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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茵]紫晶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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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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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4 01:33:1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紫晶鐲 作者:唐茵

原來,從她一出百花谷就被他的人給盯上了,
虧她費心喬裝易容了半天說。
等等!以她現在的裝扮,他未必認得出她,況且事隔六年之久了。
六年前,傲氣清冷的他們恃有恩於她,
便霸道宣示六年後將以大紅花轎迎娶她入宮,
還硬是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套上一隻紫晶鐲;
奇的是,那鐲子無論如何也拔不下來了!
嗟!現在的她不可同日而語,
堂堂百花谷的大小姐就不信擺脫不了他;
但偏偏——他撿到她不慎遺落的玉珮,
逼得她不得不冒險近他的身……
未料他堅守初心的執著,
卻也教她步入迷情坎坷的路途……

男主角冷少龍
女主角柳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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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4 01:33: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漆黑的夜色,瑟瑟的冷風吹得竹林搖曳地沙沙作響。遠處的狼嗥聲,更為這寂靜的寒夜裡,增添一抹詭譎。

幾聲紛亂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急促傳來,劃破了這一刻陰沈的氣氛。

『宮王,我們得小心點,聽說這一片竹林裡,常有狼群出沒。』身穿藍衫的男子,謹慎的朝身旁衣男子道。

原本,依照計畫在天黑之前,應該可以趕到寒玉宮的產業之一──祥福酒樓。

哪知,在路上遇上一群山賊,竟然不識貨,膽敢惹上寒玉宮的人。也趁這個機會活動快要生銹的筋骨;而他一向最最敬重的主子,竟然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般的遠立在一旁。好在他身手了得,沒有危及到他松雲堂主──古雲的威名。對於這點,他對宮主就頗有微詞了。

早知道,這一次產業巡視,絕對沒有好日子過的。

果不其然,宮主一有機會便要測試他的功夫。害他一趙下來,提心吊膽的,眼看離寒玉宮不遠了,他也快要解脫了,卻偏偏給這一耽誤,又延誤了行程。唉!

寒玉宮主──冷少龍,每年都會出宮巡視產業。歷來皆由四大堂主陪同,而這一次,宮主卻說不想勞師動眾,只要一人陪同即可。

經過猜拳決定,由他這位慘敗的人做代表,縱使心裡哀嚎不已,他也十分認命的接受。

四大堂主,都是由前任宮主扶養長大的,也就是現任宮主冷少龍的父親。自小他們便跟隨在冷少龍的身側。

『宮主,前面似乎有一個人受傷在地。』古雲微瞇著眼,策馬向前查看。驚叫道:『是個小姑娘呀!』

躺在地上的是一副纖細嬌小的身軀。原本的白衣衫被泥土染黑,裙擺也血跡斑斑。一頭長髮凌亂披散在地,臉孔背對著他們,瞧不清長相。

『別多事,這不關我們的事。』冰冷的出聲。

凌厲的眼神掃過地上的人兒,冷傲的面孔上,無動於衷。

『可是……她是個小丫頭,又受了傷,就算沒被狼給吃掉,也會被凍死的。』

古雲於心不忍,直盯著地上的人兒瞧。雖然早知道主子向來冷血無情,做事也只憑喜好。但……這回是個小女孩啊!年紀大概與宮主的妹妹冷玉璇相仿,令他動了惻隱之心,說什麼他也不能眼睜碀的見死不救啊!

『我說過這不關我們的事,還不快走?』

就在古雲決定對不起那位小姑娘,聽命行事時,地上的人兒卻在此時動了動。

原本背對著他們的臉孔抬起,頓時聽到一陣抽氣聲──『好個清麗絕俗的容貌呀!』古雲不禁脫口而出。

一張白皙嬌俏的臉蛋,雖然有些髒,仍不掩其絕俗的嬌顏。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目,此刻卻直勾勾的盯著冷少龍,小巧的貝齒輕啟,竟是令人驚愕的話語。

『我也不需要你救。』

什……什麼──古雲楞了楞,轉頭來回看著兩人。注意到兩人之間不尋常的氣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少龍冷漠的眼底閃過一抹異樣。即使是與他十分親近的堂主,也不敢這樣毫無畏懼,甚至帶著挑釁,直視著他。而她卻只是個小丫頭;俊朗冷漠的面孔,此刻正悶著詭譎笑意。

她讓他燃起了征服的念頭,看來他發現了個寶。犀利的眼神,直打量她全身上下,最後停佇在她臉上。

不可否認,她的確堪稱絕色。他今年二十歲,已是一官之主。走過大江南北,看盡不少紅顏佳麗;卻沒有一個比得上她。而她卻還算是個小丫頭,說不受她吸引是騙人的,但真正令他感興趣的卻是她的眼神。充滿傲氣與清冷,彷彿從她身上,看見另一個自己。

他尋尋筧筧冷眼看世人,本以為這一輩子不會遇上令他動心的女子。他要的並不只是皮相的美,更是要能撼動他的心,與他心靈相契合,不是一般的庸脂水粉。

『你不要我救,我卻偏要救你。』

冷少龍俐落的翻身下馬,走到她身旁,明顯的感受她散發出來的敵意。

一雙大眼防備地緊盯著他,吃力地撐起上半身,小巧的唇倔強的緊抿著,不肯開口求人。

冷少龍揚眉,深邃的雙眸閃過一絲興味。瞧這丫頭年紀雖小,脾氣倔得很。看來他所決定的事,會更加有趣了。

『走開,我不要你救。』嬌軟的嗓音有些無力,不像是在趕人,倒像是小女孩在鬧脾氣。

黑眸閃過一絲慍色,大手一伸,不顧她的掙扎,輕易將她抱上馬,策馬急行。

楞在一旁許久的古雲,還未從剛才驚愕中回復,聽到漸遠的馬蹄,連忙回神,趕緊上馬追去。

『宮主等等我啊!』

太不可思議了!

他那一向喜歡見死不救的主子,前一刻,還冷言冷語的不想救人;怎麼下一刻,卻一反常態,做出令他大感吃驚的舉動來。跟隨他多年,這一次,竟摸不清宮主這反常的行動。可是,依宮主那麼陰沈多變的性子,他也著實懷疑自己有摸清的一天。但,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冷少龍和那丫頭之間,絕對有事要發生了。

是好?是壞?

總之,有好戲看了。扯動韁繩,連忙拉進兩馬問的距離。

***

冷少龍俊朗出色的五官,此刻正散發著怒氣。一雙冷漠的眼隱含著關心,直視著床榻上陷入昏迷的人兒。白嫩的臉頰上,透露著不尋常的緋紅。

一想到她剛才在馬上,從最初的掙扎不停到忽然昏迷,不願承認當時心裡有多驚慌。一到客棧連忙命人幫她淨身換衣,他已仔細檢查她全身,身上除了一些擦傷,就屬右腳踝上被蛇咬過的傷口較為麻煩。毒素清除的不夠乾淨,好在他發現得早,不然決不會像現在只是發燒那麼簡單。

若是他當時並未受那雙冷傲的眸子所吸引,此刻她這條小命早就不保了。而他一向不做賠本的生意,他既然救他一命,她就必須報答他。

以她的一生做為補償,這代價太高了嗎?

決不;能讓他寒玉宮宮主主動出手救人的,她是第一個。為此,她就該感到榮幸了。

洗淨的臉孔,更顯得清麗絕麈。昏迷的她,少了方纔的倨傲,多了一分動人的柔弱。即使她現在仍是個小丫頭,所造成的影響力仍不可小覷。

抿緊雙唇,有些氣惱自己無法將視線移開她,大夫已經說過,等她退燒後自然會清醒。但,就是無法命令自己移開步伐。

她到底是誰?為何會在這寒冬的深夜裡,獨自一人受傷在竹林裡。依她的衣著不俗及脫俗的容顏判斷,決不會是尋常人家的孩子。那又為何會落難於此呢?

『宮主,夜深了。你要不要先回房休息,這裡就交給我來照顧好了。』

古雲在一旁小心地觀察王子,陰沈多變的臉,以他一向察言觀色的本事,隱約可猜出,宮主似乎對這丫頭太過在意。不然為何不肯移動半步,但他臉上明顯的慍色,就著實令他摸不著頭緒,是以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免遭無妄之災。

『不用了,今晚我會照顧她,你先回房睡吧!』依舊動也不動,冷道。

直到古雲關上門的那一刻,再看一眼房內的兩人,直覺告訴他,他想要的答案,明天就會揭曉了。

他十分期待那一刻來臨。

***

柳靈兒緩緩睜開眼眸,視線所及是全然陌生的景物,一時思緒未明。她依稀還記得,她與爹娘和妹妹走散後,在竹林裡不慎被蛇咬了,她情急之下,急忙吸出毒素,但吸到一半就陷入昏迷了。

等她再度醒來時,聽見兩個男人在對話,一人似乎想救他,另一人卻見死不救。那漠然的語氣,令她一氣之下,出聲反駁,之後──『你醒了。』

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走過來,清冷的眼眸緊盯著她。

她被救了,被這個冷峻陰沈的男人給救了。

她想起了。

柳靈兒吃力地從床上坐起,不願躺著對他,這樣會顯得自己居於劣勢。沒想到身體竟如此虛弱,她到底怎麼了?

『你蛇毒未消除,引起發燒,好在我即時發現,現在已經沒事了。』一眼就看出她的疑惑,開口替她解答。

『謝謝。』冷淡的回道。

『就這樣?』

冷少龍挑眉,毫不客氣地坐在床沿,對她的回答不甚滿意。

『我說過我不需要你救。』

柳靈兒一雙清澈動人的美眸瞪視著他,這男人也未免太過無禮了吧!即使她仍是個孩子,也不該逾禮,坐在她床沿。

不將她的拒絕當一回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問道:『我要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和你到底幾歲了?』口氣是命令的。

『憑什麼我要告訴你?』十足挑釁口吻。

這丫頭不要命了嗎?

古雲一進門,就聽到這不要命的回答,不由得替她捏把冷汗。宮主一向高傲,從來沒人敢這樣和他說話,看來這丫頭也太不知死活了。

正當古雲想開口替她說情,一個渾厚低沉的笑聲響起,古雲再次驚詫呆楞。這……宮主竟笑了,還笑得如此開心,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看來這丫頭應該不需替她操心。

柳靈兒氣惱地直瞪著他,低吼著:『這有什麼好笑的?』

冷少龍雙眸閃著興味,嘴角微揚,欣賞眼前的人兒,因氣忿而雙頰脹紅,模樣煞是動人。

『無妨,你若不肯說,我們就一直耗在這床上吧!』

趁她還不及反應時,一手輕易將她摟抱在懷裡。另一手緊扣住她的纖腰,將她困在胸膛與手臂間,人也半臥在床上,兩人此刻的姿勢,十分曖昧。

立於一旁的古雲,早就傻眼了,雙眼直盯著宮主反常的舉動,無法出聲。

『放手!你這個登徒子、無賴。』

柳靈兒氣鼓鼓的,雙手握拳,直捶著他的胸膛,卻怎麼也掙脫不了。更氣人的是,這無賴竟閉上雙眼,似乎十分享受。敢情他當她剛才使盡全力捶打他,是在給他按摩嗎?可惡!

鼻間淨是男人溫熱的氣息,縱使她年紀尚小,不懂男女間情事,也覺得羞澀不自在。

從小由大人們讚賞的眼中,她知道自己長得很美,但也沒有人膽敢侵犯她。畢竟還沒有人敢與她爹娘為敵,她爹是百花谷主柳無塵,人稱柳神醫;娘是唐門掌門的愛女唐弄月。如此顯赫的家世,江湖中人也忌憚三分。

可是,這人全身散發出強悍的氣息,和不容人拒絕的冷硬。令一向冷靜恬淡的她,無法招架。直覺告訴她,若是她說了,似乎將會改變些什麼。而那絕對不影響也所想要的。但眼前的情形,若是她不說,如何走得開。她已經失蹤一天了,想必爹娘一定十分憂心,看了眼猶自閉目的他,挫敗地道:『柳靈兒,今年十二歲。』

冷少龍聞聲,緩緩睜開眼,目光如炬直視著她,嘴角揚起滿意的笑。輕撫她柔嫩的臉頰,無視她的抗拒,將她更貼進自己。鼻間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揉和了藥草的清香傳來,將臉埋進她頸間,汲取她獨特的香味。

『靈兒。』

低沉沙啞的語調卻似愛人的呢喃,柳靈兒被他的舉動和話語,惹得一陣輕顫。

臉頰一片火紅,不知所措也無法反抗。

察覺她的抗拒和無可奈何,卻始終不肯開口求他。她的倨傲和掙扎,他全看在眼裡。再抬起頭來,溫柔的眸子寵溺地看著她。像是想將她的模樣,牢牢刻劃在腦海裡。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笑,趁她失神之際,抬起她的左手,下一刻,她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隻紫晶鐲。原本過大的鐲子,卻似有靈性般,逐漸縮小到似合她的尺寸。

站在一旁的古雲,從驚愕中回神,這未免太草率了,急忙出聲勸阻。

『宮主你這──』

話尾消失於冷少龍的瞪視中,看來宮主是認真的。他果然沒猜錯,事情絕不單純。

這下柳靈兒她注定逃不掉了。

『你這是做什麼?』

驚詫過後,柳靈兒急忙把手鐲拿下,卻只弄得她手腕更痛而已。那鐲子卻無論如何,也拔不下來了。

『住手,別拔了,它一旦戴上就拿不下來了。』

冷少龍低喝,抓住她兀自不死心的手,輕撫她已經泛紅的手腕,一抹心疼自他眼底泛開。

『記住我的名字──冷少龍。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也是寒玉宮未來的夫人。六年後,不論你人在何處,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並且迎娶你。』

霸道強橫的宣示,迴盪在室內。也撞擊在柳靈兒的心裡,成了揮之不去、擺脫不掉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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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4 01:34: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六年後原本悠揚動人的琴聲,卻因琴弦突然斷了一根,而嘎然停止。

柳靈兒為這突然的狀況,和自己的心神不寧,瞬間有股不祥的預感。為何腦海裡,會突然回想到六年前的那件事呢?

凝視著手腕上的紫晶鐲,這種紫色通體晶瑩的鐲子,十分罕見。鐲子隱約泛著紫色的光芒,細看鐲子的內側,會發現刻有一個『冷』字。

秀眉微蹙,每看一次紫晶鐲,腦海裡就不由自主想到那個有一雙冷漠卻又蘊含著霸氣眼神的男人。狂傲的宣示,不顧她的反對,硬是烙下他的所有權。

他是存心不讓她好過的;無論她想盡辦法,這鐲子始終無法拿下,像是有靈性般,依附著她的手腕。六年來,無瞧一眼,就會記起那個男人,拜紫晶鐲所賜,她想忘也忘不了。

六年前,爹娘帶著她和妹妹一同回唐門。那次在路途中,她為了救一隻兔子免於被蛇吞下腹的危險,害得自己與家人走散,也慘遭蛇毒。才會遇上冷少龍引發後來一連串的麻煩。

霸氣的口吻,猶言在耳。

今年,她剛好滿十八歲了。

從那次之後,她就不願再出谷了,怕再遇上他。曾對爹隨意探聽有關寒玉宮的事,才知它在武林中是個極其神秘的組樴,分舵遍佈各地,一些酒樓、布行、藥材等,都有他們的產業,財力十分雄厚。

但,對於寒玉宮官主卻甚少聽聞;只知寒玉宮紀律甚嚴,對於膽敢侵犯之人以及叛徒,手法十分狠毒。江湖上繪聲繪影,無人見過宮主的真面目。

而她,卻在六年前親眼見過,還蒙他欽點夫人之位,該算是她的幸或不幸呢?

『大小姐,你沒事吧?只不過是了一根弦而已。』綠袖眼見主子突然的怔忡,擔憂的詢問。

『不好了!大小姐。』遠處的一處呼喊急促傳來,伴隨著一個身穿紅衣的身影來到。

『紅袖,告訴你多少次,不要是大呼小叫的,要是讓谷主聽到了,小心你又要挨罵了。』

綠袖臭著一張臉,受不了她老是毛毛躁躁的個性。難道是跟隨二小姐久了,也感染了她衝動的性情。

一想到柳晴兒,不禁唉聲出聲,似乎是一生下來就與安靜絕緣,喜歡四處闖禍,沒一刻靜得下來。通常只有在谷主和柳靈兒面前,才有安靜的時刻。

據柳睛兒的說法是,怕被谷主罰寫練字,而遇上柳靈兒,則是怕在她清冷卻隱含溫柔的眸光,逼得乖乖坐下,聽她半天的彈琴,而這會要她的命。

反觀柳靈兒,永遠是那副少言沉靜的模樣,全身散發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氣息。但她知道在冰冷的面具下,藏有一顆溫暖善良的心,只是柳靈兒不善表達感情,這點完全和谷主一樣。

若不是兩人有著相同絕美出塵的容顏,她實在無法相信,有著極大差異南轅北轍的性子,竟會是一對姊妹。

可是,若再見到谷主和夫人,那麼也沒有什麼好懷疑的。柳無塵性於極為冷淡,不苟言笑;而唐弄月卻是個精靈古怪的女子,平生以逗弄一絲不苟的丈夫為樂。

『但是,事情嚴重了。』紅袖著急地看著被綠袖擋在身後,仍是不為所動的柳靈兒。

『在你嘴裡芝麻綠豆的小事,都會變成天大的。』綠袖不以為意,冷哼。

紅袖氣惱地著存心找碴的綠袖,一把將她推向旁,不理會她的驚呼,衝到柳靈兒面前,急道:『大小姐,二小姐偷溜出谷了。』

紅袖一口氣說完,她就不相信大小姐,還能夠不為所動。

果然,柳靈兒揚起秀眉,似乎在等紅袖接下來的話。

『什麼!』綠袖訝然大叫,反倒是她先沉不住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清楚。』她追問著。

這下倒換成紅袖氣定神閒,白了綠袖一眼。真是的!現在又是誰在那大呼小叫了。連忙拿出一封信,交給正等著她的柳靈兒。

柳靈兒緩緩打開信,絲毫不理會,站在她兩旁探頭探腦的兩人。

靈兒: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偷跑成功了,耶!不用擔心我,我只是趁爹娘出谷這兩個月裡,四處去玩玩,順便闖蕩江湖。在爹娘回谷前,我一定會回來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千萬不要來找我,拜託!

柳靈兒蹙眉看完整封信,看來她的預感成真了。這個晴兒還敢交代她,不准出谷去找她,分明是皮癢久揍。整封信裡並沒有交代她的去處,依睛兒的個性,必定是四處專找好玩的地方去。這樣一來,也就更難找人了。

江湖險惡,她們又顯少出谷,就算出谷也有爹娘陪同:而這次,晴兒一個人偷溜出谷,雖然她十分聰明機警,但畢竟是個單身女子,又同時擁有清麗出塵的美貌,其危險性就更大了。

『大小姐,現在該怎麼辦?谷主和夫人又要兩個月後才會回來。』紅袖見柳靈兒看完信後,一聲不響,連忙詢問。

實在受不了,大小姐老是一副凡事淡然的態度,臉上少有情緒,教人老是摸不著頭緒。也多虧了緣袖,受得了大小姐沉靜冷然的個性。

思緒一轉,想到自小服侍的柳睛兒,雖然俏皮好動過了頭,但她還是喜歡跟隨著鬼靈精怪的二小姐。可是這下子二小姐鐵定慘了,膽敢擅自出谷。再看一眼依舊沒表情的大小姐,不由得暗地裡,替柳晴兒捏把冷汗。

『我決定出谷一趟,谷裡的事,就交給你們兩個了。』柳靈兒冷淡的語調緩緩說出她的決定,卻今在場的兩人同時驚慌失措。

莫非真是天意。腦海中不期然又浮現冷少龍狂野的宣示,難道她真得躲不過,在她十八歲這一年。不!無論如何,絕不能遇上與寒玉宮有關的人,她以為若是逃得過今年,或許可以就此避過吧!

手腕上的紫晶鐲,卻在此時發出淡紫色的光芒,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妄想。

『大小姐,絕對不行啦!』綠袖擔憂的出聲阻止。『你不能一個人山谷,就算要去,也得要我和紅袖陪著你才行啊!』

『對啊!』紅袖急忙點頭附和。

一個失蹤已經夠慘了,萬一連大小姐又不見了,那她們也別想活了。

『我已經決定了。』語氣堅決,不容置疑,揚手阻止兩人的勸說。『在爹娘回來前,不論晴兒是否找到,我一定會趕回來;若是我沒有回來,就表示我出事了。

你們就通知我爹娘前往寒玉宮,一定可以找到我的。』

她已經做了最壤的打算,若真是注定逃不掉,也只好認了。

『大小姐,這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又會上寒玉宮了。』

聞言兩人更加困惑不解,這下可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聽大小姐的話,她們更不放心讓她單獨出谷啊!

『別再問了,聽我的準沒錯,我這就出谷了,你們兩個不准跟來,谷裡就交給你們了。』話尾甫落,人已翩然而起,身形一動,哪還看得到人影。

『大──』紅袖只能眼睜睜,看著消逝的白紗身影。

『別再大了。』綠袖歎氣地搭上紅袖的肩。『大小姐就是這性情,她不想說的話,任你怎麼逼也沒用,只怕還沒問出,自己倒先氣虛。』

兩人頗有同感的對看,長歎一聲。現在只能希望大小姐早日把翹家約二小姐給捉回來,可千萬別出事啊!

