷達般的念力掃瞄,倒是很少被凹凸不平的石路給絆倒。突然他感到一股強大的電磁波從遠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過來。
  「啊……!」跑在最前面的一名兄弟大叫一聲,彷彿被人按住咽喉似地痛苦不堪,雙眼凸出地跪在地上打滾。另一名弟兄的迷彩戰鬥服則突然著火,嚇得他趕忙在地上翻滾滅火。
  齊天立即知道這是裡面那股黑色能量在作怪,立即就地坐下,深吸一口氣之後開始全神貫注在腦中,以念力掃瞄,清楚地感覺到洞內有七名黑衣法師正在喃喃念著咒語,並且每人由西朝東方向雙手推著一個約一個半人高的大法輪在不停地繞行,七個法輪和剛才山下那個被擊毀的小法輪極像,黑色能量就是從法輪本體散發出來的。但是能量並不直接朝著洞口出來,而是向上彙集。
  齊天將念力鎖定的方向略為改變,赫然發現在裡面那個山洞的高處,竟然還盤坐著一個看不見面貌的黑影,黑色能量就是彙集至黑影的身上,然後才朝齊天他們攻擊。
  齊天立即瞄準那個黑影,開始發出念力進行反擊,干擾對方的電磁波。經過一番拉鋸戰,對方力量並未減弱,但顯然所發出來的電波被齊天搞亂了,遭到心神控制的弟兄們立即恢復正常,然後迅速朝那些法師們奔去。
  齊天感到對方的能量頗為強大,立即加強本身功力,並配合法雲大師曾經傳授給他的『金剛錘手印』,左手結拳護胸引氣,以意領氣,下聚丹田,上貫天靈,合流於胸,然後右手以掌化刀,氣貫於刃,一股脈衝強力沖飛而去。果然黑影遭此一震,搖搖欲墜,力量頓時削弱不少。齊天連使三個『金剛錘手印』,暫時將黑氣逼回洞中。
  此時吉墨秋等人已趕至法輪所在處。齊天大叫:「法輪是他們能量的來源,必須完全摧毀才行。」
  吉墨秋一聲令下,又是火光四射,槍聲、爆炸聲震耳欲聾。嚇得裡面長年不出的千百隻黑蝙蝠「轟」地一聲傾巢而出,漫天蓋地沿著洞徑飛出山洞,好不嚇人。而山洞中千奇百怪的鐘乳石也在強大的聲波來回震動下,紛紛掉落,彷彿千根石劍般地朝洞中的人直射而下。
  幸好弟兄們身手敏捷,紛紛閃身而過並且持續攻擊。齊天躲進一個凹壁中繼續用念力監視洞內,但那群繞法輪走的黑衣法師則絲毫不走避,一瞬間便被無情的炮火及滿天落地而來的石劍給穿插得全身窟窿,紛紛血濺當場,氣絕身亡,法輪也成了蜂窩,最後在一枚火箭彈的送終下,洞中掀起陣陣濃塵。
  黑氣消失了。齊天急忙到洞內,正看到吉墨秋等人正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煙塵,並檢視法輪的碎片及那些黑衣人的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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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石幽靈

  吉墨秋撿起一塊法輪碎片,向齊天笑著說道:「真是邪門得很,摸起來像瓷器做的玩藝,竟然打了那麼多彈藥還不碎,最後還得用反坦克火箭才打得碎,可以拿回去向上級報告,值得我們國家研究研究。不過這些邪教的頭目,可就不是什麼特殊材料做的,一打便完蛋。我看這邪教也不怎麼樣,大概就是唬唬人罷。」
  齊天急於想知道剛才跟他對抗的那個黑影跑哪去了,「吉兄,各位弟兄,你們剛才有射中一個位於上面石壁的人嗎?」
  大家不約而同地抬頭看,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茫然。
  「哎,那種場面怎麼看得到?」吉墨秋笑道,「不過只要是在這個洞裡面的,上面飛的,地上爬的,大概下場都一樣了。」他蹲下來指著幾隻蝙蝠及大蜈蚣的焦黑屍體得意的說。
  齊天有些猶豫地說:「就是剛才發出黑氣的那個神秘黑影,我完全掃瞄不到他的具體形象,我懷疑可能不是普通人。如果是這樣,那靠一般的槍炮可能就傷不了他了。」
