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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J.K. Rowling] 哈利波特系列六 混血王子的背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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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30:18 |只看該作者
  哈利使盡力氣大聲咒罵,到處尋找蒙當葛逃往何方。
  「回來,你這個賊–!」
  「沒用的,哈利。」
  東施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她的鼠灰色頭髮被雨雪沾濕了。
  「蒙當葛這時候說不定已經在倫敦了,叫也沒用。」
  「他偷天狼星的東西!偷的!」
  「沒錯。不過,」東施說,她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你們可別著涼了。」
  她目送他們進入「三相掃帚」。哈利一進門,立刻又忍不住大叫,「他偷了天狼星的東西
!」
  「我知道,哈利,但是請你不要大聲嚷嚷,大家都在看。」妙麗悄聲說。「去坐下,我幫
你們叫杯飲料。」
  幾分鐘後妙麗捧著三瓶奶油啤酒回來,哈利仍舊氣呼呼的。
  「鳳凰會難道管不住蒙當葛嗎?」哈利忿忿不平的小聲對他們兩人說。「他人在總部,難
道他們就不能阻止他竊取還沒整理好的東西嗎?」
  「噓!」妙麗莫可奈何的說,看看四周,確認沒有人在偷聽。旁邊有兩個魔法師正好奇的
注視著哈利,剎比也王懶洋洋的靠在不遠的一根柱子上。「哈利,我也很氣,我知道他偷的都
是你的東西–」
  哈利被奶油啤酒嗆住了,他竟然一時忘了他已經是古里某街十二號的主人。
  「是啊,那是我的東西!」他說。「難怪他怕見到我!我一定要告訴鄧不利多這件事,蒙
當葛只怕他一個人。」
  「好主意,」妙麗小聲說,很高興哈利終於平靜下來。「榮恩,你在看什麼?」
  「沒事。」榮恩說著,急忙將視線從吧台移開,但哈利知道他在偷看那個漂亮的鬈髮女酒
保,羅梅塔夫人,他私慕她已久。
  「我看『沒事』就是在背地裡偷喝『火燒威士忌』。」妙麗說得尖酸又刻薄。
  榮恩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故作道貌岸然的喝他的飲料。哈利想著天狼星,又想到他反正
非常討厭那些高腳銀杯。妙麗的指頭不停的敲著桌面,兩隻眼睛在榮恩與吧台問瞄來瞄去。
  等哈利乾了瓶內最後幾口飲料後,她便說:「今天到此為上,我們回學校吧?」
  另外兩人都同意,這趟郊遊一點都不好玩,而且他們逗留越久天氣越惡劣。於是他們再度
將斗篷拉好緊緊裹住,並圍好圍巾、戴上手套,然後跟在凱娣.貝爾和她一個朋友後面離開酒
吧,回到大街。當他們在結凍的雪泥中跋涉,往霍格華茲的路上回去時,哈利想起了金妮。他
們一直沒遇見她,哈利心想,她肯定與丁躲在『泥腳夫人』的喫茶店卿卿我我,那裡是甜蜜情
侶常去的地方。他蹙著眉頭,頂著強勁的風雪埋頭蹣跚前進。
  過沒多久,哈利聽見凱娣和她朋友之問的爭執越來越激烈,越來越大聲,強風把她們爭吵
的聲音往他的方向送。兩個女生在為凱娣手上的東西吵架。
  「這不關妳的事,琳妮!」哈利聽見凱娣這樣說。
  他們走到一個巷子口,風雪又猛又烈,模糊了哈利的眼鏡。就在他舉起戴著手套的手去擦
眼鏡時,琳妮出手奪走凱娣手上那包東西,凱娣又伸手去搶,那包東西掉在地上。
  就在這一瞬間,凱娣忽然升上空中,她不像榮恩那樣搞笑的以腳踝倒掛在牛空,而是優雅
的雙手平舉,彷彿要飛上天去。但情況有點不對勁,有點詭異–她的頭髮被強風颳得纏繞在她
身上,但她一雙眼睛緊閉,面無表情。哈利、榮恩、妙麗和琳妮都呆立在原地望著她。
  凱娣飛到離地六呎的空中後,突然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她的兩眼圓睜,無論她是看見什
麼,或有任何感覺,顯然都使她感到極端的恐懼與痛苦。她不停的尖叫,琳妮也尖叫起來,抓
住凱娣的腳踝,想把她拉回地面。哈利、榮恩與妙麗衝上去幫忙,但就在他們抓住了凱娣的雙
腿時,她卻整個人摔在他們身上,哈利與榮思想接住她,但她奮力掙扎,他們幾乎制不住她。
後來他們總算讓她躺在地上,但她們拳打腳踢尖叫不已,顯然已認不得他們。
  哈利看看四周,沒有半個人影。
  「在這裡等著!」他在怒吼的風中對其他人大聲說。「我去找人來幫忙!」
  他拔腿往學校的方向奔去,他從沒見過任何人像凱娣剛才那樣,更想不出為什麼會這樣,
他在巷子裡匆匆轉彎,迎面撞上一隻看似以兩隻後腳直立的巨熊。
  「海格!」他喘著氣,從他摔下去的矮樹叢中掙扎著站起來。
  「哈利!」海格說。他的眉毛與鬍鬚上沾滿風雪,身上穿著他那件巨大的、毛茸茸的海狸
皮外套。「剛去看呱啦,他現在很乖了,你一定不–」
  「海格,後面有人受傷,或者被下了惡咒什麼的–」
  「什麼?」海楁彎著腇說,在狂風中聽不清哈利說的話。
  「有人被下了惡咒!」哈利大吼道。
  「惡咒?誰被施了惡咒–不會是榮恩吧?還是妙麗?」
  「不是,都不是,是凱娣.貝爾–這邊–」
  他們一起沿著巷子跑回去,不一會兒便看見那一小群人圍著凱娣,她仍舊躺在地上扭動尖
叫,榮恩、妙麉與琳妮都在設法安撫她。
  「退後!」海格大聲說。「讓我看看!」
  「她忽然這樣!」琳妮嗚咽著說。「我不知道是什麼–」
  海格盯著凱娣看了一下,不發一語,乃腰將她抱在手上,往城堡的方向跑。幾秒鐘後,凱
娣的尖叫聲逐漸遠去,只剩下怒吼的風聲。
  妙麗跑過去摟住凱娣的朋友,她仍然啜泣不上。
  「妳叫琳妮,是嗎?」
  女孩點頭。
  「這是突然發生的,還是?–」
  「就在那包東西扯破的時候。」琳妮啜泣著,指著地上一句被雪沁濕的咖啡色紙袋,包裝
紙已經撕破,從裡面透出一束綠光。榮恩彎腰,伸出一隻手,但哈利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回
來。
  「不要碰它!」
  他蹲下去,看得出那是一條華麗的貓眼石項鍊,從紙袋內露出來。
  「我見過它,」哈利說,注視著那個東西。「很久以前擺在『波金與伯克氏』的櫥窗內,
上面有標籤說它是被詛咒的東西。凱娣一定碰到了它。」他看著琳妮,琳妮不停搖頭。「凱娣
是怎麼拿到的?」
  「我們就是在為這個爭吵。她從『三根掃帚』的洗手問出來時手上拿著這包東西,說是要
送給霍格華茲某個人的意外驚喜,而且她得親自送去給那個人。她說這句話時樣子好怪–喔不
,喔不,我敢說她當時一定是遭人下了蠻橫咒而我不知道!」
  琳妮又開始啜泣、搖頭。妙麗輕拍她的肩膀。
  「她有沒有說是誰交給她的呢,琳妮?」
  「沒有–她不肯告訴我–我說她這樣做不對,不要帶去學校,但她不聽–後來我想把它搶
過來–然–然–」琳妮傷心得大哭起來。
  「我們最好先回學校,」妙麗說,依舊摟著琳妮,「我們回去看看她的情況如何。走吧–」
  哈利猶豫了一下,從臉上取下圍巾,顧不得榮恩的驚叫,小心的蓋住項鍊,然後撿起來。
  「我們得把這個東西交給龐芮夫人。」他說。
  他們隨著妙麗與琳妮走在路上時,哈利一直在思索。等他們一踏入校園,他再也忍不住要
一吐為快。
  「馬份知道這條項鍊。四年前這條項鍊陳列在『波金與伯克氏』的一隻盒子裡,我在躲他
跟他爸的時候看見過他在欣賞這東西。這個就是那大我們跟蹤他時他所真的東西!他還記得它
,他回去把它買下來!」
  「我–我不知道耶,哈利,」榮恩遲疑的說。「一堆人都會去『波金與伯克氏』啊–那個
女生不是說凱娣是在女生洗手間拿到的嗎?」
  「她說她從洗手問出來時拿著它,她不一定是在洗手問裡面–」
  「麥教授!」榮恩警告他們。
  哈利抬頭一看,可不是,麥教授正匆匆走下石梯,頂著風雪走向他們。
  「海格說你們四個看見凱娣.貝爾–請你們立刻上樓跟我到辦公室!波特,你手上拿著什
麼東西?」
  「就是她碰過的東西。」哈利說。
  「我的天,」麥教授從哈利手上接過項鍊時,面露緊張的說。「不用,不用,飛七,他們
和我在一起!」麥教授見飛七手上高舉著秘密感應器拖著腳步從入口大廳趕出來,急忙說道。
「立刻將這條項鍊交給石內卜教授,但絕對不可以碰到它,就這樣包在圍巾裡!」
  哈利一行人隨著麥教授上樓到她辦公室。濺了風雪的窗戶在風中嘎嘎作響,儘管壁爐內柴
火劈啪響著,但是房間內依舊冷颼颼。麥教授把門關上,快步走到桌邊,面對哈利、榮恩、妙
麗和仍在啜泣的琳妮。
  「怎麼?」她犀利的問。「出了什麼事?」
  琳妮欲言又止,忍著淚水斷斷續續告訴麥教授,凱娣如何帶著那包沒有任何標示的東西從
『三根掃帚』的洗手問出來,她如何舉上怪異,以及她們如何為該不該答應遞送不明物品一事
而爭吵,吵到最後兩人互搶那包東西,結果扯破了。說到這裡,琳妮傷心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麥教授態度軟了下來,說,「請妳上樓去皆院廂房,琳妮,讓龐芮夫人給妳一
點壓驚的藥。」
  等她離開後,麥教授又轉向哈利、榮恩與妙麗。
  「凱娣碰到那條項鍊後出了什麼事?」
  「她升到空中,」哈利搶在榮恩或妙麉前頭說。「然後開始尖叫,接著就崩潰了。麥教授
,請讓我見鄧不利多校長好嗎?」
  「校長不在,要到星期一才會回來,波特。」麥教授說,有點詫異。
  「不在?」哈利氣憤的重複。
  「是的,波特,不在!」麥教授不客氣的說。「不過,對於這件可怕的事,如果你有任何
想法,都可以對我說!」
  哈利猶豫了一下。他對麥教授缺乏信心,鄧不利多雖然在許多方面更具威嚴,但比較不會
排斥他的想法,不管那個想法有多瘋狂。然而,這畢竟是生死攸關的事,他也顧不得會被取笑。
  「教授,我想是跩哥.馬份給凱娣那條項鍊的。」
  站在一旁的榮恩尷尬的揉著鼻子,另一旁的妙麗移動兩隻腳,彷彿有意拉開她和哈利之問
的距離。
  「那是非常嚴重的指控,波特,」麥教授非常震驚,愣了一下說。「你有任何證據嗎?」
  「沒有,」哈利說,「但是–」他把他跟蹤馬份到『波金與伯克氏』,以及偷聽到馬份與
波金問的談話這件事全告訴了麥教授。
  等他敘述完畢,麥教授有點大惑不解的樣子。
  「馬份拿東西到『波金與伯克氏』修理?」
  「不,教授,他只是要波金告訴他如何修理,他當時沒有帶在身上。但那不是重點,重點
是他當時還買了一樣東西,我想就是那條項鍊–」
  「你看到馬份拿著同樣一包東西離開那家店?」
  「沒有,教授,他寄放在店裡,叫波金幫他保管–」
  「可是,哈利,」妙麗打岔,「波金問他要不要帶走,馬份說『不要』–」
  「因為他很顯然不想碰到它!」哈利怨聲說。
  「他當時是這樣說的,『我拿著那東西走在大街上成什麼樣子?』」妙麗說。
  「他如果戴著一條項鍊會看起來像呆子。」榮恩插嘴說。
  「噢,榮恩,」妙麗拿他沒轍,「他一定會包起來的,這樣他才不會碰到它,而且可以很
輕易的藏在斗篷裡,這樣就不會被人看到了!我想無論他寄放在『波金與伯克氏』的東西是什
麼,一定是會發出聲音或者體積龐大的東西,他知道如果帶著那個東西走在街上一定會引人側
目–而且,」她搶在哈利打岔之前更大聲說,「我跑去問波金那條項鍊了,你不記得了嗎?當
我進去想查出馬份叫他保管什麼東西時,我看見那條項鍊了,波金還告訴我它的價錢,他並沒
有說項鍊已經賣掉或什麼的–」
  「那是因為妳的態度太明顯了,他大概五秒鐘就知道妳想幹什麼,當然不會告訴妳–總之
,馬份可以派人去拿,自從––」
  「夠了!」妙麗才氣呼呼的張嘴準備反駁,麥教授便說。「波特,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但我們不能因為他去過這家店,而這條項鍊又有可能從這家店被買走,就指著他說他有罪。對
任何人都一樣–」
  「–我就是這樣說嘛–」榮恩咕噥說。
  「–無論如何,我們今年已加強安全措施,我不相信那條項鍊會有可能進入學校而不被我
們知道–」
  「–可是–」
  「–何況,」麥教授斬釘截鐵說,「馬份先生今天並沒有去活米柯。」
  哈利張口結舌,彷彿洩了氣的皮球。
  「教授,妳怎麼知道?」
  「因為他在我這裡接受勞動服務。他運著兩次沒有完成他的變形學作業。所以,謝謝你告
訴我你的疑問,波特,」她邊說邊從他們旁邊走過,「現在我必須上去醫院廂房看看凱娣.貝
爾了,各位午安。」
  她把辦公室的門打開,他們別無選擇,只好默默的從她身邊出去。
  哈利很氣他們兩人站在麥教授那邊。然而,當他們開始討論事情經過時,哈利又忍不住加
入交談。
  「那你們認為凱娣要把項鍊交給誰呢?」當他們爬上通往交誼廳的樓梯時,榮恩問。
  「天知道,」妙麗說。「但不管是誰,他都僥倖逃過一劫。任何人打開包裹都會碰到那條
項鍊。」
  「這樣的人不會很多,」哈利說。「鄧不利多–食死人很想除掉他,他肯定是他們的首要
目標之一。或者史拉轟–鄧不利多知道佛地魔很想拉攏他,現在他和鄧不利多站在一邊,他們
一定很不爽。或者–」
  「或者是你。」妙麗說,有點不安。
  「不可能,」哈利說,「否則凱娣早就在巷子裡轉身交給我了,不是嗎?我從離開『三根
掃帚』後就一直走在她後面。在霍格華茲校園外轉交包裹會比較合理,因為飛七會搜查進出校
園的人。我搞不懂為何馬份要叫她把它帶進學校?」
  「哈利,馬份沒去活米村啦!」妙麗氣得跺腳說。
  「那他一定有同夥,」哈利說。「克拉或高爾–仔細想一想,或者是其他食死人,他一定
會有比克拉和高爾更好的密友,既然他已加入–」
  榮恩和妙肛互梠交換眼色,意思是「別跟他多費唇舌了」。
  「蒔蘿肉泥餅。」走到胖女士面前,妙麗篤定的說。
  畫像應聲打開,准許他們進入交誼廳。廳內座無虛席,還有一股濕衣服的味道,許多人似
乎都因為天氣惡劣而提早從活米村回來,但沒有人因為害怕或猜疑而竊竊私語,顯然凱娣的不
幸消息還沒有傳開來。
  「它其實不是一次非常高明的攻擊行為,真的,如果仔細想想,」榮恩漫不經心的將一個
坐在壁爐邊一張舒適的扶手椅上的一年級生趕走,自己坐下來。「那個惡咒甚至沒能進入城堡
裡,不是那種萬無一失的妙計。」
  「你說得對,」妙麗說,一腳將榮恩從椅子上踢下來,再度讓給那個一年級生。
  「完全沒有經過深思熟慮。」
  「馬份什麼時候深思熟慮過?」哈利問。
  榮恩和妙麗都沒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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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30:2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次日,凱娣被轉送到『聖蒙果魔法疾病與傷害醫院』,這時她被下咒的消息已傳遍全校,
但細節則眾說紛紜,而且除了哈利、榮恩、妙麗與琳妮外,似乎沒有人知道凱娣本人並非計畫
中的目標。
  「喔,當然,還有馬份也知道。」哈利對榮恩和妙麗說。但無論何時只要哈利提及他認為
『馬份是個食死人』的理論,他們兩人都照例假裝沒聽見。
  哈利曾懷疑鄧不利多是否趕得回來上星期一晚上的課,但他一句話也沒說,還是在八點整
來到鄧不利多辦公室外面,敲門,然後被叫進去。他看見鄧不利多坐在那裡,神情格外疲憊,
他的手依舊灼傷發黑,但他面帶微笑示意哈利坐下。儲思益還是端坐在桌上,並且朝天花板投
射出銀色的光點。
  「我不在的時候你挺忙的,」鄧不利多說。「我相信你親眼目睹了凱娣的意外事件。」
  「是的,校長,她好嗎?」
  「還是非常不好,不過她算相當幸運,顯然只有一小部分皮膚接觸到那條項鍊,她的手套
上有個很小的破洞。要是她戴在身上,或者沒戴手套拿在手裡,她早就死了,說不定當場斃命
。幸好石內卜教授有辦法阻上這個詛咒迅速散佈–」
  「為什麼是他?」哈利立刻問。「為什麼不是龐芮夫人?」
  「沒規矩,」牆上的畫像傳來一聲輕斥,天狼星的高祖父非尼呀.耐吉從枕著睡覺的雙臂
抬起頭來。「在我那個時代,是絕不容許學生質問霍格華茲的校務。」
  「是的,謝謝你,非尼呀,」鄧不利多安撫的說。「石內卜教授比龐芮夫人懂得更多黑魔
法,哈利。總之,聖蒙果醫院的人員每個小時都會向我報告,我希望凱娣能早日完全復元。」
  「校長,上個週末你去哪裡了?」哈利問,顧不得這樣問也許有點冒失。非尼呀顯然也有
同感,只見他輕噓一聲。
  「我現在不能說,」鄧不利多說。「不過,到時候我會告訴你。」
  「會嗎?」哈利說,自己也嚇一跳。
  「是的,我想會。」鄧不利多說著,從長袍裡掏出一瓶新的銀色記憶,並用他的魔杖將瓶
褰打開。
  「校長,」哈利試探的說,「我在活米村遇見蒙當葛。」
  「啊,是的,我已經知道蒙當葛偷竊你的繼承物,」鄧不利多說,皺了一下眉頭。「自從
你在『三根掃帚』外與他相遇後他使消失了。我猜他是不敢面對我。不過你放心,他不會再去
偷天狼星的古董遺產了。」
  「那個卑鄙的老雜種竟敢偷竊布萊克家的遺產?」非尼呀氣憤的說。於是他走出他的畫框
,無疑是去古里某街十三號探視他的畫像。
  「校長,」哈利頓了一下說,「麥教授有沒有告訴你,我在凱娣受傷後對她說了什麼?有
關跩哥.馬份的話?」
  「有的,她告訴我你的猜疑了。」鄧不利多說。
  「那你?–」
  「我會採取一切適當措施,調查任何可能涉及凱娣意外事件的人,」鄧不利多說。「不過
,哈利,我此刻所關心的是我們的課。」
  哈利有點埋怨,如果他們的課是這般重要,為何第一堂課和第三堂課會問隔這麼久?但他
沒有再多談跩哥.馬份的事,只是看著鄧不利多將新的記憶倒入儲思益,然後用他手指修長的
雙手晃動石盆。
  「我相信你還記得,那個英俊的麻瓜湯姆.瑞斗拋棄他的女巫妻子魔柔,回到他的家鄉小
漢果頓。我們上次對佛地魔王身世故事的了解就停留在這裡。魔柔當時孤身一人住在倫敦,等
待這個日後成為佛地魔王的嬰兒誕生。」
  「校長,你怎麼知道她當時在倫敦?」
  「因為從一個叫加拉塔克.伯克的人得到證據,」鄧不利多說,「此人非常湊巧的,正好
是販賣那條項鍊的商店的創始人之一。」
  他像哈利以前見過的那樣,攪動儲思益裡的銀色記憶,有如淘金者在淘洗金沙一樣。攪著
攪著,從銀色的物質中冒出一個小老頭,在儲思益中徐徐旋轉著,散發出的銀光有如幽靈,但
是比幽靈更具體些,一頭亂髮完全覆蓋了他的雙眼。
  「是的,我們是在一次奇怪的情況下獲得它的。是一名年輕女巫在聖誕節前送來的,喔,
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她說她極需黃金,是呀,看得出來,她身上穿得破破爛爛,又長途跋涉
–你知道,她快生了。她說這個小金匣是史萊哲林的。唉,這種話我們聽多了,像什麼「噢,
這是梅林的,這是他最喜愛的茶壺」之類的,可是我一細看,上面果然有他的紋章,還有幾個
簡單的符咒足夠讓我相信是真的。當然,這一來它的價值就不菲了。她似乎也沒個概念不知道
它應該值多少錢,拿到十個加隆便高興得要命。這是我們有史以來最划算的一樁買賣!」
  鄧不利多刻意用力多晃幾下儲思益,加拉塔克又再度沒入記憶的漩渦中。
  「他只給她十個加隆?」哈利氣憤的說。
  「加拉塔克.伯克一向以小氣出名,」鄧不利多說。「所以我們知道,魔柔在她臨盆之際
孤身一人住在倫敦,極需黃金,逼得她不得不賣掉她唯一的財產,一個小金匣,也就是魔佛羅
珍愛的家族遺物之一。」
  「可是她可以使用魔法呀!」哈利不耐的說。「她可以靠魔法取得食物和她所需要的一切
,不是嗎?」
  「啊,」鄧不利多說。「或許她可以。但我相信–又是我的猜測,不過我確信我的想法是
對的–當她丈夫遺棄她時,魔柔就不再使用魔法了。我不認為她想繼續做個女巫。當然,也有
可能她的單戀和隨之而來的絕望使她喪失了魔力,這種事是有可能發生的。總之,你會看到,
魔柔甚至不願舉起她的魔杖挽救自己的性命。」
  「她甚至不願意為她的兒子活下去?」
  鄧不利多揚起眉毛。
  「你是在為佛地魔王感到難過嗎?」
  「不是,」哈利立即說,「但她可以選擇,不是嗎,不像我母親–」
  「你母親也可以選擇。」鄧不利多溫和的說。「是的,魔柔.瑞斗不顧她兒子的需要選擇
一死,但是不要因此太嚴厲責備她,哈利。她長年飽受苦難,意志力全失,而且她不曾擁有你
母親的勇氣。現在,請你站–」
  「我們要去哪裡?J當鄧不利多和他一起站在書桌前時,哈利問。
  「這次,」鄧不利多說,「我們要進入我的記憶。我想你會發現它不但詳細,而且非常真
確。你先請,哈利–」
  哈利貼近儲思益,他的臉探進清涼的記憶表層,開始墜入黑暗––幾秒鐘後,他的雙腳接
觸到堅硬的地面,他張開眼睛,發現他與鄧不利多站在一條喧鬧的古老倫敦街道上。
  「那就是我。」鄧不利多愉快的說,指著前頭一個高大身影,他正從一輛送牛奶的馬車前
面越過馬路。
  這位年輕的阿不思.鄧不利多的長髮與鬍鬚是褐色的。穿過馬路後,他沿著人行道邁開大
步走,他身上穿著一套剪裁花稍的赭紅色天鵝絨西裝,引來不少好奇的眼光。
  「西裝挺不賴的,校長。」哈利忍不住脫口而出,但鄧不利多只是笑笑,與哈利一起跟隨
著年輕的他保持一小段距離,最後穿過一道鐵門,進入一個光禿禿的院子,面對院子的是一棟
有點陰沉、四周圍繞著高大欄杆的方形建築。他登上幾級台階來到前門,在門上敲一下,片刻
之後,一個穿著圍裙的髒兮兮女孩出來開門。
  「午安,我和柯爾太太約好了,我想她是這裡的護士長?」
  「喔,」女孩面對鄧不利多與眾不同的穿著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嗯–等一–柯爾太太!
