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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回到燦爛的星空下,哈利就用力把鄧不利多拉到最近的一塊大石上,然後扶他站起。哈
利扛著鄧不利多,全身濕透,不住的發抖,他用盡力氣集中精神,想著他的目的地:活米村。
他閉上眼睛,儘可能緊緊抓住鄧不利多的手臂,進入那種可怕的壓縮感。
他還沒睜開眼睛就知道成功了,海風和鹹味都消失了。他和鄧不利多站在活米村黝暗的大
街上,身上滴著水,發著抖。在可怕的一瞬問,哈利的幻想讓他以為有更多行屍從店鋪四周向
他們爬來,但他眨眨眼,就發現四下寂然,一切都是靜上的,除了幾盞路燈和樓上窗戶裡的燈
光,周圍一片黑暗。
「我們辦到了,校長!」哈利有點艱難的小聲說;他這才感覺到胸口一陣陣火辣辣的痛楚
。「我們辦到了!我們拿到分靈體了!」
鄧不利多搖搖欲墜的依靠著他。有一會兒工夫,哈利還以為是自己的現影術不夠熟練,害
鄧不利多失去平衡,但緊接著他看到鄧不利多的臉,在遠處街燈的光線下,顯得從未有過的蒼
白與濕潤。
「校長,妳還好嗎?」
「我曾經比現在更好,」鄧不利多有氣無力的說,不過他的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那個
魔藥–不是什麼健康飲料–」
哈利大驚失色,因為鄧不利多說著,就癱倒在地上。
「校長––沒事的,校長,你會好起來的,別擔心––」
他絕望的四處張望,尋求支援,但看不見任何人,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必須盡快把鄧不利多
送到學校的醫院去。
「我們必須把你送到學校,校長–龐芮夫人–」
「不,」鄧不利多說,「我需要的是–石內卜教授–但我不認為–我能走那麼遠–」
「好的–校長,聽著–我要去敲人家的門,找個地方安頓你–然後我就可以跑回去找龐–」
「賽佛勒斯,」鄧不利多很明確的說,「我需要賽佛勒斯–」
「好吧,那麼就石內卜吧–但我必須把你留下一段時間,這樣我才能–」
但哈利還沒開始動作,就聽見奔跑的腳步聲。他的心裡猛的一跳,有人看見了,有人知道
他們需要幫助–回頭張望,他看見羅梅塔夫人穿著一雙絨毛高跟拖鞋,披了一件繡有龍紋圖案
的真絲睡袍,沿著黑暗的街道,匆匆向他們跑來。
「我正要把臥室窗簾拉上的時候,就看見你們現影!謝天謝地,謝天謝地,我不知道該怎
–阿不思怎麼啦?」
她氣喘吁吁的站定,睜大眼睛低頭看著鄧不利多。
「他受傷了,」哈利說,「羅梅塔夫人,他可不可以到『三根掃帚』坐一下,等我回學校
去找人來幫忙?」
「你不能一個人回去!你難道沒發現–你沒看見嗎?–」
「如果妳幫我一把,」哈利自顧自說,根本沒聽她講話,「我想我們可以把他扶進去–」
「發生了什麼事?」鄧不利多問,「羅悔塔,出了什麼事?」
「黑–黑魔標記,阿不思。」
她指向大空,霍格華茲的方向。哈利光聽見那幾個字就覺得被恐懼淹沒–他回頭一看。
