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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佐思]對頭俏冤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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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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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6 20:58:2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對頭俏冤家 作者:佐思

為了替雙親報仇,他和弟弟們欲手刃仇家,
卻不小心闖入了仇人女兒的房內,
想不到她不但不害怕還胡言亂語起來。
更絕的是,她父親竟將這小蠻女雙手奉上給他當人質?!
不想冤枉無辜,他答應了交換條件。
回堡的途中救回一名被刺的少年,
他竟是昔日在芙蓉閣和他交手的小男孩,
也是趁他不注意時偷溜的小蠻女所假裝。
天啊,眼前的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孩……
想不到眼前的刺客竟是芙蓉閣的男人。
被他當成人質押回。可他竟不分清皂白為了別的女人鞭笞她。
還聽信了別人的讒言羞辱了她。
真是太可惡了!看著大廳上的雙喜字。
她知道自己是他洩欲的物件。
然由丫鬟口中得知——他竟是自己指腹為婚的物件時。
她決定,要為自己爭取幸福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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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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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6 20:59: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大哥,這裏就是‘英蓉閣’了。”



望著跟前號稱擁有“天下第一名妓”的“芙蓉閣”三個外披風衣,頭戴笠帽的男子靜悄悄地走近。與其他尋芳客不同的是,他們並無猴急地想進閣銷魂,隻是直挺挺地忤在門口。



“喂!你們三個要站就站到一邊去,不要擋了咱們門口的財路。”保鏢阿勇瞧這三人的“窮酸”樣,生氣地叱喝。



“這位小哥,我們是來找人的。”為首的男了不以為忤地欠身道。



“找人?”阿勇鄙戲地瞄了他一眼,“找什麼人呀!我看你八成是找錯地方了,咱們這裏可不是你這種身分地位的人能來的,你們還是快走吧!”



“呸!狗眼看人低。”其中一名男子按捺不住想上前教訓這不知死活的家夥,但才剛跨步,卻讓為首的男子給攔了下來。



“大哥,讓我來教訓他。”另一名男子亦卷起衣袖,頗有舍我其誰之勢。



“住口,不準鬧事。”為首的男子低沉斥道,隨即轉向阿勇:“小哥,麻煩請你通報雲娃姑娘;聶如風求見。”



“雲娃姑娘?”阿勇先是睜大眼睛.隨即捧腹輕蔑地笑了起來,“雲娃姑娘可是‘天下第一名妓”.就連皇上都不能輕易見著她,敢問你聶如風是何等人物?隨報個名就想一親芳澤?你還是識相點,趕快走吧!”



“既然小哥不願通報,那我隻好自己進去找了。”聶如風冷冷地說完,朝其他兩人微微頷首。



倏地,三條黑影淩空躍起,落在“鞭蓉閣”高廣的屋簷上,這一幕看得阿勇目瞪口呆,久久地無法回神。



“我就說嘛!跟那種人問什麼都是白搭,還不如自己找比較快。”聶家老三聶如龍低聲道。



“老三,少說廢話,快找人。”老二聶如雲緊跟在大哥身後,示意麼弟腳步快些。



而聶如風則是沉默地走在前頭,他的整個心思都放在這個籌劃了二十年的計劃中,二十年了……當年爹娘倒臥血泊中的景象,沒有一天不啃噬著他的心;當年僅隻九歲的他,也因此不得不帶著兩個弟弟東躲西藏的遠離揚州.防仇家的趕盡殺絕,那種孤苦、絕望的感覺,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現在,他終於又回來了,而惟一的目的就是報仇,他要讓對方也嚐嚐自己曾受過的一切痛苦。



聶如風帽沿下的嘴角,漾起了一絲冷酷的笑容。



“大哥,這裏有間‘瀟湘院’,我們不妨進去查探、查探。”聶如雲的聲音將聶如風拉回現實。



“也好,進去看看。”聶如風率先翻過由竹枝圍起的矮籬,兩人也隨即跟上。由他們俐落和身手來看,可以得知三人的武功比朱弱,而其中又以聶如風最為純熟。



“咦!有琴聲。”聶如龍側耳聽了一會兒,“這不就是雲娃姊最常彈的“頭情”嗎?沒錯,雲娃姊肯定是在裏麵。”他腳尖一蹬,運氣疾奔。



聶如風與聶如雲相視一笑,搖搖頭提足追上前,由於他倆輕功修為較聶如龍高,因此雖然後來,卻是先到。



屋內的琴在三人來到門外時嘎然而止,“是誰?!”甜美卻篤定的聲音自門內傳出。



“好耳力。”聶如風讚賞道。



屋內突然沉靜了下來,不一會兒,木門霍地在三人麵前打了開,露出張蛾眉淡掃的麗容。



“聶公子!?”雲娃驚喜萬分地輕呼,杏眼圓瞪,“二公子,三公子,你們都來啦!”



“雲娃,不是說過不要以公子稱呼我們嗎?叫名字就可以了。”聶如風拿下頭上的笠帽淺淺地一笑。



雲娃不禁渾身一震,聶如風一如往昔般的英俊帥挺,甚至更加成熟稱重,深黑的劍眉之下,是雙銳利有神的鷹眼,挺睦的鼻梁完美的嵌在絲條堅毅的臉上,而那片濕泣的薄唇,則稍稍的緩和了冷酷的外表。



聶如風是個魅力十足的男人,即使是右頰的一道刀疤,都無損他絲毫英姿。



“雲娃姊,你不請我們進去嗎?”聶如龍別有含意地調侃她,“再站下去,天可能都快亮了。”



“呃……對呀!可能是見著你們太高興了,競忘了先招呼你們進來快進來吧!”雲娃畢竟是見過場麵的人,並未因此而害羞。



“幾年不見,你變了不少。”聶如風看著蛾眉的雲娃,實在很難將她跟當初那個幹癟落魄的小丫頭聯想在一起。



“當年若非公子相助,代雲娃償還父親生前的債務,雲娃早就被那幫凶神惡煞給淩辱致死,也不會有今日了……隻是,就怕你們嫌棄我現今的身分呢?”雲娃故做嫵媚地扇扇睫毛。



“怎麼會呢?我們知道你是賣笑不賣身,憑的是超群絕藝,有誰敢對才貌兼備的你心存不敬之意?”開口的是聶家老二如雲,“不過,如果你執意再以公子相稱,我可就要生氣嘍!”



“是呀!雲娃姊,何必拘泥於那些世欲的繁文縟節?你就不要再公子長、公子短的了。”聶如龍也在一旁附和著。



“這……那雲娃就恭敬不如從命!”這個提議正合她的心意,她露齒一笑,朝三人作了個揖,嗲聲道:“如風、如雲,如龍。”



“這樣才對嘛!”聶如龍老成的頻頻頷首,惹來大夥兒的一陣哄笑,連一直眉頭深鎖的聶如風也不禁笑了起來。



雲娃怔了怔,她幾乎快忘記聶如風的笑是如何令她怦然心動,她在心中暗自發誓這個男人她非得到不可。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阿勇遲疑的聲音從庭院傳了進來,“雲……雲娃姑娘?”



雲娃向三人做了噤聲的手勢,然後婀娜多姿的走出去,冷冷道:“有事嗎?為什麼帶這麼多人來此?”



“小的……小的隻是想問問,是否有人前來騷擾雲娃姑娘?”阿勇見雲娃臉色難看,結結巴巴地道。



雲娃冷哼一聲,“笑話,‘瀟湘院’是什麼地方?豈會有人吃了熊心豹膽在此地撒野?你們還不快快退下,省得我看了心煩。”



雲娃杏眼微瞪,阿勇馬上唯唯諾諾的俯首稱是,帶領著一幹人馬飛快地退出了“瀟湘院”。



“雲娃,此番我們兄弟三人冒昧前來,對你造成的不便之處還請見諒。”聶如風對著剛回門的雲娃致歉道。



“快別這麼說,”其實她心裏還巴不得他能永遠待在她身邊呢0不過,此次你們的突然出現,難道是……時候到了?”



五年前聶如風將她救回,收容她於“風雲龍堡”時,她就曾聽說過有關聶家的血海深仇,及他不報此仇誓不為人的決心。



“沒錯,是時候了……”聶如風喃喃道,一股凝重的氣氛霎時彌漫在聶家兄弟之間,“為了不洩漏行蹤,可能要麻煩你……暫借此處與我們藏身。”



“當然沒問題,任誰也不會猜想到你們會躲在我雲娃的‘瀟湘院’中,我馬上命丫頭將廂房清理清理,你們就安心待下吧!”雲娃喜孜孜答應,隨即又略帶遲疑地道:“可是……他現在已經是城內第一大莊——‘傲天山莊’的莊主,有錢有勢,恐怕不是那麼好對付。”



“無論多困難,這次非要取那狗賊的性命不可。”聶如風咬牙切地握緊了拳頭,“秦傲虎,納命來!”



聶如雲與聶如龍站在一旁沉了臉色,暗自發誓,一定要手刃那秦傲虎,以報殺父母仇。



“傲天山莊”占地十六畝,台榭數在間,彎曲的幽徑回延在不同大小的池沼中,竹林中翠,梯架閣,其華貴侈麗,比起皇親國戚之府第猶有過之而無不及,無怪乎稱其為揚州城內第一莊。



“小姐,小姐!”一名年約二十出頭模樣俏麗的的丫環,正慌張張地追喊著前頭的人影。



“冬兒,你還真精,又被你逮到了。”



這名被喚作小姐的女子無奈地轉過身朝自己的貼身丫頭——冬兒笑笑,原來她正是“傲天山莊”城主秦傲虎最疼愛的獨生女——秦小蠻。



凝脂白玉般的冰肌雪膚,微微透著一抹紅粉,細長的眉毛下,清滬烏亮的深深大眼顧盼生研,兩頰旁若隱若現的小酒窩未笑便令人醉,尤其是那片紅豔滴水的小嘴,任誰都忍不住要多瞧上她幾眼。



“這樣一個十七歲,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兒家穿的竟然……竟然是一身男兒的裝扮?如瀑布般長洩而下的烏黑秀發,此時已被高束其後,一身雪白的衣裳,合適的掩飾了女子豔腴的特征,此時的她儼然像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公子。



“小姐.你又穿成這副模樣,想溜到市集閑兜,如果被莊主知道了怪罪下來,冬兒可是擔待不起呀!”



“傻東西,你不說、我不說,爹爹他怎麼會知道?”秦小蠻露出她那令人無法抗拒的甜美笑容,匿聲道,“我看這樣吧!幹脆你也去改個裝吧!我們倆一起‘微服出巡’,好好的玩上一整天,省得成天待在莊裏,悶都要悶死人了。”



“可是……”冬兒遲疑地蹙眉。



“我的好冬兒,別可是不可是了,”秦小蠻看出冬兒已經在自己的遊說之下動了心,遂一把拉著她的手,催促道:“快,快去將我上次送你的男裝換上,別耽擱了大好時光呀!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下會有人認出我們的,更別說是我爹爹了。”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秦小蠻決定的事,是任誰也無法改變的,冬兒沒轍的歎口氣,在秦小蠻的左拖右拉下,半推半就地回房換衣去了。



待冬兒也是一襲男裝之後,她們才躲躲閃閃地自莊內“混”出來。



“剛剛真是好險,差點讓守衛給攔了下來,”冬兒驚魂未甫地拍拍胸口,“多虧你及時扯了個謊說咱們是‘都督府’派來送禮給小姐的,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也得拜‘都督府’三天兩頭遣人前來送禮之賜呀!否則他們怎麼會如此輕易就相信我的一言兩語?不過……這定國公也真奇怪,送這麼多禮給我做啥呢?”秦小蠻側著問,不解的想著。



“這還用說嗎?定國公八成是看上小姐,要你去當他媳婦啦!”冬兒調侃地輕笑,“其實定國公子——安陽王年輕有為,長的又一表人才,跟小姐你還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呢!”



“去,別瞎說了。”秦小蠻泛紅了臉,輕啐道,“下次再這樣胡言亂語,我非要拿針絲將你的嘴給縫起來不可。”



“是是是,我的好小姐,冬兒不說就是了。”冬兒自小與秦小蠻一起長大,素知她的脾氣嘴硬心軟,因此不以為意在陪笑道。



“這還差不多。”秦小蠻嘟著小嘴,白了冬兒一眼上又回複溜出莊的興奮,“冬兒.切記待會兒不要再叫我小姐,得改叫我公子,知道嗎?”



“知道了,公子。”冬兒壓低佯裝的男音,令秦小蠻忍俊不住地噗嗤笑了出來。



她們主僕兩人,就這樣沿途說笑鬥嘴的走著,不知不覺,竟來到城內最熱鬧最多青樓妓院聚集的街道上。



秦小蠻好奇地看著街道邊正招呼客人的鶯鶯燕燕,她突然靈機一動,突然奇想地睜大眼睛,“我曾聽說過城內最負盛名的‘芙蓉閣’中,有個叫做什麼雲娃的美妓,尋常人想見她一麵,可說是難上加難,不如,咱們就上那兒瞧個究竟吧!”



“這可萬萬使不得呀!”冬兒立刻驚慌失措地阻止,“那種地方……那種地方,絕非正經人家去的。”



“誰說的?我聽馬夫阿武說,隻要有錢就可以進去當大爺的。”秦小蠻大概根本不懂冬兒不懂的暗示,執意前去一探究竟。



這個死阿武,怎麼什麼話不好說,偏偏挑這種事告訴小姐?真該死,冬兒不禁在心中咒罵著。



“小姐——喔!不,公子,那個……那個……那種地方可是讓男人去鬼混的啦!”冬兒沒辦法,隻好挑明地說。



這會兒秦小蠻終於聽懂了,粉臉一紅,暗斥自己的無知,但話已說出口,要她收回她也不甘心,更何況,她對“芙蓉閣”本就充滿好奇心,不管了,非去不可。



打定了注意,秦小蠻又露出迷死人的笑容,“這敢情好,今天咱倆不正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不行啦!那兒龍蛇混雜的,如果不小心了,莊主非把我皮剝了不可。”冬兒雖仍極力勸阻,但當她見到秦小蠻方才露出的笑容便知道,自己又在白費工夫了。



果然,秦小蠻又嘟起嘴,耍起賴來,“我不管,總之今兒個我是去定了,如果你不想陪我一道去的話,我就自個兒去,你先回莊裏好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便走。



一步、二步,秦小蠻一邊偷笑,一邊在心中默默計數,果然,數到第三步時,身後就響起冬兒認命的服輸聲,“唉!陪你去會慘,不陪你會更慘,算啦!我就隻舍命陪君子啦!”



“哇!我就知道冬兒最好啦!”秦小蠻高興地跑回頭,親匿地拉著冬兒的手。



“別忘了我們現在的裝扮,在街上拉拉扯扯的會讓人誤會的。”冬兒打趣地問,示意秦小蠻路人投射而來狐疑目光。



“是呀!我高興得忘形了。”秦小蠻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隨卻挺直了腰桿,馬上又搖身一變,成了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



冬兒寵愛的看著她,暗自祈禱待會兒可不要出任何亂子才好……



“大爺,怎麼這麼久都沒來?人家可想死你了。”



“這位公子,進來坐坐嘛!我們‘芙蓉閣’的姑娘能歌善舞,尤其是伺候人的工夫,包你滿意的啦!”



“哎喲!死相,別這樣猴急嘛!進去再說啦!”



“芙蓉閣”前充滿了青樓姑娘的親儂軟語,嬌嗲地招呼往來的客人,間或摻雜著男人充滿yinhui的笑聲。



“公子,你真的要進去?”冬兒站在“芙蓉閣”前,不死心地再三詢問。



“當然,都已經來到‘芙蓉閣’前,焉有過門不入之理。”秦小蠻的好奇心早勝過一切,要她打退堂鼓,簡直比登天還難。



“走吧!”秦小蠻毫不猶豫地向前大步而行,



冬兒無奈地搖搖頭,也隻好快步的跟了上前。



剛一接近“芙蓉閣”門口,一位發挽成發髻,身著淡藍色如蟬翼般薄紗的妖嬌女子,馬上像蜜蜂見著花一般地粘了上來,“兩位公子好生的麵孔,想必是第一回上咱們‘芙蓉閣’吧?來來,讓我媚娘好好帶你們參觀參觀,包你們樂不思蜀喲!”媚娘一邊說一邊攬上秦小蠻的手臂將兩人往門內拉了進去。



“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人怎麼服侍我們嘍!”秦小蠻玩心大起,依著旁人的模樣,打情罵俏地掐著媚娘的粉臉。



而冬兒則是苦著一張臉,嘴中還不停喃喃念道:“真是傷風敗俗……”



秦小蠻瞪了冬兒一眼,興高采烈地任由媚娘將她拉進了“芙蓉閣”。



“兩位公子這般的俏模樣,鐵定會把我們閣內的姑娘迷得神魂倒,不過……可不許把媚娘給忘了喲!”妮娘用臀部撞了秦小蠻一下,眨眨眼,將兩人領至一間以“春意無邊”為題的獨立別室,沒一會兒,一群各具特色的女子尋聲而至。原來,男人喜歡的就是這一套?!



“敢問公子要如何稱呼?”媚娘硬是擠在秦小蠻和冬兒之間,深怕漏了什麼好處似的。



“要你們這裏最有名氣的姑娘來陪大爺。”秦小蠻學著旁人說道。“喲!我們這兒的姑娘不就都是名氣最響的嗎?”媚娘裝傻道。



“咱們明人眼前不說暗話,我們是特地來見雲娃的。”秦小蠻開門見山地道。



“雲娃?這兩個毛頭小子竟然想見雲娃?媚娘不禁暗自在心中竊笑。



“怎麼?還不叫她出來見客?”秦小蠻不耐煩地道。



“這……”媚娘為難極了,她可不敢去招惹大牌又壞脾氣的雲娃,可是,又不能得罪客人……



正當媚娘暗自沉吟之際,隔壁包廂突然傳出一陣申吟聲。



“咦?隔壁是不是出事了?咱們趕緊去看看。”秦小蠻話聲未落,自己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公子,等等……”冬兒來不及攔阻,隻好匆忙尾隨而去。



秦小蠻一把拉開遮在門口的布簾,正待出手解救方才申吟的女子時,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呆若木雞,一張俏臉紅得發燒似的。



隻見眼前的女子哪裏是受苦的模樣,而是朱唇半啟,酥胸微露的倚在一個看似腦滿腸肥的男子身上。那男子的手還兀自在她胸前遊移,完全不因秦小蠻的闖入而打斷。



“好一對狗男女,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做這種……”秦小蠻恥於開口說是“哪種事”.一掄拳,忿忿地擊了過去。



“哎喲!”肥男子被她打下地,又急又氣地站直身子,“你……你搞什麼東西呀!”



“哼!我在教訓你這不知羞恥的人。”秦小蠻理直氣壯地雙手插腰。



“公子……哎喲!王老板你是怎麼了?”尾隨而來的媚娘看著王大爺的黑眼圈,強忍笑出聲的欲望,高聲問道。



“你還問我怎麼了?我要問問你們‘芙蓉閣’怎麼會讓個角色跑進來撒野?”王老板惱羞吼道,“趙麼麼呢?叫她快滾出來,今個兒我要看她如何賠償我的損失?”“小姐,你看你,闖禍啦!”冬兒在秦小蠻耳邊低聲道。



“闖禍?為什麼?”秦小蠻搞不情狀況地聳聳肩。



“你忘了我們來的是什麼地方啦?”冬兒提醒她道。



“糟糕……”她還是真忘了呢!管他的,秦小蠻吐吐舌。決定打死也不承認自己有錯。



這時,一位徐娘年老,卻風韻猶存的女人,掀開布簾走了進來,堆滿應酬似的笑容朝人群道:“呀!找我趙麼麼有啥事呀?是不是要打賞我呀!”



“打賞?我看打你還差不多。”王老板怒道。



趙麼麼碰了一鼻子灰,笑容不禁僵了一下,但又迅速恢複自然,“王老板怎麼那麼大的火?是不是姑娘沒有好好伺候您呀!”趙麼麼瞪了原本服侍王老板的女子一眼。



“不關我的事喲!”女子連忙揮手否認,“真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闖了進來的。”她指指秦小蠻。



趙麼麼順著那女子手指看過去,她在心中不禁暗忖.好個俊俏的少年公子。



“對,你不要怪她,是我看他不順眼,所以才想教訓教訓他的。”好漢做事好漢當,秦小蠻抬起下巴向前跨一步。



“這位公子,你該知道我們‘芙蓉閣’不是可以鬧事的地方。”趙麼麼帶著威協的笑容道,王老板可是個重要的金礦,她可不想為個小子去得罪他。



“要不然,你想怎樣?”秦小蠻才不把個“芙蓉閣”放在眼裏。



“你看看,到現在他還敢這樣囂張,你還不叫保鏢出來好好教訓他?”王老板捂著黑眼圈道。



“小姐,我看我們就息事寧人吧!否則鬧大了,傳到老爺耳裏,那就糟了。”冬兒趕緊趨前拉拉秦小蠻,不由她反對的自腰帶的錢囊中掏出幾綻大大的金元寶,朝趙麼麼的眼前晃了過去。



“這……這……”趙麼麼眼睛直盯著金元寶瞧,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絕少有客人一出手便如此大方,就連眼前的王老板都不曾如此。



“這是我們賠償你們的損失,”冬兒眼睛往王老板處一瞄,“現在你該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當然,當然。”趙麼麼像是怕冬兒反悔似的.連忙將金子接了過手,咬咬看,沒錯,是真的。



“來呀!把在此處鬧事的人給趕出去。”趙麼麼叱喝道。



“哼!這下你們可有苦頭吃了。”王老板得意洋洋地期待保鏢將秦小蠻兩人給揍出去。



沒料到,保鏢在趙麼麼眼光的暗示下,竟二話不說地架起王老板,無視他的呼天搶地,粗暴地將這個倒楣鬼給拖了出去。



“冬兒,你去哪兒學得招術?還真有你的。”秦小蠻輕聲道,從小受父親嗬護的她還真不知道金錢萬能的道理呢!



“這就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冬兒得意地道。



“哎喲,兩位公子受驚了,女兒們,還不趕緊伺候兩位公子坐下。”趙麼麼熱心吆喝,頻頻使色給眾姑娘,要好好抓住這個大金主不可!



“女兒!”秦小蠻大眼圓瞪,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你是她們的娘?怎去可能……一個人怎麼可能生這麼多的孩子,而且還都是女的?”她看看周圍,大約有十多個女子呢!



“這……公子您還真是愛說笑呢?”趙麼麼稍稍一愣,隨即掩嘴笑了起來,而一旁的姑娘也不住吃吃笑著。



隻有冬兒知道秦小蠻真的不懂,忙湊近她身旁輕聲解釋,“她不是她們真正的娘。”



“那為什麼她說……”秦小變不解地悄聲回問。



“這隻是青樓女子對握有她們賣身契之人的習慣稱謂而已”



“喔!原來如此。”秦小蠻恍然大悟,想到自己惹出的笑話,她不禁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這兩個小夥子真是古裏古怪的,趙麼麼看她們交頭接耳的不知在說什麼,暗暗在心中嘀咕著,要不是看到他們的金元寶,她還真會以為他們是來搗蛋的呢!



“女兒們,還不快幫公子們倒酒。”趙麼麼笑臉盈盈地道,“兩們公子慢慢享用,我趙麼麼先下去了。”



“慢著。”秦小蠻出聲阻止,“把雲娃先叫出來再說。”



趙麼麼愣了楞,道:“哎喲!公子還真是識貨,這雲娃可是我們‘芙蓉閣’的活招牌呢!隻是……就這麼不湊巧,她今天大不舒服無法見客。”“不行,我今天非見著雲娃不可。”沒見到她,那今天豈非是白來了嗎?秦小蠻毫不妥協地以命令的口吻說。



“這……您這不是在為難我趙麼麼嗎?”趙麼麼笑得有些僵硬,”對不起,公子,雲娃是不見客的,就算是皇上駕到也是一樣恕難從命。”



“是嗎?不知道這個能不能讓雲娃的病好起來?”秦小蠻現學現賣,也自腰帶中換出一袋金子,丟在趙麼麼跟前。



趙麼麼遲疑地將錢袋打開,往裏麵探了探,天哪!這麼多金元寶!真是教人不開心也難。



“如何?”秦小蠻胸有成竹地問,一麵作勢要將袋子取回。



趙公麼趙緊將袋子往懷中摟緊,金子和雲娃的吩咐在她心中展開拉鋸戰。



“既然趙麼麼如此為難,我看就算了!”冬兒在一旁故作不在乎地起身想走。



“等等,”趙麼麼咬了一咬,黃金終究是戰勝了雲娃,她諂媚地笑道,“凡是總有個商量嘛!”她眼珠子一轉,暗示一旁的姑娘們先退下。



“那就是沒問題嘍!”秦小蠻一麵開心他說,一麵用讚賞的眼神望了下冬兒。



“我這方麵當然是沒問題,隻是……雲娃……”說起雲娃,連趙麼麼都要讓她三分,惹惱她對“芙蓉閣”的影響可大嘍!



