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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太陽]我的小女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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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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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00:34:3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我的小女人 作者:太陽

他的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
可是當他遇見這個菜鳥記者,
乾乾癟癟的居然還叫楊玉環,
早上是一臉清純的來採訪他,
夜里竟是濃妝艷抹扮起兔女郎,
他一把將她揪出那個銷金窟,
還飛車護送她安全返抵家門,
彷佛著了魔般瘋狂的愛上她,
更讓她駐守在他的專屬辦公室,
以隨時提供她第一手採訪資料,
甚至供她三餐,外帶點心消夜。
這是哪門子的對待記者之道嘛,
簡直就是掏心挖肺的討她歡心,
只是他的一顆真心能否教她動心,
讓她心甘情願地做他的小女人,
可教他著實傷透了腦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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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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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00:34: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啪」的一聲,幾張稿紙被重重地甩在桌上,其中一、兩張還散落地面,隨後傳來怒吼聲——

    「楊玉環,你寫這什麼爛東西,我叫你寫一些刺激、與眾不同、別出心裁的報導,不是叫你科學研究報告,你交這份研究報告給我幹嘛?」

    總編咬牙切齒地吼道︰「地球是如何產生?」他用力拍桌。「什麼狗屁東西,什麼爛標題,要交科學報告可以,去採訪諾貝爾獎得主。給你一個禮拜時間回去重寫,再交不出令我滿意的稿子,你就不用來上班了。」

    「老總,你你不要生氣,我很用心在寫的,可是可是你都不滿意。」楊玉環站在總編桌前,低聲委屈地說,漲紅的小臉和總編鐵青的臉形成強烈對比。

    「我不滿意?你交科學研究報告給我教我如何滿意?你當‘第一線雜誌’是科學研究所啊,刊登這種稿子我甭賺錢了。總之,一個禮拜內交稿,記住,要特別的題材,不是研究報告,現在你可以出動了,我不要再見到你。」他閉上眼疲憊地嘆口氣。

    楊玉環苦著臉走出總編辦公室回到位子上,幾位同事見她被訓,紛紛同情地上前安慰,楊玉環感激地笑笑,老實說,進雜誌社的一個多月以來,挨罵的職員名單上幾乎天天都有她,她自己也搞不懂為何每天都有亂子好出,她坐在位子上苦熬著,好不容易下班時間到了,她立刻走人。

    楊玉環意興闌珊地漫步在街上,低頭苦思要寫什麼題材才不會又被總編打回票。

    「特別的題材、與眾不同、別出心裁」她低聲喃喃自語,仿佛這樣反復反復地念著就會有奇跡出現。

    她心不在焉的低頭走路,一不小心和前方來人撞個正著,她的皮包及對方的書籍散落一地。「對不起,對不起,」楊玉環知道錯在自己,一再地向對方賠不是,並彎腰撿拾地面的散落物,她看到一本休閒雜誌掉落的位置較遠,趕緊跑過去撿,雜誌無巧不巧被見吹翻開書頁,楊玉環撿起來順便瞄了一眼標題——「台灣黃金單身漢排行榜。」這個標題有趣,挺吸引人的,她就蹲著看起內容,才看一下就有人叫她。

    「小姐,對不起,雜誌能不能還我?我還有急事?」一名身著綠色套裝的女子站在旁邊。

    楊玉環不好意思地將雜誌合上遞還給她,同時連聲道歉一番。待人走後,楊玉環站在原地沉思,突然茅塞頓開的拍一下手,自言自語道︰「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可以採訪那個什麼排行榜第一、素有‘商業鬼才’之稱的陳子威?替他做篇專訪一定很有可看性,呵我真是天才。不過,也真奇怪,這麼有名的人為何沒人想過要採訪他?看來是我聰明過人,比別人先想到。」她興奮地仰頭大笑,突發的舉動引來路人注目紛紛用一種特異的眼光看著她。

    楊玉環察覺自己的行為引人側目,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但又實在得意于自己的聰明才智,忍不住捂住嘴彎下腰又偷笑起來,她笑完後,一改之前委靡不振的態度,精神十足的踏大步回家去——


    隔天一早,楊玉環從衣櫃內找出一件她平常舍不得穿的新牛仔褲,然後搭配白色T恤,及腰的長發隨便梳理幾下便用橡皮筋束了起來,對著鏡子一照,非常滿意自己乾淨俐落的形象,出門前再次檢查背包內的用品,一切無誤後,朝氣蓬勃地出門去了。

    楊玉環搭公車坐了好長一路。終于來到正宇企業大樓的門口,她驚訝地仰望著這棟典雅的建築物。

    大樓採用圓形建築,外觀使用玻璃帷幕,經陽光照耀,整棟建築璀璨奪目,宛如一座發光體。服務台設置在大廳正中央,為配合建築造形,服務台也呈圓形設計,四扇大型透明自動門供人進出,無論從哪個方向出入都很方便,而且由外可看進內部,予人公開化、透明化的感覺,對公司而言很很具有正面作用。

    正宇大樓的外表仿若是一幢藝術殿堂,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它是美術館或是五星級的大飯店,怎麼想也不會認為它是一間公司。

    楊玉環回過神來,在心中大喊一句「加油」後,就抬頭挺胸的走進正宇大樓。

    趕上班打卡的人潮已過,多部電梯都空著沒人使用,她走進電梯後按下數字十七的按鍵,看著指示燈一格一格的往上跳,她知道通常職位越高,辦公室所在的樓層也越高。

    「當」的一聲,十七樓到了。

    「好安靜哦!」楊玉環輕聲說著。

    她走出電梯左右探望一下,經她瀏覽一圈後發現沒有她要找的辦公室。

    「奇怪,怎麼都沒人,害得我無法問路。」才剛自言自語完,就在角落發現一座樓梯。「真神秘,上去看看。」

    她大膽地往上走,又是一條長廊,唯一不同的是這里只有兩扇門。楊玉環試探性地推開其中一扇門,終于看見辦公桌後面有人,而且是個年輕貌美的小姐。

    「嗨!你好。」楊玉環出聲打招呼,把專心辦公的女秘書嚇了一跳。

    女秘書遲疑了一會兒才起身回應︰「你好,請問有何貴事?」她很確信這個女孩子絕不是公司內部的職員,更不可能是別家公司的代表。

    「嗯——我要找陳子威,陳董事長,請問他在嗎?」楊玉環靦腆地笑笑。

    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白T恤、牛仔褲、一雙略髒的白面鞋,身子瘦巴巴的,沒上妝的臉孔算不上漂亮,充其量只能算是清秀而已,女秘書暗自猜測她是否總裁的新任女友,如果是,總裁肯定吃厭油膩佳餚,而改嚐清粥小菜。

    女秘書打量完後告訴她︰「總裁在開會,請——」

    楊玉環一頭霧水的插嘴道︰「我是要找陳董事長,不是總裁。」

    女秘書聽後強忍笑意地說︰「總裁就是董事長啊。」

    「哦,我真是老土,原來董事長換新名詞了。」楊玉環自嘲道。

    「請問你有預約時間嗎?」

    「什麼?!見一面還要預約呀?沒有耶,怎麼辦?」她懊惱地看著女秘書。

    這下女秘書真的相信她很土,而且很不上道,八成是剛從學校畢業的菜鳥。

    「請你留下姓名、電話及相關事項,我會再與你聯絡。」女秘書不知她是何等身分,客氣地請她留言。

    楊玉環想想自己有求于人,只好乖乖照做。她打開背包左翻在找了好一會兒,才從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遞給秘書。

    「我是第一線雜誌的記者,這是我的名片,我想寫一篇有關總裁的專訪,因為時間有點趕,可否請他一個星期內與我見面的時間?」

    女秘書恍然大悟,了解自己原先的猜測是錯誤的,再怎麼笨也該知道總裁怎麼可能會看上這種乳臭未乾的女孩,既然她不是總裁的新任女友,而且又只是一名菜鳥記者,那對她說話也就不用客氣了。

    「我們總裁不接受採訪,現在請你出去不要打擾我工作。」晚娘面孔立刻擺出來。

    楊玉環詫異于女秘書變臉之快如同翻書一樣,不知為何,一股不平之氣涌上心頭,忍不住頂撞她一句︰「你又不是總裁,憑什麼替他作決定?」

    自從升任總裁秘書後,很久沒聽過有人用這麼不禮貌的語氣對她說話,她氣得臉色潮紅。

    「憑我是總裁的機要秘書可不可以?」她坐下來不再理會楊玉環,心想這菜鳥記者若不識相點馬上離開的話,她就打電話叫警衛上來趕人。

    「不可以,除非我聽到你們總裁當面拒絕,否則我不走。」楊玉環大吼回去。

    這時門突然打開,走進來的約五、六個男子,為首的人身形高大魁梧,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對峙的兩人。

    女秘書立刻站起來,必恭必敬地喊聲︰「總裁。」

    楊玉環回轉過身注視這位被稱為總裁的人。

    兩人雙眼對上時,楊玉環像被電到一樣小嘴微啟,身體無法動彈地僵在原地。陳子威深邃的眼眸肆無忌憚地審視她,似要看透她靈魂深處。

    兩人對望了好一會兒,陳子威先行移開視線,冷眼看向女秘書,「發生什麼事?」

    「總裁,這位是——」

    楊玉環回神後截斷女秘書的話自我介紹︰「總裁您好,我叫楊玉環,」站在陳子威後面的幾位大男人聽到她的名字,再看看她的人,個個都低頭窺笑,連陳子威原本冷然的眼也露出笑意,但他還是保持酷臉。「我是第一線雜誌的記者,您願意讓我採訪嗎?」

    她滿懷希望地看著她。

    「不。」他簡單扼要的拒絕。

    楊玉環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好吧!對不起打擾您工作,我走了。」她向他深深一鞠躬後就離開。

    通常記者只要逮到採訪人,一定死纏活纏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他從沒見過這麼好打發的記者,幾個大男人及女秘書就這樣眼睜睜地目送她,從頭到尾感覺像在看一出鬧劇,陳子威的嘴角陷陷露出一抹笑意,但當他面向女秘書時,又立刻換上一副冷峻的面孔。

    「你沒告訴她說我不接受採訪的嗎?」他質問道。

    「我有啊!可是她說除非是總裁當面拒絕,否則她不離開。」女秘書戰戰兢兢地回話,深怕惹他不悅。

    陳子威點點頭,又問︰「她怎麼上到十八樓的?」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冷冷地說,「一句不知道就解決了嗎?去查查看監視室的人在做什麼?居然讓陌生人上到十八樓了還沒示警。」他看秘書依然站在辦公桌後面沒反應,惱怒地加上一句︰「杵在這兒幹什麼?交代的事還不去辦?」

    女秘書飛也似的奔出辦公室。

    陳子威並未高聲怒吼,也未拍案大罵,卻把女秘書嚇得倉皇逃離,這種不怒而威的氣勢,連站在他身後的幾位經理都膽戰心驚——

    離開正宇企業的楊玉環意興闌珊、漫無目標的走著,原以為找到好題材可以發揮,沒想到卻碰了釘子,還浪費她一整個早上的美好,現在她的心情非常的差,差到想喝酒來紓解情緒。眼前就是一家酒店,她瞧了一眼,覺得酒店風格高雅不俗,就推開門進去,坐在吧台前的位子上。

    「老板,一杯八國聯軍。」

    正中午的,很少有人會點烈酒,尤其又是一位年輕的「小女人」。老板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我們不賣酒給未超過十八歲的人。」

    楊玉環已經不得第一鎰遇到這種情況了,她經驗老到的從皮夾內掏出身份證亮給老板看。

    「瞧清楚,民國六十年生,我已經二十六歲了。」說完,收好證件,雙手去著下巴等調酒送到眼前。

    看她的外表實在很難相信她已經二下六歲,但是調了一杯「八國聯軍」給她。

    楊玉環舉起酒杯一口喝盡,滿足地笑了開來。

    「過癮,再來一杯。」她把酒杯遞向前。

    她這種喝法嚇了老板一大跳,他好心地勸誡︰「小姐,你這樣喝會醉的。」

    「不會,不會,不用擔心,我酒量好得很。」她笑笑說。

    老板無可奈何地又調了一杯給,這次楊玉環不再牛飲,改為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嚐,酒錢很貴的,她可不想把整個月的生活費都貢獻出來。

    又有人推開門進來。

    「老板,五位客飯。」進來的是五位穿著華麗的妙齡女郎,她們也是坐在吧台前的位子上。

    客飯送上後,她們邊吃邊聊,有時也和老板說說話,其中一名女郎開玩笑地對老板說︰「老板,我們公司最近缺人,你要有朋友想做我們這一行,幫忙介紹一下。」

    老板笑道︰「就算有,也沒有你們這麼漂亮,上不了台面的不如不介紹,省得丟我面子。」

    「喲——好油腔滑調哦,真會哄人開心,難怪我們喜歡來這兒吃飯。」

    女郎們嬉笑起哄的鬧,整間店都是她們的聲音。

    楊玉環坐在旁邊豎起耳朵注意聽她們的談話,約一小時她們用完離去後,楊玉環迫不及待地向老板打聽。

    「剛剛的那幾位小姐是在哪里上班?穿得挺時髦的。」

    「她們啊?」老板指指門外的那群未離去的女郎,有感而發地說︰「前面那棟大樓的兔女郎,別看她們穿著時髦、嘻嘻哈哈的,常常凌晨下班後來這兒哭訴抱怨,她們那一行問題多多,夜生活的工作不好做啊。」

    聽完這些話,楊玉環的眼睛晶亮起來,有一個主意在腦中打轉——她決定去應徵兔女郎,藉此機會探查內幕,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寫一篇好的報導就要有豐富、詳實的內容,有什麼比親自體驗來得真實?如此一想,先前的沮喪一掃而空,現在她又充滿自信心,覺得前途一片光明——


    下午時分,楊玉環站在一棟七層樓高的紅磚建築物前,感覺它豪華氣派,玻璃大門上貼著四顆脖子繫有領結的金色長耳兔子頭,這麼特殊的標幟只此一家,別無民,不怕進錯門。

    「就是這里了。」她低聲說著。

    深吸一口氣,毫不考慮地推開大門。

    「小姐,你好,聽說貴公司缺人,我來應徵兔女郎,請問到哪兒面談?」楊玉環盡量挺直身軀站在櫃台前詢問。

    櫃台小姐看了她一眼,遞給她紙筆。

    「把表格一填,然後到右轉第一個房間內等候通知。」

    楊玉環真好表格後交給櫃台小姐,然後到她指示的地方,房內已有另一位女子,顯然也是來應徵工作的,她發覺那女子也在打量自己,害她頗不好意思的走到角落坐著。一會兒後,櫃台上姐進來領前一位女子到另間辦公室面談,等了良久,終于輪到她了。

    她踏進辦公室逕自走到面談主管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面談的人正低頭看她的資料。

    「楊玉環?」面談的主管並未抬頭,只是隨口一問,想確認她的身份。

    「是。」

    「什麼?大點聲,我聽不清楚。」

    楊玉環深吸了口氣,中氣十足的大聲回答︰「是。」

    太大聲了,面談的主管嚇了一跳,抬起頭來仔細將她瞧上一遍,然後頗為失望地搖搖頭,乍聽名字以為來者很有看頭,誰知

    「小姐,謝謝你撥空前來,我們有你的個人資料,請回去等我們電話通知。」面談的人很客氣地說。

    楊玉環明白自己被拒絕了,早上一次,下午又來一次,心里好嘔,這次她下定決心不再那麼容易打發掉,她要努力爭取,否則不僅報導沒了,連對自己的信心也失去了。

    「為什麼不錄用我?你們不是很缺人嗎?」她問得很直接。

    通常面試的主管會迂回的解釋應徵者為何未被錄取,以免應徵者太難堪,而被拒絕的應徵者也會順著台階下自保顏面。

    但這個面談的主管卻因她唐突的問話而愣了一下,他從沒遇過這種狀況,因此說話有些支支吾吾,「嗯——因為我們公司的兔女郎要具備某些條件,而你不太符合,所心」他不好意思講得太白。

    「什麼條件?」楊玉環決心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的身高不夠高。」資料上寫明一五八公分,太矮了。

    「我可以穿高跟鞋。」

    「你的五官不夠艷麗。」

    「我可以化妝,反正燈光昏暗,只要化了妝每個女人都一樣。」

    「楊小姐,我們俱樂部是正派經營,純粹提供會員休閒娛樂、紓解壓力的高級場所,我們不做偷雞摸狗的交易,所以燈光柔和不會昏暗。」他頗為不悅的說道。

    「但也不至于打日光燈吧?」楊玉環口齒伶俐地回他。

    「是沒錯,但——」

    楊玉環立刻截斷他的話,「這不就得了。」

    「可是你的胸部不夠豐滿,我們需要有胸脯的女人,衣服才撐得起來。」

    「啊哈!那更沒問題,我會穿上魔術胸罩,保證讓你滿意。」

    楊玉環一一辯駁面談主管的藉口,使得對方無力招架,舉白旗投降。

    「好吧,小姐,既然你志在必得,那麼想成為本公司的職員,我也不忍心讓你失望,如果方便,請你今晚就來上班。」

    「可以,可以。」她眉開眼笑的答應。

    「那好,我們是每天晚上六點開始營業,凌晨四點打烊,但是員工必須提前半個小時到這做準備工作。上班的服飾由公司提供,下班時交回,月休兩天,採輪班制,不可無幫缺席,請假,月薪六萬」

    「哇!這麼多啊。」她忍不住驚訝地叫道。

    他白了她一眼,繼續說︰「顧客給的小費不用繳給公司,也不用與人平分,上班時間有大班帶你,有問題就找大班,懂嗎?」

    楊玉環熱切的點點頭,滿腦子是六萬元數字,錢未到手已經在幻想該如何應用了。

    「楊小姐,楊小姐」主管喚了好幾聲才把她雲游的心思喚回來。

    「什麼事?」她笑得好開心,好甜蜜,眼睛都變成了半月形了。

    「我是問你藝名要叫什麼?不能太通俗,不能沒格調,要好記、好且洋化,我要登記在資料上,給你十分鐘慢慢想。」面談主管慢條斯理地拿起桌上的茶喝。

    楊玉環很快就想到一個好名字。

    「我想叫瑪麗蓮夢露,不錯吧!」她沾沾自喜的宣布。

    「噗——」面談主管將含在口中的茶噴了出來,拍著胸脯猛咳嗽。

    「你還好吧?」她關心地問。

    他抽了幾張面紙擦擦嘴巴及桌面。

    「還好,還好,晚上五點半上班打卡,你可以回去了。」他揮揮手,希望她趕快離開。

    楊玉環向他說了聲再見後,興高采烈的離去。當她離開辦公室,關上門的那一刻,聽到里面傳出來爆笑聲,她心想那主管八成有潛在性的神經質。

    為了使胸部更有可看性,楊玉環特地到百貨公司了一件魔術胸罩,眼看這一小塊布料讓花了不少錢,她心疼不已的瞪著已經握在別人手中的鈔票。

    這下可好了,尚未進帳就先支出,荷包內剩沒幾兩,往後的日子只好吃泡麵、啃饅頭度日,算了,做生意哪有不先下本錢的,就當是投資好了。她默默地安慰自己——


    五點半,楊玉環準時出現在「花花公子俱樂部」。她身上穿著兔女郎服飾,和一群穿著相同服飾的女子在更衣室里對鏡上妝,耳朵聽著大班的教戰守則。

    「你們是俱樂部的新進人員,很多規矩尚未清楚,不懂就來問我,切忌自作主張,但不管如何,謹守一項重大原則——顧客永遠是對的。雖然本公司採取會員,進來的顧客可不一定都是格調高的人,兔女郎被吃豆腐是難免的,所以遇到不好的客人一定要忍耐、忍耐、再忍耐,如果客人太過分使你無法忍受下,那就想辦法暫時擺脫,然後找我出面解決,千萬不能惹顧客生氣。我們不是低級酒家,兔女郎們做的是高級服務,不可大聲喧嘩,也不可和客人劃拳飲酒,對剛入門的客人必要查驗是否有會員卡,並且詢問其會員卡是本人的或是借來的」