它果真在那兒,高掛在學校上方的天空中;燃燒的綠色骷髏頭吐出蛇信,那是食死人所留
下的記號,每當他們進入一棟建築物–每當他們殺人–「什麼時候出現的?」鄧不利多問道,
他的手痛苦的緊握住哈利的肩膀,奮力站起身來。
「有好幾分鐘了吧,我把貓放出去的時候還沒有看見,但等我上樓時–」
「我們必須立刻回城堡去,」鄧不利多說,「羅悔塔,」雖然步履還有點蹣跚,但他似乎
已完全能掌握情況,「我們需要交通工具–掃帚–」
「在我的酒吧後面有幾支,」她很害怕的說,「要我跑回去拿?–」
「不用,讓哈利來。」
哈利立刻舉起魔杖。
「速速前,羅梅塔的掃帚。」
一秒鐘後,他們聽見酒吧的前門砰的一聲迸開;兩支掃帚飛射到街上,爭先恐後衝到哈利
身旁,然後停上下來,飄浮在及腰的高度,微微的顫動。
「羅梅塔,請妳送個消息給魔法部,」鄧不利多爬上距他較近的掃帚,「很可能霍格華茲
的人都還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哈利,穿上你的隱形斗篷。」
哈利從口袋裡取出隱形斗篷,披在身上,然後才爬上掃帚。羅悔塔夫人連忙小跑步回到牠
的酒吧,哈利和鄧不利多也立刻離地升空。他們快速飛往城堡途中,哈利不時望向一旁的鄧不
利多,準備萬一他跌落時抓住他,但目睹黑魔標記在鄧不利多身上產生的效果就跟興奮劑無異
,他趴在掃帚上,眼睛盯著黑魔標記,銀白色的長髮與長鬚被晚風吹拂到身後。哈利也看著前
方的骷髏頭,恐懼在他心裡不斷湧起,像劇毒的泡沫,壓迫著他的肺,將他心中所有其他的不
安統統驅逐到一旁–他們離開了多久?榮恩、妙麗和金妮的運氣已經用光了嗎?黑魔標記之所
以會懸掛在學校上空,是否與他們其中一人有關?或者是奈威,還是露娜,或其他DA的成員?
如果真是如此–是他交代他們在走廊裡巡邏的,是他要求他們離開安全的床鋪的–是否又有一
個朋友的死,該由他負責?
他們飛越稍早他們步行經過的黑暗、曲折的巷道,雖然晚風在耳畔呼嘯,哈利仍聽見鄧不
利多喃喃用奇怪的語言唸了幾句話。當他們越過圍牆,進入城堡地界時,掃帚顛了幾下,他想
他知道為什麼了,鄧不利多解除了他親自設在城堡四周的咒語,這樣他們才能快速入內。黑魔
標記在大文塔正上方閃爍,那是城堡最高的一座塔。這是否代表那裡已有人死亡?
鄧不利多先翷過鋸齒形城牆,爬下掃帚,幾秒鐘後,哈利也降落在他身旁,四下張望。
城牆上不見人影,可經由螺旋梯進入城堡內部的門關著。沒有打鬥、浴血奮戰或屍體的跡
象。
「這代表什麼意義?」哈利抬頭望著那個毒蛇吐信,散發邢光的綠色骷髏頭,同鄧不利多
問,「這是真的標記嗎?確實已經有人被–校長?」
在黑魔標記黯淡的光線中,哈利看見鄧不利多用那隻黑手抓緊自己的胸口。
「去把賽佛勒斯叫醒,」鄧不利多用微弱但很清晰的聲音說,「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把
他帶到我這兒來。不要做別的事,不要跟任何人交談,也不要脫下你的斗篷。我會等在這裡。」
「但是–」
「你發誓要服從我的,哈利–去吧!」
哈利急忙跑同通往螺旋梯的門,但他的手才碰到門上的鐵環,就聽見門的另一頭傳來奔跑