」她轉頭大聲喊。
  哈利聽到遠處有個聲音在回應。女孩又轉向鄧不利多。
  「請進,她馬上來。」
  鄧不利多進入一條貼著黑白瓷磚的走道,這個地方雖然陳舊,倒也收拾得一塵不染。哈利
與老鄧不利多跟在後面。前門尚未關上,一名身材瘦削、神情煩惱的婦人朝他們匆匆而來。她
的五官深刻,焦慮的神態多過於不近人情,而且她一邊走向鄧不利多,一邊背過頭對另一位穿
圍裙的助手說話。
  「–還有,把碘酒送到樓上給瑪莎,比利.史塔又在摳他的痂,艾瑞克.華利的床單沾滿
膿水––主要還是水痘的關係。」她並非對某個特定對象說話,然後她的視線落在鄧不利多身
上,猛然停下腳步,驚詫的表情就像見到一隻長頸鹿跨進她的門檻一樣。
  「午安。」鄧不利多說著,伸出一隻手。
  柯爾太太只是張大嘴巴。
  「我的名字叫阿不思.鄧不利多。我寫了一封信給妳請求一見,妳很仁慈的邀請我今天過
來。」
  阿爾太太眨眨眼。顯然證實了鄧不利多不是個幻覺,於是她無力的說:「喔,是的,好–
好,那–你最好到我辦公室來。是的。」
  她帶鄧不利多走進一間又像會客室、又像辦公室的小房間。這個房間和走道一樣陳舊,家
具不但老舊而且互不相襯。她請鄧不利多在一張搖搖晃晃的椅子坐下,她自己坐到一張雜亂的
書桌後面,緊張的看著他。
  「我在信中說過,我來是為了討論湯姆.瑞斗,以及安排他將來的事。」鄧不利多說。
  「你是他的家屬嗎?」柯爾太太問。
  「不,我是老師,」鄧不利多說,「我來是為了讓湯姆到我的學校就讀。」
  「是什麼樣的學校?」
  「校名叫霍格華茲。」鄧不利多說。
  「你為何對湯姆有興趣?」
  「我們相信他有我們正在尋找的天分。」
  「你的意思是他拿到獎學金嗎?他怎麼會有獎學金?他又從沒申請過。」
  「這個嘛,從他一出生,他的名字就已經登錄在我們學校了。」
  「誰幫他登記的?他的父母?」
  阿爾太太無疑是個咄咄逼人而難纏的人。鄧不利多顯然也察覺到了,因為哈利見他從天鵝
絨西裝內悄悄抽出魔杖,同時從何爾太太的書桌上拿起一張空白的紙。
  「這個,」鄧不利多說。他把那張紙遞給她,同時揮動他的魔杖,「我想這就可以說明一
切。」
  柯爾太太栘動了一下視線,然後對著那張紙凝神細看了一會。
  「看起來一切都很妥當。」她沉著的說,把紙張推回去。這時她的眼光落在顯然幾秒鐘前
才出現在桌上的一瓶琴酒和兩隻玻璃杯。
  「呃–我可以請你喝杯琴酒嗎?」她忽然優雅的說。
  「多謝。」鄧不利多含笑說。
  談到喝琴酒,柯爾太太很快便證明她不是新手。她給彼此都各斟一大杯後,自己便一飲而
盡。毫不掩飾的咂咂嘴,她這才首度對鄧不利多展開笑容,他毫不遲疑立刻善用這個優勢。
  「我在想,不知妳能不能把湯姆.瑞斗的事都告訴我?我想他是在這家孤兒院出生的吧?」
  「沒錯。」柯爾太太說,又給自己多斟了一些酒。「我還記得很清楚,因為當時我才上任
不久。除夕那天,天氣非常冷,下著雲的,你知道。一個天氣惡劣的晚上。這個女孩,不比當
時的我大多少,舉步維艱的來到門口。噢,她不是頭一個這樣的例子。
  我們扶她進來,不到一個小時她就生了,又過一個小時她就死了。」
  柯爾太太重重的點頭,又喝了一大口酒。
  「她臨死前有沒有說什麼?口鄧不利多問。「譬如,關於孩子的父親?」
  「哎,事實上,有的。」柯爾太太說。這時候她似乎興致來了,畢竟手上端著琴酒,又有
一個急著想聽她說故事的聽眾。
  「我記得她當時對我說:『希望他長得像他爸爸。』而且我得承認,確實該這麼期待,因
為她自己長得並不美–後她告訴我,要給他取名叫湯姆,這是他父親的名字,以及魔佛羅,這
是她自己父親的名字––是的,我知道,奇怪的名字,不是嗎?我們都懷疑她是不是馬戲團出
身的–還有她說,孩子姓瑞斗。不久她便死了,沒再多說一句話。
  「於是,我們便依照她的遺言為他命名,對這個可憐的女孩來說,這似乎是件非常重要的
事,但是湯姆,或魔佛羅,或任何一個瑞斗家的人,都沒有來打聽過他,一個家屬也沒有,所
以他就一直待在這所孤兒院裡。」
  柯爾太太幾乎是心不在焉的,又給自己斟了一小杯琴酒,她的顴骨上現出兩團紅暈。然後
她說:「他是個奇怪的孩子。」
  「是的,」鄧不利多說,「我想他是。」
  「他也是個奇怪的嬰兒。怎麼說,他從來不哭。還有,等他長大了一點之後,他變得–很
怪。」
  「很怪,哪方面?」鄧不利多溫和的問。
  「這個嘛,他–」
  柯爾太太猛然打住,從她的琴酒杯上對鄧不利多投以一個毫不含糊的犀利眼光。
  「你說,他確定可以去你的學校讀書?」
  「確定。」鄧不利多說。
  「即使我說任何話也不會改變?」
  「不會。」鄧不利多說。
  「你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帶走?」
  「無論如何。」鄧不利多鄭重的重複說。
  她瞇著眼看他,彷彿在決定要不要相信他。顯然她後來決定可以相信了,因為她話說得又
快又急:「他把其他孩子都嚇壞了。」
  「妳是說,他欺負弱小?」鄧不利多問。
  「我想是的,」柯爾太太說,微微蹙著眉頭,「但是很難逮到他。有幾次事件–惡劣的事
件–」
  鄧不利多沒有催她,但哈利看得出他感興趣。她又喝一大口琴酒,臉頰上的紅暈更深了。
  「比利.史塔的兔子–湯姆說不是他幹的,我也不覺得他有那個能耐,可是,兔子不會自
己跑去木椽上吊,對不對?」
  「我想不會。」鄧不利多平靜的說。
  「如果我知道他是如何爬上去做這件事,我一定會跳腳。但我只知道前一天他和比利吵過
苧後來–」柯爾太太又灌了一大口,這次溢出一點在她下巴上,「在那次暑期郊遊–你知道,
我們每年都會帶他們出去一次,去鄉下或者去海邊–呣,從此以後愛咪.班森和丹尼.華夏就
不大對勁了,我們問了半大,只知道他們曾經和湯姆.瑞斗一起進入一個洞窟。他發誓他們只
是進去探險,可是在那裡面一定出了什麼事,我可以肯定。還有,呣,還有其他許多事,奇奇
怪怪的事–」
  她又注視著鄧不利多,儘管她的臉頰緋紅,她的眼神卻穩定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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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應該沒有多少人會為他的離開感到難過。」
  「我相信妳應該明白,我們不會永遠留住他。」鄧不利多說。「他至少,每年夏天必須回
來這裡。」
  「噢,那總強過拿生鏽的人鉗敲在鼻子上。」柯爾太太輕輕打個酒嗝。她站起來,哈利很
訝異的發現,儘管有三分之二的琴酒已經不見了,她們相當沉著鎮定。「我想你大概會想見貝
他吧?」
  「很想。」鄧不利多說著,也站起來。
  她帶他走出她的辦公室,爬上石階,邊走邊大聲發號施令和訓誡她的助手與孩子們。哈利
發現,那些孤兒都穿著一式的灰色長衫。儘管他們看起來都受到妥善的照顧,但不可否認,這
是個陰森的成長環境。
  「到了。」他們轉過第三個樓梯口,在一條長廊的第一扇門前停下來時,柯爾太太說。她
敲了兩下,然後推門而入。
  「湯姆?你有訪客。這位是鄧多頓–抱歉,登得多先生,他來通知你–嗯,我還是讓他自
己說吧。」
  哈利和兩位鄧不利多進入房間,柯爾太太把門關上。那是個空蕩蕩的小房間,除了一座陳
舊的衣櫥和一張鐵床外,其他什麼也沒有。一個男孩坐在灰色的毛毯上,伸直了兩條腿,手上
捧著一本書。
  湯姆.瑞斗臉上絲毫沒有剛特家族的特徵,魔柔死前的遺願實現了。他是他英俊父親的縮
小版,十一歲的他身材算高的了,黑頭髮、白皙的皮膚。當他看見鄧不利多與眾不同的外型時
,不禁微微瞇起眼睛。房間內有片刻的沉默。
  「你好嗎,湯姆?」鄧不利多說,走過去伸出他的手。
  男孩遲疑了一下,握住它,兩人互相握手。鄧不利多把一張硬木椅拖到瑞斗旁邊,於是兩
人多少有點像醫院的病人與探病的訪客。
  「我是鄧不利多教授。」
  「教授?」瑞斗重複說,有點警覺。「和『醫生』差不多嗎?你來做什麼?是她叫你來看
我的嗎?」他指著柯爾太太剛剛才走出去的門說。
  「不,不是的。」鄧不利多含笑說。
  「我不相信,」瑞斗說。「她要我看醫生,對不對?老實說!」
  他的最後三個字鏗鏘有力,幾乎令人不寒而溧。它是一個命令,而且看來他已說過無數次
。他雙眼圓睜盯著鄧不利多,後者不發一語,只是愉快的微笑。幾秒鐘後,瑞耳不再瞪著他,
但看起來更小心了。
  「你是誰?」
  「我告訴過你了,我是鄧不利多教授,我在一所名叫霍格華茲的學校工作。我來請你去我
的學校讀書–你的新學校,如果你願意的話。」
  瑞斗聽了這句話後的反臆令人詫異萬分。他跳下床,倒退著拉開他與鄧不利多之問的距離
,十分憤怒。
  「你騙不了我!你是從療養院來的,對不對?『教授』,是喔–我才不去,懂嗎?那隻母
老虎才應該進療養院。我又沒對小愛咪.班森或丹尼.華夏怎樣,你可以問他們,他們會告訴
你!」
  「我不是從療養院來的,」鄧不利多耐心的說,「我是老師,如果你安靜坐著,我會把霍
格華茲的情形介紹給你聽。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去上學,沒有人會強迫你–」
  「諒他們也不敢–」瑞斗嗤之以鼻。
  「霍格華茲,」鄧不利多繼續說,彷彿沒聽到瑞斗最後那一句話,「是一所給具有特殊才
能的人讀的學校–」
  「我不是瘋子!」
  「我知道你不是瘋子。霍格華茲不是一所給瘋子讀的學校,它是一所魔法學校。」
  一陣沉默。瑞斗僵住了,面無表情,但他的眼睛在鄧不利多的兩隻眼睛之間掃視,彷彿要
揪出是哪隻眼睛在說謊。
  「魔法?」他小聲說。
  「對。」鄧不利多說。
  「那是–那是魔法,我會的是魔法?」
  「你會什麼?」
  「各式各樣的。」瑞斗呼出一口氣,一抹興奮的紅暈從他的脖子升上他凹陷的臉頰,看起
來好像在發燒。「我不必動手就能使東西移動。我不必訓練動物就可以叫牠們聽我的話,我能
使惹毛我的人遭殃。如果我願意的話,我還可以讓他們受傷。」
  他的兩腿在發抖,蹣跚的走回床上坐下,注視著他的兩隻手。他低垂著頭彷彿在禱告。
  「我知道我跟別人不一樣,」他對著自己顫抖的手指輕聲說。「我知道我很特殊,我一向
知道我與眾不同。」
  「嗯,你說得很對。」鄧不利多說。他不再微笑,而是專注的望著瑞斗。「你是一個巫師
。」
  瑞斗抬頭,臉色整個變了。他的臉上有著狂喜,但這並不能使他更好看,相反的,他秀氣
的五官似乎變得更粗暴,表情幾乎是殘忍的。
  「你也是巫師嗎?」
  「是的,我是。」
  「證明給我看。」瑞斗立刻說,和他方才說『老實說』一樣的命令語氣。
  鄧不利多揚起眉毛。
  「如果我證明給你看,你會接受去霍格華茲–」
  「那當然!」
  「那麼你必須稱呼我『教授』或者『先生』。」
  瑞斗的臉上倏然問過一絲強硬,但很快他使以截然不同的禮貌語氣說:「對不起,先生。
我是說–教授,可以請你秀給我看嗎?–」
  哈利以為鄧不利多會拒絕,以為他會告訴瑞斗,到了霍格華茲自然會有許多時間練習;以
為他會告訴他,這裡到處都是麻瓜,因此要小心一點。然而令他大感驚訝的是,鄧不利多從他
的西裝上衣內袋抽出魔杖,指向角落陳舊的衣櫥,隨意一揮。
  衣櫥立刻著火。
  瑞斗跳起來。哈利不能怪他又驚又怒的大叫,他在這世間所擁有的一切東西一定都存放在
裡面。可是當瑞斗轉頭向著鄧不利多時,火焰消失了,衣櫥絲毫未損。
  瑞斗看看衣櫥又看看鄧不利多,然後露出貪婪的表情,他指著魔杖。
  「我從哪可以弄到一支這個?」
  「等時機成熟時,」鄧不利多說,「我想有一些東西想從你的衣櫥出來。」
  果然,衣櫥內傳出一個微弱的聲音。瑞斗這時候頭一次顯得很害怕。
  「把門打開。」鄧不利多說。
  瑞斗猶豫了一下,這才走過去打開衣櫥門。在衣櫥的最上面,一排破舊的衣服上方有個小
紙盒在喀喀震動,彷彿有幾隻小老鼠被關在裡面想掙脫出來。
  「拿出來。」鄧不利多說。
  瑞斗取下喀喀響的紙盒,神情焦躁。
  「盒子裡有沒有不屬於你的東西?」鄧不利多問。
  瑞斗認真的、盤算似的看了鄧不利多一眼。
  「有,我想有,先生。」最後他面無表情的說。
  「打開。」鄧不利多說。
  瑞斗打開盒蓋,看也不看就把裡面的東西倒在床上。哈利原以為會是一些更有趣的東西,
不料淨是些平常的小東西,一個溜溜球、一枚銀頂針和一把生鏽的口琴等等。
  一旦離開紙盒,這些小東西立即停上震動,靜靜的躺在薄毛毯上。
  「你要把它們還給原來的主人,並且句他們道歉。」鄧不利多沉著的說,將魔杖放回他的
上衣裡面。「我會知道它們還在不在。而且我要先警告你,霍格華茲不容許偷竊的行為!」
  瑞斗臉上沒有懊悔慚愧的表情,他依舊冷漠、欽佩的望著鄧不利多。最後,他用平板的聲
音說:「是,先生。」
  「在霍格華茲,」鄧不利多繼續說,「我們不但教如何使用魔法,更會教如何控制它。你
已經–我相信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以我們學校不會教、也不容許的方式,在使用你的魔力。
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濫用魔力的人,但你應該知道,霍格華茲會開除學生,還有
魔法部–是的,還有一個魔法部–也會更嚴厲的懲罰違法者。所有新來的巫師都必須接受這一
點,要進入我們的世界,就必須遵守我們的法律。」
  「是,先生。」瑞斗又說。
  從外表實在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當他把那些偷來的小東西放回紙盒時,臉上毫無表情
。等他收拾完畢後,他轉頭對鄧不利多大膽的說:「我沒有錢。」
  「這事好辦,」鄧不利多說著,從他口袋掏出一隻皮錢袋。「霍格華茲有一筆基金,專為
需要協助的學生購買書籍和長袍。有些符咒書之類的東西你可能需要買二手的,不過–」
  「去哪裡買符咒書?」瑞斗插嘴,他沒向鄧不利多道謝便接過那只沉重的錢袋,現在正檢
視著一枚厚重的金加隆。
  「在斜角巷,」鄧不利多說。「我這裡有一張你要用的書籍與學校用品的清單。我可以陪
你找齊–」
  「你要陪我一起去?」瑞斗抬頭問。
  「是的,假如你–」
  「我不需要你陪。」瑞斗說。「我習慣自己做事,我常自己一個人逛倫敦。去這個斜角巷
要怎麼走–先生?」接觸到鄧不利多的視線,他立刻又加上一句。
  哈利以為鄧不利多會堅持陪瑞斗,但又一次讓他出乎意料。鄧不利多交給瑞斗一隻裝著清
單的信封,又詳細告訴瑞斗如何從孤兒院去『破釜酒吧』,他說:「雖然四周的麻瓜–就是不
會魔法的人–看不見,但是你會看到它。找酒保湯姆–名字很好記,他和你同名–」
  瑞斗厭惡的抽搐了一下,彷彿要趕走一隻討厭的蒼蠅。
  「你不喜歡『湯姆』這個名字?」
  「滿街都是『湯姆』。」瑞斗喃喃的說。按著他彷彿忍不住,彷彿由不得他自己似的,他
脫口問:「我父親是個巫師嗎?他們告訴我,他也叫湯姆.瑞斗。」
  「恐怕我並不清楚。」鄧不利多溫和的說。
  「我母親不可能會魔法,否則她不會死。」瑞斗更像在自言自語說。「一定是他。那,等
我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後,我什麼時候去這個霍格華茲?」
  「一切詳細情形都寫在你信封內的第二張羊皮紙上,」鄧不利多說。「你要在九月一日出
發前往王十字車站。裡面也有一張火車票。」
  瑞斗點頭。鄧不利多站起來,再度伸手。瑞斗握手說:「我能跟蛇說話。我在我們去鄉下
郊遊時發現的–牠們找上我,對我說悄悄話。這對一個巫師來說算正常嗎?」