“這好辦,我們兩人可以自行進內院找她,您就當沒瞧見我們不就成了?”秦小蠻一轉,馬上出個好辦法。趙麼麼沉思了一會,又瞧瞧手中的金子,決定地點點頭,“成交!”



“沒想到‘芙蓉閣’中竟還有如此清幽雅致的別院?”秦小蠻饒富興昧地左顧右盼,‘瀟湘院’?不知這位雲娃姑娘是否如同此院般不同凡俗?



“再怎麼出色,還不隻是一個陪笑的娼妓,假如被莊主知道我們竟然為了個女子花了這麼多金子,肯定會死得很慘。”冬兒苦著張臉道。



“真掃興了!”秦小蠻玩性正濃,一腳踏進種滿奇花異草的庭院中,扯開喉喊:“雲娃姑娘,出來見客嘍!”



屋內的雲娃正與聶如風兄弟把酒敘舊,突聞院中傳來的聲音,大感詫異地放下手中的小酒杯,“奇怪,我明明交代了趙麼麼,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上門,我雲娃也不見的呀?是誰有這麼大的膽敢在我‘瀟湘院’內大呼小叫?”



“會不會是酒醉的登陡子跑到此處找碴?”聶如雲推測道。



“雲娃姊,我去幫你打發他。”聶如龍馬上接口站了起來,一副要衝出去的模樣。



“不用了,這裏還沒有我雲娃解決不了的事情。”雲娃皺皺眉,不高興地朝門外走去。



“大哥、二哥,你們有沒有覺得雲娃姊好像變了不少?”聶如龍望著雲娃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



“人總是會變的。”聶如風淡淡道。



“你少管這麼多,喝你的酒吧!”聶如雲將聶如龍的酒杯倒滿,暗示他別管他人的閑事。



聶如龍無趣地聳聳肩,乖乖聽話的喝起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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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6 21:00: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秦小蠻第一眼見雲娃的第一印象便是——美若天仙下凡,雲娃秀麗的五官像精心設計雕琢似的,完美無瑕的安置在那張白裏透紅的瓜子臉上;烏黑如雲的發絲並未如其他姑娘般盤成發型,而是隨意柬在項後;窈窕的身段,隨著她的蓮步輕移搖曳生姿。



“百聞不如一見,雲娃姑娘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大美人呀!”秦小蠻忍不住拍手讚好。



就連冬兒也不能不承認,這位雲娃姑娘跟她們先前所見到的庸脂俗粉完全不同,但是不知為何,她直覺感到這個女人,心機必定很重。



就在她倆暗自打量雲娃時,雲娃也同樣在心中對眼前的俊俏公子感到驚歎。



尤其是站在前麵的小夥子,柳眉明目、唇紅齒白,真是少見的美少年,若她是女兒身的話,自己肯定得甘拜下風了,雲娃在心中暗忖,不過……這美少年的皮膚也未免太過於白皙了點……



“公子,人你已經看到,我們可以回去了吧?”冬兒隻想趕快結束這場冒險。“別急,我還想跟她聊聊呢!”秦小蠻哪有這麼容易聽話的。



“你們兩人想必是走錯地方、找錯人了,我雲娃可是不隨便見一般的市井小民的,你們快走吧!”雲娃淡淡的拋下話後,看都不多看兩人一眼,轉身便走。



“且慢!”好個傲慢的女子,秦小蠻決意挫挫雲娃的銳氣,她衝了上前箝住雲娃的手腕,“本大爺今兒個就是非你作陪不可。”



“哼!”雲娃冷哼一聲,施展了當年聶如風曾教過她的“反手拎拿”欲狠狠地抓秦小蠻一把。



“喲!真來你也會幾功呀?好,我就來陪你過招。”



秦小蠻自小在父親的身旁耳濡目染下習得一招半式,現在更是玩興大起,右手一鬆,避開雲娃疾抓而來的五爪,左手馬上隨後而至,毫不憐香惜玉地將雲娃半空的手碗關節用力往相反的方向一扭,雲娃不禁花容失色地痛呼失聲。



“公子真行!”冬兒見狀,開心地在一旁拍手叫好,反正雲娃的高傲氣焰早教她壓下來。



“還要你說。”秦小蠻得意地道。



不過,她的笑容並未維持多久,一股勁道倏地疾射而至,陣陣刺痛傳遍秦小蠻的左手,震得她左手一鬆,踉蹌狼狽地後退了幾步,而雲娃也乘機閃了開去。



“堂堂兩個大男人,竟然聯手欺負一個弱女子,難道不怕人笑話?”



“如風。”雲娃嬌呼一聲,飛快的撲至聶如風的,以受盡委屈似的偎著他。



“公子,你沒事吧?”冬兒趕緊關心的趨前查看秦小蠻有否受傷。



秦小蠻整隻手臂像失去知覺似地麻痺不堪,連半點勁兒都使不出來,她又急又氣地瞪向那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天哪!她常聽人說安陽正是如何的英挺帥勁,但依她看來,安陽王斷無眼前男子這般出色吧!黑幽的眼眸,銳利得像能望穿她的心靈深處,堅毅的下巴曲線,明白顯示出他固執的一麵,尤其是那高挺的昂藏身軀,更讓周遭的人顯得細微渺校這是個渾身充滿危險氣息的男人。



一股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莫名悸動,閃電般的襲出秦小蠻,一時之間,她竟忘了左手的麻痛,就這樣怔仲的盯著聶如風瞧。



冬兒首先察覺主子的失態,忍俊不住的在心中偷笑,她不著痕跡的用手肘碰了碰看得出神的秦小蠻,露出一副“我完全了解”的促狹笑臉。



秦小蠻見心事被戳破,粉臉一紅,又羞又惱地白了冬兒一眼.連忙重抬怒氣,朝聶如風狠狠的地喝道:“你是誰?暗箭傷人難道就是英雄好漢的行徑?”



“我是誰並不重要,至於暗箭傷人……試問公子可有受傷?”這個小男孩還真有意思,竟然會像個女人似地羞紅臉?



聶如風忍不住想逗逗他,“既然雲娃姑娘已經表態今日不見客之意,兩位小兄弟又何必強人所難?況且……此處也非小孩兒應來之地……兩位還是速速返家,免得爹娘掛心了。”



什麼跟什麼嘛!他分明是在暗諷自己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孩,這個粗魯又無理的臭男人。秦小蠻氣得漲紅了臉,顧不得手仍隱隱發麻,忿忿地喝道,“少說廢話,看招。”



聶如風氣定神閑地看著掄起拳頭,擺開架式的秦小蠻,怒氣衝天的朝自己飛撲而來,他微微一笑,也未見有任何防禦的準備,隻是輕輕將雲娃推一推,示意她離開些。



這下秦小蠻更火了,她一定要讓他知道瞧不起人的後果!



可是想歸想,連他的邊都不摸著,她就被一股氣勁給掃了開,跌跌撞撞地險些倒在院中的地上,秦小蠻用盡渾身解數,好不容易穩住下彎的腰肢,心中還不忘想著,天哪!自己現在的姿勢一定又好氣又好笑。她氣急敗壞的站直身子,瞪向聶如風,而他竟然還是一派優閑自在朝著她諷刺地笑著,不行,如果自己這麼輕易就認輸,豈非太沒麵子了嗎?



“公子!”冬兒見秦小蠻一臉不認輸的神情,走過去勸道,“不要再打了啦!剛剛他連動都沒動就莫名其妙地推了你,如果真的動起手來,恐怕你會受傷呀!”



“怎麼?連你都認為我打不過他!”秦小蠻死鴨子嘴硬地說,其實她心裏明白得很,自己並非他的對手。



“我看你還是識相點,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雲娃方才吃過秦小蠻吃虧,現在逮著機會,馬上說了些風涼話。“算了啦!小姐。”冬兒湊過去低聲道,“反正你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咱們還是走吧!”



這般落荒而逃?不行,從小到大她還未受過這等奚落,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怎麼咽得下這口氣?秦小蠻深吸口氣,一招“傲虎降天”虎虎生風的猛襲聶如風門麵。



“傲虎降天?!”聶如風原本帶著戲謔笑意的臉,突然變為冷酷剛硬,他輕而易舉得單手擋下秦小蠻毫不成熟的虎拳,進而更順勢緊緊扣住她的細肩,“你是傲天山莊的人?”他冷冷地問。



“你管我是誰,要殺就殺,少在那裏廢話。”縱使已痛得臉色發白,秦小蠻在口頭上可是絲毫不服輸。



“哼!”聶如風輕蔑地隨手一揮,秦小蠻立刻被狠狠地拋到冬兒身上,狼狽不堪地跌坐在地上。



冬兒連忙將她扶了起來,心疼地撫著秦小蠻的肩膀。“快滾吧!否則……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麼事?”聶如風語氣冷得像冰似地、教人不寒而栗。



“公子,所謂好漢不吃跟前的虧,咱們還是快走吧!”冬兒不由分說,拉了秦小蠻就走。



經過這番折騰,秦小蠻也沒力氣抵抗隻有半推半就地任由冬兒將她往外拖,但嘴裏卻仍然頑強地朝聶如風宣示:“我會記住你的!”



聶如風不在乎地挑挑眉,轉向雲姓道:“進屋吧!否則如雲和如龍可能就不會乖乖的聽我的話,留在屋內了。”



“可是……這麼輕易就放他們走,還真是不甘心,”雲娃怒氣未平地瞪著兩條漸行漸遠的身影。



聶如風牽牽嘴角,並未回答,此時他腦海中,竟全是方才那個蠻橫、頑固的俊美臉孔,他沒忽略那張略賺蒼白粉嫩的麵頰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不笑時也若隱若現,可愛極了,而且……那柔軟纖細的身軀,在他的箝製之下,顯得好嬌小.如果不是那身男裝,自己還真會以為“他”是個女人哩!



如果她是個女人……聶如風趕緊阻止自己繼續飛馳脫韁的遐思,懊惱自己竟會對個小男孩產生幻想,他不禁厭惡地皺皺眉頭。



“如風,你在想什麼?”雲娃一無所知地問。



“呃!沒事我們進去吧!”也許今晚該找個女人了……聶如風邊走邊想著。







“小姐,該起床啦!”冬兒將白色的紗帳掀開,將它掛在兩邊的床柱上,隨後輕輕地走近秦小蠻身邊,準備將她搖醒,可是一見到主子的睡相,又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



原來秦小蠻不但衣服半掀,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身,而且不知何時,整個人做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移動,用腳丫子去睡玉枕,至於那床可憐的羽被,早被她踢到了邊疆地帶,飽受冷落之苦,而做這個動作的人,則是睡夢中麵帶甜笑地念念有辭。



冬兒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推了推秦小蠻,但卻絲毫不見成效,她側頭想了想,露出一抹狡黠的好笑,隨即俯下身去,湊近秦小蠻的耳畔大喊:“無名氏來啦!”“無名氏”是她倆給在“芙蓉閣”見到的那男人所取的代號。



這招果然威力十足,秦小蠻馬上以第一速度自床上跳了起來,“他在哪,快把我的劍拿來。”她搞不清楚狀況地左張右望著,完全沒想到自己此時的衣衫不整。



隻見冬兒一派悠哉地端了盆水,放在床邊的紅木梳妝上,笑著扭了扭盆中的巾布,“早啊!小姐。”



秦小蠻愣了愣,待瞧見冬兒一副詭計得逞得意笑臉,才恍然大悟,“好啊!原來是你在騙我。”



“你應感謝是我在騙你,否則真讓他看到你那副令人不敢領教的‘怪異’睡相,還怕他不逃之夭夭?”



“哼!在他看見之前早被我砍成兩半啦!”秦小蠻漲紅著臉,沒好氣地接過冬兒遞來的濕巾,胡亂地在臉上抹一通。“我非報當日被辱之仇不可!”



“咦?我還以為你方才跟他在夢中相交甚歡呢,否則怎麼會笑得這麼開心呀!”冬兒看著秦小蠻連日來的魂不守舍。她相信小姐八成是情竇初開嘍!



“你……你在胡說什麼,誰會夢那個臭男人?”想到夢境中他對自己的溫柔,秦小蠻的臉不禁一陣燥熱,她趕緊再將濕布貼上麵頰,以掩飾自己的失態,否則給冬兒瞧見,少不了又要調侃自己一番。



“好啦!再擦下去臉都要擦破了,”冬兒不忍再逗她,將巾布及水盆端了開去,“快點起來更衣吧!莊主在大廳上等著你哪!”



“爹爹找我?”秦小蠻乖乖地任冬兒替自己穿上一件水藍色的綺羅紗裙,要去見父親,可不能隨隨便便穿些麻布褲裙的,否則一定少不了一頓好罵。



“聽說剛剛定國公有派人來莊內,不知和莊主談了些什麼,等他一走,莊主就遣我來叫小姐嘍。”伺候完秦小蠻更衣,冬兒又刻不容緩地梳理起她的濃黑長發了。



“是嗎?”秦小蠻有種不好預感,該不會……



“好啦!”冬兒滿意地看著自己的精心傑作,自滿地道:“沒有我啊!看你要怎麼見人哪!”



“我才不喜歡穿成這模樣,還頭載金簪銀簪的,麻煩死了。”秦小蠻不耐地站直身子,扯扯裙衫,才走不到兒步,就差點被絆倒在地上,“你瞧,礙手礙腳的,真搞不懂為什麼女人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穿褲子。”



“別抱怨啦!有多少女人想穿穿這種綺羅衣裙都不成,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冬兒緩緩地將秦小蠻纏成一團的裙衫扯開,取笑地說著風涼話。



“誰說的,眼前不就是有人一點都不希罕嗎?”以前她曾送冬兒好些錦綾綢緞的,誰知冬兒連正眼瞧上一眼都沒有,就又原封不動地退還了她,足足讓她氣了好幾天,以為冬兒嫌自己送的不夠貴重,後來才知道原來冬兒跟自己一樣,不喜歡那些繁雜嬌貴的衣服,正所謂臭氣相投!



“這怎麼一樣,冬兒隻是個下人,本來就不適合那些錦羅衣裳的。”冬兒淡淡地說,雙手靈巧地整了整秦小蠻弄亂的裙襯。



“冬兒”,秦小蠻突然一臉嚴肅地拉著冬兒的手“你才不是什麼下人呢!從小我就沒了娘,又沒兄弟姊妹,多虧有你陪我一塊鬥嘴、玩耍,否則我早就悶死了,對我來說,你就像我姊姊一樣,所以,以後可不準再說什麼上人下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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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6 21:00:15 |只看該作者
秦小蠻深情流露的一席話,讓冬兒感動得紅了眼眶,沒想到這個平時滿不講理,原來對自己倒是一片真心,為了怕秦小蠻笑她情感豐富,冬兒硬是強壓澎濤的情緒,淡淡的諾:“好啦!以後不就是了。”可是略微暗啞的聲音,還是洩漏了她的感動。



秦小蠻偷偷在心中暗笑冬兒的“假仙”,佯裝不知地拍拍手。“走吧!咱們去瞧瞧爹爹找我有啥‘好事’吧!”



“小蠻,我的寶貝女兒,快過來爹爹這兒。”威震揚州的秦傲虎,在麵對女兒時可溫和得很。



“爹爹,看你今天笑顏大展,肯定是有喜事嘍?”拜托拜托,可千萬不要跟自己猜測的一樣。秦小蠻一邊試探的問,一邊在心中祈禱著。



“哈——哈——哈——”秦傲虎突然仰天笑了起來,讚賞地道:“知父莫若女,小蠻呀!爹爹的確是要宣布一件天大的喜事。”



“莊主那麼高興,這件喜事……該不會是跟小姐有關吧?”跟在秦小蠻身側的冬兒也察覺異樣,忙幫著問。



“你這個丫頭也滿機伶的嘛!”因為秦小蠻的緣故,所以傲虎對冬兒不似一般丫環,總有那麼幾分另眼相看,“是跟小蠻有‘切身’的關係。”



“爹,你不要說了。”秦小蠻一聽與自己有關,急忙忙表明態度,“我可不要什麼喜事。”



“傻女兒,你又不知道是什麼事,等你知道後,爹保證你肯定會高興的。”秦傲虎寵溺地朝女兒笑笑,隨卻鄭重地宣布:“都督府正式差人來向爹提親了。”



媽呀!果然沒錯,秦小蠻覺得自己快昏了,她不否認安陽王的確是個出色的人才,但要教她跟他……一個從未見過麵的陌生人結婚……真是太扯遠了。



“怎麼樣,爹爹就知道你會欣喜若狂的。”秦傲虎將秦小蠻的瞪目結舌解釋為欣喜若狂,“所以,我已經替你答應了這門親事了。”他邀功似地說。



“爹,你怎麼可以這樣自作主張!”秦小蠻又急又氣地直跺腳,結果差點又讓裙子給絆倒,“我不嫁他!”她緊決地吐出這句話。



“什麼?”秦傲虎的笑臉一僵,“爹該不會是聽錯了什麼吧?你說……你不嫁?”



“沒錯,我才不嫁給什麼王爺的,人說‘候門深似海’,想必‘都督府’也好不子多少,那不把我悶死才怪。”秦小蠻振振有辭地說道。



“你說什麼?”秦做虎難得對秦小蠻吼叫,“簡直是一堆歪理,都怪我從小把你寵壞,事事順著你,任由你為所為。可是這次不行,爹爹已經答應定國公,你是非嫁他不可。”



“我不管,我說不嫁就不嫁。”秦小蠻無視秦傲虎的怒氣,嬌氣地嚷著。



突然,“啪!”地一聲巨響回蕩在驚愕的三人之間。



“爹,你……你打我?你從來沒打過我的……”秦小蠻撫著臉,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秦傲虎一臉悔恨地看著自己的手掌,但仍嘴硬地斥道:“不打不成器,我現在就是要打醒你。”他真搞不懂,安陽王有什麼不好,小蠻非要跟自己唱反調?而且他既然出口答應了人家,斷無收回之理,畢竟“都督府”不是自己可以得罪得起的。



冬兒見他們父女倆僵持不下,忙出聲打圓場,“莊主請息怒,讓冬兒好好地勸勸小姐再說吧!”



“也好,你就好好地勸勸她吧!”秦做虎剛好乘機下台階,搖頭歎息地背轉過身。



“是。”冬兒趕緊扯扯秦小蠻,示意她先回房再想對策。



誰知秦小蠻脾氣一拗,硬是不理會冬兒的暗示,義正言辭地宣布,“不必再白費唇舌了,無論說什麼;我都不會改變心意的”



“你……”秦傲虎本已打算息兵,沒想這個寶貝女兒硬是跟自己卯上,隻得繼續吹胡子瞪眼地轉身喝道:“多少人想高攀這門親事都被打回去,現在是你運氣好,有機會當上王爺夫人,這回可由不得你任性了。”



秦小蠻見父親這次似乎是真的鐵了心腸,竟然任憑自己怎麼“堅決”反對那無效,看樣子,再說也是白說,“好,既然爹爹認為他這麼好,就請爹爹自己嫁給他吧!”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拋下一串話,氣嘟嘟的兩手一提,將惱火的裙衫拉上了膝,完全沒有一絲商量可言地跑了開。



留下一臉錯愕、氣憤交雜的秦傲虎,及憋笑憋得差點窒息的冬兒。







秦小蠻心煩氣躁地在房內走來走去,原本穿在身上的華麗襦裙早被她亂丟一通地丟在床上,隻剩下一襲白色罩衫及新穿上的絲質白褲。



“坐下來歇歇吧!再走下去,你不累,我可看得眼都快花啦!”冬兒悠哉地坐在桌旁,輕吸著手上的熱茶。



“我怎麼坐得住嘛?你沒瞧見白天時爹爹那副‘此事毫無轉園餘地’的斷然模樣,教我怎能不急呢?”爹爹雖然從小寵她、順她,可是真要固執起來,自己肯定是“戰敗”的一方,真是氣死人了。



“其實跟皇親國戚結成親事,的確是件值得慶賀的喜事,也難怪莊主這次會這麼獨斷了,我看你幹脆就順了莊主的意思,當個王爺夫人也不錯呀!”冬兒一副事不關己地笑道。



“老話一句,誰覺得他好,誰就自己去嫁他。”可惡的冬兒,盡會挑些風涼話逗人家!秦小蠻的嘴嘟得都快要可以掛上三斤肥豬肉了。



“唉!”冬兒佯裝地無奈惋惜歎氣,“可惜冬兒生來身分卑下,否則呀!如果莊主許給安陽王的是冬兒,冬兒早就迫不及待地點頭了。”其實她最討厭那些仗勢欺人的達官貴族,不過這種事反正也不可能發生,說來逗逗小姐也無妨,冬兒的笑意更深了。



“臭冬兒,你當心會得到現世報。”



“我就拭目以待嘍!”鬼才會相信報應這回事呢!冬兒眼一瞟,又悠哉地淺喝了口茶。



秦小蠻瞥見冬兒眼中特意的促狹,不禁為之氣結,兩眼一翻,莫可奈何地從地下起來,一語未發地盯著腳尖發呆。



對於秦小蠻突然的“沉默乖巧”.冬兒還真是覺得不習慣,可能是自己方才捉弄她過了火,正想開口安慰安慰安慰,房外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叱喝聲。



“有刺客,有刺客——”



秦小蠻不禁一凜,與冬兒麵麵相覷,“刺客!?”



秦小蠻想都不想就跳起直衝,完全忘了自己隻穿著一套薄薄的白色罩衫,連冬兒想開口阻止都來不及。



可是在她沒頭沒腦地衝至門前,想打開房門時,門卻自動打了開——被踢開的,一副寬厚結實的胸膛硬生生地將她撞退了好幾步。



三條身影以極快的速度一閃而進,房門也砰地一聲緊緊關了起來。



秦小蠻好不容易揮開滿眼的金星,趕緊摸摸鼻子,好險,沒有撞扁,是哪個莽撞鬼擋住自己的去路,難道不知道她正急著去捉刺客嗎?