的腳步聲。他回頭看鄧不利多,他示意哈利退後。哈利一邊依命後退,一邊抽出魔杖。
門轟然打開,有人從門裡衝出來,高聲喊道:「去去,武器走!」
哈利的身體立刻變得僵硬,無法動彈,他覺得自己的背頂著高塔的牆壁,像一座傾斜的雕
像,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他不明白怎麼會這樣–『去去,武器走』並非石化的咒語呀–然後,
在黑魔標記的微光中,他看到鄧不利多的魔杖畫出一道弧線,飛出了城牆外,他忽然明白了–
鄧不利多用無聲咒語使哈利不能動彈,然而他卻也在施咒的那一剎那,喪失了自衛的先機。
鄧不利多依靠在城牆上,臉色極為蒼白,但仍然沒有絲毫驚慌或沮喪的神色。他只遠遠看
著解除他武裝的人,說:「晚安,跩哥。」
馬份上前幾步,很快的看看四周,確定只有他跟鄧不利多。他的眼光落在第二相掃帚上。
「還有誰在這兒?」
「我倒想問你這問題,還是你是單獨行動?」
在黑魔標記的熒熒綠光中,哈利看到馬份的灰眼睛回到鄧不利多身上。
「不,」他道,「我有後援,今晚你的學校裡有食死人。」
「很好,很好,」鄧不利多說,好像馬份是拿一份野心勃勃的家庭作業計晝給他看。「真
的非常好。你找到一個放他們進來的方法,不是嗎?」
「是啊,」馬份喘著氣說,「就在你眼皮底下,可是你一直都沒發現!」
「太厲害了,」鄧不利多說,「但是–請原諒我–他們現在在哪兒?你好像沒有人支援嘛
。」
「他們遇到了幾個你的守衛。樓下正在打鬥。不會拖太久的–我先上來。我–我有工作要
做。」
「好啊,那麼你儘管去做吧,親愛的孩子。」鄧不利多柔聲說。
一陣沉默。哈利被囚禁在他隱形而癱瘓的身體裡,站在那兒看著他們兩人,他豎起耳朵,
希望聽見遠處食死人的戰鬥聲,同時在他面前,跩哥.馬份只是瞪著鄧不利多看,毫無動作,
鄧不利多卻不可思議的還在微笑。
「跩哥啊,跩哥,你不是個殺人兇手。」
「你怎麼知道?」馬份立刻說。
他似乎也察覺到這種話問得多麼幼稚。哈利在黑魔記號的綠光中看到他脹紅了臉。
「你不知道我能做出什麼事,」馬份更強硬的說,「你不知道我已經做了什麼事!」
「哦,我都知道的。」鄧不利多溫和的說,「你差點殺死了凱娣和榮恩。你一整年都在設
法殺死我,而且一次比一次不計後果。原諒我,跩哥,但你的計畫都不見效–老實說,效果糟
到我都懷疑你是否真的有用心要殺我–」
「我當然有用心!」馬份意氣昂揚的說,「我下了一整年二天,今晚–」
哈利聽見下面的城堡深處傳來一聲隱約的叫喊。馬份呆了一下,隨即回頭看。
「有些人正在激戰,」鄧不利多像聊天似的說,「不過你剛說到–對了,你設法把食死人
帶進我的學校,逼我得承認,我本來以為是不可能的–你怎麼做到的?」
但馬份沒說話,他還在聆聽樓下的情況,好像跟哈利一樣癱瘓了不能動。
「或許你該一個人獨力完成這份工作,」鄧不利多建議,「萬一你的後援被我的守衛擋住
了怎麼辦。你可能也已經發現,今晚這兒有鳳凰會的成員。而且再說,你也不需耍幫手–我目
前沒有魔杖–我不能自衛。」
馬份只是瞪著他看。
「我明白了,」鄧不利多見馬份不動也不說話,和藹的說,「沒有他們陪伴,你會害怕,