  哈利看得出來,他刻意把這種特殊才能留到最後一刻才說,有意加深印象。
  「這種能力不常見,」鄧不利多遲疑片刻才說,「但也不是沒聽過。」
  他的語氣雖然輕鬆,怛他的眼睛密切的打量著瑞斗。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站著,大人與小孩
,互相注視著對方。然後握著的手放開了,鄧不利多走到門口。
  「再見,湯姆。霍格華茲見。」
  「我想這樣就夠了。」站在哈利身邊的白髮鄧不利多說,幾秒鐘後,他們在無重力狀態下
升空,再一次穿過黑暗,然後四平八穩的降落在現在的辦公室。
  「坐下。」鄧不利多在哈利身邊降落後說。
  哈利聽命,腦子仍裝滿剛才所見的影像。
  「他比我更快相信這一切–我是說,當你告訴他,他是個巫師時,」哈利說。
  「海格告訴我時,一開始我還不相信。」
  「是的,瑞斗早有心理準備相信自己是–套句他說的話–『與眾不同』。」鄧不利多說。
  「那個時候–你就知道了嗎?」哈利問。
  「知道我見到了有史以來最危險的黑巫師嗎?」鄧不利多說。「不,我並不知道他長大後
會變成這樣。不過,他確實引起我的好奇心。我回到霍格華茲後便刻意密切注意他,畢竟那本
來就是我應該做的,因為他孤苦無依,又沒有朋友。但是當時我就已經覺得,我這麼做並不只
為他著想,也是為別人著想。」
  「你也聽到了,對一個這麼年輕的巫師來說,他的能力已經發展到令人驚訝的程度,而且
–最有意思,也是最不幸的–他已發現他有辦法掌控它們。誠如你所見,它們都不是年輕巫師
慣常會做的隨機實驗,他已經在利用魔法對付他人,去恐嚇、懲罰、控制他們。勒死兔子和誘
拐小男生、小女生進去洞窟這些小故事,就是最好的明證–如果我願意的話,我還可以讓他們
受傷–」
  「而且他還是個『爬說嘴』。」哈利打岔說。
  「是的,確實,一種罕見的能力,照說應該與黑魔法有關,然而我們知道,在那些偉大、
善良的巫師中也有『爬說嘴』。事實上,他能與蛇交談的能力,還不如他的殘忍、陰險、掌控
他人的本性更令我不安。
  「時間又在愚弄我們了。」鄧不利多指著扯外暗沉的天空說。「但在我們分手前,我還要
提醒你,我們剛才所見的影像中有幾個特點,它們和我們將來見面時所要討論的事有很重要的
關係。」
  「首先,我希望你有注意到,當我提到另一個和瑞斗同名的『湯姆』時,他的反應。」
  哈利點頭。
  「這表示,他厭惡所有把他與他人相提並論、所有讓他變得平凡的事。早在當年,他就期
望自己與眾不同、獨一無二、惡名昭彰。你也知道,他在那次談話之後短短幾年內便捨棄了他
的姓名,自創『佛地魔王』這個面具,並隱藏在背後直到今天。」
  「我相信你也注意到,湯姆.瑞斗很早就相當獨立孤僻,顯然也沒有朋友了吧?他去斜角
巷時不要別人的協助或陪伴,成年的佛地魔也一樣。你將會聽到許多他麾下的食死人宣稱他信
任他們、親近他們,甚至說他們了解他,他們是被蠱惑了。佛地魔王從來就沒有朋友,我也不
相信他曾經想過需要朋友。」
  「最後–我希望你不要因為太睏了而忽略了這一點,哈利–年輕的湯姆.瑞斗喜歡蒐集戰
利品。你看到他藏在房間裡的那個贓物盒。那是他以欺凌弱小的行為,從受害者身上強奪來的
,尤其是以令人不愉快的魔法取得的紀念品,可以這麼說。要記住這個蒐集癖的傾向,因為這
一點日後將格外重要。」
  「現在,真的該上床睡覺了。」
  哈利站起來,當他走向門口時,他的眼光落在上次擱著魔佛羅.剛特的戒指的小桌,但戒
指已經不在了。
  「有什麼問題嗎,哈利?」見哈利停下腳步,鄧不利多說。
  「那個戒指不見了,」哈利說著,到處張望,「不過我想你還有口琴什麼的。」
  鄧不利多對他一笑,從他的半月形眼鏡上方看他。
  「非常機靈,哈利,但那把口琴終究只是一把口琴而已。」
  說出謎一般的這句話後,他對哈利揮手,哈利明白這是在叫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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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隔天早上第一堂課是藥草學,因為怕人偷聽到,所以哈利無法在早餐時把他與鄧不利多上
課的情形,告訴榮恩和妙麗,但他趁他們一道走過菜圃前往溫室途中,告訴了他們。上個週末
的暴風雪總算歇止,但是怪異的迷霧又回來了,他們比平時多花了點時間才我到正確的溫室。
  「哇,一想到就好可怕哦,少年時代的『那個人』耶。」榮恩小聲的說。他們選了一棵長
著學多癤瘤的食肉籐,在它四周各自找好位置,然後戴上他們的防護手套,這是他們這個學期
的研究主題。「但我還是不明白鄧不利多為什麼要給你看這些。我是說,是很有意思,但重點
是啥?」
  「不知。」哈利說著.把護牙去塞進去。「不過他說這很重要,能幫助我活下來。」
  「我覺得很有意思。」妙麗熱切的說。「這樣你就可以多了解一些佛地魔的事,否則你要
如何找出他的弱點?」
  「史拉轟上次的聚會情形如何?」哈利戴著護牙套,用模糊不清的語音問她。
  「喔,其實滿好玩的,真的。」妙麗說,她戴上護目鏡。「我的意思是,他喋喋不休談了
一些以前知名的學生,他不停奉承麥拉,因為他的關係太好了,不過他也弄了很好吃的東西給
我們吃,還介紹我們認識關娜.瓊斯。」
  「關娜.瓊斯?」榮恩在他的護目鏡下瞪大了眼睛。「那個關娜.瓊斯?聖顱島女顑馬隊
的隊長?」
  「是的。」妙麗說。「我個人認為她有點自大,但–」
  「那邊聊夠了吧!」芽菜教授大聲嚷嚷說,表情嚴厲。「你們進度落後了,其他每個人都
動手了,奈威甚至已經拔出他的第一個豆莢啦!」
  他們轉頭去看,果然,奈威坐在那裡,嘴唇流著血,臉上還有幾道髒髒的抓痕,但他手上
抓著一顆葡萄枯大小、還在噁心的規律脈動的綠色物體。
  「是,教授,我們現在要開始了!」榮恩說。一等芽菜教授轉過頭去,他又小聲脫:「應
該用嗡嗡鳴,哈利。」
  「不行,不可以!」妙麗馬上說,和往常一樣,想到混血王子和他的符咒,她立刻板起臉
來。「來吧–我們最好開始–」
  她面有憂色的看他們一眼,他們這才深吸一口氣,把手伸進去。
  食肉藤立刻活了起來,長長的、有刺的、荊棘似的藤蔓紛紛射出,張牙舞爪的在空中揮舞
。其中一條纏住妙麗的頭髮,榮恩用一把修枝剪把它打回去。哈利計誘,成功的將兩條藤蔓打
了個結。在這些觸手狀的藤蔓中問出現一個空隙,妙麗勇敢的採手進去,洞口立刻如陷阱般閤
起來咬住她的手肘,哈利與榮恩合力將藤蔓扯開迫使空隙打開,妙麗趕緊抽回手臂,但她手中
已抓到了一顆和奈威一樣的豆莢。有刺的藤蔓立刻縮回去,多瘤的植株靜靜的一動也不動,看
上去像一截無辜的木頭。
  「你知道嗎?以後如果我有我自己的房子,我才不會在院子裡種這種東西呢。」
  榮恩將他的護目鏡推到額頭上,擦拭臉上的汗水說。
  「拿個碗過來。」妙麗說。她手上抓著還在跳動的豆莢,手臂仲得老長,哈利遞了一個給
她,她將豆莢扔進碗裡,一臉的噁心。
  「別那麼愛乾淨,快把它擠出來,新鮮的最好!」芽菜教授大聲說。
  「總之,」妙麗接續剛才被打斷的對話,彷彿被植物攻擊這件事根本沒有發生,「史拉轟
還要辦一次聖誕派對,哈利,這次你逃不了了,因為他特別叫我查清楚你哪天晚上有空,他好
在你能來的那天晚上舉行。」
  唅利發出呻吟。同時榮恩正用兩隻手揘著腕裡的豆莢想把它擠破。他站著使盡力氣努力擠
,忿忿不平的說:「又是一次只有史拉轟的愛徒才能參加的聚會,是嗎?」
  「是的,只有『史拉俱樂部』的成員。」妙麗說。
  豆莢從榮恩指間飛出去,撞上溫室玻璃又彈回來,打掉芽菜教授頭上那頂補釘的舊帽子。
哈利去撿回豆莢,當他回來時,妙麗正好說:「噯,『史拉俱樂部』這個名字又不是我取的–」
  「『史拉俱樂部』,」榮恩用可以和馬份媲美的輕蔑語氣說,「真是可悲。希望妳有個愉
快的聚會,妳為什麼不去接近麥拉,這樣史拉轟就可以封你們為史拉王和史拉后–」
  「我們可以攜伴參加呀,」妙麗不如什麼原因滿臉通紅,「我本來打算邀請你的,不過假
如你覺得那很無聊,那就算了!」
  哈利突然希望那顆豆莢飛遠一點,這樣他就不必夾在他們中間。他在兩人都無視他存在的
情況下,抓起裝著豆莢的碗,儘可能用最嘈雜最用力的方法試圖打開它,不幸的是,他還是聽
到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
  「妳要邀請我?」榮恩換了一種完全不同的聲調問。
  「是的。」妙麗氣呼呼的說。「不過,假如你希望我接近麥拉–」
  一陣停頓,哈利依舊繼續用一把抹鏟死命敲打那顆彈性十足的豆莢。
  「不,我不希望。」榮恩用非常細微的聲音說。
  哈利沒敲中豆莢,反而敲到碗,把碗敲碎了。
  「復復修!」他急忙說,用他的魔杖在破碗上戳一下,碎片立刻彈回來恢復原狀。
  不過,這一聲響驚醵榮恩與妙麗,提醒他們哈利的存在。妙麗一臉慌亂,立刻胡亂翻著她
的《世界食肉樹大全》,尋找擠出食肉藤豆莢的對策。榮恩則一臉心虛,但是看起來很高興。
  「哈利,拿來給我,」妙麗急忙說,「上面說我們應該用尖銳的東西戳它–」
  哈利將那碗豆莢遞給她,與榮恩兩人把護目鏡戴好,再一次把手探進植株。
  他並不感到意外,哈利心想,一面和纏著他的有刺籐蔓搏鬥,他早有預感這種事遲早會發
生,但他也說不清那種感覺–他和張秋現在尷尬得不敢直視對方,更別提互相交談,萬一榮恩
與妙麗同進同出,然後又分手了呢?他們的友誼還能繼續維持嗎?哈利還記得三年級時他們互
相冷戰的那幾個星期,他可不喜歡夾在他們中間秘和事老。還有,假如他們沒分手呢?假如他
們像比爾和花兒那樣成為一對,他在他們面前不是就尷尬得要死,最後永遠被排擠了嗎?
  「逮到你了!」榮恩大喊,從植株中拉出第二顆豆莢,妙麗這時剛好破開第一顆豆莢,頓
時碗裡面滿滿一碗蠕動的顆粒,活像倓綠色的蛆。
  接下來的課堂上他們沒有繼續談論史拉轟的派對。雖然後來那幾天哈利更仔細觀察了他這
兩個朋友,但榮恩興妙伍除了彼此在態度上比往常多了點禮貌之外,似乎沒有任何異狀。哈利
猜想他只有等派對那天晚上,在史拉弭燈光柔和的辦公室,以及奶油啤酒的作用下,靜待會有
什麼事發生。然而,他眼前還有其他更大的憂慮。
  凱娣.貝爾仍在聖蒙果醫院內,毫無出院的跡象,這表示哈利從九月以來如此費心訓練的
葛來分多隊少了一位追蹤手。他一直拖延找人遞補凱娣,盼望她能回來,但他們與史萊哲林對
壘的開幕賽正逐漸迫近,最後他只好接受她無法及時參賽的事實。
  哈利覺得自己沒辦法忍受再一次在眾目睽睽下進行甄試。一天,他懷著與魁地奇無關的沉
重心情,在『變形學』下課後將丁.湯馬斯叫到一旁。大部分學生這時都已離問教室,只有幾
隻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黃色小鳥還在教室裡飛來飛去,牠們全是妙麗的傑作,沒有人能像她那
樣成功的平空變出一群烏來。
  「你還有意擔任追蹤手嗎?」
  「什麼?–有,當然有!」丁興奮的說。哈利從丁的肩膀望過去,看見西莫.斐尼干滿臉
不悅的將他的書本重重的摔進書包裡,而哈利不想找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知道西莫會不高興
。但從另一方面來看,他必須為球隊著想,甄試時下的成績比西莫好。
  「那,你就算加入囉。」哈利說。「今晚七點練球。」
  「好。」丁說。「太好了,哈利!天啊,我等不及要告訴金妮了!」
  他蹦蹦跳跳離開教室,留下哈利與西莫,這是個尷尬的時刻,偏偏有一隻妙麗的金絲雀從
他們頂上飛過去時,拉了一坨大便在西莫頭上。
  西莫不是唯一對遞補凱娣的人選有微詞的人,現在交誼廳內耳語紛紛,說哈利挑選了他的
兩個同班同學參加球隊。哈利在他的求學生涯期間,已經忍受過更多此這更難聽的閒言閒語,
因此他不會特別在意,但必須在迫在眉睫的史萊哲林對抗賽中獲勝的壓力,仍然有增無減。假
如葛來分多隊獲勝,哈利知道全學院的人都會忘了他們曾經批評過他,並且會信誓旦旦的說他
們早知道這是一支了不起的球隊。但假如他們輸了–那,哈利無奈的想,他也只好忍受更難聽
的批評––當天晚上,等哈利看到丁的飛行技術後,他沒有理由後悔了,他與金妮和狄悔莎的
默契一流。兩位打擊手皮克斯與庫特,也越來越有默契。唯一的問題是榮恩。
  哈利一直都知道榮恩是個不穩定的選手,太容易緊張,而且缺乏信心,不幸的,隨著那一
季的開幕賽越來越逼近,榮恩缺乏安全感的老毛病更加嚴重了。在被進了六球之後,其中多半
由金妮得分,榮恩的技術越來越離譜,最後竟然一拳打在迎面而來的狄梅莎.羅賓斯嘴上。
  「這是意外,我很抱歉,狄悔莎,真的抱歉!」當她歪歪斜斜的飛回地面,血滴得到處都
是時,榮恩在她後面喊著。「我只是–」
  「慌慌張張的。」金妮生氣的說,下來停在狄悔莎身邊襝查她腫起來的嘴唇。
  「你這蠢蛋,榮恩,看她傷成這樣!」
  「我有辦法治療。」哈利說,降落在兩個女孩中間,他用魔杖指著狄梅莎的嘴,說聲:「
復復元!」
  「還有,金妮,不要罵榮恩是蠢蛋,妳不是這支球隊的隊長–」
  「你太忙了,沒空罵他蠢蛋,我想總得有人–」
  哈利強忍住笑。
  「上去吧,各就各位,出發–」
  總括來說,這是他們這學期以來表現最差的一次集訓,但眼看比賽在即,哈利心想還是不
要太誠實才是上策。
  「幹得好,各位,我想我們會擊敗史萊哲林。」他打氣說。追蹤手和打擊手離開迺衣室時
都顯得意氣風發。
  「我表現得像一袋恐龍大便。」當金妮走出更衣室,用力關上門時,榮恩用茫然的語氣說。
  「不,你沒有。」哈利堅定的說。「你是我甄選出來的最佳守門手,榮恩。你唯一的問題
是會緊張。」
  回城堡的路上,他一直不斷的鼓勵他,等他們回到三樓時,榮恩看上去開心多了。當哈利
掀開掛幔抄捷徑上葛來分多塔時,突然撞見金妮與丁正緊緊的抱在一起親吻,兩人仿彿黏得化
不問。
  哈利的胃裡彷彿有隻軀體龐大、長著鱗片的東西突然甦醒過來,抓著他的五臟六腑,熱血
衝上他的腦袋,以致所有的思想都停頓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股想把丁狠狠下咒的衝動。他在與
這個乍然冒出的念頭搏鬥之際,聽到榮恩的聲音彷彿來自遠方。
  「喂!」
  丁和金妮立刻分開,四下張望。
  「什麼?」金妮說。
  「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妺妺當眾接吻!」
  「在你闖進來以前,這裡是沒有人的走廊!」金妮說。
  丁面露窘態。他對哈利笑笑,哈利沒理會。他身體裡面那個乍生的怪獸正在怒吼,叫他立
刻把丁從球隊裡開除。
  「呃–好啦,金妮,」丁說,「我們回交誼廳–」
  「你回去!」金妮說。「我要和我親愛的哥哥說句話!」
  丁則帶著一臉急著脫離現場的表情離開了。
  「好,」金妮說著,將她的長髮往後一甩,瞪著榮恩,「咱們一次把話說清楚。我要和誰
出去或我要和他們做什麼,都不關你的事,榮恩–」
  「當然有關!」榮恩說,一樣生氣。「你以為我喜歡人家說我的妺妺是個–」
  「是個什麼?」金妮大喊,抽出她的魔杖。「是個什麼,說呀?」
  「他沒別的意思,金妮–」哈利忍不住說,雖然那個怪物在大聲贊同榮恩說的話。
  「喔,他有的!」她說,轉身面對哈利。「只因為他這輩子從沒和人接過吻,只因為他唯
一次親嘴是跟我們的牡丹姑婆–」
  「妳閉嘴!」榮恩怨斥,臉色由紅轉褐。
  「不,我偏不!」金妮大吼大叫,失去控制。「我看過你和蛙兒在一起時,你巴不得她每
次見到你都在你臉上親一下,真可悲!假如你有出去約會,自己有機會打個小啵,你就不會那