    大班不經意地掃視旗下的兔女郎,當她瞟視到楊玉環時,突然瞳孔放大,驚聲尖叫︰「哎喲喂呀!我的大小姐,你的臉怎麼畫成這副德行,又不是唱平劇的,我的媽呀!卸掉,卸掉,我幫你上妝。」

    大班的尖叫聲惹來其他人的注目,每個人見到楊玉環的臉都爆笑不已。

    楊玉環對著鏡子細看自己臉上的妝,臉頰兩團紅球,鼻頭得黑亮,嘴邊畫有六道黑線,她本人認為非常完美,但大班既然叫卸妝,那她就乖乖地卸,省得又惹來一嘮叨。

    大班邊看她卸妝,嘴巴不停歇地念著︰「你沒看別人怎麼畫的啊,從來沒上過妝嗎?笨死了。」

    「我是沒化過妝啊,我以前的工作從不需要化妝。這化妝品還是今天下午臨時買的。」

    楊玉環心疼這些畫在臉上的化妝品就這麼浪費掉,不甘心的慢慢擦去。


      「小姐,動作快一點,上場的時間到了,真是的,我幫你擦。」大班手腳俐落地在她臉上涂涂抹抹,嘴巴繼續說。「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就算是兔子也沒有黑鼻子的。」

    「怎麼沒有?小時候我養的兔子就是黑鼻子。」她理直氣壯地說。

    更衣室里的兔女郎們聞言又是一陣哄堂大笑,連原本氣呼呼的大班都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不要把你畫得太艷,不適合你。」大班拍拍手要大家注意。「各位準備好了沒?我們要上場了。」語畢,不等大家應聲就開門走出更衣室。

    俱樂部內流洩著輕柔的音樂,隨著客人陸續進門,兔女郎們一一下前接待,將客人分別帶到位置上,輕聲細語地輕鬆談話,展現一流的服務。

    「夢露,你在幹嘛?」大班睜大眼睛瞪楊玉環,對這家伙她可是傷透腦筋了,從入門到現在不知鬧了多少笑話。

    楊玉環一時忘了自己的藝名叫「瑪麗蓮夢露」了,還傻呼呼地左右張望。

    「看什麼看,叫你呀。」大班的牛眼已經在噴火了。

    「我啊?」她指指自己,「什麼事?」

    「你的手幹嘛一直拉衣服?」

    「我覺得衣服做得好小好緊,而且領口也好低,你看乳溝都露出來了。」她扯著領口抱怨著。

    「小姐,就是這樣穿,不要再拉啦。」大班有些受不了地撫著額頭。

    這時,一名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進來,他不等人帶就逕自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大班,大班,有客人來了。」楊玉環提醒她。

    「我看到了,不用你說。」

    「那我要不要過去接待?」她低聲緊張的問。

    「不用,那位客人從不點兔女郎坐陪。」

    「哦!」來這不點兔女郎坐陪,好特別的客人,她好奇地朝那位男客仔細地多瞧一眼。

    對方亦有所感地回望,兩人四目倏地對上。

    「天呀,怎麼是他?」楊玉環直覺地想躲。

    大班手中拿的顯示機亮了紅燈,代表有人喚她。

    「咦——他叫我會有什麼事?」大班走過去詢問。

    「陳先生,您來這麼多次,今天倒是第一次呢,有什麼我能為您服務的嗎?」

    「把站在你旁邊那位矮個子、長頭髮的兔女郎叫過來,我點她。」陳子威低聲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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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00:35: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大班訝異于陳子威也會點兔女郎坐陪,這可是條大新聞。

    楊玉環跟在大班身後硬著頭皮走向他。

    「陳先生,她叫夢露,第一天來上班的,沒有什麼經驗,有不懂的地方請多多包涵。」大班說完後向夢露使個眼色就走了。

    「坐下。」陳子威指指前面的位子,語氣嚴厲的說。

    楊玉環看著他微帶怒意的臉色,不敢吭氣地在他指定的位子坐下,因坐下的姿勢使衣領更往下拉低,她滿臉通紅地拼命把上圍往上扯。

    陳子威體貼地脫下西裝外套丟給她,「穿上它。」

    楊玉環快速的穿上西裝外套,外套好大,穿在她身上像個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她第一次穿男人的衣服,感覺好奇怪,可是又有一種安全感包圍著她。

    陳子威一言不發地定定看著她,楊玉環被看得十分不自在。

    「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瞧?」她問。

    「我在想,你早上不是還在當記者,怎麼晚上兼起差來了?」他嘲諷地開口。

    楊玉環不好意思地笑著搔搔頭。把兔耳朵搔歪了都不知道。

    她神秘全兮兮地傾身向前小聲說︰「我跟你說,你可不能告訴俱樂部的人。」等陳子威點頭後她繼續說︰「因為早上沒採訪到你,所以我來這里尋找題材,我打算做有關兔女郎的一系列報道,為了報導詳盡寫實,只好親自來體驗一下。」

    「為了報導你就不惜犧牲色相,來這兒亮胸脯、露大腿的?」陳子威頗為生氣的低吼。

    「呃——別生氣嘛,我也不喜歡穿這樣,但沒辦法呀,這是俱樂部的規定。」楊玉環深感委屈地說,神態像極了挨丈夫罵的小妻子。

    突然,一名高瘦男子走到子威身旁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子威,好久不見。」然後在另一張單人椅落坐,眼睛瞄了楊玉環一眼,「來俱樂部這麼多次,第一次看你點兔女郎坐陪,開竅啦?」隨手開了一瓶酒,倒一杯給他。

    「小紀,我跟她有事要談,麻煩你先離開。」陳子威冷淡地說。

    小紀對他惡劣的口吻不以為意,他較感興趣的是他們談話的內容,但陳子威已下了逐客令,想做壁上觀都不可能。小紀的眼珠子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瞟動著。

    「OK,下次有機會再聊。」他起身離去時又回頭瞧了楊玉環一眼。

    小紀走後,陳子威和楊玉環兩人都沒說話,隔了好一段時間,楊玉環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沒話找話說。

    「呃——你朋友啊?長得很不錯。」

    「什麼?!」陳子威橫眉豎眼地怒喝。

    老天!這男人吃炸藥了?動不動就擺臉色嚇人,楊玉環心時里想著,但聰明的沒說出來。

    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這下她可不敢再開口。

    「走,我送你回家。」不等她答應,陳子威霸道地拉她站起身欲往外走。

    「等等一下,我還沒下班。」

    不理會她的叫喊,陳子威拉她走向俱樂部大門。

    大班看到這情形急忙跑過去阻止。

    「陳先生?」

    陳子威猛然回頭瞪大班一眼。

    「告訴紀先生,這女的我帶走了。」說完便走出俱樂部,而大班被他一瞪嚇得愣在當場。

    俱樂部的泊車少爺將一輛深藍色賓士車開到門口,陳子威給了小費將他打發。

    「上車。」陳子威替她打開車門。

    「我的衣服和皮包還在俱樂部里。」她怯怯地指向俱樂部。

    「明天再拿,上車。」

    楊玉環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不敢再吭氣的坐上車。

    轎車在大街小巷漫無目標地繞來繞去,她見他臉色稍緩,鼓起勇氣細聲問,「我們要去哪里?」

    「送你回家。」

    「可是我住的地方是反方向,你走錯了。」

    車子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快速回轉,玉環一手緊抓著門把,一手撫著胸口猛喘氣。

    「你不要命啦?突然回轉很危險的,搞不好還會撞車你知不知道?白痴、沒大腦!」她忍不住破口大罵。

    陳子威也不問她返家的路怎麼走,只是靜靜地駕車沿著路開。

    「喂,前面右轉,開慢點。」她急忙喊道。

    車子在她指揮下左轉右轉,最後停在一間破破、小小的木屋前。

    陳子威皺眉看著眼前的小木屋,心想台北市居然還有這麼爛的房子存在,太不可思議了!

    「你家?」他于問道。

    「不是,租來的,要不要進來坐坐?屋內很乾淨不怕參觀。」她開玩笑地邀請著,料定他不會想進門,一間破屋子有什麼好參觀的?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陳子威熄火下車,站在她屋前等開門。

    「你真的要進去啊?」她驚訝地問。

    「你不是邀請我入內參觀嗎?」他斜睨她一眼。

    楊玉環自覺沒趣地摸摸鼻子,從牆腳的花盤下摸出一把鑰匙開門。

    「你都把鑰匙藏在花盆下啊?」他站在她身後沉聲問道。

    「原本是,如今讓你知道了,明天出門時我會藏到別處。」門開後她搶先入內並站在玄關處大喊︰「歡迎光臨。」

    陳子威也不客氣地踏入屋內,不大的空間自他進屋後更顯狹小。

    「這邊坐。」她把木椅給他。「我會倒茶。」楊玉環鑽進「一人廚房」倒水。

    所謂一人廚房是指只能容納一個人的廚房,若是多一個人擠進去,那麼兩人會卡死也廚房里出不來,可見它有多迷你。

    陳子威趁她倒水這際略微打量這間木屋,一房、一廳、一廚、一衛浴,空間都小得不得了。客廳里只擺有兩張老舊的小木椅及一張小茶几,沒電視、沒電話,寒磣得可以,難怪她說屋里很乾淨,實在是乾淨得什麼都沒有。而他,穿西裝打領帶,手戴勞力士表,一身價值不菲的行頭,坐在舊木椅上顯得很突兀、很可笑。

    「請喝茶。」一杯白開水遞到他面前。

    他接過茶水,看著她在另一張木椅上坐下,兩人隔了一臂的距離。

    「你常邀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入內參觀嗎?」他臉色酷寒地問。

    「沒有,你是第一個,而且我們見過兩次面的。」

    他聽了回答,酷寒的臉稍稍解凍。

    「我想會借我衣服遮醜的人應該不會是壞人。」說到這,楊玉環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重要大事似的站起來,「不好意思,我還穿著你的外套,我到房間換件衣服後,再把外套還你。」

    「不用了,我要回去了,你明天再把衣服還我。」他一口氣把水喝光,將杯子遞給她後就走向門口。

    「我送你出去。」她尾隨于後。

    來到車旁,陳子威沒頭沒腦地問她一句,「你在俱樂部的藝名叫什麼?」

    「瑪麗蓮夢露。」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瑪麗蓮……」

    「夢露,」她幫他接口。

    陳子威突然仰頭大笑,聲音宏亮無比,一時之間,街坊的狗全出聲抗議。

    「噓——噓——小聲一點,這里很安靜的。」楊玉環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他止住笑聲,語帶笑意地說︰「明天不要去俱樂部上班,我幫你辭掉工作。」

    「不行,我需要靠它寫報導。」

    他一聽她說「不行」,臉色立刻沉下來。

    「我會幫你辭掉工作,早上十點到我公司來,我接受你的採訪。」他打開車門要坐進去之時,注意到她只穿著他的西裝外套,下擺又只蓋到臀部,兩只細瘦的鳥仔腳從大腿以下全裸露在外,不禁惱怒地低吼︰「快進屋去,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看到你這模樣。」

    「我等你走後再進屋。」她覺得禮貌上應該如此。

    「你先進去,再囉唆我會打你屁股。」他的手往空中一揮,出言威脅道。

    楊玉環心想,是你叫我進屋不用送你的哦,不能怪我不懂禮數,屋外的確蠻冷的,早點進去休息也好。

    「是你叫我不用送的哦,我要進去了,拜拜。」她轉身回屋內把門關上。

    陳子威確定她把門鎖後才開車離去,回程的路上,他一直在納自己是著了什麼魔,想著想著,思緒忽然轉到她在俱樂部所使用的藝名,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他好久沒這麼開懷地笑過,她好久沒有這麼輕鬆的心情,他今晚一定很好睡——

    上午十點不到,玉環已經出現在正宇企業十八樓的辦公室。

    「哈囉,我又來打擾了。」她笑嘻嘻地和秘書打招呼。

    「天啊!你又是怎麼上到十八樓的?」女秘書驚呼。昨日因監視室人員的疏忽,讓她湊巧上到十八樓,今日她又是如何躲過監視器的掃描?

    「很簡單呀,就從一樓搭電梯到十七樓,然後再走樓梯上來。」楊玉環覺得她問的問題十分奇怪。

    女秘書誤以為楊玉環在嘲諷她,非常氣憤地說︰「這里不是可以隨便進來的,請你趕快離開,不然我叫警衛上來抓人。」

    「嘿,這次是你們總裁叫我來的,他要接受我的採訪,我們約好十點見面,不信你打電話問他。」

    女秘書狐疑地看著她,不大相信她的話,但還是撥電話向總裁詢問。

    「總裁,對不起,打擾您開會,昨天早上來的那位女記者——」她未說完即停下,顯然是對方打斷了她的話在交代事情,「是是是好,我知道。」電話掛上,秘書一改之前盛氣凌人的態度,以無比親切的姿態招呼楊玉環。「請問如何稱呼?」

    「我姓楊。」

    「楊小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和總裁有約,剛剛有失禮之處請你見諒。咦,你不要站著,這邊坐嘛。楊小姐想喝咖啡、茶或果汁?」

    楊玉環再度被女秘書變臉的速度嚇到,一時傻了眼,任她安排自己坐在沙發上,她端起秘書送來的果汁,瀏覽四周,偶爾視線會轉到女秘書身上,看她正在做什麼。然而女秘書每次似乎也有所感應地抬頭看她,並回她一個客氣的微笑,笑得她好不自在,雞皮疙瘩全冒起來了。她真懷疑女秘書身上是否裝有雷達,不然為何她的一舉一動都難逃對方的掌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楊玉環果汁一杯接一杯地喝,終于,她受不了了。

    「呃,對不起。」她快速瞄一眼秘書胸前識別證。「林小姐,請問貴公司的化妝間在哪里?」

    「出門左轉到底。」

    「謝謝。」楊玉環以飛快的速度衝出去。

    疏解之後,楊玉環于洗手之際順便打量一下化妝間。

    「哇塞!連化妝間都這麼豪華,設計得好漂亮,真不愧是大公司,我若能在這里上班該有多好。」她站在洗手台前,卻找不到水龍頭開關,「奇怪了,沒有水龍頭該怎麼洗手?」她喃喃自語著。

    她在洗手台附近東找西找、碰上碰下,忽然水毫無預警地「嘩啦啦」流下來,她趕緊先洗手,決定稍後再研究。她還在想如何關掉水時,怎知手一離開水柱,水就自動停了。

    「哦,原來是靠感應。」她覺得自己好土。

    楊玉環不經意地主左一瞥,看到牆上裝了一台小機器,依機器外殼的圖案判斷,這應該是台烘手機。她嘗試性地把手放置在風口處,熱風馬上吹送出來,她覺得很好玩,玩興一起,待在化妝間里一再重復洗手、烘乾的動作,玩得不亦樂乎,忘了她和陳總裁有約。一個小時後,她才從化妝間慢步走出,時而的各項器具,如香皂供器、烘乾機等都她玩過了。

    回到接待室,秘書指指前方的另一扇門,向她說總裁在里面等她,請她快進去。

    楊玉環走進陳子威的辦公室,看見他低頭批著公文,那股認真工作的態度令人欣賞,她悄悄地走到沙發坐下,靜靜看他辦公的樣子,這偌大的辦公室里就只有他們兩個,感覺好親密,她情不自禁地幻想著。

    「在想什麼?看你笑得很開心,能不能告訴我?」陳子威手撐著下顎問。

    楊玉環整張臉倏地紅了起來,「沒什麼,作作白日夢而已。」

    陳子威從辦公椅上站起來伸個懶腰。「已經一點了,走吧,一起去吃午餐。」

    「啊,一點啦,好快。」她趕緊也站起來。

    陳子威率先離開辦公室,向外面的林秘書交代一些事情後,便輕推著楊玉環的背離開,此舉讓秘書不禁對她另眼相看。

    陳子威領玉環至一座電梯前,拿出一張識別卡刷了一下,電梯門開了。

    「我不知道十八樓也有電梯,我下樓都是到十七樓搭電梯。」她環視電梯內部。

    「這是貴賓專用電梯,跟職員乘坐的電梯不一樣。」陳子威解釋道,「對了,剛剛你去化妝室怎麼那麼久,秘書說你去了將近一個小時,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我在里面玩。」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玩?」陳子威很驚訝,他想不出化妝間內有何好玩之處?

    「是呀,你們公司的化妝間好大,比我的房間還大,里面有好多玩意兒可真新奇」她開始口沫橫飛地描述,一直到抵達地下室車庫,坐入車內後還未說完。「總而言之,你們公司的設備真完善。」

    陳子威低笑出聲,「我從不知道我們公司的化妝間里樂趣這麼多,有空我會試試。」

    「你不要取笑我嘛,我知道自已很土,沒見過世面。」她嘟著嘴說。

    「我沒這個意思。」陳子威急著解釋,眼底仍有份掩藏不住的笑意——

    半小時後,車子在一家大餐館前停下來。

    「我們要在這兒吃飯嗎?」玉環眉頭緊蹙,擔憂地問。

    「是呀,不喜歡嗎?不喜歡我們換別家,你想吃什麼?」

    「不是,不是,這家餐廳很好,只是看起來消費不便宜,我沒帶那麼多錢。」

    「這次我請客,等你領薪水時再回請我。」他下車將車鑰匙交給泊車人員。

    楊玉環無可奈何地跟著下車走進餐廳,她從進過這麼豪華的餐館,只見她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表情嚴肅得不得了。

    「怎麼了?」陳子威對她如臨大敵的反應感到奇怪。

    楊玉環傾身向前小聲地說︰「我沒來這種餐廳吃過飯,等一下如果出糗怎麼辦?」

    「只是吃頓飯,跟你平常在外用餐一樣,不會有問題的啦,又不叫你當眾表演。」

    她再次小聲說︰「我告訴你一件事,我從小到大從沒在外用過餐。」

    「真的還是假的?」他心想這怎麼可能?