不敢行動。」
「我才不害怕,」馬份咆哮道,但仍沒有做出傷害鄧不利多的動作,「應該害怕的是你!」
「但是為什麼呢?我不認為你會殺我呀,跩哥。殺人並不像一般人以為的那麼容易–所以
,趁我們等你朋友的時候–告訴我,你怎麼把他們偷渡進來的?你似乎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想出
辦法。」
馬份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努力壓抑住喊叫或嘔吐的衝動。他吞下一口口水,又深呼吸幾次,
怒目瞪著鄧不利多,手中魔杖指著後者的心臟。然後他好像再也無法克制的說:「我必須把那
個壞掉了好多年都沒人用的消失櫥櫃修好,就是去年老蒙塔在裡頭迷路的那個。」
「啊。」
鄧不利多的嘆息一半是呻吟。他把眼睛閉上一會兒。
「真聰明–一共有兩個啒,我猜?」
「另外那個在波金與伯克氏店裡,」馬份道,「它們之間形成一個通路。蒙塔告訴我,當
初他困在霍格華茲那個櫃子裡的時候,好像陷入一種迷離幻境,有時他可以聽見學校這邊的事
,有時他聽見店裡的事,就好像櫃子在兩地之間來來去去,但他沒辦法讓任何人聽見他–最後
他靠現影術脫身,雖然他這門課的考試始終沒過關。他施展現影術差點送命。每個人都認為這
故事很棒,但只有我發現其中的意義–就連波金也不知道–只有我想到,只要把損壞的櫃子修
好,就會有一條經由櫥櫃進出霍格華茲的通道。」
「很好,」鄧不利多低聲道,「所以食死人就可以從波金與伯克氏的店進到學校來幫你忙
–妙計,真是妙計–而且,正如你說的,就在我眼皮底下–」
「是啊,」馬份的反應很奇怪,似乎他能從鄧不利多的讚美中獲得勇氣與安慰,「是啊,
就是這樣!」
「但有的時候,」鄧不利多繼續道,「不是嗎,有時候你也不確定是否能修好櫥櫃?所以
你就採用粗糙而缺乏判斷的手段,像是送我一條注定會落到別人手中的詛咒項鍊–或我只有微
乎其微的機會喝得到的毒蜂蜜酒–」
「對啊,不過,你還是不知道這些詭計幕後是誰安排的,不是嗎?」馬份嘿嘿笑道,鄧不
利多沿著牆垣往下滑落了一點,他的雙腿顯然越來越無力,哈利徒勞無功的掙扎著,無聲的抵
抗著束縛他的魔法。
「其實,我都知道的,」鄧不利多說,「我知道是你做的。」
「那你為什麼不設法阻上我?」馬份問道。
「我試過,跩哥,石內卜教授奉我的命令一直在監視你–」
「他根本不會執行你的命令,他答應過我母親–」
「他當然會這麼告訴你的,跩哥,但是–」
「他是雙面間諜,你這個笨老頭,他根本不是替你工作,你還以為他是!」
「這一點恐怕我們意見相左,跩哥。剛好我非常信任石內卜教授–」
「哼,那你就是失算了!」馬份冷笑道,「他提供我相當多的協助–卻想把功勞歸他自己
–「你在幹什麼呀?項鍊是你幹的嗎,那真蠢,可能搞砸全盤計畫–」但我可沒告訴他我在萬
應室裡幹什麼,他明天早上醒來,事情已經結束了,他就再也不是黑魔王的寵兒了,他跟我比
起來什麼也不是,什麼也不是!」
「非常令人滿意,」鄧不利多溫和的說,「我們都希望努力工作的成續有人貫識,當然–