  「哦?」吉墨秋有些驚訝,隨即命令手下:「你們立刻在這裡的上上下下進行地毯式搜索,碰到任何可疑的東西——記住,我說的是『東西』,都要立即警戒及回報。」
  眾人大聲應道:「是!」立即分頭進行檢查。
  沒多久,一名攀到上面石壁縫中的弟兄大喊:「這裡有一粒會發光的石頭。」並且迅速爬下來準備拿到吉墨秋及齊天的面前。
  突然他大叫一聲,眾人立即向這位弟兄望去,貝見他手上那粒『石頭』突然像通了電的燈泡一樣,強度陡強數十倍,將洞中的眾人照得人心惶惶。
  齊天大聲警告:「你快把那東西丟掉,趕緊下來。」
  話音甫落,上面一陣閃光,那個弟兄已經「啊……」的一聲失控摔了下來,昏死了過去。
  大家只看到原本那位兄弟拿在手上的石頭,竟然飄浮在半空中,而且明顯地在空中旋轉,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並且發出輕微的「嗡」「嗡」的響聲,光度愈來愈強,最後幾乎照得眾人睜不開眼。吉墨秋吩咐大家迅速戴上護目鏡以防意外的攻擊。
  但齊天可以感到在一陣強光的背後,有一股能量極大的不可見的光,也就是超出凡人肉眼可接受的電磁波正在成螺旋狀聚集。他心知是剛才那個黑影要出現了,立即靜心結印,發出念力波保護在場眾人。吉墨秋等人則紛紛拉好槍栓,準備向上方開火。
  光芒逐漸越來越強,光中竟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一個高約三丈、面目猙獰、眼若銅鈴、獠牙外露、全身赤裸的人像。齊天大叫:「這是『忿怒明王』的法像!」
  古墨秋也大吃一驚,「這是障眼法嗎?」
  答案很快便知道了。這個『忿怒明王』是一團泛著黑光及青光的詭異氣體,絲毫不理吉墨秋等人的火力攻擊,子彈紛紛穿透而過,全身散發出一陣又一陣的閃電,迅速罩住離他最近的一名突擊隊員,然後幾道閃電直灌人體,被擊中的立即慘叫倒地,全身冒著青煙,死狀極慘。而死者身上所帶的武器彈藥,更在高度灼熱下紛紛被引爆,頓時霹哩啪啦地爆響不停,彈片火花四射,死去的弟兄也被燒成黑炭。
  吉墨秋見狀大驚,命令其它的弟兄立即向四方尋求掩蔽。但這個『忿怒明王』的形體飄在空中,來去自如,雖然大家都跑得很快,但一眨眼,這個面容可怖的形體便悄然飄至上方,只要身體被這股邪氣所籠罩,馬上就遭致電擊而亡。
  而齊天朝『忿怒明王』所發射的念力竟然被擋了回來,『忿怒明王』很快就放棄攻擊其它持槍的突擊隊員及吉墨秋,轉而朝齊天飄過來,準備放電攻擊他。
  齊天一躍而起,運起法雲大師傳授給他的『大自在功』,這是他目前能聚集最大能量的手段,鼓起全身所有的精力集中於兩眉之間的上丹田,經過強化,立即順著經絡匯至兩手所結之『金剛錘手印』,配合口裡一聲長嘯,強烈的能量彷彿一道白煉,向那團泛著黑青光的邪氣衝去。
  那個空中的『忿怒明王』像被齊天所發的電波衝擊,頓時像電視屏幕被干擾一般,模糊不清,放電的力道明顯減弱。此時吉墨秋抓緊時機,舉槍朝著那顆還飄在半空中旋轉的石頭猛射。
  由於吉墨秋是訓練有素的神槍手,彈無虛發,每顆來勢洶洶的子彈都擊中目標,但石頭似乎只稍微晃動了一下,依然在原處旋轉,並且再度加強了電波的強度。
  『忿怒明王』的形象又重新彙集而成,齊天吃了一驚,沒想到對手如此難纏,但由於剛剛齊天的一擊,幾乎已耗盡身上所有的能量,無法迅速回復,只好先尋求掩護再說。
  這個『忿怒明王』張嘴獰笑,似乎不必有任何休息,從光芒中伸出一隻手指向齊天,齊天立即感到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吸引住,雖然拚命發功抵抗,但『忿怒明王』依然越靠越近。旁邊眾人紛紛開槍射擊那粒發光的石頭,但對方的能量越來越強,強到子彈還未靠近石頭便被高熱給氣化了,閃了一下便消失無蹤。但山洞中的溫度卻反而急劇降低,眾人均感到一股冷森之氣襲體。
  眼看『忿怒明王』已經挨到齊天的身邊,氣團中的閃電正霹哩啪啦地爆個不停,吉墨秋急得滿身大汗,眼巴巴看電流就要打到齊天身上。