但,這又為何會扯上寒玉宮呢?以大小姐悶葫蘆的脾氣,看來問老天還比較快。唉──又是一聲長歎。

***

胭脂樓,是京城這一帶最富盛名的青樓。

原本生意清淡,卻在幾個月前來了一位『雲姬』大美人後,從此生意興隆,扶搖直上坐擁青樓之冠。

而這位雲姬,像謎一般,沒人知道她打從何處來,只知道胭脂慺的鴇母秦大娘,似乎特別疼愛她。

儘管雲姬不賣身,只是露個臉,彈唱助興,卻也夠令一些公子哥們,流連忘返不捨離去。成天捧著大把銀子送上門,只為多見美人一面。

梅園,住於胭脂慺的後院,自成一個格局,並沒有和其它院落相連。多了一分寧靜,卻也突顯了它的不同。

而住在裡頭的人,正是最新出爐的花魁──雲姬。由此可見,雲姬的確是特別的,秦大娘的偏心顯而易見。此舉,也惹得其他姑娘,暗地裡十分不平。

『雲柔,你真的不回家?』

秦大娘已年過四十,依舊風韻猶存,看得出來年輕時,想必也是一位大美人。

此時,一雙精明的眼,正注視著坐在梳妝台前,梳攏著一頭烏黑長髮的美人兒,話語裡有著深刻的無奈。

『不要!』雲柔賭氣的去下手裡的梳子,站起來面對秦大娘。『秦姨,別再趕我走了。除非孟謙親自來帶我走,否則,我絕不離開。況且,有我在這胭脂樓生意也轉好了,這表示至少,我留在這還有一點用處,你就別再趕我走了嘛!』雲柔拉著秦大娘的手,睜著一雙可憐兮兮的明眸,軟聲哀求。

『這……』

秦大娘困擾著,瞧著眼前的人兒,一雙翦水秋瞳,秀麗細緻的容顏,此刻正楚楚動人的哀求著。別說是她了,換做是別人,也早屈服於她嬌軟的語調。

問題是,她絕不能心軟呀!沒錯,拜崔雲柔所化名的雲姬所賜,這胭脂樓的生意的確是起死回生了。但,她卻是每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不為什麼,全都是為了這丫頭啊!

崔雲柔乃是唐門大少──唐孟謙未過門的妻子。兩人不知因何故爭吵,她大小姐竟一氣之下,跑到這胭脂樓來。見她胭脂樓生意冷清,硬是要幫她重振往日『雌』

風,從此賴著不走。

秦大娘早年曾受崔家大恩,還與雲柔的娘結為姐妹,等於是看著崔雲柔長大的,疼愛自是不在話下。她當然是不可能讓雲柔受到丁點傷害,只敢讓她唱個曲,彈唱助興。沒想到竟也能讓胭脂樓,起死回生,高棚滿座,還真驗了雲柔的話。

但,接踵而來的,卻是一連串的麻煩。

雲姬的美色,早已引起一些好色公子哥的垂涎,不少人願意花萬兩銀子包下雲姬的初夜。這可快讓她急死了,偏偏這丫頭又勸不聽,她就怕唐孟謙一來,怕不真的拆了她胭脂樓才怪。

『秦嬤嬤,快讓雲姬出來見客吧!客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門外傳來的頻頻催促聲,也只好讓她暫時放棄。說實話,若雲柔真的離開了,想必她胭脂樓又會恢復往是的冷清,這可頁令她左右為難啊!

『秦姨,別說了。我們快出去吧!』話一說完,早已腳底抹油溜出去了,深怕她又要叼念個不停。

秦大娘好笑的看著雲柔逃難似的背影,看來目前也只能祈求老天爺,別真的出事才好。

***

雲姬一出場,原本人聲鼎沸的場面,霎時一片鴉雀無聲。

曼妙的身姿,優雅的步伐,舉手投足皆是風情,眉眼含笑,整個人看來嬌柔可人,眾人早已看得癡迷了。

甫坐落,纖手即開始彈奏,伴隨著圓潤清脆的歌聲,迥蕩在整個廳內。美人配上悠美動人的琴音,即使不陪客,也能輕易擄獲人心。

『讓開!讓開!』幾個大漢粗野的吆喝聲,伴隨著桌椅踢倒的雜亂聲,整個廳內霎時亂成一片,一群客人早已識相地爭相離去。

在幾名大漢簇擁下,走出了一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

呂昆成一看見雲姬,一雙盈滿色慾的大眼,直盯著她身上瞧,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呂大爺,你這是在做什麼?這麼大的排場。要是嚇著了我們雲姬,這可就不好啊!』秦大娘眼看情形不對,趕忙出來打圓場。

這個呂昆成已不只一次表示,一定要得到雲姬。如今看來,一場打鬥果真避不了了。紅顏果真是禍水,又屬崔雲柔為最,暗歎一聲希望這損失可別太慘烈呀!

使了個眼色,讓躲在暗處的打手做好準備。

『今天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帶走雲姬秦大娘你若真識相,就給我閃遠,不然小心我砸了你的胭脂樓。』

呂昆成話一說完,幾名大漢已上樓,準備搶人了。他爹可是個縣令,他就不信有哪個人敢和他作對。一想到馬上可以得到這個大美人,一張嘴得意的笑咧開來。

『呂大爺,你這樣強行抓人,休怪我不客氣了。』秦大娘也火大了,說什麼也不能讓人帶走雲柔。

躲在暗處的打手,早已出手阻止呂昆成的人馬。

頓時,整個胭脂樓亂成一團,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到了戰場。

『放開我!』

雲柔揮著拳擊中一人的下巴,輕易躲過三人的制服。別看她一副柔弱的模樣,她家可是開式館的,雖然武功學得不精,但自保沒問題。

被擊中的大漢,意外她竟會功夫,連忙小心應付,出手不再留情。

在一旁觀看的呂昆成,訝異這纖弱的美人,竟會功夫,急忙吆喝更多人上前。

『快!你們大伙起給我上,誰捉到人,我重重有賞,小心點別傷著了她。』

眼看派出的打手,一個個被打的鼻青臉踵,秦大娘急得直跺腳。

『呂大爺,有話好說,你快別這樣啊!』

完了!看見崔雲柔已被制伏,正被抓下樓來。這下她不只胭脂樓會被砸,恐怕連命也快不保了。

呂昆成得意的看著兀自掙扎不休的雲柔,他就不信得不到她。

『走。』

大搖大擺的率先走出胭脂樓,他可等不及了;一想到馬上可以享受美人的軟玉溫香,嘴上那抹淫笑,不由得笑得更大了。

『秦姨,快救我!』

崔雲柔急得都快哭了,眼看已被拖出胭脂樓,圍觀的群眾,沒人敢出手相救。

這下她可後悔死了,早該聽秦姨的話,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現在怎麼辦?

一想到唐孟謙,她掙扎得更厲害了,明知他不可能在這裡,仍是喊叫出聲。

『孟謙,快救我!』

***

『住手!』

冷冷的斥喝聲。伴隨著一個白衫人影出現。只見他手裡拿著一支碧綠色的笛子,身形阻擋住呂昆成前進的路。

『小子,你不要命了嗎?想充當英雄,也不秤秤自己有幾兩重,還不快給我閃開?』呂昆成斜睨眼前的人,一身白衫,斯文的臉孔,看來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還敢在這逞英雄。

白衫男於置若罔聞,若不是剛才那一聲孟謙,他還不敢相信,這崔雲柔竟敢玩到青樓來。很好,他倒想看看,要是讓大表哥知道的話,想必他的表情鐵定十分精釆。

沒錯,眼前這位白衫俊秀男子,正是喬裝易容後的柳靈兒。

崔雲柔感激涕零,瞧見眼前的善心人。一張冷漠陌生的臉,探尋的目光落在他手裡的碧綠色笛子。笛子一邊懸掛著一小塊玉珮,小巧圓滑的玉珮上,刻劃著一個『靈』字。莫非……是她!

『小子,你既然不要命了,那就別怪我了,大伙給我上!』

呂昆成懶得再廢話,先痛揍這不知死活的小子一頓,再說。

只見白影於身形優雅的穿梭於眾人間,還未看清他出招的手法,一群人已被他擺平在地。

『小於,你……有種別跑。』

呂昆成嚇得渾身顫抖,他請來的這些人,都可算是一等一的好手。竟然三兩下,就被這文弱的書生給打敗了。不甘心輸得太淒慘,連忙放話,準備落跑。

白色身形如鬼魅般,移到他身前,冷冷的眸子直啾著他。這好色之徒,最為可恨,柳靈兒沒打算輕饒他。

『小子,你想幹嘛!我爹可是縣令,你若敢動我,我爹不會放過你。』

呂昆成被她渾身散發的冷冽氣勢,嚇得雙腿發軟,節節後退,嘴上仍不肯示弱。

這傢伙不提他爹是縣令還好,這一提柳靈兒目光更為冰冷,有這種不肖子弟,想必他爹也絕不會是個清官。

揮舞著手中的笛子,打算好好的賞他一頓。

『算了,靈兒。別惹事了。』崔雲柔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旁,悄然低語,適時阻止她的行動。

柳靈兒瞟了她一眼,想必她能識破她的偽裝,一定是笛子上玉珮所洩露的。

『快走,別再讓我遇上了,否則小心你的狗命!』冷冷的低喝著。

呂昆成頭也不回狼狽的逃跑,暗暗記下有朝一日,一定要報此仇。

柳靈兒等人潮散去後,轉身面對低垂著頭,不敢抬頭見她的崔雲柔。見她這模樣,柳靈兒也沒打算心軟,輕易饒她。眼眸閃著興味,調侃道:『真想不到,堂堂一個崔府大小姐,竟然會淪落青樓,還險些鬧出事來。就不知道那位唐門大少,要是知曉他的未婚妻竟委身於青慺,他的反應又是如何呢?』

聞言,崔雲柔連忙抬頭,驚恐急道:『別鬧了,靈兒。我只不過在胭脂樓彈唱助興而已,並沒有陪客;這件事可千萬別讓孟謙知道,不然他一定會宰了我的。』

柳靈兒扯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睇睨她一眼,無言地要求她的解釋。

見她不肯輕易放過她,崔雲柔不禁暗歎,這靈兒怎麼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精明。認命的開口:『相信你自己也猜得出來,又何必硬要我說,存心讓我難堪嘛!』

不滿地瞪著此刻正揚起嘴角,一臉得意的柳靈兒。

『還不就是和你大表哥吵架,一氣之下不想再見到他,所以就來找秦姨了。秦

姨和崔府關係匪淺,她不會讓我受到傷害的;今天的事是個意外,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秦姨也不敢再讓我見客了。』

得到預期中的答案,柳靈兒無奈地搖頭。實在敗給這兩位歡喜冤家,從小吵到大,懶得理他們之間的事了。

『算了,你自己保重。我救得了你這次,未必救得了下次,自己好自為之吧!』

冷淡的話甫落,人也旋身,正欲離去。

『別走,靈兒。』崔雲柔急忙拉住她的衣袖;這靈兒也真是的,那麼多年沒見,脾氣怎一點長進也沒有。依然是這樣冷漠,若不是瞭解她,還真以為她是個無情的人。

柳靈兒揚起秀眉,眼神不解地看著她。

『我們大概有六年沒見了,你又喬裝易容,若不是見著你笛子上的玉珮,還真認不出你來。別急著走嘛!我們好好聊一聊。』

崔雲柔真的挺想念她,難得一見,說什麼也不肯輕易放她走。

『去年你不是才見過睛兒嗎?』

她跟睛兒生得是一模一樣,實在不懂,雲柔她還想看什麼。

『那不一樣啦!』雲柔氣得低吼。

真搞不懂,同一個父母所生的,性情怎麼差那麼多;虧她還和睛兒結成莫逆,怎麼跟靈兒就不行。她不討厭靈兒,相反地,還很喜歡她。她像一朵冷傲的白蓮,不與人親近,卻有股獨特的韻味,讓人不由得受她吸引。

柳靈兒唇邊綻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看著她氣得脹紅臉,依然不懂她到底想幹嘛。

『晴兒是睛兒,你是你。對了,說到晴兒怎麼沒看到她?』崔雲柔急得抓住柳靈兒的手臂想解釋,猛然又覺得奇怪。靈兒一向不愛出谷,怎麼今天會見到她,反而不見愛玩的晴兒。

『她溜出谷了,我這次出谷是來抓她回去的。』

意識到耽誤太多時間,忙拿下雲柔糾纏不清的手,急忙想離開。

『等一下,靈兒。』再次喚住靈兒的腳步,雲柔慌忙道:『我暫時待在胭脂慺,你放心,我不會再出來見客了。若有需要我幫忙的,記得來找我。』

柳靈兒扯了扯嘴角,點個頭,算是回答。再次邁開步伐,纖細修長的身影,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注視著那抹白衫身影直到看不見,一股濃濃的惆悵盈滿雲柔的胸口。今日一別,不知何是才能再相見。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見到靈兒開懷地大笑。相信絕對是扣人心弦,一笑傾城,有別於晴兒陽兒般燦爛的甜美。

在角落暗處裡,一雙犀厲的眼神,從頭到尾注視著她們一舉一動,直到崔雲柔走進胭脂樓,才閃身離開。

***

『宮主,據探子來報,夫人現在住進悅來客棧。』寧遠堂堂主趙遠,恭敬的朝正面對窗口的青衣男子道。

『通知古雲,我們即刻動身,也該是時候了。』

寒王宮宮主冷少龍一向冷漠的眼眸,此時竟含著一抹罕見的溫柔,嘴角上揚,軟化了臉部冷硬的線條,更顯五官俊朗出色。

足足等了六年,終於讓他等到了。

從她一出谷,就已被他的人盯上了。這次無論如可,也都逃不掉了,注定是他冷少龍的妻子。

是的,早在六年前,他硬是套上代表冷家的紫晶鐲,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眼前浮現一張清麗絕倫的臉孔,和一雙與他相同的冷傲眸子,再次佔據他所有的思緒。

立在身後的趙遠,皺著一張臉,十分不情願的走出去傳達官主勺命令。

一想到又得和古雲那小子出任務,濃眉皺的可打上好幾個結。想必這一路上將不得清靜了,腳步更顯得遲緩。

***

柳靈兒秀眉微蹙,食不知味的攪動碗裡的飯菜。算算日子,她出谷也有半個月了,睛兒依舊一點下落也沒有。這樣漫無目的地尋找,也不是辦法,正兀臼陷入沉思中,一陣悲淒的哭喊與打鬥聲,打亂了她的思緒。

此刻,她位在二樓用膳,眼光尋聲四處張處,卻看到令她怒火中燒的一幕。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森冷的眼光直視著對街上,正在上演強搶民女的戲碼。

她跟呂昆成這好色的痞子可真有緣,這傢伙老是礙眼的出現在她眼前,害她現在一見到他,手就癢了。從不知道自己是好事之人;沒想到這次出谷,該找的人未找到,閒事倒是管了不少。

『求求你,別再打了,別再打我爹了。』一位身穿粗布棉襖的少女,秀麗的臉龐正悲痛的哭喊著。

圍觀的群眾人人臉上有著不忍,卻沒人敢上前搭救。

老人家被一群家丁痛毆著,老邁的身軀不支的嘔出血頹倒在地,已然奄奄一息。少女拚命掙扎被抓住的雙手,急得眼淚直流,只能無助的嘶喊著。

一支碧綠色的笛於,從空而降,狠准的打上呂昆成及眾家丁;轉上一圈,再落在白衫男子伸出來的手上。

莫名其妙被挨打倒地的眾人,慌忙從地上爬起。戒慎的盯著不知何時出現的白衫男子。

呂昆成咬牙瞪著眼前的人,眼光迸射出恨意。三番兩次遭這小子破壞,這個仇他一定要報。自知打不過來人,連忙喝退眾人,眼看到手的美人又飛了;暗暗發誓,有朝一日,這小子若是落在他手上,絕對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柳靈兒冷哼一聲,注視著呂昆成,再一次,在她眼前逃難似地狼狽背影。萛他識相,不然這次,她絕不會那麼輕易饒過他。

『爹,你要不要緊。』少女扶起傷痕纍纍的老人家,不禁悲從中來,淚水流得更氾濫。

『姑娘,先扶你爹進客棧吧!我會醫術,再幫他看一下傷勢。』柳靈兒幫他一同扶起老人家,安撫地勸道。

『謝謝公子大恩。』

瞧了一眼,始終面無表情的恩人。雖然他看來十分冷漠,但他眼底流露出的溫柔,卻令人心安。點了下頭,急忙同他一起扶起爹,一同走進客棧。

等他們一走進客棧,在角落裡的三人才走來。

『你們看她是不是管閒事,管上癮了。』為首的青衣男於淡然的語調,卻含著一抹笑意。

『宮主你看,那是什麼?』古雲發現,顯然在剛才一陣混亂中,所遺落下來的。那是一小塊玉珮,他走向前拾起,交給青衣人。

接過玉珮,指腹觸摸著圓滑表面上,刻劃著一個『靈』字。唇邊的笑意加深了,冷傲的眼眸帶著一抹興味,注視著客棧早已消逝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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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4 01:35: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怎麼樣?公子。我爹的傷勢如何?』

婉兒清秀的臉蛋佈滿焦急,直盯著正在把脈的柳靈兒。爹遭惡人毆打及吐血的那一幕,在她心底留下陰影。她只剩爹這唯一的親人,爹可不能有事啊!

『沒事。好在你爹的內傷不嚴重,但他畢竟年紀已大,需要多加調養才行。我開個藥方,你去抓幾帖藥,先給你爹服用吧!』靈兒坐落在椅上,振筆疾飛,寫下幾個藥名,將藥方遞給她。

『謝謝公子。』婉兒躬身一福。『奴家名喚婉兒,敢問恩公大名,婉兒日後有機會,定當回報。』

柳靈兒一擺手。『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可是……』

『別再說了,快去替你爹抓藥吧。』她淡淡地道。

話一說完,人即逃避似地離開。天性不善表達感情,受不了拘謹的繁文縟節,或許她並不如外表般的冷漠,但也絕非熱心之人。看來她得收斂點,再這樣管閒事下去,可會誤了正事。

舉步下樓,準備再去打探是否有睛兒的下落。驀地,感覺到有兩道灼灼的目光射來,抬起頭來,恰好與一雙熾熱的眼眸交會。霎時,她渾身一震,似一股電流貫穿全身。

是他,竟然是他!

永遠忘不了他的眼神,該死的熟悉,也困擾了她整整六年。而為何此時此刻,他又會出現在這?難道……他是來履行承諾的。

不!深吸口氣,平緩內心的激盪,以她現在的裝扮,他未必認得出她,況且又隔了六年了。下意識將左手斂後,她特意將左手腕上的紫晶鐲用白布裹住。平時則十分小心,避免露出來。

冷少龍犀厲的目光,將她這小動作淨收眼底。唇角抽動了下,繼續把玩手裡的玉珮,目光仍不離他。

柳靈兒狀似不經意的打量著坐在角落的三人。

這三人儀表不凡,各有其獨特之處。她猜測其餘兩人該是他的護衛吧!記憶中隱約只記得一個模糊的臉孔,只有那一雙冷傲的眸子,令她無法忘懷。如今,模糊的臉孔與眼前俊挺剛毅的臉相結合,冷漠的氣息依舊。但她已非是六年前的小丫頭了,相信她有能力自保。

眼角瞥到一個熟悉的東西,她瞇起眼來,打量青衣男子手裡把玩的玉珮,此刻他唇邊似笑非笑直盯著她。

那……不是她的玉珮嗎?

臉倏地刷白,再看一眼手裡的笛子,原本垂掛的玉珮,已不翼而飛了。該死!

一定是剛才那場打鬥所遺落的,而她竟粗心的渾然未覺。身側的手不由得緊握,看來她還是逃不掉了。

冷少龍冷漠的眼神閃過一抹異樣,直視著她一步一步朝著他的方向而來。知道手裡的玉珮,已成功地將她引來。

從剛才交會的眼神,他清楚瞧見她眼底一閃而逝的驚慌,隨即又恢復漠然。不愧是他所選的女人,夠冷靜的。兩人性格上或許有些微相似,但她卻不似他無情,由她好管閒事這點足可窺見。

這時,柳靈兒已緩步走到他們桌前。冷靜的表情依舊未變,雙眼真視著冷少龍掌心把玩的玉珮。

『這位公於,你手裡拿的玉珮是我所遺失的,煩請物歸原主。』她面無表情的說道。

另一旁的古雲和趙遠早知眼前這位男子,乃是寒玉宮未來的夫人所喬裝的。兩人遂以看好戲的心態,豎起耳朵,卻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偷聽。埋頭苦吃之餘,也不忘漏聽好戲。

冷少龍聞言劍眉微揚,撇了撇唇,一雙深邃的冷眸直視著她。似乎想穿透她面具底下的真實嬌客。他注意到她左手斂後,不敢輕舉妄動,是怕他識破她的偽裝吧。

『我想你可能搞錯了吧!這玉珮,乃是我﹃末婚妻﹄與我交換的信物,不可能是你的。』他特別強調未婚妻這個字眼,閃著戲謔眼光的眸子,等著看她的反應。

可惜,很明顯地,他失望了。

柳靈兒平靜的外表下,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實則內心波濤洶湧。

他果真認出她來了!第一次,她對自己的易容術失去信心,但表面上仍不為所動,至少她不能自亂陣腳,即使他早已猜到了。

他的確是不簡單,早在六年前,她就已領教過了。不由得怪起老天,難道她真的這輩子注定跟他糾纏不清,沒有勇氣去想那個答案了。

『你──』她正待開口,卻被一個慌張略帶哭聲的女聲給打斷了。

『公子,不好了。我爹醒來,就直吐血著。』婉兒慌忙地跑來,秀麗的臉蛋上佈滿淚痕。

柳靈兒一聽,睨了冷少龍一眼,沒多做停留,一同和婉兒趕緊上樓。

待兩人離去後,趙遠詢問冷少龍說:『宮主,下一步要怎麼做?』

冷少龍把玩著手裡石頭般圓潤的玉珮。深沉的目光,在接觸到玉珮上『靈』字後,瞬間化為溫柔。低沉渾厚的嗓音緩緩道:『我們先去虎霆山莊,派個探子留在這。一有動靜,立即回報。』

『是。』

***

寂靜漆黑的夜空,宛若一塊黑市覆蓋著。今夜正逢滿日,為這大地流瀉一抹亮光。

此刻,一條纖細修長的人影,在這冷清的夜裡穿梭著。最後,她停在虎霆山莊的屋簷上,小心地伺機等候巡邏的守衛通過。

午後,她見冷少龍一行人走後,即命一個手腳俐落的小乞兒,小心跟蹤,才知今晚他在此落腳。上天明鑒,她也不想做這種鬼鬼祟祟的事;但,那塊玉珮對她而言太重要了,那是爹在她及笄時送她的。

如此重要的東西,說什麼也得拿回來,既然明的他不願給,那她只好來暗的了。

小心避過巡邏的人,一身黑色勁裝融入夜色。俐落的身手,穿梭於各廂房,前方又來兩名守衛,趕緊閃身躲在暗處。

『傍晚來了三名賓客,莊主特別交代,不准我們接近西院。來人的身份挺神秘的,我們得謹慎小心點。』

兩人邊談論邊走著,直到聲音漸遠後,柳靈兒才從角落暗處走出。

真是天助她也,她正愁這地方如此大,不知從何找起。這下可讓她省了不少時間。

輕巧的身形,很快地找到位於西方的西院。

柳靈兒小心地在紙窗上穿個洞,將預備好的迷煙,從竹管裡吹出。

半晌,才動作輕細地打開房門。靈巧的身子探了進去,緩緩地移進床邊,正待查看──一陣凌厲的掌風迎面襲來,伴隨著一聲低沉的怒喝:『是誰!』

柳靈兒險險地閃過攻擊,沒料到竟會失敗,急忙想撤退。但,一波波的攻擊,在黑暗中展開,她不得不接手應戰。

冷少龍見刺客竟能躲過他一掌,更是不敢輕忽,為免被他逃脫,出招更見狠絕。

柳靈兒接招愈見吃力,想不到他的武功如此深厚。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一邊應戰身形愈往門口退去。

察覺了黑衣人的意圖,冷少龍出掌阻斷他的退路。

由遠而近,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方向是朝這而來的,而且來人為數不少。

一時分神,避不了迎面而來的一掌,硬生生地被打中胸口,力道之大,連人帶門整個飛出去。

柳靈兒身形微晃,腳步顛躓,乏力地爬起。拭了唇邊的血;好個冷少龍,下手可真狠,這一掌打得她心脈受重傷,心裡對他的怨更深了。她絕不嫁給他,死都不嫁!