    「真的,我和阿婆都在家吃飯,不騙你。」

    陳子威看她惶恐的模樣,如來侍者改換到包廂里用餐。

    「如何?這樣有沒有自在一點?」

    「好太多啦。」她笑嘻嘻地抱著抱枕,隨著餐廳播放的音樂左搖右擺。

    隨後侍者將餐點送進來。

    楊玉環看到餐桌上的佳餚,胃口大開,很快地將食物橫掃一空,而陳子威只是意思意思地吃東西,當她察覺自己應該含蓄點時,桌面上的菜餚已只剩殘渣了。

    「哦,對不起,菜幾乎都讓我吃光了,害你餓肚子,實在是這些菜都太好吃了。」她羞赧地低下頭。

    「沒關係,我不大餓,而且看你吃飯是種享受。」

    「我知道我很沒吃相,應該節制一點。」

    「不會,我最討厭女人吃一點點東西就喊,然後把自己餓得像瘦皮猴一樣。」

    她想像力豐富地在腦海中描繪瘦皮猴的模樣,不禁哈哈大笑。」對了,之前聽你說和阿婆都在家吃,昨晚在你家怎麼沒見到她老人家?」他詢問道。

    「阿婆去年去世了,所以我才在外頭租房子。」她有些哀傷地說。

    「對不起,那你父母呢?怎麼我昨晚也沒見到?」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誰,我是阿婆收養的。」

    「啊,真抱歉,我不該問這些。」他表示歉意。

    「沒關係啦,我不介意,只是我們的角色應該互換,輪到我問你才對。」她打開背包取出錄音機及筆記本。

    「等一下,」他看看表。「我現在沒時間接受訪問,下午我趕到下游工廠去巡視,那你跟我一好了。我們路上再談。」他喚來侍者結帳——

    離開餐館,陳子威將車開往桃園。

    「好,你開車。現在我問你答。」楊玉環按下錄音機準備錄音。

    「小姐,你難道不知道開車要專心嗎?尤其我們即將上高速公路,快繫上安全帶。」

    楊玉環只好暫時打消訪問他的念頭。

    到了桃園,她又隨陳子威到處巡視、查看,當他與商人談事情時,她幫他提公事包安靜地站在一旁,工廠的人誤以為陳總裁換秘書了,只是這位秘書年紀好像太輕了些。

    離開工廠回到台北已是晚上七點多,因路上塞車,車子行進緩慢,楊玉環在車內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姑娘,起床啦。」他搖搖她的肩膀。

    「嗯——到家啦?」她揉揉眼睛。

    「不是。下車吃晚餐,吃完再送你回家。」看著努力掙扎要醒來的嬌憨姿態,他忍不住露出微笑。

    楊玉環清醒後意識到自己身上披著一件西裝外套。

    「對不起,我睡著了。」她將外套還給她,下車後晚風吹來有點冷,她不禁打個哆嗦。

    「還是穿上吧。」西裝外套又回到她身上。

    「我好像老是穿你的外套,家里還有一件忘記帶出來還你呢。」

    「可不要穿上癮了,天天找我要外套穿,那我可要多訂做幾件備用。」陳子威打趣地說。

    這話好像太親密了,楊玉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努力提醒自己這只是他隨便說說的玩笑話,沒有暗示什麼,不可太自作多情。

    這次他帶她到一家歐式自助餐廳,正餐後他們享用甜點,陳子威告訴她,「我們吃得夠多有撈回本,來這兒用餐,這是第一交覺得值回票價。」

    這句話逗得楊玉環哈哈大笑,「幸好只有今天這兩餐是這種吃法,要不然天天如此我話我一定會變成大胖子的。」

    陳子威笑著搖搖頭,「你要變成大胖子,我看難了。」

    她看看自己乾扁的身材,「等我成了小富婆了,我一定天天大吃大喝,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天上的阿婆看見了一定很高興。從小阿婆就告訴我,她把我的名字取得和唐朝的貴妃一樣,就是希望我能像她一樣福福泰泰的。」

    「原來如此,預祝你成功,當個名符其實的楊貴妃。」他以果汁代酒敬她。

    「不談我了,說說你自己吧,我要做記錄。」她掏出筆記本。

    「今天工作一天很累了,明天吧。」他推托著道。

    「陳大總裁,今天我跟著你東跑西跑,我的工作一直延誤到現在,如今你又推到明天,我覺得你是在耍我。雖然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但你答應我的事怎麼可以賴皮?我要在報導中記你一筆,昭告天下陳子威是賴皮鬼。」她好氣憤。

    「我沒有賴皮,實在是今天太累了,你剛剛在車上有小睡一下,我可沒有。」同無辜的表情。

    「我不管,誰教你不請司機開車,活該。」她才不覺理虧。

    「很抱歉,我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在別人手中,我喜歡凡事自己掌控。」他見她還氣呼呼地,嘴翹得半天高,不禁軟語安撫道︰「好啦,別生氣,我們做個協商,你不是要寫篇詳盡、寫實的報導嗎?從明天起你跟著我上班,隨時有機會觀察我的一舉一動,這樣你更能了解我這個人,寫出來的報導才會真實,就像你昨晚去‘花花公子俱樂部’上班,不也是為了探查更多內幕,現在提供這麼好的機會,你若放棄就未免太不聰明了。」陳子威說得頭頭是道。楊玉環被他洗腦,也以為應該照他的話去做才是正確的。

    「可是,我只有一個禮拜的時間,七天後交不出報導,我就會被雜誌社開除的。」

    「七天夠了,難道一個人被你整整看七天,你還看不出什麼嗎?所謂‘旁觀者清’,搞不好連我自己都沒發覺的隱疾、怪癖都給你揪出來了呢。」

    「說得也是,那好,不這麼決定,明天你幾點上班?」

    「我九點上班,上班之前我會順道去接你。」

    「不、不、不,那怎麼好意思?我明天搭公車過去就行了。」她搖手婉拒。

    「我跟你說是順道嘛。不用再爭了,就這麼決定了。吃飽了嗎?」她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陳子威送她回家,確定她鎖好門才離去。

    楊玉環躺在床上,臨睡之前覺得自己好像被他牽著鼻子走——


    翌日,陳子威準時八點來接她,他第一次在光線明亮的情況下審視這間木屋,不禁瑟縮了一下,天呀,真不是普通的爛,這種搖搖欲墜的爛屋子早該拆除了。

    楊玉環突然朝氣十足地蹦跳出來,同樣是牛仔褲加T恤的裝扮。

    「嗨!早,我聽到車聲就知道你來了。」她自動地開車門坐進來。

    「早呀,看你的樣子昨晚睡得很好嘛。」他邊架車邊說。

    「是呀,我從不失眠的。」

    陳子威心中暗嘆,真是好命。

    「吃過早餐沒?」他隨意問。

    「吃過了,」她的肚子卻扯後腿的「咕嚕」叫了一聲。

    「吃過了,嗯?」他斜眼睨笑。

    楊玉環滿臉紅的解釋︰「你知道的嘛,胃里面有水就會產生腹鳴,這是有醫學根據的,肚子叫並不代表餓,這只是一種自然反應,誰教我出門前喝了一大杯水」她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堆。

    陳子威突然一個轉彎停車,「下車,吃早餐去。」

    「哎呀,我說過了,我早餐吃了。」其實她餓得不得了,但為了經濟的考量,她自我要求一天只能吃一餐,否則撐不到領薪日她就掛了。

    「小姐,我知道你不餓,但是我餓呀,沒有理由你吃飽而我餓肚子,可是我有一個壞習慣,我吃飯要人家陪,否則我吃不下去,」為了讓她心甘情願地吃早餐,他還要想此爛藉口搪塞,真是——好有愛心!

    「你怎麼會有這種壞習慣,若沒人陪你吃,你怎麼辦?」她關心地問。

    「餓肚子囉,沒辦法,小時候養成壞習慣改不了。」他聳聳肩。

    在早餐店里找個位子坐下,陳子威點了一套燒餅油條加熱豆漿。

    「你吃什麼?」

    「你吃就好,我坐這兒陪你。」她提醒自己,為荷包著想不要受食物的誘惑。

    「不行,你不吃我也吃不下,吃東西讓人盯著看好別扭。」

    楊玉環聽了,忍不住取笑他︰「你好像小孩子哦!」

    陳子威當沒聽到不理會她講的話,自作決定地幫她點了同樣的早餐。

    食物快速送到眼前,楊玉環心想,好吧,中、晚餐不吃了,把錢省下來。決定後倒也能安心地把食物吃下肚。

    結帳時,她死要面子搶付帳,卻被陳子威一句話擋下來。「餐費可報公帳。」

    前往公司途中,楊玉環嘴里不斷嘀咕著︰「早知道可報公帳就該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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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00:35: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陳子威替自己立了一項規定,就是每天一定要準時上班,除非有臨時狀況發生。而上班時他總是從十八樓下地下室開車離去。他堅持這樣做的原因是,身為老板應該以身作則,立個好榜樣,讓員工知道即使是老板也不享有特權,一樣準時來公司上班。而下班不經過大廳是是要讓員工認為他還在頂層打拼,至于他要何時離開,只有他自己知道。

    進入公司,陳子威領著楊玉環走到大廳另一側搭專用電梯上十八樓。總裁身邊跟了一年輕女孩的馬上被好事者以星火燎原的速度傳遍整棟大樓,但沒有人認為她是總裁的女友,因為總裁從不讓談公事以外的女人來公司找他,可是依總裁待她的態度看來,這女孩的身分極為特殊,所以才能讓他另眼相待。

    楊玉環敏銳地察覺到陳子威從一踏入公司開始,便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表情好嚴肅,不再談笑風生,雖然待她的態度溫文有禮,但感覺起來好生疏。在電梯里,她納悶地偷瞄他。

    「你幹嘛一直斜眼瞪我?」他問。

    「我哪有瞪你?」

    「那你是在對我拋媚眼囉?」他挑眉邪笑地問。

    「臭美,誰在對你拋媚眼,」她吐吐舌頭,「我只是覺得你很奇怪,你這個人是不是有雙重性格?難聽一點的說法是‘精神分裂症’。」

    他敲她一記,「你才有精神分裂症。」

    她摸著頭委屈地解釋︰「可是你一進公司臉色就好難看,好像我欠你幾百萬似的。啊!我知道了。在早餐店有說有笑的是分身,現在這一位是本尊,對不對?」

    「去你的!」他聞言笑罵。「我在公司不苟言笑是在建立威嚴。」

    「可是你的讓我覺得好面對債主一樣。」

    「是嗎?那你膽子挺大的。在我身邊還能有說有笑,難道你面對債主也是這樣?」

    「我不是你公司的職員,所以你的討債臉對我沒用。再者,我從不向人借錢,所以我知道面對債主自己會有何態度,不過說實在的,你板起臉孔好難看喔。」

    「當」的一聲,電梯門在十八樓開啟。

    「是嗎?下次我會改進。」他淡淡地說完這句話後,又板起討債臉步出電梯,走向辦公室。

    進到辦公室,她安靜的坐在一張單人沙發椅上,過了一會兒,秘書進來報告一天的工作事項,正當他們專心討論時,楊玉環大叫一聲。

    「啊!你的西裝外套放在我家,我又忘了帶來還你。」

    「沒關係,晚上再拿。」陳子威冷淡地說。

    這兩句話讓不知情的秘書引發了遐想。陳子威看秘書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但在他心中有個計劃在逐漸成形,所以他也不多作解釋。

    一整個早上,楊玉環就坐在沙發上看他辦公,難說她喜歡看他認真工作的樣子,但老是低頭批公文也太單調乏味了。因為無聊,她的腦袋就自動天馬行空地幻想起來。

    陳子威難得地站起來向掛有圖畫的牆走去,輕輕一推,牆壁開了一扇長方形的門,他走進去,如夢初醒的楊玉環也趕緊抓起筆記本跟在他身後。

    「你要幹嘛?」陳子威轉過身問她。

    「沒幹嘛,只是做筆記,看你在辦公桌坐了一個早上,難得見你起身走動,我當然得把握機會緊跟著你才能做真實記錄啊。」

    「什麼?」他大叫,「我上個廁所也要做記錄,那你要不要跟著我進廁所量尺寸。

    「量尺寸?量什麼尺寸?」

    陳子威賊笑著走進廁所,還向外大喊︰「獨家新聞哦!」

    楊玉環趁他如廁之際,打量這牆壁後的小房間。約有十來坪大,房間布置得簡單大方,時而設備齊全,不輸五星級飯店的豪華套房。

    陳子威從廁所出來詢問她,「感覺如何?」

    「什麼感覺如何?」問得沒頭沒腦的,她不懂。

    「這個房間呀。」他努努嘴。

    「哦,很不錯,不仔細瞧看不出牆壁上有扇門,做得很隱密,你金屋藏嬌用的啊?」楊玉環眨眨眼,暖昧的笑笑。

    他沒好氣地打一下她的頭。「這是我的休息室,有時工作太累會在這兒小憩一下,你可是第一位踏入這間房的女性,有沒有覺得很榮幸?」

    「哈!才一個早上,就被我發現一個小秘密,看來交稿是沒問題了。」

    他又敲了她一下頭。「告訴你是要你累了可以進來休息,不是要你寫進報導里,如果我在第一線雜誌里頭看到這方面的報導,我會掐死你。」

    她摸摸被打的頭,跟著走出房間,扁扁嘴說「不寫這個要寫什麼?」——


    五天匆匆過去,他除了開會、批公文、帶她出外用餐、巡視工廠外,每日生活乏善可陳,楊玉環並沒有在他身上挖出什麼秘密。

    「完了,完了,今天下午要交稿,我沒有東西可寫怎麼辦?為什麼你的生活不多彩多姿一點?」她趴在陳子威辦公室內的沙發上搔頭抱怨著。

    「小姐,你跟前跟後觀察了我五天還寫不住東西來,干我屁事?」他幸災樂禍地說。

    「你還好意思說,你白天工作,晚上又窩在我家看報紙、聊天,也不見你出去交際應酬,我根本抓不到新聞可寫。」她攤開稿約。「快快從實招來,把你一些不為人知的事統統告訴我。例如你的秘密女友是誰?或是本身有戒不掉的怪癖等等之類。」

    陳子威啐道︰「你有病啊,我哪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楊玉環趴在沙發上靜止不動,一下子整個人突然跳起來。

    「有了,我就寫你有雙性格,以虐待公司職員為樂。」她興匆匆的下筆。

    「楊玉環,你敢瞎掰,我就讓你走不出這間辦公室。」他厲聲威嚇。

    「讓我瞎掰有何關係,你名氣這麼大,又有公關組的人替你做形象,我這三流記者寫的文章傷不了你一絲一毫,別人看了也只會一笑置之。」

    「開玩笑,就是名氣大才需要顧及名譽,豈可隨你胡扯。」

    「這不能寫、那不能動,那我怎麼辦嘛?今天不交稿我飯碗就砸了。」她急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陳子威見她可憐,心軟地說︰「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他從抽屜里翻出一張紙。

    「喏,這給你。」

    「什麼啊?」她接過去看。

    「這是我以前受邀時的演講稿,你把它照抄一遍就可以交稿了。」

    「開玩笑,我會被老總打死,然後我的稿子會像冥紙一樣的撒在我身上。」她已能預見那種景象。

    他雙手一攤︰「那我也沒轍了,我能幫的也只有這樣。」

    「真沒良心,算了,死馬當活馬醫,搞不好老總會欣賞也不一定了。」

    她將陳子威趕離他的寶座,大刺刺的坐在他的位子上埋頭苦抄——


    下午五點多,楊玉環瘦小的的身影在夕陽的映照下走進正宇大樓。因為陳子威不在身旁,她只能搭員工電梯至十七樓,再走樓上十八樓,此時員工都已下班,她不知陳子威是否也下班了。

    她無精打彩的開門進去,時而沒人,秘書下班走了,她想陳子威八成也離開了,正要關門去,陳子威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

    「你回來啦,我正等你一起下班去吃晚飯,等我收拾好資料就可以走了。」他將資料歸檔、電腦關機,然後大致整理一下桌面,再反鎖關門並輸入電腦密碼,開啟保全系統。「好了,走吧。」

    楊玉環一言不發的跟著走,也沒問他去哪兒吃飯。她坐入車內,很安心的任由他載她到任何地方。在她的感覺里,陳子威是超級正派人物。

    車子停在一處很有田園風味的小店前面,楊玉環很喜歡這間店獨樹一格的裝潢,尤其在看過價目表後更是滿意。

    「我以為你每次吃飯都一定要去大餐館,沒想到你也會來這種店。」她左顧右盼的欣賞店內的布置。

    陳子威用筷子敲她的頭。「什麼話,誰規定我一定要去大餐館吃飯?」

    「哎喲,你怎麼老是喜歡敲我的頭?討厭!」她摸摸被敲的疼痛處。

    「對不起,實在是你的頭敲起來特別順手,來,我幫你揉揉。」一隻手立刻伸過來。

    「不用,不用。」她左右躲閃著,但還是脫離不了他的魔掌。

    「啊哈,抓住了。」他的大手輕輕地在她額上揉著。

    楊玉環因他的接近感到臉紅心跳、手足無措,她乖乖坐著動也不敢動。

    「你怎麼了?臉好紅哦!」他明知故問,原本按在額上的手滑下她的臉頰。

    「沒……沒……沒有。」她結結巴巴的回應。

    陳子威輕抓著她的小臉仔細端詳,「這幾天跟著我,好像有長點肉,比較好看了。」

    「謝謝。」她扭捏不安地說,「啊,菜來了。」

    陳子威因侍者送菜來而撤回手,楊玉環也因此鬆了口氣。

    「我先開動。」她不等陳子威招呼就低頭猛吃,用餐時雙眼都不敢正視他,所以沒看見陳子威暗自空笑的樣子。

    結帳時,楊玉環又搶著付帳。

    「這一次換我請,今天我領薪水,你說過的,領薪水時我請客。」她從口袋內掏出錢把帳付清。

    坐車回家時,陳子威懷疑的問,「今天又不是領薪日,為什麼你會領薪?」

    「呃——這要問老板。」

    「你被開除了對了對?」他不用問她的老板也知道原因。

    「嗯。雜誌社的辦事效率挺快的,馬上就領到錢了。」她不想看他憐憫的表情,于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車內一陣沉默。

    「來我公司上班。」

    「什麼?!」楊玉環驚訝的抬頭問。

    陳子威眼看正前方的又說了一次︰「來我公司上班。」

    「我……我不行啦。我的學歷不高,又沒工作經驗,電腦也不會打,到你公司能做什麼?」她有自知之明的先行招認。

    「小妹,我正缺一位打雜、跑腿的小妹。」

    「騙人,以前就沒聽你說公司有欠小妹,怎麼我才被雜誌社開除,你公司立刻缺人。」她嬌嗔道。

    「總裁辦公室有太多機密文件,即使是小妹的工作也不可能隨隨便便找人來做,以前一時找不到人,秘書便兼做小妹的工作,你若來了,秘書就可以專心做好她自己分內的工作。」老狐狸說謊已不用打草稿便流利無比。

    「真的是這樣嗎?」她緊瞅著他的側臉,想從他臉上找出蛛絲馬跡。

    「真的,我騙你做什麼?我以前騙過你嗎?」

    她果真用心地回想。「是沒有,不過你會晃點我。」

    「天地良心,你到底來不來上班?我是信得過你才錄用你,否則就是天皇老子說情,我也不理會。」

    他有些不耐煩了,他從沒那麼窩囊過,正宇企業聘用職員有史以來第一次要老板親自出馬,並且還要百般說服,只差沒跪地磕頭。

    「我想還是不要好了。」

    「為什麼不要?」陳子威忍不住大吼。

    她也不甘示弱地大聲回話︰「你是兩面人,對待員工從沒給過好臉色看,以前你從沒凶過我,現在你只是問我要不要去你公司上班而已就開始凶我,臉臭臭的,等我真的成了正式員工那還得了?」

    車子正好在她的破木屋前停下來,她打開車門跳下車,站在屋子門前對他說︰「謝謝你的好意,以後我們不會再見了,這幾天勞你接送,請吃飯,我感謝萬分,再見。」

    語畢,很快地閃進屋內落鎖,一點也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

    她靠在木門上聽到車子離去的聲音,感覺有些悵然若失,狠狠敲自己一下頭,她自言自語地說︰「醒醒吧,灰姑娘時間已經到了,你還奢望什麼?像你這種貨色,人家哪會看得上你?」——