她搞不清狀況地抬頭欲開口斥喝,定晴一瞧,房內的第一現場卻讓她嘴巴張得大大的,說不出一句來,隻見房內不知何時多出了三個身著夜行服的蒙麵男子,一個捂著兩眼瞪得有如銅鈴大般的冬兒的嘴,一個緊貼著門前,仔細聽著房外的動靜,至於剩下的一人,則是由蒙臉的黑布上露出一雙驚訝及好奇的眼眸,一隻手還不停地揉著他的胸口。



“你……你們是誰?”話一出口,秦小蠻馬上就後悔自己問的白癡,有哪個刺客會笨到會說告訴別人他是誰呢?否則,他們沒必要全身包得像個肉粽似的了。



“你的頭可真真不是普通的硬。”果然瞪著她的男子,根本不理會她的問題,牛頭不對馬嘴的冒出一句讓她聽了羞點撞牆的話。



一時之間,房內竟充滿了低低的竊笑聲,更誇張的是,竟然連冬兒也在“刺客”的捂嘴之下冒出代表的笑聲模糊藝語。這個叛徒!秦小蠻不禁由脖子紅上了臉,回敬道:“你才是個虎臂熊腰,一身橫肉,‘胸大無腦’的大笨牛呢!”怎麼樣,她微仰鼻尖,一副挑鬥的得意樣。



房內突然陷入一片短暫的沉默,突然在門前的黑衣人猛地爆出一陣大笑,不可遏止折渾身抖動,從來沒人敢對聶家老大說這種,這個漂亮的小女娃兒還真有膽識,一想起方才她的連串開罵,聶如龍又忍不捧腹痛笑,及至接觸到聶如風投射而來的狠狠一瞪,他才極力將笑意逼回,但仍不時發出幾聲低低的咯咯聲。



“你平常都是穿著……這樣亂跑的嗎?”聶如風故意色迷迷地將秦小蠻由頭望到腳,見到秦小蠻羞郝困窘的雙手環抱胸前,他才緩緩露出一抹扳一城的奸笑。



“你……你……粗魯、野蠻、低級、無恥加三約。”秦小蠻趕緊遮掩掩地飛快奔到床邊,臉色緋紅地一把拉起羽被,把自己團團包祝



其實她長得還真不錯嘛!聶如風望著秦小蠻露在被單外的紅嫩臉頰,不甘不願地承認著,尤其是那對小酒窩,甜甜地好可愛……小酒窩!?聶如風努力搜尋著腦中的記憶,奇怪了,好像曾經在哪看過似的。



“大哥,依你看,我們要不要先撇退?”聶如雲的詢問,適時將想得出神的聶如風喚醒。



該死,今天的自己實在是有夠反常,竟然差點忘了正事,反而跟個小女孩“鬥嘴”。聶如風趕緊收回思緒,恢複嚴肅地正色道:“既然來了,就不能無功而返,非得找到秦傲虎,拿下他項上人頭回去祭拜爹娘不可。”



這些刺客也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竟敢當著她秦小蠻的麵談論起行刺計劃?她略微艱因地拖著大大的羽被移身至聶如風麵前,毫無所畏地抬頭怒目以對,“你們這群土匪好大口氣,想跟我爹爹比?隻要他動動手指就是足夠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了,更何況,還有我在這兒呢!由不得你們為所欲為,快快將冬兒放開。”



秦小蠻話聲方落,馬上感到六道冷芒射向自己,房內的氣氛仿佛降到冰點之下,她不禁微微一縮,開始衡量起一敵三的可能性…”



“毫無勝算”像是看透秦小蠻的思緒,聶如風冷冷地宣告著答案,他漸漸逼近她的臉龐,眼神酷得像結了層霜似的,兩寸、一寸……



慘了,秦小蠻開始有些後悔起自己的逞強,她應該馬上喊救命的.但是……他的眼睛還真深邃耶!黑黑的瞳仁邊還鑲了圈淡淡的琥珀色,一定有很多女人迷醉其中吧……哎呀!秦小蠻呀秦小蠻,生死關頭了你還有閑情研究敵人的容貌?對於自己的“從容以對”,她真不知是該喜該憂。



“我早該想到,除了秦傲虎那個狗賊的女兒之外,是不可能還有女子會集刁鑽、蠻橫、尖酸、刻薄於一身的。”聶如風的臉在離她隻有半寸之處停下,目不轉睛地瞪視著她。



“你胡說,我爹爹才不是賊,他可是堂堂‘傲天山莊’的莊主”她又開始逞口舌之爭了,方才的後悔早被她掃至九霄雲外.“要說狗賊,我看你這個半夜偷偷摸摸溜進‘傲天山莊’的刺客才是百分之百的名副其實。”



“你……”不行,差點又忍不住跟她鬥起嘴來,聶如風抬起頭來,露出一副冷淡的笑容,“隨你怎麼說,我沒必要跟個毫不講理的人解釋。”



“大哥,我看我們還是快點去找秦傲虎吧!否則等到他們找到這兒來,反而多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聶如雲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了冬兒的穴道,令她隻能怒眉瞪眼卻又動彈不得;跟著,他又虎視眈眈猛瞧秦小蠻,打算如法炮製的讓她安靜下來。



秦小蠻發現他們哥兒倆“賊兮兮”的交換了個眼神,想都不用想就猜到他們在打啥歪主意,哼!本姑娘才不會笨到呆呆地站在這兒的束手就擒呢!她腦筋一轉,手腳也立刻毫不遲疑地行動起來,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奔至床頭,將藏在枕頭之下的匕首拿出來與眼前的人搏上一搏。



這本該是個“天衣無縫”的“完美”計劃,可惜……她卻疏忽了幾點,第一她正裹著一件又大又長的羽被;第二依她以往笨手笨腰的經驗,這件羽被“必定”會“不負眾望”地將她絆倒。



果不其然,就在秦小蠻充滿鬥誌的跨出第一步時,也就注定了她跌個“狗吃屎”的命動,更慘的是,那床毫不合作的羽被遲該死不死地將她團團纏住,害她活像個淨伊似地動彈不得。



等她頭昏眼花地調正焦距時,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三雙同樣深邃的黑眸正淩空而下地俯視著她,惟一不同的是,那三雙眼中不同程度的隱隱閃爍著……笑意?!沒錯,她能肯定那一定是笑意,該死,這群臭男人。秦小蠻兩眼一閉,慷慨赴義般忿忿地道:“土可殺不可辱,所以在你忍不住笑我之前把我殺了吧!你這三個狼狽為奸,蛇鼠一窩,物以類聚、天下烏鴉一般黑的刺客兄弟。”



“是嗎?那我們就隻有恭敬不如從命嘍!”其實他們的主要目的是秦傲虎,並不想牽扯進其他人,所以才會想在不驚動旁人的情況下摸黑進莊,更何況對女人動手更非君子所為,隻不過她實在是個“奇怪”的女人,麵對刺客竟然還能伶牙俐齒的“胡言亂語”,讓聶如風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又是這個男人,不用張開眼睛就可以聽出是那個撞到她還嫌她頭硬的豬八戒,她霍地瞪大了眼道:“等等,不是你,不準給我動。”



什麼?!聶如風怔了怔。



“你。”她用嘴朝聶如龍方向努了努,“我觀察過了,你三個人中,就數你最數你最‘尊敬’我,就由你來動手吧!不過動作可要俐落點,速戰速決知道嗎?”語畢,她又半閉眼,伸長了脖了等大刀落下,可是不到一秒,她又趕緊抬起眼簾,急急地喊:“等等!我忘了告訴你,看你似乎良心未泯,還有得救,奉勸你不要再受到這個鐵毒心腸的大哥控製,從來沒看過這麼多話的男人;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好自為之!”她語重心長地又半閉了眼。



這個女人,不但喜歡亂用成語,而且還想挑撥他們兄弟間的感情,更氣人的是……她竟敢說他“長舌”?!從來沒人會將冷靜,沉穩的“風雲龍堡”堡主與這個形容詞聯想想在一塊,聶如風真想痛打她一頓,管她是不是女人。



看見大哥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模樣,使得聶如龍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大笑欲望,本以為今夜是個慎重嚴肅的夜,沒想到他們會莫名其妙地闖這個房間,更沒想到碰到這個古靈精怪的女人,直把一向冷靜的聶家老大氣得毛孔冒煙,雖然她是秦傲虎的女兒,聶如龍還是忍不住對她產生一絲絲的好感……欽佩!



而聶如雲則是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等著聶如風的下一步指示。



“喂!你快一點好不好,你知不知道這樣包在被窩裏,閉著眼睛很容易睡著?把人從香甜的夢中吵醒是最不道德的,為了避免做個道德淪喪的人,你最好趁我睡著完成。”秦小蠻語不驚人死不休地不耐咕噥著。殊不知被禁製在前的冬兒早被她的瘋言瘋語給嚇出一頭冷汗,這個小蠻小姐,平常神經也就算了,怎麼死到臨頭還喋喋不休的亂說一通,莫非……是因為莊主的逼婚.所以小姐才會想以“死”解脫?!



這莊主也是真的.不要隨便答應別人親事就好了,不隻如此,還不知從何處招惹了三個怪裏怪氣的仇家,虧他自己武功蓋世,竟然連女兒房中發生異狀也一無所知,真是急死人了。



都是莊主惹的禍,否則現在她也不用像個白癡似地,一直維持著同一個“醜”姿勢了。



唉!像我這麼優秀的人怎麼會如此“生不逢時”呀?冬兒還真開始煞有其事地自怨自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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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6 21:00: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小蠻,快開門!”秦傲虎的焦急吼叫交雜著急遽的拍打聲,響徹門裏門外。



“爹!?”秦小蠻眼睛一亮,他可出現了,來這麼慢,肯定是不是關心她,難怪早上說什麼也要硬把她“推銷”出去。一想到那一巴掌,秦小蠻的喜悅馬上消失得蕩然無存,哼!要她嫁給一個陌生人,那還不如早死早超生算了!她索性賭氣的朱唇緊閉,發誓不跟父親說半句話;否則自己就是小狗。



“小蠻,你在摸什麼,怎麼還不快幫爹開門?再不開,爹可要撞門嘍!”難道刺客真的闖進小蠻房中?秦傲天愈拍愈急了。



“大哥……”聶如雲及聶如龍立刻回複警戒,不約而同地望向聶如風。



聶如風狐疑的看了看反常沉默的秦小蠻,沉吟了一會兒,隨即卻堅定地點點頭,而聶如雲和聶如龍也立即會意的悄聲移至門扉兩旁,輕輕地移落門栓。



木質的門緩緩地滑開一條小縫,不對勁,以小蠻平時的活蹦亂跳,肯定不會這麼安分地悄無聲息,秦傲虎感到事有蹊蹺,暗暗吩咐身後的守衛壯丁道:“你們暫且守在房外,沒我的命令不要輕舉妄動。”



“是!莊主。”一群訓練有素的壯丁們抱拳稱是。



秦傲虎滿意地點點頭,聚精會神地推開微啟的房門.小心翼翼地往門檻跨迸。小蠻?冬兒?



房內隻見被羽被纏繞在地上的秦小蠻,及在桌前動彈不得的冬兒.秦傲虎一驚,急急奔至女兒身邊蹲視她。



同一時間,房門倏地在他身後快速的關上。



“真是令人感動,沒想到冷血無情的秦傲虎會關心別人!”聶如風冷冷地嘲諷著,他心己因再見仇家而亢奮不已。



秦傲虎暗責自己的大意,竟未發覺屋內有人,還來不及為女兒解圍,站起身沉穩地道:“秦某與閣下素不相識,想必其中必有誤會之處,如有得罪還請海涵。”



“廢話少說,我們今天是來報殺父殺母之仇的!”聶如龍沉不住氣地喝道。



“殺父殺母仇?”秦傲虎一愣,怎麼也想不起有這檔事,就算他真有殺人,也都是些罪大惡極,無惡不作的無恥之徒,夫妻檔?他還真沒印象。



“你不用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如果你還算是一莊之主,就爽快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接受我們的挑戰吧!”聶如雲作勢就要出劍。



“我秦某人一生光明磊落、敢作敢當,如果真是我的錯失手,我自當以死謝罪!”他正氣凜然地拍胸脯保證。



“記得二十年前的‘聶家堡’嗎?既然要死,就讓自己死的心甘情願。”聶如風兄弟咬牙切齒地自齒縫迸出問話。



秦傲虎臉色一變,“聶家堡……”他喃喃地陷入了回憶的沉思,空氣似乎也因靜默而顯得窒悶沉重。



爹爹怎麼還不說話嘛!秦小蠻急得一雙大眼溜過的,她相信自己的父親絕不可能做出任何有違俠義之事,一連串為父辯解的解釋已在喉頭蓄勢待發,偏偏方才又立誓不跟父親說一句話……



對了,那自己對那個刺客說話不就得了?她狡黠地笑了笑,迫不及待地嚷嚷道:“喂,你們可不要血口噴人,我爹爹雖然霸道、蠻不講理外加獨斷獨行,可是他絕不會做出那種失身分的事,你們可不知道他有多麼死要麵子,這種會被全武林恥笑的事,說什麼他也不肯做的!”



麵對女兒一席“動人”的辯護,秦傲虎真不知道是該感到欣慰,還是生氣?這個丫頭片子,八成是還在為早上的事情和自己嘔氣,不過,至少這表示她沒有受到傷害,秦傲虎暗籲了口氣安心不少。



“秦傲虎,你還有什麼說?”聶如風白了秦小蠻一眼,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就算你不記得‘聶家堡’,那麼,‘聶天’及‘徐凰’這個兩個名字你總不會忘記吧!”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兩個人?”秦傲虎突然激動難掩的身體微顫,“你們究竟是誰?”



聶如風冷哼了一聲,“你忘了我們是來報殺父母之仇的嗎?”



“什麼?難道……難道……”秦傲虎驚愕得快說不出話來了,尤其是在看到他們三人緩緩拿下蒙在臉上的黑布之後,他更是像見到鬼似的指著聶如風,啞然失聲地道:“聶天?!”



“是你!”同一時刻,秦小蠻也是嬌聲呼出,她趕緊閉上嘴,好險,沒人注意到她的驚訝,再望望冬兒.隻見她也是訝然的表情。沒錯,他就是那個“無名氏”.難怪那天他知道自己是“傲天山莊”的人時,會那麼厭惡與不屑。



“我是聶天跟徐凰的兒子——聶如風,也許你不記得我了,但我可是沒有一刻不是在想著你‘秦叔叔’!”聶如風語氣諷刺地道。



“你是如風?”不會錯的,如風小時候最喜歡纏著他這個“秦叔叔”教他武功了,“那他們就是如雲和如龍嘍!”



“你這老鬼,用不著假惺惺,叫得這麼親熱。”聶如龍毫不客氣地斥罵。



誰知秦傲虎不但不發怒,反而突然抬起頭,朝著天又哭又笑地大吼了起來:“哈!哈!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呀!”他的內勁深厚,隨著哭笑聲將整間屋子震得格格作響。



“爹、爹!你怎麼了?”秦小蠻是從未見過父親這副模樣,管不了會變小狗小豬的出聲,全身也在糾纏的羽被下掙紮。



“秦傲虎,你究竟在耍什麼把戲?如果是為了懺悔,那你就省省吧!”聶如風不以為然地表現出他的輕蔑。



隻見秦傲虎的哭笑聲漸漸平歇,而他雙眼中則充滿了激動的喜悅與感慨,他緩緩地打量著聶家三兄弟道:“我找了你們兄弟二十年了,始終毫無信息,沒想到,竟會在這種情況下和你們碰麵。”



“找我?想趕盡殺絕嗎?很抱歉讓你失望了。”聶如風麵無表情地回視他。



“如風”秦傲虎摹地喝道,“我不知道你究竟誤會我什麼,我和你爹是拜把兄弟,在你聶家發生那種慘事之後,不要說你爹曾托我照顧你們兄弟,就算他沒說,我秦傲虎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這就是我不放棄找你們的主要原因!”



至於次要原因則是因為當初他曾與聶天約定,如將來自己有女兒,則讓她與如風締結婚盟,因此,一直到小蠻已過出閣之年後的兩年,他認為如風已死,才將她許配予別人。



“你還想抵賴,當年我明明看見你手持利刃,俯視著我爹我娘的屍首,你可真夠狠,竟連一個僕人都不放過。”回想起那時他與如雲如龍急匆匆地自外邊回來,卻目睹慘案的景象,聶如風的心就一陣抽搐。



“大哥,幹麼跟這種人說這麼多,簡直是浪費唇舌。”聶如龍已蠢蠢欲動地凝聚內勁。



“喂,你們怎麼這麼不講理呀,我爹既然都說不是他做的了,你們還這裏幹麼?”秦小蠻終於成功地將雙手自被中抽了出來,“喔,我知道了,以前你們是找不著真凶,所以才硬是要拉我爹來背黑鍋?”她邊說邊自糾纏她已久的被中爬了出來,頭也不抬地就道:“你們這三兄弟也未免太遜了!”



咦,怎麼沒人回嘴?可能是說得太正確了吧!正當秦小蠻自顧自的解釋周遭的一片鴉雀無聲,得意洋洋的站直身於,踢了踢令她出醜的被子時,一陣雷般的怒吼讓她嚇得跳了好高。



“小蠻,你……你真你……真是成何體統!”



我?!秦小蠻不解父親為何突然又斥責她,再看看他人,也是一臉見鬼似地瞪著她,奇怪,難道自己跌了一跤就成了個三頭六臂的怪物呀?



秦小蠻滿頭霧水地朝自己一瞧,霎時被自己衣衫不整、香肩微露的模樣給羞得滿臉通紅,方才她在掙脫被子之時,竟連衣領也給掙了開,她連拉都來不及拉,就又一溜煙地鑽進被內,惱羞地嗔斥:“你……你不要臉!”一雙怒目直射聶如風。



“真是做賊的喊捉賊,”奇了,看的又不隻他一人,為何她偏偏對他“青睞”有加,於是聶如風偏偏就是死盯著她不放,微微牽動嘴角,一副不屑地低聲咕道:“不隻刁鑽、潑辣,沒想到連身材都像個發育未全的小男孩,無一可齲”



“好呀,你以為我聽不到你在嘀咕什麼嗎?”秦小蠻橫眉豎眼地大聲道,“你敢罵我像個發育不全的小男孩!”



“咦,我又沒指名道姓,你幹麼急著不打自招?”上當了吧!聶如風一臉無辜,其實心中竊笑不已。



“你……我……”秦小蠻氣得毛孔冒煙,一張嘴開開合合的,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聶如雲見大哥臉上愈咧愈開有嘴角,趕緊悄悄的碰了碰,提醒他言歸正傳,心中著實為他今日的反常言語萬分的不解與困惑。



可惡,這個小魔女,又在弟弟麵前失態了,如風假意的咳了幾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而這一切落在了秦傲虎眼底,自然而然地就衍生了他腦中的鬼點子,如果行得通的話,不僅誤會可以解開,也可以履行當初與聶天的協定,真可謂一舉兩得。



“這樣吧如風,”秦傲虎主意既定,率先開口,“我知道現在我再怎麼向你解釋,你也不會相信,既然如此,你可以先行將小女帶走當作人質,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盡快把真凶找出來,親自將他帶到你兄弟三人麵前,任你們處置;如捉不到真凶,我秦某自會奉上我的項上人頭來贖小女自由!”



“你的意思是要用這個‘小戀女’當抵押品?”聶如風詫異地問,心中閃過一絲懷疑。



“小戀女”!?形容得真貼切,秦傲虎強忍笑意,努力維持臉上的嚴肅誠懇,“你不用懷疑我會使詐,小蠻是我最疼愛的獨生女,更何況虎毒不食子,我之所以敢出此下策,完全是想證明我的清白,證明‘傲天山莊’的莊主絕不是個背信忘義的無恥之徒!”



“這……”聶如風沉吟地暗忖,看他的眼睛不似在說謊,況且當初自己也的確沒有看見是他動的手,難道……真的凶手另有其人?也許這會是個證明事實的好方法。



“我真不敢相信你們競敢當著我的麵討論起‘這種事’,”秦小蠻覺得自己快昏了,“爹,就算我不答應王爺的婚事,你也用不著把你可愛嬌俏的女兒給推入虎口吧?”她幾乎已經可以想像自己被當成俘虜般的淩辱景象了。



王爺的親事?原本她已經定親了,而且還是跟王爺?這麼說,秦傲虎是絕不會拿女兒的安危開玩笑嘍,聶如風甩開心中莫名湧上的失落感,斷然迎向秦傲虎道:“好,我就給你三個月的時間。”



“大哥,你真的相信他?”聶如雲遲疑地道。



“大哥,你不怕被騙?”聶如龍也附和著。



聶如風手一揮,沉穩地答腔,“你們放心,大哥自有主張。”他並不想冤枉無辜,況且……他也可以乘機馴服馴服這個小蠻女呀!



“那就這麼說定了,人你們可以帶走。”上勾了!秦傲虎難掩興奮地催促。



“可惡的老爹,罔顧人權、獨裁者……你,你不要靠過來,我可是會……會咬舌自盡的……”



抗議的話聲未落,聶如風已邪笑地點了她的穴道,連人帶被的一把她扛了上肩,“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質,最好乖乖聽話,否則……你自己想像吧!”他在她動彈不得的頭邊低聲威協道。



這下自己可跟冬兒一樣是有口難言了,好,既然逃不過“惡運”.她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她非要讓這個叫聶如風的臭男人後悔答應了這椿無聊的條件。



“好了、好了,你們快走吧!”



秦傲虎這次的催促倒引起了聶如風的注意,他狐疑地望了望傲虎一眼,道:“你似乎一點都不著急?難道你不怕我對她下手?”



“呃……”秦傲虎趕緊又裝出一副舍不得的痛苦神色,“我是怕你們再多留一刻,我就會取消這個建議,所以才催著你們走;至於你,我相信你絕不會違背自己曾許下的承諾的。”



聶如風靜默地點點頭,姑且接受了他的解釋,“好吧,三個月後我會再來找你的!”



扛著被迫安靜的秦小蠻,聶如風領著聶如雲及聶如龍大大方方地穿過房外不知所然的僕役,揚長而去。此時天已蒙蒙亮了。



秦傲虎揮手示意僕役解散,又緩緩踱進了女兒的房中,若有所思地解開了冬兒的穴道。



“莊主,您怎麼讓他們把小姐給帶走了?屆時王爺來要人的話該如何是好?”冬兒一獲得解放,開口便問,“而且,一個女孩家跟三個男人混在一起,出事怎麼辦?”



“反正小蠻本來就是如風未過門的媳婦,出事不正好?”秦傲虎輕鬆地道,他心煩的可是跟“都督府”的婚約。



“他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簡直是比處女生子還誇張嘛,莊主該不會是昏了頭吧?“總之,此事說來話長。”秦傲虎歎氣地搖搖頭。



“那……那跟‘都督府’的婚約……咦,莊主,您幹麼直盯著我瞧?”



這冬兒其實也是個美人胚子呢,怎麼自己過去從來沒有注意?秦傲虎奸奸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瞧著冬兒緩緩宣布,“從今天起,你冬兒就是我的養女,改名秦雪冬!”兩個女兒,萬事如意啦!



有要事需速返“風雲龍堡。”



招待之情日後再謝!



雲娃緩緩地將手中的紙條揉成一小團,豔麗的臉龐上難掩重重的失落,本以為他們會再回到“瀟湘院”,沒想到在她回房後,見到的隻是這張寫著簡短道別的紙條。



難道他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意嗎?



自被聶如風救回堡中的第一天起,她就深深被他出眾的儀表,氣度所折服,怎奈他心中想的皆是報仇血恨之事,女人對他來說,僅是風流的對象罷了,以至於堡主夫人這個位子一直處於空缺狀態。



而當年自己就是不甘為他眾多情婦之一,所以才特地遠赴揚州,等待他大仇已報之後,再一步一步得到堡主夫人的地位,因此這次的相逢,對她而言,實在是意義非凡,因為這意味著自己的夢想終於可以實現。



沒想到……沒有任何成功與否的消息,隻有區區幾句平常的一句,甚至連當麵話別也不可得……



雲娃愈想愈不甘心.忿忿地將手中的紙團往屋角一扔,隨手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荊



“雲娃姑娘。”平常在院中打掃待雲娃的丫環小蓮,在門外探頭呼道。



“我現在很累,不要來煩我?”雲娃不耐地又飲了杯酒。



“可是聶大公子他……”小蓮遲疑地道。



如風!?雲娃猛地放下手中的酒杯,飛快地奔到門口拉著小蓮急切地問:“他怎麼樣?你看到他是不是?”



“剛剛他匆匆回來借了件您的衣服之後,又匆匆忙忙地走了,隻拿了張紙條叫我轉交我把它放在桌上,不知雲娃姑娘有沒有看到?”小蓮對雲娃的舉止感到有些納悶。



“隻有這樣……”雲娃霎時又洩了氣。



“好啦,你可以退下了。”她放下拉著小蓮的手,又回複了平時的優雅姿態,“等等,他們的事你沒有告訴別人吧?”



“沒有,”小蓮急忙否認,“小蓮怎地敢背叛雲娃姑娘的交代。”



雲娃冷冷地點點頭,“很好,記住,言多必失、禍從口出,退下吧!”