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探入懷中先行服下一顆丹藥。正欲縱身一躍逃出,身後傳來的『咻咻』的暗器聲,逼得她只好側身閃開。

『啊!』重傷在身,行動顯得遲緩,一個閃避不及,柳靈兒右肩中了一枚暗器,人也隨之倒地。

『住手!』一聲暴喝夾帶一股掌風,逼退眾人。人影也隨之出現,冷少龍俊挺冷漠的臉孔,難得的出現焦急之色,慌忙扶起地上的人兒。『靈兒,你要不要緊?』

拉下她臉上的面罩,一張清麗絕美的面孔,出現在眾人眼前。美人兒一臉的蒼白,嘴角真滲出血來。

柳靈兒睜大美目,有絲訝異,他怎麼認出她來的?胸口的劇痛及右肩火燒般的痛楚提醒了她,是何人所造成的。

雙眸含著怨懟,盯著他焦急俊朗的臉,強忍著昏眩,恨恨地道:『我死都不願嫁給你。』眼前一黑,人陷入昏迷。

『該死的!誰竟敢向她射暗器。』他怒吼著。

當視線觸及她右肩插入一枚星形飛鏢時,凌厲深沉的眼神掃向古雲。

古雲驚得冷汗涔涔,低垂著目光。

無心在此時算帳,連忙將傷重的柳靈兒抱起,奔回房裡。

人一離開後,大伙才敢喘口氣。眾人看向苦皺著一張臉的古雲,全都寄予無限同情;只因星形飛鏢,乃是松雲堂主獨門的暗器。

趙遠搖頭,拍拍古雲的肩算是安慰。從沒見過一向陰沉冷漠的宮主,也曾有如此大的情緒反應。只是這一回,古雲的確需要好運;因為誰也沒料到,黑衣人竟是柳靈兒,宮主的未婚妻。

凌沐風在一旁看得興致盎然。與冷少龍相識多年,從未見過冷漠不苟言笑的他,竟也有激烈的情感。

重點是,那名出色絕倫的黑衣女子究竟是誰?竟能引起冷少龍那麼大的反應。

『你們誰能告訴我,那名黑衣女子,究竟是誰呢?』他按捺不住好奇心道。

趙遠看著一臉急欲知道答案的凌沐風,歎道:『凌莊主,那位女子正是寒玉宮未來的夫人。』

『什……什麼!?是冷少龍的未婚妻。』凌沐風張口結舌,有些無法消化這個訊息。那傢伙竟從未對他提過,瞟一眼仍舊一臉慘淡的古雲,他的確是需要好運。

***

冷少龍眉頭深鎖,凝視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兒。

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披散在枕間。細緻的肩間,即使陷入昏迷仍緊蹙著,似是在忍受著痛楚。清麗的臉孔毫無血色,卻仍不減其動人之色。

她變得更美了。

手指輕觸她柔嫩的臉龐,她的美在六年前他就已經知道了。第一眼見到她,即被她絕美和冷傲所深深吸引;即使當時她才年僅十二歲,他也不顧她的掙扎,硬是宣示了他的所有權。六年後,她出落得更靈秀絕倫,眼底依然清冷,卻令他更著迷,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願放手了。

一想到他發出七成功力打中她,不禁懊悔不已。好在她本身功力不弱,不然換作常人,早就一命嗚呼了。

但她所受的內傷也夠她受了,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才可痊癒。再加上她右肩上的傷口,想必她可恨死他了。想到她昏迷前的話,不由得勾起唇角,指間眷戀的流連在她的眉眼間,描繪著她優美的唇形。

她實在是太魯莽了,就算是想討回玉珮也不該用這種方法。若不是打中她時,從她身上傳來一股花香混合藥草的香味,才認出擁有這獨特香味的人。一想到自己要是沒即時認出她,她豈不是要死在這了,心頭不由得一顫。

拾起她的左手腕,紫晶色的鐲子,套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泛著淡淡的紫色光芒,更顯出色。平滑的鐲子內側還可窺見一個『冷』字。

俯下頭,溫厚的唇印上她的冰涼,宣誓著:『你是我的。』

***

莊嚴氣派的廳堂中,左右兩側的太師椅分別坐著兩個氣度相貌皆屬不凡的男人。

一個斯文俊秀,嘴角噙著一抹傭懶的笑,看似溫文的外表下,卻是個十分精明的人;另一個,剛毅俊挺的臉孔,異常陰沉緊繃著,全身散發著一股冷寒。

整個廳堂,全都籠罩在一股低沉陰冷的氣壓裡。

趙遠看了一眼一臉興味的凌沐風,這傢伙擺明是在看好戲嘛!看來只能自救了,推了推身旁的罪魁禍首。他就知道,只要跟古雲這小子出任務,準沒好事,看吧!

古雲深吸口氣,懷著壯士斷腕的決心,開口道:『宮主,請賜罪。我不該用暗器誤傷了夫人。』

他思量還是自動請罪的好,夫人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聽說原本已中了宮主一掌,再加上他的暗器,無疑是雪上加霜。瞧了眼宮主原本已是冷漠的臉,如今更顯得陰沉,不由得為自己捏了把冷汗。

『算了,也不能全怪你。』

他並不是個不明理的主於,四大堂王自小就跟隨在他身側,感情深厚一如親人般。只是冷少爺性格較為冷清,感情也較為內斂,擅於隱藏罷了。

『喂!少龍。你似乎欠我一個解釋。』凌沐風不客氣的詢問。再不出聲的話,這家伙擺明當沒他這個人似的。好歹這也是他的地盤,總該讓他知道吧!

『你想知道什麼?』冷少龍挑眉,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凌沐風完全不理會冷少龍陰睛不定的性子。打從與這傢伙不打不相識後,兩人即結為莫逆。在外人眼裡看來,或許會覺得奇怪。畢竟性子迥異的兩人,能結為好友,頗今人驚訝;但他知道,冷少龍對別人或許無情,卻對他所在乎的人,絕不若外表的漠然。

『趙遠說那黑衣人是你未過門的妻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口氣問出憋在心頭已久的問題,急欲知道這個中是否有他錯過的好戲。

冷少龍冷冷的眸光,掃過垂首的兩人,緩緩道:『沒錯,她是我在六年前所訂下的妻子。』

『六年前──』凌沐風訝異地睜大眼。

『她是百花谷主和唐門掌門愛女所生的女兒,名喚柳靈兒。』

『什……什麼!?』再一次被驚嚇到,這姑娘來歷還真不凡呀!『柳神醫和唐門都贊成這樁婚事?』

傳聞中柳神醫醫術堪稱武林一絕,顯少有他救不活的,除非他不願救。為人脾氣古怪,很少踏出谷。與其妻唐弄月,終日鑽研醫術及毒術。

再看一眼,冷硬深沉的冷少龍,總覺得此事不若他所言的簡單,似乎透著不尋常的氣息。

『我說她是我訂下的妻子,又關他們何事?』語氣仍是一貫強硬。

唉!果然如他所料,凌沐風暗歎口氣。

看來事情有點棘手了,冷少龍分明是公然挑起與唐門和百花谷的事端。

『可是──』凌沐風仍想勸說,卻被一個倉卒著急的聲音給打斷。

『莊王,不好了!』丫鬟小翠慌慌張張跑來。

『什麼事?一點規矩也沒有。』凌沐風皺眉斥道。

『是……是那位姑娘不見了。』小翠吞吞吐吐說。

『把事情說清楚。』轉眼間,冷少龍人已站在她身前,寒著一張臉,厲聲問。

凌沐風看了眼冷少龍形於外的怒氣。看來他真的很在乎柳靈兒,就不知道那柳靈兒對冷少龍又是抱持著什麼樣的感情呢?他突然很想見見她,畢竟能令一個冷硬無情的人動心,想必也絕不會是一般人呢!

『還不快回答?』凌沐風催促著明顯被嚇得顫抖的丫鬟。

『我……我剛剛……去看那位姑娘醒了沒,結……結果卻發現房裡沒人。』小翠支支吾吾說著。在那雙凌厲的目光逼視下,冷汗直流。好可怕的眼神,看起來像要把她殺掉般,一向溫文爾雅的莊主,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朋友?

『該死!』冷少龍怒吼著。

只要一想到,柳靈兒身受重傷,人卻不見了,他就失去了冷靜。

一旁的小翠,被吼聲驚嚇得哭了,渾身抖動得有如秋天的落葉。

凌沐風揮手,示意她先行離去。看到那瘦小的身子,如獲恩赦般,慌忙退下。

看到這情形,凌沐風也只能搖頭苦笑。不過眼前的事,可得先行解決才行,不然他虎霆山莊堪憂啊!

『李總管,馬上命人尋找!限你一個時辰內,將人找到。』對著身旁的人吩咐著。

李高頷命身子一閃,忙找人一同尋找。

冷少龍深沉的眼掃過古雲和趙遠兩人。兩人點頭,也迅速離去。

『少龍,別擔心。人在我莊裡不見,我一定負責將人找回。』凌沐風歉然道。

冷少龍兀自沉吟,表情陰鷙,他相信沒人敢潛入虎霆山莊大剌剌地將人劫走。

那麼就是柳靈兒,不顧傷重執意求去嘍。

她可真有勇氣,雙拳不覺緊握。等將人尋獲,他會讓她知道,一再惹怒他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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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條纖細的人影,身形俐落地在黑暗中施展輕功狂奔。粗重的喘息聲,在這寂靜的黑夜裡,更顯突兀。

不行!她絕不能倒下。

冷汗從額角不停滑落,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柳靈兒咬牙,硬是讓自己逐漸模糊的神智保留一絲清醒。

胸口及手臂的疼痛,如火燒般逐漸蔓延開來。每一運氣,疼得她幾乎岔了氣。

到了──眼看胭脂樓就在眼前,強忍著劇痛,運用最後一絲真氣,提氣一躍,整個人跌進雲柔房裡,人也陷入昏迷了。

『啊!』正在更衣,準備入寢的崔雲柔,被突然從窗口衝進來的人所驚嚇,連忙後退一步。

崔雲柔雙眼直盯著地上動也不動的黑衣人。一頭長髮拔散在地。看不清臉孔,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當視線觸及黑衣人的臉孔時,鷘呼出聲:『靈兒──』崔雲柔慌忙扶起地上的人兒,輕拍著她無血色的臉頰。『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雲柔,怎麼回事?』秦大娘聽到崔雲柔的叫聲,連忙過來察看,卻被眼前的情景給嚇呆了。

『秦姨,快幫我請大夫來,快點!』崔雲柔急道。

秦大娘瞥了眼雲柔懷裡的人,看不清面孔,但瞧雲柔焦急的模樣,也不多問,趕忙去請大夫。

崔雲柔幫柳靈兒換衣時,才驚覺她傷勢嚴重。右肩原本包紮好的白布,瞬時又染紅了血。眼光觸及她胸口黑青的掌印,冷不防地倒抽口氣。傷了靈兒的人,功力想必相當深厚。而靈兒受到如此重的傷,竟能撐到她這裡,也真不簡單。

到底是誰,竟能將功夫不弱的靈兒,傷得如此重?心忖靈兒到底惹上了什麼人,雲柔擔憂地看著昏迷中的靈兒。

『雲柔,大夫來了。』

秦大娘趁大夫在看病時,將崔雲柔拉到一旁,眼珠子好奇土也,看向床榻上的人兒。這一瞧,雙眼不由得睜圓。

好一個絕倫出色的大美人啊!她一真認為雲柔已經夠美了,想不到世上竟有這等絕色。細緻的柳眉,白皙柔嫩的肌膚,似吹彈可破。弧型優美的唇,因傷重而失去紅潤,卻不減其絕麗,反而增添一股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姿態。即使昏迷,仍舊美得令人屏息。

假若,這位姑娘肯像雲柔一樣,露個臉彈唱,這胭脂樓鐵定天天爆滿。

想到這,嘴角的笑意擴大,眉眼都含笑了。

崔雲柔只消看一眼秦大娘,就知道她在算計什麼了,毫不客氣地撥她冷水。

『秦姨,我勸你想都別想。靈兒可是孟謙的表妹,如果你不想與唐門和百花谷為敵的話,最好馬上停止你腦子裡所計畫的。』

秦大娘沒好氣地瞪了雲柔一眼,這丫頭可真瞭解她,聞言不由得瞇眼,細細打量起柳靈兒來。

想不到這姑娘來歷不凡。唐門在武林中自成一派,擅長使毒,行事亦正亦邪,江湖中沒人膽敢主動招惹唐門。而百花谷主柳無塵,人稱柳神醫,為人行事只憑喜惡,醫術一絕。這兩個在武林中,一個使毒,一個行醫,本是不相干的,卻因唐弄月的關係,結成親家,所衍生的勢力不容忽視。

這下子,她真得想都不敢想了,只能無限惋惜,歎了口氣。

『想不到這世上竟有這麼一位如此傾城傾國的美人啊!』

『不是一位,是兩位。』崔雲柔補充著。

她從小就認識她們姊妹倆,絲毫不會嫉妒她們從小就顯露出的絕美容顏,只是對個性迥異的兩人感到好奇。畢竟在見過她們兩位爹娘後,想也知道,他們孩子的相貌,絕對不差。

『什……什麼!』秦大娘吃驚地張大嘴。『你是說她還有一個相同容貌的姊妹?』

『沒錯。』

崔雲柔懶得再理會秦大娘一副受到很大震撼的模樣。

看著大夫皺眉看完病,連忙湊上前詢問:『大夫,情況如何?』

『情況不太樂觀。她右肩的傷不礙事,棘手的是她胸口的一掌,傷及心肺。加上她又元氣耗損過度,使得傷勢更是加重,很難醫治。我只能開些藥給她服用,若情況不見好轉,老夫也無能為力了。』大夫說完留下藥力,人也搖頭離去。

『秦姨,你去哪請這個沒用的庸醫嘛!』崔雲柔又氣又急得真跳腳。

『雲柔,那現在該怎麼辦?』秦大娘憂心道。

這麼一個罕見的美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多可惜哪,但大夫離去的話……『為今之計,只好等靈兒醒了。她自然會醫好自己的,畢竟柳神醫的女兒自個兒的醫術,相信要比那位無能為力的大夫要好得多了。』崔雲柔忿忿地說。

『這倒也是。』秦大娘點頭同意。

***

『不好了!』一個鷘慌的聲音,伴隨著紛亂的腳步聲,打破了梅園的寧靜。

『碰!』門被粗魯的撞開。

秦大娘和崔雲柔同時皺眉,準備開口訓誡來人的無禮時,卻被小玉臉上佈滿慌張不安的神色給嚇到。

『秦嬤嬤,不好了!』小玉氣喘噓噓,來回看著兩人。『那個呂昆成又來了,帶了比上次還多的打手來。言明這次不帶走雲姬,絕不罷休。』

『什麼!?』秦大娘臉色大變,驚道:『到底是誰洩密的?』

她明明放出風聲,說雲姬已讓上回搭救的公子給贖身,且一同離開了。如今,呂昆成為何又會知情呢?定是有人洩漏消息。

『現在怎麼辦,秦姨?』在一旁照料柳靈兒的崔雲柔,聞言擔憂她走向秦大娘。

以她的武功,逃跑是沒問題。但是現在,眼光瞥向床榻上的人兒──柳靈兒一點蘇醒的跡象也沒有,反倒發起高燒來,這下該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怎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的!』秦大娘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步著,依舊想不出個對策來。

由遠而近的嘈雜聲傳來,隨後門再次被撞開。呂昆成一臉猥瑣的表情,出現在兩人眼前。

『來人啊!給我拿下。這回絕不能讓人給我跑了!』

崔雲柔使出半調子的功夫,當然轉眼間,即被制伏。

『放開我!你這個混帳、小人!』雲柔雙手被抓住,嘴裡仍不饒人,氣得怒吼。

『哈哈!』呂昆成得意的淫笑。他就不相信,這回還會有人來壞他的好事。

『呂大爺你……哎呀!』秦大娘話未說完,即被呂昆成一腳給踹倒在地。

『我警告你,秦大娘。』掙獰的臉孔逼進。『這回你要敢再囉嗦,我先放一把火,把你胭脂樓燒個精光。』

呂昆成倡狂的放出狠話,眼角的餘光瞟向床榻上的人兒,好奇的走進。

這一近看,一雙盈滿色慾的眼一亮,正興奮地直盯著柳靈兒瞧。

『美,真美!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絕色!』

『呂昆成你這個爛人,休想靠近她!』崔雲柔見他猛盯著靈兒瞧,一副色慾熏心的模樣,急得哇哇叫,拚命扭動身子。從沒比這一刻,恨自己學藝不精,不僅保護不了自己,還拖累靈兒。

呂昆成搓著下巴,打量著崔雲柔。他一直認為她夠美了,沒想到今日,竟見著這位天仙般貌美的女子。說什麼他也不會放過的。

『雲姬,別急啊!』輕佻地抬起崔雲柔的下巴,換來她的怒目一瞪。『你們兩個我都要。我先將這小美人,給抱回家丟,你們都會成為我的人。』說完還得意的大笑,不敢相信今是的好運。

『你敢?我不准你動她!』崔雲柔急得腳亂踢,整個人不知如何是好。她不能讓靈兒出事呀!不能的!天啊!誰能救救她們啊!

呂昆成不再理會崔雲柔的謾罵。再也等不及了,正準備將床榻上昏迷的人兒抱起,一支筷子瞬間夾帶雷霆萬鈞之勢朝他猛然襲來。

『噢!』一聲有如殺豬般的慘叫聲由呂昆成嘴裡發出。右手掌被插進一支筷子,他疼得哀嚎不已。

『你敢碰她一根寒毛,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比死更慘痛的事。』一個森冷的聲音傳來,似閻王的催命符。

呂昆成這時才發現,不知何時,房裡竟多出一些人來。正準備吆喝手下,卻發現他們早已昏迷在地。

門口的一位青衫男子,雙眼冷然的帶有殺意。

呂昆成嚇得猛吞口水,身子不住抖顫。在那雙冷冽的眼眸注視下,早已忘了哀疼。身子直往後退,直覺告訴他,這些人來歷不簡單,還是明哲保身,走為上策才是。

『古雲,我要他永遠不能人道,這是他膽敢動我的人所該得的下場。』冷少龍一宇一句,緩緩吐出令人膽寒的話語。

『是。』古雲拱手聽令,一個大步,上前捉拿人。

『你們膽敢動我,我爹是縣令,饒了我……啊!』一聲聲的淒厲慘叫,令人打腳底發寒。

冷少龍擰緊濃眉,下頜抽緊,原本已夠懾人的氣勢,如今更散發一股冰寒。漆黑的眼眸緊盯著床上陷入昏迷的人兒瞧。蒼白柔嫩的雙頰,卻染上不尋常的緋紅,看看她把自己搞成什麼模樣!

一股怒氣自心底竄起,原本傷重的她,卻罔顧性命,執意離去。如今已然奄奄一息。看來這回,她連想都別想再離開他了。

一想到方纔,他若晚來一步,她豈不落入那人渣手中。不禁怒火中燒,誰都別想動他的人,剛才應該一刀殺了他省事才對。

『你不能帶走靈兒。』

雲柔見冷少龍,彎身抱起昏迷不醒的柳靈兒,急忙出聲。雖然她知道,這些人絕不是尋常的人,剛才他們對付呂昆成的殘忍手法,仍令她心有餘悸。雖說是他罪有應得;但眼前的人那一身冰冷的氣息,更教她打從心底駭怕。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帶走靈兒?』吞了口口水,雲柔鼓起勇氣問道。

她不能不清不楚的任人帶走靈兒,要是讓唐孟謙知道,怕不掐死她才怪!這一切都透露著古怪,先是靈兒重傷,半夜三更來找她;再來出現這一些奇怪的人,顯然他們的目標是靈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靈兒會受傷,又是跟他們有關嗎?

冷少龍挑眉,冷哼。似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我乃寒玉宮宮主冷少龍,靈兒是我在六年前所訂下的妻子,如今我帶走她,有何不可?』語氣傲氣十足。

『你說謊,我從未聽靈兒及任何人提過,你有何證據?』

崔雲柔語氣激動,螳臂擋車,仍舊不怕死的擋住他他的去路。靈兒怎麼會與傳聞中神秘莫測的寒玉宮有所牽止,更離譜的是還被人訂下了,而這事卻沒半個人知道,這未免太荒唐了吧!