但你一定還是需要同謀吧–某個活水村的人,可以給凱娣那–那啊–」
鄧不利多再次閉上眼睛,點點頭,好像快要睡著了。
「–當然–羅梅塔。她被蠻橫咒控制多久了?」
「終於想通了,是嗎?」馬份嘲弄道。
樓下又傳來一聲叫喊,比上次響亮得多。
馬份緊張的再次回頭看,然後才注視著鄧不利多,聽他繼續說:「所以可憐的羅悔塔被迫
埋伏在她自家的廁所裡,把項鍊交給任何單獨進入廁所的霍格華茲學生?還有那瓶下毒的蜂蜜
酒–對啊,當然囉,羅悔塔可以先替你下毒,然後把酒送給史拉轟,還以為那會成為我的聖誕
禮物–是了,安排得真好–可憐的飛七先生當然不會檢查羅悔塔的酒–告訴我,你如何跟羅悔
塔通信呢?我還以為所有出入學校的通訊方式都受到監視了呢。」
「魔法錢幣,」馬份好像非得繼續說話不可,雖然他執魔杖的手抖得很厲害,「我拿一個
,她拿另一個,我就可以送信給她–」
「這不就是去年那個自稱鄧不利多的軍隊的社團使用的聯絡方式嗎?」鄧不利多問。他的
聲音輕快,好像在聊天,但哈利看見他說話的時候又沿著牆壁往下滑落了一寸。
「是啊,我是從他們那兒得來的點子,」馬份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說,「在蜂蜜酒裡下毒
的點子,別是來自那個麻種格蘭傑,我聽見她在圖書館裡談到飛七不會分辨魔藥–」
「請不要在我面前用那種令大不愉快的字眼。」鄧不利多說。
馬份發出刺耳的笑聲。
「我馬上就要把你殺了,你還在乎我說『麻種』?」
「是的,我在乎,」鄧不利多說,哈利眼看著他的腳又往下滑了一點,但他努力保持身體
挺直,「但說到你馬上就要殺我,跩哥,你已經等了很長一段時間了。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我
完全沒有自衛能力,這是你作夢也得不到的好機會,但你還是沒有行動–」
馬份的嘴唇不由自主的扭曲著,好像他剛嚐到某種苦澀的東西。
「再說,關於今晚,」鄧不利多繼續道,「我很困惑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你知道我離開
學校嗎?啊,當然了,」他回答了自己的疑問,「羅悔塔看到我離開,一定是她用你的聰明錢
幣給你情報–」
「沒錯,」馬份說,「但她說你只是去喝一杯,你馬上就會回來–」
「是呀,我可喝了不止一杯–而且我也回來了–以某種方式。」鄧不利多喃喃道,「所以
你決定替我設個陷阱?」
「我們決定在塔頂放一個黑魔標記,逼你急著趕回這裡,調查有誰被殺,」馬份道,「效
果還真好!」
「嗯–效果好,也未必–」鄧不利多說,「所以這麼說來,並沒有人真的遭到殺害了?」
「有人死了,」馬份說,這麼說的時候,他的聲音忽然升高了八度。「你手下的一個人–
我不知道是誰,太暗了–我踩到一具屍體–我本來應該在這兒等你回來,偏偏佈那個鳳凰會來
攪局–」
「是啊,他們會做這種事。」鄧不利多道。
下面傳來比前幾次更響亮的敲打聲和叫喊聲;好像戰鬥已蔓延到通往鄧不利多、馬份和哈
利所在的螺旋梯上,哈利的心在他隱形的胸腔裡跳動如雷,外界卻聽不見–有死了–馬份踩到
一具屍體–會是誰呢?