“是!”小蓮戒慎恐懼地走了開,“芙蓉閣”中雲娃最大,如果得罪了她,那自己以後都別想過好日子。



“為什麼如風要借我的衣服?”雲娃不解地喃喃道,“莫非……莫非他們帶了個女人隨行?”一陣妒意霎時穿過心頭。



不行,她已經等好幾年了,這次絕對不能再放過他……和堡主夫人的寶位!雲娃火速地走進房中,動手收拾起細軟,她決定追至“風雲龍堡”,不擇一切手段的得到她想到的“東西”



“你再動來動去,摔下馬我可不負責!”聶如風沒好氣地看坐在他之前的秦小蠻。



“你還敢說,莫名其妙的拿了件不三不四的衣服叫我穿,還“強迫”我和你共乘一匹馬,我能坐得安穩才怪!”秦小蠻依然不舒服地扭來扭去,一隻手還得隨時扶著露得不能露的胸前,以防曝光,“早知道我寧願跟他們兩個人走,也不要在這受你的‘嚴重’虐待。”



“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人質,我肯讓你坐馬背上已經夠仁慈了,再煩我我就叫你跟在馬後跑!”要不是如雲跟如龍藉機先快馬到堡打點些事,把這個麻煩的丫頭扔給他,他才懶得理她。



“人質又怎樣,就可以讓你破壞我的名節?”她指的是男女授受不親,現在自己卻整個人在懷中,“好險現在是荒郊野外沒人瞧見,否由待會讓人看見,教我……教我……”下一句“怎麼嫁人”,她吞吞吐吐地就是不出口。



聶如風邪邪地看著她一笑,挪揄道:“反正你的身體我都抱過了,現在才避嫌似乎是……多此一舉啦。”不知為什麼,他就是喜歡把她逗得氣嘟嘟的。



“你……你這個野蠻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秦小蠻又羞又惱地從脖子紅上了臉,她後仰著頭望著他抗議。



“那要怎樣才算呀?”聶如風佯裝不知地問。



“當然是脫了衣……”天哪,她怎麼可以說這麼羞人的話?秦小蠻迅速用雙手把嘴巴捂住,這一來,卻使她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往聶如風身上倒,胸前的衣服也順勢下了好幾寸,露出雪白微紅的肌膚。



“喂,快叫他停下來啦!”秦小蠻在聶如風懷中東倒西歪的,慌亂中隻能用雙手緊緊地扶著他的兩側大腿,以免成為蹄下魂,“聽到沒有,我命令你叫他停下來!”她索性依著他的胸,仰頭朝著他的下巴喊。



“對不起,野蠻人是不聽任何人命令的。”聶如風無視她的醜狀淡淡的說,反而又稍稍策快了馬速。



“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這件礙手礙腳的羅裙、叫我跟你騎同一匹馬,害我變成這樣,全是你故意的!”小蠻沒頭沒腦地把過錯都往聶如風身上推,“我不管,我要下馬,我現在就要下去!”她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右腳跨過馬背,要縱身往下跳。



“你瘋啦,跳下去會死的!”她真的會跳!聶如風一凜,一手控製韁繩,一手趕緊牢牢地自小蠻的胸前往自己身上攬住,這下,狼狽的可變成他了。



“誰準你碰我的,放開我啦!”秦小蠻側轉過身,雙手握拳的捶著他,馬兒也因受到驚嚇而狂奔。



“真是不可理喻!”聶如風咕噥道,隨即單手運氣一提。將秦小蠻硬生生地提至半空,再一拔她,她的雙腳立即分開,重新坐回馬背,隻是這回,她變成麵對著聶如風而坐。惟一的支撐點,就是他的身體嘍。



秦小蠻驚魂未甫地任由聶如風拉緊疆繩,將受驚的馬兒撫下來,雙手則自然反應地緊緊抱著他的身體。



“你想害我們兩呀?”聶如風好不容易在一處落差甚大的山崖前把馬勒停,劈頭就開口罵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就連三歲小孩也知道不能隨便從馬背上跳下去,否則就算摔不死,也難不會斷手斷腳,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還用人教?”聶如風一口氣罵了一大串,本以為會遭到激烈的“反擊”沒想到這個平時牙尖嘴利的女孩,此時卻緊緊環著他,理首在他胸,雙肩還微微抽著。



“喂,你怎麼了……”她該不會是哪邊碰傷了吧?聶如風俯下頭靠近她問。



秦小蠻依然不答,隻雙肩的抽動愈來愈劇烈了,聶如風感到自己胸前似乎有一片濕涼涼在擴散著。



“你……你該不會是在哭吧?”怎麼辦,他最怕女人哭了,聶如風頓時感到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在胡說什麼,我才不會哭呢!”秦小蠻突然抬頭道,鼻子還一吸一吸的,“我隻是……我隻是想回家……”一想到爹爹和冬兒.淚珠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明明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還不承認自己在哭,這個丫頭還真是嘴硬,不過她畢竟隻是個十多歲的小女,他對她似乎是太嚴苛了點,“等事情弄清楚後,我一定會送你回家,現在你乖乖的,不要哭喔!”



聶如風突然轉變的溫柔口吻,令秦小蠻的淚水忍不住地向外宣洩,“我沒哭,我跟你說了我沒哭嘛!”她一邊睜著眼說瞎話,一邊用手背在臉上亂抹一通。



“好好,你沒哭,”奇怪,怎麼愈哄她,她卻哭得愈凶?“喂,不要哭了好不好……小蠻,算我求你不要哭了。”聶如風情急下,伸過去擦著她臉上肆流的淚水。



這個突來的舉動,令她不禁驚愕的止住淚水,眨著一對迷惘的大眼睛注視著他,就連聶如風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對,但是他就舍不得收回在她細致臉龐上輕撫的手,時間似乎在他倆之間停滯。



“好美……”聶如風出神的喃喃道,修長的手指自她的臉頰滑至那片瀲灩的紅唇,在其上來回的遊移著。



“他現在才發覺他倆是如此親密的緊貼在一起,而她胸前的衣衫,不知何時竟滑落了一大截,幾乎快遮掩不了屬於少女的尖挺,露出淡粉紅的肌膚,而由她大腿傳來的熱力,便加速了他自製力的崩潰,聶如鳳感到一般強烈的欲望快速的自腹下升起。



好熱!秦小蠻感到渾身的燥熱不堪,卻又在聶如風烏黑深逐的眼眸注視下而無法動彈,為什麼她並不排斥他的碰觸,甚至有些……喜歡?



好奇怪,下腹部陌生的騷動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全身,愈來愈熱?她猜自己可能快中暑了吧!她不禁伸出舌來舔舔幹燥紅唇,沒想到,卻不經意地舔到了聶如風的手指。



這下聶如風再也克製不了自己,無法遏製地俯下頭,以熾熱的嘴取代原本遊稱的手指,狂烈的攫獲住她略微輕顫的雙唇,原來接吻的滋味就是如此醉人銷魂……



秦小蠻隻覺得天旋地轉,全身的意識離自己愈來愈遠,原本瞪大的雙眼,已因他的輾轉反覆而緩緩閉上,一抹甜甜的氣息自他嘴中傳來,秦小蠻再也無暇顧及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這個全新的感受已令她沉醉迷失,她的雙手不禁纏繞上聶如風的頸項,急切的將他壓向自己,索取更緊密的接觸。



就在他倆吻得天昏地暗、渾然忘我之際,馬兒殺風景的不耐噴氣聲,猛地將轟如風拉回現實,天哪,他做了什麼“好事”!他自責地抽開身,不敢望向那張因接吻而嫣紅的雙頰,他佯裝無事地拍拍頸安撫她。



“我們該起程了。”他強忍著胸中翻滾的情欲,淡淡地道。這冷冷的一句話霎時讓兀自迷蒙的秦小蠻清醒,一股羞恥感馬上如狂潮般的席卷而至,想到自己方才竟然像個蕩婦似的向他索吻,她就想一頭撞死,而這個混蛋竟然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秦小蠻不禁撒賴忿忿地道:“我要你為方才的事向我道歉!”



“那隻是個意外!”聶如風依然平靜得不帶一絲感情。



“意外?那可是我的切吻,根本就是你勾引我的!”可惡的家夥,她真想把他推下馬。



“我不是柳下惠,任何一個女子穿成這樣賴在我懷中,我都會這樣做;不過你放心,剛剛是我一時昏了頭,我保證不會再有第二次的情形發生。”聶如風違背心意道,其實他心中正為沒有任何男人對她做過相同的事,而湧上一股莫名的喜悅。



秦小蠻倏地漲紅了臉,一把拉起滑落的衣領,反擊道“這句話應該是我警告你的,如果你以後再對我毛手腳的話,當心我對你不客氣!”她開始調整坐姿,準備再回複原先背對他的姿勢,不知為什麼,一想到他和“任何女人”做這種事,她就感到十分“生氣”。



而接下來的旅程卻讓聶如風倍感煎熬,他始終無法迫使自己不要去注意因他身體不小心而產生的悸動,唉,看樣子方才的承諾,將是他這輩子最大的考驗了!聶如風不禁苦笑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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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喂!你究竟要把我帶到哪?日夜趕路的,我的屁股快裂成好幾半了。”秦小蠻坐在馬背上,抱怨地問著走在一旁牽著馬韁的聶如風。



“前面有家客棧,我們今天就在這兒歇歇吧!”從來沒聽過女孩兒家講話這麼粗魯的,不過,他發覺自己並不討厭她的直率。



“你還沒回答我,到底想把我‘綁架”到哪去?”她不放鬆地追問。



聶如風聳聳肩,不想再就“綁架”一詞跟她辯論,“我要帶你回‘風雲龍堡’。”



“風雲龍堡!在哪?好奇怪的名字,喔!我知道了,你們三兄弟的名字各有風、雲、龍,這個堡一定是依此而命名的,對嗎?”她突然對他生活的地方感到有些好奇。



“風雲龍堡是我們三兄弟由無到有,胼手骶足所創,也許它未如‘傲天山莊’響亮,但在益州,也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堡。”一提到自己創立的成就,聶如風不禁放鬆地笑笑。



“我想‘它’對你來說一定是意義深遠吧!”由他的語氣中,她聽出了驕傲與興奮,“就像父親看著孩子成長茁壯般的喜悅,是嗎?”聶如風略微驚訝地側頭注視她,沒想到自己的心情竟被個小女娃一語道中,他不禁讚賞的對她出神凝視。



“呃……你們為什麼會跑到益州?”秦小蠻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隨便找話說,誰知聶如風臉色突然一變,回複冷淡地道:“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九歲的我隻好帶著兩個弟弟四處逃亡,一直到了益州才安定下來。”他轉過頭去目視前方,不再理會她。“仇家之女”的陰影又籠罩在兩人之間,秦小蠻真後悔自己破壞了難得和平氣氛,“我為你們當初的遭遇感到難過,可是,我相信凶手絕對不會是我爹爹的。”她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



聶如風並未答腔,但在他的心中頭一次希望事實真是如她所說,“秦叔叔”並非真正的凶手,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他決定還是跟她保持距離為妙。



“客棧到了!”秦小蠻喜獲救星般的喊著,待馬蹄一停,便迫不及待地將裙衫一撩,興奮得跳下馬背,伸展手腳,“終於可以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啦!”看來想叫她動作文雅些,可能是比登天還難。聶如風看了看周遭路人投來的側目眼神,無奈地搖搖頭,逕自將馬繩交給她走進客棧。“客官,這邊坐,點些什麼?”店小二一臉諂媚地迎了上前。



“看您是要清蒸、紅燒、煎煮炒炸,我們店裏是樣樣都有,任您挑,任您點。”



“不用了,結我兩間上房就好了。”聶如風隻想好好地睡上一覺。



“您要房間呀!請等等,我問問掌櫃的,”店小二的大嗓門早引來了掌櫃。



“真不好意思呀!客官,咱們店裏不知怎麼搞得生意奇佳,隻剩一間房子。”掌櫃哈腰笑道,“我見公子隻有一人,不如委屈委屈,就一間房好嗎?”



“怎麼,姑娘我不是人呀?”尾隨而至的秦小蠻不悅地道,將方才被聶如風拋下的怒氣,這會兒全一古腦的出在掌櫃的身上,“你們這間店的待客之道也未免太差了吧!”



“這……這位姑娘……”掌櫃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聶如風。



“我們是一道來的。”聶如風淡淡地說。



“你幹麼承認得這麼勉強?”這個臭男人,竟然把她當成了馬童!秦小蠻想到就氣,“你以為是我愛跟著你呀?那好,我們幹脆一拍兩散,姑娘我有的是地方去。”



“等等。”聶如風一把抓住轉身就走的秦小蠻,不帶感情地道,“別忘了你是我的人質,沒我的同意,你哪也不準去!”



“你……”秦小蠻氣得直跺腳,虧她剛剛還真心為他的遭遇感到心痛及難過,他竟這樣對待她?她忿忿地回道:“那是我父親擅自作的決定,跟我無關,我愛上哪就上哪,你管不著”



“如果你有那個能耐從我手中溜走的話。”聶如風手一提,將她拉至身邊,表示談話完畢。



“嗯……兩位客官……這一間房不知是要還不要……”掌櫃在一旁看得“霧煞煞”。



“不要。”



“要。”



秦小蠻和聶如風同時脫口道。



“這……”掌櫃的為難的不知該聽誰得好。



“你瘋啦!隻有一間房子耶!難不成要叫我跟你一起住?”她大吼的說,真是笨蛋加三級,連這點道理都想不通。



“有何不可?”聶如風故意邪惡地揚起嘴角,高興的看著嘴巴張大得幾乎可以吞下一個拳頭的秦小蠻,轉而朝著掌櫃道:“帶路吧!”



秦小蠻嘟著嘴坐在床上,全身警戒地盯著聶如風的一舉一動,“我可警告你喲!不準你接近這張床。”她的眼珠子隨著聶如風的走動而轉動著。



“我對小孩子沒興趣,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聶如風將包袱放下,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直接走了出房。



“喂!你去哪呀?喂!”秦小蠻驚異地朝房外喊,連回嘴都給忘了。



“去做大人做的事。”他的聲音遠遠地傳進了房。



大人做的事?秦小蠻微微一怔,隨即會意的差紅臉,這個大色鬼,難怪上次會在“芙蓉閣”碰見他了,原來……一種莫名的氣憤霎時盤踞心頭,“喂!你敢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我可是會逃走的喔……喂!”她威協的喊,可是房外卻靜悄悄,毫無回應,秦小蠻捺不住性子的衝至門邊一瞧,門外邊鬼影都沒有,原來聶如風早就走得遠遠的了。



“聶如風,你混蛋!”她“碰”地將門用力摔上,忿忿地在房內繞圈子踱步。



難道她就這麼沒吸引力?敢說她像小孩子?秦小蠻摸了摸自己,不會呀!該有的還不是都有,哪一點會輸那些鶯鶯燕燕。一想到他在女兒堆廝混的情景,她就一肚子火。



好氣、好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氣,對了,一定是因為他看不起她的緣故,絕對沒有別的原因,更不會是因為嫉妒……嫉妒?!秦小蠻驚愕地停了腳步。



不可能、不可能,她這麼討厭他,又怎麼會吃醋?看來自己一定是累昏頭了才會有這種荒謬不堪的念頭。秦小蠻刻意忽略內心真正的感覺,啼笑皆非地搖頭晃腦。



還是趕快洗個熱水澡歇息歇息,之後再來個三十六策走為上策,好讓這個自大狂知道,她可是真的會逃的。



想到聶如風回來後,發現人去樓空時的暴跳如雷,秦小蠻略為舒服的露出兩個小酒渦……



聶如風心緒不定的四處漫步,他很明白,方才自己是怎樣自房中“落荒而逃”,秦小蠻坐在床上的誘人模樣不時浮現在他腦海,他相信如果自己再在房中多待一刻,一定會忍不住壓倒她,親吻她柔軟的唇。



該死,他在心中暗斥自己的無用,一向在女人堆中來去自如的聶如風,竟會對個刁蠻的小女孩依戀牽 掛,尤其她又有可能是自己的仇家之女。



聶如風氣惱地甩甩頭,忍住走回客棧的欲望,距他方才出來已有好一段時間,不知那個小蠻女現在在做什麼?也罷!幹脆再去找酒樓殺時間吧!



“有人受傷了。”



“哎喲!流了好多血呢!是不是死了呀?”



前方突然傳來陣嘈雜的聲音,聶如風也不禁好奇地跟著趕看熱鬧的人群圍了上前。



隻見在人群中央的地上,俯臥了一名年輕的男子,鮮紅的血還不斷的自他左側泊泊湧出。



聶如風皺皺眉,奇怪了,這少年的衣怎麼這麼眼熟?好像……好像自己也有一件。



“對不起,讓一讓。”聶如風愈想愈覺不對,排開人群,大步跨了上前,緩緩將那人的身子給扳了過來。



“這個人?”聶如風驚愕地瞧著眼前雙眉深鎖的蒼白麵孔,他不就是當日跟自己在“芙蓉閣”交過手的小男孩嗎?為什麼他會突然在此處出現?莫非……是秦傲虎派他前來跟蹤自己的?



聶如風迅速抬頭朝圍觀的人群掃射了一圈,正好瞥見一個人影壓低帽沿,朝城東郊外疾走而逝。



這個人,一定和這件事有關,聶如風朝那人消失的方向凝視片刻,再低頭查看少年被血染紅的左半身,冷靜而精確的點上他幾個止血的穴道,一把將他扛上了肩,也許等他清醒之後,可以一一解答這些疑問。







“嗯……嗯……”半昏迷中的秦小蠻申吟著,她覺得自己的左半身好似被火灼燒般的劇痛。



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一直在翻動她的身體,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讓她更痛嗎?



冬兒呢?怎麼不讓冬兒來幫她?



秦小蠻想睜開眼,卻發現原本薄薄的一層眼皮,此時卻有如千斤重似的,一動也不動,更逞論想抬起手來將正在解開她衣衫的手給撥開了。



好痛!這個下人怎麼這麼粗手粗腳?秦小蠻意識不清地在心中暗罵,決定等有力氣時再發作,動作竟一反方才的粗魯,輕柔得像碰壞她似地。



嗯!這樣才像話嘛!好吧!還是叫爹爹把她留下來好了,秦小蠻一邊想著,一邊感到一陣清涼敷上自己熱痛的左側,旋即陷入暗的昏迷中……







聶如風神情凝重地坐在床沿上,凝視著仍舊昏迷的秦小蠻,她已昏睡了四天。想起剛發現那個受傷的小男孩竟然就是這個小蠻女時,他的心仍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秦小蠻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孩?不但牙尖嘴利,而且……還以女扮男裝為樂?



難怪,當時在“芙蓉閣”見著“他”時,自己會產生那股曾令自己難堪的欲望,還險些讓他以為自己有毛病,競會對個小男孩動情。



幸好自己及時為她敷藥、運功療傷,否則現在……一想到差點失去她,聶如風就不由自主地刷白了臉,他不想去追究自己為什麼會有如此反常的反應,現在他隻想到那個傷害她的人,讓那個人也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秦小蠻醒時第一個入眼簾的景象,便是聶如風鐵青的臉上所露出的冷酷笑容及殺氣。



“慘了!”這是她的第二想法。



不對,這一定隻是夢,她記得自己明明已經回到家了呀!沒錯,這隻是幻影罷了,等她眨眨眼之後一定就會消失了,她邊想邊使勁地眨了幾十次的眼,可惜……幻影不但沒有消失,而且還漸漸逼近她。



“不是夢!”她認命地大叫出聲,倏地坐起身子,沒料到腰側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害得她又很不雅地躺平。



“你該慶幸這不是夢,否則你的下場是已經見閻羅王去了。”聶如風冷冷地聲調中隱藏著蓄勢待發的怒氣。



“你這個烏鴉嘴,幹麼無緣無故的咒我??”奇怪?她怎麼是左半身?



“看樣子,你倒是把自己做過的好事給忘得一幹二淨,”他皮笑肉不笑地搖搖頭,“真是沒腦子。”



“你……你敢罵我沒腦?我……”秦小蠻氣得結巴起來,左半身也愈來愈疼,“我有哪做什麼好事……”放話到此,她所做過的“好事”,已如潮水般的湧上記憶。



“怎麼了?怎麼不說了?我在此洗耳恭聽著。”看她不語的漲紅臉,聶如風知道這小蠻女已經記起她的逃脫事件。



“我……我……”秦小蠻語塞,一時之間,竟想不出話來反擊。



“不用解釋了,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受傷?”聶如風手一揮,直拉切入重點問。



“我還要別人告訴我呢?”講起這件事,她也是一頭霧水,“我隻記得當時街上亂烘烘的,有個人上前來向我問路,我哪會知道他問的地方在哪兒嘛!所以我就告訴他,我也是才剛從揚州來此處的,誰知,那個人就突然拿匕首刺向我……接著,我就不知道了。”



“你有沒有看清他的容貌?”聶如風再問。



“沒有……”秦小蠻嘟著嘴搖搖頭。



真是倒楣到家了,明明她的逃脫計劃是完美無缺、天衣沒個縫,怎麼會無緣無故未個“大逆圍”,還偏偏好死不死的被聶如風給碰上,她發誓,以後絕對不再隨便讓人問路了,好心沒好報。



想著想著,左半身的傷處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秦小蠻倏地白了臉,瑟縮了一下。



“是不是傷口又疼了?”聶如風察覺她的異狀,雖仍為她的魯莽感到生氣,但還是忍不住關心地趨向前。



可是又疼又氣的秦小蠻哪有餘力注意到他的關心,隻是躺在床上忿忿地道:“是呀、是呀!你開心了吧!一切都是你的錯。”



“我的錯?這些幹我啥事!”她是不是痛得神智不清,所以胡言亂語?聶如風為她沒頭沒腦的指責怔住了。



“誰說不幹你的事,要不是你把我一個人丟在客棧自己跑出去風流快活,我也不會有機會,要是我沒有乘機溜走,也就不會在街上受這種莫名其妙的作弄,更不會倒楣到連那個刺傷我的壞蛋長成什麼蠢樣都沒瞧著,你說這不是全由你而起,不是你的錯,難不成還是我的錯嗎?”秦小蠻愈講愈順口,雖然明明知道自己是歪理,最後竟也理直氣壯了起來。



天啊!從沒見過有人能說一大串歪理而不臉紅的,這次算是讓他大開眼界了。聶如風真不知是該氣該笑。



“現在換你說不出話來了吧!默認了是嗎?”秦小蠻得意地奸笑了一下,然後故作寬大地努努嘴,“好啦!你不用自責了,我就‘勉強’原諒你好了。”



“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的‘寬宏大量”嘍!”他諷刺地道。



“隨你便,反正我是‘施恩不圖報’的。”她似乎要為自己的口才喝采起來了,她猜他一定是快氣炸了,活該,哼!



誰知聶如風並未如她所料的動氣,隻是淡淡地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是也要感激我替你療傷,救了你一命?”他頓了頓又道:“我可是‘施恩又圖報’的,就不知你打算怎麼報?”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臉色如土,雙手抱胸地淺笑著。



對喔!他不提她倒忘了,在她意識模糊的時候,是有那麼個人幫她寬衣敷藥,既然自己並非在家,那就不可能是冬兒或任何一個,“莫非……莫非……”秦小蠻一驚,顫聲問道:“是……是你?”



聶如風既未承認,也未否認地淺笑著,不過,這已足以讓秦小蠻證實自己的想法。



不顧傷處仍疼痛未愈,她霍地坐起,掄起拳來便要往聶如風揮去,“可惡的淫魔,該死!”



“咦!真是好心沒好報,要不是為了救你這條小命,我才沒興趣對個‘男性化’的女孩子下手呢?”聶如風不罷休地逗她,手輕輕一擋,便將秦小蠻無力的拳頭給架了回去。



“你……你占了我的便官,還……”秦小蠻氣極了,尤其是那“男性化”三個字,更是令她自尊心受損,鼓起全身剩餘的力氣,奮力向前一撲。



“碰!”地一聲,聶如風已被秦小蠻重重地壓在地上,這倒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仰視著壓在他胸口的秦小蠻,正想開口“應戰”時,卻發現她蹙眉閉眼,臉色白得像張紙似地,一邊還逞強地咬緊牙關,不願讓他聽到自己的申吟。



“你這個瘋女孩,是不是嫌傷口不夠大,非要讓它惡化不可!”聶如風看她痛苦的樣子,一心一急,忍不住大聲喝斥。



不同的是,他的動作卻極其溫柔的將秦小蠻給抱回了床,小心翼翼地替她蓋好被子。



“你……管……我”就算痛得冒冷汗,秦小蠻還是不願服輸地自齒縫中迸出話來回嘴。



他真是服了她!聶如風無奈地歎口氣,“好吧!這件事我以後再找你算帳,你好好休息,我有事出去一會。”



“你又要出去?”他怎麼還敢把她一個人留在客棧,難道他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去留?“謝天謝地,我終於可以清靜清靜啦!”雖然心中不舒服,但她仍故作慶幸地道。



聶如風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你最好不要再嚐試做出一些損己不利人的事,下次可不會再像這次這麼好運了。”他警告道,“除非……你想要找我幫你更衣敷藥……”他故意邪邪地瞧她一眼。



秦小蠻的回答是一個朝聶如風迎麵丟去的枕頭。



聶如風機警地閃出門外,枕頭“碰”地撞上迅速關閉的門,再掉落在地上。



看這個力道,這小蠻女大概是沒問題了。聶如風苦笑地搖搖頭。



現在,他必須去城東郊外看看,那個消逝的人影應該還在……希望自己的預感沒有錯。







城東郊外的一處土地公廟中,久未有人供奉的地上公、土地婆,已被蜘蛛絲及灰塵轉轉的纏住,冷冷的夜自千瘡百孔的屋頂灌入,不停的啾啾聲教人沒來由感到一陣寒栗。



此時,原本已許久乏人問津的廟中,此刻卻站著一個白發長胡的老者,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則不停地摸著垂至胸前的白胡,眼中透露著精光,似乎是在等誰的到來。



突然,一個黑影一閃而入,迅速地跪拜在老者的跟前,恭敬地道:“參見主人。”



“失敗了是嗎?”他冷冷的語調令跪著的衣人一個寒顫。



“是……是的,讓聶如風那家夥給救了。”黑衣人畏縮地回答,隨即趕緊道:“請主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達成使命,赴湯蹈火,死不足惜。”



“連個小女娃兒你都應付不了,再讓你留下來又有什麼用?”老者眼中射出一道殺氣,直視著黑衣人。



“這……主人,這次是我太大意,下次、下次我一定會置她於死地,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求求你,主人!”