冷少龍唇畔泛起一抹冷笑,若下是念及她是靈兒的朋友,敢阻擋他的去路,他是絕不留情的。抬起柳靈兒的左手腕,一隻圓潤的紫晶鐲,滑出袖子。泛著淡淡紫色的光芒,映照在她纖細雪白的手腕上,更顯出色美麗。

『你要的證據在這。』

雲柔頓時啞口無言,雙眼直盯著紫晶鐲。猶記得六年前,靈兒失蹤後尋回,手腕就戴著這只鐲子。眾人詢問,她卻絕口不提。

沒想到,竟是──『我話已說完,若再阻擋,休怪我不留情。』

冷冷的拋下話,身形一閃,早已躍過崔雲柔,逕自離去。

『喂!等等!』雲柔揮手,卻早已不見人影。

『雲柔,別擔心。』秦大娘一手搭上她的肩,剛剛她一直冷眼旁觀,注視這一切。

『寒玉宮在江湖上是個神秘的組織。想不到今日,卻因靈兒姑娘的關係,有幸一見向來神龍不見其首的宮主本人。看來你這位朋友,際遇可真不凡啊!依我看這件事,你也別插手了。就算你想干涉,你也沒有與他對抗的能耐,還是算了吧。』

『可是,靈兒就這樣被帶走了,那個冷少龍看起來又一副森冷無情可怕模樣,我實在擔心靈兒啊!』

不行!她得設法通知唐孟謙才行。

『相信我,秦姨這雙眼,還未有看錯人的時候。靈兒姑娘不會有事的。』

秦大娘頻頻微笑安撫著雲柔,冷少龍或許可怕,但當他看向柳靈兒時,那溫柔憐愛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他絕非無情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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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萬里,涼爽的和風吹拂著──行進中的馬車在官道上緩慢走著。徐徐的暖風吹動布幔;馬車內,有一身穿青衫的男子正坐臥著,懷裡抱著一位白衫女子。女子有張絕色姿容,此時正昏睡著。

冷少龍目光不離懷裡的人兒,手指輕觸她細緻的五官,流連不已。感到指腹下的柔嫩臉龐,似乎動了一下。

『醒了。』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

柳靈兒緩緩睜開眼簾,映入眼前,是冷少龍俊挺剛毅的臉孔,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一瞬間的怔忡,直到感受到身下規律的搖動,才喚醒了她。看了眼周圍,這是在馬車裡,同她明明記得昏迷前最後的意識,她是在雲柔房裡,為何──驀地意識到自己此刻是在冷少龍懷裡,他的一隻手臂還緊扣在她的纖腰上。整個人被他的氣息所包圍著。

『放開我。』柳靈兒虛弱吐出,胸口傳來的劇痛,令她蹙起柳眉,呻吟出聲。

『你不該想偷襲我,更不該在受了傷後,還逞強逃離。』冷少龍慍怒的表情,開始冷聲數落她的罪狀。

『你拿了我的玉珮。』忍著痛輕道,似乎想以這簡短的話,說明一切。

『不錯,而且我不打算還。』一手將她被被風吹亂的發塞回耳後。『我送給你紫晶鐲,如今我要你的玉珮,當做交換信物,這十分公平。』

冷少龍獨斷的語氣,惹得柳靈兒不悅。

憑什麼只要他認定就算了,那她又算什麼。

六年前是這樣,六年後依舊如此。難道她就得乖乖就範,就只為了他認定了,這算什麼?

冷少龍成功地激起柳靈兒罕見的倔脾氣,即使此刻毫無力氣,她仍用那雙水靈美眸,直瞪著著他。藉此表達她的怒氣。

感受到懷裡的人兒身體一僵,冷傲的眸子與忿怒的她相對,冷少龍不禁笑開來了。他喜歡她生氣的模樣。閃著怒氣的美眸,顯得特別晶亮;緊抿的朱唇,更顯得誘人。

至少,這一刻裡,她不是冷冰冰的。她可以對別人漠然,唯獨對他不行。她可以生氣,可以笑;但也只能對他。他蠻橫的認定,她冷漠外表下,一切動人的表情,只能讓他見到,別人休想窺見。

『你──』柳靈兒著實惱火了,他笑什麼?這傢伙總能輕易點燃她的怒氣。

『靈兒,你知道嗎?你生氣的模樣真美。』冷少龍俯身在她耳畔低喃。

滿意地看到,她柔嫩的臉頰再添紅暈,那是氣惱的,一掃方纔的蒼白。

見他似是十分欣賞她的怒氣,柳靈兒撇開頭,恢復先前的淡漠,不再搭理他『怎麼?不想問為何會出現在這嗎?』

冷少龍存心逗弄她,此刻的他不見一絲冰冷。一向冷然的眸子轉化成溫柔,這一切只為懷中,這特別的小女人。見她仍是不語,本是扣住她纖腰的手,往上一提,讓他整個人更是貼緊自己。她的臻首靠在他肩上,只要他頭一偏,唇自會刷過她粉嫩的臉頰。兩人此刻的動作,十足曖昧親密。

『噢!放手。』柳靈兒秀眉蹙起,小臉佈滿痛苦。顫抖的唇瓣,虛弱夾帶著痛苦。

察覺自己緊抱著她的嬌軀,同時也壓疼了她的傷。兩手的力道連忙放鬆,但仍然將她困在懷裡。

冷少龍眼眸閃過一絲心疼,瞧見她蒼白的臉蛋。看來剛剛短短的對話,就已消耗掉她所有的元氣。俯下頭,厚實溫熱的唇,吻上她的額頭。

一步一步來,不想在她傷重虛弱時,逼她太甚。反正有一輩子的時間,她逃不掉的。調整一下兩人的姿勢,讓她能更舒服地靠著他休息。

此時,無聲勝有聲,一股若有似無的情感迴盪在兩人之間,也逐漸侵襲柳靈兒不願動情的心。

行進中的馬車忽然停住。古雲掀開布簾,看一眼閉目休息的柳靈兒。特意壓低音量道:『宮主,前面有一人,自稱是唐孟謙,要求一見夫人一面。』

聞言,原本閉目的柳靈兒,睜開雙眸,瞬間變得晶亮。嘴角微揚,低語著:『是孟謙大表哥。』

冷少龍見她明顯的喜悅,胸口充塞著鬱悶。

『把他給打發走。』冷少龍硬聲道。

『不要!』見古雲點頭離去,隨後就聽見前頭傳來打鬥聲。柳靈兒擔憂地,小手拉住冷少龍的衣襟,晶瑩的雙眸直視著他,包含著不滿。

冷少龍俯下頭,見她一雙美目,毫不妥協直瞪著他,毫無哀求之意。不禁笑開來,逗弄著道:『怎麼?你這副模樣是要我放了他?還是不放呢?』

柳靈兒瞧他明顯是在耍弄著她,氣惱哼道:『孟謙表哥未必會輸給你。』

『是嗎?』

冷少龍揚眉,正想再與她逗嘴,畢竟此時的她,勝過冷冰冰的模樣好上百倍。

『靈兒,你在不在裡面?』唐孟謙一邊與古雲、趙遠打鬥,一邊分神喊道。

這兩人武功不錯,一時之下,難分勝負。雖然他可以使毒來得快些,但他不願在敵我未明之際出手。況且靈兒或許還在他們手中,他不能貿然出手。

『孟謙表哥,快救我!』

柳靈兒聽到唐孟謙的叫喚,連忙出聲求救。聲音雖微弱,但仍被耳尖的他聽到。

『靈兒,我馬上來救你。』

聽到柳靈兒的聲音,唐孟謙不再戀戰,正準備使毒早點結束這場鬥爭。一顆石子狠准劃空而來,襲向他的面門,身子急忙向後仰跳開,避開這驚險的襲擊。

待他一站穩,眼前多出兩個人來。

男子有張俊挺的面容,配上一雙犀厲冷然的眸子,精壯的身軀,懷中抱著一名女於。女子有張絕美脫俗,令人驚艷的嬌客。

兩人周圍泛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男子抱著女子的姿態,充滿佔有與霸氣。而就他印象中向來冷淡,不喜與人過於親近,尤其是男人碰觸的女子,此時卻安穩躺在這充滿冷傲氣息男人懷中。細看女子蒼白容顏上,微擰的秀眉帶著一股倔氣與不馴。

何時一向冷情不喜形於色的她,會有如此顯著的情緒反應,看來這其中的內情,想必十分有趣。

『救我,大表哥!』柳靈兒一見向來疼愛她的表哥,連忙呼救。

她不願去寒玉宮,更不想留在冷少龍身邊。直覺告訴她,若想過平靜無慾無求逍遙自由的日子,最好離他遠點。

『想必這位就是寒玉宮的冷宮主。』評估的眼光掃向他,而冷少龍此時,正因柳靈兒的呼救而不滿,將她整個人摟抱得更緊。瞧見這一幕,唐孟謙雙眼含著深思。

『唐門之人擅使毒,但手段未免太過卑劣了吧!』冷少龍冷諷。

『好說,好說。』唐孟謙聞言朗聲大笑。『親聞冷宮主你向來行事神秘低調,在使毒及藥理上皆有研究。眼下就由在下我,同宮主討教討教吧!』

語音方落,手中扇子一開,一股清香襲向冷少龍。

是唐門的『百里香』。

柳靈兒一聞即知,『百里香』顧名思義,其香味僅限於百里,凡吸入者,手腳發軟。功力愈深厚者,情況更為嚴重,效力要兩個時辰才會解除。

唐孟謙下此毒可說是太輕巧了,目的也只在測試冷少能有多少能耐。

冷少龍不動聲色,嘴角上揚一抹冷笑,唐孟謙正感納悶時,陡然一陣暈眩襲來。臉色微白,他何時中毒自己竟不知,連忙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服用。

而自始自終,冷少龍仍是那副傲然模樣,淡然道:『你已中了我﹃迷離香﹄,奉勸你最好別輕易動用真氣,趕緊調整你體內奔竄不已的氣血,否則到時傷及內腑,可別怨我。』

語罷大笑抱著柳靈兒離去。真是太小看他了,自從六年前得知,自己所選中的妻子竟是唐門及百花谷的人;除了武術上的研究外,更是費心去鑽研醫理及毒術。

為的就是這一天,在他把一切都已算計好了,怎麼可能會容許六年後的意外呢?

柳靈兒無法置信,睜大美眸,瞧著唐孟謙發白的臉,兀自打坐調息。

這……這個冷少龍,竟連毒門世家的人都能反中其毒,其本身也未免太深不可測了吧!

『孟謙表哥……』柳靈兒擔憂地回頭低喚。

『他死不了的。』冷少龍扳回她的小臉,不悅地道。

一個箭步,人已躍上馬車,餵她服下一顆藥丸,怕傷重的她再次中毒。

『表哥他──』柳靈兒依舊不放心,卻被冷少龍厲聲給打斷了。

『閉嘴。』他滿臉陰鷙,無法忍受從她嘴裡一再吐出關心別的男人安危的話。

冰冷無情地道:『你若再提起他,我馬上回頭殺了他。』

『你──』柳靈兒驚愕忿怒地睜大雙眸,為他話裡的無情心寒。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看似有情,又似若無情。

在他狂傲的宣示認定下,她還有掙扎脫逃的機會嗎?

柳靈兒在惱怒之餘,又無力與他相抗下,決定以沉默相對。索性閉上眼,不再理會他。勝負仍未明,她向來不是受人擺佈,乖乖就範的人,想要她屈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

『停車!我想透透氣。』柳靈兒虛弱地道。

連日來不停的趕路,令傷重未癒的她,備感吃力。雖然她一直躺在冷少龍懷裡──被迫的,但馬車的顛簸,仍令她的胸口不時傳來疼痛。

她的外傷好得差不多了,嚴重的是內傷。冷少龍那不留情的一掌,著實傷她不輕。

冷少龍仔細梭巡她蒼白清麗的瞼,一抹心疼浮現在他眼底。是他疏忽了,不該一逕顧著趕路,忽略了她受傷的身子,是否承受得住。

『停車。』他低沉開口道。

不待馬車停妥,人已抱起柳靈兒飛身而起,腳步幾個起落,在尋覓的一塊陰涼的地方後坐下。

用眼神示意,隨後跟上的兩人,兩人有默契地點頭,分頭去找水。

『還好吧?』

冷少龍伸手探向她額頭,順勢撫上她無血色的臉頰。

這幾天日夜兼程趕路,就是不希望再有礙事的人阻擾,一心想早日帶她回寒玉宮。但,這也同時苦了傷重的她,無法好好調養。

『不好。』柳靈兒抬頭,清露的眸子望進他眼底。冷冷夾帶著怒氣的語調,卻因虛弱,而變得輕柔。『就算你想趕路,也請不要拉著傷重的人下水。』

『對不起。』他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溫柔的眸光揪住她的,低道:『再忍忍吧!我知道你很難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天黑之前,就可以抵達寒玉宮了,到時你也可以好好地療傷調養了。』

聞言柳靈兒認命地閉上眼,他的話無疑是澆熄她最後的希望。只怕一到寒玉宮,她就更無逃跑的機會了,想必這也是他的目的,看來如今她只能靠自己了──『孟謙表哥──』柳靈兒忽然大喜叫道。

冷少龍聞聲皺眉,寒著一張臉,順著她的目光轉頭看去──趁這個時機,柳靈兒往他臉上撤出一把白色粉末,哪知他卻突然以袖擺的風勁,將藥粉全數還給她。沒料到會失敗,來不及提防,鼻間盡數將其吸入,身子一軟,整個人攤軟在冷少龍懷中。

糟了!柳靈兒這時才感到恐懼,怯怯地抬眸,即被他滿臉陰寒鐵青的表情給驚嚇到。

冷少龍俊挺的五官,此刻佈滿寒霜,深邃的雙眸閃著怒焰,直視她驚慌的眸子。他沒料到她竟會對他下手,差點忘了她也算是唐門的一份於。若不是他反應快,察覺有異,豈下中了她的毒。對她滿心的珍愛憐惜,竟換得如此回報,她可真對得起他。

『你竟敢對我下毒!』冰冷的語氣交雜著痛心。

『不是的,我只不過是要對你下軟骨散,並不曾危急到你的生命。』

柳靈兒慌忙解釋,聽出他話裡的忿怒和失望,不知為何令她心裡十分不舒坦。

聽完後他臉色雖然和緩了,但眼底的那竄怒火依舊存在,怒道:『你還是不死心嗎?對我下軟骨散,依你目前的傷勢,你又能走多遠?』

『能走多遠,就多遠,只要能離開你就行了。』

雖然目前全身攤軟無力,連動根手指都有困難,她仍不怕死的捋虎鬚。

『你就當真那麼想離開我?』他眼底的怒火消失了,只剩下冰冷。

『不是我想離開你,而是我自始自終,從不屬於你。這一切都是你自以為是,我是不會和你回寒玉宮的。』倔強的雙眸毫不妥協直視著他。

『是嗎?只怕由不得你。』

話尾力落,俯下頭,將她柔軟的身子緊摟住,不留一絲空隙。熾熱的唇攫住她的,帶著懲罰粗魯的肆虐她柔嫩的唇瓣,直到她雙唇紅腫才罷休。

唇邊掛著殘酷的笑意,嘲諷道:『以你目前的身子,你有能力可以阻止嗎?更別妄想逃離。』

柳靈兒氣惱自己全身使不上力,只能用怨恨的瞳眸直瞪著他,氣道:『你卑鄙、下流、趁人之危。』

冷少龍臉色一變,眼神變得更深了。

『既然如此,我就讓你見識什麼才叫真正的卑鄙,即使我現在強佔了你的身子,你又能如何?』

『你敢──』顫抖的語氣有著深刻的恐慌,他不是很冷靜的人嗎?該不會是被她氣極了吧!

冷少龍以行動來證明,火熱的唇再次覆上她的,滑溜的舌更是如入無人之地,蠻橫的攫取屬於她的甜蜜。纏綿一番後,溫熱的唇往下游移,在她滑嫩的頸項落下屬於他的記號,大手覆蓋住她的柔軟──『住手──』柳靈兒強忍住眼眶屈辱的淚水,不讓它落下,不願在他面前示弱,語音破碎的低吼。

冷少龍從她胸前抬起頭,注視她依舊倔強的小臉,一股怒火盤踞在他胸口。他的確是被她的話給激怒了,今天他一定要挫挫她的倔氣不可,冷酷地說:『只要你開口求我,我就住手。』

柳靈兒的回答是閉上眼,她絕不可能求他的。

看她的反應,冷少龍眼底閃著怒火,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了。

大手解開她的領口,唇也跟著落下,拉開她的外衣,手探向她衣服的下擺,隔著肚兜罩住她的渾圓──正感到詫異為何不見她的反應,一滴、兩滴鮮紅的血,滴落在她雪白的衣料上。冷少龍驚駭抬頭,只見柳靈兒雙目閉上,臉上是一片慘白,唇色的血仍不停的滴下。

她竟敢咬舌自盡,掐住她的雙頰探視,鬆了口氣。如果她真敢自盡,即使是她死了,他也不會放過她的。

急忙點住她的穴道,從懷中探出一顆藥丸,餵她服下。將手貼在她胸口上,運用真氣,催化藥效。

他是氣過頭了,才會忘了她內傷不輕,被他這麼一逼,一氣之下,體內氣血翻騰,更是加重她的傷勢,此刻她只剩下半條命了。

『靈兒。』冷少龍此刻心疼懊悔不已,瞧著柳靈兒雙眸緊閉,原本蒼白的臉色,如今更泛著青白。

他焦急地輕拍她的臉頰,卻見她毫無反應,心下大亂,霍地起身,決定立刻趕回寒玉宮。

『宮主,我們在林中發現這位姑娘。』

趙遠疾步而行,卻在瞧見冷少龍慌亂的神色後楞住。眼光不由得移向他懷裡的人兒,在瞧見那原本白色的衣料上,如今被鮮紅的血給暈染開來,顯得怵目驚心。

回神過後,隨即瞭然。

『我們即刻趕回宮。』冷少龍腳下未停,冷然下令。

『可是這位姑娘,曾被夫人救過,她現在孤苦無依,也不管嗎?』

古雲冒著被責罰的可能,仍是開口。身後站著一位清秀的姑娘,正是差點被呂昆成染指的婉兒。

『別人的死活,一向與我無關,還不快走?』他冰冷無情的開口。

正欲舉步時,懷裡的人兒動了動。

『讓她留下。』細弱不可聞的聲音傳出。

他俯下頭,看著懷裡雪白絕美的嬌顏,劍眉揚起,扯出一抹幾不可察的淡笑。

『好吧,就讓她留下。』

語音方落,人早已不見人影,古雲和趙遠兩人連忙跟上。

***

柳靈兒是被一股冰寒刺骨的寒氣給涷醒的。美目環伺周圍,儘是石壁,冰寒之氣不斷從四周傳來,儼然像置身於冰窟中。而造成這刺骨冷冽的寒氣來自於她身下,手指輕敲,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萬年寒冰床,有治癒內傷及療毒的功效。

她身子已恢復氣力了,想必是冷少龍餵她服下解藥,但她卻連自行起身的力也使不上來。就在她快受不住這冷澈入骨的寒氣,又苦於無法起身時,一陣機關開啟的聲音,伴隨著一聲低沉渾厚的嗓音,從她上空傳來──『你醒了。』

下一刻,柳靈兒冰冷的嬌軀落入冷少龍懷中,察覺她的顫抖,將她摟緊貼入他溫厚的胸膛。腳跟一轉,啟動機關,快速離去。

就在柳靈兒想出聲時,整個人卻被強摟住,浸泡在一個溫熱的泉水中。

忽如其來的溫熱水氣,令她倏地睜開雙眸來。弄不清此刻又被他移往何處,一會恍若置身冰窟,一會又浸泡在這溫泉中,他到底是在做什麼?

冷少龍將她雪白的雙臂,放置在他身上,大掌輕扣住她的細腰,柔聲道:『你內傷太重,我先讓你在萬年寒冰床上躺上一個時辰,有助於你內傷的療效;但寒冰床的冰寒之氣太重,唯恐日後傷身。需再浸泡這溫水,緩和你體內的寒氣。否則怕以後你內傷好了,反而體質過於虛寒,那就不好了。』

『我會內傷加重,也是你害我的。』柳靈兒控訴著。

『是,都是我不好,你就好好養傷,別再動氣了。』

她吐血那一幕,每次想起總令他後悔萬分,心有餘悸。他的確不該在她傷重虛弱之際,與她鬥氣,免得到頭來懊悔心疼的是自己。

『你──』

柳靈兒驚詫的睜圓雙眸,一向冷傲的他,竟會向她道歉,對上他溫柔愛憐的雙眼,心跳竟不受控制,連忙移開視線。此刻她才驚覺,兩人衣裳早已濕透,現在又親密的摟在一起,不自在的想挪開兩人的距離。

『別亂動。』冷少龍粗啞的低吼。

柳靈兒一怔,抬眸望進他熾熱的目光,連忙不敢再亂動,困窘地將臉埋入他胸膛,這男人的慾望未免太容易挑起。

該死!冷少龍在心中咒罵連連,此刻軟玉溫香抱滿懷,又是自己喜愛的女子,他卻得強壓住自己的慾望。他可輕易感受到手掌下玲瓏有致的曲線,為了她卻只能忍耐。他向來不是君子,但因為過於重視她,在乎她的感受,不想逼迫她,他要她心甘情願。深吸口氣,再開口聲音已恢復冷靜:『你至少得在這泡上半個時辰,才能將你體內寒氣去除。現在,閉上眼,靠著我休息一下吧!』

他背靠向池邊,讓她整個人安穩地倚靠在他懷裡。

柳靈兒全身放鬆,加上四周溫熱的水氣,令她此刻虛弱的身軀,竟有些昏昏欲睡。就在她快跌入夢鄉之際,耳畔傳來低歎:『靈兒,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

『夫人,你醒了。太好了,我馬上去請宮主。』

柳靈兒緩緩睜開眼簾,還未搞清自己這會又置身何處,就被一個飽含驚喜的叫聲給嚇到,這個丫鬟手腳倒侹俐落的,她連人都沒看到,只聽到聲音。等到反應過來,早已不見人影了。

『小姐,你昏睡了兩天,終於醒了。』輕柔的話語,伴隨著細碎的腳步聲,來到床畔。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

柳靈兒訝異地看著身旁柔弱的人兒,她不是該和她爹一塊嗎?怎麼人會往這?