    鬧鐘準七點鈴聲大叫,楊玉環習慣性地從床上爬起來,切掉鬧鐘鈴聲,走進浴室打算梳洗,但進去不到一分鐘她又走出來,記起自己已經被炒魷魚不用趕著上班打卡。嘴馬張得大大地打個呵欠,她又爬回床上繼續蒙頭大睡,然而睡不到一小時就被人挖起來。

    「小環快起來,上班要來不及了。」陳子威拉下被子輕拍她的臉頰。

    「別吵,今天不用上班。」揮開他的手,再拉起被子蒙頭大睡。

    「小環,今天不用上班,」她揮開他的手,再拉起被子蒙頭大睡。

    「小環,你今天要上班,快起床別睡了。「他伸手又將被子扯下來。」

    楊玉環微微睜開眼想看看是誰這麼沒有天良,吵得她不得安寧,看清來人後猛然坐起來,用手指著他。

    「你怎麼進來的?」她受驚嚇地問。

    「正大光明進來的。」

    「不可能,昨晚我明明把門鎖了,睡前我還查看過的。」她很肯定。

    「你所謂的門鎖是我手上這個東西嗎?」陳子威把手中的鎖丟上丟下地把玩著。

    楊玉環仔細後大叫︰「什麼!你把我的鎖拆了。」

    陳子威佯裝無辜獎,「我哪有拆,今早我輕輕一碰,它就掉下來了。不能怪我。」

    楊玉環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想到又要花錢找人來修鎖,她的頭就痛了,于是倒回床上躺著。

    「算了,你不能再睡了,快去梳洗更衣,我們要去上班。」陳子威用力將拉起身。

    「我昨晚已經跟你說過,我不要去你公司上班,你聽不懂國語是不是?」她無奈說,一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樣子。

    他不理會她,自顧自地說道︰「月薪三萬王,工作七小時,保證老板不凶人,」她環視著房間,發現角落有一箱泡麵,立刻又加了一句︰「並且」供吃供住。

    「你少來了,當我三歲小孩那麼好騙,哪有公司提供這麼好的福利,又不是慈善機構。」她瞥瞥嘴不信地咕噥。

    「怎麼沒有?若不是你沒小孩,我還會再告訴你。本公司設有託兒中心。」

    「真的嗎?」她地斜眼睨他。

    「從沒人也質疑我的話,你是第一個。」

    她笑著搔搔頭,「我比較不怕死嘛,既然堅持要我去你公司上班,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不過,你要認清事實,是你請我去的哦,不是我求來的。」瞧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是我自找的,快去梳洗吧,跟你說那麼多我上班都遲到了,恭喜你又打破紀錄,成了第一位使我上班遲到的人。」

    「哈!」她得意地叫了一聲。

    「哈什麼哈?快起身啊,難不成還要我彎腰恭請?」他沒好氣地說。

    「誰希罕,你先走開我才要起來。」

    「幹嘛,你身上有穿衣服又不是光溜溜不能見人。」

    楊玉環羞得滿臉潮紅。

    「不會吧,你上身不是穿著T恤,莫非……」他賊笑地瞄她蓋著棉被的下半身。

    「看什麼看!」她下意識地將棉被裹緊一點,其實她很相信他的為人,知道他不會亂,何況憑她的他也瞧不上眼,只是他那賊樣讓她很不好意思。

    「好吧,不看,誰教我是正人君子。」他邊說邊走出房間,並順手把門帶上。突然,門又打開,「我用想的可不可以?」

    已下床的楊玉環尖叫一聲又跳回床蓋上被子。

    「把門關上。」她拿枕頭丟他,陳子威趕緊把門關上,「再開門就把你斃了。」她大聲威脅道。

    門外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


    陳子威的辦公室里多放了張小辦公桌,桌上還放有刻著「楊玉環」三個字的名牌。

    楊玉環一進門就看到這張淺綠色的桌子。

    「哇,有我專用的辦公桌耶。」她高興的跑過去坐在椅子上,臉貼著桌面,很滿足地笑著。

    她做過好多種「為期不長」的工作,每次都是和人共用一張桌子,不然就是拿把椅子靠牆坐,這張辦公桌比家里那張舊茶几來得漂亮且好,而且上面放有她的名牌,她想,能在這里工作真好,只是當個小妹就有專屬的座位,哪天不待了,再跟陳子威商量看看能不能出個半價將它買回來。

    陶醉過後,她皺起眉抬頭找陳子威,看到他坐在自己辦公桌後笑著看她,楊玉環有些生氣地嘟著嘴質問︰「你就這麼篤定我一定會來這里工作?」

    「臭美,看在這張漂亮辦公桌的份上,我原諒你。」說完,又開心地摸著桌面。

    這時有人敲門,陳子威立刻換上一副嚇死人不償命的面孔。

    「進來。」

    秘書小姐推門而入,戰戰兢兢地向總裁報告一天的工作事項。

    一整個上午,楊玉環除了幫陳大總裁泡過一杯咖啡外,其他時間可說無事可做,閒得想打瞌睡。

    「總裁,要不要我幫你再泡杯咖啡或做些什麼?」她懶洋洋地趴在桌上,很沒精神地問。

    陳子威原來聚精會神地低頭看文件,猛然抬頭看她。

    「你叫我什麼?」

    「總裁呀,不然要叫什麼?」

    「你以前怎麼叫我?」他反問。

    「陳子威呀。」

    「很好,就這樣,不需要改。」

    楊玉環呵呵呵地笑起來,「有病,哪有人對自己的老板連名帶姓的叫,又不是不想混了,以前我們是朋友,現在我們是主雇,關係不同當然稱呼也不同。」

    「我不要你叫我總裁,聽起來感覺很奇怪。」

    「別人叫總裁就不奇怪,我叫總裁就奇怪,什麼歪理嘛!」她不平的皺皺俏鼻。

    陳子威橫眉豎眼地瞪她,「我怎麼說你怎麼做,這里我最大。」

    楊玉環聳聳肩,「隨你,付我薪水的人最大。」見陳子威又低頭看文件,于是再問一遍︰「嘿!我問你要不要喝咖啡或什麼的?」

    楊玉環閒得發慌,她站起來打開辦公室的門準備走出去。

    「你要去哪里?」陳子威聽到開門聲抬頭問。

    「上廁所啊,難道這也要向你報告,不會吧?」她不知大公司的規矩如此嚴格,上個廁所也要報告,她想上廁所回來搞不好還要寫報告呈交上級。

    「你可以使用房間內的廁所。」

    「不要。」

    「為什麼不要?」

    「我喜歡外面走廊盡頭的那間化妝室,」說完就跑出去用辦把門關上。

    她從秘書面前走過去時看到她目瞪口呆的樣子,楊玉環對她咧嘴一笑快速離去。

    一個小時了,楊玉環離開辦公室到外面上廁所足足一個小時還未回來,陳子威想她這麼大的人應該不會被拐騙失蹤才對,一定是跑到哪里摸魚去了,他先到化發室探查一下,確定她人不在里面便一層、一層樓逐樓往下找,終于在十一樓見到她的人影。

    看她如無頭蒼蠅般跑來跑去,而且累得臉通紅,不禁心頭一把火揚起,氣急敗環地大吼︰「楊玉環!」

    嘈雜的辦公室霎時沉靜無聲。

    楊玉環緊煞住腳步,望向吼聲來源,邊喘氣用袖子擦汗的走到他面前,和顏悅色地說︰「你怎麼下來了?真難得見你離開辦公桌。」

    「你在這兒做什麼?」他咬牙切齒地問。

    「送文件呀,我看他們好忙就幫忙送文件、遞茶水,小妹不就是做這些工作?」她傻呼呼地回答,沒看見陳子威的臉色已難看到了極點。

    「你是我的專屬小妹,不需要幫別人做事。這里的工作十一樓的基層職員會做,不用你插手幫忙。」

    陳子威冷眼環視辦公室一圈,所有看戲的職員趕緊低頭辦公,一名男性助理急急地接過楊玉環手中的文件閃到一邊去。

    楊玉環手中一空,立刻被陳子威拉出去會電梯離開,等總裁一走,警報解除,十一樓的職員全大大地舒口氣。

    在電梯內,楊玉環一臉胡涂地問︰「你找我幹嘛?」

    陳子威抬手看一下手表,時間十一點半,他淡淡地回答︰「吃飯。」有她在身旁,火氣頓時消了不少。

    「啊,中午啦。時間過得好快。」

    陳子威聽到她說的話,不禁皺起眉頭。

    「以後你不要幫別人做事,你只要做好我交代的工作即可,其他的事你不要管。」

    「為什麼?因為我很閒,幫幫別人的忙有啥關係?」

    「因為公司里的每人各司其職,各有各的工作,你不要撈過界,如果工作太多真忙不過來,部門的主管會再聘用新人。像你跑來十一樓幫忙他們送文件,那當我有事找你時怎麼辦?」

    說得頭頭是道,實際上是不希望她離開他的視線太久。沒看到她的人,情緒總是浮躁不定。

    「說的也是,好吧,以後我沒事做就發呆數手指好了。」講得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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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00:35:5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電梯到達地下室停車場,陳子威打算開車出去吃飯。

    「陳子威,你不在公司的自助餐廳吃飯嗎?」楊玉環不解地問。

    「不,我都在外頭吃。」他打開車門坐進去。

    「可是你不在公司吃飯,怎麼知道餐廳做的菜她不好?員工的反應如何?」她站在車旁追問。

    「先坐進來。」見她坐好後,他將車開出地下室時才說︰「我知道餐廳的菜色不錯,公司員工有百分這八十在公司內用餐。」

    「你又知道?」她才不信。

    「餐廳每星期都會開菜單給總務部的人過目,而且每三個月做一次意見調查,到目前為止員工反應都很好。」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在公司餐廳用餐?既省時、省錢又方便。」

    陳子威用一種「你很笨」的眼光斜睨著她。

    「我若去吃,用餐的員工會吃不下飯,我每天不辭辛勞地開車出外用餐就是為了體恤員工,讓他們擁有輕鬆的午餐時間。」

    她想了一下,「說得也對,你老是板著一張臭臉,誰看到你都會吃不下飯。」

    「那你怎麼不會?」

    「嘿、嘿、嘿,我有一副鐵胃,而且平常對著你練功,已經練到可以對你視而不見的地步。」她開玩笑說。

    「哦,是嗎?如果你的功力再更上一層會到達什麼境界。」陳子威配合著胡扯。

    「哇塞,那就更不得了了,即使你對我獅子吼,我也能泰然處之。」她興奮的說,還裝模作樣運氣練功。

    陳子威白了她一眼,「我想你早就紅到這種境界了。」之前對她吼叫不見有何懼怕反應,倒是還能笑臉相迎。

    陳子威白了她一眼,「我相你早已練到這種境界了。」之前對她吼叫不見有何懼怕反應,倒是還能笑臉相迎。

    「還早還早,正在努力修練中。」

    他將車停好。「下車,在這里用餐。」

    楊玉環看看餐館門面,「陳子威,我的伙食費有多少?吃得起這頓飯嗎?」她懷疑地問。

    「報公帳,走啦。」說完,硬拖著她進去——

    中午用完餐,楊玉環在總裁辦公室內的小套房睡午覺,下午的時間就在東摸西摸、看報、喝茶、上廁所等瑣碎的事情中熬過去。

    陳子威的秘書有時送公進去請總裁批示,見總裁頭苦幹地閱覽公文,而楊玉環卻坐在一邊看報喝,心中忍不住發笑,誰才是老板呀?

    「下班了,好棒哦。」楊玉環興高采烈的歡呼。

    陳子威潑盆冷水,「別人是下班了,但是你還沒有,因為我的工作還未做完,你必須等到我工作結束後才可以走。」

    「哪有這樣的?」頓時她的精神委靡下來。

    「第一,今天上班遲到加班補足時間,第二,誰教你跟錯上司,現在乖乖地別吵,我工作快結束了。」

    所謂快結束即代表公司員工走光,街道華燈初上。

    「好了,桌上的文件收拾收拾就可以走了。」陳子威站起來伸個懶腰。

    「我的媽呀,總算可以走了。」她跟著伸懶腰。

    陳子威笑看著她。「沒做事還敢喊累。」

    「就是沒事做才累,可見我是天生勞碌命,閒不得的。」她自嘲道。

    「走吧,明天自己帶書來看好打發時間。」他攬住她的肩走出辦公室。

    楊玉環已習慣他偶爾對她做些身體上的小接觸,因此不以為意的任他攬著肩頭走。

    陳子威見她不再你剛認識時那般閃躲著自己的碰觸,眼底露出滿意的光芒,對自己的計劃又跨前一步感到欣喜。

    驅車送她回家的途中,他以不經意的口吻對他說,「今晚就搬來我家住吧,另外再找個時間去向屋主退租。」

    「為什麼?」她驚訝地問。

    「那木屋老舊不牢靠,強風一來恐怕就吹垮了,何況你忘了大門的鎖壞了,今晚怎麼鎖門?」

    「簡單,我用繩索一綁就行了。」

    他斥道︰「那怎麼行?一個女孩子家獨居又沒鎖門是很危險的,難道你沒看見報紙上的社會新聞,十之八九都是搶劫、殺人,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待在木屋,今晚東西收一收般到我家住。」

    「可是孤男寡女同住一屋會遭人誤會,到時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啦。反正以前這種情形也發生過。暫用繩子綁綁,隔天請人修理好了。我看我住到現在不也安然無恙。」

    「誰說孤男寡女同住一屋?房子里還有兩名佣人,以前你不認識我,自然管不到你,現在可不容你如此。」

    「兩名佣人哪算數?」她猛拍一下手。「啊,我想起來了,你不是說過公司有宿舍嗎?我可以搬去宿舍住,問題不就解決了?」楊玉環非常得意自己的小聰明總能在臨危時派上用場。

    「宿舍客滿,暫沒空房可住,先住我那兒,等宿舍空出來再搬進去。」他早想好說詞應付。

    楊玉環不死心地說道︰「我可以去賓館睡一晚。」

    陳子威驚急的吼︰「那更不行,那種地方龍蛇雜處的,我不放心。」

    「咦——你極力說服我去住你家,你有何企圖?」她佯裝害怕地緊貼車門。

    他沒好氣地輕打她的頭,」你也真奇怪,到我家住會很可怕嗎?推三阻四的,我又不會吃了你,別人想來我還不歡迎呢。若不是見你我交情甚好,我還不願意你搬進來住。」

    「可是為什麼我會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她嘟嘴低聲喃喃。

    陳子威聽了朗聲大笑,幫作凶狠狀。「我要你進得來出不去!」——


    自從楊玉環住進陳子威家後,莫名其妙的就走不了了,每天都跟陳子威一起上下班,于是一些流言便在公司內傳揚開,唯獨當事人不知情。

    有了第一天上班的經驗,楊玉環都會背著一個書包到公司,書包里放有小說、雜誌、漫畫,真是名副其實的「書包」。

    陳子威怕她無事可做及無聊,偶爾也會叫她送文件到各部門去,讓她活動活動。

    每當楊玉環送文件到各部門時,部門經理都對她非常客氣有,楊玉環在陳子威面前直稱贊他們,但他只是心中有數的笑笑。

    「小環,將這個送到業務部。」一份文件放至她桌上。

    「好。」

    「她勤快的拿了文件衝出辦公室,直赴業務部,當她想離開業務部時正好有電話響起。

    「嘿,這通電話好像是說阿拉伯語的,小李人呢?叫他快來接,」接電話的家伙大喊。

    「小李不在,好像出去了。」一個女聲回應。

    「那小洲呢?叫他來也行。」

    「他出公差了。」又有人回道。

    「怎麼辦?有誰會講阿拉伯語?」手持電話的人急得直冒汗。

    業務部的職員面面相覷,愣在當場。

    楊玉環見此情形,一馬當先的跑過去接電話。和對方員嘰哩呱啦地說了起來。電話剛掛斷又一通電話響起,好順手的接起,這次講的是法語,流利的交談不禁讓業務部的職員對她刮目相看。

    電話掛斷後,楊玉環將她所接聽到的電話內容轉述給旁人聽,請對方記下來,待她離去後,業務部響起一片嘈雜聲,話題全繞著楊玉環打繞。

    方才接電話的那位仁兄不禁嘆道︰「想不到區區一個小妹這麼厲害,看她長得不起眼,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真是太小看她了,無怪乎能待在總裁身邊。」

    「是呀,看她年紀輕輕的,居然會講阿拉伯語及法語,後生可畏呀,我們若不多多充實自己,早晚會被新進人員幹掉。」

    當然,當光榮事件迅速在各部門間流傳,使得楊玉環的知名度提高不少。

    「晃回來啦?」陳子威放下手中的筆,暫停手邊的工作,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她。

    楊玉環注意到他不尋常的眼神,納悶地看看自己身上是否有不妥的地方,扣子有扣,拉鏈有拉,一切完美無缺。

    「喂——陳子威,魂歸來兮哦!」她開玩笑地喊道。

    他還是沒反應。

    楊玉環走到他桌前微微彎腰,兩眼和他對視,伸出食指和中指像剪刀般一開一合,口中念道︰「卡嚓、卡嚓」從他眼前橫越過去。

    「你在幹嘛?」他總算開口了。

    「剪你的視線,不讓你再繼續盯著我瞧。」

    他往後靠向椅背,以談天的口吻說,「你有沒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她一頭霧水,想不出自己有什麼事應該跟他報備。

    陳子威見她茫然的表情知道她是真的不懂他在問什麼,于是暗示性地提了一下。

    「剛剛業務經理來過電話,說你在那邊幫了他一個忙,他很感謝。」

    「哦,小事一椿,沒什麼好說的。」她坐回自己的位子,拿起未看完的漫畫繼續看。

    「我不知道你會說阿拉伯語和法語,你還會哪幾種語言?」陳子威很認真地問。

    楊玉環感覺不出他的認真,眼睛盯著漫畫看,隨口應道︰「多著呢!」

    「小環,我在跟你說話,把漫畫放下。」

    她放下漫畫,雙手放在膝上,調皮的故作正襟危坐樣。

    「說吧,你想問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除了阿拉伯語和法語,你還會說哪一種語言?」

    「我想一想,」她用手托腮,頭為傾斜的念著︰「日語、德語、英語、西班牙語、台語算不算?」

    「什麼!外加前兩項你總共會說六種外語。」他頗為震驚,看她「純蠢」的,想不到是大智若愚型的人,真所謂人不可貌相。

    「沒有啦,只是懂一點皮毛,也不算是會,況且我也只會說和聽,不會讀和寫,半吊子啦。」她不好意思的揮揮手。

    「你不是說你從小和阿婆相依為命,書得不多,你是如何學會這麼多種語言?別告訴我說你住在聯合國。」最後一句他以開玩笑的口氣說。

    她笑吟吟地回答︰「不中亦不遠,再猜猜看,答對有獎。」

    「不中亦不遠?什麼意思?」他愣了一下。

    「猜猜看嘛。」楊玉環頑皮的笑著,想跟他玩猜跡游戲。

    「楊玉環,你不直說我就扣你薪水。」陳子威沒耐性的威脅著因為他太想知道答案了。

    她噘起了紅唇,「先生,你一點幽默感都沒有耶?」

    「楊玉環」他咬牙切齒的低吼。

    「我說,我說,不准扣我的薪水,」她先喝口水潤潤喉,「我七歲那年,阿婆到日本人家幫佣,我們住在日本夫婦家,在朝夕相處之下,久而久之就學會日語啦。然後,日本夫婦被調回國,他們可憐我和阿婆沒工作又沒地方住,就介紹阿婆到一個大使家幫佣,然後那大使返國,又介紹阿婆到另一駐台辦事處人員家幫佣,我們就在這些外國人家流浪,一直到去年阿婆死掉,我才搬出外國人家,自己出來找工作,再後就遇上你。平均三年搬一次家,如果你在一個只能說外語的地方待上三年,最起碼的說和聽不會才怪,連我阿婆外語流利的程度都能上台演講當然,外國夫婦的小孩功不可沒,我常常和他們一起玩,一起上課。」