“我石剛身邊,容不下曾失敗過的手下,看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就準你自行了斷吧!”老者一拂袖,轉過身背向著黑衣人。



“主人……”黑衣人見再怎麼懇求無效,一股怒氣驀地湧上心頭,“石剛,你這個糟老頭,我在你身邊也算是為你做了不少事,就算是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今次我不過是小小的失手,你就要我以死謝罪,你也未免太狠心了。”他霍地站起,手中則握著一把閃著銀光的長刃。



“怎麼,你想造反?”石剛冷冷一笑。



“不是想造反,而是你逼我不得不這麼做。”



“你膽子倒是愈來愈大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本事。”石剛微微運氣,原本千癟的,此時卻膨脹得又粗又壯,發出陣陣的殺氣。



這個老妖怪的武功似乎又提高好幾層……黑衣人見狀不禁瑟縮了一下,隨即又想,反正不拚也是死,還不如拚拚看,說不定還可以有一線出路。



“老不死,見招。”黑衣人提著利刃衝了上前。



“不自量力。”石剛話聲方落,右手五指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閃過利刃,牢牢地嵌進黑衣人持劍的右手骨,深及數寸。



“哎喲!”黑衣人痛呼一聲,利刃也應聲落地,一陣辛辣的刺痛隨即在他的右手臂逐漸蔓延開來,“暗……暗黑陰毒爪?!”他臉色大變地顫聲道。



“算你有見識,竟然還認得這種爪法。”石剛一吐氣,雙臂又恢複了原狀,“那你知道,受此爪法所傷之火,會由傷口將毒氣傳至全身骨骼,受盡折磨直至骨蝕溶散而死吧!”



“這種至陰至毒的爪法,不是已經失蹤二十多年嗎?莫非……莫非……你就是當時……”黑衣人說不出話,低頭一看,黑色的毒氣已傳遍了三分之二的右手臂。



“嘿嘿!你可以死在這種偉大的爪法之下,算是你的榮幸。”石剛陰慘慘地笑聲,令他更顯詭異。



“你……你真狠……”黑氣在短短的幾分鍾內,已占據了黑衣人頸部以下的身。



“這種死法還太抬舉你了,你就慢慢地享受吧!哈!哈!哈!”石剛身一閃,已如空氣般地在廟中消失。



聶如風走進土地公廟時的第一眼景象,便是一個半張臉被黑氣籠罩,奄奄一息仰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這種情景是如此的熟悉,他如遭雷極般地渾身震了一下,當年……聶家堡血案中,號稱父親左右手的全文叔叔不就是同樣的情況嗎?隻可惜自己看見文叔叔的時候,他已是滿臉黑氣,隨化成一攤血水,連句話也沒留下。沒想到他找了二十多年,竟會在此處被他碰上?



聶如風倏地蹲在黑衣人身旁,急急問:“是誰下的毒手,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石……石……啊!”黑衣人吐出兒個字,隨即大叫一聲,黑氣已迅速染黑他的整張臉,如文全一樣的化在一攤令人作嘔的血水而死。



聶如風神色黯然地緩緩站起,好不容易尋得的蛛絲馬跡,竟然又斷了,這種陰毒的爪法,究竟會是哪派高手所使?



一直以來,他始終認定秦傲虎是滅聶家堡的凶手,但……他卻從未見過自己曾敬仰的秦叔叔練過此等惡毒的邪法,難道……秦傲虎真的是無辜的?又或者他是與人聯手下手?而這一切,跟秦小蠻的無故遭刺又有什麼關係?



他直覺感到這件事的背後,想必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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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6 21:01: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風雲龍堡”中,一位風塵僕僕,臉上難掩倦容的美貌的女子,正心浮氣躁地在廳堂上踱來踱去。



“如龍,為什麼如風比我早出發,卻又遲遲未返?該不會……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原來這位踱步的女子,就是雲娃。



“不會的,”聶如龍淺笑道,“大哥武功高深過人,怎麼會出什麼事,依我看呀!他八成被那隻小野貓給耽擱了行程!”



“小野貓?”雲娃臉色微變,對了,她的確記得小蓮曾說他拿了件女裝走,“什麼小野貓?你們此次不是赴揚州尋仇的嗎?為什麼仇未報,卻又匆匆離開?連聲道別的話都沒說。”



“唉!這件事可是說來話長了。”聶如龍故作老氣橫秋地歎口氣,娓娓地將事情的始未道了出來,“事情就是這麼離奇加古怪,偏偏我那一向冷靜沉穩的大哥也不知是幾時少了哪根筋,竟然會答應秦傲虎的要求,真是奇怪?”



“她漂不漂亮?”雲娃突然摸不著頭腦地問。



“這……說漂亮嘛!我長這麼大,還很少看這比她生得俏的女子呢!不過呀!她那副脾氣,還真是教人不敢領教。”聶如龍回想起當時聶如風與秦小蠻鬥嘴的情景,不禁露齒微笑又道:“可是話又說回來,我老哥跟丫頭還真是挺相配的,搞不好這一路相處下來,說不定會有什麼發展呢!”



“如龍,我想你忘了她的身分了,她可是秦傲虎的女兒,也是聶家的仇人呀!”雲娃聲音雖輕柔,但臉色卻不甚好看,她快嫉妒死了。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自上次夜闖秦府,見著秦傲虎之後,我總覺得他不像是個殘暴凶惡之徒。”聶如龍沉默了一會道。



“知人知麵不知心,有誰會在臉上寫著自己是惡人?我看這秦傲虎百分之百是你們的殺父殺母凶手,他那個女兒想必好不到哪裏去。”雲娃咬牙切齒激動地揮舞著雙手。



“雲娃姊?”如龍奇怪地看著雲娃,她不是一向優雅有氣質嗎?怎麼現在像變了個人似地。



“我……我隻是不希望你們受騙而又受到傷害。”雲娃也察覺自己失態,忙掩飾道。



“謝謝你的關心,我想大哥會注意的。”聶如龍釋懷道,“對了,我命丫環把客房清理出來,你長途跋涉也該累了,不如先去歇歇吧!”



“打擾你們真是不好意思,若不是惡霸逼婚,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前來此地避難,說真的,除了投靠你們.我還真不知該找誰了。”雲娃佯裝著垂頭拭淚。



“快別這樣客氣了,反正大哥和二哥都不在堡內,我也有個伴,你就安心住下,有任何需要隻要吩咐丫環一聲就可以了。”



“謝謝你,如龍。”雲娃微微頷首致意,蓮步輕移地跟著丫環走了進去,心中則不停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她直覺感到那個素未謀麵的小女孩,將會是自己絕大的阻礙。



“聶——如——風——”秦小蠻雙手抓腰,不滿地看著悠哉擦拭著配劍的聶如風,“喂!你有沒有聽到本姑娘在叫你?喂!”



“我又沒有聾,怎麼會聽不到?倒是你的嗓門這麼大,當心隔壁房的人來抗議你擾人情夢。”聶如風仍低頭擦著配劍。



秦小蠻的臉倏地染上一抹紅暈,又道:“我才不管別人呢!我告訴你,我的傷口早就複原了,你不要再把我當成病人看待,連我上個茅廁都要守在外麵,簡直是煩死人了。”自她受傷以後,他便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害她睡覺也不敢睡熟,深怕醜態百出,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囚睡眠不足而死。



“要我不守著你也行,但是你必須向我保證今後絕不再逃跑。”聶如風挑眉瞧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根本就是你丟下我不管,我才會跑出去,你還敢說是我自己亂跑,把罪過全部推在我身上?我沒怪你害我受傷就已經不錯了。”秦小蠻嘟嚷著說。



“保不保證?”聶如風早就習慣秦小蠻“推禦責任”的絕招不上當地堅持問。



“你……”秦小蠻見挑鬥不成,縱使心中有氣,但為了能好好的睡上一覺也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應諾,“好吧!算你厲害,答應你就是了。”



“答應我什麼?”“喂!你幹什麼雞蛋裏挑骨頭,我都說答應了,你還要怎麼樣?”秦小蠻氣急敗壞地跳腳道。



聶如風則是不放鬆地盯著秦小蠻,等待她的屈服。



時間悄悄地過去,秦小蠻才聲如細蚊般地道:“我對天發誓,保證絕不再逃走……”



“如有違背,以後甘願為婢為奴伺聶如風。”聶如風補充道。



秦小蠻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聶如風,她的怒氣已到爆發邊緣,她深呼吸了幾口氣緩緩跟著念:“如有違背,以後甘願為婢為奴伺候‘聶大俠’,這下你滿意了吧?”



不理她的諷刺,聶如風淡淡笑道:“雖不滿意,但可以勉強接受。”



這個超級大混蛋,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口氣她實在是咽不下去,非得給點厲害瞧瞧不可。



“喂!你幹麼這麼怕我跑掉,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秦小蠻為口舌之爭,不假思索地取笑他。



聶如風倏地停止擦拭配劍的動作,將目光移向秦小蠻得意的臉龐,深深地望進她的眼中。



他一言未發地站起身,一步一步緩緩地朝她逼近,霎時間,空氣似乎在他倆之間凝結了起來。



“你……你幹麼?你不要過來。”秦小蠻已被他逼至床沿,“我是開玩笑的……”



秦小蠻已經說不出活來,因為聶如風的臉與她的隻剩一、兩寸的距離,似乎隻要再輕輕動一下,他倆的鼻尖就會碰觸在一起。



他的鼻息柔柔地撫在她紅潤的臉龐,一股男性特有的誘人氣息頓時充斥著她全身,與她的呼吸融為一體,上次與他纏綿擁吻的情景又浮現她的腦海,令她全身逐漸熱了起來。



秦小蠻不禁輕輕地顫抖了起來,她發覺自己竟然不自主地仰起了頭,半閉了眼,渴望再一次品嚐由他的唇所帶來的銷魂滋味……



仿佛過了許久,聶如風的唇未落下,秦小蠻好奇地睜開眼睛,迎上的卻是聶如風如黑夜般黝黑的雙眸,深邃得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幽幽地,仿佛一潭靜止的塘水,就這樣直直地盯著她瞧。



“記住,不要開你負不起後果的玩笑。”聶如風緩緩地在秦小蠻的耳邊說道,卻又風一陣似地走向門邊,“還有,在我的字典中從來沒有‘愛’這個字,更不可能用在仇人的身上。”



這句話隨門被砰然關上聲音之後,回蕩在獨留秦小蠻的房中。



秦小蠻怔怔地!坐墜在床上,一陣羞憤如狂潮般席卷上



“什,什麼嘛!我才不希罕你愛我呢!我隻是開玩笑你聽到沒,我隻是開玩笑——”秦小蠻惱羞地向關閉的房門喊著,又一古腦地撲倒在床上,將臉深深地埋入被中。



一思及方才自己的失態,秦小蠻就忍不住輕捶著床,將頭理得更深更深,可是,天知道她真的是打從心底渴望他的吻呀!她是怎麼了?



煩躁的,她又一骨碌的坐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她覺得胸口悶悶痛痛?聶如風方才的話又在她耳邊響起,“仇人……我一定要證明爹爹的清白。”秦小蠻喃喃道。



而這可是為了爹爹的名譽而不是為了自己。她又在心中多餘的補充道。



一想起聶如風方才的神情,一陣心痛又湧上胸口,她想,自己或許是生病了吧!



暮色中,一道黑影迅速地閃進“風雲龍堡”,筆直地朝著內室疾奔而去。



“誰?”聶如龍的詢問聲由池邊的亭閣傳出,黑影稍一猶豫,隨即停止去勢,轉向走上前。



“三當家。”黑影供手作揖恭敬道。



“三總管?”聶如龍有些驚愕,“你不是回東北老家奔喪,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因為老夫實在掛念堡中雜事繁忙,所以一上完香便馬不停蹄的返程,未能在堡恭迎您回堡,還望三當家恕罪。”石剛一反在廟中的凶狠,一派老者的慈祥和藹。



“石總管你就不必多禮啦!回家奔喪本是大事,何罪之有?”



“呃……多謝三當家不怪之恩。”



“我的媽呀!我不是叫你不用‘多禮’了嗎?”聶如龍最受不了這些繁文襦節了。



“是,三當家。”石剛又深深鞠了個躬。



聶如龍翻翻左眼,手一揮道:“算了,你進去吧!”



“那老夫就先進去整理近日來的帳目,待大當家回堡查看。”石剛說完行個禮便想走了。



“等等。”聶如龍狐疑地叫住他,“你怎麼知道大哥不在?我不記得剛剛有告訴過你呀!”



“這……”石剛目光閃爍了一下,馬上鎮定地答道:“我方才進堡時,遇見守門的劉大,他告訴我的。”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如此神通廣大,可以未卜先知呢!”聶如龍笑笑道,但並未忽略他那一閃而過的慌張。



“老夫不才,怎麼可能有你神通?”人說聶家三兄弟中,就屬這麼弟最胡塗,真是個傻蛋。石剛表麵一派恭敬,實則在心中嘲笑著。



“如果三當家沒其他事吩咐,老夫就先行告退了。”



未待聶如龍出聲,雲娃已走至兩人身旁。“如龍,我到處找不你,原來你在這兒呀!”雲娃嬌笑道。



“找我有事?”聶如龍挑眉問。



“哎呀!也沒什麼啦!”雲娃胡亂搪塞,望向石剛,“咦!這不是石剛總管嗎?”



“你是?”石剛對眼前的美女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不記得我啦?我是雲娃呀!”



“雲娃……”石剛在腦中梭巡了一會兒.隨即恍然大悟道:“你就是當年大當家救回來的雲丫頭嘍!”



“沒錯,我就是那個‘雲丫頭’。”雲娃燦爛一笑。



“雲娃姊現在可是名聞天下的大美人,不再是個丫頭嘍!”聶如龍接著道。



“的確是女大十八變。”石剛也附和地點頭。



“你們就不要笑雲娃了嘛!”雲娃被讚得心花怒放,笑得更嬌豔了。



“雲娃姊從今天起在堡中作客,你可要好好招呼她。”



“這當然。”石剛朝雲娃作揖致敬。



“不用啦!你們就把我當自己人吧!我也會把這當成我的家一般,不要這麼見外,還有什麼招呼不招呼的。”雲娃趕緊道,她的首要目標就是和他們成為“一家人”,才不希望被當成“客”呢!



“就是不知道如風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她幽幽地細語,似乎很哀怨。



原來這才是她來此的主要目的呀!聶如龍暗忖,想必什麼逼婚不逼婚的也是假的了……他這老哥魅力還真不小嘛!



“我想大當家應該快回來了吧!”石剛也了解其中的緣由了,這雲娃或許可以好好地利用利用。



“希望如你所說,路上不要發生什麼‘事’才好。”雲娃實在擔心那個小狐狸精會勾引“她的如風”。



“雲丫——喔!不,雲娃姑娘,我相信一個‘黃毛’丫頭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石剛為拉攏雲娃,故意順她的意道。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口誤及聶如龍一閃而逝的銳利眼神。



“也對,我是太過慮了。”雲娃感到石剛似乎是站在自己這一邊,頓時對他好感劇增。



“如果沒別的吩咐,老夫就先行告退了。”石剛心照不宣地望望雲娃,又轉向聶如龍道。



“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聶如龍點點頭道。



“如龍,這石總管一定是堡中的好幫手吧!說話還真實在呢!”雲娃馬上就幫石總管說起話來。



而聶如龍則是望著石剛的背影沉思著,對雲娃說的話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如龍……”雲娃見聶如龍沒反應,又叫了一聲,“如龍!”



“呃,什麼事?”聶如龍趕緊收回視線,回應雲娃。



“你在想什麼呀?連我在跟你說話都不知道。”



“有嗎?”聶如龍裝傻著,牛頭不對馬嘴地道,“可能是月色太美了吧!”



雲娃無奈地搖搖頭,“好吧!那我也該告退了,不妨礙你賞月嘍!”



聶如龍微笑地目送雲娃的背影,可是待她一離開,他又恢複皺眉沉思的神情。



石總管為什麼會知道大哥有帶個女孩兒同行?他不記得自己曾經跟堡中的任何人提過除了雲娃。



可是雲娃和石總管方才才第一次照麵,照理說,不可能是雲娃告訴他的,那,又會是誰呢?



不知為什麼,聶如龍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其實,打從了第一次見到石剛,便直覺的這個人不太簡單,偏偏大哥又那麼信任石剛,所以他也就沒有說些什麼,直到今天,那種感覺又再度浮上心頭……



難道,是自己多想了?他也不確定,惟一能確定的是。那種不對勁的感覺似乎是愈來愈濃厚了。



聶如龍一早便就被房外四處喧嘩的聲音給吵得睡不著,他揉了揉仍睡眠惺鬆的雙眼,狐疑地傾聽那傳來的陣陣嘈雜聲。



“大當家回來了。”



“快通知三當家的……”



“什麼?大哥回來了,”聶如龍頓時精神一振,睡意全失,急忙起身更衣。沒一會兒,已有人敲門通報,“三當家,大當家已經回堡,請您至廳堂見他。”



“我馬上到。”聶如龍浮起一絲笑容朝門外答應,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著他大哥這一路來是如何應付那隻小野貓。



以最快的速度,聶如龍邁入了大廳,廳內鬧烘烘的,看得出大家正在為久未返堡的堡主洗塵。



“如龍,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聶如風見聶如龍出現,忙示意他坐在自己的左手邊。



“大哥,我也不過比你早回來一陣子,哪有什麼好辛苦的。”聶如龍將麵前的酒杯拿起,一飲而荊



“這一陣子,大家辛苦了。”聶如風笑笑舉起酒杯道。



霎時,席間傳出一片“不敢當”的應答,及酒杯碰酒杯的幹杯聲。



“咦!如雲怎麼沒跟你一道回來?”聶如風疑惑地問聶如龍。



“二哥說他還有事要去江南一趟,所以我隻好自己‘坐鎮’嘍!”聶如龍邊講邊不停地四處張望著。



“去江南?唉!他還是老樣子,就是靜不下來……如龍,你在找什麼?千麼東張西望的?”聶如風終於發覺麼弟舉止。



“大哥,怎麼不見那隻小蠻貓?難不成你讓她跑吧!依大哥的身手,怎麼可能會看不住一個小女孩。”



“小野貓?你在說什麼呀?”聶如風困惑地反問。“就是被秦老爹押給我們做人質的秦什麼蠻的嘛!你不覺得她那種刁鑽的模樣,很像隻小野貓嗎?”



聶如風挑挑眉,忍笑轉身望了過去,隻見一個身著男裝的嬌小身影站在他的後麵,正雙手握拳,漲紅了臉。



“小野貓……形容得還真貼切。”聶如風火上加油地喃喃道。



“你才是大瘋狗呢!”那‘男子’終於忍不住跨步向前,朝聶如風吼了一聲旋即轉向聶如龍,“溫柔”地輕聲說明:“我叫秦小蠻,你可以叫我小蠻或什麼的,但我可不是‘動物’,更不是什麼‘小野貓’。”



“你、你……”聶如龍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身著男裝的秦小蠻,“你不是女的?”說實在的,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女孩兒家穿男人的衣服。



“廢話,我怎麼不是女的?”秦小蠻沒好氣地挺挺胸,像在宣告什麼似地。聶如龍為之語塞地望向聶如風,後者雙手一攤,無奈地聳聳肩。看樣子,大哥是拿這隻小野貓沒轍了,難怪一臉疲倦的樣子。聶如龍開始同情起與秦小蠻共處多日的大哥了。



“如風!”雲娃的嬌呼聲中充滿了欣喜,她婀娜多姿地疾奔至聶如風麵前,順勢滑入他身邊的座位。



“雲娃?怎麼你會在這?”聶如風微微一怔,隨即露出笑臉。



“大哥,雲娃是因為在揚州被惡霸逼婚,所以才來此暫住避難的。”聶如龍為看聶如風看呆的雲娃代答。



“是嗎?那你就不要客氣,把這裏當成你家一般的住下吧!”



“我會的。”雲娃眯著眼笑道。



就怕你以後要趕也趕不走她嘍!秦小蠻在一旁觀看著聶如風及雲娃,一種頗不是滋昧地暗忖,連白癡都看得出來雲娃對聶如風的企圖。



“對不起,打斷你們溫馨的重逢,可是能不能麻煩誰先帶我去客房休息,你們再繼續呢?”秦小蠻澀澀地道。



雲娃此時才注意到有這一號人物的存在,“你……你不是上次硬闖‘瀟湘院’的魯莽男子?”雲娃驚呼一聲,身子故意往聶如風靠去,“如風,這個人為什麼會在這,是不是為了我來找你報仇的?”



聶如風搖搖頭,一把扯下了將秦小蠻的頭發束起的布巾,霎時一片如此發亮的黑發,如瀑布似地流洩散開,披在秦小蠻纖細的頭及背後。



“‘他’是女人?”雲娃訝異地輕捂住嘴,“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本來就是標準的女兒身,你們才是怎麼回事呢!”秦小蠻狠狠地瞪了扯下她頭巾的禍首一眼,“她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隻……”聶如龍急忙住口,他差點又要說出“小野貓”這三個字,清清喉嚨,始繼續道:“那個人。”這下可把秦小蠻給惹火了,她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原來你就是那個煙花藝妓呀!”



“你……”雲娃漲紅了臉,不依地偎向聶如風,“如風,你瞧她,當人質還這麼囂張,我不管,你一定要幫我出這口氣呀!”



聶如風安撫地拍拍雲娃的肩,轉向秦小蠻,一字一字地命令道:“向她道歉。”



“為什麼要我向她道歉,是她先挑鬥的,若真要有人道歉的話,也該是她不是我。”秦小蠻真地迎上聶如風的視線,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這下全場靜下來觀看這場好戲,在“風雲龍堡”中,從沒人敢違堡主的命令更何況是個人質。



聶如風手下全部在等他的命令,他硬生生地再道:“向她道歉。”



“我、不、要。”秦小蠻也一字一字地回敬。



“如風,算了,她如果不想道歉就算了,反正我也不過是個作客的。”雲娃故作大體地道,“不過……她竟然敢當著大家的麵違抗你的命令簡直就是不把身為‘風雲龍堡’堡主的你放在眼裏,傳了出去,恐怕有損‘風雲龍堡’的威名吧!”



“沒錯,大當家的,堡有堡規,這個刁蠻無禮的野丫頭理當受鞭笞之刑。”石剛忽從旁跳出來道。



“對,鞭笞、鞭笞……”席間一幹人己一窩蜂的跟著起哄.齊聲同心喊著。



“大哥……”聶如龍並不希望看見秦小蠻被鞭打,即使她是秦傲虎的女兒。聽到滿屋子鼓噪的聲音充盈在耳,秦小蠻才意識到事情鬧大了,她看了看麵無表情的聶如風:“你……你該不會這麼野蠻吧……”



豈知這“野蠻“兩字,又再次掀起眾人的不滿,已有人迫不及待的拿起鞭子呈了上去。



沒有人知道聶如風冷酷的表情下是如何的天人交戰,這個小蠻女為什麼就是不能聽他一次?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他不拿出大當家的威嚴來,教他以後如何服人?