掙扎地想起身,怎知才動一下,隨即痛呼倒回床上。

『小姐,你別亂動。』婉兒連忙靠近,動作輕柔將她扶起,在她背後將枕頭挪移調整一下,讓她能舒適地靠臥著。

『小姐,你忘了嗎?我孤身一人在樹林裡,遇上你們,若不是小姐願意讓我跟隨,只怕宮主也不會收留我。』婉兒清秀的臉蛋帶著憂傷,語氣隱含著悲涼。

『出了什麼事?告訴我。』柳靈兒察覺有異,語氣溫柔地詢問。

這一聲真誠的關懷,令婉兒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落下。她哽咽道出與柳靈兒分手後的遭遇。

『你走後沒幾天,我去藥鋪捉藥,卻被呂昆成的人給盯上了。連忙帶著爹逃走,小二哥護著我們,卻仍是逃不掉。爹為了救我,給活活打死,而我跌落山崖,等我清醒後,回頭找我爹時,只剩下一具屍體了。』

說到最後,已泣不成聲了。

『我本來想一死了之的,卻在要上吊時,被古堂主和趙堂主給救了。』話說到一半,突然跪下。『小姐,天下之大,已無我容身之地,若小姐不嫌棄肯收留我,婉兒願終其一身伺候你。』

柳靈兒皺眉斥道:『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起來。』

那個畜生,她當時真該殺了他的。柳靈兒並不知她險些落入呂昆成的狼爪中,更不知他早已被冷少能給去勢了,再地無法作惡了。

『是。』婉兒連忙站起,一邊拭淚。

『對不起,我忘了你叫什麼名字。』柳靈兒唇邊綻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婉兒一時給看呆了,她沒想到之前所見的男裝扮相,竟是她所易吞,更沒想到她其實的身份,竟是女的。又是如此清麗絕俗,讓她驚為天人。現在更是被她罕見的笑容給迷住了。

怔忡了片刻,驚覺自己唐突,連忙垂苜答道:『小姐你喚我婉兒就好了。』

正當她要叫婉兒不用那麼拘謹時,眼角餘光瞥到門邊那抹高大的身影,唇邊的笑意瞬間逝去。

他站在那多久了,她太粗心了,竟都沒發現。

感覺週遭氣氛有變,婉兒抬頭,看著柳靈兒冷淡的面孔有絲訝異,順著她的視線,見到那抹身形。

『宮主。』婉兒驚慌地低喊。

『下去。』

『是。』婉兒垂苜,急忙退下。走沒幾步,不放心地回首,卻遭冷少龍凌厲的眼神一瞪,驚嚇得連頭也不回地急忙跑開。

此刻房內只剩兩人,四目相接,沉默在房內蔓延開來。冷少龍毫不理會柳靈兒的瞪視,不為所動在床沿坐下,深邃的黑眸含著複雜的神色。

『你不公平,為什麼?』他低啞地開口。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她卻知道他所指何事,所以聰明地選擇不語。

『我不准你對別人笑,就算要笑,也該是對我。』

無法解釋,當他看見她那朵微笑時,整個人幾乎被她的美麗笑靨給迷住心神。

但思及她的笑不是對他,即使她是對一個丫鬟露出友善的笑,他依舊無法不介意。

強烈的佔有慾使然,他不允許任何人看見她的美,她的一切都只能是他的。

強烈霸道宣示後,狠狠將措手不及的她摟住,隨後又思及她的傷勢,連忙放鬆力道。

將臉深埋入她柔嫩的頸項間,汲取她身上獨有的花香和藥草所混合的清香。

柳靈兒靜靜地任他摟抱住,知道掙扎也是白費力氣,索性省點力。不能說無動於衷,在他次次擾亂她平靜心湖,狂傲的宣示所有權後。除了最初的忿怒抗拒後,心靈深處竟偶爾會出現一絲歡愉。

她是該順其自然的接受,還是純粹為不服氣而抗拒,而她又有掙扎的餘地嗎?

她再次陷入迷惘了。

『你在想什麼?』抬起她絕美的臉險,深邃的黑瞳對上她疑惑的眼神,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呃。』

柳靈兒回過神來,一對上他探索的眼,隨即移開視線。她還未理清自己的思緒,不知現在該怎麼面對他。

冷少龍眼眸危險的瞇起,她的掙扎全未逃過他的利眼,他冷冷地開口:『我會給你時間接受我,但有一點你必須記住,你是寒玉宮的夫人,我冷少龍的妻子,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所以你最好也別妄想逃離,後果不是你所承擔得起的。』

『如果你給我時間,而我依然無法愛上你,那到時又該如何呢?』

昂起下巴,存心激怒他。他強硬的態度,總會令她不由得想反抗他。

他愛她嗎?

如果不愛執意桎棝她,又是為何?

若真是愛她,為何從未聽他說過。

冷少龍陰鷙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看得柳靈兒下意識地別開臉。

『那麼到時,很遺憾的你依然得留在我身邊,除非我死,否則你一輩於也休想逃離我。』

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耳畔,伴隨著熾熱的細吻,流瀉出堅定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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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4 01:36: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藥拿來了。』

婉兒不放心,去而復返,手裡端著一碗樂。在她心中,早已將柳靈兒當成是親人般看待,自是怕受傷毫無抵抗力的她,獨自面對可怕的宮主,會受到摧殘。

甫踏進門,即見到親密相擁的兩人,當場楞住。再細看,發現她的小姐根本是被強摟抱住,並且正被強吻。

『拿來,你退下。』低沉的嗓音響起。

『是……』

婉兒緩慢地走進,顫抖的將手上的碗交給冷少龍。擔憂的眸子掃向柳靈兒,後者回她一抹安心的眼神,她這才放心離去。

『不錯嘛!這麼快就輕易收服人心了。』他冷冷地嘲諷著。

舀一匙藥,吹涼後,正欲送入她嘴裡。

柳靈兒頭一偏。『我自己來。』

『我不接受拒絕,你不讓我喂,我們就一直耗著。』

他蠻悍固執地與她相對。

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我累了。』

懶得與他爭辯,不喝藥更好。她一向害怕喝藥汁,以前在谷裡,常和晴兒將藥煉成一顆顆藥丸,既方便又不會苦死自己。

十分率性地選擇忽視他,總不能事事盡如他意吧!緩緩躺下身子,閉目將臉側向一邊。

『你──』

泠少龍陰寒著一張臉,咬牙瞪著她。她竟敢如此徹氐漠視;想他堂堂一官之主,在江湖上誰不聽聞寒玉宮而畏懼三分。

如今,他親自伺候她,她卻毫不領情,甚至多次公然挑釁。

唇邊揚起一抹冷笑,她的倔脾氣比起六年前有增無減,卻同時吸引住他,令他不捨移開目光。竟然她注定無法離開他,而他也無法放手。

那麼首先必須得收服她倔傲的性子,他要她的美,她的風情,只為他展現。

頭一仰,將整碗藥汁送入口中。

在靈兒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將她一把拉起,拉入懷中,對準她的唇,將藥渡入她口中。

『放……』

身子被鉗制住,只能搖頭抵抗,卻無法躲避。只能任憑苦澀的藥汁滑入她喉嚨裡。

終於,不再有苦藥了,心下鬆了口氣。但他的唇竟未撤離,滑溜的舌糾纏住她的,大手輕撫她柔軟有致的嬌軀,所到之處燃起一股燥熱,昏眩惑人的迷潮,充斥在兩人間。

就在情慾即將轉為不可收拾時,連忙撤退,硬是按下蠢動的慾望,不想在她傷重時,佔有她。不捨地輕吻她早已紅腫的唇,此刻更顯得嬌艷欲滴,原是蒼白的臉色,已變得緋紅動人,令他目光癡迷不已。

柳靈兒氣喘噓噓地將臉埋入他懷裡,無法置信向來冷清淡然的她,竟一再地沉迷於被他蓄意挑起的激情裡。

『你怕苦。』他語意含著寵溺。

親吻著她秀氣的額頭,唇滑落在她的唇畔低語。

『別再欺騙自己了,承認你對我有感覺,這並不可怕的。』

灼熱的吻順勢落在她香肩上,一手輕褪她的衣衫──『你要做什麼?』

靈兒原本緋紅的雙頰,再度轉為蒼白,驚慌失措的眸子直盯著他。

看他神色緊張,全無方纔的冷靜,冷少龍忍俊不住,渾厚低沉的笑聲自他口中逸出。這一笑使他俊挺出色的五官,更增添一明亮,少了股陰冷之氣。

卻也讓柳靈兒看呆了,他不笑時,即使是冷著一張臉,仍是有股不可忽視的魅力,這是她不願承認的。而這一笑,更顯得明朗惑人,不自覺心跳漏跳了一拍。

『就算我想對你做什麼,也會是等你傷好的時候。現在我是要幫你右肩傷處換藥。』說完逕自動起手來。

她身上的內傷及肩傷,照理來說,不該好得那麼慢,甚至有加重的趨勢,而這全拜他所賜。

『不必了,我可以請婉兒幫我。』

再一次的拒絕他,一想到他幫他換藥的情景,就全身不自然起來。

『我說過,我不接受拒絕。』俊臉一沉,不理會她抵抗的手,硬是脫下她的外衫。『況且,你昏迷時,也全是我一手照料,你必須趁早習慣我才行。』

視線停佇在她上身,只剩下一件粉色肚兜,眸光轉為熾熱。

柳靈兒困窘的雙頰早已紅透,視線只敢停留在他的胸前。雙手被反剪在後,動彈不得下,只得任由他了。

面對眼前雪嫩的冰肌玉骨,連忙定住心神,視而不見的動作快速地換好藥,並將她衣衫穿戴好。

『你的傷口已經結痂了,過兩天就會自然脫落。只是你的內傷,至少還得調半個月才行。相信這些你比我還清楚,所以你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他一語雙關地道。

輕柔地將她扶躺回床上,細心蓋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吧!晚膳我會過來的。』

留戀地再看她一眼,即轉身離開。

柳靈兒眸光複雜地目送他離去。

***

冷心閣外,一個身著黃衫少女,模樣俏麗可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俏皮地四處張望,那模樣十足討喜。

就在少女決定踏進一步時,突然一隻手搭上她的肩。

『啊!』尖叫一聲,嚇得整個人往前傾倒,就在她的臉即將與地面親吻時,一個手勁連忙將她拉回。

『玉璇,你偷偷摸摸地在幹嘛?』

『古雲是你!你幹嘛嚇我?』驚魂甫定,看清兇手隨即開罵。

『冤枉啊!誰嚇你來著,你到底在看什麼?』語畢,也學她的姿勢張望著,啥也沒看到。

冷玉璇忍不住翻白眼,隨後又想起什麼似的,拉著古雲的手急問道:『聽說大哥將大嫂帶回來了,是不是?人此刻就在冷心閣裡,而且還是在他房內是嗎?大嫂長得怎麼樣?有多美?她──』

『停──』古雲揮手打斷她喋喋不休的追問。

『問題一個一個來,你這樣叫我怎麼回答。而且男女授受不親,請先放手。』

急忙甩開她緊握的手,而這動作著實惹火冷玉璇。

『喂!你這傢伙太過分了,我身上有毒嗎?不然你幹嘛怕我碰你。』玉璇氣得脹紅了臉,朝他低吼。

『別激動。』古雲退後一步,保持適當距離後,趕忙安撫她的情緒。畢竟惹火這小魔頭,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我只是怕待會被宮主發現就完了。除非宮工有令,否則任何人皆不准踏進冷心閣一步,連你也不例外,你該不會忘了吧!』

聞言冷玉璇急忙將踏入的腳抽回,也跟著退後幾步。她就是知道,才會偷偷摸摸,哪如被古雲逮個正著。

冷少龍是個極重隱私的人,不喜歡被打擾,除非經過他的允許,否則嚴禁任何人靠近,就連他的親妹妹也是一樣。

『好吧!算你有理。你快說一些有關大嫂的事,讓我聽聽。』

仰起一張熱切的小臉,發亮的雙眸急切地看著他。

歎了口氣,清清喉嚨,古雲認命她開始說道:『我覺得柳姑娘,喔,不,是夫人。』突然想起宮主的吩咐,一律只能稱夫人。『外表冷若冰霜,清麗絕俗,是個罕見的大美人。在某些地方與宮主十分相似,同樣是個少言冷靜之人,但性子卻不若宮主那般無情。』

『噢!』一聲失望的歎息聲,從玉璇口中逸出。

想不到未來的嫂子,同大哥一樣是個冰冷無趣之人。一想到這,不由得垮下雙肩。她當然會失望,本來還冀望會有個同她一起玩樂,不然至少也得性子較開朗活潑的人出現,這下全沒指望了。她一直希望大哥臉上能多點笑容,不要老是一張冷冰冰的臉,所以才會希望大嫂是個熱情的人。

唉!兩座冰山撞在一塊,這寒玉宮會不會愈來愈冰冷了。

古雲好笑地看著她唉聲歎氣,他當然知道她滿腦子此刻在想什麼。忍不住輕敲她一記響頭,惹來一雙凶目伺候,趕在她發火前,說道:『我相信夫人絕不是你腦子裡所想的那種人。你不妨去見見她,就知道我所言非假了。再者,你若見過宮主與夫人相處的情況,你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嘴角噙著笑意,搖頭離去。

『喂!』

望著古雲離去的背影,偏頭認真思索他的話,嘴角泛開一抹笑意。這下就算會被大哥罰抄書,她也要去見一見大嫂了。

***

『咦,你是誰?怎麼從未見過你。』

冷玉璇攔下從冷少龍房裡走出來的女子,瞧她模樣清秀,並不似古雲所形容的絕美脫俗,衣著也不似婢女所穿戴的,她會是大嫂嗎?

『我叫婉兒。』

婉兒看她衣著打扮,猜測她身份應不凡。

『你就是婉兒啊!我聽過趙遠提過你。』玉璇一臉笑意望著她,雙手友善地握著她的。她從趙遠那聽過她的遭遇,很是同情。

『大嫂傷勢如何?可以去看她嗎?』

『大嫂』這兩個字,令婉兒愣了一下。驀地想起整個寒玉宮,會這樣稱呼小姐的,也唯有──『婉兒向玉璇小姐請安。』彎身朝她行禮。

『別這樣見外,你可是大嫂的人,不是一般婢女。對了,你方才為何稱我玉璇小姐,整個寒玉宮我只聽過人喚我小姐。』

『因為在婉兒心裡,小姐只有一位,所以才會稱你為玉璇小姐。』

婉兒十分固執自己的稱呼,也表明了,她只對柳靈兒忠心。

玉璇眼裡閃過一抹欣賞,但仍忍不住想戲弄她一下。

『大膽!在寒玉宮裡,豈容你想怎樣就怎樣!』玉璇扳起臉來訓斥。

婉兒受驚慌忙跪下。『對不起,小──』

一個使力,在她跪下前,玉璇輕巧將她拉起,俏臉上掛著頑皮的笑意,安撫道:『我方才是跟你鬧著玩的,你可別生氣。千萬別跟大嫂說去,萬一她不喜歡我就慘了。』

婉兒驚詫的一時反應不過來,看著玉璇討好的笑意,還調皮地吐舌頭。頓時令她哭笑不得,著實被她搞糊塗了。『你──』

『好吧!就照你的意思,你以後就叫我玉璇小姐,你說好嗎?』

熱切的小臉看著她,完全是一副商量口吻,毫無命令的語氣,令婉兒好生感動。小姐不當她是下人,也不准她將自己看低,而這位玉璇小姐又是如此尊重她,怎不令她感動呢?

『玉璇小姐,你不是想見小姐嗎?小姐剛醒來,我現在要去端藥,你可以先進去看她。』

『現在我可真是等不及了,要見見我大嫂。』

能夠如此輕易收服人心,又令大哥一眼看中,癡等六年的人,她可迫不及待,要一睹廬山真面目了。

婉兒好笑地搖頭,看著她蹦跳跳的背影,希望她的活潑開朗,能讓小姐開懷些,他始終覺得小姐似乎不想留在寒玉官裡。

***

柳靈兒坐臥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瞧著手腕上的紫晶鐲,思緒早已飛遠,不知神遊到哪裡去了。

她的傷勢令她無法任意走動,平時都是婉兒陪她說話解悶。冷少龍在忙完公事後,每天都會來陪她一塊用膳,或者抱著她,認識一下四周環境。

她只知道她身處冷心閣裡,冷少龍專屬的閣院,而且還是在他的房裡。這不只有一間房,他偏要讓他住在他房裡,而自己每日睡在隔壁的書房裡。

並且命眾人只能稱她為夫人,她十分清楚他的用意,他要她在無形中接受他的一切,斷定她毫無退路。

寒玉宮內,四處皆有暗藏的高手在守衛。而外面則佈滿機關,想要出去就得冒著生命危險。這些都是冷少龍親口說的,他想打消她逃跑的念頭。

殊不知,這樣更加激起她反抗的念頭。對柳靈兒而言,寒玉宮就像是一個大囚籠一樣,困住她這只插翅難飛的鳥。

她在等,等一個機會。或許雙生子間都會有所感應,從小到大,兩人若是其中一人出事,另一人總會感應到。她一直未感應到睛兒有不測,所以她暫且可以放心待在這養傷。

『誰!』一種被窺伺的感覺,令柳靈兒秀眉微蹙,不悅地低喝。會是冷少龍嗎?

『是我,大嫂別生氣。』

門外走進一位長相甜美的少女,盈盈笑意掛在嘴邊。看來亮麗可人,一雙圓溜溜大眼,靈活閃動,全身瀰漫著耀眼動人。

看到她,柳靈兒竟有種錯覺,彷彿看見晴兒俏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哇!光是遠看已夠今人驚艷,想不到近看更令人屏息。秀氣的柳眉,清麗絕倫的面孔,整個人斜躺在床上,更增添一股我見猶憐的味道。全身散發出一股冷漠疏離,非但沒有嚇阻人的作用,反更令人想好好呵護。

只消一眼,冷玉璇就被眼前的人兒給收服了,太像了,看到她,竟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與大哥同樣的冷漠,卻又有點不同。

她總算明白了,大哥為什麼會一眼相中她。因為在靈魂本質上,他們是相同的,也難怪大哥會如此迷戀。

『你是冷少龍的妹妹。』清柔的語音,緩緩流瀉出,畢竟在寒玉宮內會稱她大嫂的,也只有他的親人了。

『大嫂,你叫我玉璇就行了。』

十分自動的搬來一張板凳,坐在她面前。

柳靈兒秀眉微揚,瞧著眼前一張過分熱切的小臉,緩緩低道:『我臉上有什麼特別的嗎?』

『沒有。』冷玉璇笑咧開嘴,絲亮不覺自己盯著別人看,太過奇怪。『大嫂,我看你整天悶在房裡,也不太好,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可是……』

玉璇的話很令她心動,她是很想出去走走,問題是她走不了幾步,胸口就會傳來劇痛。

『你別擔心,我可以和婉兒扶著你,到亭子裡坐一下,離這不遠的。』

見靈兒臉上露出猶豫之色,連忙繼續鼓吹。她可是很喜歡這位大嫂,當然想多陪陪她,順便拉攏一下感情。下次如果又犯錯,大哥看在大嫂的面子上,說不定就會放過她。嘻!瞧她多深謀遠慮呀!

『好吧!可是你不准喚我大嫂。』

『為什麼?』玉璇詫異地嚷叫,莫非大嫂不喜歡她,不會吧!嗚……『因為我不會嫁給你大哥,就不會成為你的大嫂了。』靈兒語氣清柔卻隱含堅定,沒有人能擺佈她,除非是她自己心甘情願。

玉璇吁了口氣,好在大嫂不是不喜歡她。但她仍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眼角瞟到她手腕上的紫晶鐲,那明明是我們冷家的傳家之寶。而且大哥的態度,早已說明了一切,怎麼大嫂曾這樣說呢?

不管啦!她還是怕信大哥一定可以搞定大嫂的,她最好聰明的啥事也別管。

『好吧!大嫂,我扶你起來。』

『我說過,別叫我大嫂。』靈兒臉色不喜,避開玉璇的手。

玉璇有些尷尬地看著自己在半空中的手,怎麼大嫂脾氣這麼倔啊!眼角餘光正好瞄到婉兒踏進房裡,高興地招呼道:『婉兒快來幫我。』

『小姐,玉璇小姐,你們怎麼了?』

婉兒走進,將手裡的藥碗放在桌上,眼光疑惑的來回打量兩人。

『大嫂想去亭子裡坐坐,幫我扶她過去。』玉璇偷覷不吭聲的靈兒一眼,決定立即行動。

於是兩人小心翼翼扶起柳靈兒,一步步往門外走去。

『你們在做什麼?』

一聲怒吼傳來,嚇得婉兒和玉璇兩人鬆開手,等發覺不對時,同時要再伸手去扶人,一瞬間,人早已被劫走。

『冷玉璇你在這做什麼!?』

冷少龍冷眼一瞪,嚇得玉璇縮著雙肩,退立在一旁,手心早已冒冷汗。

完蛋了!當大哥連名帶姓的喊她時,就表示他生氣了。只是這次不同的是,他是用吼的,不是像往常用冷得可以凍死人的語調。

偷瞄了一眼,大哥懷裡的柳靈兒,大哥果然很在乎未來的大嫂,不然怎麼會突然變得像人有了情緒。

『是我要她帶我去亭子裡坐坐的。』低柔的嗓音從他胸膛裡傳出,也適時解救了玉璇。

冷少龍眉峰微攏,不悅地審視她稍嫌蒼白的面容,攔腰將她抱起。

『你要覺得悶想出去透透氣,可以差人告訴我。她們兩人這樣扶著你,萬一又牽動你的內傷,怎麼辦?』

溫和的面孔,輕柔的語氣,不復昔日的冷淡,也無方纔的嚴厲,教一旁的人全都傻眼了。

凝視懷裡的人兒,半垂著眼眸,朱唇緊抿,似乎不打算再開口了。腳跟一轉,抱著她走出房,往亭院的方向而去了。

嘖!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我說婉兒啊!大哥一遇到大嫂,就變成了方纔那副樣了嗎?』

看來大哥是喜愛大嫂的,相形之下,怎麼大嫂稍嫌冷淡點。想起方才柳靈兒的話,難道大嫂不喜歡大哥嗎?