麼在意別人接吻了!」
  榮恩也抽出他的魔杖,哈利迅速往兩人中間一站。
  「妳知不知道妳自己在胡說些什麼!」榮恩大吼,想繞過哈利給她一擊,哈利這時站在她
前面,張開雙手。「只因為我不會在公共場所–」
  金妮尖聲嘲笑,想把哈利推開。
  「親過豬水鳧沒有?還是你把牡丹姑婆的相片藏在你枕頭下?」
  「妳–」
  一束橘色的光從哈利的左手底下射過去,差點擊中金妮,哈利把榮恩推到牆上。
  「別亂來–」
  「哈利吻過張秋!」金妮大聲說,聽起來好像快哭出來。「妙麗吻過維克多.喀浪,只有
你裝得一副很噁心的樣子,榮恩,那是因為你的經驗只比得上十二歲的小鬼頭!」
  說完,她踩著重重的腳步離開了。哈利很快放開榮恩,他的臉上殺氣騰騰。兩人站在那裡
,粗重的喘息,直到飛七的貓拿樂絲太太出現在牆角,才解除了緊張氣氛。
  「走啦。」當哈利聽見飛七的腳步聲時說道。
  他們急忙上慺,進入八慺走廊。「喂,閃邊去啦!」榮恩對一個小女孩吼道,小女孩嚇了
一跳,掉下一瓶蟾蜍卵。
  哈利沒有注意到玻璃瓶摔破的聲音,他失去方向感,覺得頭暈,被閃電打到大概就是這種
感覺。只因她是榮恩的妹妹,他告訴自己。你不喜歡見到她與丁接吻,只因為她是榮恩的妹妹
–但他心中不由自主出現一個幻象,在同樣冷清的走廊上,換成他自己和金妮接吻–他胸口的
那隻怪獸在呼嚕呼嚕叫–但他發現榮恩掀開掛幔,對著哈利抽出他的魔杖,大喊:「背叛了我
對你的信任。」–「你是我的朋友。」–之類的話。
  「你認為妙麗真的有吻過喀浪嗎?」當他們快接近胖女上時,榮恩忽然問道。哈利嚇一跳
,有點內疚,立刻將幻象換成一條沒有榮恩闖人的走廊,只有他和金妮兩人單獨–「什麼?」
他有點迷惑。「喔–呃–」
  誠實的答案是「有」,似他不想說。榮恩似乎從哈利臉上的表情得到最壞的答覆。
  「蒔蘿肉泥餅。」他陰沉的對『胖女士』說,兩人便爬進畫像洞,進入交誼廳。
  他們沒有再提起金妮或妙麗。事實上,當天晚上他們幾乎沒有再互相交談,而是各懷心事
默默的上床睡覺。
  哈利久久不能入睡,望著四柱床的罩篷試著說服自己,他對金妮的情感完全是大哥哥式的
。他們一整個暑假不者像兄妹似的一起住、一起打魁地奇、一起開榮恩玩笑,又一起譏笑比爾
和蛙兒。他認識金妮很多年了–理所當然應該保護她–理所當然應該照顧她–把丁碎屍萬段,
因為他吻她–不行–也一定要保持這種難得的兄妹之情–榮恩打了一個大鼾聲。
  她是榮恩的妹妹,哈利堅定的告訴自己。榮恩的妹妹。不可以對她有非分之想。他不會為
任何事傷害他與榮恩的友誼。他拍拍枕頭,使它睡起來更舒服,想盡辦法阻止自己的思緒飛向
金妮,然後等著入睡。
  哈利次日醒來覺得有點頭暈目眩,因為夜裡作了許多夢,夢中榮恩用一支打擊手的球棒追
打他。但是到了中午,他變成寧可現實的榮恩和夢中的榮恩對調,因為榮恩不但對金妮與丁視
而不見,甚至用一副冷冰冰和冷嘲熱諷的態度對待傷心而困惑的妙麗。
  更過分的是,榮恩似乎一夜之間變成一個容易發怒、像爆尾釘蝦二樣隨時可能發動攻擊的
人。哈利一整天都在設法讓榮恩與妙麗兩人和平共處,但效果不彰。最後,妙麗非常生氣的去
睡了,榮恩在惡狠狠的罵了幾個受到驚嚇、盯著他看的一年級生後,也大踏步回男生宿舍令哈
利沮喪的是,接下來幾天榮恩暴躁易怒的態度並未稍減,更糟的是,他的守門技巧每下愈況,
使他的脾氣變得更差。因此在星期六魁地奇開幕賽前的最後一次集訓中,追蹤手瞄準他的每一
個球他都未能撲救成功,而且他還對每一個人破口大罵,把狄梅莎.羅賓斯都罵哭了。
  「你閉嘴,少惹她!」皮克斯大喊,他的身高大概只有榮恩的三分之二,但手上提著一支
很沉的球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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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30:34 |只看該作者
  「夠了?」哈利大吼。他已經看見金妮對榮恩怒目相向,想起她是精怪蝙蝠咒的高手,立
刻趕在情況失控前飛上去干預。「皮克斯,去把搏格收好。狄梅莎,振作點,妳今天的表現很
好。榮恩–」他等其他隊友都走遠了後才說,「你是我最要好的死黨,可是你再繼續這樣對待
他們,我會把你踼出球隊。」
  他真的有那麼一刻以為榮思會揍他,但更糟的情況發生了,騎在飛天掃帚上的榮恩彷彿整
個人垮了下來,他的鬥志全失,他說:「我退出。我太可悲了。」
  「你不可悲,你也不能退出!」哈利厲聲說,抓住榮恩的球袍衣襟。「你只要進入狀況便
能救到每一個球,你是心理問題在作祟!」
  「你說我心理有問題?」
  「是的,我想是這樣!」
  他們互相乾瞪眼,一會兒後榮恩無力的搖頭。
  「我知道你沒時間另外再找一位守門手,所以我明天還是會上場,不過萬一我失敗了–我
們一定會的,我會自動退出球隊。」
  哈利說什麼也沒用。晚餐時哈利一直設法提振榮恩的信心,但榮恩只顧著對妙麗鬱鬱不樂
生悶氣。晚上在交誼廳哈利仍不放棄,但因為其他隊員聚在交誼廳一角竊竊私語,並對榮恩投
以厭惡的眼光,使得哈利再三說「假如榮恩退出,球隊就完了」的這種話,聽起來很薄弱。最
後,哈利假裝生氣了,希望藉此激起榮恩的反抗,進而有助於得分,但這個策略似乎未比鼓勵
的方式更好,榮恩依然故我的上床睡覺。
  哈利躺在黑暗中久久不能入眠。他不想輸了明天的比賽,不僅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當隊長,
而且他已下定決心,就算他還無法證明他對跩哥.馬份的懷疑,他也要在魁地奇比賽中擊敗他
。但假如榮恩的表現依舊像過去幾天的集訓,他們獲勝的機會就非常渺茫–要是有什麼東西能
使榮恩振作起來就好了–使他鬥志高昂–保證使榮恩一整天都心情愉快的東西–哈利忽然靈光
一現,想到了答案。
  隔天早上的早餐依舊和往常一樣熱鬧,當葛來分多隊的每一個球員進入餐廳時,史萊哲林
的學生便大聲起鬨噓他們。哈利瞥向天花板,是晴朗無雲的淡藍色大空,這真是個好預兆。
  當哈利與榮恩走近葛來分多餐桌時,穿著紅金兩色衣服的葛來分多學生紛紛大聲歡呼。哈
利含笑揮手,榮恩則沉著臉搖頭。
  「加油,榮恩!」文妲大聲喊。「我知道你會很棒的!」
  榮恩沒理會她。
  「茶?」哈利問他。「咖啡?南瓜汁?」
  「隨便。」榮恩問悶的說,咬一口吐司。
  幾分鐘後妙麗走到他們身後。她這幾天被榮恩的陰陽怪氣搞得很煩,因此沒有和他們一起
下來吃早餐。
  「你們倆今天的心情如何?」她試探的說,看著榮恩的後腦勺。
  「很好。」哈利說,他正專心的遞一杯南瓜汁給榮恩。「給你,榮恩,把它喝光。」
  榮恩正舉杯到嘴邊時,妙麗忽然厲聲說。
  「不要喝,榮恩!」
  哈利和榮恩都抬頭看她。
  「為什麼?」榮恩說。
  妙麗瞪著哈利,彷彿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你剛剛放了什麼東西在那杯飲料裡面?」
  「妳說什麼?」哈利說。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我看見了,你剛剛滴了一點什麼東西在榮恩的飲料裡。你現在手上
就拿著那個瓶子!」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哈利說,急忙把那個小瓶子塞進口袋。
  「榮恩,我警告你,不要喝!」妙麗再度警告他。但榮恩拿起杯子,一口乾掉,並說:「
別對我發號施令,妙麗。」
  她一臉憤慨,並彎下腰來,只讓哈利和榮恩聽得到她的悄悄話,「你們應該為此被學校開
除。哈利,我沒想到你會這樣做!」
  「唷,瞧誰在說話,」他小聲頂回去。「最近把誰弄『迷糊』了嗎?」
  她猛然起身離開他們。咍利看著她離去一點地不後悔。妙麗從來不明白魁地奇的重要性。
他回頭看看榮恩,他正在咂嘴。
  「時間差不多了。」哈利愉快的說。
  他們往球場走去時,結霜的草地在腳底下發出清脆的聲音。
  「幸好天氣不錯,嗄?」哈利問榮恩說。
  「是啊。」榮恩說,他的臉色蒼白,好像要吐的樣子。
  金妮與狄梅莎已經換上魁地奇球袍,正在更衣室等候。
  「情況看來很理想,」金妮說,沒理會榮恩。「你猜怎麼著?那個史萊哲林的追蹤手魏西
–他昨天練習時被摶格擊中腦袋,痛得不能上場!還有更棒的=馬份也生病了!」
  「什麼?」哈利聽了猛然轉身瞪著她。「他生病了?他生什麼病?」
  「不知道,但是對我們有利,」金妮愉快的說。「他們改換哈普上場,他和我同年級,他
是個白癡。」
  哈利微微一笑,但是當他穿上他的紅色球袍時,他的思緒卻飄離魁地奇。馬份曾經有一次
說他受傷不能上場比賽,但是那一次,他早知道整場比賽會延期到更有利於史萊哲林的時間。
為何他現在寧可讓人替代他參加比賽?他是真的生病嗎,還是裝病?
  「太可疑了,不是嗎?」他對榮恩低聲說。「馬份不上埸?」
  「運氣吧,我說,」榮恩說,開始有點精神了。「還有,魏西也不上場,他是他們最好的
得分手,我沒想到–嘿!」他忽然說,守門手的手套套了一半停下來,瞪著哈利。
  「什麼?」
  「我–你–」榮恩壓低了嗓子,看起來既害怕又興百。「我的飲料–我的南瓜汁–你該不
會?–」
  哈利揚起眉毛,只說:「我們五分鐘後就要開始比賽了,你最好趕快把靴子穿上。」
  他們走進球池,引來一陣混亂的吼叫和噓聲。球場一邊是深紅色與金色,另一邊是一片綠
色與銀色。許多赫夫帕失和雷文克勞學院的學生也各據一方,在滿場的呼叫與鼓掌聲中,哈利
可以清楚的聽到露娜.羅吉德那頂有名的獅頭帽發出的獅吼。
  哈利走向裁判胡奇夫人,她已經就位,準備從籃子裡把球放出來。
  「兩位隊長,握手。」她說。哈利的手差點被新的史萊哲林隊長烏夸揘碎。「騎上七你們
的飛天掃帚。聽哨音–三–二–一–」
  哨音響了,哈利和其他人雙腳用力一蹬,離開冰凍的地面,升上大空。
  哈利在球場四周飛翔尋找金探子,並留意哈普的行蹤,哈普在他底下成z字形飛行。接著
一個與以往的播報員截然不同的聲音出現。
  「好,他們出發了,我想我們看到波特今年組成的隊伍都會感到驚訝。許多人認為,以榮
恩.衛斯理去年擔任守門手的勉強表現,今年或許會退出才對,不過當然,與隊長的私人交情
還是有用–」這幾句話博得史萊哲林那邊觀眾的喝采與鼓掌。哈利騎在他的飛天掃帚上轉身往
播報台望去,看到一個高大瘦削、鼻子朝天的金髮男孩站在那裡,對著魔法麥克風說話,那裡
過去一度是李.喬丹播報的地方。哈利認出他是災來耶.史密,他極度討厭的一個赫夫帕夫隊
員。
  「喔,現在史萊哲林首度搶攻了,他們的烏夸向球池俯衝–」
  哈利快翻胃了。
  「–衛斯理把球救了起來,好吧,我想他有時是有點好運–」
  「沒錯,史密,他是有點好運。」哈利喃喃的說,對自己微笑,同時把視線投向那些追蹤
手,尋找神出鬼沒的金探子蹤影。
  比賽進行半小時後,葛來分多隊以六十比零領先,榮恩果然神妙的救了幾個球,有些距離
他的手套只有毫釐之差。而在葛來分多隊得分的六個球中,金妮一人獨得四球。這有效的封住
了災來耶的口,因為他曾對著麥克風大聲質疑,說這兩個衛斯理家的人之所以能進入球隊是因
為哈利喜歡他們,於是他轉而改挑皮克斯與庫特的毛病。
  「當然啦,庫特並非天生的打擊手,」災來耶傲慢的說,「通常打擊手的肌肉會再結實一
點–」
  「砸他一個搏格!」當庫特從哈利旁邊飛過時,哈利對他喊道,但庫特只是咧嘴笑笑,選
擇將下一個搏格瞄準剛從哈利對面飛過的哈普。哈利聽到搏格鏘的一聲命中目標後非常高興。
  葛來分多隊似乎毫無失誤,他們一次又一次得分,而且在球池另一方,榮恩也一次又一次
輕輕鬆鬆救球成功。現在也真正露出笑容了,當觀眾對一次格外出色的救球行動大聲歡呼,並
齊聲高昌「衛斯理是我門的王」的老調時,也還假裝從高處在指揮他們。
  「他自以為他今天很了不起,不是嗎?」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說。當哈普故意用力來撞他
時,哈利差點從飛天掃帚上摔下來。「你這該死的叛徒–」
  胡奇夫人轉身,雖然下面的葛來分多支持者憤怒的大聲叫吼,但是等她回頭察看時,哈普
已經逃遠了。哈利的肩膀發疼,但他在後面緊追,決心要撞回來–「我想史萊哲林的哈普看到
金探子了!」災來耶.史密對著麥克風說。「是的,他肯定看到了波特沒看到的東西!」
  史密真是個白癡,哈利心想,難道他沒注意到他們的碰撞嗎?但下一秒,他的胃似乎蹦出
來了–史密是對的,哈利錯了。哈普並非隨隨便便飛上去的,他看到了哈利沒看到的東西。金
探子正在他們頭頂上加速飛過,在晴朗的藍天中閃閃發亮。
  哈利急速升空,風在他耳邊呼嘯,掩蓋了史密的播報或觀眾的叫喊,但哈普仍在他前面,
而葛來分多只暫時領先一百分,萬一哈普搶先抓到,葛來分多勢必會輸–現在哈普離它只有一
呎,他的手伸出去–「喂,哈普!」哈利迫不得已大聲喊。「馬份給你多少錢叫你來代替他?」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這句話,但哈普果然嚇了一大跳。他伸手亂抓金探子,卻讓它從指
問溜走,又越過了它。哈利大手一撈,抓住這個啪噠啪噠動個不停的小球。
  「耶!」哈利大吼一聲,轉身俯衝回地面,抓住金探子的手高高舉起。當觀眾驚醒之後,
全場歡聲雷動,幾乎淹沒了結束比賽的哨音。
  「金妮,妳要去哪裡?」哈利大聲說。他發現自己被困在半空中其他隊友互相擁抱的人陣
中,但金妮卻加速掠過他們,直到一聲巨響,她撞上了播報台。當群眾尖叫大笑時,葛來分多
隊降落在一堆坍塌的木頭邊,災來耶正無力的在裡面掙扎。哈利聽到金妮愉快的對發怒的麥教
授說:「忘記煞車了,教授,抱歉。」
  哈利笑著掙脫其他隊友,上去擁抱金妮,但又立刻放開她。他避開她的眼光,拍拍正在歡
呼的榮恩的背,彷彿忘了一切的不愉快,葛來分多隊手挽手離開球池,握緊拳頭揮向大空,並
朝他們的支持者揮手致意。
  更衣室內的氣氛更是高昂。
  「西莫說在交誼廳開慶功宴!」丁興奮的高聲說。「走吧,金妮、狄梅莎!」
  榮恩與哈利是更衣室內的最後兩個人,當妙麗進門時,他們剛好要離開。她雙手絞著她的
葛來分多圍巾,表情沮喪但態度堅快。
  「我要和你說句話,哈利。」她深吸一口氣說。「你不該這樣做,你聽到史拉轟說的話了
,這是違規的。」
  「妳想怎樣,舉發我們嗎?」榮恩問。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哈利問,轉身去掛他的球袍,免得被他們看到他在偷笑。
  「你很清楚我們在說什麼!」妙麗尖銳的說。「你今天早餐時在榮恩的南瓜汁裡摻了幸運
魔藥!『褔來褔喜』!」
  「不,我沒有。」哈利說,轉身面對他們。
  「有,你有,哈利,這就是為什麼事情會這麼順利,史萊哲林球員百發不中,榮恩卻救了
每一個球!」
  「我沒有放啦!」哈利說,笑得更開心了。他把手伸進他的上衣口袋,掏出妙麗上午看見
他拿在手上的那個小瓶子。裡面裝了滿滿一瓶的金色魔藥,軟木塞還用蠟緊緊的封住。「我要
讓榮恩以為我放了,所以故意在妳的注視之下做了個假動作。」他望著榮恩。「你救了每一球
是因為你覺得自己很幸運,你是靠自己的實力完成的。」
  他又把魔藥放回口袋。
  「我的南瓜汁真的沒有摻東西嗎?」榮恩驚詫的說。「可是天氣那麼好–還有魏西不能出
賽–我真的沒有喝下幸運魔藥嗎?」
  哈利搖頭。榮恩張口結舌望著他,一會兒後他轉身面對妙麗,模仿她的語氣。
  「你今天早上在榮恩的果汁中加了幸運水,所以他才每一球都救得到:妙麗,妳瞧!