  突然他感到左手食指那枚上師幾年前送給他的綠松石法戒,正發出微微的震動,他立即想起『大羅天尊上師』所教導的,遇有他無法解決的危機就快速摩擦那顆綠松石,並貫注意志默念「嗡、唱、呵、咄、喑、文」。
  此時齊天已經被籠罩在『忿怒明王』的黑氣之中,數道閃電正打向他。齊天盤腿合掌,身體四周發散的一道保護能量正逐漸消失之中。齊天開始感到全身灼熱,每道閃電打來就如同針刺一般痛苦,並且腦中開始看見幻像,有無數個黑色頭陀及鬼面夜叉向他撲來。並且他還看見有很多人在一旁大笑,這些人都很面熟。他驀地驚覺,「這些人不都是那些被邪教攝走腦波而成為植物人的受害者嗎?」
  齊天依然能神志清明地辨別不斷變化的人臉,突然他似乎看到爸爸齊震岳的臉形也在其中,形容枯槁。齊天立即高喊齊震岳的名字,齊震岳僵硬的表情似乎有所反應,但隨即便消逝在一大堆的人臉之中。
  而齊天突然間感到這團黑氣中心正形成一個真空的漩渦,要將他吸進去,他感到一陣輕飄飄地快感,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騰空感覺。但爸爸的臉孔突然又從人群中出現,雖然十分短暫,卻看出爸爸張大嘴巴,雖然聽不見聲音,但齊天可以感到爸爸正拚命告訴他:「回去!回去!千萬不要進來……」瞬間又不見爸爸的臉。
  齊天像在夢中般猛地驚醒,只見漩渦越來越深,立即再提升全身功力,將下盤穩住,以抵禦那股看不見的引力和輕飄飄的感覺。但在黑色氣體中一陣陣的電擊下,齊天的體力及能量正逐漸耗盡。
  突然黑色氣體從暴風剎那間減了十級,一股金黃色的亮光穿透渾身黑氣的『忿怒明王』像的中心點,那個明王像突然臉色一變,成為一個長著牛頭角的鬼臉,並且回頭張望。只見一尊『大羅天尊上師』也以同樣大小的身形,在耀眼的光芒中現身,並且發出強烈的能量,迅速削減了牛頭鬼臉的功力。上師的法身像正是從十分恭敬跪在地上的吉墨秋的手上那枚綠松石法戒射出來的。
  只見『大羅天尊上師』雙手一開一合,口念真言,一道又一道的金黃色亮光便直射黑氣,頓時將洞內照得如同白晝,並且十分溫暖,驅除了原先明王帶來的冷森之意,使沐浴其中的人都感到一股祥和之氣。
  牛頭鬼臉感到上師的能量強過他,立即縮小身形,聚集在那顆石頭的周圍,使能量更集中。上師立即將黑色氣團包在自己的身形之中,形成一場金黃色與黑色的正邪之戰,雙方互相放電,金光、青光、黑氣、白氣互相拉鋸,使整個山洞中充滿了各式能量及閃光,將洞中的沙石和眾人身上的配件震得嗡嗡作響。
  吉墨秋等人感到山洞中的氣體已被高能量激發得十分膨脹,幾乎令人喘不過氣來。而且上師及鬼臉交戰所溢出的能量也充塞每個人的體內,大家都開始在腦中出現一些幻影了。
  突然上師大喝一聲,體內散出一道強光,瞬間便消失了。山洞恢復一片黑暗與死寂,只聽見一聲清脆的叮噹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墜落似的。沉寂了一會,吉墨秋打開泛著紅光的軍用手電筒,只見其餘眾人依然或坐或趴,猶處於剛才那陣心靈的震盪中,未恢復回來。他隨即又察看剛才東西墜落處,發現正是那顆原本飄浮在半空中的石頭。走近一看,原來是一顆圓板形晶瑩剔透的半透明瑪瑙天珠,上面隱約可見幾條十字紋,依然泛著青光。
  吉墨秋叫醒眾人之後,發現齊天仍然躺在地上,見他臉色發白,雙唇緊閉,兩手結印,而且汗水浸透了衣服,顯然是體力透支而呈虛脫。吉墨秋拾起天珠,然後命弟兄將齊天抬回山下,送醫救治。
  齊天在拉薩軍人醫院診斷後,判定為體力耗盡,體重瞬間減少了將近十公斤。在醫院待了一個星期補充休養後,才逐漸恢復。
  吉墨秋來醫院看他,笑著說:「你倒是減肥有方,有沒有考慮以後開個快速減肥班,肯定生意會特別好。」
  齊天苦笑指著身上藍條紋的病人服及手臂上的點滴說:「如果減一次肥就要去掉半條命,搞不好連命都沒了,那誰敢來?」二人又說說笑笑了一番。