    「在正常情況下,普通人要學會第二種語言不簡單,何況是六種,而你才二十六歲,年紀輕就會六種語言,真不曉得你過去坎坷的經歷算不算不因禍得福?得知這消息對他而言震驚太大,一時難以接受。

    「這哪算因禍得福?只會說和聽有何用?還不是找不到工作,好不容易在雜誌社謀得一份工作,不滿三個月就因你而被解雇,就連我在啊——」楊玉環驚慌地大叫一聲︰「我放在俱樂部的衣服及皮包忘了拿回來。天呀!事隔那麼久,他們一定會把東西丟了。」

    思及她曾穿得衣不蔽體地站在「花花公子俱樂部」上班,一肌怒火心竄,他撇撇嘴不地說道︰「你那套衣服和皮包丟了也沒關係,反正不是什麼高級品,再就有了。」

    楊玉環聞言大吼︰「就算不是高級品也不能浪費,何況那天穿的衣服還是新買的。」她沮喪地抱著頭,「該死的,這下子損失慘重。」她突然站起來邁步走向門口。「我現在要去俱樂部問問,搞不好東西還在。」

    「回來,打電話問就知道了。」陳子威想都不想便拿起電話撥號,電話接通了。「喂,小紀,還記不記得我從你那里帶走的那位兔女郎,她的東西放在俱樂部找找看還在不在,嗯,要送來我公司好,有空再談。」電話掛斷後他對她說︰「東西還在,晚一點會送過來。」

    「那就好。」她放心了,張嘴打了個呵欠,「好睏。昨晚太晚睡沒睡飽。」楊玉環把桌上的書拿到一邊放,雙臂交叉當枕頭趴在桌子上睡。

    「小環。」

    「什麼事?」她懶得抬頭,閉著眼睛問。

    「想睡到房間里面睡,不要趴在桌上,很難看。」

    「不要,我懶得動。」聲音有氣無力地,顯然快睡著了。

    陳子威嘆口氣,走到她身邊彎腰將她一把抱起來。

    「喂,你要幹什麼?」她被嚇醒,手腳揮舞著。

    「別動,摔在在上我可不負責任。」他厲聲說。

    楊玉環霎時僵住,不敢再亂動,血管內的激流竄燒,臉紅心跳的任他抱著。

    陳子威抱她進房後,將她安放在床上,並拉起棉被蓋在身上。

    「快睡吧。」揉揉她的頭髮後就走出去。

    楊玉環這會兒哪睡得著,身體上的觸感猶在,教她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總裁,有位自稱小紀的先生來訪。」秘書悅耳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

    「請他進來。」

    陳子威低頭批閱文件直到聽見開門聲才抬頭招呼來人。

    「坐,」他指向沙發,「這麼快就來啦,不是說會晚一點?」

    「你交代的事豈敢延誤。」小紀東張西望的,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在找什麼?」陳子威淡然地問。

    「聽說你請了一位小妹,怎麼不見端茶招呼客人?你我雖是老朋友了,也不能把這項基本禮儀給省略啊。」

    陳子威按通話鍵請秘書泡杯茶送進來。

    「咦,小妹請來不用,叫秘書兼差,太此薄彼了吧。」他不懷好意的笑著,是聽聞些什麼小道消息。

    「她在休息。」

    「休息?」小紀故作大驚小怪地叫著︰「哇!好大牌的員工,工作時間敢偷懶。」

    秘書敲敲門送茶進來後立刻退出辦公室。

    小紀喝口茶後,立即起身,「借用一下廁所。」逕自往小套房的方向走去。

    「小紀,別進去。」陳子威緊張的大叫。

    小紀挑了挑眉,戲謔地問道︰「為什麼不能進去?里面有人?」

    「她在里面睡覺。」陳子威盡量表現出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誰?」他促狹地追問。

    「小妹。」陳子威冷然問道。

    「哦——喔,被我逮到了。」小紀奸笑的坐回原位,翹起二郎腿抖呀抖的。「快從實招來。」

    「招什麼?」他裝傻。

    「還裝,招她的姓名、背景,招她如何勾引你。快說,否則我馬上打電話告訴你遠在美國的父母,說你找到意中人,相信他們會立刻趕來見見未來的媳婦。」小紀示威似的拿行動電話在他面前晃。

    「小紀,別亂說,我和她八字都還沒一撇,別壞了人家的名譽。」陳子威厲聲警告。

    小紀依舊是嘻皮笑臉的,「行,告訴我她是誰?哪位名門之後?我認不認識?老實說,否則我管不住自己的這張嘴巴。」

    陳子威也瞪眼。「你比記者還討人厭。」

    小紀不怒反笑,「哈有關你的事我都很好奇,誰教你老裝成紋風不動的死人樣,又不近女色,有時我還懷疑你是不是有斷袖癖,害我好緊張。難得這次有機會探得你的隱私,不盤問清楚怎麼行?瞪我沒用,我不是你的員工,我才不怕你。」他舉杯喝茶,好整以暇的坐著︰「說吧,我洗耳恭聽。」

    小紀手上拿著行動電話礙眼地在他面前搖晃。

    陳子威忌憚于他的威嚇,瞠目怒視地招認。

    「這女孩你見過,就是上回在你俱樂部上了半天班,被我強迫帶出場的那位,也是你身邊那包東西的主人。」

    小紀仔細回想。

    「是不是那晚坐在你面前、穿著西裝外套、人瘦得像竹竿,藝名叫……」他彈一下手指,「對了,瑪現蓮夢露的那個。」

    陳子威點點頭,「就是她。」

    他一承認,小紀馬上笑趴在沙發上。

    「哈……真好笑,瑪麗蓮夢露,哈」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連陳子威也忍俊不住地加入笑聲中。

    「拜託,你怎麼會看上她?」小紀勉強止住笑,擦著眼角的淚水,「她長得不漂亮,身材又不好,若不是你隔天幫她辭職,我也會請她走路,當初她的人真沒眼光。」

    「小紀,不要亂批評,若有結果的話,以後你見到她可要叫聲嫂子,」陳子威正色的說。笑歸笑,他可不容人批評楊玉環,即使是好朋友。

    小紀愣了一下,「你來真的啊,不會嗎?你是看上她哪一點?」

    陳子威微笑地說︰「看上她的‘真’。」

    「真?好玄哦,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

    「跟你說你也不懂,這種事要自個兒體會,只能意會不能言傳,以後你若遇上了就懂了。」陳子威笑得好幸福。

    「喲——看你的表情好像婚期將近,我是不是可以打電話向伯父母報備一下。省得他們沒心理準備,手忙腳亂。」

    「不行,不行,如同我告訴你的,我們倆八字都還沒一撇,我尚在努力中,可不想前功盡棄。」陳子威的表情可謂驚到了極點。

    「請問你們已經進行到A、B、C哪個階段?」這件花邊新聞可比什麼社會頭條新聞來得精采,不問清楚太對不起自己了。

    「連手都不算正式牽過。」說來有點糗。

    小紀聽了,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好,現代柳下惠,你們認識至今時間也不算短,居然連牽手、接吻的程度都不到,是你魅力不夠還是她想當聖女?」

    「都不是,她不是煙花女子,也跟你平常接觸的女人不一樣,總而言之,我必須慢慢來,先讓她習慣我這個人後才能更進一步,循序漸進,免得嚇跑她。

    剛說完,小套房的房讓打開,楊玉環睡眼惺忪走出來。

    「怎麼睡一下就醒了,」陳子威看看手腕上的表。「這還不到一小時嘛。」

    「是呀,怕睡太久晚上睡不著。」楊玉揉揉眼睛。「咦——有客人來啊,對不起,我馬上去泡茶。」

    「不用了。」陳子威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交給她。「你把這份文件送去企劃部。」

    「好。」她拿了就走出去。

    小紀的眼睛從楊玉環出現就一直盯著瞧。眼光隨她走出動關上門後才轉回來。

    「好像跟我第一次見到的大不相同,你確定她是那位瑪麗蓮夢露?」小紀懷疑地問。

    「當然是她,以前她太瘦了,自從跟我在一起後,我每天用山珍海味養她,現在稍微長肉,總算有點效了。」他很滿意地微笑著。

    小紀以他看女人的專業眼光評論︰「還不夠完美。我估計她身上再多十公斤左右的肉會更完美,子威,沒想到她是顆蒙塵的明珠。還是你有眼光。

    「那當然,不過外表不是很重要的,重要的是內在美。」他嘆氣道︰「現在已很難找到內外兼備的人了。幸好我找到她。」

    「由你這番話看來,黃金單身漢的榜首要換人囉。」小紀站起身,「我要走了,祝你早日贏得美人歸。」

    「這麼快,不多坐會兒?」陳子威挽留道。

    「秘密已經挖出來了,再坐下去有什麼意思?」小紀打開辦公室的門。突然回過頭來說。「不管如何,她至少讓你的表情多一些變化,關于這點我甘拜下風。」

    小紀走後,不一會兒楊玉環就開門進來。

    「客人走啦?」

    陳子威遞給她一個紙袋。「你的東西。」

    「送來啦,真好,」她低頭清點紙袋內的物品。

    「是剛剛那位先生替你送來的。」

    「哎呀!你不早說,最起碼我要跟人家道謝一聲嘛。」她有些懊惱。

    「你不知道他是誰?」陳子威非常驚訝

    「不是你的朋友嗎?」

    「是,是我的朋友,也是花花公子俱樂部的負責人。」

    「什麼,我以前的老板?這麼年輕就當老板,好厲害哦!」她訝異地贊嘆道。

    陳子威聽了很吃味,「我也很年輕就當了老板,規模比他的還大,你怎麼不說我很厲害?」

    楊玉環笑了笑,「這不一樣,你看起來就像是天生要當老板的人,若說你的成就沒他大,那才奇怪。」

    她的回答取悅了陳子威。

    「哦,對了,明天我要請半天的假。」

    「為什麼請假?」陳子威自得意滿地表情立刻收斂起來。

    她不滿他的口氣為什麼突然變了,不過她還是老實地回答︰「明天是阿婆的忌日,我要去拜拜。」

    「好,准假,明天我陪你去。」

    「你去幹嘛?又沒你的事。」

    「去讓你阿婆看看你的老板是位正人君子,好讓她放心,免得她死後還掛念著你。」其實陳子威心里另有一套想法,但他不會笨到老實說出來,壞了他的計劃。

    「言之有理,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誠心的份上,讓你去。」她施恩的說。

    楊玉環將小紀喝過的茶杯拿去清洗,陳子威等她離去後兀自咕噥著︰「你阿婆以後也會是我阿婆,提早讓她看看未來的孫女婿有何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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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00:36:0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陳子威一早就開車載著楊玉環至郊外的一座小寺廟,這座寺廟後面蓋了一棟七層樓高的寶塔,專門用來供放死者的骨灰。

    寺廟及四周長滿與人齊高的雜草,由此看來此處的香火並不鼎盛,看來感覺好荒涼。

    陳子威打開後車箱拿出一些祭拜品,偕同楊玉環往納骨塔的方向走去。

    他們站在塔前,陳子威大略觀看了上一下這座納骨塔的外觀,非常老舊,但硬體結構還算堅固像這種老舊型的寶塔是不能指望它內部會設有可供搭乘的電梯。

    陳子威在對寶塔做完評估後心里已有了準備,如果要爬樓梯到七層的話,就當是在做健身運動吧!「我們要上第幾層?」他問。

    楊玉環看他面無表情,語音聽來很沉重,不禁取笑道:「陳子威,不要那麼嚴肅嘛。你的運氣很好,我們不往上走,不用辛苦的爬樓梯。」

    「不用爬樓梯,那是在一樓?」

    楊玉環搖搖頭,手往下指。

    「地下室?」他猜。

    「答對了,跟著我走吧。」

    她領著他走進塔里順著牆邊狹小的樓梯下地下室。地下室的光線不好,只有幾盞照明燈具,空氣中飄散著一股霉味,怪難聞的。

    陳子威的鼻子被刺激得發癢,忍不住用手揉揉鼻子還打了個噴嚏。

    「味道不好聞是吧?等一下就習慣了。」她同情的從口袋中掏出衛生紙給他。

    她領他至樓梯下的角落處停住。

    「就這兒了。」她對陳子成說,再轉身對角落的骨灰壇喊:「阿婆,我來看您了。」

    她將祭品擺在前面的小供桌上,燃香祭拜,嘴巴念念有辭,「阿婆,我現在在一家大公司工作,生活過得很好,您不要擔心我。阿婆,您在另個世界過得好不好?如果有事要托夢告訴我哦。還有,和我一起來、站在我旁邊的那位是我老板,他很照顧我,您在天上要順便好好保佑他。」

    楊玉環側頭偷看他一眼,又加一句:「當然,以後若我辭職不在他的公司工作,您就不必再保佑他了,免得您太辛勞。」說完,再用香拜了拜。

    她將香插入香爐中,往旁一看,陳子威也燃香等著祭拜。

    陳子威白她一眼,「我也要拜拜啊,走開,站旁邊一點,我有話要跟阿婆說。」

    楊玉環聽話的靠邊站,堅起耳朵想聽聽他要對阿婆說些什麼。

    陳子威高高舉起香明聲說道:「阿婆在上,孫婿在下,請受我一拜。」語畢,恭敬虛誠的朝靈位做九十度的大鞠躬。

    「阿婆,這次我特地前來向您做自我推薦。我叫陳子威,品性優良,如果小環不惹我生氣的話,我的個性還算溫和,本身經濟基礎良好,也無不良嗜好,總之是人中之龍,好得不能再好的最佳孫婿人選。小環前半輩子受您照顧,我衷心感謝您,她的後輩子由我照顧,請您安心的把她托付給我,我不會令您失望的。」

    他再朝靈位拜了拜,將香插好,當他望向楊玉環時,發覺她正目瞪口呆的楞在一旁。

    「小環,祭拜完了,我們到樓上透透氣吧!」他拉著失神的她上樓。

    走出寶塔站在陽光下,陳子威深吸口氣甩甩手臂運動一下。

    「喂,陳子威,剛剛你對阿婆說的話都是開玩笑的對不對?」楊玉環輕拉他的衣角引他注意。

    陳子威非常正經的與地對視,「你看我像是個會對死者牌位開玩笑的人嗎?」

    「不,不像,可是……對阿婆說謊不太好。」

    陳子威心想,他都已經在長輩前宣告了,她還不當真。

    嘆口氣,他以和緩的口吻問她:「你喜不喜歡我?」

    「不……不…不會不喜歡……我是說……很喜歡。」她緊張得語無倫次。

    「那我當你丈夫不好嗎?」他再問。

    楊玉環臉色酡紅如榴,不知所措的揮揮手,「不會不好,可是我們連男女朋友都不是,現在突然要當我丈夫是不是太快了?況且我們倆身分不配,門不當戶不對,你父母或許會反對,我……我也不知道。」

    陳子威的大手包住她交握的小手,微笑地說:「我倆的身分很相配,你不要妄自菲薄,至于婚姻大事由我自己做主,我父母沒有決定權,畢竟結婚的是我。為了讓你安心,我鄭重聲明,從此刻起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是我的女朋友,OK?」

    氣勢逼人的語氣令她不知不覺隨著他的話點點頭。

    「好,從現在起我們是男女朋友了,我會慢慢來,從頭開始追求你,直到你點頭願意成為我美麗的新娘。」

    楊玉環像被催眠似的再度點點頭。

    他莞爾地輕撫她的臉頰,嘴唇輕觸她的額角。

    「我去收拾祭品,在這里等我。」再留戀地摸摸她的臉頰後,陳子威疾步離開。

    楊玉環受到好大的驚嚇,陳子威的宣言猶在耳邊回響,感覺像在作夢一樣,她狠狠地捏自己的手臂,很痛,這證實不是在作夢,喜悅的心頓時飛揚起來。

    告白後的陳子威常不避諱地與楊玉環手牽手出現在公共場台中,每逢熟識之人詢問身旁女伴,他必坦然告知對方其身分為女友。如此宣揚開來,各報章雜誌免不了特別注意他們兩人的交往情形好做一番報導,甚至楊玉環以前工作過的‘第一線雜誌’,都派人來套交情,期望獲得獨家報導。

    她著實沒想過自己會有被記者們追逐的一天。一日下午,楊玉環煩悶的趴在桌上,懊惱自己的活動範圍除了公司及住家,哪兒也去不了。

    陳子威和楊玉環兩人成為記者群追蹤的目標,只要兩人有些小動作,隔日報章雜誌必會加油添醋地刊登出來。

    記者們緊迫盯人的敬業及無中生有的搖筆桿功力,

    讓楊玉環見識到什麼樣的人才夠資格稱為記者——

    「小環,怎麼了?這樣沒精神。」陳子威剛從會議室開完會回來,看她無精打彩的樣子,便疼愛地揉揉她的頭髮詢問道。

    「沒有,只是很煩、很無聊、無事可做、閒得發慌。」

    「無聊就看書呀,前幾天你不是很迷武俠小說?」

    「是啊,可是公司外面有記者站崗,我都無法去書店借書、買書,寸步難行呀!」她深深嘆口氣。

    陳子威不屑地撇撇嘴,「你別管他們,做你想做的事,把他們當隱形人就好了。」

    「說得倒簡單,我怕被記者批評沒氣質,還喜歡看沒營養的武俠小說,若被刊登出來多丟臉啊!」

    「何必管他說什麼,你只要跟平常一樣過日子,久而久之他們沒新聞挖就不跟蹤了。」

    「是呀,請問陳大總裁,依你的經驗,久而久之是多久的時間之後?」她嘲諷的問。

    「這個嘛」他用手摩挲下巴故作沉思狀,「當你成為我老婆之後,我再告訴你。」

    楊玉環羞紅著臉笑罵,「討厭,人家跟你說正經的。」

    陳子威笑而不答,再次揉揉她的頭髮,逕自工作去了。

    楊玉環繼續趴在桌上哀聲嘆氣,陳子威被她吵得無法工作,只好將她「下放」。

    「小環,派你去支援業務部,每一小時回來報到一次。」

    「為什麼每小時還要回來報到一次?很麻煩的。」

    她怨懟的瞪他一眼。

    「因為我會很想你。」陳子威不害燥的坦白。

    楊玉環第一次聽他說這樣露骨的話,詫異的逼近他的身側,雙目直勾勾地瞅著他。

    「你在看什麼?」他被她怪異的眼神瞧得渾身不對勁。

    「我想看你是不是在戲弄我?講話嘔心巴啦的,肯定大有文章。」眼睛還骨碌碌地在他身上打轉。

    陳子威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什麼嘔心巴啦,說得這麼難聽,這叫甜言蜜語懂不懂?情人講些甜言蜜語是正常的,難道你怕我坑你不成?」