  我不需要協助也能救到球!」
  「我沒說你不能–榮恩,但連你自己也覺得你的南瓜汁被摻了藥!」
  但榮恩已經扛著他的飛天掃帚大步走向門口。
  「呃,」哈利說,面對著突然而來的沉默,他沒料到他的計畫會產生這種後果。
  「那–那我們上去參加慶功宴吧?」
  「你去!」妙麗說,眨著眼睛忍住淚水。「我現在已經受夠榮恩了,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
做才好–」
  她也大步衝出更衣室。
  哈利緩緩走回城堡,路上有許多人都在向他道賀,但他有很大的失落感,他原本以為一旦
榮恩贏了這場比賽,他和妙麗立刻又會變成好朋友。他不知耍如何向妙麗解釋,她之所以惹毛
榮恩是因為以前她與維克多.喀浪接吻,而不是之前發生的不愉快。
  哈利沒在葛來分多隊的慶功宴上見到妙麗,當他抵達會場時,慶功宴已經開始了。他的出
現又引來新一波歡呼與鼓掌,大家都圍過來向他道賀。他費了好大勁才擺脫克利維兄弟,他們
要求一棒一棒的分祈,還有一大群女生圍繞著他,連他說的最不好笑的話她們也要笑,還猛對
他拋媚眼,他費了好大功夫才有機會去找榮恩。最後,他終於擺脫羅咪.凡,她一直暗示她想
和他一起參加史拉轟的聖誕派對。當他擠在人駍中朝飲料桌走去時一頭撞上金妮,迷你毛毛球
阿洛騎在她的肩膀上,歪腿則跟在她腳邊滿懷希望的喵喵叫。
  「找榮恩嗎?」她一臉賊笑的問,「他在那邊,那個虛偽的傢伙。」
  哈利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裡,在整屋子人眾目睽睽之下,榮恩緊緊抱著文妲.布朗,
簡直分不出哪隻手是誰的。
  「他看起來好像在啃她的臉,不是嗎?」金妮不動聲色說。「不過我想他的技巧會慢慢進
步才對。比賽很精采,哈利。」
  她拍拍他的手臂,哈利覺得他的胃一陣緊縮,但她又走開去拿奶油啤酒。歪腿跟在她後面
,兩隻眼睛緊盯著阿洛。
  哈利轉身離開榮恩,看樣子他一時三刻還不會露臉,剛好就在這時,他看到畫像洞關上,
他覺得他似乎看到一頭蓬鬆的楬髮很快的飄出他的視線,他心中一沉。
  他一個箭步上前,又一次閃開羅咪.凡,推開『胖女士』畫像。外面的走廊似乎空無一人。
  「妙麗?」
  他在第一問未上鎖的教室裡找到她。她獨自坐在教師桌上,只有一小群嘰嘰喳喳的金絲雀
在她頭上繞圈圈,顯然是她平空變出來的。哈利不由得佩服她這種時候還不忘練習咒語。
  「喔,哈囉,哈利,」她說,「我在練習。」
  「是啊–牠們–呃–真的很棒–」哈利說。
  他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麼。他在想不知她有沒有注意到榮恩,也許她只是因為慶功宴上人
群太吵鬧而離開。正想著時,妙麗開口了,以一種不自然的高八瘦聲音說:「榮恩在慶功宴上
似乎很享受。」
  「呃–有嗎?」哈利說。
  「別假裝沒看到了,」妙麗說,「他根本連躲都不躲–」
  門忽然被推開。驚駭之中,哈利只見榮恩笑著進來,還牽著文妲的手。
  「喔。」他說。見到哈利與妙麗猛然停下來。
  「哎呀!」文妲說著,吃吃笑著退出教室並隨手把門關上。
  教室內有一股可怕的、洶湧翻騰的沉默。妙麗注視著榮恩,榮恩不肯看她,只是虛張聲勢
的、又有點尷尬的說:「嗨,哈利!我還在想你跑哪去了!」
  妙麗從書桌上滑下來,那一小群金絲雀仍繞著她的頭頂轉圈子,使她看上去像個奇特的、
毛茸茸的太陽系。
  「你不該把文妲一個人扔在外面,」她平靜的說,「她會以為你跑哪兒去了。」
  她慢慢的、抬頭挺胸的走向門口。哈利瞥一眼榮恩,見他因為沒什麼壞事發生而鬆了口氣
的模樣。
  「衝衝攻!」門口忽然傳來尖銳的叫喊。
  哈利立刻轉身,發現妙麗一臉憤怒的用魔杖指著榮恩,一小群金絲雀有如巨大的連發金色
子彈往榮恩身上撲去,榮恩大呼小叫的用雙手護著臉,但那群小鳥不斷進攻,不放棄任何一處
可以啄食、撲抓的地方。
  「把塌悶乾走啦!」他大叫,但妙麗懷著報復的怒火看他最後一眼,扭開門出去了。哈利
覺得門被用力摜土時,他似乎聽到一聲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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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雪花再度翷撲在冰凍的窗上,聖誕節很快就要到了。海格一如往常單槍匹馬運了十二棵聖
誕樹到餐廳,冬青編成的花環與一些金光閃閃的飾物已經掛在樓梯扶手上。永不熄滅的蠟燭在
一件件冑甲頭盔內閃爍,一大叢一大叢的檞寄生問隔著掛在走廊兩旁。每次哈利路過,一群群
女生便故意聚集在檞寄生底下,造成走廊上交通堵塞。幸好哈利習慣性的夜遊已使他熟知城堡
內的許多密道,得以在不太困難的情況下,穿行沒有檞寄生的路線到達每一問教室。
  榮恩以前常常為了嫉妒而非怕吵的緣故,相信繞道有其必要,但現在卻只是哈哈大笑。雖
然說,比起過去幾個星期來那個鬱鬱不樂、脾氣暴躁的榮恩,哈利比較喜歡他現在這種哈哈大
笑愛開玩笑的橡子,但改善後的榮恩也使他付出極大的代價。首先,哈利必須忍受常常出現的
文妲.布朗,她似乎覺得一刻不親吻榮恩就是浪費。其次,哈利又一次發現,他最要好的兩個
朋友似乎再也不可能彼此交談了。
  榮恩的一雙手上仍留有妙麗的小鳥攻勢所造成的抓痕與啄傷。對此榮恩採取自我辯護與懷
恨的語氣。
  「她憑什麼抱怨,」他對哈利說,「她吻過喀浪。所以現在她知道也有大會想要吻我啦。
這是個自由國家,我又沒做錯事。」
  哈利沒作聲,假裝專心在看隔天早上的符咒學上課以前要譠的書《第五元素:一場探索》
。他決心要繼續與榮恩和妙麗做好朋友,因此大部分時候他都三緘其口。
  「我從來沒對妙麗做過任何承諾,」榮恩喃喃自語。「我是說,好吧,我是打算和她一起
參加史拉轟的聖誕派對,可是她始終不提–不過是朋友罷了–我可是自由之身–」
  哈利翻過一頁《第五元素》,他知道榮恩在看他。榮恩的談話漸漸轉成喃喃自語,在劈啪
響著的爐火聲中幾乎聽不清楚,但哈利還是覺得他似乎聽到『喀浪』和『憑什麼抱怨』這幾個
字。
  妙麗的課程表排得很滿,哈利只有在晚上才有機會和她說上幾句話。這段時間榮恩則隨時
隨地都和文妲黏在一起,根本無暇注意到哈利。每當榮恩在交誼廳時,妙麗便拒絕在場,因此
哈利通常都和她在固書館見面,換言之,他們必須以悄悄話的方式交談。
  「隨便他愛跟誰接吻就跟誰接吻,」妙麗說。圖書館的平斯天人就在他們身後的書架徘徊
。「我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她拿起羽毛筆在『i』字上用力點下去,因為太用力而把羊皮紙戳了一個洞。哈利沒作聲
,他覺得他的嗓子很快會因為用得太少而失聲。他又把頭垂低一點,一面譠著《進階魔藥調配
學》,一面繼續記下『長青靈藥』的筆記,偶爾停下來解讀王子在李博修.包吉的教科書上所
補充的有用註記。
  「還有,順便帶一句,」過了一會兒後妙麗說,「你自己要小心。」
  「再講最後一遍,」哈利小聲說,他因為沉默了四十五分鐘,嗓子變得有點沙啞,「我不
會交還這本書,我從混血王子學到的東西,比從石內卜或史拉轟課堂上學到的還多–」
  「我不是在談你那個無聊的所謂的王子,」妙麗說著,朝他的書厭惡的瞥一眼,彷彿那本
書得罪了她,「我說的是剛才不久前的事,我要來這裡以前先去女生洗手間,發現有十幾個女
孩在裡面,其中包括那個羅咪.凡,她們在討論要如何偷偷讓你吃下一種愛情魔藥。她們都想
讓你帶她們去參加史拉轟的派對,而且她們好像都買了弗電與喬治的愛情魔藥,恐怕那些藥還
真的管用–」
  「那妳為什麼不把它們沒收?」哈利問,以妙麗這麼嚴守規矩的人,卻放掉了這種重要的
時機,似乎頗為奇怪。
  「她們又沒把這些藥帶到洗手間。」妙麗不悅的說。「她們只是在討論策略。我懷疑混血
王子,」她又朝那本書投以厭惡的一瞥,「也沒辦法想出一次可以抵擋十二種不同愛情魔藥的
解藥。耍嘛就直接邀請某個人陪你去–這樣就可以打消她們以為還有機會的念頭。明大晚上就
是派對了,她們著急得很。」
  「沒有我想邀請的人。」哈利喃喃的說,他仍然在努力不要再繼續想金妮,但是很難,她
還是不停的突然在他夢中出現,他真慶幸榮思不會破心術。
  「總之,你要小心你的飲料,因為羅咪.凡看起來志在必得。」妙麗表情陰沉的說。
  她使勁拉一下一長捲羊皮紙,繼續用羽毛筆在上面寫她正在進行的算命學報告。
  哈利看著她,思緒飄得老遠。
  「慢著,」他緩緩的說,「飛七不是禁上任何人去『衛氏巫師法寶』店裡買東西嗎?」
  「誰去理飛七禁上什麼東西?」妙麗問,仍在繼續寫她的報告。
  「但我以為所有貓頭鷹都要接受檢查,不是嗎?那這些女生怎麼把愛情魔藥帶進學校?」
  「弗雷和喬治把它們偽裝成香水和咳嗽藥水,」妙麗說。「這是他們的『貓頭鷹郵購服務
』之一。」
  「妳知道得還真多。」
  妙麗用她剛才瞄他的《進階魔藥調配學》課本一樣的厭惡眼光瞪了他一眼。
  「今年暑假時他們拿給金妮和我看,瓶子後面都有寫,」她冷冷的說。「我才不會到處在
人家的飲料裡下藥–也不會假裝下藥,那一樣惡劣–」
  「是啊,哎,算了,」哈利立刻說。「重點是,飛七被愚弄了,不是嗎?這些女生把違禁
品偽裝成其他東西偷偷的帶進了學校!那為什麼馬份不能把那條項鍊帶進學校?–」
  「喔,哈利–別又來了–」
  「說胭,為什麼不能?」哈利問。
  「唉,」妙麗嘆氣,「秘密感應器能偵測符咒、詛咒和隱藏的符咒,對不對?它們被用來
找出黑魔法和黑魔法物品。它們不用幾秒鐘就能偵測出力量強大的詛咒,像那條項鍊一樣,可
是放錯瓶子的東西並不會顯示出來–再說,愛情魔藥並不是黑魔法或危險物品–」
  「妳說得倒輕鬆。」哈利想到羅咪.凡,喃喃的說。
  「–所以–飛七無法察覺它並不是咳嗽藥水,何況他又不是個很強的巫師,我懷疑他能不
能分辨–」
  妙麗忽然停下來,哈利也聽到了,有人從他們背後黑暗的書架間往他們這邊走過來。他們
等了一下,片刻之後,長得像禿鷹的平斯夫人出現在角落,她臉上凹陷的雙頰、羊皮紙似的皮
膚,還有她那長長的鷹鉤鼻,被她手上提著的燈映照得令人生畏。
  「圖書館要關門了,」她說,「請你們把借閱的任何東西放回原位–你在那本書上做了什
麼?你這壞孩子。」
  「這不是圖書館的,這是我的!」哈利急忙說,見她伸出爪子般的手撲過來,他立刻從桌
上抓起他的《進階魔藥調配學》課本。
  「掠奪!」她咬著牙說。「褻瀆!玷污書本!」
  「它只是一本寫了字的書而已!」哈利說,抱緊書讓她搶不到。
  她看起來一副要抓狂的樣子,妙麗這時已經匆匆收拾好她的東西,便抓住哈利的手臂拖著
他離開。
  「如果你再不小心,她會禁上你進圖書館的。你幹嘛把那本蠢書帶來?」
  「妙麗,她亂罵又不是我的錯。還是,妳想她有沒有偷聽到我們說飛七的壞話?我常懷疑
他們兩人之間有點曖昧–」
  「喔,哈,哈–」
  他們盡情享受終於可以正常說話的感覺,從空無一人、亮著燈的走廊返回交誼颼,一路辯
論飛七和平斯夫人有沒有互相暗戀對方。
  「廉價飾品。」哈利對著胖女士說,這是新的通關蜜語。
  「你才是。」胖女士淘氣的笑著說,開門讓他們進去。
  「嗨,哈利!」哈利剛從畫像洞爬進來,羅咪.凡便說。「喜歡紫羅蘭水嗎?」
  妙麗轉頭給他一個「我–就–說–吧?」的眼色。
  「不用了,謝謝,」哈利立刻說,「我不大喜歡。」
  「那,這些給你好了。」羅咪說,把一個盒子塞到他手上。「巧克力大釜,裡面有摻火燒
威士忌。我爺爺寄來給我的,但是我不大喜歡。」
  「喔–好吧–多謝了,」哈利說,但接著實在想不出要說什麼,「呃–我只是路過–」
  他急忙跟在妙麗後面,尾音越縮越小聲。
  「早說吧。」妙麗說得簡潔有力。「你趕快去邀請個什麼人,她們就不會再纏著你了,你
–」
  但妙麗的神色忽然變得一片慘白,因為她瞥見了榮恩與文妲同坐在一張扶手椅上纏得緊緊
的。
  「晚安,哈利。」妙麗說,儘管這時候才晚上七點。她走向女生宿舍,不再多說一句話。
  哈利上床時安慰自己,他只要再上一天課,再熬過史拉轟的派對,之後他與榮恩就可以一
起回洞穴屋,眼前看來他與妙麗似乎不可能在放假以前和好了,不過這個假期說不定能給他們
機會冷靜下來,反省他們的行為–但他並不敢抱太大期望,尤其是隔天的變形學課後,他們兩
人的關係更惡劣了。
  他們剛剛上了一堂極為困難的人體變形,必須站在鏡子前改變自己眉毛的顏色。
  妙麗毫不留情嘲笑榮恩災情慘重的第一次嘗試,在這次嘗試中,他不知怎的竟給自己變出
一對驚人的八字鬍。榮恩也殘酷的報復妙麗,活靈活現的模仿每當麥教授提出問題時,她在座
位跳上跳下急著搶答的模樣。這使得文妲與芭蒂大樂,卻使妙麗又傷心得淚水盈眶。
  鐘聲一響,妙麗立刻衝出教室,留下一半來不及收拾的東西,哈利覺得當時她比榮恩更需
要安慰,便替她把東西收拾好追上去。
  當他終於跟上她時,她正好從下一層樓的女廁所出來。露娜.羅吉德陪著她,正輕輕拍著
她的背。
  「喔,哈囉,哈利,」露娜說,「你知道你有一邊眉毛是鮮黃色的嗎?」
  「嗨,露娜。妙麗,妳的東西沒拿–」
  他把書本遞給她。
  「喔,對喔,」妙麗哽咽著說,接過東西立刻轉身,不想讓人知道她用鉛筆盒擦眼淚。「
謝謝你,哈利。嗯,我該走了–」
  妙麗一邊說著,就匆匆走了,不給哈利安慰她的機會,雖然哈利地想不出該如何安慰她。
  「她有點難過,」露娜說,「起初我以為是愛哭鬼麥朵在裡面,結果發現是妙麗。她說了
一些關於榮恩.衛斯理的事–」
  「是啊,他們吵架了。」哈利說。
  「他有時會說些很好笑的話,不是嗎?」當他們沿著走廊一起走時露娜說。「但他有時也
很壞,我去年發現的。」
  「大概吧。」哈利說。露娜再度發揮她特有的本領,說出刺耳的實話,哈利從沒見過任何
人可以像她這樣。「妳這學期還好吧?」
  「喔,還可以,」露娜說,「少了DA聚會有點寂寞。不過金妮人很好,前天有兩個男生在
我們的變形學班上叫我露瘋子,被她制上了–」
  「妳今天晚上願意和我一起去參加史拉轟的派對嗎?」
  哈利脫口而出,他聽著自己說出這句話,彷彿聽到一個陌生人在講話。
  露娜兩隻凸出的大眼驚訝的望著他。
  「史拉轟的派對?和你?」
  「是啊。」哈利說。「我們要攜伴參加,所以我想或許妳會願意–我是說–」
  他急著想把他的意思表達清楚。「我是說,以朋友的身分,妳知道的。不過假如妳不想去
–」
  他已經有一半希望她不想去。
  「喔,不會,我很樂意以朋友的身分和你一道去!」露娜說,哈利從沒見過她笑得這麼開
心。「以前從來沒有人,以朋友的身分,邀請我去參加派對!這是為什麼你染眉毛的原因嗎?
為了這個聚會嗎?我也要染嗎?」
  「不用,」哈利斬釘截鐵說,「這是失誤,我會請妙麗幫我改回來。那,我們晚上八點在
入口大廳見囉。」
  「啊哈!」有人從上面尖叫一聲,兩人都嚇了一跳,都沒注意到他們剛剛從皮皮鬼下方走
過,只見皮皮鬼頭下腳上倒掛在吊燈上,正不懷好意的對他們笑。
  「剝皮邀請露瘋子去參加派對!剝皮愛露瘋子!剝皮愛愛愛愛愛露露露露露露露瘋子!」
  然後他咻的跑掉了,一路嘎嘎尖叫的喊著:「剝皮愛露瘋子!」
  「最好保密。」哈利說。當然,沒多久全校似乎都知道哈利波特要帶露娜.羅吉德去參加
史拉轟的派對。
  「你可以挑任何人!」晚餐時榮恩不敢置信的說。「任何人!但你竟然偏偏挑露瘋戶.羅
占德?」
  「不要這樣叫她,榮恩。」金妮停下腳步罵道,她正好從哈利背後經過,要去和朋友會合
。「我真高興你邀請她,哈利,她好興奮。」
  說完,她走過去和丁坐在一起。哈利試著為金妮贊同他帶露娜去參加派對而高興,結果還
是高興不起來。妙麗獨自一個人坐在餐桌遠處,撥弄著她的燉肉,哈利注意到榮恩在偷偷的看
她。
  「你大可以去道歉。」哈利直率的建議。
  「什麼,然後再被一群金絲雀攻擊嗎?」榮恩低聲抱怨。
  「你幹嘛模仿她?」
  「她笑我的八字鬍耶!」
  「我也有笑啊,那是我見過最好笑的一件事。」
  但榮恩似乎沒聽見,文妲剛好與芭蒂走過來。文妲擠在哈利與榮恩中間坐下後,立刻摟住
榮恩的脖子。
  「嗨,哈利。」芭蒂說,她和他一樣,對他們兩個朋友的這種行為都微微感到尷尬與厭煩。
  「嗨,」哈利說,「妳好嗎?妳能繼續留在霍格華茲了嗎?我聽說妳爸媽要妳回去。」
  「我說服他們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芭蒂說。「凱娣那件事把他們嚇壞了,不過既然沒
再出什麼事–喔,嗨,妙麗!」
  芭蒂真心誠意的對她笑,哈利看得出她因為在變形學課堂上嘲笑妙麗而感到內疚。他轉頭
去看,見妙麗也對她笑,甚至笑得更燦爛,女生有時真奇怪。
  「嗨,芭蒂!」妙麗說,完全無視於榮恩與文妲。「妳晚上要去史拉轟的派對嗎?」
  「沒人邀請我,」芭蒂黯然的說,「雖然我也很想去,聽起來好像真的很好玩–妳不是要
去嗎?」
  「是呀,我和寇馬約好八點見,我們–」
  這時出現一個彷彿通水管的吸盤從堵塞的水槽拔出的聲音,榮恩露出他的臉。妙麗一派沒
看見或沒聽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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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31:01 |只看該作者
  「–我們要一道去參加派對。」
  「寇馬?」芭蒂說。「妳是說,寇馬.麥拉?」
  「對啊,」妙麗甜滋滋的說。「就是那個差一點,」她特意加強語氣,「成為葛來分多隊
守門手的那個人。」
  「那妳現在在和他約會了?」芭蒂瞪大了眼睛問。
  「喔!–啊–妳不知道嗎?」妙麗說著,發出了『非常不像妙麗』的咯咯笑聲。
  「不知道!」芭蒂說,明顯的對這條八卦新聞感到吃驚。「哇,妳還真是喜歡魁地奇球員
,不是嗎?先是喀浪,然後是麥拉–」
  「我喜歡貨真價實的魁地奇球員。」妙麗糾正她,臉上依然帶笑。「那就再見了–得去準
備參加派對–」
  說完她就離開了。文妲與芭蒂立刻湊到一起,就她們所聽過有關麥拉的一切問言閒語,以
及她們曾經對妙麗做過的所有猜測,交頭接耳的討論起這段新發展。榮恩一臉茫然,沉默不語
。哈利也對女孩這種深沉的報復心默默的沉思著。
  當天晚上八點他抵達入口大廳,發現那裡有一大群女生在偷看。當他走向露娜時,每個人
似乎都對他投以怨恨的眼神。露娜穿著一套閃閃發亮的銀袍,引來不少旁觀者的竊笑,但除此
之外她看起來還不錯。哈利很高興她沒戴她的蘿蔔耳環、她的奶油啤酒軟木塞項鍊,以及她的
迷幻七彩眼鏡。
  「嗨。」他說。「那我們走吧?」
  「好呀。」她快樂的說。「派對地點在哪裡?」
  「史拉轟的辦公室。」哈利說,在眾人的注視與耳語下,帶她走上大理石樓梯。
  「妳有聽說今天有個吸血鬼要來嗎?」
  「盧夫,昆爵嗎?」露娜問。
  「我–什麼?」哈利一臉錯愕。「妳是說魔法部長?」
  「對啊,他是個吸血鬼。」露娜一副「這本來就是事實」的樣子。「我爸在昆爵剛接任康
尼留斯.夫子的職務時,曾寫過一篇很長的報導,但後來被魔法部的人施壓禁止刊登。顯然他
們不希望事實被揭發!」
  哈利覺得盧夫.昆爵實在不可能是個吸血鬼,但他已習慣於露娜言之鑿鑿的轉述她父親的
一些怪異見解,因此他沒答腔。他們這時已經快到史拉轟的辦公室,每走一步,笑聲、音樂聲
以及高談闊論的聲音便越大聲。
  不知道是它本來的格局就是那樣,還是史拉轟用魔法把它擴大,他的辦公室比一般教授的
辦公室大多了。
  天花板和四面牆壁都已掛上翠綠、深紅與金色的布帘,看起來彷彿他們置身在一頂巨大的
帳棚內,房間內擠滿了人,個個摩肩擦踵,浸浴在紅色的光芒中,這紅光是從垂掛在天花板中
央的一盞橢圓形金色吊燈投射出來的,還有許多真的小仙子在展翅飛翔,每個小仙子都發出燦
爛的光點。
  暸喨的歌聲伴隨著遠處角落的曼陀鈴樂聲,幾位咬著煙斗深談的年長魔法師頭頂上都彌漫
著一層煙霧,無數的家庭小精靈穿梭在膝蓋叢林中尖著嗓子呼叫讓路,他們捧著盛裝食物的沉
重大銀盤遮掩了他們的身形,使他們活像一張張會移動的小餐桌。
  「哈利,我的孩子!」哈利與露娜幾乎剛一擠進門,史拉轟便拉大嗓門說。「請進,請進
,有好多人我想介紹給你認識!」
  史拉轟戴著一頂裝飾著穗帶的天鵝絨帽,來搭配他身上的簡便西裝。他緊緊抓著哈利的手
臂,彷彿巴不得和他一起『消影』,毫不遲疑的將他帶進會場中。哈利緊抓著露娜的手,拖著
她一起走。
  「哈利,來見見埃德.榾波,我以前的學生,《血盟兄弟:與吸血鬼同行的日子》的作者
–還有,當然啦,他的朋友桑吉!」
  滑波是個戴眼鏡的小個子,一抓住哈利的手便熱情的和他握手。吸血鬼桑吉是高個子,兩
眼底下的黑眼圈使他顯得憔悴,他只跟哈利點頭,看起來有點無聊的樣子。一群喧譁的女生站
在他附近,好奇而興奮。
  「哈利波特,真高興見到你!」滑波說,透過近視鏡片凝視哈利。「我前天才對史拉轟教
授說,我們鄱在引頸盼望的哈利波特傳記在哪裡?」
  「呃,」哈利說,「是嗎?」
  「果然如赫瑞司形容的那樣謙遜呀!」滑波說。「不過,說真格的–」他的態度一變,忽
然現實起來,「我將會很樂意親自執筆–大家都好想多了解你的種種,孩子,好想好想哦!假
如你同意讓我做幾次訪談,大約談個四、五次吧,這麼一來,我們便可以在幾個月內完成這本
傳記。你這邊一點也不麻煩,我向你保證–不信可以問桑吉–桑吉,別亂跑!」滑波說著表情
一凜,因為吸血鬼桑吉正一點一點的移向旁邊那群女生,露出飢渴的眼神。「喏,吃個餡餅。
」滑波說,從路過的家庭小精靈手上拿了一個餡餅,塞進桑吉手中,這才將注意力又轉回哈利
身上「親愛的孩子,你想像不到你可以賺進多少黃金–」
  「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哈利態度堅決的說,「而且我剛剛看到我的一個朋友,抱歉。」
  他拉著露娜擠進人群中,他確實看見一頭蓬亂的褐髮隱約夾在看起來像是『怪姊妺』成員
的兩個女生中間。
  「妙麗!妙麗!」
  「哈利!終於找到你了,謝天謝地!嗨,露娜!」
  「妳怎麼啦?」哈利問,因為妙麗看起來很狼狽,彷彿剛自一叢魔鬼網掙脫出來。
  「喔,我剛逃出–我是說,我剛甩開寇馬。」她說。哈利對她投以質疑的眼光,她又加一
句,「在檞寄生下。」
  「妳活該!和他一起來。」他嚴峻的對她說。
  「我想找他最能激怒榮恩,」妙麗沉著的說,「我一度考慮找災來耶.史密,不過整體來
說,我想–」
  「妳竟然考慮過史密?」哈利說,大為反感。
  「是啊,我考慮過,現在我倒希望我選擇了他。呱啦要比麥拉更像個紳士。我們去那邊吧
,這樣可以看到他走過來,他很高–」
  三人好不容易擠到房間另一頭,順路又抓了三杯蜂蜜酒,等他們發覺崔老妮教授獨自站在
那裡時已經來不及了。
  「哈囉。」露娜禮貌的對崔老妮教授說。
  「晚安,親愛的。」崔老妮教授說,費了一點勁才認出露娜。哈利又聞到一股烹調用雪利
酒的味道。「最近都沒在教室見到妳–」
  「沒有,我今年選了翡冷翠的課。」露娜說。
  「喔,是嗎。」崔老妮教授用濃濃的酒意忿恨的說。「或者說是駝馬吧,我寧可這樣稱呼
他。妳一定會想說,既然我回學校了,鄧不利多校長或許就不要那匹馬了?結果不–我們還教
同一科–這是個侮辱,坦白說,真是侮辱。妳知道–」
  崔老妮教授似乎醉到認不出哈利,當她義憤填膺的批評翡冷翠時,哈利走近妙麗說:「咱
們把話說清楚,妳打算告訴榮恩妳有干預守門手的甄試嗎?」
  妙麗揚一揚眉。
  「你真以為我會把姿態擺那麼低嗎?」
  哈利狡猾的望著她。
  「妙麗,妳都能開口邀請麥拉了–」
  「那是兩回事,」妙麗神氣十足的說,「我不打算告訴榮恩守門手甄試上任何可能、或不
可能發生的事。」
  「好,」哈利激動的說。「因為他又意志消沉了,我們會輸掉下一場比賽––」
  「魁地奇!」妙麗忿忿的說。「男生都只關心那個嗎.寇馬從沒問過任何一個和我本人有
關的問題,沒有,我被看成是「寇馬.麥拉創下的連續一百大攔截得分」,自從–喔,糟了,
他過來了!」
  她動作之快,彷彿利用消影術一般,前一秒鐘她還在,下一秒鐘她已經擠到兩名捧腹大笑
的女巫中間消失了。
  「看見妙麗沒?」一分鐘後,麥拉從人群中擠過來問。
  「沒有,抱歉。」哈利說,立即轉身加入露娜的談話,一時竟忘了她正在和誰說話。
  「哈利波特!」崔老妮教授此時才首度注意到他,便以低沉的顫音說。
  「喔,哈囉。」哈利不怎麼熱中的說。
  「親愛的孩子!」她以極為忘我的聲音說。「那些謠言!那些傳說!被選中的人:當然囉
,我很早就知道了–一直都不是好兆頭,哈利–可是,為什麼你不回來上占卜學?在所有人當
中,這一科對你最重要!」
  「啊,西碧,我們總認為自己的課最重要!」隨著一個洪亮的聲音,史拉轟出現在崔老妮
身邊,他滿臉通紅,大鵝絨帽也微微歪向一邊,一手拿著一杯蜂蜜酒,另一手拿著一塊特大的
碎肉派。
  「但我從沒見過這樣的魔藥學天才!」史拉轟說,用寵愛但佈滿血絲的眼睛看他一眼。「
妳知道,天生的,像他的母親一樣啊!我只教過少數幾個這種大賦異稟的學生,我可以告訴妳
,西碧–甚至連寶佛勒斯–」
  在哈利的驚駭中,史拉轟伸出一隻手臂,似乎平生把石內卜變了出來。
  「別偷偷躲起來,過來一起聊嘛,賽佛勒斯!」史拉轟快樂的打著嗝說。「我正談到哈利
天賦異稟的魔藥製造天分!當然一部分要歸功於你囉,你教了他五年!」
  被史拉轟攬住肩膀動彈不得的石內卜,瞇起他的黑眼睛,從他的鷹鉤鼻往下瞟著哈利。
  「怪了,我怎麼沒印象我有教過哈利任何東西。」
  「喔,那就更是天分囉!」史拉轟大聲的說。「你應該看看他的成果,第一堂課,一飲活
死水–從來沒有一個學生第一堂課就做得比他更好,連你也比不上,賽佛勒斯–」
  「真的?」石內卜不慍不火說,一雙眼睛仍然緊盯著哈利,使哈利有點心慌。他最怕的就
是石內卜對他在魔藥學上的新大分展開調查。
  「告訴我你還選了其他什麼課,哈利?」史拉轟問。
  「黑魔法防禦術、符咒學、變形學、藥草學–」
  「簡言之,就是成為正氣師的必修革科。」石內卜帶著一抹嘲諷說。
  「是啊,這正是我的志願。」哈利頂回去。
  「你一定會成為偉大的正氣師!」史拉轟大聲說。
  「哈利,我認為你不該去當正氣師。」露娜忽然出人意料說,每個人都望著她。
  「正氣師是爛牙根陰謀的一部分,我還以為這事大家都知道。他們利用黑魔法和牙周病從
內部腐蝕魔法部。」
  哈利忍俊不住笑了出來,把半杯蜂蜜酒都吸進鼻子裡。真的,光這句話就值得把露娜帶來。
  哈利一面咳嗽,衣服儑了還上不住笑,一面又從他的高腳杯看到更令他精神振奮的一幕:飛
七扯著跩哥.馬份的耳朵,將他拖到他們面前。
  「史拉轟教授,」飛七齜牙咧嘴的說,鬆弛的下巴在顫動,凸出的雙眼閃耀著偵測到惡作
劇的興奮眼神,「我發現這孩子在樓上的走廊鬼鬼祟祟的,他說他應邀參加你的派對,但是遲
到了。你有邀請他嗎?」
  馬份從飛七手上掙脫,一臉憤怒。
  「好吧,我沒被邀請!」他忿忿的說。「我想不請自來,高興了吧?」
  「不,我不高興!」飛七說,他臉上的喜悅之情正好和這句話相反。「你麻煩大了,你!