  齊天問道:「那天『大羅天尊上師』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呢?」
  吉墨秋指著左手那枚法戒,「還好都是靠它救命。我後來上山向上師報告全部的經過,上師說他已經知道了,他還怪我不早些利用法戒向他求救。」
  吉墨秋解釋道,原來這枚綠松石法戒是密宗一寶,經過高僧加持之後,等於是直通這些高僧的一條『熱線』。法戒具有靈性,當配戴的弟子遭到危難時,便會主動散發出訊號。如果弟子循一定的步驟如吉墨秋那天的做法,上師就可以透過法戒隔空施展法力,保護弟子。當天上師就是在數百里之外的札拾倫布寺的禪房中感到不對勁,後來吉墨秋的求救訊號傳來,上師立即入定發功,元神隔空和那個鬼臉鬥法,消滅了黑色能量。
  「可是上師說,他感到這個黑色能量鬼臉像的背後還有一股很大的力量。他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力量,但這是他前所未見的怪異力量,並且是透過遠方傳遞而來,可能邪教已經發展出更可怕的魔法,因此叫我告訴你要特別小心。」
  「而且我在那個山洞找到一個奇怪的玩意。」吉墨秋從軍裝上衣口袋拿出一張照片,「就是這個看起來像是小型碟狀天線的東西。」他將相片拿給齊天。
  「嗯,的確像是天線,有沒有查出這是什麼東西?」齊天看到相片中一個像小雨傘的金屬物,但並不完整。
  「根據情報部門的拆解和研判,有可能是一種高頻無線電接收儀的一部分,」吉墨秋說道,「但是好像因為不明原因而燒焦了一大半,情報單位的科學家說,是遭到超高能量給熔掉的。」
  「對了!」吉墨秋小心翼翼地從軍大衣的另一個口袋拿出一個黑色的小鋼盒,啪的一聲,打開開口,露出一個八卦形狀小木盒。這是密宗的『辟邪七寶』之一的『嘎烏』,具有鎮邪的作用。吉墨秋打開盒蓋,從中取出一顆色彩斑斕的石頭,「這就是那天在作怪的天珠。」說完便拿給齊天。
  齊天仔細看了一下,圓板形的瑪瑙質地,紅綠藍黃四色相間,色澤溫潤,隱隱帶些透明的條紋,摸起來表面細緻光滑而輕巧,不由得讚歎:「好漂亮的寶石,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力量呢?」
  齊天對那天這顆石頭所發出的巨大的能量,仍然記憶猶新。
  吉墨秋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連上師看了也只說這顆天珠透著邪氣,還有很多冤氣、恨氣及妄氣在裡面,但他也不知道來歷,只告訴我最好把它擊碎。但我想你也許會想看,所以還保留到現在。」
  齊天手上掂掂天珠的份量,並且閉目發功掃瞄一下,的確感到有幾縷黑色的能量像小蛇般地在天珠裡面四竄,但無法再出來作怪。
  齊天睜開眼說:「吉兄,暫時別毀掉它,有可能是我們找到邪教的一個有利線索,反正放在我這裡,應該不會讓它繼續作怪。」
  吉墨秋點點頭,然後突然記起一件事,「對了,上師聽說你這次的表現後,說你是『勇氣可嘉,功力不足』。所以要我告訴你,病好之後,請你再度上山,他會教你一些『秘籍』。哇!那可是我們這些沒有慧根的俗家弟子求之不得的事,你可要好好把握喔!」
  『大羅天尊上師』傳授齊天『十重天大法』,這是上師五十年來的修練心得,藉由心念、觀照、身體姿勢合而為一,可以導正練氣之人體內的能量流動,發揮相輔相成的功能,並且還可開發潛能,藉由不同的磁埸型態來強化本身發出的電磁波,屬於『意動功』一類。
  而意動功的修練又分『十重天』之階段,一重天為幻、二重天叫陽陷、三重天叫夢、四重天叫影、五重天叫干達婆城、六重天叫響、七重天叫水月、八重天叫浮浪、九重天叫虛空花、十重天叫旋火輪。
  而齊天僅練完一重天後,便覺得全身有如脫胎換骨般地暢快,原先在體內的電流,也就是『氣』,幾乎走遍全身,功力大增,不會有過去那種發功時間一久或用力,便感到全身虛脫,後繼無力的情況發生。由於每上一重天,所需時間越久,上師教齊天瞭解『十重天大法』之要旨之後,便叫齊天不必操之過急,不妨先行回台灣,繼續休養生息,潛心練功,以應付未來可能遇到更可怕的敵人。