    「這可說不定,古有明訓,'無奸不成商',看你事業做得這麼成功,一定是奸中之奸,我不防著點怎麼行?」

    陳子威敲她一記爆栗子。

    「我活了三十二年,第一次對女人甜言蜜語竟被你如此糟蹋,真不知該怨自己技巧不夠好,還是怪你不解風情。」

    楊玉環摸著被敲的頭,眼珠子轉呀轉的,「大概都有吧!」她睨視他懷疑的問道:「你真的是第一次對女人甜言蜜語呀?」

    陳子威沒好氣的白她一眼,不理會她.逕自埋頭繼續工作。

    楊玉環「嘿嘿」傻笑兩聲後,拿起自己的背包準備下樓。

    門才開啟即被陳子威叫住,「小環,你有護照嗎?」

    「沒有,幹嘛?」她回頭問。

    「明天將你的身分證及照片交給我,我幫你辦護照,改天帶你出國,順便避風頭,免得你成了籠中鳥,整天哀聲嘆氣的。」

    「真的?好棒哦!陳子威你是大、大、大的好人。」她驚喜的歡呼。

    陳子成見她高興得笑逐顏開,不禁勾起嘴角,也笑了起來。

    「小環,你過來。」他招招手。

    楊玉環蹦蹦跳跳的靠近他。「什麼事?」

    「近一點,頭低下來,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不能太大聲以防隔牆有耳。」

    楊玉環猜想這個「耳」八成是指鄰室的秘書,于是聽話的貼近他。

    陳子威很親密的附在她耳旁說:「記住一個小時回來報到一次,我真的會很想你。」語畢,以迅雷不被掩耳的速度給她一個蝕骨銷魂的熱吻。

    吻後,楊玉環臉上布滿紅潮,心跳如雷鳴,震驚的以手輕觸唇瓣,凝望他似笑非笑的雙眸。

    「由此熟練的技巧看來,這不會是你的第一次。」楊玉環回神後挖苦道。

    「我只把最好的給你,還想再來一次嗎?」他促狹的笑問,對自己的吻功得意非凡。

    楊玉環不回答,害羞的提著包包衝出辦公室。陳子威則在辦公室內開心不已的哼著小曲,精神百倍的努力工作。

    楊玉環在業務部可說是如魚得水快活得不得了。她和業務部的職員混得很熟,也和一些女同事成為好朋友,當工作不多時,大家會掏出零食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只要不妨礙工作,並且做好分內事,業務經理也就睜只眼閉只眼地隨她們去。

    楊玉環礙于約定,每個小時必回總裁辦公室報到一次,業務部的職員看她上上下下的跑,有人不禁出言調侃道:「小環啊,十八樓是不是個專門為你設置的打卡鐘?」

    「沒有啊。」她被問得莫名其妙。

    「既然沒有,你幹嘛每小時上樓一趟,向總裁打我們的小報告呀?」

    正宇企業的每位職員都知道她是總裁的女友,然而她善良、迷糊及開朗的個性,使人想要排斥厭惡她都很難,而地容易臉紅的面孔更是同事喜歡取笑她的原因之一。他們當然知道楊玉環不會打任何人小報告,這樣說無非是在逗她。

    「沒有,沒有。我哪敢打小報告,不被你們以間諜罪處死才怪。」她故作惶恐的拍拍胸口。

    「那你上上下下地在忙什麼?每次聊得正高興你就打斷話題離開,不老實回答,我們就逼供。」業務部職員吳小莉和楊玉環最是要好,于是兩手故作搔癢狀的在空中揮舞,以示懲罰。

    「我哪有在忙什麼,你們不見我上去很快就下來了,短時間內我能做什麼?」她反問。

    「好啊,不老實回答還'牽拖'一大堆,姊妹們,上。」小莉及其他女同事七手八腳的在她身上搔癢。

    「哈……哈…我投降,…哈……」楊玉環扭動著身軀笑個不停。幾位女同事們罷手後站在一旁等著再出擊,男同事們則坐在位子笑看她們胡鬧。

    半晌,楊玉環整整衣裳,嬌羞的說:「陳子威他說……」

    聽到總裁的名字,女同事個個興奮的堅起耳朵,男同事也興味盎然的圍靠過去,畢竟有關總裁的小道消息,說不好奇是騙人的。

    「他說我不在他身邊會很想我,叫我每小時回去讓他看一眼。」說完後,楊玉環害羞地低頭不敢見人。

    女同事們夸張的叫嚷,男同事們也裝模作樣的發出狼嗥。

    「看不出我們的冷面總裁也會說出這麼濃情蜜意的話,好肉麻哦!」小莉用手肘頂頂楊玉環的肩膀。

    「喂~~你們好討厭哦,這樣取笑人家,我要走了。」

    楊玉環困窘的跺著腳,臉上的紅暈泛到耳根子去。

    小莉止住笑意後挑眉說:「別笑她了,等一下她上樓跟總裁撒嬌告狀,大家可慘囉!」末了還是又取笑她一句。

    楊玉環羞赧的轉身要走,小莉不依的拉住她,「別走,別走,走了就不好玩啦,我們要對你實施再教育。」

    小莉笑著解釋:「你們想想,哪有人稱呼自己的男朋友是連名帶姓的叫,這種人不再教育行嗎?」

    「對、對、對。」周圍的同事支持的附和著。

    「所以說,小環,跟著我說一遍。子威——」小莉示範性的念著,後面那聲「威」字是拉得又嗲哆又長。

    楊玉環雞皮疙瘩全豎起,身體受不了的打個戰。

    「好嘔心哦,我學不來啦。」她笑罵地捶打小莉的肩膀一記。

    「的確太嘔心了,找女朋友要是這樣叫我的名字,我就一掌劈死她。小環,你要聽我的才對,我是男人,最清楚男人喜歡聽女人怎麼叫自己。你應該說,甜心或親愛的。°有位男同事變本加厲的提供意見,語中當然不乏取笑之意。

    「不對,不對。」另一位男同事接口了,「你應該叫他達令或親親,這樣他心里才爽。」

    「太爛了,太爛了……」又有人反駁,太多聲音同時響起,業務部鬧烘烘的不得安寧。

    「啊~~」楊玉環失聲大叫,「你們都淨出一些壞點子教我,我不玩了。」她紅著臉遁逃而去,辦公室頓時安靜了下來。

    「哇!女主角跑掉了,沒得玩啦。°有人抱怨道。

    「都是你講得太過分。」

    「我哪有,他才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辯,逼得經理不得不出面鎮壓,他乾咳一聲提醒職員。

    「各位,休息時間過了該工作啦。」

    正好桌上兩支電話同時響起,大伙吐吐舌頭恢復工作情緒。

    楊玉環搭電梯上樓時不斷地想,自己好像不該再連名帶姓的叫陳子威,感覺好生疏哦,她決定待會兒見面打招呼時要親密一點,讓他感受到她溫柔。

    「子威。」她站在陳子威的辦公桌前喚他,語氣簡短有力,像是軍人點名一般。

    陳子威故作正經、嚴肅的喊:「有。」隨即笑道:

    「你這樣叫我,害我以為我還在當兵.難不能放柔語氣再叫一次?」

    「不要,你在取笑我。」她嘟著嘴嬌嗔道。

    「不會,不會,我保證不笑,乖,再叫一次,快點,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我不喜歡你叫我陳子威,好像在叫陌生人一樣。」

    楊玉環猶豫了一下,心情緊張的叫︰「子威。」依然是簡短有力。

    陳子威板著臉孔憋住笑意,回了聲:「有。」然後還是壓抑不住地爆笑出聲。「練習不夠,多叫幾聲習慣就好多了。」他笑著說。

    楊玉環氣得握拳猛捶他的身體。

    「說好不笑人家的,大騙子,大騙子,我不理你了。」說完,跑進小套房內。

    「小環。」他內疚的敲敲門。

    「不准進來!」她大聲吼道。

    「好,好,不進去,我只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楊玉環聽出他語中還存有笑意,忿忿地捶床出氣。

    發洩過後,她想想自己的表現也太沒風度了,忍不住嘲笑自己。

    之後的幾天,陳子威帶她出國去日本玩,才哄得她再開口叫他的名。或許是環境使她放鬆心情,也或許是習慣了,現在她叫他不會再覺得別扭不順。回國後常聽楊玉環左一句「子威」、右一句「子威」,順口得不得了。出國兩個星期回來,果然如陳子威所料,花邊新聞的主角易人,公司外不再有記者站崗,楊玉環得以恢復昔日開小差的習慣。昔日開小差的習慣。

    下午,她趁著去郵局寄信件時,順便繞到書局買雜誌,回程時正好經過一家機車展售店,店內的人員站在外面發傳單,對有意購車的行人極力推銷。

    「小姐,參考看看。」一張宣傳單遞到楊玉環面前。

    她接過手低頭看宣傳單,再看看展示的機車,五十CC的小機車,造形很帥氣,車身金光閃閃,很引人心動。楊玉環情不自禁的走過去觸摸機車。

    她從很早以前就想買輛機車代步,但因為經濟狀況不太好,三餐吃飯都成問題了,哪還有余錢買機車。現在可不同了,她在正宇企業工作吃住不用花錢,日常的開銷又有陳子威支付,她一毛錢也沒花到,幾個月下來也存了十幾萬。她思村著一部機車三萬多,負擔得起,買了以後還可以騎機車去祭拜阿婆,不用麻煩陳子威接送,愈想愈覺得買部機車是對的。

    售車人員站在旁邊賣力的鼓動三才不爛之舌,大力、介紹這部五十CC的小機車完美到零缺點。

    「小姐,你若喜歡,本公司提供機車免費試騎,你可以試試看,這機車性能極佳,雖為五十CC,跑起來不比一百CC的差,你只要填個單子、以身分證抵押在這就能免費試車。」售車人員拿張表格放在她面前,再枝筆給她,態度積極得近似強迫。

    楊玉環惟恐有詐,事先問道:「會不會我試車回來後你們強逼我買車?」

    「不會啦,我們又不是開黑店,提供試車是因為我們公司對這款機車有信心,試騎過的人都贊不絕口,所以公司希望顧客多試車比較,滿意的話購車意願就高,不用怕我們會坑你啦!」

    「真的?」

    售車人員再三保證,楊玉環才安心的填妥表格,騎車上路。

    過了一會兒試騎回來後,她的確非常滿意,但平常節儉慣了,要她一下子付三萬多元買東西實在心疼。

    「小姐,怎麼樣,試騎的感覺如何?」售車人員問

    「很好。」她簡單的回答之後就沒下文了,但也沒有離去的意思。

    售車人員看她的表情覺得成功在望加把勁的說服,

    「小姐,不要再猶豫了,這款車剛推出銷路很好所剩不多,現在正值促銷期,本公司有給折扣優待,所以一輛機車才賣二萬多,過一陣子促銷期結束,你若是要買價格就提高嘍。」售車人員表現出一副好商量的姿態又說:「不然這樣好了,我賣車賺業績不跟你收佣金,從車款扣除,你考慮看看。」

    一番話說得楊玉環心動不已,咬牙狠下心決定購買了。她到附近的銀行領錢,很阿沙力的一次將車款付清,當場就騎機車回公司。

    她興匆匆的跑進辦公室,興奮地大喊:「子威,我告訴你,現在我是有車階級了。」楊玉環眉飛色舞地形容那輛五十CC的「高級」機車。

    陳子威聽了直皺眉,等她再講完最後只一句:「把車退掉。」

    「為什麼?」她不高興的喊道。

    「小環,台北的交通紊亂,騎機車很危險,你沒聽人家說'開車是鐵包肉,機車的肉包鐵'。你騎車上路我不放心,何況你上下班都坐我的車,你要去遠的地方我也可以接送,機車買來根本用不著,還是退回去吧。」

    「可是平常寄郵件或出去買東西時我可以騎,還有我也可以騎機車去祭拜阿婆,很方便的。」她找理由說服他。

    「什麼!你還想騎機車去祭拜阿婆。」他驚聲大叫,「納骨塔那麼遠,而且那里地方偏僻,人煙稀少,四周雜草叢生,你想一個人去那里,萬一出了問題怎麼辦?快把機車退回去,我再重復一遍,把機車退回去。」陳子威嘶聲咆哮。

    楊玉環泫然欲泣的絞著手指說:「機車不能退了。」

    「哪有這種事,大不了機車還給他,訂金不要。」陣子威心想訂金的金額不大,損失一點就算了。

    「小環,車在哪里?我叫總務室的人牽去退。」

    「呃……子威,車子不能退,因為車款我已經全部付清……」她忸怩不安的說。

    辦公室陷入一陣沉默。

    陳子威無奈的嘆口氣,「天才,第一次遇到你這種做事不三思而後行的人。」

    「子威,」楊玉環可憐兮兮的靠近他,「你不要生氣嘛,當時我也想了很多,如果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騎機車,打死我也不會買的。」

    陳子威拉她坐在自己腿上,將她遮住臉龐的秀發撥耳後。緩聲的說:「我不是禁止你騎車,只是台北的很亂,我擔心你的安全,如果是鄉下,路上車子不多,有輛機車代步我不反對。小環,答應我,你若要去祭拜阿婆一定要有我同行,知道嗎?」

    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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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00:36:2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陳子威望著楊玉環,很慎重地開口:「我看改天乾脆讓阿婆搬家好了,找個環境好一點的納骨塔安置。」

    「不、不、不。」楊玉環驚慌的拒絕。

    「為什麼不要。」他板起臉孔問。

    「呃……呃……」她扯扯前額的劉海猛想藉口。

    「時候未到,所以……所以……」支吾了老半天就是講不出個所以然來。

    「什麼叫時候未到?」他不懂。

    「嗯——我沒有存夠錢替阿婆搬家,所以時候未到。」她終究還是吐露真情。'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問題,」他笑著搖頭,「錢的方面由我負責,你不用顧慮那麼多。」

    「不行,不行,親兄弟明算帳,何況我們非親非故的。」

    「你在說什麼跟什麼,誰說我們非親非故?你不是我女朋友嗎?女朋友花男朋友錢是理所當然的事,再說將來阿婆也會是我阿婆,何必分那麼清楚?」

    「還是不行。」她很堅持。

    「又有什麼問題?」

    「我想…我想,假如以後我們分手了,阿婆的安置費我不知何年何月才還得清。」

    陳子威瞪她一眼,「我甘心付出,你若不放心怕我賴你,我們白紙黑字寫下來拿去法院公證如何?」

    「子威,這件事等我們關係穩定了以後再說好不好?」她拉著他的手,可憐兮兮哀求道。

    「何必等以後?我們馬上去公證結婚,把一切都定下來。」

    「我才不要,你那麼凶,我怕被你虐待。」她開著玩笑。

    「我凶?你還沒看過我真正凶的樣子,我現在示範給你看。」說完。他摟緊她,並在她身上搔癢。楊玉環邊笑邊叫,還咬了他一口。

    「哎喲!你咬我。」陳子威甩甩被咬的手。

    「活該,明知人家怕癢還在人家身上練五爪功,不咬你難消心頭之恨。」她看著他手背上的齒痕,笑得更得意。

    陳子威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很好,不咬你難消心頭之恨,這句話說得太好了。」他特別強調著。楊玉環驚覺情況有異,拔腿想逃卻已經來不及了。

    陳子威一手緊箍住她的身體,另一手將她的小臉固定住,性感而需索的嘴唇在她唇上霸道地移動,狠狠的啃咬她的雙唇。

    一會兒後他放開他,見她雙唇微濕紅腫,忍不住伸手在她唇上輕輕撫摸著。

    「痛不痛?」他憐惜的問。

    楊玉環紅著臉搖搖頭。陳子威微笑著輕撫她的臉頰,慢慢地再靠過去吻她,這一次吻得又輕又柔,專注得渾然忘我,連有人闖進辦公室都無所覺。

    當他們兩人停歇時,闖入者在旁大叫:「安可,安可!」

    兩人吃驚地望向發聲處,陳子威驚訝的大叫:「小紀!」

    楊玉環則害羞的躲進陳子威懷中。

    「繼續,繼續,當我不在場。」小紀嘻皮笑臉的靠在辦公桌旁,戲謔道。

    陳子威挑了挑眉,大方地回以微笑,「小環,應觀眾要求,臉抬起來,我們再表演一次給他看。」楊玉環不好意思的捶了下他的胸膛,跳下他的腿,

    「我去泡茶。」一溜煙地跑走了。

    「辦公室戀情,很幸福哦。」小紀調侃道。

    「是呀,你嫉妒嗎?」陳子威不以為意的說。

    「喲、喲。喲,久久不見,變得不一樣哦。」

    「哪里不一樣?」

    「你心里有數。」小紀是指他的態度。

    上次見面時,冰塊雖解凍但猶帶寒霜,這次可回溫了,難得陳子威笑臉迎人。

    「你怎麼進來的?」他問。

    小紀吊兒郎當的回答:「走進來的呀,你的秘書真好騙,三言兩語就讓我不經通報混進來了。」

    陳子威暗忖,這個秘書太失職,該換人了。

    「你來有事嗎?」他又問。

    「沒事就不能來呀?聊聊天不行嗎?嘿嘿嘿,這一次若不是臨時突襲,還真看不到精采鏡頭,這下子你不會再告訴我說連邊都沒沾了吧?」笑得好賊。

    「去!無聊男子。」陳子威啐他一口。

    「沒辦法!」小紀雙手一攤。等了一會兒,見陳子威沒再任何表示,不禁大叫:「嘿!,罵我無聊男子後就沒下文了,未免太爛了吧。」

    「不然,你還想我罵你什麼就明說吧,你知道的,罵人的詞藻我懂得不多。」其實陳子威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故意不提。

    「少來了,子威,裝傻不是你的才能之一,乖乖老實招供。」小紀使出絕招,拿出行動電話在他面前晃了晃。

    陳子威大皺其眉,「奇怪,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好奇心人皆有之,我只是對你的新聞特別感興趣。」

    「小紀,你該不會是暗戀我吧?我可事先聲明,我對同性不感興趣喲。」

    小紀擺了一個非常女性化的姿勢說:「我倒希望我是同性戀者,那我就有十足的理由纏住。」忽地又粗聲粗氣地說:「陳子威,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陳子威把臉一抹,心想自從和楊玉環在一起之後,自己的威嚴有逐漸遞減的趨勢,以往自己臉色一擺出來,都會便那些不識相或多事者噤若寒蟬,如今功效似乎不比以前,尤其是針對小紀,他以前是不會在自己面前這麼三八的。

    忽然,他聽到一種細微的聲音,整個人震了一下,轉頭一看,小紀拿著行動電話在他耳邊按鍵。

    陳子威倏地出手搶奪電話,被小紀閃了過去,沒搶到。

    「你在做什麼?」陳子威大吼。

    「你說呢?」小紀笑吟吟的往辦公桌上一坐。他嘆口氣無奈的說:「我和小環還在第一階段,如你所看到的,滿意了嗎?」他譏諷的問,心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也有逮到機會報復的一天。

   「‥天呀,進度真慢,你不會是有所隱瞞不好意思說吧?」小紀意有所指的暖味一笑。

    「小紀,別得寸進尺。」陳子威冷眼掃射過去。

    小紀知道開玩笑要適可而止,否則陳子威可會翻臉不認人,他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楊玉環這時捧著熱茶走進來,看到小紀高舉雙手,忍不住取笑道:「幹嘛,我是端茶進來又不是持槍搶劫,我保證絕不把茶淋在你頭上,你可以把手放下,不用投降啦。」