校長不是說過,除非得到許可,否則禁上在夜間出來遊蕩,不是嗎,嗄?」
  「沒關係啦,阿各,沒盹係。」史拉耳揮揮手說。「現在是聖誕節,想參加派對又不犯法
。就這一回吧,我們不處罰。你可以留下來,跩哥。」
  飛七又怒又失望的表情很可以理解,可是哈利心想,為什麼馬份卻也一樣不高興?而石內
卜注視馬份的眼光又為什麼好像既生氣又–可能嗎?–又有點害怕?
  但哈利還沒來得及牢牢記住他的所見,飛七已經氣呼呼的碎碎念,轉身拖拉著腳步走了。
馬份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感謝史拉轟的寬宏大量,石內卜臉上又再度恢復莫測高深的表情。
  「沒什麼,沒什麼。」史拉轟說,揮手婉拒馬份的感激。「畢竟我認識你爺爺–」
  「他非常推崇你的,教授。」馬份立刻說。「說你是他所知道最高明的魔藥調配師–」
  哈利盯著馬份,引他好奇的不是拍馬屁,他一直以來就常見馬份這樣拍石內卜的馬屁,真
正引起他好奇的是馬份看上去有點病容。這是他好久以來第一次近距離看馬份,此刻見馬份兩
眼底下出現黑眼圈,他的皮膚也有點灰黯。
  「我想跟你說句話,跩哥。」石內卜忽然說。
  「喔,算啦,賽佛勒斯,」史拉轟又打嗝說,「現在是聖誕節,別太嚴厲–」
  「我是他的學院導師,由我決定該不該嚴厲。」石內卜簡明扼要的說。「跟我來,跩哥。」
  兩人離開,石內卜走在前面,馬份一臉怨恨。哈利頓了一下,拿不定主意,隨後說:「我
馬上回來,露娜–呃–我去去洗手間。」
  「好的。」她愉快的說,當他匆匆擠人人群中時,他好像又聽到她與崔老妮教授繼續恢復
『爛牙根陰謀』的話題,崔老妮教授似乎真的很感興趣。
  一旦離開會場,要從他的口袋掏出隱形斗篷就容易了,因為走廊上空無一人。比較困難的
是找到石內卜與馬份。哈利在走廊上奔跑,他的腳步聲被他身後史拉轟的辦公室持續傳出的音
樂和喧譁聲所掩蓋。
  也許石內卜把馬份帶到他在地下室的辦公室–或者護送他回史萊哲林交誼廳–但哈利一路
在走廊上奔跑,一路把他的耳朵貼在每一扇門上,直到他懷著一顆雀躍的心,蹲在走廊最後一
問教室的鑰匙孔下聽到他們的聲音。
  「–不能再出差錯了,跩哥,因為萬一你被開除–」
  「那件事不是我幹的,可以嗎?」
  「我希望你說的是實話,因為這件事不但做得笨手笨腳,而且愚蠢,你已經被懷疑涉入其
中了。」
  「誰懷疑我?」馬份憤怒的說。「我再說最後一次,不是我幹的,好嗎?那個姓貝爾的女
孩肯定有不為人知的仇家–不要這樣看我!我又不笨,我知道你在對我幹嘛,但那沒用的–我
可以制止你–」
  談話聲停頓了一下,然後石內卜平靜的說:「啊–貝拉阿姨教你鎖心術了,原來如此。你
有什麼心事藏著不想讓你的主人如道,跩哥?」
  「我沒有任何事要隱瞞他,我只是不要你多管閒事!」
  哈利將他的耳朵往鑰匙孔上貼得更緊–馬份怎麼會用這種口氣對石內卜說話,他一向不是
都很尊敬他,甚至喜歡他嗎?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這學期都在躲著我嗎?你怕我干預?跩哥,你也知道,要是我一再
通知,卻還有人敢不來我的辦公室–」
  「那罰我勞動服務好了!向校長舉發我好了!」馬份冷笑著說。
  又一陣沉默。然後石內卜說:「你非常清楚這兩者我都不願意做。」
  「那你就不要再一直叫我去你辦公室!」
  「聽我說,」石內卜說,他的聲音低到哈利必須把耳朵更用力貼在鑰匙孔上才聽得見,「
我是想幫助你。我對你母親發過誓我會保護你,我發了『不破誓』,跩哥–」
  「那看樣子你不得不違背了,因為我不需要你的保護!這是我的任務,他交給我的,我要
執行。我已經有一個計畫,一定有效,它只是比我想像中要多花一點時間而已!」
  「你的計畫是什麼?」
  「不關你的事!」
  「如果你告訴我你要怎麼做,我可以協助你–」
  「我需要的協助已經都有了,謝了,我不是單獨一個人!」
  「你今晚就是單獨一個人,實在是蠢到極點,沒人把風或後援就在走廊上遊蕩。這些都是
基本的錯誤–」
  「要不是你罰克拉和高爾勞動服務,我會叫他們陪我!」
  「聲音小一點!」石內卜罵道,因為馬份激動得拉高了聲音。「如果你的朋友克拉與高爾
想通過他們這次的黑魔法防禦術普等巫測,他們就必須再更用功一」
  「那有什麼要緊?」馬份說。「黑魔法防禦術–不過是個笑話,不是嗎?不過是個動作,
好像我們誰都需要保護來對抗黑魔法–」
  「它是能讓你成功的關鍵動作,跩哥!」石內卜說。「如果我不知道如何動作,你以為這
些年我會在哪裡?現在聽我說!你太不小心了,晚上到處亂逛,被人家逮到,而且如果你一直
依賴像克拉和高爾這樣的幫手–」
  「不是只有他們,我還有其他幫手,更高竿的人!」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可以–」
  「我知道你要幹嘛!你想搶我的功勞!」
  又一陣沉默,接著石內卜冷漠的說:「你說話很孩子氣,我很瞭解你父親被捕入獄讓你很
難過,但–」
  哈利幾乎只有一秒鐘的閃避時間,他聽見門的另一頭各起馬份的腳步聲,剛好趕在門猛然
打開之際及時閃開。
  馬份在走廊上邁開大步,經過大門敞開的史拉轟的辦公室,一直走到遠處的轉角才看不見。
  哈利屏住呼吸,在石內卜緩緩走出教室時仍保持蹲伏的姿勢。帶著深不可測的表情,石內
卜緩緩走回派對會場。哈利依舊蹲在地板上,躲在他的隱形斗篷底下,他的思緒在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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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31: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這麼說石內卜自願協助他?他真的自願協助他?」
  「你再問一遍,」哈利說,「我就把這顆甘藍芽塞到你–」
  「我只是想確認嘛!」榮恩。說他們兩個站在洞穴屋的廚房水槽邊,幫衛斯理太太剝一堆
甘藍芽。面前的窗戶外雪花紛飛。
  「對啦,石內卜自願協助他!」哈利說。「他說他答應了馬份的母親要保護他,說是發了
什麼不破誓之類的–」
  「不破誓?」榮恩說,一臉驚訝。「不可能吧–你確定?」
  「我確定,」哈利說。「怎樣,有什麼關係?」
  「不破誓絕對不能打破–」
  「謝了,這點我自己也想得通,萬一打破了會怎麼樣?」
  「會死,」榮恩簡潔的說。「我五歲的時候,弗雷和喬治想騙我發這種誓,我差點就上當
了。我剛和弗雷手牽手,爸就發現了我們。他發了好大的脾氣,」榮恩說,眼裡閃動著回憶的
光芒。「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見爸像媽那樣生氣。弗雷說他左半邊的屁股從此之後就跟以前不一
樣了。」
  「呃,好,先別管弗雷的左屁股–」
  「你說什麼?」弗雷說,雙胞胎走進廚房。
  「啊,喬治,快看吶,他們在用刀耶,老天保佑啊。」
  「再過兩個月多一點點,我就滿十七歲了,」榮恩不悅的說,「到時我就可以用魔法了。」
  「不過現在呢,」喬治說,坐在餐桌邊,把腳擱到桌上,「我們還是可以看你正確的使用
–哎喲,掛彩了。」
  「都是你害的!」榮恩生氣的說,吸吮割傷的拇指。「你等著,等我十七歲–」
  「是,是,你一定會展現了不起的魔法技巧讓我們好看。」弗雷打著哈欠說。
  「說到了不起的技巧,榮恩,」喬治說,「我們從金妮那兒聽到–當然啦,除非我們的消
息錯誤–有位年輕小姐叫做文妲.布朗什麼的,跟你好像那個哦?」
  榮恩微微臉紅,回頭去剝甘藍芽,臉色並沒有不悅。
  「不關你們的事。」
  「唷,態度可真粗暴啊。」弗雷說。「我看你是會錯意了,我們的意思是–這怎麼可能?」
  「什麼意思?」
  「她是不是出過什麼意外?」
  「什麼?」
  「咳,不知牠是承受過多麼嚴重的腦部傷害!喂,小心點w」
  衛斯理太太走進廚房,正好看見榮恩把刀子擲向弗雷,弗雷只懶洋洋的點了點魔杖,刀子
就變成了紙飛機。
  「榮恩!」衛斯理太太火冒三丈的說。「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去刀子,你就試試看!」
  「下次不會,」榮恩說,「讓妳看到。」他又低聲加了一句,轉身去處理那座甘藍芽小山。
  「弗雷,喬治,真是對不起,可是路平今晚會來,所以比爾得跟你們兩個擠一擠!」
  「沒問題。」喬治說。
  「查埋不回來,所以哈利和榮恩可以睡閣樓,要是花兒睡在金妮房間–」
  「–那金妮的聖誕節就卜~」弗雷喃喃說。
  「–每個人都應該會很舒服。起碼,大家都有床睡。」衛斯理太太說,聽起來略略有些憂
心。
  「派西那個醜八怪是絕對不會露面了吧?」弗雷問。
  衛斯理太太轉過身去才回答。
  「不會,他大概得在魔法部忙。」
  「也可能他是世界上最蠢的蠢蛋。」弗雷說,看著衛斯理太太離開廚房。「反正不是這個
就是那個。好吧,喬治,我們也該去忙了。」
  「你們兩個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榮恩問。「難道你們就不能幫我們剝這些菜嗎?你們只
要揮揮魔杖,我們就自由了!」
  「不行,我們可不能那麼做。」弗雷正經八百的說。「這是和人格養成息息相關的家庭教
育,學習如何不用魔法來剝甘藍芽,讓你們了解麻瓜和爆竹有多麼辛苦–」
  「–如果你要請人幫忙,榮恩,」喬治緊接著說,把紙飛機去向他,「就不該朝人家擲飛
刀。我就透露一點消息給你好了,我們要到村子裡去,那裡有個漂亮妺妺在紙店工作,她覺得
我的紙牌魔術很了不起–就跟真正的魔法差不多–」
  「討厭鬼。」榮恩恨恨的說,看著弗雷和喬治走過下雪的庭院。「又花不了他們十秒鐘,
不然我們就可以一起去了。」
  「我不能去,」哈利說,「我答應了鄧不利多,住在這裡的時候不可以到處亂跑。」
  「喔,對。」榮恩說,又剝了幾顆甘藍芽,然後說:「你要把石內卜和馬份的談話告訴鄧
不利多嗎?」
  「要。」哈利說。「我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每一個有能力阻止的人,鄧不利多是第一個。我
可能也會跟你爸講。」
  「可惜你沒聽見馬份到底在做什麼。」
  「我沒辦法呀。問題在於他拒絕告訴石內卜。」
  兩人沉默了一、兩分鐘,接著榮恩說:「當然啦,你也猜得到他們會怎麼說吧?爸和鄧不
利多和他們所有的人?他們會說,石內卜並不是真的想要幫助馬份,他只是要查明馬份究竟有
什麼居心。」
  「那是因為他們沒聽見他說話,」哈利斷然說道。「沒有人的演技可以那麼好,就連石內
卜也一樣。」
  「是沒錯–我只是說說而已。」榮恩說。
  哈利轉頭看他,皺起了眉頭。
  「你相信我的看法吧?」
  「我當然相信!」榮恩連忙說。「真的,我真的相信!可是他們全都相信石內卜是鳳凰會
的人,不是嗎?」
  哈利一言不發,他早已想到最可能反駁他的新證據的是這一點,他彷彿已可聽見妙麗的說
法了:「事情很明顯,他是假裝提議要協助,為的是套出馬份的話來–」
  不過,這純粹是想像,因為他沒有機會告訴妙麗他所聽見的一切。當時他都還沒回去,她
就已經從史拉轟的派對上消失了,至少麥拉是這麼跟他說的,等他回到交誼廳,妙麗已經上床
睡覺了。
  隔天早晨,他和榮恩一大早就啟程返回洞穴屋,他只來得及祝她聖誕快樂,告訴她等放假
回來,有很重要的消息要跟她說。不過他不確定妙麗是否聽見了。那個時候榮恩和文妲就在他
身後,沉醉在無聲的道別中。
  話說回來,有一點就連妙麗也不能否認:那就是馬份絕對在動什麼歪腦筋,而石內卜知情
,所以哈利覺得自己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我早就告訴過妳了」,就跟他對榮恩講過好幾次一樣。
  哈利並沒有機會和衛斯理先生講話,他每天都工作到很晚,而且一直到聖誕夜才放假。
  衛斯理一家人和客人都坐在客廳裡,金妮把客廳裝飾得太誇張,坐在裡面彷彿是坐在紙環
鏈爆炸後的現場。只有弗雷、喬治、哈利、榮恩知道聖誕樹頂上的天使是花園地精,這個地精
還在弗雷去拔聖誕晚去用的胡蘿蔔時,咬了他的腳踝一口。
  此刻,這個被下了失神咒的地精全身漆成了金色,還被套上一件芭蕾短裙,背上黏了小翅
膀,此刻正皺眉怒視著他們,他的頭禿得像顆馬鈴薯,腳毛又太多,真是哈利見過最醜的天使
了。
  所有的人都在聽瑟莉堤娜.華蓓的聖誕廣播節巨,牠是衛斯理太太最喜愛的歌手。
  木製無線收音機裡傳出顫音,花兒似乎覺得瑟莉堤娜很無聊,在角落裡大聲講話,蹙眉不
悅的衛斯理太太頻頻用魔杖放大音量,所以瑟莉堤娜越唱越大聲。
  在一首曲名是『裝滿嗆辣愛情的大釜』的爵士樂掩護下,喬治與弗雷利金妮玩起了爆炸牌
。榮恩老是在偷看比爾和花兒,似乎是想偷學幾招。
  而身形更瘦削、衣著更襤褸的雷木思.路平則坐在壁爐邊,瞪著爐火,彷彿不留聽到瑟莉
堤娜的歌聲。
  喔,來攪拌我的大釜,只要你做得對,我會為你煮又嗆又辣的愛情,讓你今晚溫暖到心底。
  「我們十八歲的時候用這首歌跳過舞呢!」衛斯理太太說,用正在編織的毛衣擦拭眼角。
「你記不記得,亞瑟?」
  「晤哼?」衛斯理先生應道,一面剝薩摩蜜柑,一面打瞌睡。「喔,對–好美的曲子–」
  他勉強坐得更直挺些,轉過頭看著哈利,他就坐在旁邊。
  「真是對不起。」他說,朝無線收音機歪了歪頭,瑟莉堤娜正在和合音齊聲唱。
  「很快就結束了。」
  「沒關係。」哈利說,咧開嘴笑。「魔法部裡很忙嗎?」
  「忙翻了。」衛斯理先生說。「要是我們真有什麼進展的話,我是不會介意的,不過這兩
、三個月來我們逮捕的三個人裡面,恐怕沒有一個是真正的食死人–可千萬別說出去啊,哈利
。」他趕緊加上一句,剎那問清醒許多。
  「他們還沒釋放史坦.桑派嗎?」
  「恐怕還沒。」衛斯理先生說。「我知道鄧不利多想直接向昆爵陳述–我的意思是,真正
和桑派談過話的人都會同意,如果他是食死人,那這顆薩摩蜜柑絕對也是–可是上面的人卻硬
想要弄成頗有斬獲的樣子,『逮捕了三人』聽起來比『逮錯了三個人又釋放』要好聽得多–不
過,這也是最高機密–」
  「我不會說出去的,」哈利說,猶豫片刻,不知該如何開口才恰當。他絞盡腦汁思考,這
時瑟莉堤娜.華蓓又唱起一首民謠,曲名叫『你蠱惑了我的心』。
  「衛斯理先生,我們之前開學時,我在車站跟你說的話,妳還記得嗎?」
  「我去查過了,哈利。」衛斯理先生立刻說。「我去搜查了馬份家,什麼也沒有,不該在
他們家出現的東西,不論是完整的,還是破的,一概沒有找到。」
  「我知道,我從《預言家》上看到你去搜查–不過我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一件比較–」
  接著他向衛斯理先生道山了馬份和石內卜的對話。哈利說話的時候,注意到路平微微朝他
這邊轉頭,聽進了每一個字。等他說完,誰也沒開口,只有瑟莉堤娜感傷的唱著。
  噢,我可憐的心去了哪裡?