“聶如風,我……我警告你,你如果敢這麼做,我……我一輩子……一輩子都……都不會原諒你的……”他真的會打她,秦小蠻背脊一涼,轉身就想跑。



不出所料,她的腳才跨出一步,便被人從後攔腰淩空抱起,秦小蠻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聶如風,她抗拒地拚命揮拳踢,無奈就是似乎起下了作用。



混亂中,秦小蠻感到有兩個人各自捉住自己的左、右手,將她固定住,忽然,她的背部一涼,衣衫已被人從背撕了開,露出細白柔嫩的肌膚。



“聶如風,你敢!”秦小蠻猶作困獸之鬥,被皮鞭抽身的恐懼漸漸蔓延全身取代了嘴硬,“好吧……我……我道歉就是了!”“大當家,現在兄弟們情緒激昂,不見她受刑是不會罷休的,您也知道他們全是些勇夫……”



石剛的一席話頓時使得原本鬆了一口氣的聶如風怔了怔,環視了四周仍在鼓躁的部屬們,如今他是騎虎難下了。



“將她的背轉過來。”聶如風狠心道。



“你……我已經願意道歉了,你還想怎樣?”秦小蠻真不敢相信這個冷酷無情的聶如風,和那個救她,為她換藥的聶如風是同一個人。



“你既然已經違背我的命令在先,就必須受鞭打十鞭。”聶如風刻意隱藏心中的不忍,咬牙道。



“不,求……求求你,是我……錯了……”十鞭,天埃那簡直就沒有把握可以活下去。



秦小蠻微顫的請求聲,令聶如風心一緊,他幾乎要將鞭子甩開,拋棄“堡主”的威嚴,緊緊地將她顫抖的身軀擁在懷中,告訴她,他不會打她,不會傷害她,可是……



聶如風無奈地舉起右手,不忍將視線駐留在她白晰嬌嫩的肌膚,一鞭直直地抽在秦小蠻的背上。



突來的疼痛及刺辣感,令秦小蠻幾乎昏死了過去,還來不及退去眼前飛舞閃爍的金星,另一鞭又毫不留情地抽了上來,雖沒想像中的生不如死,但也真是夠她受的了。



隨著一鞭又一鞭的落下,四周突然靜止無聲,原來起哄的那眾人也不禁對這位咬緊牙關,拚死不求饒的女孩產生了絲絲的敬意。的確,他們見過太多大男人在鞭打之下,哀嚎求饒,甚至出賣同伴,而眼前這個小女孩跟他們比起來,是勇敢多了。



而就在聶如風忍著心痛,好不容易抽完第十鞭之時,秦小蠻也已眼前一暗,再也支撐不住地暈死了過去。



“大當家的,她昏過去了。”



“把她帶下去吧!”聶如風看著秦小蠻紅腫不堪的背部,不禁將鞭子厭惡地甩在一旁。



“大哥,這樣是不是太狠了點吧!”聶如龍忍不住道。



聶如風苦笑的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他的心此時就如被千斤鼎壓著般的悶痛,有誰知道他冷酷的外表下,藏著撕裂般的痛楚?



“如龍,這是她自找苦吃,怪不得你大哥狠心呀!”雲娃仍在旁幸災樂禍道。



“不要再說了,喝酒吧!”聶如風一仰頭,又灌了一大口,雖說方才他特意放輕手勁,但仍無法避免傷害她。



在酒精的侵襲下,秦小蠻殷紅的背及蒼白無血的臉頰,似乎如鬼魅般糾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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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6 21:02:0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夜深人靜,除了蛙蟲的嗚叫聲,似乎沒有別的世俗之音。



聶如風悄悄地走向“風雲龍堡”深處的一間小木屋,這間小木屋平時是僕役的住所,而今卻是安置秦小蠻的“囚牢”,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她在眾人麵前公然的違背他。



“她醒了嗎?”聶如風立於門邊,詢問守在秦小蠻床邊打著瞌睡的丫鬟文文。



“大當家!她尚未清醒,不過燒已經退了大半,想是不會有什麼大礙才是。”文文一驚,急忙揉眼答。



聶如風走近床邊,望著床上趴睡的秦小蠻,凝視片刻點頭道:“好好照顧她!”



“是的!”文文馬上接口道,但是臉上卻有掩不住的迷惑,聽說這個女的是大當家仇人的女兒.為什麼大當家的會這麼關心她?竟然還半夜交代自己要好好照顧一個人?



聶如風看出文文的疑惑,“她是重要的人質,如果死了就麻煩了。”他牽動嘴角笑笑,“你是堡中最能幹的丫鬟,相信不會令我失望。”



“奴婢明白,絕不會令您失望。”文文被景仰的聶如風誇讚,當下樂不可支,心中疑惑早已煙消雲散。



聶如風滿意地點點頭,他相信秦小蠻在文文的照顧下,應該是會很快複原的。



抑止住留下來的欲望,他又如來時般悄悄地離開,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正等著他去辦……



“大哥,我覺得事情似乎不像想像中簡單。”聶如龍“闖”進書房,衝著聶如風道。



聶如風緩緩合上書冊,詢問似地抬頭看向不請自來的麼弟。



“我指的是秦傲龍這件事,還有……”聶如龍突然麵露難色地停了下來。



“還有什麼?”聶如風鼓勵地注視聶如龍。



“石總管知道你回程時帶著秦小蠻同行。”短暫的遲疑,聶如龍繼續道。



“有人告訴他?”聶如風挑眉道。



“帶她同返之事,除你我兄弟三人知道外,堡中不可能有人先行得知,所以必定是有人跟蹤我們,或……‘傲天山莊’放出風聲。”聶如龍分析道。



“返城時,秦小蠻曾被刺殺成傷……”聶如風沉思地喃喃道,“難道真有人跟蹤?”



“什麼,你說有人想殺她?”聶如龍詫異地怔了怔,“這樣事情就很明白了,絕不會是‘傲天山莊’做的,除非秦傲虎真是如此狠毒之人,連親生女兒也不顧,否則必然是另有內情。大哥,我認為秦傲龍不是殺爹娘的凶手。”



本以為會被責罵的聶如龍,驚訝地看著輕輕點頭的聶如風。



“其實我也覺得事有蹊蹺。”聶如風自桌後站起,慢慢踱步,“你當時還小,或許不記得,但是最近滅絕‘聶家堡’的暗黑陰毒爪又出現了。”



“暗黑陰毒爪?”



“沒錯,這是門極其陰毒的爪功,中爪者將骨蝕溶散、受盡折磨而死。”聶如風皺眉道,“而當時的文叔叔便是死於此爪之下。”



“可是……為什麼爹娘卻是死於劍下?而且秦傲虎還持劍在旁?”聶如龍感到事情愈來愈複雜了。



“這正是我們必須理清的疑點,更重要的是,為什麼一直未曾再現的暗黑陰毒爪,竟會在我們尋仇之際再現江湖,此兩者是否有所關聯。”聶如風精光一閃,“如龍,這件事就有勞你了!”



“沒問題!”聶如龍拍胸脯道,“我一定會找出真凶。”



聶如風讚賞地笑笑,雖然聶如龍平時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但他是絕對相信這個麼弟的辦事能力。



“大哥,你打算怎麼處置秦小蠻?既然我們不能確定秦傲虎的罪行……”聶如龍打算幫她求情,因為在“風雲龍堡”中,人質的待遇並不好過。



“你好像對她印像不錯?”聶如龍對秦小蠻的關心令聶如風感到不舒服。



“我很佩服她的勇氣,尤其她被鞭打十下,竟然吭也沒吭一聲,連原本起哄的那幫人也對她改觀不少,所以我認為她值得更好的對待。”



“無論秦傲虎是否為真凶,但既然他將女兒以人質押給了我,我就是他的主人,有權決定她的一切,隻要她違背我的命令,就得受罰!”



“可是,大哥——”聶如龍本還想爭辯,卻被聶如風揮手打斷。



“你不用再多說了,此事我自有定奪!”聶如風不容多辯下了結論。



“既然如此,我就不說了。”聶如龍不甘願地道。



“如龍……”聶如風若有所思地望著麼弟臉上的神情,“你……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了她吧?否則又何必如此在意我如何處置她?”



“天哪!大哥?你是想到哪裏去了?”聶如龍輕拍額頭,啼笑皆非地道,“讚賞並不代表喜歡或著迷,你知道你小弟我一向隻對溫柔多情的女子有興趣,至於這隻伶牙俐齒的小野貓,我可是敬謝不敏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會錯意嘍?”聶如風求證地問。



“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大哥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該不會……“大哥,我覺得你好奇怪,每次隻要事情牽扯上秦小蠻,你就似乎無法冷靜思考,而且,你一向不管我的感情生活,現在為什麼又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不聽到我說‘不喜歡’不甘休?”聶如龍試探地問。“我隻是好奇罷了。”聶如風淡淡地帶過。



“喔!”聶如龍的聲音中混雜著懷疑與不信。



聶如風瞥了聶如龍一眼,轉移話題道:“派人盯緊‘傲天山莊’.如果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叫他們立即回報!還有,加強堡中的守備及防禦,以免遭襲。”



“那石總管呢?”聶如龍點點頭後道。



“我會另外交代他應注意的事項。”聶如風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認為他有些不尋常。”



“你想太多了,石總管是建堡的功臣之一,向來盡心盡力的協助我處理堡務,不會有問題的。”聶如風不在意地走回座位拿起書冊繼續翻閱。



聶如龍會意地退出書房,心中暗忖,縱使大哥如此認為,他還是打算好好查查這總管有無異樣。



“嗯……水……”秦小蠻輕輕申吟著,她覺得嘴唇幹得快裂開了。



但是四周靜悄悄地,並沒人回應她。



秦小蠻困難地微微睜眼,發覺自己正“趴”在一張木床上,而這間木屋內,除了這張床外,就隻有一張桌子及幾張凳子,雖簡陋,但也總算是幹幹淨淨的。



“這裏是什麼地方?”她嚐試著想翻轉身子,背部卻馬上傳來一陣幾乎奪走她呼吸的灼痛,她申吟一聲,趕緊放棄移動的念頭,乖乖地維持原狀。



她深呼吸了幾下,背部的疼痛才逐漸減緩,當日被鞭打的記憶也一點一滴的流回她的腦海,想起那時,秦小蠻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從小到大她還未曾受過這等恥辱,而聶如風竟不顧她的請求,公然在大家麵前羞辱她,聶如風……聶如風……秦小蠻咬牙切齒地暗咒,逮到機會非讓他嚐嚐這種滋味不可。



天哪,她快渴死了,難道就沒半個人能拿水給她嗎?每到這種時候,她就愈發想念冬兒,從前冬兒總是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現在……不知冬兒可好?



“有沒有人哪……水……給我水”秦小蠻用盡力氣喊,但也隻有細微的聲音出來。



“咦,你醒啦!”文文恰巧端水進來,走近床邊。



“你是……”秦小蠻困難地吸著由文文端至嘴邊的甘水,總算是熬了過來。



“昏迷了七天?”秦小蠻依戀地舔著殘留在唇角的水珠,自嘲地道:“看樣子那幾鞭還真是收到了不小的效果,隻可惜沒把我打死,聶如風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後悔沒有多賞我幾下吧!”



“胡說!”文文麵紅耳赤地低吼,“大當家才不會這麼狠心呢,雖然我不懂他為什麼會關心一個仇人的女兒,但是他的確有吩咐我好好照顧你的傷勢。”



“關心?我看他應該是擔心人質死了,沒有籌碼去跟我爹談判才是吧!”秦小蠻才不信他會關心自己。



“大當家才不是那種人,想當初我差點被賣入青樓以償父債,就是大當家及時伸出援手,我才能免於皮肉生涯,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文文激動地辯解。



“沒想到他這種人也會做好事呀,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秦小蠻諷刺道,又迫不及待地淺啄了幾口水。



沒料到文文倏地將水移開,氣憤地道:“我知道你以前是個千金大小姐,但是如果你再說當家的不是,我就不願意再在這多待一刻。”



秦小蠻怔了怔,看樣子這丫鬟似乎很仰慕她的“大當家”,自己的傷勢尚未複原,的確是需要人幫忙,還是先讓一步才為上策。



“文文,我知道大當家對你很好,但是我還是不能原諒他這樣對待我,為了避免你不高興,我們就不要再提起他好嗎?”秦小蠻放緩聲音道。



“這……”文文瞧瞧秦小蠻,也的確頗同情她,“好吧!”



“太好了,”秦小蠻高興地動了動,隨即引來一陣痛楚。大叫,“哎喲!”



“哎呀,你還不能亂動,待會把傷口弄開了,就麻煩了。”文文趕緊上前去幫秦小蠻調整姿勢。



“文文,謝謝你。”秦小蠻忍著痛道謝。



文文一言未發的別過身去,整理著桌麵,但心中卻感到,也許這個女人並不會惹人厭哩!







“雲娃姑娘。”石剛輕叩著門喊著。



“誰?”雲娃答腔道,一邊打開一條門縫問道:“咦,石總管?”



“雲娃姑娘,我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這,夜深了,有事明天再談也不遲呀!”如果被人誤會就不好了。雲娃暗忖。



“可是——”石剛故意拖長尾音道,“我想跟你談的事,是關於大當家……”



“關於如風?!”雲娃立時精神一振,眼睛都亮了起來。



“不過,既然雲娃姑娘不方便,那就不勉強了,老夫告辭了。”石剛知道誘餌上勾了。



“等、等等,石總管請留步,雲娃本想明日再去您那兒請安敘舊,但既然您今日來訪,擇日不如撞日,何不進房,讓雲娃以茶代酒敬您幾杯?”雲娃堆起笑臉道。



“就怕雲娃姑娘不方便,還是改日吧!”石剛故意吊她胃口。



“不會,怎麼會呢,決快請進。”雲娃趕緊讓開門,以顯示自己的竭誠歡迎。



“那老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石剛大派的走了進去,但仍小心地瞧瞧有沒有別人看見,他不希望夜訪雲娃之事被第三者知道。



“石總管,你說要跟我談有關如風之事?”未待石剛坐穩,雲娃已迫不及待追問。



“是的。”石剛點點頭,“其實這件事老夫已憂心許久,但始終無適切的解決之道,幸好雲娃姑娘出現,老夫方覺鬆了口氣。”



“是什麼事讓石總管如此慎重,而且……又跟雲娃有何幹係?”雲娃仍不解石剛之意。



石剛喝了口茶,像是故意延長雲娃緊張的情緒,“大當家已經年近而立,於公於私,都該有位‘堡主夫人’才是。”他緩緩道,一雙眼不住在雲娃臉上溜來溜去,觀察她的反應。



雲娃不虧是雲娃,縱使“堡主夫人”這四個字大大撼動她的恩緒,但仍表麵平靜地問:“石總管所言甚是,但不知與雲娃何幹?”“雲娃姑娘是聰明人,怎麼會不明白老夫之意?”石剛拈胡輕笑,“依老夫之意,這‘堡主夫人’之人選,除了雲娃姑娘之外,再不做第二人想。”



“承蒙石總管抬舉,雲娃不敢當。”證實來意,雲娃始樂不可支地羞郝道。



“哈!哈!雲娃姑娘才貌歉備,就不用再謙讓了,不知雲娃姑娘意下如何?”



“我……雲娃自小飄零無依,如能得此良緣,當真三生有幸,可不知大當家的意思……”



“這你就不用擔心,大當家那方麵由我來解決,隻是……”



“隻是什麼?”雲娃緊張問道。



“隻是秦小蠻會是個障礙,你應該看得出大當家對她有所不同。”石剛指的是派人服侍一個‘人質’的起居。



“雲娃是有此感覺。”雲娃想起秦小蠻,一股妒意馬上上升。



“所以,如果你想順利當上‘堡主夫人’,就該想辦法把障礙物‘永遠’除去。”石剛頓了頓,看看雲娃又道:“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什麼?!雲娃愣了楞,莫非……莫非是要她把秦小蠻……雲娃訝異地回視石剛。



“有時候,為達目的必須不擇手段的,隻要能當上‘堡主夫人’,就沒人敢再看輕你。”石剛強調道。



這一說倒說到雲娃心坎裏去,她知道雖然很多人表麵逢迎她,但私下仍隻是把她看成個賣笑的低賤女子般瞧不起。



“難道石總管認為雲娃比不上個小野娃兒?”雲娃開始衡量事情的可行性。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石剛斷然答。



雲娃沉吟想著,突然道:“石總管為何如此支持雲娃,該不會別有用意吧!”她必須確定對方的用心。



“哈!哈!哈!”石剛仰天笑笑,“雲娃姑娘果然聰慧,老夫的確別有用意,希望老夫助你當上‘堡主夫人’後,你能記得老夫,有好處不要忘了分老夫一份就是了。”



“原來如此。”雲娃接受他的理由,也不再假惺惺,如果你真能助我達成願望,好處當然是少不了你的。”



“快人快語,老夫就在此先向你道謝了,‘堡主夫人’”



秋鳳輕輕拂過“風雲龍堡”,問或伴隨絲絲細雨,雖有些潮卻不惹人厭,反倒平添一股詩意,柔和堡中的剛強之氣。



“文文,我們出去走走好嗎?”秦小蠻收回凝視窗外的視線央求道。



“不行,大當家交代過不能讓你亂跑的。”文文埋頭做著手上的女紅,頭也不抬就拒絕。



“又是大當家,你可不可以不要提起他。”秦小蠻噘起嘴,一屁股坐在床沿。



文文並沒答腔,打算來個相應不理。



秦小蠻無奈地歎口氣,無聊地拔著枕上的毛絮,她已經在這間小木屋中困了一個多月了,背上的傷也已結疤,複原得差不多,教她這樣“足不出戶”簡直是比受苦還難受,偏偏文文對聶如風的命令奉若聖旨,硬是不讓她出門。



唉,她又歎口氣,說也奇怪,自從聶如風羞辱她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這個縮頭烏龜,等她再看見他,一定非報仇不可,根本都不關心她……



關心她?!秦小蠻一凜,整張臉紅熱了起來,秦小蠻,你又在胡思亂想,你恨他的.才不管他關不關心你。她趕緊暗斥自己,一雙手拔得更起勁了。



“你想把枕頭中塞著的羽毛都扯出來嗎?”



低沉的聲音自門邊傳來,撼動了房內的兩個女人。



“大當家!”文文馬上放下乎上的女紅,起身行禮。



聶如風微笑地示意她免禮,“文文,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文文欠欠身,聽從地收拾女紅退了出去。



“看樣子,你的傷都複原了。”聶如風打量著怔住不動的秦小蠻,再瞧瞧她停在枕上的手,“力氣也恢複了八、九成了。”



這個臭男人竟敢若無其事的嘲諷她,一點也不為他曾加諸在她身上的事感到羞愧,秦小蠻握緊拳頭,打算等他靠近後一拳揮過去。



“不要打歪主意,當心傷口又裂開了。”聶如風早看穿她的意圖,輕易就在半空攔截下她的粉拳。



“用不著你假情假意!”秦小蠻氣急敗壞地將手抽出,兩眼狠狠地瞪他。



聶如風無所謂地聳聳肩,而這個舉動又點燃了秦小蠻的怒火。



“你這個劊子手,竟然還有臉出現在我麵前!”秦小蠻尖聲喊著,一半是不滿意自己初見他時竟有些許的喜悅。



聶如風眼中閃過令人無法察覺的歉意,他低沉而不帶情感地道:“堡主的權威是維持堡內製度的一切根源,你公開違背我,就是向堡內所有的人挑戰,若我不對你有所處置,就等於默許這種行為,以後就很難得到大家的信服,更何況你隻是一名‘人質’。”



“‘人質’難道就不是人?非得用笞刑不可,明明就是你公報私仇,故意讓人難堪。”秦小蠻知道聶如風說得也有道理,但一口氣始終咽不下,“而且你還未證實究竟‘聶家堡’的血案是否為我爹爹所為,如果不是,我肯定要你十倍奉還。”



聶如風無言地望著憤恨難平的秦小蠻,不想解釋鞭打她自己並不比她更好過,因為那是他極欲逃避的感覺,這也是為什麼他將近一個月沒來看她的原因。



“沒話說的話,請你出去,我擔心自己又會說錯話惹你生氣,再讓你找藉口鞭打我。”秦小蠻嘲諷地下逐客令,雖然她並非主人。



誰知聶如風完全不受她挑鬥,自顧自地在她身旁坐了下來,高深莫測地直盯著秦小蠻,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之前,吐了一個字,“脫。”



“什麼?”秦小蠻不敢置信地張嘴問,驚訝得忘了將他推開。



“我叫你把罩衫脫下,讓我看看你的傷。”聶如風仍一本正經地瞧著她。



“你瘋啦!你到底清不清楚‘道德規範’?野蠻人。”秦小蠻向後移了移,不屑地道。



“我就是‘道德規範’,如果你不自己脫的話,我就要動手了,不過……我可不敢保證能不能克製自己喲!”聶如風威協地移近她。



他是說真的!秦小蠻恐懼地望進聶如風眼中的堅定不移,但也不能不承認,自己動手總比別人動手來得好,至少掌控權還是在自己手上。



“你不要過來!我……我自己來……”秦小蠻不甘願地囁嚅,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今天她可真是能體會了。



聶如風滿意地雙手環胸而坐,靜待秦小蠻“行動”。



秦小蠻深呼吸了幾下,鼓起勇氣背對著聶如風,緩緩將衣衫滑落至腰部,雙手則緊捧著衣擺緊緊護在胸前,霎時,一片鞭痕交錯的雪白背肌呈現在聶如風眼前。



聶如風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眼前這副仿佛被虐待過的痕跡,是他造成的嗎?



天啊,他從沒如此恨過自己,那可惡的條狀凸起,破壞了原本應該光滑細致的雪白背部,難道都在宣告著他的殘忍。



“你看夠了嗎?”秦小蠻努力讓聲音充滿怒氣,以掩飾自己的顫抖。



“穿上衣服吧!”聶如風啞聲道,起身踱至床沿。



秦小蠻故作鎮定地將衣服穿回,她必須維持自己剩餘的一點尊嚴,“不怎麼好看,對嗎?”她瞥見聶如風臉上的厭惡,不由得心中一陣抽痛。



事實上聶如風臉上的確掛著厭惡的表情,但那是針對他自己的行為,但這點,秦小蠻卻絕對不會知道。



“我跟你爹爹聯絡過了。”像要彌補自己犯的錯,聶如風淡淡道,他知道她是多渴望回家。



果然秦小蠻馬上精神大振,興奮地問:“爹爹?!爹爹有沒有說什麼?凶手找到了嗎?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他什麼都沒說,隻叫你好好照顧自己。”他也覺得奇怪,秦傲虎似乎一點都不急著將女兒接回。



“隻有這樣?”秦小蠻的眼神又暗淡了下來,爹爹難道一點都不想她?“他沒有再交代什麼?”



“看樣子你的婚期也許要再延期了。”聶如風以為秦小蠻所指為此,心中感到一陣不舒服。



“什麼婚期?”秦小蠻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拜托,我還希望它無限延期呢!”她手一揮,“我關心的才不是這個,我隻希望真凶能快點找到。”



“這件婚事不是你同意的嗎?”聶如風覺得自己問得太多了,但他就是忍不住要開口。



“當然不是。”秦小蠻翻翻白眼,隨即瞪向他,“這又不幹你的事,你還是快點把凶手找出來吧!”“我會!”聶如風爽快地回答令秦小蠻大感驚訝,她竟然還發覺他的嘴角漾起一絲笑意。



“你在笑什麼?”秦小蠻不解地問。



笑?聶如風經她一問才驀地發覺,自己的嘴角確是上揚著,莫非聽見她井無意於那件婚事能令自己如此喜悅?



“我沒有笑。”聶如風連忙壓下嘴角否認。



秦小蠻不在意地咂咂嘴,“我也要參加追捕行動。”



“從沒有人質可以參與任何行動。”聶如風想也不想就拒絕。



“好吧,我承認這個要求有失‘身分’,但至少你也該‘準許’我出房走走吧!”秦小蠻故意敲敲肩頭以顯示自己的久未運動。



聶如風低頭俯視秦小蠻,考慮了片刻.“可以,但你不要忘記你曾給我的承諾。”



“當然!”秦小蠻讚同地點頭,她是不會違背承諾,但也絕不會乖乖地當個“稱職”的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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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6 21:02: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傲天山莊



冬兒急急忙忙地收拾著自己的細軟,沒有多少時間了?她依戀的環顧四周熟悉的環境,心中著實舍不得離開。



但與其嫁給一個自己從未見過麵的男人,她還是選擇逃走。更何況,她還得去找尋被人架走的小姐羅!隻不知小姐現在何方,該從何找起?