『是啊!可是小姐對宮主好像不太搭理。反倒是,常見宮主把小姐給惹火了,我也說不上來,只覺得他們一遇上彼此,常爭鋒相對,全無平日冷冰冰的樣子。』

對於這樣,婉兒可好奇死了。

玉璇一聽,雙眸發亮,太好了,想不到兩座冰山撞在一塊,竟也能相容,她之前的顧忌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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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4 01:36:53 |只看該作者
太好了!

『你要帶我去哪?』

柳靈兒不解地抬眸看著他,早已走出了冷心閣,就見他穿過彎彎曲由的迴廊走道,腳下卻未停。

他嘴角上揚,含笑的眼眸卻直勾勾地盯著她,瞧得她心慌意亂,別開視線。帶笑的嗓音從她頭上傳來──『我帶你去一倨你絕對會喜歡的地方。』

狐疑地看著他溫和含笑的英挺面容,飽含神秘輕快的語氣,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就在她快睡著時,他腳步一停,柳靈兒睜開眼,就見到眼前的拱門上寫著──百花閣正欲開口時,冷少龍腳步已動,走進百花閣內。

無法形容胸口所受到的震撼,視線所及全是各式各樣的花,滿滿的一片花海中,有一座涼亭。而在涼亭四周,則呈射線般延伸出四條小道。

這裡的花,雖不若百花谷般遍植滿谷,但也夠嚇人的。百花谷由於谷內地形特殊,加上柳神醫精通花道,能令百花在同一季節齊放,這也是百花谷的由來。

如果冷少龍打算用這百花閣來討她歡心,她得承認他做到了。光是這千奇百怪的花種難尋,和這培育的不易,還有這裡的設計,的確是要費一番巧思。

冷少龍看著她驚訝的面容,就知道自己一切的心皿,全沒有白費了。

抱著她坐在涼亭內的石椅上,這是個絕佳的位置,眼下是一片花海,涼風吹坲,更帶來各種花香味。令人心矌神怡,不忍離去。

『我想下來走走。』

此刻心亂成一團,待在冷少龍懷裡,更加嚴重地影響她的思考,她實在需要好好透透氣,冷靜想一想。

『不行,你走不動的。』冷少龍斷然否決。

從她逃避的眼神裡,他輕易地看出她此刻內心的掙扎,所以,更不能讓他離開他的懷抱。

『其實我已經好多了,你總要讓我走走看,再說我受傷的地方又不是腳,你不必老是抱著我。』

『我不介意抱著你。』

冷少龍眼裡閃著一抹捉弄,唇畔勾起淺淺的笑意,逗弄著她。欣賞著此刻因激動而泛紅的雙頰,明媚動人,美麗不可方物。

『你……快放我下來。』

柳靈兒氣得脹紅臉,為什麼一遇到他,她的冷靜理智全都飛到九霄雲外了。而他人前一副冷峻模樣,也在一對上她,全都變了樣,像足了痞子無賴。

見已達到他要的效果,可不想再把她氣得內傷加重,小心地將她扶好,直到她站穩。一雙手仍不放心地圍在她腰後,嘴上仍不收斂,戲謔道:『是,我的夫人。』

『冷少龍你──』

柳靈兒動怒了,推開他的胸膛,不料使力過猛,胸口傳來抽痛,腳步一晃,整個人往後仰去。

『靈兒!』冷少龍驚叫,及時在她身子即將撞出涼亭時,將她摟入懷中。『你沒事吧?』

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急切地巡視她無血色的臉蛋,見她雙眸緊閉,不發一言,心下更是一慌。

『我抱你回房休息。』將她打橫抱起,準備返回冷心閣。

柳靈兒一手拉住他衣襟,阻止他的腳步。臻苜埋在他胸膛裡,懊惱的發現,自己似乎漸漸開始迷戀他溫厚的胸膛和他的氣息。

『值得嗎?』悶悶的語氣,從他胸膛裡傳出。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教冷少龍笑開了臉,將額頭抵住她的,低啞地道:『值得,為了你絕對值得。』溫潤的唇印在她額頭上,低喃道:『下次再帶你去看藥園,那裡種值了許多草藥,你絕對會有興趣的。』

聞言,柳靈兒猛然抬頭,雙唇卻教他給吻個正著。無心與他計較,她此刻只在意方才所聽到的。

『你方纔所言是真的?』

柳靈兒晶瑩的眸光,直對上他的,眼底淨是不可置信。他可是想將寒玉宮,建造成另一個百花谷,就只為了她一人。

『當我知道,我訂下的妻子,竟是與百花谷和唐門有關的人。當時我就知道我將會面臨的阻礙,於是,我開始鑽研醫術和使毒。並且密切注意唐門所使的毒,找出破解的方法。我不敢說我的醫術有多高明,畢竟在神醫之門只算是班門弄斧。但是,長期研究唐門的用毒,多少也懂得一點破解之道。這也就是我能輕易破解唐孟謙所使的毒的最主要原因。』

柳靈兒震驚地看著他,雙唇微啟,久久無法成言。

老天!一天一個驚嚇就夠了,竟接二連三而來。

這……該說他深謀遠慮,還是說他為達是的,不擇手段的人。

對她,他可真是固執,她真的不懂,六年前,她只是個孩子,竟也能令他如此癡狂。

不知該說是他有眼光,還是她倒楣。

『所以,在我費盡心思,處心計算了六年之後,靈兒,對於你我是勢在必得,你是逃不掉的。』

話尾消失在兩人膠著的雙唇。

她真的……認命了。

***

『趙姑娘你不能進去,小姐正在睡覺。』

婉兒嬌弱的身軀,硬是擋在門口,不肯讓眼前一身火紅,手拿長鞭的女子進入。

趙銀屏美麗的臉上,浮起一股怒意,嬌斥道:『大膽!寒玉宮裡,還沒有人敢擋我的路,你這臭丫頭,還不快閃開。』

『趙姑娘你別為難我,等小姐醒了,你再過來也不遲啊!』

婉兒瞧她一臉不善,說什麼也不肯讓她見柳靈兒。

『放肆!』

趙銀屏一怒,一掌推開她,一手揮舞長鞭,正準備給她來個教訓。

陡然,一隻茶杯迎空飛來,讓她一時失了準頭,婉兒趁隙趕緊逃離。

『小姐,你醒了。』

婉兒見柳靈兒從內房走出,連忙扶著她,雖然柳靈兒內傷已好大半,但仍不適與人交手。

趙銀屏聞聲轉向來人,她倒想一見這位能令冷少龍親自迎接入宮的人,長得是何許模樣。

待瞧清柳靈兒的容貌後,一股妒嫉怨恨充斥在她心底。她一向自認容貌美艷無雙,在寒玉宮裡無人能比,但與柳靈兒相比,頓時遜色不少。但她不甘心啊!

冷伯父曾戲言,要她嫁給冷少龍,她一直記在心底的。直到有一天,他出宮回來,竟宣佈已把冷家的傳家之寶紫晶鐲送人了,也就是選定寒玉宮夫人了。

眼眸怨毒地直視柳靈兒手腕上的紫晶鐲,她覺得刺眼極了,更對柳靈兒花容月貌感到礙眼。

冷大哥是屬於她的。

『婉兒,她是誰?為何敢直闖我房裡。』

靈兒細細打量眼前美貌的女子,總覺她看她的眼光挾帶一股怨恨,看來來意不善。

她得罪過她嗎?

『小姐,她是趙堂主的妹妹,不知為何執意要見你一面。』婉兒一面回答,一面小心提防著。

『趙姑娘──』

『你與冷大哥尚未成親,你不該在這房裡。』趙銀屏不客氣打斷她的話,語氣咄咄逼人。

這下柳靈兒弄懂了,看不出那反覆無常的傢伙,竟也會有人喜歡。

『那依趙姑娘的意思,我該住在哪呢?況且我住在何處,好像你都無權過問吧!』柳靈兒冷諷。

沒辦法,她一向都不是個任人宰割的人,再加上這人氣焰也太過了吧!竟敢在她的地盤上傷人,無論如何都該懲戒一番。

『你!』

趙銀屏氣得俏臉脹紅,未加思索一甩手上長鞭咻咻聲響起,掃向柳靈兒。

『小心!』婉兒驚叫著。

柳靈兒推開婉兒,輕易閃過。

趙銀屏一見,眼底怒意加深,手上舞動更加快速,霎時長鞭猶如飛舞的蛇般,靈滑地從四面八方攻向柳靈兒。

畢竟傷勢未癒,幾招過後,氣息已顯得紊亂,喘著氣狼狽地閃躲著。

眼看情勢不對,婉兒急得放聲大叫──『來人啊!快來人啊!』

靈兒體力已明顯不支,而舞動的侵襲未見鬆緩,反有凌厲之勢。

險險地再次閃過,腳步顛躓,整個人往後倒去,眼看長鞭無情地迎面而來,伴隨著婉兒的驚叫聲,幾乎是認命地閉上眼,等著即將而來的痛楚。

預期的痛楚並未襲來,反而被摟進一副厚實溫暖的胸膛。熟悉的氣息傳來,靈兒安心地閉眼,調整凌亂的氣息,耳邊傳來咆哮大吼。

『你在這做什麼!誰准你進來的?』一手準確地抓住長鞭,連人帶鞭狠狠地甩向牆。

若不是聽到婉兒的呼叫聲,他也不敢相信,在他房裡竟也有人膽敢傷人。如果他再晚來一步,不敢想像,那一鞭若是打在靈兒纖弱的身上,會是如何。

趙銀屏狼狽萬分爬起,隨即又被冷少龍的吼聲,嚇得身子顫抖不已。印象中他一向是冷漠寡言,從未見他失控過,此刻不禁為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感到恐懼。

隨後聞聲而到的古雲和趙遠兩人,被眼前的情況給嚇傻了,趙遠一眼即看出妹妹惹出滔天大禍。

『宮主請饒銀屏一命。』趙遠急忙跪下為妹妹求情。

『冷大哥我──』趙鍡屏正想為自己辯解,一接觸到冷少龍陰寒駭人的目光,嚇得噤聲。

『古雲,先將銀屏押入大牢裡,聽候發落。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放出。』

『是!』

古雲伸手一拉,將直顫抖的銀屏拉起,押向大牢。

『謝宮主不殺之恩。』趙遠慌忙道謝。

『我沒說不殺她,畢竟膽敢謀殺夫人這條罪名,足以處死。你身為堂主,難道不知,還不快退下。』

冷少龍森冷無情的話,令趙遠喪氣地垂肩離去。的確,他身為一堂之主,更不該循私,一切只怪銀屏竟會如此糊塗。

『靈兒──』

冷少龍擔憂地察看,懷裡人兒是否有損傷。只見她臉色微白,一手卻按向胸口,秀眉微蹙。急促將她抱起,往入室走去。將她輕放在床上,人也跟著坐下,半靠床柱,摟她入懷。

『靈兒,你是否動了內傷?到底哪不舒服,別不吭聲嚇我。』

『我沒事,只是胸口犯疼。』她虛弱地道。

『我絕不輕饒她。』

瞧著懷裡人兒,眼眸緊閉,額冒冷汗。一股心疼深深攫住他,令他整個心揪緊。好不容易內傷已好大半,如今又再犯重,這一切都該怪趙銀屏。

以下犯上,膽敢傷他的人,他絕不輕饒,一雙冷眸懾出森冷的寒光。

『別殺她。』

冷少龍有瞬間的驚愕,她竟能輕易看出他的心思,唇畔勾起一抹笑意。

『她傷了你,就該死。』

『不。』她緩緩睜開眼眸,吃力地想離開他的身子。

冷少龍稍一使力,又輕易地倒入他懷中。她瞪了他一眼,臻首枕在他肩窩,低柔輕語:『我不怪她,畢竟深愛一個人並沒有錯。』

他揚眉側首不解地望著她,等待她的下文。

『我不相信聰明如你,曾看不出她喜歡你。』

『我一向待她如妹子般,我以為我表示得很清楚。』

沒錯,他是知道趙銀屏喜歡他,但他對她毫無任何情感,只將她視為妹子般看待。若不是這樣,剛才他早就一掌打死她了。

『我這個人一向不愛與人爭,如果她對你如此深愛,那麼我只好忍痛割愛,將官主夫人的寶座讓予她了。』

不怕死的好心提議,希望可別惹惱他。

果然,這傢伙脾氣不好。從腰上倏然收緊的力道,就可看出。

『是嗎?我可絲毫看不出你有任何心痛的表情,反而嗅到一股解脫的味道。』

冷少龍危險地瞇起眼,面孔只與她相差一寸,咬牙道。

算了,竟然他不識好歹,那她也別自找麻煩。看著眼前的情勢,她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好。

『答應我,別殺她。』柳靈兒再次重申,她要他的保證。

冷少龍目光炯亮,直視她。『你十分堅持。』

『嗯。』她點頭。

『好吧!就如你所願。』他低歎妥協。

從懷裡探出一瓶藥,倒出一顆藥丸,服入口中。

『我累了,讓我休息一下好嗎?』她低語著。

冷少龍輕柔將她放在床上,細心蓋好被子,仍舊不放心地問:『你真的沒事?』

『嗯。』她點頭,隨即閉目,不再多言。

冷少龍坐在床沿,深深地凝視著她,直到她氣息均勻傳來,確定她已熟睡,在她唇上輕吻一會,才放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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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4 01:37:1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小姐,藥來了,快趁熱喝。』

婉兒手裡捧著一碗藥,四處尋找,終於在亭院的石椅上,找到發呆的柳靈兒。

大老遠瞧見婉兒的身影,柳靈兒倏地站起,秀眉微蹙,開始在腦海裡搜尋逃脫的藉口。這幾天算她怕了她了,每天一醒來,不是補藥,就是雞湯,她看了就想吐。又不忍當面拂逆她的好意,心想她何時變得這麼善良了。

『婉兒,我突然想四處走走,你不用陪我了。我看你最近好像瘦了,這補藥就給你喝吧!就這樣了。』說完飛也似地逃走了。

『小姐──』

婉兒哭笑不得,看著柳靈兒逃難似的背影,再看著手裡的藥,不由得噗哧笑出聲。

『什麼事這麼好笑。』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啊……宮主。』婉兒驚慌地忙行禮,對宮主的嚴峻冷漠,她是打從心底害怕。

『小姐呢?』

知道她執意喚靈兒小姐的原因後,他也不為難她。眼光疑惑地看向她手裡端的藥。

『小姐她一看到我拿藥來,就飛也似的跑走了。』

『是嗎?』他眼眸閃過一絲笑意。『藥給我。』伸手接過藥,決心去找回落跑的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要找的人就在百花閣裡。

輕輕走近柳靈兒,發現她眼光落在花叢裡,心思卻早已飛遠,渾然未覺他的到來。

『你在想什麼?』

『呃……沒什麼。』驚訝於他忽然到來。他不是很忙嗎?隨即撥現他手裡的藥,腳步不由得後退。

冷少龍快一步的摟住她身子,將她推坐於石椅上,人也隨後落坐在她身旁,將藥推到她面前。

『把藥喝了。』他極力抑住到口的笑意。

只要想到向來冷凝沉靜又是身為醫者的她,竟害怕吃藥,他就想笑。

『你是故意的。』她氣惱地瞪著他。

瞧他外表一副冷漠,但他眼底的笑意,休想騙過她。

『靈兒──』

看著她氣得噘起嘴,一雙明眸晶瑩動人,少有的生動表情,竟教他一時看得恍惚了。

『我傷勢早好了,別再逼我吃藥了。』她嫌惡地瞪著眼前的藥。

『好吧!我會交代下去的,別再弄一些補藥給你喝。但這碗藥你一定得喝,藥都煎好了,你想辜負婉兒的心意嗎?』

知道她冰冷的外表下,其實有顆善良的心。與她相處愈久,愈想撕開她的面具。在每一次的對峙交鋒中,不只逼出她潛藏熱情的心,也逼出自己禁錮已久的感情。

靈兒賞他一個白眼,看著眼前的藥,內心交戰許久。終於,鼓起勇氣捧起碗,她深呼吸一口氣,將藥一鼓作氣灌下。

看她宛若慷慨赴義的模樣,喝下那碗藥。唇邊的笑意再也忍俊不住了,逸出爽朗的笑聲。

『你──』靈兒惱怒地站起身來,狠狠地瞪仍止不住笑意的他。

如果有機會的話,她絕對會在他藥裡加入大把黃蓮的,她忿忿地轉身欲離去。

*從她身後摟住,貼進一個溫厚寬闊的胸膛裡。

『別惱了,老實說我愛看你生氣的模樣,很生動迷人,至少不是冷淡的拒人於千里。』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後,緊摟的身軀點燃一股燥熱,兩朵紅霞飛上靈兒細緻的俏臉上。

『放手!』

『不放。』熾熱的唇沿著耳垂來到她性感的鎖骨間,引起她全身一股戰慄。滿意於在她身上製造出的效果,唇舌逐漸往上移,經過她小巧的下巴,來到她誘人的檀口。

猛然,將她旋轉過身,雙臂依舊鉗住她的腰,讓她柔軟的身軀緊貼住他的,不留一點空隙。灼熱的唇貼進她的唇畔,低啞地道:『靈兒──我要聽你叫我的名字。』大手不規矩地在她身後游移。

柳靈兒閉目,忍住被他挑起的情慾,暗斥自己定力不夠,嬌喘道:『冷少龍快住手──』

以吻封緘,滑溜的舌,如入無人之地,宣示自己的所有權。攫住她口中的甜

蜜,在一翻激情過後,唇緊貼著她的,粗嘎地道:『叫我少龍。』

『少……龍。』她情不自禁地嗔道,喘息不已。

輕吻她紅腫的唇瓣。『再叫一次。』

『少龍。』

柳靈兒整個人攤軟在他懷裡,有氣無力道:『你仗著力氣大,勝之不武。』

聞言,冷少龍唇色揚起一抹邪魅。

『你若不服,那我不動分毫,任憑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靈兒,你說如何?』

柳靈兒的回答是──掄起拳頭,朝他胸膛狠狠一擊。卻換來他爽朗的大笑。

『想不到閣下有被虐待狂。』她咬牙冷笑。

『如果對象是你,我甘之如飴。』輕啄她噘起的紅唇,笑道:『走吧!既然你傷好了,我帶你認識整個寒玉宮,免得你迷路。』

不由分說,強摟著她走出百花閣。

寒玉宮共有七閣、五樓、三院、假山、流水,和一個藥園。以拱門或迴廊相接連,每個閣院裡都有建亭,而亭的四周則是湖泊,有座小橋相通。

好不容易逛完整個寒玉宮,柳靈兒整個人也快掛了。冷少龍笑摟著她,到一旁的涼亭休憩,僕人適時將茶水點心送上來。

『還好吧?』倒入一杯茶送到她嘴邊。

伸手接過茶,輕啜一口,秀眉微攏,她還是習慣喝自己泡的花茶。

『怎麼?茶不好喝。』

『我習慣喝花茶。』她決定找個時間來製作花茶,不再委屈自己的胃,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口味被養刁了。

『哦?』他感興趣地揚眉。『不知是否有機會可以品嚐一番?』

『再說吧!』她擺明敷衍道。

冷少龍不以為意,知道她已經懈下防備,不然也不會任由他摟著她。雖然事實上就算她要掙脫,也沒有辦法,所以寧願省點力。但心裡還是有些欣喜,感受到她的改變,他的一番心血果真沒有白費。不願勉強得到她,他會等到她心甘情願的那天。

『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叫玉璇陪你,只怕你到時會嫌她吵。』

『不會,我很喜歡她。』

冷玉璇給她的感覺像晴兒。假若他日,兩人見面,想必絕對會結成莫逆,而且惺惺相惜,這點她有預感。

『對了,不是有四大堂主嗎?為什麼我都沒有見到另外兩位呢?』她好奇地問。

冷少龍含笑地望著她,對她,他的笑從不吝惜。高興她開始關心寒玉宮了,這是不是表示她的心,已經有些在乎這了。

『天香及易心兩大堂主去察視產業,順便收帳。寒玉宮在各行業都有投資,絕對是你始料不及的。』

語氣有絲自豪,寒玉宮不僅在武林上不容小覷。就連商場上的財寓,也不容人忽視。

『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與他相處愈久,自己的情感掙扎愈厲害。最後她決定由心去芏宰,她從不是個逃避的懦夫。發現自己竟然開始眷戀他的懷抱,她就知道,她輸了。

所以,她不再逃避,選擇面對。

『我是個怎樣的人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絕對不會傷害你,這就夠了。』他低啞道。

深深地凝視著她,眼底盈滿濃情。將她輕擁在懷裡,下巴抵住她的頭,享受她難得的柔順。

微風徐徐吹拂,吹動了湖泊激起了陣陣的漣瀱。靠在他溫厚的胸膛裡,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眼皮逐漸沉重,不自覺地挪個更舒服的姿勢,敵不過睡意的侵襲,意識逐漸模糊了──***

『小姐,我看得出來,宮主十分喜愛你,你得好好把握。』

婉兒一面幫靈兒梳頭,嘴也沒閒著。她早看出小姐對宮主十分冷淡。但據她觀察,宮主對小姐倒是用情頗深,基于小姐的幸福考量,說什麼也要勸勸她。

『是嗎?』

她怎麼愈來愈覺得,婉兒像極了她家的綠袖。一開始還以為她容易害羞怕生,所以不多話。大概是習慣了寒玉宮,與這裡的人相處融洽。加上她也不是個會虐待人的主子,所以膽子也變大了。

『絕對沒錯,昨天宮主抱小姐回房時,還囑咐我們千萬不可吵醒你,他在你床沿坐了好一會兒才離開。』婉兒不放棄地繼續盡責的遊說。

一想到自己的睡相被看光了,冷淡的面孔再也無法維持。有沒有搞錯,婉兒到底站在哪邊的?