    小紀尷尬的放下手,悻悻然地摸摸鼻子。

    「我倒希望人能把茶淋在他頭上。」陳子威不安好心、咬牙切齒的說。

    小紀趕忙接過她手中的茶杯,不怕燙舌的大口大口喝完。

    「你這麼渴啊,要不要再倒茶給你?」楊玉環取回空杯子問。

    「不用,不用,目的達到我要走了。」他怕被人暗算,邊說邊倒退的走出辦公室。

    「子威,你朋友好奇怪哦,每次我一次出現他就匆匆離開,我有那麼可怕嗎?」

    「別理他,那個人有毛病,下次再見到他不要讓他靠近你。」他把小紀得像毒蛇猛獸一樣。突然,陳子威想到有一件事要告訴她,于是拉她入懷,雙手圈住她的腰說:「小環,德國分公司臨時有狀況,我必須過去看看,今晚我搭十點十分的飛機離開。」

    「你不帶我一起去嗎?」她感覺像被人拋棄一樣,可憐兮兮的問道。

    「我很想帶你去,可是臨時來不及辦簽證,等我回來再給你辦商務簽證,下次你就能和我一起出國了。」

    「你要出國多久?」尚未分離,她已開始依依不舍。

    「我估計最久一個禮拜,我會盡快趕回來。」他撫著她柔順的長發。「好了,快到下班時間了,我們先回家收拾行李,我必須提早一個小時到機場check-in。」

    回到住所吃過晚餐並收拾好行李,陳子威在等公司派車來接他去機場的空檔,交給玉環一封信並解釋其內容。

    「小環,以前我們不管去哪里都是同進同出,這次因我有事要獨自行動,才讓我察覺到自己忽略一件重要的事,這封信你收好,因時間上太匆促來不及請律師列為正式文件,不過他一樣具有法律效力。」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楊玉環打開信大略看了一下。「寫得好像遺囑哦。」

    「沒錯,所以你要仔細收好,等我回來後我會把它交給律師列為正式文件。」

    「我不要,要出門了淨說些不吉利的話。」她生氣的塞還給他。

    「小環,收好。」陳子威板起臉孔,「我答應阿婆要好好照顧你,這次出差能順利返回是最好不過,若不幸出了意外,以後你的生活才有保障。我信上有交代我父母,若我出事要好好照顧你,他們看完信之後會照顧你一輩子的。」尚未說完,楊玉環已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出聲。

    「你不要去嘛……」她哽咽地哀求。

    「小環,我這是未雨綢繆,又不是生離死別,你不要哭嘛……」他隨手抽了張面紙;「來,把眼淚鼻涕擦一擦。」

    楊玉環接過面紙隨便抹了一下臉,忽然門鈴響起,陳子威走到門邊按下對講機,「請問是哪位?」

    「總裁,公司派我來送您去機場。」接送人員回答道。

    「好,知道了,請等一下。」陳子威走到玉環的身邊,又抽張面紙抵在楊玉環的鼻子上。

    「鼻涕沒擦乾淨,用力。」擦完鼻涕後對她說:「車來了,在家記得想我,到德國我會打電話回來。「他匆促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提起小行李及公事包出門。

    楊玉環站在門外,紅著眼睛向他揮手,目送他離去。

    陳子威在高速公路上假寐,他閉著眼想好好體息一下,腦甲卻浮現未出家門時的景象,畫面像極了爸爸在安慰女兒,這一生認識這麼多的女人,也只有玉環最是真情流露,為了他安危哭得不計形象。在這世間有太多虛偽的人,他很高興自己尋得這一個「真」的女人。

    楊玉環節儉成性,當初搬家時,順道將未拆封的整箱泡麵搬到陳家。

    陳子威臨時出差的這段時間,楊玉環心想自己獨自一人不必麻煩佣人做飯,隨便吃吃即可,于是一連五天三餐都吃泡麵打發。

    陳子威在德國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因而提前回來,他回國後見到楊玉環,出口的第一句話竟是:「要命!」他端詳她的臉,氣急敗壞的問:「我不在國內的這幾天你吃了什麼?你看看自己,面黃肌瘦的,臉頰都陷下去了。」‧

    「會嗎?」她攬鏡自照。「除了感覺褲頭寬鬆些外,倒不覺得有你說得那麼嚴重。」然而事實就有陳子威說的那般嚴重。

    陳子威眼見自己以前努力喂食楊玉環的成果功虧一簣,心中的挫拆感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他體認到一項事項,就是楊玉環的身體構造與常人不同,胖得慢,瘦得快,減肥中心肯定是做不到她的生意。

    他無力地嘆口氣,「真希望把你當豬來養。」回國後休息不到半天,陳子威很快地又回到公司投入工作,直至下班時間到了他才有空喘口氣歇息一下。

    冬天的夜降臨得快,早晚溫差大,楊玉環坐在位子上猛打噴嚏。

    「怎麼不穿外套?著涼了可不好。」陳子威關心的問

    「今天早上急著去機場接你,忘了帶外套出門,何況早上還出大太陽呢。」說完又打了一個噴嚏。

    「你喲,迷迷糊糊的總讓我操心,真不敢想像阿婆去世後你是怎麼過日子的,自己小心些,我沒辦法時時刻刻盯著你。」他將自己的外套遞給她。

    「我穿了你怎麼辦?」她又遞給他。

    「我壯得跟牛一樣,身上的脂肪也比你多,足夠御寒,況且我剛從德國回來,那里比台灣冷多了,台灣的氣候對我來說可算溫暖。總之,你不用擔心我,快穿上外套就對了。」

    楊玉環確實感到有點冷,便將外套穿上,她穿好後候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到你的外套常常穿在我身上。」她好玩地將過長的袖子甩呀甩的。

    陳子威聽了也笑道:「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說到外套,我突然想到在我出國前,我原本要帶你去添購一些衣物,恰巧被公事耽擱了,等一下我們回家時順道去採購一番。」

    「拜託,別一回來就花錢,我又不是沒衣服穿,只是放在家里忘記帶出來罷了。」

    「我知道,可是你就這麼幾件衣服穿來穿去不膩呀?老是T恤、牛仔褲,偶爾也穿穿裙子嘛,何況你有一雙美腿。」他調皮的眨眨眼。

    「可是,一想到要花錢買衣服,我就心疼呀!」她手捂胸口,五官皺在一起,好似真的心痛不已。陳子威嗤笑道:「花我的又不花你的,心疼個什麼勁?你呀,現代守財奴一個。」

    她不在乎的笑笑,「隨你怎麼說,反正我不花這種錢,不管是誰的都一樣。」

    雖然如此,他們用畢晚餐後,她還是被陳子威拖去買衣服。他刷卡付帳買得高興,然而她卻一副苦瓜臉。

    隔日上午,楊玉環感到身體不舒服,但還不至于賴在家里不能上班,到了下午,她覺得頭有些昏昏沉沉。全身酸痛。

    「子威,我腰酸背痛,尤其是肩膀和脖子,肌肉僵硬得像石頭,你幫我捏捏按摩一下好嗎?」楊玉環將辦公椅推到陳子威身邊,坐下背對著他。

    「怎麼了,感冒了嗎?」陳子威放下手中的文件幫她按摩著。

    「好像有一點。」她咳了幾聲。

    「走,我帶你去看醫生。」他拿外套準備外出。

    「不用了,小毛病,休息一下就好,剛剛你幫我按摩,現在舒服多了,我去房間小睡一下,下班時叫我起床。」她緩緩起身,蹣珊走進房間內睡覺。

    下班回家後,楊玉環一古腦的鑽進房內繼續睡,連晚餐都沒起來吃。

    半夜時,陳子威若有所感的醒過來,看看時間凌晨四點多,他打算繼續睡,但翻來覆去總睡不著,他心想去小環的房間看看她身體好些了沒,自己也好睡得安穩此。他取出備用鑰匙打開她的房門,躡手躁腳的靠近她床邊,在昏黃燈光下注視她的容顏,她睡得好熟,唯獨呼吸急促了些。

    突然,楊玉環翻個身,被子略微滑落並咳了數聲,但沒醒過來。

    這一舉動嚇了陳子威一跳,怕她突然睜眼醒過來,一時誤會自己,那可糗大了。

    熟睡中的她又咳了數聲,陳子威小心翼翼的提起被子將她蓋好,手不小心觸碰到她的臉頰——

    好燙!他大膽的將手放在她額再次確認。不得了,燙得驚人!

    「小環,小環,醒一醒,小環。」陳子威搖著她的肩膀急喊。

    楊玉環微微睜開眼晴又閉上。

    「小環,醒一醒,起來穿件衣服你發高燒,我送你去醫院。」他再度叫醒她。

    楊玉環半睜眼欲起身,卻手足無力的躺在床上動不了。

    「子威……我全身無力爬不起來。」接著又是一陣咳嗽。

    「沒關係,你先躺著,我去備車馬上回來。」陳子威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回臥房換件便服,又奔向車庫將車子開到大門前,然後急急忙忙的衝回她的房間,隨便取了一件大衣將她包住。他橫抱起她出門。凌晨路上車輛稀少,陳子威連闖幾個紅燈被巡邏警察攔下。

    四名身穿防彈衣的警員來到車門邊。「先生,麻煩你的駕照借看一下。」

    「對不起,我急著送病人去醫院,駕照先給你,晚一點我再去警察局領回。」陳子威從皮夾內抽出駕照遞給警察,欲踩油門離去。

    「等一下,她怎麼了?:警察見坐在他旁邊的女人癱在椅子上,懷疑她是否為煙癮,便進一步查問。

    「她發燒了,警察先生,我趕著送她去醫院啊!」陳子威著急地喊道。

    「發燒!」警察愕然,「只是小毛病用不著連闖紅燈吧。」他頗不以為然。

    「小毛病……」陳子威怒吼,「你們耽誤病人送醫,她若感染其他並發症,我會到警署告你們!」語畢,不管一切後果,油門一踩,車子飛衝出來。警察們聞言急忙上車,疾速追上前去為他開道。

    急診室里,楊玉環躺在其中一張病床上。、

    陳子威如守護神般地站在她旁邊,目不轉睛地注視護士的一舉一動。

    「醫生怎麼還不來?」他心急的問。

    「醫生在替車禍病患縫合傷口,馬上就過來,你等一下。」護士面無表情、語氣冷淡的說。

    急診室的護士對于病患家屬的情緒反應幾乎已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境界,像感冒發燒這等小毛病,她們根本不放在眼里。

    陳子成對護士漠不關心的態度氣得牙癢癢的,正要開罵時,一名雙手沾有些微血漬的醫生走過來,拿起楊玉環的病歷表看。

    「替她打支退燒針,然後吊瓶點滴。」醫生對護士說,並在病歷表上寫了幾個字,放下病歷表又急忙的走了。

    陳子威握著楊玉環蒼白的小手,瞅著護士機械化的替她打針,針一刺下去,楊玉環的手疼痛地微微收縮。陳子威感覺到了,他輕聲安慰道:「忍耐點,一下就好了。」

    護士注射點滴後,從病歷表上撕下一張黃單交給陳子威,叫他去藥房領藥。

    「小環,我去領藥馬上回來。」他交代一聲即前去領藥。

    點滴打完,楊玉環也退燒了,他們便出院回家。

    回到家已經早上六點半,陳子威稍微休息一下,同樣在八點準時出門上班。他不放心楊玉環待在家由佣人照顧,于是帶她到公司,一邊工作一邊看護。楊玉環在公司除了偶爾被叫醒吃藥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傍晚下班時,陳子威進房要抱她起身回家,發現她又發燒了,體溫比早上那次來得滾燙,他慌慌張張地抱她下樓,開車前往公司附近的大醫院。急診室里人來人往,就是沒有醫生或護士過來看看病人,陳子威急得不得了,眼光在人群中搜索有無空閒的醫護人員。忽然他眼睛一亮,在人群中看見一位熟識的朋友,他急忙跑過去叫住那個人。

    「耀文,見到你太好了,快快快,幫我看看我的女朋友怎麼了。」陳子威拉著他去看楊玉環徐耀文幫她量了體溫。

    「天呀!四十度半,老兄,你怎麼搞的,燒到這種程度才送醫院,再多個幾度就危險。」他邊說過注射退燒針。

    陳子威把楊玉環的衣袖卷起,緊張的問:「現在怎麼辦?」

    除耀文幽默的回道:「打退燒針囉。」

    他彎腰替楊玉環做靜脈注射。

    「該死!」插進去的針又抽出來,徐耀文重新來過。「可惡,找不到血管。」針又抽出來。

    陳子威見他在小環手肘上連刺兩、三次,好為她感到心疼。

    「耀文,到底怎樣了?」

    徐耀文頗為尷尬的笑笑,「不好意思,太久沒有為病人打針,技術變差了。」他向一名護士招手她過來。「Miss李,麻煩你替她打支退燒針。」

    陳子威聽徐耀文的話,恨不得用繩子勒死她了,可憐的小環白挨了幾針。

    徐耀文見陳子威一臉凶相,轉而對護士交代幾句話便找藉口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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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5-25 00:36:4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楊玉環不自覺的咳了幾聲,半清醒的睜開眼,看了一下四周,「這是哪里?」

    陳子威握住她的手,「這里是醫院,你又發燒了。」

    「子威,我的手好痛。」她不舒服的動了一下身子。

    「別動。」他溫柔地替她撥開垂在臉上的髮絲。「護士在替你打退燒針,忍耐一下馬上就好了。」

    隔了一會兒。

    「子威」楊玉環氣若游絲的喚人。

    「什麼事?」他彎下腰側耳傾聽。

    「我的手好像抽筋了。」緊接著又是一陣咳嗽。

    陳子威一聽不得了,目光移向她的手臂,縴細蒼白的手已僵硬扭曲成蓮花指狀。

    「護士小姐,她的手抽筋了,怎麼辦?」他心慌意亂的問。

    護士看了看她的手一眼,「幫她按摩一下手臂。」

    陳子威趕緊照做,雙手起勁的揉著。

    護士吊好點滴後隨即離去。

    「有沒有好一點?」陳子威邊揉邊問。

    「沒感覺,子威我覺得不舒服有點喘不過氣來。」楊玉環突然呼吸急促地喘氣。

    「護士,護士。」陳子威急急呼喊那位剛離開不久的護士。

    護士慢慢地走過來,不耐煩的問︰「又怎麼了?」

    「她突然喘不過氣來,你快幫她想想辦法呀。」他急吼。

    護士白他一眼,從醫護桌抽屜拿出一個透明的小型膠袋給他。

    「打開蓋住她口鼻,叫她放輕鬆,慢慢深呼吸幾次就好了。」說完就走了。

    「虎姑婆。」陳子威背地里怒罵她。他按照指示打開塑膠袋蓋住楊玉環的口鼻,輕聲細語的說︰「放輕鬆,來,深呼吸。」楊玉環呼吸依然急促,陳子威在旁喊叫,「不對,不對,用力呼吸慢慢吐氣,放輕鬆,放輕鬆,小環,聽話,照我說的做一次,吸氣吸氣吸氣吐氣」

    楊玉環盡量配合他的指示,奈何身體不合作,反倒是陳子威照自己的口令做得有模有樣,比病人還合作。

    她躺在病床上看子威努力的深呼吸,覺得非常好笑,緊繃的神經霎時鬆懈下來,精神一放鬆,痙攣的手和急促的呼吸也慢慢緩和了。

    陳子威見狀興奮的笑道︰「有效了,有效了,我們多做幾次,加油!」

    忙了一陣子,暫有空檔的徐耀文信步走去看陳子威的女友,遠遠的,就見陳子威像陪妻子生產的丈夫般在教妻子吸氣吐氣。

    「子威,你在上拉梅茲課程呀!」徐耀文把手搭在陳子威的肩上。

    「去你的,還不過來看看她現在如何。」陳子威移開塑膠袋讓他檢查。

    徐耀文再替楊玉環量一次體溫,「三十七度,很好退燒,等點滴打完就可以回家。」

    「你確定?」陳子威很懷疑的問。

    「廢話,我是醫生,有什麼好懷疑的。」

    「那可說不定,今天凌晨四點多她發燒,我送去醫院,那家醫院的醫生說是流行性感冒,打針吃藥就好了,不到一天,這已經是第二次發燒,我帶她回家又發燒怎麼辦?」

    「真是這樣啊,那還是辦住院觀察看看好了。」徐耀文在病歷表上注明,並隨手將病歷表交給身後的護士。「Miss林,麻煩你去安排一下病房,這個病人需要住院觀察。」

    楊玉環拉拉陳子威的衣袖,「子威,我好渴哦。」

    她舔舔乾燥的唇。

    陳子威緊握一下她的手,「好,我去買飲料給你喝。」他轉頭問徐耀文︰「喂,哪里有賣飲料?」

    「急診室門口有自動販賣機。」

    陳子威彎身對楊玉環說︰「乖乖躺著休息,我馬上回來。」

    徐耀文在旁聽了受不了的翻個白眼,「講這不是廢話,她這樣子除了躺在那還能走去哪里?」

    陳子威瞪他一眼,不理他的往門口走去。

    「喂,子威,我跟你去。」徐耀文追上去和他並肩走著,邊走邊問︰「子威,那女孩真是你女朋友嘛?」

    「是呀。」

    「她長得不漂亮,身材又乾乾扁扁的,雖知你不好女色,但擇友標準也太低了吧,你眼光有問題呀?」徐耀文百思不解。

    陳子威停在自動販賣機前,望著眼前標示的各種冷熱飲。

    「耀文,她能喝什麼飲料?」

    徐耀文看都不看的回答︰「冷熱運動飲料各一瓶。」

    陳子威投幣取出飲料後逕自往回走。

    「喂,你還沒回答你是怎麼看上她的?」徐耀文不死心的追問。

    陳子威淡淡的回答,「就算是鑽石放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出來。不眼光的家伙。」

    「我到今天才承認‘情人眼里出西施’這句話一點也不假。」徐耀文喃喃自語。

    回到楊玉環身旁,陳子威打開熱的運動飲料,「耀文,幫忙拿個杯子來。」

    「幹嘛?」

    「調各飲料啊,不然買兩瓶做什麼?」

    徐耀文迅速的抓起冷飲,打開罐子喝一口,「不好意思,這是我要喝的,熱的才是給病的喝。」

    徐耀文嘻皮笑臉的自顧自喝著飲料,眼光頻頻瞄著楊玉環,示意陳子威病人還等著他伺侯呢!」

    林護士走過來交給徐耀文一張單子。

    「徐醫生,床位排出來了,在四零四房二號床。」

    楊玉環喝完飲料再度躺病床,陳子威湊過去問︰「頭等病房嗎?」

    「你想得美哦,能找出一張病床安身是給你面子,有些病人還得排隊等候,頭等病房慢慢等吧!」徐耀文幫忙護士將楊玉環推進電梯。

    陳子威跟著走進電梯,看著徐耀文手中的單子問︰「幾號房?」

    「四零四房二號床。」

    「四零四!不行,這數字不好,我要求換房,我堅持要頭等病房。」陳子威的態度非常堅定。

    「行,沒問題,你自己跟院長說。」四樓到了。徐耀文把病床推出去。還回頭揶揄道︰「院長室在五樓,快去快回啊。」

    陳子威果真上院長室急取頭等病房,沒一會兒工夫,他果真如願返回。

    「老兄,你是怎麼弄到頭等病房的?據我所知,頭等病房是轉給一些無病呻吟的政府大官休息用的,你是不是在樓上和院長大吵一架?」徐耀文問道。

    「去你的,我像是會與人吵架的那種人嗎?哪那麼沒品!」陳子威不屑地反駁道,他的手不時地摸摸楊玉環的額頭測體溫。

    「那你是怎麼對付院長的?說來聽聽,以後我也用此招對他,省得他不時找我麻煩。」徐耀文嘴巴在說話,眼睛可是仔細觀察陳子威的一舉一動,暗地驚訝這個面黃肌瘦的女孩竟能牽動他的心。