不管了,先走再說。冬兒一邊思索著“逃亡路線”,一邊加快速度,免得夜長夢多。



正當她慶幸著自己即將逃掉那嘲利益”婚姻時,秦傲虎的敲門聲讓她嚇得暫時停止呼吸。



“雪冬,開開門,看看幹爹帶了什麼東西給你。”秦傲虎敲著門道。



“喔……等一下,冬兒馬上來開門。”冬兒緊張地答應。手忙腳亂地將收拾好的包袱藏入被窩中,確認無誤後,才緩緩將門敞開。



“雪冬,你看這樣東西喜不喜歡?”秦傲虎一進門便興高采烈地將手中的錦盒打開,放在桌上。



“這是……”冬兒目不轉眼地望著盒中閃爍著斑斕光芒的“大石頭”。



“很美對嗎!”秦做虎對冬兒的反應很滿意,“這是藍寶石,也是我送給你的嫁妝,你喜不喜歡?”



“不可以,這萬萬不可以,我不能收下它。”冬兒連忙將盒蓋子蓋上,然後推向秦傲虎。



“為什麼?我還以為你很喜歡,這可是獨一無二的珍寶。”秦傲虎不解地道。



“老爺,既然這顆寶石是如此珍貴!我就更不能收下,應該是留給小姐的。”更何況她又不結婚,也不需要什麼嫁妝,不過,這個理由她可不敢說出口。



“雪冬,你怎麼始終改不了口,以後你再叫我老爺,我可要生氣了。”秦傲虎佯裝生氣地板起臉。



“是的,幹爹。”冬兒連忙改口。



“好,既然你也是我女兒.當然可以收下這份禮.況且你要嫁的並非尋常人家,更是不能馬虎成事;至於小蠻那邊。我自有安排.你就不用推托了。”秦傲虎不容拒絕地說。



“可是幹爹,這件婚事是為小姐而來,我擔心自己身分高攀不上,更何況小姐現在下落未明,我又怎能安心出嫁?”



“你放心,這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也是我女兒.沒人敢說你高攀。”



“可是小姐……”冬兒仍不死心地道:“幹爹,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她,她從小就沒離家過,這次卻被個男人帶走,真不知她會不會有危險。總之,小姐若沒消息,我是絕不會代嫁的。”



“我怎麼可能不關心她?”秦傲虎停了停,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後道:“好吧!告訴你真相也無妨。”他慢慢地將當初如何與聶天夫婦訂婚盟之事一一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冬兒吃驚地消化著自己方才聽到的一段話。



“雖然如風現在對我誤會很深,但是事實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況且他也派人跟我聯係上了,小蠻好端端地跟他回到了‘風雲龍堡’中,以如風的人品,我是絕對放心將小蠻交給他的。”秦傲虎語重心長地道。



“‘風雲龍堡’,離揚州很遠嗎?”冬兒一心想查出秦小蠻的去處。



“還有段距離,不過我真是料不到,一直以來我找不到他們,原來他們去了益州,刻意躲藏了起來。”秦傲虎不疑有他地道。



益州?!冬兒眼睛一亮,終於知道自己該往哪兒找了。



“雪冬,現在你該安心收下這份賀禮了吧!也算是為父的一份心意,謝謝你從小陪伴小蠻,照顧她。”秦傲虎慈藹地微笑,拿起錦盒硬塞進了冬兒懷中。



“我……”冬兒再也不好推辭,隻好點點頭道:“謝謝幹爹!”



“那好,你休息吧!接下來要準備的事可多嘍!”秦傲虎滿意地笑笑離去。的確,要準備的事可多了!可是卻是為了找尋秦小蠻,而非為了婚禮,冬兒長歎口氣,望望手中的錦盒,心中雖對秦傲虎感到一股罪惡感,但仍堅定地繼續方才被打斷的行動……



隱密地道中,傳來斷斷續續的談話聲,由刻意壓低的音調看來,他們似乎正在商研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派至‘傲天山莊’監視的人手,有沒有消息回報?”居中站立著,赫然是“風雲龍堡”總管石剛。



“啟稟主人,據回報,‘傲天山莊’似乎發生了些小騷動,秦傲虎的義女突然不知去向,除此之外,一切正常。”跪在石剛麵前的五人之一開口道。



“喔?該不會是老賊在耍什麼把戲吧……”石剛聞訊沉思了一會兒,“告訴他們繼續監視,隨時回報消息,還有,要小心不出差錯。”石剛繼續道,“你們該知道失敗的下常”指的是上次刺殺秦小蠻出錯一事。



石剛陰慘慘的笑容令跪在地上黑衣人不由得力之顫抖,“你們是我撫養長大的,現在該是你們報恩的時候了,隻要你們完成好了我交代之事,我絕不會虧待你們的。”



“謝謝主人!”黑衣人似乎被洗腦似地,必恭必敬地磕頭答謝。



“最近‘風雲龍堡’加強戒備,暗殺秦小蠻之事暫緩,我已經撒下了網,相信不久就能有所收獲。”石剛指示道。“你們就暫時埋伏在暗處,沒有我的命令,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尊命,主人。”黑衣人見石剛手一揮,忙輕聲輕息地魚貫而出,退出了地道,消息在黑暗的另一端。



石剛機警地檢查四周,防止留下任何有跡可尋的證據,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條地道暗藏在堡中的隱密處,就連聶家三兄弟也不知道,這可是他石剛偷偷在湖底所掘成,以用來秘密集會之用。



縱是如此隱密,仍難保不被發現,因此每次集會之後,他必將一切痕跡消除,使人無從查起。



石剛老奸巨猾的暗笑幾聲,拿起掛在壁上的火炬離開,將一切陰謀隱入黑暗之中……



“如龍,你的探查工作做得如何?”聶如風看著蹙眉的麼弟,心中已略知大概。



果然,聶如龍搖搖頭,“我曾派人前往當日你發現屍體的破廟,卻沒有查到特別的線索,而秦傲虎那毫無動靜,他似乎正為著與‘都督府’的婚事煩心,看樣子短期內我們是一籌莫展了。”他無奈地攤攤手。



“這就奇怪了,照理說,秦傲虎為了贖回女兒,應該會極力洗脫罪名的,怎麼……”聶如風沉思不解。



“據說秦傲虎收養了個丫鬟,打算將她代女出嫁。”



聶如龍的話令聶如風一驚,“什麼?難道秦傲虎不顧女兒了?”莫非自己被騙了?



“不過,聽說丫鬟也跑了,所以現在秦家是一團亂。”聶如龍又道。



“如龍,派人繼續盯緊秦傲虎,雖然我們都覺得事有蹊蹺,但仍不能大意,以免後悔莫及,”聶如風摸摸下巴,“至於刺殺秦小蠻的凶手,我相信不久後必有行動,咱們就等看看吧!”



“大哥,你的意思是有人會再試著刺殺她?”聶如龍問道。



“若我猜得沒錯。”聶如風皺皺眉,“這件事必定和當年的血案有關,隻是……目前我們仍無法發現其中的關聯。”



“既然這樣,我們是否要派人保護她?”聶如龍連忙道。



“不用了。”聶如風回答道,“不過,幹萬不能讓她溜出堡外就是了。”他相信“風雲龍堡”應該是安全的。



“好吧!”聶如龍點點頭,隨即笑開了,“看樣子,你是讓她擁有在堡中行動的自由嘍!”照理說,人質是必須被囚禁在牢中的。



聶如風聳聳肩不答,略微尷尬地回避麼弟打趣的眼神。



這下,聶如龍笑得更邪了,知兄莫若弟,他怎麼會看不出自己大哥的異樣,隻是……或許大哥自己都尚未察覺吧?他在心中想著。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雲娃的尖叫聲更是清晰可聞。



聶如風與聶如龍對看一眼,連忙疾馳而出,查看個究竟。



“你這個死丫頭,看你做的好事。”雲娃正在喝斥眼前低著頭惶恐的婢女珠兒。



“雲娃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突然衝出來,才會……”珠兒囁嚅道。



“好呀!你還敢頂嘴,一點規矩也沒有,等我告訴你大當家的,看他怎麼教訓你!”雲娃氣呼呼地道。



“到底怎麼回事?”聶如風低沉的嗓音充滿威嚴。



“如風,你來得正好,”一見聶如風,雲娃仿佛受盡委屈似地急忙告狀,“你看看,我好好的一件羅裙,被她的湯汁灑了一大片,不但如此,她還不認錯,硬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推卸責任。”



“珠兒,是真的嗎?”聶如風轉向珠兒問道。



“大當家,我……我不是故意的。”珠兒怯怯道,“真的是雲娃姑娘突然走出來,才會……才會撞上的。”



“你看,她到現在還要強辯,簡直是不把我放在眼裏,莫非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雲娃不依地道,“如風,你可要為我作主。”



“雲娃姊,我看珠兒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就不要生氣了,這個衣裳就讓大哥賠你謝罪,好嗎?”聶如龍打圓場道,不過心中卻對雲娃的態度感到不滿。



“這樣好嗎?”聶如風詢問著雲娃。



“是好,可是這個丫鬟一點都沒有當下人的禮儀及態度,應該要罰罰她。”現在不來個下馬威,那以後當上堡主夫人要怎麼服人,雲娃暗忖。



“這……”聶如風為難極了,珠兒自小便在堡中,所以他了解她絕不會說謊,但雲娃是客人,又不能讓她難堪……



“根本就是你自己撞上人家,人家沒有叫你賠她一碗湯就不錯了,你還有臉叫別人罰她?”秦小蠻突然出現,令在場的眾人為之一愣。



“你……你胡說!”雲娃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狠狠地瞪了秦小蠻一眼。秦小蠻無俱地回視她道:“剛才發生的情形,我在旁邊是從頭看到尾,本來想不幹我的事,所以也不想拆穿你的謊言,誰知你得寸進尺,硬要聶如風處罰無辜的人,我才忍不住出來說,至於相不相信我,就悉聽尊便,反正又不幹我的事。”秦小蠻無所謂地聳聳肩,又道:“隻是,我想有智慧的人會知道誰可以相信,誰不可以相信吧!”“好啦!我言盡於此,你們自己去解決吧!”秦小蠻故意朝雲娃笑笑,一派灑脫地走開。“如風,她……她一定是恨我害她被罰,所以才誣陷我。”雲娃連忙向聶如風道,卻發現他看小蠻的背影看呆了。



“雲娃姊,我看就這樣算了好嗎?”聶如龍嚴肅的口吻,暗示她最好接受,“我會警告珠兒,以後走路小心一點的。”



雲娃雖猶有不甘,但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便悶悶道:“既然如龍都這麼說了,我也不是喜歡惹是非的人,這件事就算了吧!”



“珠兒,還不快向雲娃姑娘道謝。”聶如龍向珠兒使眼色道。



珠兒了解地點頭,“多謝雲娃姑娘,珠兒下次不敢了。”



雲娃至此也隻有大派地笑笑,接受珠兒的行禮,否則不就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跟個下人計較這麼多。



不過……她愈發感到泰小蠻對自己的威脅,也更加厭惡那個女人,想起聶如風方才凝望秦小蠻背影的眼神,雲娃心中的邪惡,由點而麵的逐漸擴散、擴散……



秦小蠻哪知自己的舉動已為自己引來殺機,兀自這邊晃晃,那邊晃晃,“風雲龍堡”的一切都令她感到新奇。



如果說“傲天山莊”是高雅的貴婦.“風雲龍堡”就是強壯的武士,處處充滿陽剛之氣,堅固、壯觀,省略了雅俗的雕棟亭閣,由此可見,此堡的主人是個實事求是之人。



雖不若“傲天山莊”給人感到雍容舒適,“風雲龍堡”也算是獨樹一格,但秦小蠻也可能看出堡中的人員,並不若“傲天山莊”般訓練有素,似乎缺少了些秩序。她似乎有些明白聶如風對於鞭打她的解釋,也能體會掌管這些部下必須花費多少心思與精力了。



“喂!勇敢的小姑娘,過來陪我們喝一杯吧!”



一名男子粗魯的喊叫傳來,秦小蠻一驚,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地闖入了一堆上身赤裸的男子之中;她頓時羞紅了臉;不一會兒,已被這群男子包圍在中間,進退不得。



秦小蠻警戒地看著他們,決定寧願咬舌自盡,也不願被這名男子羞辱。



“聽說你爹爹是咱們當家的仇人?”開口問話的人雖不大有禮貌,卻不失友善。



“才不是呢!根本就是誤會。”秦小蠻看著四周好奇探索的眼光,沒好氣地道。



“我們想,他能教養出這麼勇敢的女兒,應該也不會是個九流之輩才是。”



秦小蠻訝異地望向四周投來的讚許眼色,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有問題,這個人在稱讚她?



“我們雖然沒啥知識,但識人的本領絕對一流,由那天你被鞭打也不願屈服的表現看來,你絕不是膽小說謊之輩。”其中一人繼續道。



麵對他們真誠的笑容,秦小蠻為自己竟以貌取人,誤以為他們在羞辱她而感到慚愧。



“謝謝你們。”她感動地道。



一群勇猛善戰的勇士,在秦小蠻的道謝下,竟都不好意思靦腆地笑了開去。



“你們在幹什麼?”石剛的聲音令大家的笑容瞬間凍結,“現在是練功的時間,為什麼圍成一堆,是不是在偷懶。”



聞言,大家一哄而散,而石剛才發現秦小蠻的存在。



“你在這裏幹麼?”石剛不客氣地問。



“聶如風並沒有告訴我不可以來這呀!”既然他的口氣這麼不客氣,秦小蠻也不打算以禮待之。



“好個刁鑽的女子,”石剛臉色微微一變,“難怪大當家拿你沒辦法,不過我石剛可不吃你這一套,若是被我查出你假借人質之名,刺探堡中機密,不要怪我砍下你這妖惑人心的頭。”



“你……你憑什麼這樣說我?”石剛陰森森的目光令秦小蠻不寒而栗,她直覺感到這個老人對自己似乎懷著深沉的恨意。



石剛並沒有回答她,兀自森冷地凝視著她,“以後不許再來此地。”他陰陰地拋下這句話,轉頭走向了練功的眾人。



但是,秦小蠻並沒有忽略石剛轉身後低噥的一句話,而這句話更令她驚訝與不解。



“小雜種!”



是在罵她嗎?為什麼會這樣形容她?望著石剛的背影,秦小蠻感到一股不可言喻的反感與……恐懼。



“大當家,老夫認為允許秦小蠻四處遊走似乎頗為不妥……”石剛一見聶如風即麵露難色地道。



“石總管為何如此認為?有何不妥?”聶如風一副願聞其詳地微微坐正。



“這……方才老夫前往練習場觀看大家練功夫情形,卻發現場中並無一人,隻見眾人圍在一團,有說有笑,待老夫前往斥喝,始發現原來是秦小蠻正在妖惑他們。”石剛嚴肅地道。



“你說得都是真的?”聶如風皺眉問。



“是的。”石剛眼中閃過一抹奸詐的神色,“這秦小蠻不但不理會老夫的勸戒,反而還責怪老夫多管閑事,說是大當家準許她可自由走動,要老夫自己來問大當家。”石剛講得活靈活現的,連他自己要信以為真了。



“沒錯,是我準許她可以自由走動的。”聶如風不以為意地道。



石剛見聶如風沒有上勾,繼續添油加醋道:“大當家,恕老夫直言,這秦小蠻,的確頗具姿色,也難免使人心生好感。”他觀察了聶如風的臉色一會兒又道:“怕就怕她早與秦傲虎訂有計謀,將她送到‘風雲龍堡’中,以美人計打探虛實,屆時好裏應外合,以痛擊我‘風雲龍堡’呀!”



石剛的分析不無道理,聶如風不禁漸起疑心,莫非真如石剛所言,其中另有玄機?



一想到秦小蠻嬌笑地周旋在他那血氣方剛的部屬之間,聶如風就莫名地氣憤不已,連思考神經也短路不少。



石剛見聶如風臉上出現猶豫的神色,不禁暗自得意,便加把勁道:“大當家,首有妲己惑主、褒似媚上,現今……還望大當家明察。”



“大當家英明。”石剛奸計得逞心中暗喜,小小一個秦小蠻又怎麼逃得過他的掌心?



“文文,我告訴你,我今天把堡內探險了一遍呢!”秦小蠻高興地對文文描述自己今天所見,不過卻略了遇見石剛那一段不愉快。



“小姐,你也該累了,快坐下,讓文文替你倒茶潤潤喉。”



出乎秦小蠻意料的,文文竟一反過去謹慎冷淡的對待,笑容滿麵熱絡地稱呼剛進房的自己,更令她感到訝異的是,文文竟然稱呼她“小姐”?



“小姐,你怎麼啦,快坐下歇息呀!”文文見秦小蠻愣在門邊,主動上前牽她。



而秦小蠻則是直到喝下第一口文文端上的茶後,還仍舊胡裏胡塗,搞不清狀況。



“文文,你今兒好像心情特別好?”秦小蠻試探的問。



“小姐,我都聽珠兒說了,你今天幫她出了口氣,洗清罪名,她很感謝你哩!”文文喜孜孜地道。



原來是為了這檔事呀!秦小蠻至此恍然大悟,“這隻是件小事,何足掛齒?況且珠兒本來就沒錯,當然沒理由罰她。”



“不,我們做下人的,縱使主人再怎麼不對,也不能開口頂撞或辯解,隻能有苦往肚子裏吞,受了冤也隻有認倒楣,更別說有人肯為我們出頭了。”文文感歎道,“尤其自從那個女人來了之後,她自以為是堡主夫人,對咱們呼來喚去,不滿意則責罵掐手的,咱們也隻能敢怒而不敢言,忍忍算了,可這次你替珠兒出氣,咱們都感到大快人心。”



“你是說雲娃姑娘?既然如此,為何你們不去對聶如風說呢?”秦小蠻現在才知道原來她們針對的是雲娃。



“這可是萬萬使不得呀!”文文趕緊搖搖頭,“聽說她以前就在堡中待過,與當家們的情誼菲淺,再加上大當家似乎對她禮遇有加.萬一以後她當上堡主夫人,那我們豈不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堡主夫人?雲娃?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秦小蠻心中就沒由得感到陣陣刺痛。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我看大當家八成也抵抗不了喔!”文文兀自口沫橫飛地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倒覺得小姐你比雲娃姑娘來得美呢!至少沒有她那種風塵味。”



秦小蠻無奈地搖頭笑笑,她還真沒想到原來文文也會說這麼多話,看樣子文文認同自己,才會跟自己說這麼多吧!



“咦!小姐,你怎麼都不說話?是不是我太吵啦?”文文不好意思地訕笑,她大概也發覺自己像個長舌婦似的喋喋不休。



“哪裏,我倒比較喜歡你像現在一樣,會跟我聊天說笑呢!不過……”



“不過什麼?”文文趕緊問。



“不過以後不要叫我小姐吧!畢竟我現在的身分已經不同了。”秦小蠻的音調顯得有些落寞。



“沒錯,她的身分的確是不同了。”聶如風突如其來的聲音,秦小蠻及文文嚇了一跳。



看他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文文立刻識相地退了下去。留下他倆在房內對峙。



“你似乎很喜歡用這種方式出現?”秦小蠻譏諷道,“難道沒人教過你,不能隨便闖入別人的房中嗎?”



“我知道不能隨便闖入‘別人’的房中,但卻不知道連進‘自己’的屋子都不能。”聶如風的話清楚地提醒了她的身分。



秦小蠻微微一縮,佯裝不在意,“好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問你,你今天是否有去練功場?”聶如風開門見山地問。



“有呀!”秦小蠻不知所以,爽快地回答。



“那你是否有跟他們交談?”聶如風神色難看地再問。



“也有呀!他們每個人都很親切,跟他們粗暴的外表一點都不像,沒想到在這裏還可以交到些朋友呢!”秦小蠻是真的很開心.完全忽略了聶如風已呈鐵青的臉。



“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再踏出這扇門半步,至於你的生活起居,我會叫文文過來幫你!”他突然不帶感情地宣布。



“什麼?”秦小蠻頓感青天霹靂般地大堿,“為什麼?你答應過我可以四處走動的,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我是答應過你,但卻沒有允許你去勾引我的手下。”聶如風此刻早顧不了偽裝的冷靜,他氣憤地指責道。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我哪有去……去勾引什麼人?”秦小蠻又氣又怒地反駁。



“你不用再辯解了,方才我已經給過你機會否認,況且,石總管也把一切都告訴我,一個女孩子家隻身闖進半身赤裸的男人陣營中,不是想勾引他們,難道還會有什麼正經事?”聶如風發現原來自己這個想法感到憤怒異常,“難怪你一直要求我讓你自由行動,原來是想出去找漢子。”



“我是不小心闖進去的,事先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有什麼人呀!你為什麼就相信石總管的話,而不相信我?”秦小蠻努力地想把事情解釋清楚,不隻是為了繼續保有行動自由,更是不想讓他誤會,是的,她不想讓她誤會。



可惜被妒意淹沒的聶如風井沒發覺她的用心,一把掐起她的下巴,直視她道:“你就是用這雙眼睛媚惑男人的嗎?這鼻尖、這紅豔豔的嘴,是如此期待男人的滋潤……隻要是男人都好嗎?”他的手在她臉頰上遊移。



這個愚昧的蠢蛋,秦小蠻也火了,他竟然如此汙蔑她,拔開他的手,秦小蠻想都沒想地賭氣道:“是呀!我就是喜歡勾引男人,那又怎樣?我愛讓什麼男人碰我,那是我的自由,幹你什麼事?”



這幾句話堵得聶如風啞口無言,更加燒起他心頭的妒火,“蕩婦!”他自齒縫狠狠地送出這話來。



秦小蠻的臉色刷地慘白,強忍著即將崩潰的情緒,她顫鬥地道:“出去,你給我出去!”



“這裏的一切都屬於我,我想待在哪就待在哪!”此刻的聶如風就像個小孩似地滿不講理。



“好,那我走!”秦小蠻甩頭就走,卻被聶如風一把扣住,他毫不憐香惜玉將她狠狠拉回來。



“你做什麼,你弄痛我了。”秦小蠻想自己的手臂一定淤青了,她奮力地想扳開他緊扣的手指。



“你想走去哪兒?還想去找男人嗎?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已經下令不準他們再接近你,否則以奸細論。”他得意道。



“你……你超級大變態!”秦小蠻已經氣得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不用這麼生氣,就算你不能出去,還有我這現成的‘玩伴’,你又何必舍近求遠?”聶如風妒意未消地挑鬥道。“莫非你已經忘記我在吻你時你的輕顫,還是別人吻你時,你也有相同的反應?”話說至此,聶如風已不禁咬牙切齒,仿佛他當場目睹她與其他男子在一起般。



“聶如風,你混蛋!”那明明是她的初吻,他現在竟然認為她這麼yin蕩?好,既然如此,就讓他誤會個夠好了,“告訴你,你吻我的時候,我是惡心得在顫抖,比起別人來,你是差得遠了!”秦小蠻口不擇言地道。



“是嗎?那就再試看看吧!”



冷靜的聲音,蘊藏著狂暴的氣息,直到他將她壓在床上時,秦小蠻才發覺他眼中的瘋狂,還來不及出聲抗拒,聶如風濕潤的雙唇,已惡狠狠地覆蓋上來,堵住了她一切聲音。



不同於往常的吻,聶如風肆意攫獲秦小蠻的唇,如狂風暴雨般的輾轉,似乎要讓她淹沒情欲之中;秦小蠻原來抵死不從緊閉的雙唇,終於不由自主地輕啟,迎接他每一寸的滋潤,而聶如風也緊握機會,吮取她甜密的汗液。



不,不對,這樣是不對的,他對自己並沒感情,他隻想羞辱她。秦小蠻努力想克製自己不能陶醉其中,但卻悲哀的發現,她的身體與她的思想恰恰相反,渴切地做出反應,他的每一個碰觸,都在她身上點燃欲望的火焰,如此的熾熱,強大,又是如此的陌生,席卷了她僅剩的一點理智。



而聶如風也早已忘了原先的怒氣,此刻的他,隻想緊緊擁住身體下的嬌小身軀,她看起來是如此細致、如此無助,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消失似地,他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動作,吻上了她潔白的頸項,徘徊在她的領口。



秦小蠻蕩人心神的申吟,及不堪燥熱的扭動,更摧毀了他所有的克製力,他渴望觸摸她全身每一寸的嬌嫩,深深的占有她,他從未像此刻般如此渴望讓某個女人變成她的,唯有秦小蠻;他要她成為他的女人,而這些也是他腦中僅有的思緒。



衣衫,已不知在何時被退置在一齊,聶如風充滿敬畏的俯視泰小蠻完美的曲線,唇,已迫不及待地繼續他神聖的探索,順勢自她的胸前一滑而下……



兩具灼熱的身軀,在聶如風熟練的帶領下,沒了理智,沒有怒氣,只能任由情的律動,帶著他們攀上極樂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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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6 21:03:2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秦小蠻嚶嚀一聲,迷迷糊糊地微啟眼簾,還沒回神過來,一陣冷空氣倏地襲上她裸露在被外的雙肩。



打了個哆嗦,意識到自己在被單下的赤裸,她猛地擁被坐了起來。



環顧室內,早已沒有聶如風的身影,隻有雙腿間隱隱傳來的疼痛,證明了昨夜發生的一切,不是夢、不是幻想,她——秦小蠻,是他的女人了!