「不管怎麼說,時間不多了,」鄧不利多說,「所以,跩哥,我們來談談你的選擇。」
「我的選擇!」馬份大聲的說。「我可是站在這兒,手裡拿著魔杖–我即將要殺死你–」
「親愛的孩子,這件事我們不要再假裝了。如果你會殺我,剛才解除我武裝的時候就該下
手了,你不會停下來跟我愉快的交談,說明你用的各種方法與手段!」
「我沒有選擇!」馬份說,他忽然變得跟鄧不利多一樣蒼白。「我非做不可!他會殺了我
!他會殺死我全家!」
「我很同情你處境的艱難,」鄧不利多說,「不然你想我為什麼一直沒找你對質?因為我
知道佛地魔王若是發現我懷疑你,你就會被殺害。」
馬份聽到那個名字,整個人瑟縮了一下。
「雖然我都知情,但我一直不敢跟你談你的那個任務,以免他用破心術對付你。」鄧不利
多繼續道,「但現在我們終於可以開誠佈公–沒有造成真正的損害,你還沒有傷害任何人,雖
說意外被你波及的人能撿回一命,該算是你走運––我可以幫助你,跩哥。」
「不,你辦不到,」馬份說,他的魔杖顫抖得非常劇烈,「沒有人辦得到。他叫我一定要
做到,否則他就會殺我。我毫無機會。」
「跩哥,投向正義的一方吧,我們可以把你藏得比你所能想像的更嚴密。不僅如此,我還
可以派鳳凰會成員今晚就去找你母親,把她也同樣藏好。別人會以為你在企圖殺我的過程中慘
遭不測,他們不會意外–原諒我這麼說,但佛地魔王當初大概也是這麼預期。食死人也不會太
驚訝,我們竟抓了你的母親,並殺死她––反正他們自己也會這麼做。你父親在阿茲卡班暫時
是安全的–等時機成熟,我們也可以保護他–投向正義的一方吧,跩哥–你不是個殺手–」
馬份瞪著鄧不利多。
「但我都已經走了這麼遠,不是嗎?」他慢慢的說,「他們以為我會在這次行動中送命,
但我都到了這兒–你任憑我宰割–魔杖在我手裡–我要把你怎麼樣都可以–」
「不,跩哥,」鄧不利多平靜的說,「現在重要的是我要怎麼樣,而不是你要怎麼樣。」
馬份沒說話。他的嘴巴張開,魔杖仍在顫抖。
哈利以為有那麼一瞬間自己看到它掉落但忽然問,樓梯上響起轟雷似的腳步聲,一秒鐘後
,馬份就被推到一旁,四個身穿黑袍的人從門內衝出,來到城牆上。哈利不能動,瞪著眼睛連
眨都不能眨,他恐懼的看著四個陌生人,顯然食死人在樓下的戰鬥中佔到上風。
一個身形笨重的斜眼男人氣喘吁吁的咯咯怪笑。
「鄧不利多被困住了!」他道,他轉向一個矮小粗壯、堆滿一臉熱切笑容、看來像是他妺
妺的女人說:「鄧不利多沒有魔杖,鄧不利多一個人!幹得好,跩哥,幹得好!」
「晚安,艾米克,」鄧不利多泰然自若的說,好像歡迎這個人來參加茶會一般。
「你把艾朵也帶來了–幸會–」
那女人怒笑一聲。
「你死到臨頭,還以為講笑話可以幫你忙?」她譏諷的說。
「講笑話?不,不,這是禮貌。」鄧不利多答道。
「動手吧。」最靠近哈利的一個陌生人說,他四肢瘦長,有蓬亂的灰色頭髮和鬍鬚,黑色
的食死人長袍在他身上顯得太緊,很不合身。哈利從來沒聽過像他那樣的聲音,非常刺耳,好
像是狗的叫聲。哈利嗅到他身上傳出濃烈的混合了灰塵、汗水和毫無疑問是血腥氣的味道。他
骯髒的手上長著黃色的爪子。
「是你嗎,焚銳?」鄧不利多問道。
「對啦,」那人嗄聲答道,「高興見到我嗎,鄧不利多?」
「不,我無法這麼說–」
焚銳.灰背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牙齒。鮮血沿著他的下顎流下來,他慢條斯理舔舔嘴唇
,姿態令人作嘔。
「可是你知道我有多麼喜歡小孩子,鄧不利多。」
「這麼說的意思是告訴我,你現在甚至不等月圓也攻擊人了?這很不尋常–你吃人肉上了
癮,一個月一次已經不能滿足了嗎?」
「對啦,」灰背道,「嚇到你了,是不是呀,鄧不利多?讓你害怕了嗎?」