  吉墨秋向齊天保證,他將會繼續在西藏地區偵察,有任何消息,都會立即通知齊天。齊天便懷著吉墨秋給他的那顆天珠及『十重天大法』,返回台灣。
  到家後,齊天還來不及休息,便問家人:「爸爸的情況怎麼樣了?」
  齊地苦著臉說:「唉!毫無起色,何叔叔也請了許多國外知名的專家前來會診,但結果都是一樣,大家都搖頭回去了。」
  齊天知道父親的情況絕非單純的醫學可以解決的,因此換個話題,先把他在西藏發生的經過告訴大家,然後便拿出那顆四色天珠交給齊人說:
  「我感應到這顆天珠裡面有一些小小的電流在竄動,而且每當這顆天珠接近能源體,例如電線、汽車引擎等,便會出現些微的震動,當然一般人是感覺不到的,但我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而且奇怪的是,在我這次回來經過機場通關時,天珠放在行李內經過機場X光的掃瞄,讓監視的女關員嚇了一跳,她說看到行李內部有一個不斷旋轉的發光體,然後X光機就燒壞了。當然,打開行李後,根本沒有發現任何不尋常的東西,而他們看到天珠也認為那只是一顆漂亮的石頭而已,只有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接著,他指著天珠上些微透明的地方說:「你看到這些透明條紋沒有?這是我感到能量最強的地方,而且常常改變大小及方位。我想,你那位外國專家赫林斯頓博士可能對它有興趣,而且也有能力去鑽研,不妨交給他去研究看看,說不定能獲得更多的資料。」
  後來齊人拿給赫林斯頓,並告訴他齊天在西藏的故事後,赫林斯頓十分興奮,連聲說好,並且立即和美國的專門研究機構聯絡好,以最快的時間趕回美國去了。
  女友斐翠對齊天安全回來雖然很高興,但也對齊天老是去做些危險的事,感到不悅。
  她聽完齊天的西藏歷險記之後,立即皺起眉頭,「哎呀,這個什麼邪教的那麼可怕啊?我看你還是先不要管這件事,就讓警方及宗教家去解決痳!不然那個什麼天尊上師的也可以啊!這種鬼怪之事還是少碰為妙。」
  齊天半躺半坐在斐翠父母家中那張黑白相間的懶骨頭上,搖頭晃腦說:「這不是什麼鬼怪之事,所謂鬼啊、怪啊,不能說沒有,只是還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證實,但肯定不是那批邪教所搞的那一套。因為這些特異功能都是人體自然能力的一部分,只是有人『開了竅』,拿它出來唬人罷了。我當然要追查下去,否則爸爸和其它被害人怎麼辦?難道要如此過一輩子嗎?」
  斐翠噘起殷紅的小嘴說:「當然不是叫你別管,只是我總覺得這些邪教徒的行事詭異,超乎常理。好吧,就算如你所說,那不是什麼鬼啊怪啊,但你如何知道別人搞什麼樣的『魔術』?你自己也不見得就完全明白自己身上的特異功能,對不對?我想你平常靠著這些本領,確實可以讓生活更方便,而且你也幫我很多忙,像去賭場騙騙錢啦……」
  齊天立即抗議,「慢!什麼叫騙錢,賭博本來就是各憑本事,賭場更是一種投機取利的地方,就算你出千,只要不被抓住,也是本事。何況我這還是赤手空拳,這當然是真本事。」
  斐翠連忙說:「好嘛,算我說溜嘴。我的意思是說你的特異功能還不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像很多報章雜誌裡說的那些某某大師一般,可以萬里發功,穿梭過去未來,甚至還可飛天遁地。如果遇到那麼厲害的邪教徒,那你還不如不要會什麼特異功能。像你這次在西藏,要不是上師救你,你可能早已成為植物人了。」
  「好了,好了,」齊天覺得斐翠越說越離譜,「哪有什麼飛天遁地、穿越過去未來!那還是人嗎?那就是耶穌、佛祖了。我承認在特異功能的範疇內,我知道的只是皮毛而已,經過這次經歷之後,更讓我開了許多眼界,瞭解『人外人,天外天』的道理。不過我目前已將大羅天尊上師教我的『十重天大法』練到第四層了,功力大增。說不定最後還真的可以飛天遁地呢。嘻、嘻……」齊天裝出一臉奸笑。