『婉兒,他是給你多少好處,讓你這麼幫他說話。』

『絕對沒有的,小姐。如果小姐不愛聽,那我不再說就是了。』聽出小姐不悅,連忙閉口。

『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

『請進。』

走進來的竟是李嫂。李嫂是負責調派宮內僕傭差事的。只見她滿臉焦急,一見到靈兒即『咚』地一聲跪了下來。

『李嫂,你這是做什麼?』靈兒瞧出不對勁,連忙將她扶起。

『夫人,求你一定要救救小柱子,我給你嗑頭了。』

語畢,人又要跪下。靈兒眼明手快將她扶起。

『小姐,小柱子是李嫂的兒子。』婉兒在一旁小聲說道。

『李嫂,把話說清楚,別動不動就下跪。』靈兒擺出威嚴道。

『是,夫人。小柱於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斷了腿,懇請夫人救救他。』

李嫂抽泣著把話說完,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可不能出差錯的。這裡離鎮上隔了一、兩里路,平時大家有病痛都是請易心堂主看病。但他現在人不在,又不敢去找宮主,聽說夫人的醫術高明勝過宮主,所以才冒險試試。

『怎麼不早說?』靈兒急忙拉起李嫂,疾步走出房。

***

『快!幫我找兩塊板子來,和一條乾淨的布來。』靈兒一到現場,連忙吩咐。

小柱子的腿斷了,得馬上接上才行,好在她身上有斷續膏,不然就麻煩了。先將他的褲管割破,再將斷續膏敷上,用板子架著兩邊,再用白布結實的綁好。

靈兒在急救時,一群人好奇的圍觀。以前他們只敢遠遠地看夫人,想不到近看全被她天仙般的姿容給迷惑住了。

小柱子早紅透了臉,結結巴巴的說著:『謝謝夫人,救了我這條腿。』

『別客氣,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千萬別動到了這只腿,我待會開藥給李嫂,三天後,我再去看你的傷勢。』

『謝謝夫人。』李嫂怠淚涕零。

『你們兩個人,小心點,將他抬回房去。靈兒從人群中指出兩個粗壯的人來。

『是,夫人。』

一會兒,人群散開來了,走出兩個人來,是冷少龍兄妹。

冷少龍讚許地看著她,對她溫柔一笑,就離開了。

『哇!大嫂。你好棒喔!你剛才露那一手,不僅救了小柱子,也輕易收服人心。』玉璇興奮地捉著她的手,崇拜地看著她。

『我只不過盡我醫者本分罷了。』她淡淡地說。『玉璇要不要陪我去藥園抓藥。』

『好啊!』玉璇高興地爽快答道。

有個這麼棒的大嫂,真好。不論她跟大哥之間如何,她一定要她當她名副其實的大嫂。

藥園,種滿了各種奇珍異草。旁邊還有一間藥堂,所有曬乾成的草藥,全放在藥堂裡。

靈兒先抓幾副藥,吩咐婉兒送給李嫂,隨後就在藥園裡遊逛,一邊教玉璇認識草藥和它的功用。

『大嫂,你真好。都會教我認識草藥,以前我問大哥,他理都不理我一下。』

過後,她們在藥堂裡休息,玉璇逮到機會埋怨道。

『你們兄妹感情如何?』她隨口問道,一面瀏覽藥堂裡的藥材是否充足。

『大哥對我還不錯,只不過他那張冷臉,竟然連我也沒有例外,我是他唯一的妹妹耶!』語氣有些激昂,隨後又道:『可是我發覺,他對大嫂不只眼神柔和,就連語氣也溫柔得令人嫉妒;不過,看在你是我大嫂的分上,我絕對不會不是滋味,心生不滿的。』

靈兒好笑地看著她變化多端的小臉,表情生動,再加上誇張的肢體語言,令她再也忍俊不住,笑場了。

『大嫂……你笑的樣子好美喔!』

玉璇呆愣地看著靈兒,她從未見大嫂笑道,總是冷著一張美顏。但她知道大嫂心地善良,由今天的事就可以看出。她終於見識到,一笑傾城傾國的魅力了。

『大嫂,你以後要笑,千萬別讓人看到,尤其是男人,不然大哥鐵定會抓狂的。』回過神後,突然冒出一句。

『哦?你怎麼知道。』

她倒挺瞭解她大哥的嘛!不由得想到上次,對婉兒善意的微笑,那時他的臉的確挺嚇人的。

『我大哥的脾氣不只冷得古怪,獨佔欲更是嚇人。他絕對不允許屬於他的東西,遭到人覬覦,就連看一眼也不行。相信這點,大嫂你應該親身經歷過吧!』

『我說過我不是你真正的大嫂,請你們別大嫂、夫人的叫個不停,好嗎?』對於這點她仍有不滿。

『如果你想成為貨真價實的,我可以馬上安排。』低沉渾厚的嗓音,伴隨著冷少龍的身影出現。

接收到冷少龍的眼神,玉璇暗自退下。

『你說如何呢?』雙臂從她身後緊扣住她的腰,將她柔軟的身軀緊靠住他的溫熱,頭靠在她的肩窩,他的氣息在她耳畔吹拂。

『你說過不逼我的。』

『我是想如果你急的話。』話裡有著隱忍的笑意。

『我沒有。』她激動的低喊,隨後又懊惱的發現,她被耍了。

『好吧!我絕對尊重你。』語氣有著濃濃的失望。

這傢伙,私底下老愛捉弄她。

『放手!若教人看到不好。』

『你放心,沒有人敢未經許可闖入的。如果你想對我怎樣,也不會有人看到的。』他語帶調侃。

『冷少龍……』她氣得轉身,卻正好讓他偷香,只能惡狠狠地瞪著他。

『別生氣,逗你玩的。』額頭抵住她的,臉上原有的冷峻線條,全化成溫柔俊朗,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她一時失神,深陷於他深邃如深潭的黑眸。不得不承認,除去冷漠外衣的他,絕對有令女人心甘情願臣服的魅力。

『你再這樣看我,會令我想一口把你吃掉。』惑人的氣息,不知何時貼住她的唇畔,正準備一嘗她柔軟甜美的唇瓣。

『別鬧了。』紅霞飛上她的雙頰,閃開他的攻擊,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冷少龍憐愛輕擁著她,手指輕撫她如絲緞柔順的長髮。這可是她頭一次主動投懷送抱,她對他該是有感情的吧!不然,為何沒再聽她提起要離開的事呢?冷少龍樂觀的想。

『走吧!我已經叫人將午膳移到百花閣,你醒來到現在滴水未進,想必餓壞了吧!』

在她發心吻了下,擁著她離開。

***

『我說婉兒啊!我交代你做的事,你做的如何了?』

在璇心閣的涼亭裡,玉璇拉著婉兒竊竊私語,模樣十分神秘。

『我都做了,可是小姐嫌我煩,不太高興。』婉兒看玉璇一副神秘的模樣,也跟著壓低音量。

『這樣啊!』玉璇思索著計策。

『又如何?』平空介入一道男聲。

玉璇和婉兒一轉頭,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放大的臉孔,嚇得兩人倒退數步。

『古雲,你想嚇死人嗎?』驚魂甫定,玉璇老實不客氣開口大罵。

『古堂主──』

『我只不過看你們兩個交頭接耳的,所以好奇地想聽看看嘛!』古雲慌忙解釋,畢竟被兩個女人責怪的瞪視,可不是件舒服的事。

『對了,你們到底在講什麼,一副神秘的樣子。』好奇男忍不住又發問了。

『沒事。』兩人有默契地異口同聲答道。

『是嗎?』狐疑的視線來回梭巡著兩人。『我怎麼好像聽到有關夫人的事,你們──』*『喂!古雲,你這話什麼意思?』玉璇毫不客氣潑辣地打斷他的話,纖纖玉指用力戳著他的胸膛,怒道:『我那麼喜歡大嫂,你以為我會害她嗎?』

古雲身形一閃,躲過節節逼進的玉璇。

『我沒這個意思,你別亂猜呀!』古雲唉歎著。

他幹嘛哪不閒逛,偏逛到這璇心閣來。每次遇到這潑辣丫頭,總是一言不和,擺明他跟她犯沖嘛!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休想離開這!』話尾力落,擘出一掌。

古雲毫無防備,狼狽閃開。

該死!這臭丫頭,竟來真的。

好。是她先動手的,休怪他手下不留情了。長腿一踢攻她下盤,兩人就當著婉兒的面開打了。

婉兒搖頭撫額,打從看到古堂主,她就有心理準備了,這兩人怎麼一見面,不是打就是罵。

瞧──四周不知何時,已圍滿人群,都是從各個閣院興匆匆趕來。趕來做什麼的?當然是為了下注啊!

其實勝負大家早都知道了,鐵定是玉璇慘敗。大家所賭的,也不過是她這次能撐幾招,古雲放水幾招而已。

真得是敗給他們了!

婉兒既好笑又無奈,歎氣先行離去。下次記得見著他們兩人在一起,還是早早閃人的好。

***

寧遠閣『銀屏,想開點吧!別再再執迷不悟了。』

趙遠苦口婆心勸著唯一的妹妹。

趙銀屏僵著身子坐在床沿,美目透露著不甘和怨恨,直視著趙遠,悲淒地道:『哥,我愛他十幾年了啊!』

當年,她八歲,趙遠十四歲,被仇家追殺,幸而遇到前冷宮主,不僅收留了他們,也替他們報仇雪恨。當時,她一眼看見武功不凡,長相俊美冷漠的冷少龍,就不由自主對他心生好感。十幾年的愛戀,怎能說忘就忘呀!

『但宮主現在有了夫人,你就別再癡心妄想了。』

狠心打破她的迷戀,銀屏如此癡心,令他這個做大哥的,不僅心疼,也憂心不已。

『不!冷伯父曾許諾,要我嫁給冷大哥的。』銀屏激動的低喊,她一直在等,在等──『那只是老官主的一句戲言,宮主從未當真。況且,不久後,宮主已自己選定了媳婦,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清醒?』趙遠狠狠地朝她迎頭棒擊,就盼能打醒她。

『不──』銀屏掩面痛哭失聲。她一直將那句話當真,早已在心中編織了美夢。就算宮主曾宣佈已選定了妻子,她還是不死心,直到現在她依然不肯放棄。

寒玉宮夫人的寶座該是她的,冷少龍的妻子也只能是她。

趙遠心痛又無可奈何的看向唯一的妹妹,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呢?都怪他沒有多陪陪她。如果他能在銀屏深陷情網時,多給他勸解,或許今天就不會是這樣了。

『如果你再做出不利於夫人的事,別說宮主不放過你,連我也不會再為你求情,你好自為之吧!』他毫不留情丟下話,即邁步離去。寒玉宮有恩於他,他又身為一堂之王,必要時他絕不循私。

『哥──』

銀屏不相信他竟會說出如此狠絕的話,她可是他唯一的親妹妹呀!

柳靈兒我絕不讓你搶走冷大哥的,他是我一個人的。她忿恨的暗忖。

***

寒玉宮僕傭所住的後院裡,此時大伙全圍在石桌旁,一名身著白衫,絕美清麗的女子身邊。

『趙大叔,你這腳痛是早年受傷遺留下的病根。我幫你下幾針,再開幾帖藥,必有好轉。』

拿出金針,朝他小腿穴道處紮了兩針,再將開好的藥方遞給身後的婉兒。

『謝謝夫人。』

趙大叔起身後,立即又坐下負責廚房的小玉。

婉兒立在靈兒身後,手裡拿著一疊藥方,看著一群等候看病的人,再看向似乎不打算休息的靈兒,暗自著急起來。小姐醒後都還沒用膳,就被王嬸慌忙的請來,就再也走不開了。自從小姐醫好小柱子後,就被大肆宣傳,從此大家對看似遙不可及的天仙夫人,有新的一番認識。

現在,她只希望小姐可別忙壞了身子,不然她鐵定被宮主給宰了。就在她準備力勸靈兄回房時,平空出現了一個令她抖顫的聲音來。

『這是怎麼回事?何時我寒玉宮變成醫館來著。』冷然的聲音夾帶著一絲怒氣。

『啊!宮主──』

一大群僕傭聽到這個冷然的聲音,驚駭地全做鳥獸散,眨眼間,後院又恢復了寂靜。

冷少龍俊期的面孔佈滿陰沉,一雙利眼直視婉兒,嚇得婉兒身子不往顫抖,手捧著藥方彷若千斤重。

『婉兒,你是怎麼照顧小姐的,為什麼小翠說她醒來到現在都還未用膳?現在已快晌午了,你又是如何去伺候的?』

『我──』婉兒臉色刷白,被冷少龍的厲聲給驚嚇到。

『婉兒,先幫我把那些藥方拿到藥園去。依照藥方所開的去抓藥。』靈兒適時出聲解圍。

『是!小姐。』婉兒感激地看了眼靈兒,急忙退下。

靈兒這時視線才對上他的,無法解釋為何剛才一聽到他的聲音,心頭竟一陣欣喜。她該是在意他的吧!

緩緩從石椅上站起,柔聲喚道:『少龍。』

冷少龍聞聲一楞,隨後被洶湧而來的狂喜所淹沒。上前將她摟抱在懷裡,感受到懷裡的軟玉溫香,證明自己並沒有聽錯。在她心甘情願喚他名時,是否也代表某種意義。

靠在他溫厚的胸膛,聞著她熟悉的氣息,不得不承認喜歡在他懷裡的感覺。知道自己深受這冷硬霸道的男人所眷寵。而這男人愛慘了她。或許在明白自己的心後,她也該有所回饋了。

『少龍,我餓了。』她抬起頭來,柔軟的語調,近似撒嬌。

『你呀!』他憐愛地輕點她秀挺的鼻頭,很高興她的轉變。心疼的責備道:『下次不准再未吃飯,就忙著替人看病,餓壞了身子怎麼辦?』

『好,但你不可以阻止我替人看病。』她得事先聲明,免得他反悔,誰叫這裡他最大。

『可以,但前提是不可累壞自己。』

『放心,我沒那麼嬌弱。』

她朝他綻放出一抹如盛開般的玫瑰笑靨,教他不由得看癡了。

不由自主地俯頭,攫住那抹亂他心神的絳唇,經過一番肆瘧後,滿意地看著更顯紅艷的唇瓣。看著嬌喘不已的靈兒,唇畔揚起一抹笑意,在她秀氣的耳垂低喃:『答應我,你的一顰一笑,只能由我窺見,也只能是我的。嗯?』

靈兒無力地點頭,嬌軀早已攤軟在他懷裡。他竟然在這吻她,萬一被人看見豈不羞死人了。

『我們快走吧!』她將頭埋在他胸膛,輕柔的催促。不敢抬頭,怕真被人瞧見她難得的嬌羞窘態,冷少龍憐愛地親吻她額頭,心滿意足地摟著她離去。

***

璇心閣『死古雲、臭古雲、爛古雲!』玉璇嘴上忿忿地啐罵著,手也洩憤地拔了一旁的花草出氣。

靈兒入眼所及,是一肩殘花碎草屍骸。心疼地拾起一朵早已沒了花瓣的殘花,不捨地道:『玉璇,你不高興,也別拿這些花出氣啊!』

『啊!大嫂。』玉璇轉頭看見身旁不知何時到來的靈兒,注意到她心疼責備的眼光,正望著自己手上的花,急忙住手不再摧花棘手了。她慘了!大嫂最愛這些花了,大哥為了她,還特辟了百花閣。

完了!這下大嫂會不會生氣了。

『大嫂,對不起。我一時生氣,也忘了自己在做什麼,所以才會──』她囁嚅地解釋。

『算了,你在生什麼氣?』

『還不是那古雲──』提到他火氣都上升了,拉著靈兒的手,氣忿地說出上次打輸的事。

『大嫂,你說他過不過分?以前他還會讓我十招,結果他上次竟然五招就把我打敗了。這不是擺明讓我在下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嗎?』

靈兒未等她說完早已掩面偷笑,這件事她有聽婉兒提過。原來玉璇在乎的是,古雲竟未讓她幾招。莫怪乎,婉兒會說他們是一對冤家。

『不行!大嫂,我一定要爭這一口氣。』玉璇激動地抓住她的手,雙眼閃著期盼。

『你為什麼這樣看我?』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嫂,聽說你武功不錯,可否教我幾招,讓我報這口冤氣。』

『這……不好吧!你該找你大哥才對。』她不是寒玉宮的人,也不知道冷少龍反應為何?

『不行啦!上次找他教我,結果他連看我一眼都不肯,只叫我別煩他,你說氣不氣人?』

玉璇的武功是由她爹親授的,只教她防身幾招而已。他認為有冷少龍和四大堂主在,無人敢動她。不過,這也讓好勝的她很不服氣。

見靈兒猶豫不決的模樣,腦中精光一閃。

『大嫂,小心喔!』

感受到身後掌風襲至,連忙身形一閃。看來,這丫頭打算用強的嘍。那她就陪她玩幾招吧!自從來到這,她可從沒機會動武,趁此機會活動一下也好。

靈巧的身形,輕盈的步伐,宛若跳舞般美妙的身姿;由靈兒使出的醉花拳,不僅出掌的人美若天仙,舞出的拳法,也令人目眩神迷。玉璇著迷之餘也暗自叫苦,這大嫂出掌可一點也不留情。腳下一滑,人往後摔去,正好掉進湖裡去。

『玉璇!』靈兒想出手要搶救已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落水。

『大嫂!咕嚕……救我……我不會游泳。』

『別怕!我來了。』

該死!她以為玉璇會游泳的,才會稍有遲疑,沒有立即下水救人。

『撲通』一聲,靈兒跳下水,抱著玉璇力游往岸邊,玉璇驚嚇到死命抱緊靈兒,身上的重量令她速度稍緩,但仍舊力往前游去。糟了!靈兒蹙起秀眉,她的腳不知被什麼東西所割到,陣陣刺痛直侵襲著她。

快到了!見到約兩步遠的距離,咬牙一鼓作氣游到岸邊,先將受驚的玉璇推向陸地,她才吃力地爬上來。腳上的刺痛加上體力耗支,終於不支倒下。

昏迷前的最後意識,是玉璇驚慌的哭喊。

『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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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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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4 01:37:3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冷心閣裡此刻亂成一團,冷少龍臉色陰冷,瞧著床上昏迷的人兒。

站在角落裡的玉璇此刻正低頭啜泣,絲毫不敢看向冷少龍。

她怎麼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當大嫂昏迷時,她靈現她襦裙上的一片血跡,嚇得慌了手腳。

當冷少龍聽到消息,趕回房時,就見到渾身濕透又受傷昏迷的靈兒。頓時一股怒火充斥在他胸間,在弄明原委後,他臉色鐵冑,雙眸如利箭般真射向角落裡的玉璇。如果眼光可殺人的話,想必她早死無全屍了。

一群丫鬟手忙腳亂幫靈兒換衣裳,而冷少龍避也不避就站在床畔,也沒有人有膽請他迴避。

冷少龍忿怒的額上青筋暴露,當視線落在她右小腿上,一道深長的傷口,在白皙的肌膚上,更顯得觸目驚心。怒火整個爆開來了,他吼道:『你們全給我出去,滾!』

丫鬟嚇得顧不得衣服還未換好,全部一溜煙的逃開來了。

『大哥,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玉璇壯著膽子,硬著頭皮說。其實她心巴不得隨丫鬟們一起逃走;但誰叫禍是由她闖的,只好冒著生命危險站在這了。

『你還敢說。』冷少龍沉下臉,怒視一臉畏縮的玉璇。『以後不准你再踏進冷心閣來,馬上給我滾出去!』

玉璇委屈的正準備退下,眼角餘光瞥到床上的人兒動了下,而且正緩緩地睜開眼。

『大嫂,你醒了,太好了!』她興奮的大叫。

靈兒在昏迷中,似乎有聽到冷少龍的吼叫聲,人也才被驚醒。

『玉璇……啊!』

這一起身,驚覺自己身上竟只剩下一件肚兜,連忙拉起被子遮住身子。

冷少龍疾步走來,坐在床沿,擔憂地道:『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哈啾……哈啾。』

『這叫沒事……』他擰緊了兩道濃眉,表情冷肅,大手探向她額頭,好在並沒有發燒。但仍不放心,正準備叫丫鬟熬些薑湯來。

『叩叩!』敲門聲適時響起。

『進來。』

走進來的是低垂著頭的婉兒,她是想到煮些薑湯,小姐醒來可以去寒。抬起頭來,望向床上已清醒的靈兒,高興地上前兩步,在冷少龍的瞪視中止步。將碗遞給他早已伸出的大手後,再看了眼沒事的靈兒,放心地退下。

玉璇趁這個機會趕緊溜走,免得大哥又想起來決定治她的罪。

『你可不可以先迴避一下?讓我先穿好衣服。』靈兒羞窘道。

『不需要。剛才丫鬟在幫你換衣服,我也沒避開。』他調侃道。

『什麼!你──』她瞪大一雙美目,只能拉緊身上的被子,防備地看著他。

『我說過你遲早都是我的人,而我並不是個君於,就算你的身子被我看光了,那又如何?』

無法忍受她竟敢用防備的眼光看他,長手一拉,不顧她的抗拒,硬足將她拉向懷裡。

『不要──』靈兒拚命掙扎,他此刻的眼神佈滿情慾令人害怕,踢動雙腳,不料卻被腳上傳來的痛楚,給痛叫出聲。

『噢──』

『靈兒,怎麼了?』

被懷裡人兒陡然刷白的臉色給驚嚇到,急忙檢視她身上是否有異樣。就在他準備一把拉下她身上的被子時,靈兒慌忙露出受傷的腿。

『痛……腳呀!』她痛呼。

該死!他竟忘了,她腳上的傷口還未處理。讓她坐臥在床上,小心地審視露出被子外的小腿,從懷裡拿出一瓶黑色的藥罐,在傷口上灑上藥粉,再仔細地包紮起來。

『你用的是什麼藥?』她好奇地問,腿上已不感疼痛,反而有種涼涼的舒適感。

『是我特製的金創藥,對刀傷效果很好。』

抬起一雙溫柔的眸子緊鍞住她的,時間彷若靜止在兩人的凝視中。直到冷少龍的手撫上她柔軟的臉頰,這才打破迷咒。

『你真是令人擔心。』他低歎。

捧起早已變溫的薑湯,舀一匙,送進她口中。靈兒柔順地任他喂完,知道自己令他擔憂,竟令她有些歉疚。

『以後不准你再和玉璇在一塊,這種事一次就夠了,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他厲聲警告。