「嗯,該說我覺得有點噁心吧,」鄧不利多道,「的確,我是有點吃驚,世上人這麼多,
跩哥竟然選擇邀請你到學校裡來,這兒住了這麼多他的朋友–」
「我才沒有,」馬份喘著氣道。他眼睛沒看著灰背,他好像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我根
本不知道他要來–」
「我可不想錯過到霍格華茲來的機會,鄧不利多。」灰背用刺耳的聲音說。「才不想錯過
撕裂喉嚨的大好時機–美味啊,美味啊–他用黃色的指甲剔著門牙,斜眼看著鄧不利多。
「我可以拿你當飯後點心,鄧不利多–」
「不行。」第四個食死人立刻反對。他有一張看起來殘酷無情、肥厚多肉的臉。
「我們接到命令。必須由跩哥下手。跩哥,上,動作快點。」
馬份從來沒有這麼猶豫過。他看著鄧不利多的臉,顯得好害怕,但鄧不利多的臉比他更蒼
白,而且比平常低了許多,因為他不斷沿著城牆往下滑。
「看來他也活不久了,依我看!」斜眼男人在他妺妺的咯咯怪笑聲中說。「看看他–你到
底怎麼了,鄧呆子?」
「哦,抵抗力變差、反應變慢,艾米克,」鄧不利多說。「總而言之就是上了年紀–有朝
一曰,說不定也會發生在你身上–如果你運氣夠好–」
「那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食死人艾米克吼道,忽然暴怒起來。「老是唸那一套,鄧
呆子,淨說些廢話,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做,真不懂黑魔王幹嘛費力氣夾殺你!快啦,跩哥
,動手!」
但就在這一刻,樓下傳來新的腳步聲,一個聲音喊道:「他們封鎖了樓梯––嚗嚗消!嚗
嚗消!」
哈利的心雀躍起來,所以這四個傢伙並沒有消滅所有的反對勢力,只不過是衝出戰場,跑
到塔頂,而且聽起來,還在身後製造了一重障礙「上,跩哥,快點!」面容殘暴的男人生氣的
說。
但馬份的手抖得太厲害,他相本無法瞄準。
「我來。」灰背咆哮道,伸出爪子,露出獠牙,同鄧不利多走去。
「我說不行!」面容殘暴的男人高喊。一陣閃光,狼人便被轟到一旁;他撞上城牆,搖晃
了幾下,露出一臉憤怒。哈利雖然被囚禁在鄧不利多的咒語裡,但他的心跳得那麼劇烈,若說
周圍的人聽不見他站在那兒,簡直是不可能–只要他能動彈一下,他就可以在耳篷底下瞄準,
發出咒語。
「跩哥,快動手,不然就讓開,讓我們之中的誰–」女人尖聲道,但就在這一刻,城牆上
的門再次轟的一聲敞開,石內卜站在門口,他手中緊握著魔杖,黑色的眼睛掃視全場,從軟弱
無力靠在牆上的鄧不利多,到包括憤怒的狼人在內的四個食死人,以及馬份。
「我們有麻煩,石內卜,」矮胖的艾米克說,他的眼睛和魔杖都對準了鄧不利多。「這孩
子似乎沒辦法–」
但還有另一個人在呼喚石內卜的名字,聲音很微弱。
「賽佛勒斯–」
這聲音比整個晚上發生的任何一件事都更讓哈利心驚膽戰。破天荒第一次,鄧不利多在哀
求。
石內卜什麼也沒說,只走上前,粗暴的把馬份推到一旁。三個食死人一言不發往後退,就
連狼人也似乎嚇住了。
石內卜盯著鄧不利多看了一會兒,厭惡與憎恨鐫刻在他臉上每一根無情的線條裡。
「賽佛勒斯–求你–」
石內卜舉起魔杖,直指鄧不利多。
「啊哇哩喀哩啪!」
一道綠光從石內卜魔杖尖端射出,正中鄧不利多胸口。
哈利恐懼的尖叫聲未能出口;沉默而無法動彈的他,被迫眼睜睜看著鄧不利多被轟入半空
中。
有一瞬問,鄧不利多彷彿懸掛在人閃發光的骷髏頭下方,然後慢慢向後墜落,像一個大型
的破布娃娃,落到城牆下,消失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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