  「那你剛剛還扳起臉孔教訓我,哼!」斐翠扭過臉去,一臉不高興。
  齊天趕緊安撫她道:「謝謝你的關心,我答應你不會再如此魯莽地行事,而且我也會重新評估邪教的能耐。」齊天又若有所思地說,「但是這個邪教裡的人,行事毒辣,我懷疑他們不會放過我。而且家裡除了我之外,更無其它人有能力去解決這件事。就算我不去找邪教徒算帳,也得防他們來下毒手。而且我至少得再深入瞭解,才能有助於解決爸爸目前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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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5:20:44 |只看該作者
  突然齊天身上的大哥大響起,「喂,我是齊天。」
  「齊兄嗎,總算找到你了,我是章武。」
  「章警官,還來不及去拜訪你呢!近來可好?」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乾笑,「齊兄,不瞞你說,你不在國內的這段期間,警方遇上了一些怪案,百思不得其解,加上案情十分玄異,所以想到能否請你幫幫忙呢?」
  齊天好奇的問:「警民一家嘛,有什麼怪案是可以效勞的?只怕我的能力有限,幫不上什麼忙。」說罷抬頭,正瞥見斐翠圓瞪了一雙杏眼,擺出一副不可置信齊天竟敢又去湊別人熱鬧的怒容。齊天伸伸舌頭,趕緊低頭去聽章武說些什麼。
  「哎,你就別客氣了,我從令弟處知道,原來你也是有特異功能的人,上次真是失敬,是這樣子的……」章武迷湯灌完以後,立即一五一十地告欣齊天。
  章武說最近台北一家五星級大飯店連連鬧鬼,許多住客都指天誓地的指證看到一個幽靈,出沒在房間內。其中不乏一些是在自己的國家社會頗有崇高地位的住客,包括世界知名的搖滾歌手、計算機公司總裁、退休的美國前國務卿等;更因此事發生精神恍惚,講話顛三倒四的情形。這些人後來陸續回國後雖然行動恢復正常,但從此行為乖張,影響他們的社會至鉅。
  由於這家大飯店是國內招待外賓的重要地點,因此鬧鬼之事傳開後,不但影響飯店生意,更有損國家顏面,所以上級特別責成高級警官章武負責去調查。但這種事情當然是『事出有因,查無實據』。可是由於上級十分重視,章武並無法如往常一般,用『無頭公案』的廢話搪塞過去。
  雖然警方不承認有什麼鬧鬼的情形,而把調查矛頭指向有人在裝神弄鬼。可是章武已經不再如此『鐵齒』,私底下認為此事不無可能,所以就把腦筋動到齊天身上。
  齊天聽罷,也覺得事情有些怪異,而且感到那些名人見鬼之後的反常動作,似乎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當下便答應說:「沒問題,要抓搶犯我沒本事,這種『怪力亂神』,小弟還可貢獻一二。」
  章武聽了那句『怪力亂神』有些刺耳,因為那天在齊家別墅義正辭嚴地說完這句話後,就碰到了那個至今仍令他心悸不已的女鬼。他又乾笑了兩聲,「齊兄你見笑了,那就請你明天晚上一起到這家飯店來看看吧。到時見了,拜拜。」說完便收了線。
  齊天正要跟斐翠說話時,發現她已氣鼓鼓地跑到房間裡去生悶氣了。
  齊天發功掃瞄了一下,哇塞,房裡怨氣沖天。自從齊天修到『意動功』的四重天之後,已經可以大約知道別人腦中在想什麼,也就是一般所謂的『讀心術』。
  但是令他感到吃力的是,人的大腦常在同一時間裡各種意識雜陳,複雜到連本人都未必分得清楚,因此齊天發功掃瞄別人的心志,就如同時接收到所有的廣播台般,各種聲音都有。除非功力很高,才能逐一分辨這些聲音,齊天還未到達這個境界。可是此時斐翠滿腦子就是要如何修理齊天的念頭,那可是絲毫錯不了的。齊天只好先等一會,待房裡那股怨氣淡化些再進去安撫她。