沒辦法,他這唯一的妹妹,性情太野了。他可不希望靈兒和她在一塊,令他時時擔心。

『今天的事不關玉璇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會受傷,跟她毫無關係。』

『你以為我不知道真相嗎?反正我已經禁止她進入冷心閣了。你再替她求情,就休怪我不饒她。』

『別這樣──』

靈兒一時情急,伸手抓住他衣襟,卻忘了此刻身子正披著絲被。頓時,一片凝脂玉膚呈現在他眼前。

『噢!』臉頰困窘發紅,手忙腳亂,想將絲被重新拉回。

冷少龍伸長手臂,準確地抽走她手上的被子。大手一攬,下一刻,人已在他懷裡。

『少龍你──』

怯怯地抬眸,卻對上他眼底的熾熱,宛若一張網,教她一時迷眩動彈不得。

『靈兒你好美──』

再也壓抑不了自己的情慾,火熱的唇攫住她的櫻唇,時而狂暴,時而溫柔。舌尖描繪她優美的唇形,輕易掰開貝齒,執意與她的舌尖共纏綿。

靈兒只覺得全身像著火一樣,燒得她理智全失,攤軟在他懷中,任他予取予求。

將她輕放倒在床上,人也跟著壓向她柔軟的身子。熾熱的唇往下游移,停留在她細致的鎖骨間,再轉向她圓滑的肩頭,逐一落下細密的吻痕。雙手忙著探索她柔軟的曲線,大手探向她頸後,輕易扯下那粉色緞帶,瞬間人已全裸。

胸前一陣涼意,令靈兒猛然清醒。

『少龍不要──』

雙手急忙捧著埋在她胸前的頭顱,此刻粉頰早已熟透。不敢相信,若她沒及時清醒,他們不就……冷少龍咬牙重拾自制力,命令自己從她柔軟的身子離開。扯過絲被將她身子包好,狠狠地將她摟在懷梩。

他說過絕不強迫她,他要她的心甘情願,即使自己已快被慾火焚身,仍是不願強迫她。

靈兒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知道他正強忍住自己的慾望。一面感謝他竟能如此尊重她,若換作是別人在這當口,絕不可能喊停的,心裡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一層。

『靈兒,我遲早會被你給害死的。』將頭埋進她頸間,粗嘎地道。

『謝謝你。』

『不要謝我,我從不當聖人的。只希望你值得我這麼犧牲。』

靈兒的雙手從他背後緊摟住。臻首輕靠他頭上,唇畔揚起一抹絕美的笑靨。

***

松雲閣內種滿松樹,只有少許花朵陪襯,充滿陽剛氣息。

平時一向寧靜的松雲閣,只除了偶爾練劍的聲音;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嘈雜的聲音不斷從涼亨傳出──『古雲,你太過分了!你平時打贏我也就算了不願輸我,竟然連下棋也,你這不是太過分了嗎?』

玉璇不滿的把棋子給弄亂,要不是大哥下令她不准踏進冷心閣,她幹嘛在這受古雲的氣?

『唉!唉!唉!』古雲搖頭連歎三聲。

他是招誰惹誰呀!他早說過這丫頭棋品極差,全寒玉宮,沒人願意同她下棋。

他幹嘛一時心軟答應她啊!

想他古雲好歹也貴為一堂之主,縱使她是宮主的妹妹,也沒道理老是容忍她呀!

『古雲,你這是什麼態度!』

這傢伙幹嘛在她面前長吁短歎,難道跟她下棋侮辱他了嗎?

『我說玉璇呀!是誰在我好夢正酣時,硬把我從被子裡挖出來。又是誰好說歹說,只差沒跪下來,求我陪她解悶下棋的呀!』古雲僵著一張臉,咬牙道。不能動怒,絕不能動怒。他可是寒玉宮裡,公認最溫和迷人的堂主,要切記形象,千萬不能再被這丫頭給壞了。

『我……可是你也不能全都贏我呀!至少也讓我幾盤,不然我以後在下人面前,哪抬得起頭?』

她委屈地瞧著四周不知何時出現的僕傭,全都隱藏在樹叢裡。依稀可聽聞下注的聲音。

順著玉璇的目光,這下古雲的俊臉,轉為鐵青。

去他的形象!

『你們這些人,都不用工作了嗎?誰准你們踏進松雲閣的?全都給我滾出去!』

他拉長脖子大吼,頓時一群人,連滾帶爬的從四方陸續衝出。

『你做什麼?』古雲瞪著躡手躡腳,也準備尾隨僕人逃走的玉璇。

完了!被發現了。玉璇皺眉暗叫,抓狂的古雲看來好駭人,努力集中勇氣,緩緩再走進亭內。

『這……沒什麼。』玉璇清清喉嚨,選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我想叨擾你夠久了,也該回去了。』

『你以為我松雲閣,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這丫頭若是早點說,也不會讓他形象又毀了。該死!每次遇到她,他的理智、好脾氣全都飛到九霄雲外了。她絕對有令聖人抓狂的本事。

『不然你想怎樣嘛!』她也火大了。

『你為什麼不去寧遠堂找趙遠,幹嘛來找我?』沒道理老是荼毒他一人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銀屏不合,我才不想見到那女人呢!』

要不是於湘和路風不在,趙遠那又去不得,她何苦委屈自己來這。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趙遠甫踏進松雲閣,即被一群蜂擁而出的僕人,險些被撞倒。再看向兩人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不解的眸光梭巡著兩人。

『啊!趙遠,你來得正好。我有事先走一步,你陪古雲吧!』玉璇看到救星到來,找到借口急忙離去。

『喂!玉璇。』趙遠納悶地看著幾近逃離的人影,再看向臭著一張臉的古雲,不解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你該不會也是來找我下棋的吧!』

『不是。』趙遠眼光瞟向石桌上,一盤凌亂的棋盤,心下有個底了。『我是來找你喝酒的。』

『好!來人啊!備酒。』

他現在的確想好好地喝一杯。

***

百花閣裡,一抹纖細窈窕的身影,優美輕盈的穿梭在花叢間。足尖輕點在花上,一個靈巧的跳躍翻身,手上的竹籃又多了幾束花朵。

『哇!好美喔!小姐你美得好像花中仙子喔!』

蜿兒驚歎,雙眸閃著驚艷的光芒。她再也沒有看過比小姐更美的人。

一個俐落的旋轉,轉眼間,即落在婉兒面前,手裡的竹籃有各式各樣的花。

『小姐,你的輕功好棒喔!踏在花朵上,竟沒踏壞它們。好像在空中跳舞,看得我目不轉睛。』婉兒伸手接竹籃,眼底閃著崇拜的光芒。

她真的佩服小姐到五體投地,不只醫術卓絕,武功也不弱,人又生得美若天仙。就好像上天所寵愛下出生的,怎不令人稱羨呢?

『好啦!馬屁拍夠了,就進來幫我吧!』含笑輕拍她額頭,率先走往藥園。

『小姐,你要把這些花曬乾做成花茶嗎?』

『對呀!還不快來幫我。』

『好。』婉兒興匆匆地急忙跟上。

***

『好香喔!小姐你泡這壺玫瑰花茶,味道特別香。這是我第一次喝這種花茶耶!』婉兒輕啜一口,新奇地叫道。

『是嘛!喜歡就多喝一點。』

靈兒將曬好的玫瑰花、菊花、茉莉花,分別裝成罐裝。再加上百花谷梩自製的香料,不僅香味怡人,對身體更是有益處。

『小姐,你怎麼會懂這些呢?』

總覺得小姐像一座寶藏,總是有令人驚奇的事。這也是她十分敬佩小姐的地方。

『是我爹教的。他不僅醫術好,更是個懂得享受的人。百花谷遍地都是奇花草,不僅能入藥,更是能製成各式花草茶。』她隨口答道,手也沒停著。

『咦?小姐,你怎麼又拿出一副茶具來?』婉兒不解地看著靈兒拿出一副茶具來,將菊花罐的菊花,倒出一些來。再用熱水沖泡好,連同李嫂送來的桂花糕、棗糕,一同放在盤子上。

『啊!我懂了。』婉兒恍然大悟,一臉促狹地取笑靈兒說:『小姐,你是要拿給宮主吃的,對不對?』

『呃……我是想,他平時對我挺好的,所以才……』靈兒羞窘地垂首,吞吞吐吐解釋。

『是!我懂。』婉兒強忍住到口的笑意,畢竟能看到小姐彆扭不自在的神情,可是難得一見的。

將盤子放在她手上,將她推出房門,笑道:『小姐,你快去吧!宮主見你主動找他,絕對會很開心的。』

靈兒回首瞪了眼,早已笑到趴在門上的婉兒。

這個臭婉兒,竟敢這樣取笑她。她真該拿出點主子的威嚴來,才是。

沿途上抓了名僕人,問明了冷少龍人在青雲慺,與兩位堂王剛好商討完事,人還未離去。

經過假山流水,一條彎延曲折的道路,終於停在青雲樓前。

青雲樓,屬於議事廳,是各堂主及總管開會所在地,嚴禁任何人接近。

一名守衛一發現有人靠近,正準備喝阻時,卻發現來人竟是靈兒。

『夫人您是要找宮主嗎?』守衛拱手行禮,問道。

『不方便嗎?』探頭瞧了四周戒備的守衛。

『這……』那名守衛猶豫片刻,即道:『宮主事情商討結束,兩位堂主早已離開,我想應該沒關係。』

衡量了輕重,決定放行。宮主對夫人十分在意,不然為何兩人還未成親,卻宣佈眾人都得稱她為夫人。而且她手上還掛著紫晶鐲,更是聲明了她在寒玉宮的地位。

『謝謝!』朝他點了下頭,人便進入青雲慺。

青雲樓高有三層,一樓是議事廳,二樓是用辦公的,三樓是總管和員工休息的地方。

當靈兒已繞了一大圈,爬上二慺,停在門口時,已經有些微喘了。

她平時的活動範圍,也只有到百花閣或藥園,和璇心閣走動。雖然冷少龍曾帶她逛過一圈寒玉宮,但也只大概介紹。哪裡知道,連樓內都那麼繁雜,都快累死她了。

『是誰在外面?』裡面傳出一道低喝聲。

『是我。』她推門而入。

不想給他個驚喜,想不到還是被他發現了。

『靈兒?怎麼是你?』

冷少龍大喜過望,不敢相信,她竟會親自來找他。連忙起身,接過她手裡的端盤,伸手將她摟抱在懷裡。

看了眼他身後,堆積滿桌的卷宗。『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我正準備去找你,想不到是你先來了。靈兒,你的到來,令我驚喜。』

他盈滿愛意的黑眸,直勾勾望進她眼底。

靈兒朝他露出一抹如花般的笑靨,趁他失神之際,推開了他,倒了杯花茶遞給他。

『喝喝看,我親手做的菊花茶。』

冷少龍一口飲盡,即被喉嚨裡的甘醇潤喉,和一股獨特的味道,給吸引了。

『很特別的花茶,入喉香醇沁人心脾。』他評論道。

趁她不注意時,大手一攬摟抱著她,一同落座。

『別這樣。』

靈兒羞赧欲推開他,卻反教他摟抱得更緊。即使已明瞭自己怕是愛上他了,仍不太習慣兩人肢體上的親熱。

不理會她的掙扎,將茶杯倒滿,送到她的唇畔。

『你也喝喝看。』他低哄著。

就在靈兒湊口準備喝時,他卻搶過,一口飲盡。趁她還來不及反應時,攫住她的紅唇,將茶渡過她口裡。

『呃!你──』隨著他猝不及防,強灌下來的茶水後,火熱的舌也趁勢跟進,輕易糾纏住她的舌尖與她共舞。一波波的熱潮席捲著她,讓她連最後一絲掙扎的理智,也全都消失殆盡了。

就在情慾即將點燃時,冷少龍猛然煞住。將頭埋進她頸窩,汲取她獨特的香味,混合著清新的藥草味。

『靈兒,我愈來愈放不開你了。』他在她耳畔喘息著。

好不容易平撫下胸口的疾速跳動,心下暗鬆口氣。怎麼一被他吻上,自己的理智竟全失,這樣下去太危險了。

『我……我看我們保持一點距離才好。』她囁嚅道。身子扭動,想從他腿上離『別動。』他低吼道。

無法置信自己好不容易平復下的慾望,竟又輕易被她挑起。他的冷靜自制,一遇上她全都不行了。靈兒嚇得不敢亂動,僵著身子在他懷抱梩,隱約猜到剛才她一動,發生了什麼事。

等確定自己慾望已平復了,才鬆開手。手一放鬆,靈兒立即逃離他遠遠的。戒慎的眸光直注視他。

『你犯不著這樣看我,我說過絕對不會勉強你的。』被她防備的態度,給引發一股火氣。

察覺自己的舉動,似乎有些傷人。畢竟他如果真要用強的,她鐵定逃不過。而他卻選擇尊重她,寧願壓抑自己。光是這分心意,就夠令她感動了。

舉步朝他走進,眼光不敢與他的熾熱迎上。半垂著眸,來到他身邊,臻首主動靠向他寬厚結實的胸膛。

『對不起。』低柔的嗓音,從他胸膛傳出。

他歎了口氣,雙手將她緊摟住,下巴抵在她發上。決定說出隱忍已久的話題。

『靈兒,我看得出來,你應該有些喜歡上我了。不然你不會允許我碰你,更不會主動靠近我。』

懷裡的人兒,仍是不語。

『所以,我想我們也該決定個日子成親了。』他丟下這個令人震驚的話題。

靈兒倏地從他懷裡抬起頭,臉色有些蒼白,僵著聲音道:『這……太快了吧!

過些時候再談問題好嗎?』

冷少龍凌厲的眸子,直盯著她逃避的眼神。猛然抓住她雙肩,臉色陰寒,冰冷地道:『你老實說,你是不是還想著要逃離這?你對我示好,只不過是想松卸我的防備,趁機離開。是不是?』

『不是的……痛。』該死!他抓得她好痛,他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

『那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願和我成親!?』他吼道。

無法接受她對他的好是有預謀的,不是被他真心所感動。不然為何,一提到成親,她卻閃爍言詞,不願回答。這一刻,他竟痛恨起自己來了,原以為她冷漠的外表,同自己一樣,也隱藏著一顆熱情的心。

難道他錯了嗎?她無法愛上他,才會一心想走。

『我有我的難處,你總得先讓我回去才──』

『夠了!』他狂吼打斷她的話。

果真被他猜對了。罷了!管她願不願意,他用不著理會她的心情。在六年前,她就已注定是他的妻子,現在也該是實現的時候了。

『不管你願不願意,半個月後,我們就成親。你休想有逃走的念頭,不然我絕不放過你身邊的每一個人!』他森冷的威赫,甩開她,忿怒地離去。

『你聽我說啊!』靈兒對著已消逝的背影喊道。

『咚』地一聲,無力的身子跌落在地,靈兒絕美的臉上佈滿淚痕。

他為什麼不肯聽她說完呢?

兩個月出谷的時間,晴兒沒找著,人卻因在這。若不是明瞭自己竟愛上這個外表冷酷,對她卻溫柔無比的男人,她也不會去適應這裡的生活;甚至忘了晴兒、忘了百花谷。而今兩個月期限已到,爹娘也快回谷了,她勢必得回谷一趟。

但他卻在此時提出成親,豈不是令她為難嗎?甚至將她的好意全都扭曲了。想必現在他對自己一定十分失望、痛恨吧!

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

陡峭的懸崖上,一個身穿紫衫女子站立著。凌空而來一攸暗器,射中女子的右肩,致使她身子往後倒去,直直摔向崖下。那俏麗脫俗的嬌客,儼然是另一個自己。

『睛兒──』

靈兒從睡夢中驚醒,驚出一身冷汗。夢中的情景鮮活在她腦海裡,令人驚駭的畫面久久無法退去。

睛兄出事了!或許是雙生子對彼此有種心靈感應,從小到大,只要對方發生危險,另一方,彷如親自經歷,就會有強烈的感應。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得想辦法離開才行。

翻開被子,走出內室,打開房門。屋外是一片漆黑的夜色,但她小心四處張望。

自從冷少龍宣佈他們成親的日子後,派了更多的人把守她。而他自己睡在隔壁的書房,她的一舉一動,全逃脫不了他的視線。

不對勁,今夜不對勁!

為何她一開房門,並沒有如往常般,立即有人出現。

正當她疑惑不解時,隔壁書房裡,竟傳來怪異的聲響。『碰』地一股巨大的聲音,伴隨著門板和一抹紅色的身影飛出門外。跟著出現的冷少龍,衣衫不整,臉色怪異。

被這股巨大的聲響,給引出一群守衛,人人手執火把,頓時燈火通明。

『發生什麼事了?』

古雲和趙遠發現冷心閣不對勁,迅速趕來。趕來途中,竟發現有不少守衛被迷昏了。

『大哥,出了什麼事?』

玉璇也匆忙趕到,她是睡到一半,被丫鬟給搖醒。說是冷心閣有異樣,不放心也跟著趕來。

大伙的視線,全被地上那抹狼狽的火紅身影,給吸引住了。

『銀屏,你怎麼會在這?』

趙遠驚愕地喊出聲,她不是該在房裡睡覺嗎?怎麼會出現在這?

銀屏唇色鮮血直流,手撫著胸口,他這掌可真毫不留情啊!一雙美目盛滿愛戀,直視著冷少龍。

『宮主──』

趙遠發覺兩人臉色有異,宮主臉色古怪,佈滿殺意的眼神,毫不留情射向她。

『馬上給我殺了她,屍首拖出寒玉宮去。』他吐出狠絕無情的話。

『宮主──』趙遠震驚的想阻止,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一旁的人全傻住了,搞不清楚狀況,宮主怎麼會突然起了殺意。

柳靈兒緩緩來到他身側,從剛才到現在,她就發覺他不對勁。額上的冷汗直流,下顎緊繃,臉頰肌肉抽搐不已,似乎正強忍著極大痛苦。

看來事有蹊蹺,而眼前的人又太多,於是她打發一於守衛退下。

『你們全都退下,這有我們就夠了。』

『是,夫人。』

待一干守衛退下後,她來到銀屏身前,逼問道:『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趙銀屏抬起眸於,眼光有著深刻的妒意,突然她莫名的笑了。笑聲充滿哀淒絕望,她低道:『我對他下了催情丹。』

『什麼!?』

她的話彷若一記響雷,轟得大伙臉色全白。

『冷大哥,我愛你啊!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你婜別人,所以找才會出此下策。』

她悲苦的狂喊。

靈兒眸光複雜地看著身受重傷,卻仍執迷不悔的趙銀屏。她的癡心的確教人同情,但手段卻太過卑劣了。也休怪冷少龍執意要她死。

『殺了她!』冷少龍再次吐露殺意。腳步已有些不穩,面孔扭曲,他快無法壓制體內竄動的慾望了。

『趙遠,立即將她送出寒玉宮,永遠也不准她再踏入。快!』靈兒當機立斷下令。

銀屏並沒有錯,只是錯在她愛錯人,才會造成今日的悲劇,她不忍見她就此一命嗚乎。

『是!謝夫人。』趙遠感激地朝她頷首,她的恩情他會記住的。趕緊扶起地上的銀屏,將她送出宮去!

『你──』

她竟敢這麼做。已經無法自制體內的慾望,發狂的雙眸閃著熾熱的情慾,雙手緊抱住自己,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眼看冷少龍催情丹即將發作了,玉璇和古雲互使個眼色,有默契地急忙將人拖進靈兒房裡。

『喂!你們──』靈兒見他們竟將人送入她房裡,連忙跟進阻止。『該快去青樓,找個姑娘來才對呀!』

豈料,兩人將冷少龍抬上床後,立即後退。『碰』地一聲,將靈兒和冷少龍一塊關在房裡。

『玉璇、古雲,你們這是做什麼?』

他們該不會是想……不……靈兒急得直拍房門。

『大嫂,對不起了。反正你都要跟大哥成親了,你就當提前洞房嘛!你放心,我會吩咐僕人不准靠近這的。大哥就麻煩你了。』

玉璇急忙拉著古雲一溜煙跑開,大嫂現在一定很想殺了她。她這麼做也是希望大嫂不要再三心兩意了。而大哥一定也會很感謝她的。她若真去找個青樓女子,大哥清醒後,絕對會想宰了她。況且,大哥也撐不住了嘛!

既有現成的人選,何必捨近求遠。

『不……玉璇、古雲快開門啊!』靈兒急得猛敲房門,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做!?

猛然身後貼進一個火熱的身軀,她的纖腰被一雙手臂緊緊摟住,熾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後。

完了!她的手整個都涼了。

身子陡然柀騰空抱起,靈兒驚恐喊叫:『少龍不要啊!你說過不逼我的。』

灼熱的唇攫住她的,引燃起一股熾人的慾望。身子被放在床褥上,隨後又被一具身軀緊緊壓住,動彈不得。

靈兒猛搖著頭,他的唇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雙手摸索著她誘人的曲線。衣服一件件被褪去,一股撕裂般的痛楚,令她痛叫出聲,淚水滑落雙頰。

她的淚水令迷離的神智,有瞬間清醒。一股躁熱再次襲來,理智再次被慾望給取代。他的吻再次變得狂野了,瘋狂掠奪她的身子。

直到天空露出魚肚白,兩人筋疲力盡,他的手仍緊摟住她,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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