  它因為一個咒語而離開了我「你有沒有想過,哈利,」衛斯理先生說,「石內卜只是假裝
–」
  「假裝提議協助,其實是想套馬份的話?」哈利飛快的說。「有,我想過你會這麼說,可
是誰敢肯定?」
  「那不干我們的事。」路平突然開口說道。他已經轉過來,背對著爐火,越過衛斯理先生
看著哈利。「那是鄧不利多的事。鄧不利多信任賽佛勒斯,對我們大家來說,這個理由就足夠
了。」
  「可是,」哈利說,「萬一–萬一鄧不利多看錯了石內卜呢–」
  「很多人都這麼說過,而且還說過很多次。問題的癥結在於你相不相信鄧不利多的判斷。
我相信,所以我信任賽佛勒斯。」
  「可是鄧不利多又不是不會犯錯。」哈利爭辯道。「他自己都說過。而且你–」
  他筆直凝視路平的眼睛。
  「–你真的喜歡石內卜嗎?」
  「對賽佛勒斯,我既不喜歡也不討厭。」路平說。「沒錯,哈利,我說的是真心話。」他
又說道,因為哈利擺出懷疑的表情。「或許我們永遠也不可能是推心置腹的朋友,畢竟詹姆、
天狼星、賽佛勒斯三個人之問的糾葛太多,他心裡總有積恨難平。可是我不會忘記在我回霍格
華茲教書的那一年裡,賽佛勒斯每個月為我調製縳狼汁,盡心盡力的調製,免去了我每逢月圓
就得忍受的痛苦。」
  「可是他『不小心』洩漏了你是狼人的消息,害你離開霍格華茲啊!」哈利忿忿的說。
  路平只聳聳肩。
  「反正早晚也瞞不住。我們兩個都知道他想要我的職位,他只要在縳狼汁裡做點手腳,就
可以把我整得更慘,他卻讓我健健康康的,我十分感激。」
  「也許是因為有鄧不利多在監視,他才不敢在魔藥裡做手腳!」哈利說。
  「你一心一意要恨他,哈利。」路平說,淡淡的一笑。「我能了解,詹姆是你父親,天狼
星是你教父,你繼承了一種古老的偏見。無論如何,把你告訴亞瑟和我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鄧
不利多,但可別指望他的看法會跟你一樣,更別指望他聽見你的說法後會感到詫異。賽佛勒斯
詢問跩哥很可能就是出於鄧不利多的命令。」
  –你偷走了我的心請你還給我:瑟莉堤娜拉了一個很長的高音,結束了這首歌。收音機裡
掌聲如雷,衛斯理太太也跟著激動的鼓掌。
  「塔唱完了嗎?」花兒大聲問。「謝天謝地,診是可怕–」
  「喝杯睡前酒好不好?」衛斯理先生大聲問,從椅子上跳起來。「誰要蛋酒?」
  「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哈利問路平。衛斯理先生急急忙忙去拿蛋酒,其他人則伸展四肢
,聊了起來。
  「喔,我在地下。」路平說。「差不多是真正的地下了。所以我才沒寫信,哈利,寄信給
你會暴露我的身分。」
  「怎麼說?」
  「我跟我的同胞,我的同類,住在一起。」路平說。「狼人。」他又加上一旬,因為哈利
一臉不解。「他們幾乎全部都是佛地魔那邊的人。鄧不利多需要密探,所以我就上場了–還是
量身打造的呢。」
  他的語氣多少有些苦澀,或許他自己也有所察覺,所以繼續往下說的時候,笑得比較溫暖
。「我並不是在發牢騷,這是必要的任務,有誰比我更合適呢?不過,要贏得他們的信任並不
那麼簡單。我的身上清清楚楚帶著曾試圖和其他巫師一起生活的記號,而他們卻始終迴避正常
社會,住在邊緣地帶,為了填飽肚子而偷竊–有時甚至還殺戮。」
  「他們為什麼喜歡佛地魔?」
  「他們認為,在他的統治下,他們可以過得更好。」路平說。「在那裡,要和灰背講道理
實在是很難–」
  「誰是灰背?」
  「你沒聽過他嗎?」路平的雙手在膝蓋上握緊。「焚銳.灰背或許是當今世上最野蠻的狼
人了。他認為他的人生使命就是儘可能咬更多人,傳染更多人,他想要創造夠多的狼人來征服
巫師。佛地魔答應用獵物來換取他的服務。灰背對兒童情有獨鍾–他說趁年輕的時候咬,把他
們帶離他們的父母養育,教他們仇恨一般的巫師。佛地魔威脅要放任灰背對付別人的兒女,這
類威脅通常都十分有效。」
  路平頤了頓,又說:「咬了我的人就是灰背。」
  「什麼?」哈利說,十分震驚。「你–你是說小時候嗎?」
  「對,我父親得罪了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並不知道咬了我的狼人是誰。我甚至還憐憫
過他,我自己體會過變身是多麼痛苦,相信他也是身不由己。不過灰背並不是身不由己。每逢
月圓,他就會潛近受害人,確定攻擊的距離夠近。他一切都計畫得很周密,佛地魔就利用他這
樣的人來領導狼入。我不敢說我那種獨樹一格的看法有辦法怎樣對抗灰背的影響,他還是堅持
我們狼人應當得到鮮血,我們應當要報復正常人。」路平說。
  「可是你很正常啊!」哈利憤慨的說。「你只有一點小毛病–」
  路平一聽,立刻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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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31:09 |只看該作者
  「有時候你真的讓我想起詹姆。有別人在場的時候,他老是說『你那個毛茸茸的小毛病』
,很多人還以為我賣了隻習慣不好的兔子呢。」
  他從衛斯理先生手裡接過一杯蛋酒,道了聲調,精神看起來稍微好了一點。同時哈利感到
一陣興奮,路平最後提起了他父親,反倒讓哈利想起他好久以前就很想問路平的一句話。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做『混血王子』的人?」
  「混血什麼?」
  「混血王子。」哈利說,苳盯著他,等待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魔法界沒有什麼王子」路平說,淡淡一笑。「怎麼?難道你想要這個新封號?我還以為
當『被選中的人』你就滿足了呢。」
  「才不是跟我有關係呢!」哈利忿忿的說。「混血王子是霍格華茲以前的學生,我拿到了
他的舊魔藥學課本,整本書都寫上了咒語,他自己發明的咒語。其中一個是倒倒吊–」
  「喔,這個咒語在我唸書的時候很流行。」路平回憶道。「我五年級的時候,有幾個月梩
有些人因為他們的一隻腳給吊在半空中,椳本動彈不得。」
  「我爸用過。」哈利說。「我在儲思益裡看到過,他用在石內卜身上。」
  他盡量裝出輕鬆的口氣,彷彿這件事壓根就不要緊,但他沒有把握是否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路平的微笑彷彿看透了他。
  「對,」他說,「但使用的人不只他一個。我說過,這個咒語很流行–咒語都是這樣,今
天流行這個,明天又換成別的–」
  「可是聽起來,咒語是在你們唸書的那年代發明的。」哈利仍不死心。
  「不一定。」路平說。「咒語就跟別的東西一樣會退流行。」他凝視哈利的臉,靜靜的說
:「詹姆是血統純正的巫師,哈利,而且我保證,他從來就沒有要我們稱呼他『王子』。」
  哈利索性不再假裝。「那會不會是天狼星?或是你自己?」
  「絕對不是。」
  「喔。」哈利凝視著爐火。「我以為–其實他在我的魔藥學課上幫了很大的忙,那位王子
。」
  「哈利,那本書有多舊?」
  「不知道,我沒查過。」
  「查查書有多舊,或許你可以查出那位王子是何時進霍格華茲的。」路平說。
  沒過多久,花兒忽然決定要模仿瑟莉堤娜演唱『裝滿嗆辣愛情的大釜』,大家一瞥見衛斯
理太太的表情,馬上就知道是上床睡覺的時間了。哈利和榮恩一路爬上榮恩的閣樓臥室,裡面
加了張行軍床,做為哈利的床鋪。
  榮恩幾乎是一沾枕就睡著了,哈利卻打開行李箱,把他的《進階魔藥調配學》拿到床上。
他翻開書本,一頁一頁的找,終於在書的最前面找到了出版日期。將近有五十年的歷史。
  五十年前他父親本人和他父親的朋友都還沒進霍格華茲唸書呢。哈利覺得很失望,把書本
拋回行李箱,關掉燈,翻過身去,想著狼人、石內卜、史坦.桑派和混血王子,最後終於入睡
。他睡得很不安稱,整晚夢到悄悄潛近的陰影,還有被狼人咬了的兒童的痛苦哭喊–「她一定
在開玩笑–」
  哈利驟然驚醒,發現床尾多了隻鼓起的長襪。他戴上眼鏡左右張望。小窗幾乎完全被白雪
掩蓋了,而在小窗之前,榮恩筆直坐在床上,檢查一樣東西,看來似乎是很沉重的金鍊。
  「那是什麼?」哈利問。
  「是文妲送的。」榮恩說,聽來很反胃。「她不會真的以為我會戴–」
  哈利靠近一點看,立刻捧腹大笑。金鍊的尾端繫著幾個金色大字,寫著:「我的甜心」。
  「很好啊。」他說。「很有格調。你一定要在弗雷和喬治面前戴。」
  「要是你敢告訴他們。」榮恩說,把項鍊塞到枕頭底下,眼不見為淨。「我就–我就–」
  「就怎樣?就對我結結巴巴嗎?」哈利笑嘻嘻的說。「放心啦,我會嗎?」
  「她怎麼會以為我會喜歡那種玩意?」榮恩對著空氣問,臉色頗為震驚。
  「嗯,你仔細想想,」哈利說。「你有沒有透露過類似的意思,讓她以為你會願意在大庭
廣眾下戴著上面有『我的甜心』四個字的項鍊?」
  「我們–我們並沒有講過很多話,」榮恩說,「主要是–」
  「接吻。」哈利說。
  「嗯,對。」榮恩說。猶豫了片刻,又說:「妙麗真的跟麥拉在一起嗎?」
  「誰知道。」哈利說。「他們一起參加史拉轟的派對,可是我想過程不大順利。」
  榮恩的心情略微好了些,手又探進了襪子裡。
  哈利的禮物有一件毛衣,前襟有個很大的金探子,是衛斯理太太親手織的,雙胞胎送了一
大盒『衛氏巫師法寶』產品,還有一個微微潮濕、散發霉味的包裹,上面的標籤寫著:「送給
主人,怪角敬上」。
  哈利瞪著包裹。「你看打開來安全嗎?」他問。
  「不可能是什麼危險的東西,我們的郵件都先經過魔法部檢查過。」榮恩答道,不過還是
狐疑的盯著包裹。
  「我沒想到要送怪角禮物耶!一般人會送家庭小精靈聖誕禮物嗎?」哈利問,小心翼翼的
戳了戳包裹。
  「妙麗就會,」榮恩說,「不過還是先看看裡面的東西,你再來內疚也不遲。」
  片刻後,哈利發出一聲大吼,從行軍床上跳下來。包裹裡裝了一大堆的蛆。
  「不錯啊。」榮恩說,懪笑如雷。「想得真周到。」
  「收到蛆也比那條項鍊好。」哈利說、榮恩的笑聲戛然而上。
  大家坐下來吃聖誕午餐的時候,人人都穿著新毛衣,只有花兒例外(看來,衛斯理太太不
想在她身上浪費毛線),另外衛斯理太太也沒穿毛衣,不過她很得意的戴了一頂新的午夜藍色
的女巫帽,帽子閃爍發光,好似鑲了小鑽石,像星星一樣,她還戴了一條華麗的金項鍊。
  「是弗雷和喬治送的!漂亮吧?」
  「啊,那是因為我們現在得自己洗襪子,所以越來越感激妳了,媽。」喬治說,快活的揮
揮手。「要胡蘿蔔嗎,路平?」
  「哈利,你的頭髮裡有條蛆耶。」金妮興高采烈的說,俯身向前,隔著餐桌把蛆給捏起來
。哈利覺得脖子上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不過和蛆無關。
  「多恐怖啊。」花兒說,做作的打了個哆嗦。
  「可不是嗎。」榮恩說,「要肉醬嗎,花兒?」
  榮恩急著獻殷勤,結果反而把肉醬碗打翻了,比爾及時揮舞魔杖,肉醬往上飛,又乖乖飛
回碗內。
  等花兒用親吻感謝完比爾之後,她對榮恩說:「你就跟東施一樣糟糕,塔也是一大到晚打
翻–」
  「我有邀請親愛的東施今天過來,」衛斯理太太很用力的把胡蘿蔔放下,怒瞪花兒說。「
可是她不–願來。你最近跟–她談過嗎,路平?」
  「沒有,我最近不太和大家聯絡。」路平說。「東施不是有自己的家人可以一起過節嗎?」
  「呣,」衛斯理太太說,「也許吧。可是我覺得她好像打算要一個人過聖誕節。」
  衛斯理太太投給路平惱怒的一眼,彷彿都是路平的錯,才會讓花兒而不是東施成為她未來
的媳婦。
  哈利看了看斜對面的花兒,她正用自己的叉子餵比爾吃火雞肉,他忍不住想,衛斯理太太
其實是在打一場早就一敗塗地的仗。不過,這倒讓他想起了一個和東施有關的問題,和護法有
關,還有誰比路平更了解護法呢?
  「東施護法的外形變了,」哈利跟路平說。「是石內卜說的。我也不如道究竟怎麼回事。
為什麼護法會變形?」
  路平慢條斯理嚼著火雞肉,等到吞嚥下去後才開口,很慢的說道:「有時候–因為極大的
震驚–情緒的起伏–」
  「她的護法看起來很大,還有四條腿。」哈利說,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壓低聲音。「嘿
–難道是?–」
  「亞瑟?」衛所埋太太突然叫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手按著心口,盯著廚房窗外。「
亞瑟–是派西!」
  「什麼?」
  衛斯理先生轉頭看,每個人也都跟著往窗外看,金妮站起身來好看清楚些。一點也不錯,
外面那個人確實是派西.衛斯理,正大步穿越下雪的庭院,角框眼鏡在陽光下閃爍。不過,他
並不是獨自一個人。
  「亞瑟,他–部長也來了!」
  完全正確,哈利在《預言家日報》上看過的那個人緊跟在派西身後,微微跛腳,泛灰的頭
髮和黑色斗篷上落著片片白雪。大家還來不及開口講話,衛斯理先生跟太太也只來得及交換一
眼愕然的眼神,後門就打開了,派西站在門口。
  片刻的痛苦沉默,然後派西頗為僵硬的說:「聖誕快樂,媽。」
  「喔,派西!」衛斯理太太叫道,投入了他的懷抱。
  盧夫.昆爵停在門口,拄著枴杖,笑望著這溫馨的一幕。
  衛斯理太太轉過頭看著他,一面拭淚,一面喜悅的微笑。昆爵說:「請妳原諒我不請自來
,派西和我正巧在附近–執行公務–他說什麼都想順道來一趟,見見大家。」
  但派西卻完全沒有要跟其他家人打招呼的意思,只是站在那裡,擺出一張撲克臉,表情彆
扭,盯著大家的頭頂看。衛斯理先生、弗雷、喬治也都漠然的打量他。
  「部長,請進!請坐!」衛斯理太太慌張的說,一面扶正帽子。「吃點活雞,還有布丁–
我是說–」
  「不,不,我親愛的茉莉。」昆爵說。哈利猜在進屋之前,他一定先跟派西問了衛斯理太
太的名字。「我不想打擾,要不是派西很想見見大家,我根本就不會來打擾。」
  「喔,派西!」衛斯理太太珠淚盈盈的說,踮起腳親吻他。
  「–我們只能打擾五分鐘,所以我去院子裡晃一晃,讓你們和派西問話家常。不,不,我
真的不願意當不速之客!啊,或許有誰願意帶我去參觀一下你們迷人的花園–哈,那個年輕人
已經吃飽了,何不就讓他帶我去逛逛呢?」
  餐桌的氣氛微微改變。人人都看看昆爵,又看看哈利,昆爵假裝不認識哈利,但似乎沒有
人覺得信服,也不覺得部長偏偏挑中哈利陪他參觀花園是很自然的事,因為金妮、花兒、喬治
的盤子都是空的。
  「喔,好啊。」哈利對著靜默的大家說。
  他並沒有受騙,儘管昆爵嘴巴上說只是剛好在附近,派西又很想家,但他們來此地的理由
絕對不是為了讓派西見見家人,而是為了讓昆爵能夠單獨和哈利說話。
  「沒關係。」哈利靜靜的說,走過路平面前,他也半站了起來。「沒關係。」他又說一句
,因為衛斯理先生張嘴想要說話。
  「好極了!」昆爵說,後退了一步,讓哈利走出後門,在前帶路。「我們到花園繞一圈,
然後我和派西就得走了。請繼續用餐吧,各位!」
  哈利走過後院,朝衛斯理家過分茂盛、白雪覆蓋的花園前進。昆爵一跛一跛的走在他旁邊
。哈利知道他曾是正氣師局局長,看起來非常強悍,全身傷痕累累,跟戴著圓頂禮帽、身材圓
胖的夫子截然不同。
  「真迷人。」昆爵說,停在花園圍牆邊,眺望著白雪皚皚的草坪以及無法辨識的植物。「
真迷人。」
  哈利不發一語,他知道昆爵正盯著他猛瞧。
  「我老早就想要見見你了,」昆爵過了一會兒說。「你知道嗎?」
  「不知道。」哈利據實回答道。
  「是啊,老早就想見了。可是鄧不利多非常的保護你。」昆爵說。「當然,這是很可以預
料的,在你經歷過–尤其是在魔法部裡經歷過–」
  他等著哈利開口,但哈利卻沒讓他如願,他只好接著往下說:「自從我接任之後,我就一
直想找機會和你談談,但鄧不利多卻加以阻撓–不過,我也說過,他的做法絕對可以理解。」
  哈利還是一言不發,等著看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這些日子來可以說謠言滿天飛!」昆爵說。「當然啦,你我都知道這些都是歪由的事實
–那些預言的傳聞–說你是那個『被選中的人』–」
  快講到重點了,哈利心裡想,昆爵來此的真正目的就是這個。
  「–我看鄧不利多已經跟你討論過這些事了吧?」
  哈利謹慎思索,不知是否該說謊。他望著花床上遍佈的地精腳印,以及一塊磨損的花床,
弗雷就是在這裡抓到了現在在聖誕樹上穿著芭蕾短裙的地精。最後,他決定實話實說–或至少
先透露一點點。
  「對,我們討論過。」
  「你們有沒有,有沒有–」昆爵欲言又上。眼角餘光一轉,哈利就看見昆爵瞇著眼在看他
,所以他就假裝封冰凍的杜鵑花叢下剛冒出頭的一個地精非常有興趣。「鄧不利多跟你說了什
麼,哈利?」
  「抱歉,那是我跟他之問的事。」哈利說。
  他盡量保持語氣和善,昆爵的口吻也是輕鬆友善。「喔,當然,當然,如果是私下的秘密
,我不會強要你洩密–不,不–再說,你究竟是不是『被選中的人』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哈利得要沉吟思索個幾秒才答覆。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部長。」
  「哎,當然啦,對你個人來說,絕對是非常的重要。」昆爵笑著說。「可是對於整個魔法
界來說–完全是觀點的問題。對不對?真正重要的,是人們相信什麼。」
  哈利沒有回答,他覺得隱隱約約明白了這番話的目的,但他可不會幫助昆爵達成目標。杜
鵑花下的地精正在樹根旁挖蝨子,哈利眨也不眨的盯著看。
  「大家相信你就是『被選中的人』,你知道的。」昆爵說。「他們認為你是英雄–而你的
確是,哈利,無論選中與否!你有多少次和『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對峙過?」
  他不等哈利回答就逕自往下說:「反正重點就在於,你對許多人來說代表了希望,哈利。
單是想到有一個人可能有能力,甚至可能是命中注定要來摧毀『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當
然會讓大家士氣大振。而我也忍不住感覺,一旦你了解了之後,你或許會考慮,把它當成一種
責任,來跟魔法部站在一起,給大家一股推力。」
  地精終於挖到了一隻蟲,死命的拉扯,想把蝨子從冷凍的地裡拉出來。哈利沉默了好久,
昆爵看看哈利又看看地精,說:「很有趣的小傢伙,不是嗎?不過你怎麼說呢,哈利?」
  「我不太了解你的意思,」哈利緩緩的說。「『與魔法部站在一起』–那是什麼意思?」
  「噢,啊,絕不是什麼麻煩累人的事,我保證。」昆爵說。「比方說,你三不五時來魔法
部晃晃,就可以給別人相當正面的印象。當然啦,你到魔法部來的時候,會有相當多機會和接
任正氣師局局長的高文.羅巴茲談談。桃樂絲.恩不里居曾跟我說過你希望能夠成為正氣師,
這也是很容易就可以安排的–」
  哈利感覺怒火開始從胃裡往上冒,原來桃樂絲.恩不里居仍然在魔法部?