  台北的悅華飯店是一家由新加坡財團提供資金、日本商社提供技術,以及台灣地主提供土地所合建的一家國際五星級大飯店。全部共有一千零二十四個豪華套房,整幢大廈的輪廓為淺馬蹄型,配上灰藍色帷幕外牆。
  而巨大宏偉的一樓大廳,中庭挑空高達十層樓,內裝的那盞水晶吊燈就重達兩噸,當初是在鋼骨結構做好時,便先以起重機吊置安裝,再加蓋外層帷幕。飯店前的廣場更有一座全台灣面積最大的彩色音樂噴水池,二十四小時隨著主題音樂及天色,變化著不同的水舞,煞是好看。
  這座五星級的大飯店位於台北交通要道的樞紐,四通八達,來台灣洽公的人士特別喜歡下榻於此。因此這幢高級飯店,自然也成為台灣活躍的經貿洪流中,一個重要的蓄水池。自從五年前開幕以來,萬方客商來來往往,車水馬龍、衣香鬢影,隨時可見。地下四層的停車場中,永遠不乏各式豪華大轎車。而鮮紅、菊黃、大綠各種色彩撩人的稀有驃悍跑車,幾乎都集合到一樓廳堂前那塊特為尊貴多金之士所預留的泊車位,鈔票正彙集在那兒閃閃發光。
  但這是一年以前的盛況了。如今除了遠道而來的外國商務客,以及在旅遊旺季因落後人家半拍而訂不到其它住處的客人,才會到這家大飯店來。
  齊天將那輛紅色跑車直接開到一樓廳堂前,把車鑰匙交給泊車小弟後,便直接往大廳走來。偌大的玻璃門擦拭得一塵不染,兩個司閽頭戴黃色波斯式小帽,身著黃色雙排金扣貼身裌衣,帶藍條黃色筆挺長褲及雪亮的小皮鞋,迅速拉開大門,裡面一股強勁的空調冷風立刻迎面吹來,讓還在幾公尺外的齊天頓感清涼,精神一振。
  章武此時已經坐在大廳內的一組大皮沙發椅上,狀甚優閒地抽著煙,一邊與一位棕發藍眼、兩鬢微白,年紀約莫五十歲上下,看似東西方混血的男士交談。
  章武一看到齊天,立即起身,隔著幾步距離便高聲說:「齊兄,來來,我先幫你介紹一下這位藍總經理。」
  由於大廳裡的人並不多,章武突如其來的聲浪,吸引了一些廳內的職員側目。齊天也皺了皺眉頭,不想太引人注目,趕緊加快步伐,趨前和二人碰面。
  雙方很快地握手,並交換了名片。齊天看著藍總經理遞過來一張質地細緻、光滑而極薄的狹長名片,采直式印刷,右上方清清楚楚地印了一個這家飯店的圖記及中英文名稱,然後就只有中間偏左的一行『藍伯易』三個手寫隸書體,一點都不囉唆,齊天立即 對這個人另眼相看。
  以自由撰稿為職業的齊天看過許多俗不可耐的名片,上面印了密密麻麻的一大堆頭銜、職稱、名號、電話、電傳等,把名片小小的空間弄得不留餘地。在齊天多年跑新聞、接觸許多企業界人士的經驗中,這種名片的主人都是沒有太大的底子,才惟恐他人不知似地拚命宣傳。而這位藍伯易,就算章武剛剛沒有主動講出他的職位,相信拿到這張名片的人,只會更加誠惶誠恐地去猜測他是職位很高的決策者,而不是一般職員了。
  但此時看上去的藍伯易總經理,似乎心事重重,而且是讓他難以解決的麻煩事。
  藍伯易一口流利的中文,完全沒有任何外國腔,「齊先生,非常謝謝您大駕光臨。我想您大概也從章警官那邊知道本公司目前面臨的窘境。」
  他雙手一攤朝略嫌空曠的大廳劃了一圈,「由於這件事實在超出我們經營階層的能力範疇,因此或許您在這方面的見識及經驗,能為我們提供一些寶貴的經驗。當然本公司對於像您這樣令人敬重的人士,都會給予一定的尊重和酬謝的。」短短的一番話,已經十足展現他是位很精明實際的人。
  齊天笑笑說:「您千萬別聽這章警官對我的抬愛,只是因為有些朋友對這些怪事有些研究,我耳濡目染略知一二而已。」此時他注意到,這個大廳中似乎隱隱有一股磁場分從四個角落散發出些微的能量,這是他剛剛進來時沒有感覺到的,而且能量並不強烈且略帶藍色,不是會害人的能量。
  「你這個大廳裡面是不是有請高人做過指點,還是放了什麼法器呢?」藍伯易和章武相視一笑,一副讚許的眼光,面帶微笑地回答:「齊先生果然是高人。的確,我們在先前是請過一位國內十分知名的道教法師在這裡作法,他還設了四道符咒,現在就在大廳上鎮住四個方向。」
  齊天聽罷,頗為好奇。心想這麼大的一間國際級販店,竟然能在人來人往的中庭大廳掛中國道士的符咒,但他剛剛進來怎麼沒有看到呢?