淚水霎時如潰堤似的地泛濫而出,她心中五味雜陳,分不出是何滋味,隻知道聶如風的“缺席”,更加深她的痛楚和羞辱。



他竟然把她像個妓女一樣,用完就棄之不顧,難道經過這些,他仍認為自己是個淫亂的女人?



文文進入房時,看見的就是坐在床上發呆垂淚的秦小蠻,她驚愕地走上前,不解地仔細審視著床上的一切。



“小姐……”文文心中大概有了個譜,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她趕緊拿了件袍子披在秦小蠻肩上。



“大當家怎麼會這樣嘛!平常跟不正經的女人就算了,怎麼可以對小姐做出這種事,這教你以後怎麼嫁人嘛!這次文文我都不幫他了。”文文打抱不平道,殊不知卻更觸動秦小蠻的傷心處,淚水更加滾滾地流下了臉頰。



“唉……小姐,你……你不要哭了嘛!”文文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焦急地勸慰著。



無奈秦小蠻仍然自顧自地低頭哭泣。



“其實,或許……或許大當家要娶你,所以才……才……”文文趕緊找話再安慰秦小蠻。



“娶我!”秦小蠻是止住了淚,但卻淒然地笑了出來,教文文的心都忍不住痛了一下。



“對呀,真的啦!我早就覺得大當家對你很特別,就算你父親跟他有仇,他還是很關心你,還特別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呢!”文文肯定地下結論,“大當家一定是愛你才會這樣做的。”



“不可能的,他曾說過,他不會愛上我的……”秦小蠻自言自語地喃喃著,淚又開始在眼眶打轉了。



“小姐……你愛不愛大當家呢?”



文文的問題像顆炸彈般在秦小蠻心中引爆了開,逼她不得不去麵對那長久以來刻意回避的感情。



她愛聶如風嗎?



即使在聶如風鞭打她、侮罵她之後,她依然是如此渴望他的吻、他的碰觸,即使是想恨他,卻依然無法真正做到……



她愛聶如風嗎?



這答案是如此明顯,又是如此理所當然,教她想躲也躲不了,再也無法否認。



她愛他!天哪,她真的愛上他了,在他對她如妓女般之後?這真是自己最悲慘、最倒楣的一天了。秦小蠻不禁懊惱地捶著床板。



“小姐,你怎麼啦?文文一驚,急忙拉著她的手阻止,“是不是文文說了什麼讓你生氣了?”



“文文,不幹你的事,”秦小蠻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軟弱地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過……這件事能不能請你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就算是幫我好嗎?”



“我會的、我會的,我發誓不會告訴別人的。”文文忙不迭地點頭保證。



“謝謝你。”秦小蠻虛弱地道,她頭一次對未來感到一片茫然。



“大哥,不要再喝了啦!”聶如龍無奈地看著麵前飲酒如飲水的聶如風,伸手搶下他手中的酒杯。



聶如風苦笑地揮開聶如龍的手,繼續他的牛飲。



“你究竟是怎麼了,已經一個星期了,每天都喝得爛醉,你到底在逃避什麼?”聶如龍開始感到有些生氣了。



“如、如龍,呃,”聶如風打了酒嗝,口齒已略顯不清“你、你讓大、大哥喝、喝吧,不,要管我、我。”



“你再這樣喝下,報仇的事你還管不管?秦傲虎那邊誰去處理?”聶如龍執意將酒杯自大哥手中搶下。



而聶如風則是垂頭不語,他現在什麼都不想管,他隻想喝酒,隻有酒能麻痺他,讓他忘記自己是多麼禽獸不如、忘記自己曾對秦小蠻做出的事,她一定永遠不會原諒他的……



“唉!”聶如龍吐了口長氣,沒轍地搖頭,他真是搞不懂究竟有哪件事會比報仇還要重要,摘得大哥非得藉酒麻痺自己不可?



“如龍,派人送秦小蠻回‘傲天山莊’吧!”聶如風突然清楚地開口,令聶如龍嚇了一跳。



“大哥,你是不是醉瘋啦?送秦小蠻回去?”聶如龍不解地問。



“你不要管,照我的話去做就是了。”聶如風答道。



聶如龍看看大哥,他的眼睛顯示他是清醒的,那麼……這表示大哥縱酒和那個小蠻女有關嘍?



“大哥,我從沒看過你為哪個女人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聶如龍不敢置信地道,顯然他早猜到大哥對小蠻女有好感,但沒料到會這麼深。



“你在胡說什麼?”聶如風倏地一怔,隨即否認道。



聶如龍想接口時,石剛的求見聲自門外傳了進來。



“有事嗎?”聶如龍問著走迸門內的石剛。



“大當家、三當家,老夫的確是有事想跟大當家的商量。”石剛躬身道。



“什麼事?”聶如風示意石剛但說無妨。“是這樣的,老夫鬥膽認為,‘風雲龍堡’聲勢益大,大當家的年紀也趨壯年,正是迎犬堡主夫人’的好時機。”石剛喜孜孜地道。



“石總管,這個提議未免太荒謬了吧!”聶如龍立即反對道,一麵等待聶如風的認同。



未料聶如風隻是淡淡地問:“石總管可有人選?”



“老夫認為雲娃姑娘才貌俱全,雖曾委身煙花巷,但卻出淤泥而不染,的確是上上之眩”石剛不理聶如龍繼續道。



“雲娃姊?!”聶如龍更吃驚了,這一定是她安排的,“不行呀大哥,你跟她又沒感情,怎能草率結合?”他焦急地看著沉思中的聶如風,努力勸阻著。



“三當家,這你就不懂了,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況且大當家的成親,也可以免去下人的閑言閑語,將那個人質跟大當家扯在一塊呀!”石剛理直氣壯地道。



閑言閑語?!聶如風不禁一驚,他並不在乎,但小蠻……唉,也罷,對現在的自己來說,娶誰不也都是一樣嗎?



“石總管,如果雲娃姑娘也答應的話,你就去安排吧!”聶如風絲毫沒有一絲喜悅地道。



“賀喜大當家,老夫一定會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石剛連忙接口道。



“天哪,這……這簡直是鬧劇嘛!”聶如龍無力地看看了無生氣的聶如風,氣憤地道,“算了,我不管了,不過……你一定會後悔的!”



“石總管,事情辦得如何?如風答應了嗎?”雲娃一見石剛便急急問道。



“我石剛做事,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石剛悠哉地在桌旁坐了下來,緩緩笑道。



“這麼說,如風是答應了!”雲娃簡直是快樂昏頭了。



“雲娃姑娘,你可以等著做‘堡主夫人了’了。”石剛點點頭道。



“這一切都要謝謝你的鼎力相助,你放心,我雲娃不會忘了你的好處的。”雲娃嬌笑道,殷勤地奉了杯茶。



“好說,好說。”石剛接過茶,原本笑容滿麵的臉,霎時卻又沉了下來。



“怎麼啦?有什麼不對?”雲娃察覺到他的突然轉變,連忙問道。



“雖然大當家是答應了這門婚事,但是……”



“但是怎樣?你就不要吊雲娃胃口了,趕緊說吧!”雲娃焦急道,她可不希望有任何事壞了她的好事。



“秦小蠻這丫頭始終是個大障礙,你若想保住你‘堡主夫人’的頭銜,就非把她除去不可。”石剛眼中露出一抹殺氣。



“這……”雲娃遲疑地暗忖,她的確曾有這個想法,但如今聶如風已應允娶她為妻,這件事還有必要去做嗎?石剛不管雲娃怎麼想,二話不說就塞了包藥粉至雲娃手中,道:“這是我特地調製的藥粉,隻要在她的飲水中加上一點,就足以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重要的是,她再也無法成為你的阻礙了!”



“這種藥……會不會留下證據?”雲娃狐疑地看著掌心上的藥包道。



“這你不用擔心,這藥粉遇水則化,無色無味,即使用銀針也無法測試出來,因為它並不是毒藥。”石剛陰深地一笑,“不過,吃下這種藥的人,不但會立即又聾又啞,而且還會雙眼失盲,從此成為一個廢人,你說這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能叫什麼?”



“這麼厲害?”雲娃不禁心一驚,頭一次感到眼前的老者有股邪惡的陰氣,並暗自慶幸自己不是他的敵人。



“沒錯。”石剛得意地點頭,“事不宜遲,我看今晚就動手吧!”



“今晚?這麼快!”



“夜長夢多……”石剛突然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倏地飛出窗外,回來時,手中扯著一個丫鬟。



“文文!”雲娃驚呼,“你……你都聽到了?”



“沒……沒有,文文隻是路過而已,石總管和雲娃姑娘說的話,文文一句都沒聽進去。”



文文麵如死灰,渾身不斷輕顫道。



“你保證你不會告訴別人?”石剛低沉地問。“不會、不會,文文沒那麼大的膽!”文文馬上驚覺自己這樣不就表明有聽見什麼,趕緊捂住嘴不敢再說下去。石剛與雲娃互看一眼,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石剛一掌擊上文文的天靈蓋,可憐的文文,連叫都來不及叫,便一命鳴呼。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雲娃無措地望著文文雙眼未合的屍首。



“別緊張,假裝她是為盜所殺即可,隻是……毒害秦小蠻的計劃可能要延一延了。”石剛話中流露無限可惜之意。



雲娃也無暇細想為何石剛急著要她下手害秦小蠻,現在她隻想趕快把文文運出房間好撇清關係。



秦小蠻輕倚窗戶,落寞地望著小木屋外荒落的景色發呆,自上回聶如風走後,她便沒有再踏出屋外一步,而除了文文和為她送飯的啞僕之外,也沒有第二個人會走近這間小木屋。



而聶如風也似乎是把她忘了般,從沒出現,她不知是該失望還是該高興,隻不過,文文也有好幾天沒來了,這一切似乎是不太尋常,難道她生病了?



正當秦小蠻兀自冥想之際,身後轉來的腳步聲令她高興地轉過頭去,一定是文文來了,她心想。



未料,映入眼簾的卻是聶如龍的身影。



“聶家三公子?”秦小蠻空洞的眼中浮現一絲疑惑。



“叫我聶如龍吧!”聶如龍艱難地迸出一句話,眼前這個雙頰削瘦、兩眼無神、憔悴的女子,真的是那隻精神奕奕、永不服輸的小野貓嗎?



“我不知道你突然來此有何事?但你是否能告訴我,文文文為什麼這麼久都沒上這來了?”秦小蠻的口氣中,仿佛顯露出她再也不在乎聶家人要如何對待她了。



“我來正是要告訴你這件事……”聶如龍回避她詢問的眼神,困難地道,“文文恐怕再也無法來了。”



“為什麼?”秦小蠻先是一愣,隨即悲哀地苦笑,“莫非聶如風連作伴的對像也不願留給我!”



“不是的。”聶如龍不解她話中的哀怨,但也無意強問,隻是緩緩道,“文文死了。”



“什麼?”秦小蠻感到一陣暈眩,忙扶住窗欄以阻止自己的搖搖欲墜。



“文文……文文……“她傷心的低喃文文的名字,這個她在“風雲龍堡”中唯一的朋友竟然就這樣消失了?



“我們是在堡外的林中發現她的,似乎是遇上強匪,不幸……”聶如龍有些不忍地道。



“怎麼會?她不過是個丫鬢,會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怎麼會這樣……?”秦小蠻終於支持不住,一個踉蹌就朝地上摔了下去。



聶如龍眼明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接住了她纖瘦的身子,急將她扶到床沿坐下。



“謝謝你?”秦小蠻虛弱地道謝,旋即又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聶如龍也著實不忍再打擾這個看起來似乎隨時會破碎的女人,但……兄命難違,他隻好硬著頭皮道:“還有一件事。”



“你說吧!”她早料到他還有事要告訴自己。



“這件事你聽了一定會很高興。”不知為何,他希望她臉上充滿笑容,而非現在的毫無生氣,“我大哥已經決定送你回家了。”



沒想到秦小蠻完全沒有出現他所想象的反應,一雙眸中,反而泛起了深沉的悲哀。



“他真的這麼說?”難道他不再需要找她當人質了,秦小蠻強忍翻滾的情緒,淡淡地問,沒想到她連這點“利用”的價值都沒了。



“這我也不清楚,不過,老實說,我始終不認為你父親是凶手。”聶如龍雖愕然於她的反應,依然誠懇地道。



這個換秦小蠻驚楞地抬頭望他,“你真的這麼想?那你大哥呢?他是不也是跟你一樣的想法?”



瞥見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聶如龍終於了解她憔悴的原因了,她肯定是愛上了大哥,“他或許也是這麼想的吧!”他很想肯定的回答,但他畢竟不是聶如風。



不過,這個回答對秦小蠻來說,似乎已經足夠了,她暗忖了一會兒,隨即下決定道:“我決定留下來,直到查到真凶為止。”



“我有沒有聽錯?你不回去?”到底是怎麼搞的,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嗯!既然我已經不是人質,我應該可以自由活動吧!”秦小蠻似乎又有了活力。



“唉,好!不過……”算了,大哥要結婚的事還是讓她自己去發現吧,他可不想當個專門通知“惡耗”的使者。



秦小蠻失神地望著四處張燈結彩的影象,一顆心好像被千萬支針刺穿了般地難受,原來他始終不再見她一麵,就是為了當新郎官?這下她終於認清自己隻是他一時“洩欲”的對象了,原本心中猶存的一絲希望,也在看到廳上豔紅的雙喜而破滅得蕩然無存。



“如風,你覺得這裏布置得如何?”



雲娃嗲嗲的聲音隨著接近而更加清晰,秦小蠻一驚,想轉身離開卻已太遲了,硬是和迎麵而來的聶如風及雲娃打了個招呼。



“喲,這不是我們那位有骨氣的小姑娘嗎?”雲娃逮到機會馬上乘機炫耀,“如風,你是不是為了慶祝咱們的婚事,所以才‘放’她出來同樂呀!”雲娃故意挽著聶如風的手,親熱地膩在他身上,得意地直盯著秦小蠻瞧。



秦小蠻根本無心戀戰,她的心早已縮成一團;痛得她快喘不過氣,低垂著頭;她一言不發地想側身離開。



“你為什麼不回去?”聶如風充滿磁性的聲音,令秦小蠻如腳生根般地定住不動。



她努力讓自己的語調和他一樣的平靜;迎來那張朝思慕想的臉龐,她淡淡地道:“你放心,我不會破壞你的‘好事’,我留下來,隻是想證明我爹的清白。”



聶如風不為外人所察的一瑟,秦小蠻的冷淡刺傷了他,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梭巡那張嬌嫩細白的臉,回憶起那天她在他身下的申吟,聶如風的身體又湧現強烈的渴望。



天哪,他實在無法想像自己除了她,還要別人嗎?



兩雙眼睛就這樣彼此相對,卻沒有任一方肯先屈服於自己的情感。



雲娃察覺氣氛的轉變,忙拉著聶如風,“如風,她要留下來就讓她留下來好了,多個人參加我們的婚禮也是不錯的,你說是嗎?不過,以後你對我這個‘堡主夫人’可得尊敬些了。”



雲娃又轉向秦小蠻道,宣示自己的地位。



秦小蠻心一痛,難堪地掉頭逃了開去。



“嘩,真是沒禮貌的丫頭,虧她還是個千金小姐。”雲娃斜瞪著秦小蠻踉蹌的背影,側身又要往聶如風懷裏靠去。



聶如風移了移身子,讓雲娃撲了個空,他突然覺得對雲娃升起一股厭惡。



雲娃困惑地看著他,一種無法捉住他的感覺油然而生。



“大當家,探子來報!”僕人阿忠喘氣跑近。



聶如風急急按過密封的紙袋,取出信神情凝重地讀了起來。



“雲娃,我有事必須出堡一趟,一切事情我回來才說!”他話未說畢,人已疾奔而去。



“可是,如鳳,我們的婚事……”雲娃還來不及問,聶如風已失去蹤影,氣得隻有跳腳咒罵的分。



“主人,秦傲虎急邀聶如風前往‘傲天山莊’,似乎是有什麼發現。”如同上回一般,地道中,五個黑衣人恭敬地跪在石剛麵前。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我叫你們監視傲虎的一舉一動,你們可有查出什麼事使秦傲虎行動?”石剛冷冷地問。



“這……”黑衣人麵麵相覷,沒人可回答個所以然來。



“一群飯桶,難不成沒我親自出馬,你們就一點事也辦不了?”



“主人英明,小的知罪!”五人連忙叩頭求饒。



“哼!既然知罪,你們還愣在這邊做什麼?還不快去幫我把秦傲虎殺了!”石剛口氣嚴厲地道。



“是,是,可是……主人,秦傲虎武功高強,屬下唯恐事情生變,何不誘使秦傲虎聶如風誤會衝突,鵝蚌相爭,我們也可漁翁可得利呀!”黑衣人之一建議道。



石剛尖銳的眼睛一瞟,令黑衣人打了個寒顫。



“廢話,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們隻要聽我的命令行事即可,其他的事,一概不許多問!”



“是,是!”黑衣人哪敢多話,連忙低頭應道。



“記住,這次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如果失敗的話,你們就以死謝罪吧!”石剛不帶情感地道。



“屬下必會誓死達成任務!”縱使明知任務艱難性,五人也隻有異口同聲地應諾,他們可不想死在暗黑陰毒爪下,但心中卻對石剛有著太多不滿。



石剛滿意地點點頭,手一揮,遣走了忐忑不安的五名部屬。



地道中霎時陷入一片寂靜。



昏暗的地道中,石風一雙鷹眼射出邪惡的光芒,完全不同於他慈藹的老者形象,恍如暗黑使者般,懾人心魂。



回憶漸漸流回了他的腦海,一名女子的身影鮮明的躍現,霎時令他的目光柔和了許多。



“夢華……”他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往事仿佛就在眼前,那是個細雨霏霏夜晚……



“夢華,跟我走!”年輕時的石剛.蠻橫地拉夢華的手腕。



“放開我!”夢華使勁地甩開他斷然道,“我早已心有所屬,萬萬不可能隨你走的。”



“我不相信!”石剛拒絕接受任何與他意念相左的事,“如果你對我無情,為什麼在我負傷療養期間,對我百般照料、噓寒問暖?”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當初,聶天大哥將墜崖重傷的你帶回‘聶家堡’,而我又剛好在堡中暫住,於情於理,幫助聶夫人照料你是應該的,斷無分外之意。”夢華捺著性解釋道。



“而今,你的身分已經暴露,八大門派很快就會再派人來追殺你,你快走吧!念在你對我一片真心的情況下,縱使你是個殺人不眨眼、無惡不作的大魔王,我依然不忍見你在我麵前橫死。”夢華微微心軟地道。



“不,你若不是對我有情,又怎麼擔心我?我今天非帶你走不可。”石剛堅決道,一伸手又欲去抓夢華。



“不!”夢華驚呼一閃,視死如歸地注視著他,“如果你敢再靠近一步,我就立刻咬舌自盡!”



石剛不信邪地繼續走近,直到見到絲絲血絲自她嘴角滲出,才愕然止步。



“我知道了,一切都是為了秦傲虎,對嗎?”石剛的語氣充滿了怨毒。



“不,不幹他的事,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夢華顫抖地反駁,後退了幾步。



“哼,要不是他,八大門派又從何得知我的藏匿之處?”石剛愈想愈肯定,“一定是他怕我帶走你,所以才去通風報信!”



夢華無言地搖頭,眼前這個人似乎已呈瀕瘋狂狀態,無論她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石剛眼神忽明忽暗地閃爍一會兒.突然道:“他在‘聶家堡’是嗎?”



“你……你想做什麼?”夢華有種不祥的預感。



“嘿!嘿!”石剛陰沉冰冷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我要去殺了他!”語畢,他頭也不回地施展輕功躍離,任夢華在後狂喊……



石剛的恩緒又緩緩回到現實,充滿肅殺之氣的臉微微抽動,仿佛在為當年未能如願擊殺秦傲虎而怨恨不己,他萬萬沒料到聶天那家夥那麼嘴硬,硬是不肯將秦傲虎的去處洩漏。



哼,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不念救命之恩,擋他者死,而他也剛好可以借此嫁禍給秦傲虎!



石剛陰森地笑了起來,淒冷的笑聲仿佛夜叉似地,在地道回繞不絕。



“小蠻,你猜誰來了?”聶如龍神秘地道,在聶如風不在的這段時節,他們已經變成如兄妹般的好友。



“我不猜!”秦小蠻正在研究地上螞蟻,頭也不抬地道,“反正也不會是我想見的人。”



那個人沉默地看著蹲在地上的秦小蠻一會兒.隨即充滿感情地哽咽道:“小姐……”



“冬兒!”秦小蠻乍聽這熟悉的聲音,如遭雷擊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尖叫。



冬兒含淚地點點頭,而秦小蠻早已激動得起身抱住了她。



“你怎麼會找到這兒?你一個人來的嗎?爹爹有沒有跟你一道來,我快想死你們了!”秦小蠻高興地說了一串話,連停下來喘口氣都沒有。



“唉,這件事實在是說來話長。”冬兒歎了口氣,娓娓將如何被秦傲虎收為義女、代嫁、出走的事一一道了出來,“幸好途中遇上聶少俠,否則……冬兒恐怕就是見不到小姐了。”



“聶少俠?”秦小蠻此時才發現在聶如龍身邊站了個與他長相酷似的人,原來是聶如雲。



“謝謝你對冬兒的搭救。”秦小蠻誠心地道謝。



聶如雲無所謂地聳聳肩,“隻是順路罷!”揮揮手,他麵無表情地走開了。



“我這個二哥就是這個樣子,不喜歡邀功!”聶如龍眨眨眼,追了上去。



“小姐,看樣子,你在‘風雲龍堡’似乎過得還不錯,這樣冬兒也就放心了。”冬兒打量著秦小蠻道。



“嗯!”秦小蠻不否認的回應,不過如果讓冬兒知道聶如風不但打過她,還對她……那冬兒肯定會氣瘋的。



“冬兒,爹爹既然已經收你為義女,以後你就不要再小姐長小姐短地叫我了,直接叫我小蠻就好了,反正都是自己人了嘛,好嗎?”秦小蠻一副不容拒絕的模佯。



“這……好吧!”冬兒知道秦小蠻倔強的脾氣,如果自己不答應是絕對不成的。



“對了,爹爹好嗎?為什麼他都沒消息,還找你代嫁,莫非說爹爹不要我了?”秦小蠻突然敏感地問。



“傻小蠻,你爹怎麼可以不顧你,隻是……”冬兒故作神秘止住不說。



“隻是什麼,你快告訴我嘛!”秦小蠻不依地催促。



“其實你跟聶如風早已指腹為婚,所以你爹爹才會故意叫他把你帶走,並且放心的讓你留在‘風雲龍堡’呀!”冬兒等著看秦小蠻的反應。



而秦小蠻在驚訝之後,卻是一幅欲哭無淚酌模佯,嚇得冬兒趕緊問道:“小蠻,你怎麼啦!”



“聶如風已經跟雲娃締婚盟了。”秦小蠻幽幽道,每想起這件事,她的心就痛一次。



“‘芙蓉閣’那個雲娃?”冬兒吃驚道,“她也在這?”



“嗯,等聶如風回來,他們就要成親了。”秦小蠻難掩痛楚地道。



冬兒哪兒瞧不出來秦小蠻的心思,她正色問:“小蠻,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秦小蠻雖未回答,但羞澀垂頭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既然如此,你就不該輕言放棄,我相信聶如風在知道幹爹非他的仇家之後,會發現他也是愛你的。”冬兒鼓勵道。



“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雲娃這麼美,又有女人味,我……”



“胡說,誰能比得上我家小姐嬌豔,雖然她是有點‘粗魯’,但在我眼中,她可是無人能比的喲!”冬兒促狹地笑道。



秦小蠻被冬兒一臉滑稽的表情給逗得哭笑不得,有冬兒陪在身邊,她感到自己似乎又重新找回了奮鬥力量。



也許,她是該試試去爭取聶如風!



此時,沒有任何人發現躲在一旁許久的雲娃,正恨恨地打著險毒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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