  「所以,基本上,」他說,彷彿想要澄清一些疑點,「你想要讓大家以為我為魔法部工作
?」
  「哈利,那會讓大家精神大振,因為想到你也參與其中。」昆爵說,聽來像鬆了口氣,哈
利居然一點就通。「『被選中的人』,你知道–一切目的都是在給大眾希望,給他們一種感覺
,彷彿精采的事情就要發生–」
  「可是如果我在魔法部進進出出,」哈利說,仍盡量保持和善,「看起來不就是很像我百
分之百支持魔法部的做法嗎?」
  「這個嘛,」昆爵說,微微皺眉,「沒錯,這也是部分原因–」
  「不行,我覺得這樣行不通。」哈利愉快的說。「因為我不喜歡魔法部秘的一些事,比方
說把史坦.桑派關起來。」
  昆爵有一刻沒有說話,但表情立刻變得冷硬。
  「我並不指望你能理解。」他說,不過並不像哈利一樣能夠完全隱藏聲音裡的怒氣。「目
前的局勢很危險,必須要採取必要的措施。你才十六歲–」
  「鄧不利多可不上十六歲,他也不覺得應該把史坦關進阿茲卡班,」哈利說。
  「你拿史坦當代罪羔羊,就跟你想拿我當護身符一樣。」
  兩人凝視彼此,目光嚴厲,許久之後,昆爵終於開口,也不再假裝和氣了。「我懂了。你
寧可–像你的英雄鄧不利多那樣–與魔法部保持距離?」
  「我不想被利用。」哈利說。
  「有些人卻認為被魔法部利用是你的責任!」
  「是哦,也有人認為在把別人關進監獄之前,你的職責是先調查清楚他究竟是不是食死人
,」哈利說,脾氣又上來了。「你的做法就跟巴堤.柯羅奇一樣。你們這些人永遠搞不懂,是
不是?要嘛給我們夫子那種人,就算有人當著他的面被殺了,他還在假裝天下太平;要嘛就是
你這種人,把無辜的人送進監獄,還想假裝你網羅了那個『被選中的人』替你工作!」
  「這麼說你不是那個『被選中的人』囉?」昆爵說。
  「你剛才不是說是不是都無關緊要嗎?」哈利說,冷笑一聲。「反正對你來說沒差。」
  「我不該那樣說的。」昆爵趕緊說。「太不得體–」
  「不會,你說得很老實。」哈利說。「是你跟我說的幾句老實話裡面,最老實的一句。你
並不在乎我是死是活,但你確實在乎我幫助你,說服大家你贏得了對抗佛地魔的戰爭。我並沒
有忘記,部長–」
  他舉起右拳,冰冷的手背上還留有白色的疤痕,那是桃樂絲.恩不里居處罰他在自己的手
上刻寫我不可以說謊的痕跡。
  「我可不記得在我告訴大家佛地魔回來了的時候,你有跳出來幫我講話,去年魔法部可不
是我的親密戰友。」
  兩人靜靜對立,氣氛冷冽得就像他們腳下冰凍的土壤。地精終於拔出了蟲子,正靠著杜鵑
花叢的底部枝幹,開心的吸吮。
  「鄧不利多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昆爵粗魯的問。「他不在霍格華茲的時候,去了哪裡?」
  「不知道。」哈利說。
  「就算知道,你也不會告訴我。」昆爵說。「對吧?」
  「沒錯。」哈利說。
  「好吧,那我就得用別的辦法探查出來了。」
  「你大可去查。」哈利漠不關心的說。「不過你好像比夫子聰明得多,所以我看你也從他
的錯誤中記取了教訓。他曾試圖干涉霍格華茲。你可能注意到了,現在部長已經不是他了,但
鄧不利多仍然是霍格華茲的校長。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去招惹鄧不利多。」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
  「在我看來,他在你身上花費的心思確實很成功。」昆爵說,金邊眼鏡後的眼神冰冷嚴厲
。「你從頭到腳都是鄧不利多的人了,波特?」
  「一點也沒錯。」哈利說。「很高興我們把這點弄清楚了。」
  他轉過身去,背對著魔法部長,大步走回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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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22:31:1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新年過後,某天近傍晚時分,哈利、榮恩和金妮列隊站在廚房壁爐前,準備返回霍格華茲
。魔法部安排了這個僅有一次的呼嚕網連線,讓學生能夠快速安全的返回學校。為他們送行的
只有衛斯理太太一個人,衛斯理先生、喬治、弗雷、比爾和花兒全都在上班。衛斯理太太在離
別的時刻幾乎哭成淚人兒。老實說最近只要一點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就能讓她一把眼淚一把
鼻涕,自從聖誕節那天派西眼鏡上沾滿了蘿蔔泥(弗雷、喬治和金妮都宣稱是自己的傑作),
氣沖沖離開洞穴屋之後,衛斯理太太的眼淚就沒乾過。
  「別哭了,媽,」金妮說,枯著在她肩頭上哭泣的衛斯理太太。「沒事的–」
  「對啊,別擔心我們,」榮恩說,讓母親在臉頰上印了一個濕濕的吻,「也別擔心派西,
反正他是頭笨豬,少了他根本也沒差。」
  衛斯理太太啜泣得更厲害,摟住了哈利。
  「答應我妳會好好照顧自己–別惹麻煩–」
  「我一向都是如此,衛斯理太太,」哈利說。「妳是知道我的,我喜歡平靜的生活。」
  她淚眼汪汪的輕輕笑了幾聲,並向後退。
  「要守規矩,你們三個–」
  哈利踏入翡翠綠的火焰中,大喊:「霍格華茲!」最後看了衛斯理家的廚房和衛斯理太太
含淚的臉一眼,就被火焰吞沒。快速旋轉中,模模糊糊瞥見其他的巫師房間,還沒能仔細看看
,影像就飛也似的消失。然後他慢下來,最後在麥教授辦公室的壁爐裡停下。他爬出爐柵,麥
教授頭也不抬。
  「晚安,波特。麻煩妳不要在地毯上留下太多灰塵。」
  「是,教授。」
  哈利扶正眼鏡,撫平頭髮,這時榮恩也旋轉進來了。等到金妮也抵達後,他們三人魚貫走
出麥教授辦公室,朝葛來分多塔前進。哈利從走廊窗戶向外看,太陽已經落在地平線後,校園
裡的雪比洞穴屋院子裡的雪還要深。遠處,他看見海格正在木屋前餵巴嘴。
  他們來到了胖女士面前,她看來比往常蒼白。「廉價飾品。」榮恩自信的說,大嗓門害得
胖女士縮了縮。
  「錯。」她說。
  「『錯』?怎麼可能?」
  「通關蜜語換了,」她說,「還有,拜託你別大嚷大叫的。」
  「可是我們前幾天又不在,怎麼會知?–」
  「哈利!金妮!」
  妙麗急急向他們跑來,臉色非常的粉紅,穿著斗篷,戴著帽子和手套。
  「我幾個小時前先到了,我剛才去看海格和巴–哦,枯翅,」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
們的聖誕節好玩嗎?」
  「很好玩,」榮恩立刻說,「發生了不少事,盧夫,昆–」
  「我有東西要給你,哈利,」妙麗說,不看榮恩,好像根本沒聽見他說話。
  「喔,等等–通關蜜語節制。」
  「一字不差。」胖女上用虛弱的聲音說,向前旋轉,打開了洞口。
  「她是怎麼了?」哈利問。
  「顯然是聖誕節狂歡過度了,」妙麗說,翻了個白眼,帶頭走向擁擠的交誼廳。
  「她跟她的朋友紫羅蘭跑到符咒走廊皂那幅酒醉修士圖裡去,把裡面的葡萄酒全部喝光了
。總之–」
  她在口袋裡翻了一下,掏出一捲羊皮紙,上面有鄧不利多的字跡。
  「好極了,」哈利說,立刻攤開羊皮紙,發現他跟鄧不利多的課就排在明天晚上。「我有
好多消息要告訴他–還有妳。我們坐下來–」
  但這時卻有人很大聲的尖叫著『榮榮』,文妲.布朗不如從哪裡冒出來,飛奔進榮恩的懷
抱。好幾個旁觀的人暗自竊笑,妙麗發出銀鈴似的笑聲說:「那邊有一張桌子–來不來,金妮
?」
  「不,謝了,我跟丁說好要碰面。」金妮說,不過哈利卻注意到她的語氣並不怎麼熱中。
榮恩和文妲好像是在摔跤比賽裡施展垂直鎖拿術,哈利留下糾纏的兩人,帶著妙麗走向空的桌
子。
  「妳的聖誕節過得如何?」
  「喔,不錯呀,」妙麗聳聳肩說。「沒什麼特別的。『榮榮』家呢?」
  「我等一下再告訴妳,」哈利說。「妙麗,妳能不能?–」
  「我不能,」妙麗斷然說道。「所以連問都甭問。」
  「我是以為,也許,妳知道,過了聖誕節–」
  「哈利,把一大桶五百年分的酒灌下肚的是胖女士,可不是我。所以,你要告訴我的重要
消息到底是什麼?」
  她的臉色太兇惡,現在不適合跟她爭辯,所以哈利不提和榮恩有關的話題,而是把他偷聽
到石內卜和馬份的對話,一字不漏告訴妙麗。
  等他說完,妙麗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你不覺得?–」
  「–他是假意要提供協助,其實是想要套馬份的話?」
  「嗯,對。」妙麗說。
  「榮恩的爸爸和路平也是這麼想。」哈利不情願的說。「可是至少證明馬份絕對是心懷鬼
胎,這點妳可不能否認。」
  「是不能。」妙麗緩緩答道。
  「而且他是聽從佛地魔的命令,就跟我說的一樣!」
  「晤–他們兩個人真的提到過佛地魔的名字嗎?」
  哈利皺起眉頭,盡力回想。
  「我不敢肯定–不過石內卜絕對說過『你的主人』這句話,那還會指誰?」
  「這也很難說,」妙麗說,咬著下唇。「也可能是他父親?」
  她凝望著房間另一端,顯然是在全神思索,甚至沒注意到文妲在搔榮恩的癢。
  「路平還好嗎?」
  「不太好,」哈利說,接著就把路平奉命混入狼人群,以及所遭遇的困難一古腦說出來。
「妳聽過這個叫焚銳.灰背的人嗎?」
  「聽過!」妙麗說,聽來像是嚇了一跳。「你也聽過的呀,哈利!」
  「何時?魔法史課堂上嗎?妳很清楚我從來沒聽課–」
  「不,不,不是魔法史–馬份用他來威脅波金啊!」妙麗說。「在夜行巷的時候,你不記
得了嗎?他告訴波金說灰背是他們家的老朋友,他會隨時來檢查波金的進度!」
  哈利張口結舌看著她。「我忘了!那不就證明了馬份也是食死人,否則他怎麼能和灰背聯
絡,還能叫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確實很可疑,」妙麗低聲說。「除非–」
  「喔,少來了,」哈利懊惱的說,「這個再怎麼講也講不通的!」
  「可是–有可能馬份只是虛張聲勢。」
  「真是豈有此理哦,妳啊。」哈利說,一面猛搖頭。「我們早晚會知道誰對誰錯–到時妳
說的話就得自己吞回去,妙麗,就跟魔法部一樣。喔,對了,我還跟盧夫.昆爵吵了一架–」
  晚上剩下來的時間,他們兩人口徑一致的譴責魔法部,因為妙麗也跟榮恩一樣,覺得去年
魔法部害哈利吃了那麼多苦頭,現在居然還有臉叫哈利幫忙。
  新學期在隔天早晨開始,六年級生得到了意外的驚喜,才一夜的工夫,交誼廳怖告欄上就
釘了一張大海報。
  現影術班只要你年滿十七歲,或是即將在八月三十一日之前或當天年滿十七歲,都可以報
名為期十二週的現影術班,由魔法部現影術教師指導。
  欲參加者,請於下方簽名。
  費用:十二加隆。
  哈利、榮恩也跟著一群人在佈告前你推我擠,等著輪到他們簽名。榮恩在妙麗之後,正掏
出羽毛筆來簽名,忽然文妲偷偷溜到他背後,兩手蒙住他的眼睛,用顫音唱道:「猜猜我是誰
,榮榮?」哈利轉身看見妙麗扭頭就走,趕緊追上去,一點也不想和榮恩與文妲一起留在後面
。但讓他驚訝的是,榮恩竟然在他們距離畫像洞口外一點點的時候也趕了上來,他的兩隻耳朵
紅得發亮,表情相當不滿。妙麗一句話也沒說,加快速度和奈威一起走。
  「嗯–現影術啊,」榮恩說,一聽他的口氣就知道,他擺明了不准哈利問剛才發生了什麼
事。「應該很好玩吧?」
  「不知道,」哈利說。「也許要自己來,感覺才會比較好吧。鄧不利多帶我一起的時候,
我倒不覺得有多好玩。」
  「我忘了你已經試過了–我最好第一次考試就通過,」榮恩說,一臉焦急。「弗雷和喬治
就通過了。」
  「查理不是沒通過嗎?」
  「對,可是查理的塊頭比我大得多。」榮恩兩臂向前伸,裝成猩猩的樣子,「所以弗雷和
喬治不敢拿這件事大作文章–起碼不敢當著他的面–」
  「我們什麼時候才真的考試?」
  「只要等我們滿十七歲。我三月就十七了!」
  「對,不過你不能在這裡現影,城堡裡不行–」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大家都會知道只要我想要,我就可以現影。」
  榮恩不是唯一一個對於可以胣展現影術而感到興奮的人。這一整天,許多人都在談論即將
展開的課程,談話的重點往往是能夠隨意消失又重現的現影術。
  「好酷喔,我們可以就這樣–口西莫彈彈手指,代表消失。「我表哥佛格斯為了故意氣我
就施展現影術,哼,等我學會了就要他好看–他以後別想要再有清靜的時候–」
  西莫完全沉浸在喜悅的願景中,所以把魔杖揮動得太厲害,本來這堂符咒學的目標是要製
造純淨的泉水,他卻釋放出一股激射而出的水柱,水柱噴到天花板上,又筆直擊中孚立維教授
的臉。
  孚立維教授魔杖輕點,弄乾了自己,罰西莫唸:「我是巫師,不是拿著棍子亂揮的狒狒。」
  「哈利已經現影過了。」榮恩對覺得自己有點丟臉的西莫說。「鄧–呃–有人帶他,算是
隨行現影術吧。」
  「哇嗚!」西莫低聲驚呼,然後就跟丁、奈威,三個人把臉湊過來,想聽聽現影術的感覺
。這一整天裡,哈利被其他六年級學生團團圍住,大家七嘴八舌詢問施展現影術的感覺。哈利
告訴他們有多不舒服,但每一個聽了之後都敬畏有加,絲毫沒有退縮之意。到了晚上七點五十
分,他仍在詳盡的回答問題,最後他不得不謊稱必須去圖書館還書,才能夠及時脫身,去和鄧
不利多上課。
  鄧不利多辦公室裡燃著燈,前任校長都在畫框裡微微打鼾,儲思益也再度出現在桌上。鄧
不利多兩手按住儲思益兩端,右手仍舊焦黑,似乎一點也沒有復元。哈利不禁納悶,可能不下
一百次了,不知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鄧不利多受傷,但他沒有開口問。
  鄧不利多說過他遲早會知道,再者,他有別的話題想討論。哈利還沒來得及說出石內卜和
馬份的事,鄧不利多反倒先開口了。
  「聽說你聖誕節期間見過了魔法部長?」
  「是的。」哈利說。「他對我不太滿意。」
  「是啊。」鄧不利多嘆道。「他對我也不太滿意。我們要努力不要被自己的痛苦淹沒,哈
利,要不停的奮鬥。」
  哈利露齒而笑。
  「他要我告訴魔法界說,魔法部非常的稱職。」
  鄧不利多微笑。
  「這起先是夫子的主意,你知道。他還在位的時候,想盡辦法要保住自己的職位,所以就
想跟你見面,希望你能支持他–」
  「就憑去年夫子的表現?」哈利恨恨的說。「就憑他派了恩不里居來?」
  「我跟康尼留斯說過他的辦法行不通,但他人雖走了,主意卻沒跟著走。昆爵接任之後幾
小時,我們就見過面,他要求我安排跟你會面的時間–」
  「原來你們就是為這點不合!」哈利脫口而出。「《預言家日報》上面有提」。
  「《預言家》偶爾也會報導事實真相,」鄧不利多說。「就算只是誤打誤撞,也會有碰對
的時候。不錯,我們就是為了這點起爭執。看來,盧夫還是想辦法見到了你。」
  「他指控我『從頭到腳都是鄧不利多的人』。」
  「真是無禮。」
  「我跟他說『沒錯』。」
  鄧不利多開口想說話,又閉上了嘴巴。哈利身後,鳳凰佛客使發出低沉輕柔、音樂般的叫
聲。哈利突然發現鄧不利多的藍眼似乎泛著淚光,連忙十分尷尬的盯著自己的膝蓋看。不過等
到鄧不利多開口,他的聲音卻相當平穩。
  「我非常感動,哈利。」
  「昆爵想知道你不在霍格華茲的時候都去了什麼地方。」哈利說,仍死盯著自己的膝蓋不
放。
  「對,他一直對這件事很好奇,」鄧不利多說,此刻的語氣相當愉快,哈利覺得現在抬頭
應該很安全。「他甚至還派人監視我。真有意思,他派鈍力跟蹤我,實在太不厚道了。我已經
被迫給鈍刀下過一次咒,這次又下了一次,我感到萬分的遺憾。」
  「這麼說他們還是不知道你去了哪裡?」哈利問,希望在這個話題上能挖掘到更多資訊,
但鄧不利多只是從半月形眼鏡上緣注視他,微微一笑。
  「對,他們還是不知道,而且現在也不是讓你知道的時候。好了,我們應該上課了,除非
妳還有什麼事?–」
  「的確有一件事,校長。」哈利說。「跟馬份和石內卜有關係。」
  「哈利,是石內卜教授。」
  「是的,校長。我在史拉轟教授的派對上偷聽到他們談話–呃,其實我有跟蹤他們–」
  鄧不利多傾聽著哈利的故事,完全不動聲色。等哈利說完,有半晌他什麼也沒說,後來才
開口。「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哈利,但我建議你把這件事拋開。我並不認為這件事有什麼重
要。」
  「沒什麼重要?」哈利難以置信的說。「校長,你難道不了解?–」
  「不,哈利,幸虧我的腦力過人,我了解你說的每一件事。」鄧不利多說,口氣略微尖銳
。「我想你甚至應該考慮另一種可能,也就是我或許比你了解的還多。我很欣慰你肯把心事告
訴我,但我可以擔保,你所說的事情,都沒有引起我的憂慮不安。」
  哈利氣呼呼的沉默坐著,怒視鄧不利多。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鄧不利多當真命令石內卜
去查明馬份的陰謀,所以已經從石內卜那裡了解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還是說這消息讓他憂心
如焚,只是表面上假裝從容?
  「這麼說,校長,」哈利說,努力讓語氣保持禮貌鎮定,「你仍然百分之百信任?–」
  「我對這個問題一直不厭其煩的回答。」鄧不利多說,但此刻聽起來已經失去耐性了。「
我的答案仍舊不變。」
  「我可不認為。」一個挖苦的聲音說,是非尼呀.耐吉,他顯然是裝睡,但鄧不利多不理
他。
  「好了,哈利,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今晚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討論。」
  哈利坐在那裡,很想反抗。要是他抵死不換話題,要是他緊咬住馬份的事不放,又會怎麼
樣?鄧不利多彷彿看穿了哈利的心思,搖了搖頭。
  「唉,哈利,這種事常常發生,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一樣!我們兩個都認為自己要說的話
比對方想說的話更重要!」
  「我不覺得你要說的話不重要,校長。」哈利僵硬的說。
  「你說得沒錯,因為它真的很重要。」鄧不利多輕快的說。「今晚我要讓你看兩個回憶,
兩個都是歷經了重重困難才取得的,其中第二個回憶可以說是我蒐集過最重要的回憶了。」
  哈利沒說什麼,心裡仍然在為剛才的事氣惱,可又看不出爭辯下去會有什麼用處。
  「我們今晚見面,」鄧不利多說,聲音暸喨,「是為了繼續湯姆.瑞斗的故事,上一次我
們看到了他剛進入霍格華茲就讀的情況。你還記得他在得知自己是巫師之後,有多麼的興奮,
他拒絕讓我陪伴他到斜角巷,而我則警告他在入學之後不准再有偷竊行為。
  「學期終於開始了,湯姆.瑞斗也開學了,穿著二手長袍,沉默寡言,跟其他的一年級新
坐排隊等待分類。分類帽幾乎一碰到他的頭,就決定他是史萊哲林的學生。」鄧不利多接著說
,舉起焦黑的右手,朝他上方架上的分類帽揮了揮,古老的分類帽一動也不動。「瑞斗究竟花
了多久時間才發現史萊哲林的創始人能夠和蛇說話,我不知道或許當天晚上就發現了。得知了
這點讓他更加興奮,讓他更加自以為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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