  藍伯易彷彿已看出他心中的疑問,笑了一下站起來欠一欠身,禮貌地請齊天及章武一同走過大廳。
  來到東側的那片牆邊,只見一塊長約八公尺、寬五公尺的純毛壁毯從樓上的欄杆直鋪而下。黃色的底,中間有彎彎曲曲的紅色圖案。乍見之下,會讓人以為那是一幅充滿尼泊爾風味異國情調的織品,但齊天能細細讀出壁毯中央那排大型的紅色紋路,含有深意:「赫赫陽陽日出東方辟除不祥急急如律令敕」。
  「這是道家的鎮噩夢靈符。」齊天指著壁毯點點頭說,「不愧是國際級的大飯店,能用這種寓符咒於裝飾的方法,可說是『入境隨俗』的最佳選擇;一方面有鎮邪的功效,另一方面對不相信或不知情的人而言,則是一幅有異國情調的壁毯。能想出這個方法的人,真是天才。」
  藍伯易也有些得意的說道:「您過獎了,其實是敝人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想出的一招『瞞天過海』之計。」
  他解釋當初飯店傳出有『不乾淨』的東西之際,把客人及員工都搞得人心惶惶。原本飯店的經營階層都不信有什麼鬼神之說,但是接二連三發生奇異的事情之後,把一些重要的客人都嚇光了,經營者才認真考慮如何解決。當然公司的員工以中國人居多,首先便有人提出請道士驅鬼的方法。但是道士必須在飯店貼符咒,這就難倒了經營階層。
  「但是法師說這個鬼很厲害,光是在這裡做法事只能暫時攝住,而無法趕鬼,讓鬼不再來。可是你想想看,在這樣一間現代化又氣派的五星級國際大飯店裡面,貼上一大堆的黃色符咒,那個樣子實在很不像話。」章武及齊天想到這間漂亮的中庭貼滿『急急如律令』符咒後的那個德性,均不由得笑出聲來。
  藍伯易也苦笑了一下,「所以董事會堅決不肯。他們寧願請神父、牧師來驅魔,也不願再提到中國的法師。但是無論是什麼人來作法,怪事依然不斷發生,在不得已之下,我想出了這種特殊的符咒。後來請了知名的茅山道士張天師傳人為我們制符,我再分別將符做成壁毯、掛畫、水晶牆、大瓷瓶,按照張天師指示,分置中庭四處。」
  「喔!既然是張天師,他的符應該頗有神力,鎮得住各方妖魔。」齊天知道這個張天師一系的傳人確有兩把刷子。他懷疑他們可能是很早便開發了某種超自然力量,然後一路傳下來。
  「非也!」藍伯易答道:「這四道符一放,雖然飯店內的陰氣減少了很多,但怪事依然不斷發生。」
  「怎麼會如此?」齊天不禁感到奇怪,「以張天師的功力,我還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能避開他的符呢?」
  「其實就在十天前,我們這家飯店的國際連鎖集團的一位荷蘭籍董事來台灣視察業務,他是集團中出名的天才,才二十一歲就從飯店的一個夜班經理,憑實力爬到這個位置。」藍怕易的口吻充滿尊敬。
  齊天不由得輕吹了一聲口哨——他奇怪為什麼老外總有這種機會來一展長才?在台灣,如果沒有個當董事長的爸爸,就算是比那個荷蘭人聰明十倍、百倍,可能三十一歲還在當社會新鮮人呢!
  藍伯易輕咳了一下,顯然他對齊天這聲口哨有些感冒,繼續說道:「這位董事先生就在離台的前一天晚上,不知道在他房內碰上什麼東西,半夜大喊了一聲之後,便口吐白沫,神智不清了,本來以為是中風現象,但經送醫急救後,醫生也搞不清楚是什麼毛病,只能初步判定為植物人,最後無奈只好將他送回荷蘭去療養。」
  「但是他在完全昏迷之前,曾全身抽搐,還一直喊著『邪靈』,所以我判斷,一定是又遇到了不乾淨的東西了。」藍伯易補充說道。
  「所以這些符咒可能還不足以壓住這個鬼怪,或是什麼東西的。」章武接下去說,「齊天兄在這方面頗有研究,應該可以給我們一些建議,是吧?」
  齊天皺著眉想,從這家飯店遇到的事情來看,情況可能又和『黑天神教』有關。如果是這樣,自然是有邪教徒在搞怪,那麼專門用來鎮邪驅鬼的符咒,自然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因為有超能力的壞人要比鬼要難纏多了。
  他面向藍伯易說:「我需要到飯店各處走走,才能有較深刻的臨場感覺。」
  藍伯易連聲稱好,立即轉身在前面領路,三人商定就從一樓開始巡視,遂層往上走。
  齊天並未感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好不容易花了大半天的時間,三人都氣喘吁吁地逐層走完之後,齊天有些納悶,奇怪,一點跡象都沒有?
  難道邪教徒已經撤離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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