    陳子威微扯嘴角,「天大亂子,地大銀子,有什麼是錢擺不平的。」

    徐耀文聽了為之扼腕,嘴里咕噥著?「搞特權,用錢壓死人,比吵架更沒品。」

    陳子威聽了也不生氣,在他的觀念里,只要能達到目的花再多的錢也不可惜,何況是為他心愛的女人,更是值得。

    進了頭等病房,徐耀文清護士替病人抽血、採尿,送去檢驗室檢驗。

    「好了,耀文,多謝你百忙中抽空幫忙,現在你可以回去忙你自己的事了。」陳子威鬆口氣地說。

    「我早下班啦,不然我哪有空陪你推病床?」徐耀文甩甩手臂,「累死了,我要回家休息啦,明天再來看她。」

    「謝了。」

    「不用客氣,我是會要求回報的。」他隨意揮一下手就走了。

    陳子威低頭見楊玉環睡著了,便悄悄地走出病房回家收拾行李,當他再回醫院時,楊玉環已清醒的躺在床上看著電視。

    「你來啦,咳我睡醒時沒看見你,咳嚇死我了,你去哪里?咳」她邊咳邊說。

    陳子威拍拍她的背,「我回去收拾東西,肚子餓不餓,我叫人熬了鍋雞湯,趁熱喝。」

    「現在幾點了?」

    「晚上十一點多。」他打開悶燒鍋把雞湯舀出來。

    「啊,這麼晚了!咳明天你還要上班,咳快回去休息,雞湯放著我會喝,咳」

    「放心,我是老板,明天晚點去誰敢說話?來,嘴巴張開我喂你。」他坐到病床邊。

    「不要啦,咳我自己來,給人家喂多難為情。咳」她伸手去接碗。

    陳子威微微閃開,「有什麼好難為情的?你是病人,不要太勞累,我喂你就好。」

    「只是小病,沒嚴重到不能動手吃東西,咳我自己來。」

    「囉嗦!嘴巴張開。」陳子威把湯匙遞到她嘴邊。

    楊玉環被他一喝,不也吭氣地乖乖張開嘴巴,表面上她仿佛委屈的張口喝湯,實際上是熱在肚里暖在心里,感動得不得了。

    她明了陳子威實在是一位溫柔體貼的好男人。

    楊玉環喝完湯接著吞下醫院的藥,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陳子威閒聊,才一下子,她嘴巴張大的打個呵欠。

    「睏了啊?」陳子威見狀,連忙地問。

    「有一點,我才剛睡醒怎麼又想睡,八成醫生在藥里放鎮定劑。」說完又是一個呵欠。

    「胡說,是你身體虛弱才感到累,多休息補充體力才好得快,快睡吧。」

    陳子威將食物收一收,開始解襯衫換睡衣,他也想睡覺了,今天被這麼一折騰也夠累的。

    「喂、喂、喂,咳你在做什麼?」楊玉環看他換上睡衣,立刻正襟危坐起來。

    「準備睡覺啊!!」

    「可是,咳這里沒有多余的床位供你睡,你要睡沙發嗎?」眼見只有沙發能睡人。

    「別說笑了,你的病床夠大可以睡兩人,我何必睡沙發?」他走到床邊脫鞋。「挪過去點,讓個位子給我。」

    「不行,你不可以和我睡同一張床,咳這太不規矩了。」她手張得大大的,霸佔整張床不讓他睡。

    「小環,我是怕你半夜又發燒,我睡你旁邊比較容易察覺。」他將她推到一側爬上床躺下,「我又不會侵犯你,怕什麼?」

    「可是可是」

    「快睡吧,小姐,我真的好累。」陳子威閉著眼睛說。

    楊玉環見他似乎累極睡著了,不忍心再吵醒他,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只是睡覺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何必太介意?

    經過一番心理建設,她較能接受兩人同睡一張床的事實。

    她稍稍靠近,挨著他寬闊的胸前,感覺著他的呼吸,不禁心滿意足的微笑起來,她從不曾覺得如此有安全感。

    翌日,陳子威一覺醒來,發現小環不知何時已滾入他懷中,正枕著他的手臂,睡得非常香甜安穩,他微微一笑,輕輕挪動手臂,將她摟得更近。

    睡夢中的楊玉環發出「咿唔」的滿足聲,翻個身,將自己的身子藏進陳子威高大結實的身體里,尋求更有安全感的睡姿。

    陳子威很喜歡她窩在自己懷里睡覺的感覺,他心中暗暗決定,出院後一定要盡快向她求婚——

    檢驗報告出來了,楊玉環得的是急性肺炎外加營養不良。幸好陳子威堅持住院檢查,不然可能又會被蒙古大夫當普通感冒醫治。

    徐耀文在走廊上遇到陳子威順勢將他攔下。

    「子威,檢驗結果你已經知道了吧?」

    「嗯!」

    「乖乖,急性肺炎我能理解發生的原因,但營養不良會發生在你女朋友身上,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你一向是大方慷慨的人,不會突然轉性以虐待人為樂吧?」徐耀文拿筆敲著病歷表,等著陳子威提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怎麼知道?我剛認識她時她也如同現在一樣瘦巴巴的,之前好不容易將她養得圓圓胖胖,怎知我去德國一個禮拜,回來她就瘦成那樣。」陳子威氣急敗環的說。

    「怎麼可能,才一個禮拜太夸張了吧!」

    「我自己也不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徐耀文接口。

    陳子威白他一眼繼續說︰「要她長一斤肉有多難,體重少一公斤有多簡單,我曾經幫她秤過重量,一餐不吃體重馬上減下來。」

    「這麼神啊!真該捉她來研究研究,如有結果,將是全世界肥胖者的福音。」

    陳子威斜睨著他,「我發覺你和小紀一樣瘋癲,為什麼我最好的朋友都有這種因子存在。」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以前你們不會這樣的。」

    徐耀文笑道︰「你有沒有聽過‘物以類聚’這句話?以前你嚴肅正經的不得了,我們哪也和你耍嘴皮子,或許你骨子里也有瘋癲的一面,只是戀愛後才稍微顯露出來。」

    「我是被她激出來的,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徐耀文好笑的接續。

    陳子威又送他兩顆大白眼,「小環她很迷糊,可是有時又很天才,常做出一些讓你哭笑不得的事,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

    陳子威克制自己不要把手放在他脖子上,他繼續說︰「小環有天晚上睡不著,三更半夜把我叫醒,手拿刮胡水和刮胡刀要幫我剃腿毛,又說等她技術熟練後幫我刮胡子。還有一次她心血來潮親自下廚,說要展現高超的廚藝給我看,她煮了一鍋蛋花湯,可是錯把白糖當鹽巴,煮出來的湯是甜的,跟她說調味料放錯,她還不承認,厚著臉皮說她原本就是要煮甜的,這道湯的名稱叫‘甜甜窩湯’。這還只是其中一、兩項,其他多得不勝枚舉。」

    徐耀文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擦擦眼淚補充道︰「其實她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你看看她的名字再看看她的人,差了十萬八千里」

    「等著瞧,我會讓她名副其實的。」說完,陳子威突然皺起眉頭,「耀文,說真格的,現在她的狀況如何?我能為她做什麼?」

    「放心,進了醫院在我手中絕無問題,而你能做的就是幫她好好調養身體。」

    「我知道了。」他在心里計劃著該買些什麼補品。

    「子威,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什麼問題這麼嚴重?」

    「呃我覺得交一個年齡差距頗大的女孩當女朋友,給你感覺像是老牛吃嫩草別瞪我,算我沒說。」徐耀文跳離幾步遠以防萬一。

    陳子威氣呼呼的澄清,「她二十六歲,我三十二,誰說我是老牛吃嫩草。」

    「誤會,誤會,誰知未來的嫂子保養有方,讓人以為她未滿二十歲,東方婦女的體型及肌膚真是得天獨厚啊,連我這血統純正的東方男人都看不出來。」

    「她根本不用保養品。」陳子威臉色還是很難看,語氣僵硬得很。

    「那是天生麗質囉,子威,好福氣。」他奉承道。

    陳子威氣消的瞥他一眼,「狗腿。」

    徐耀文哈哈大笑,不以為意的搭在他的肩膀往病房走去——

    楊玉環已住院一個禮拜了,大致上病已經好了大半,除了偶爾咳嗽之外並無任何並發症。

    「唉!無聊死了。」她半躺在病床上唉聲嘆氣。「子威,我要出院回家。」

    陳子威像是沒有聽到般仍然專心看手中的文件。

    楊玉環怨懟的哀鳴引不起他的注意,于是從床頭拿起一盒面紙,目標對準陳子威的頭,使力砸過去。

    面紙盒直線飛射而去,撞及陳子威的頭部。

    「啊哈!正中目標。」楊玉環高興地拍拍手。

    「小環,你皮在癢啦!」

    他站起來走到床邊,雙手使勁地將她翻身按壓在床上,不輕不重的打她屁股幾下。

    「哎呀!你怎麼打我屁股,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她捂在臀上。

    陳子威挑了挑眉,「彼此彼此,你不也拿東西丟我,一點淑女氣質也沒有,不趁現在改正你,誰知道你會拿刀射我?」

    「誰教你都不理我。」

    他笑著揉揉的頭,「對不起,今天有些急件要趕。」他走回原位坐好,低頭邊看文件邊說︰「你有事就說吧,我在聽。」

    「子威,我要出院回家。」她嘟著嘴嚷道。

    「不行,你的病還沒有完全好不能出院。」他專制的否決,為了陪伴她,陳子威將公司的文件整堆帶來醫院批示,這病房儼然成了另一間辦公室。

    此時,徐耀文推門進來做例行性檢查,每次他推門見到桌上一大疊文件,都會忍不住搖搖頭。

    「早啊,小環,今天可好?」

    「不好。」她賭氣地回答。

    「怎麼了?一大早口氣就這麼沖,誰惹你啦?」

    「除了他還有誰。」她瞪向陳子威。「徐耀文,麻煩你跟他說我的病好了可以出院了,求求你。」

    「嘿!不要害我被打,這病房內他最大,我不敢惹他。」

    「喂——你是醫師耶,你說的才算數。」楊玉環一時激動又咳個不停。

    「很抱歉,本醫師的宗旨是有錢的是大爺。」他嘻皮笑臉的說。

    陳子威見她猛咳嗽便起身倒杯水讓她潤潤喉。

    「好了,小環,你就多住幾天嘛。我若是身旁有個殷勤伺候的女朋友,叫我躺個一年半載也甘願。何況我們陳大少可捐了一筆為數不少的錢給醫院,你不多住幾天撈回本怎麼行?」

    陳子威立刻對徐耀文使眼色,「耀文,你不來替小環做檢查淨在這里耍嘴皮子,敢情是太閒了,我會告訴院長加你的工作量。」

    徐耀文這才驚覺到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事。

    「子威,你為什麼要捐錢給醫院?」楊玉環感覺事有蹊蹺。

    徐耀文及腦筋轉得快,搶先解釋︰「因為醫院欠缺醫療器材,所以我代醫院向子威募捐一款項購器具,而子威也很慷慨解囊,本院很感謝他仁善的舉動,原想為他辦個表揚大會,卻被子威婉拒。他說‘為善不欲人知’。」

    楊玉環聽了好感動,眼露崇拜光芒,「哦!子威你好偉大,真是一位大好人。」

    「是呀,你懂我就好。」陳子威厚臉皮地接受她的贊美。

    徐耀文不敢相信有人可以這麼不要臉,最起碼也該作假推拖一下,真是錯看他了。

    而關于楊玉環出院的事,在徐耀文和陳子威合力勸慰下勉強按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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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00:37:0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當徐耀文宣布她可以出院時,楊玉環高興得只差沒跪地拜謝。

    「哦,回家的感覺真好,當然啦,若能和你一起去公司會更好。」她站在車門邊暗示著說。

    陳子威下車,扶著她走向大門。

    「少來了,你才不是想去公司上班,你是想去找你那些姊妹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楊玉環的企圖被拆穿,「嘿嘿」傻笑兩聲蒙混過去。

    陳子威送她到門前,「今天乖乖待在家里休息,明天再去公司,下午三點我有個會議要開,我先走了。」他飛快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隨即開車走了。

    楊玉環站在大門前目送他離去,笑得好甜蜜。

    她進屋後,閒著無聊打算泡杯花茶喝,這點小事她不愛叫佣人做,她總認為自己已經痊愈,毋需讓人伺候。楊玉環從櫥櫃內取出花茶時門鈴響起,佣人去開門,她心想會是誰來拜訪,于是快速沖泡好花茶走出來看看。

    只見一位身著華麗大衣、頭戴紫色假發的俏女郎手拖著兩個大皮箱進門,邊走帶邊大叫著︰「怎麼沒人來幫幫我?」

    楊玉環環視客廳不見佣人的影子,便放下手中的茶杯過去幫她提行李。

    「啊哈!總算有人出現,我剛剛還以為是鬼幫我開門的。天啊,這行李真重,累死我了。」

    女郎進門後,「咚」一聲倒在客廳沙發一副累癱了的神態。

    「小姐,請問你找誰?」楊玉環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找這間屋子的主人,你不知道我是誰嗎?」好像每個人都應該認識她似的。

    楊玉環搖搖頭。

    「真好笑,你不知道我是誰還幫我拖行李進來,不怕被搶啊?搞不好那兩個箱子就是用來裝贓物的。」她坐正身子,「有沒有茶?我渴死了。」

    楊玉環便把桌上那杯花茶端給她。

    這小姐似乎不怕燙的兩三口就把茶喝光,她站起身來脫掉大衣丟在沙發上。

    「長途飛行好疲倦,我到樓上找間空房小睡一會兒,子威回來再叫我起床。」她逕自走上樓,似乎對這房子的格局相當熟悉。

    楊玉環一聽到這名時髦女郎親昵地直呼子威的名字,頓時感到心中一陣痛,她悲慘的想,現在有第三者進駐這屋子,是不是代表著她和子威的戀情終將結束?

    她看看牆上的時鐘,下午三點半,子威正在開會,她不想打擾他,于是蜷縮著身子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等子威下班。

    晚上六點,陳子威下班回家,他一放下公事包,就立刻到楊玉環的房間看她,然而她不在房間。

    「奇怪,小環去哪里?」陳子威納悶的轉回客廳,剛來到沙發旁就看到楊玉環縮著身子睡在他前方的另一只沙發上,「縮成一團也能睡,難怪沒看到她。」他起身走到旁邊將她搖醒︰「小環,醒一醒,睡在這里當心又感冒了。」

    楊玉環微睜眼又閉上。

    「小環,起來,我抱你去床上睡。」她彎下身子欲將她抱起。

    楊玉環再度睜開眼睛,她打個呵欠,口齒不清的喊︰「子威……」

    「是我。來,我抱你到房間睡。」

    他把手伸到她身下欲將她抱起,楊玉環突然緊緊抱他的頸項,毫無預警的大哭出聲。

    「子威……子威……我好想你哦!」她邊哭邊說。

    陳子威坐到她旁邊,將她抱到自己懷里,讓她坐在腿上。

    「小環,我才離開一個下午而已。這太夸張了吧?」他感到非常好笑。

    楊玉環哭了一會兒,心情總算稍微平靜,她抽噎地說︰「子威,今天下午……你走後沒多久……就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來找你……」說完又號啕大哭起來。

    陳子威心不在焉的拍著她的背安撫她,皺眉心想,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來找他?他不記得曾和哪個女人糾纏不清過。

    「好了,別哭了,告訴我那個女人有沒有說找我什麼事或者留言?」他從茶几上的面紙盒里抽張面紙幫她擦眼淚。

    楊玉環哭得兩眼紅通通的,吸吸鼻子說︰「她只交代說你回來後叫她起床。」

    「叫她起床?她現在睡哪里?「

    她指指樓上。

    陳子威將她的頭髮撥到耳後,抱她坐到一邊。

    「我上樓去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野女人敢隨便跑進我們家搗亂。」

    陳子威上樓去,因不知那個禍害睡哪間房,只好一間、一間房的搜查,他在書房隔壁的房間內看到一名女子,她把臉埋在枕頭里似乎睡得很沉,這間房通常是供他返國時用的,陳子威大步踏上前去叫醒這名女子。

    「喂,醒醒。」他非常用力的搖醒她,一點也沒回她是女人而手下留情。

    沉睡的女子被陳子威吵醒,非常憤怒的仰頭罵道︰「哪一個混蛋——」看清來人後興奮地大叫「啊,子威,你回來了。」

    「囡囡,是你呀!」陳子威驚訝,「就你一個人來嗎?」

    「是呀,今天下午才到。」

    陳子威倏地變了臉色,「那好,你給我下樓解釋清楚。」他抓起她的手臂拉她下樓。

    「解釋什麼啦?」囡囡小跑步的跟著他。

    楊玉環坐在大廳見陳子威拉著那位時髦女子到她面前,只是耀眼的紫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深色短卷發。

    「說,你告訴她我們是什麼關係。」陳子威粗喝道。

    囡囡揉著被抓痛的手埋怨道︰「要死啦,這麼用力,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真是個大老粗!哦,我可憐的肌膚。」

    陳子威受不了的翻翻白眼,轉而對楊玉環說︰「她是我妹妹。」

    「你妹妹!」她驚呼,「騙人,你們一點都不像。」女的漂亮得不像話,而男的不能說英俊,只能說是性格,平心而論,由外貌看不出哪點相像。

    「幸好不像。」囡囡在旁咕噥道。

    「她真的是我妹妹,剛從美國回來。」他不確定的問囡囡︰「是吧?」

    「不是,我從法國回來,想想很久沒見面了,繞道來台灣和你打聲招呼,誰知道受你虐待,我一定要爹地、媽咪。」

    「請便。」陳子威不客氣的回道。

    經過這一鬧,都快七點了,他牽起楊玉環的手到飯廳用餐,擔心小環餓壞了。

    「子威,我久久回來一次,你都不理我啊!」囡囡跟在後面叫著。

    陳子威待楊玉環坐好後先舀了一碗魚湯給她。

    「陳子威,你真沒兄妹之愛。」囡囡也在餐桌旁落坐。

    「少來,你特地來台灣找我準沒好事。」他在小環旁邊坐下。

    「子威,為什麼你妹妹不叫你哥哥?」楊玉環納悶的問。

    陳子威幫她盛了一碗飯,邊夾菜給她邊說︰「我在家中排行老大,底下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從小他們就是直呼我的名字,改也改不過來。」末了他又嘲諷的加上一句︰「他們是美國開放主義下的產物。」

    囡囡見他替旁邊的這位女子又是盛飯又是夾菜的,這才想到要問明她的身分。

    「子威,你不替我介紹一下你身邊的這位小姐。」

    他點頭介紹道︰「我女朋友楊玉環。」再向小環介紹說︰「我妹妹陳英華,大家都叫她囡囡。」

    囡囡大為吃驚︰「什麼!她是你女朋友,我還以為她是女佣,你什麼時候交女朋友的?爹地、媽咪知道不知道?「

    「我和小環認識不到一年,爸媽還不知道,你這個大嘴巴先不要告訴他們。」

    囡囡能夠了解他不說的原因,因為她的前幾任男友都是被爹地、媽咪的求好心切嚇跑了。

    楊玉環聽見陳子威的話,心靈受到莫大的傷害,她想子威一定是認為她配不上他,所以才不將她介紹給他的父母認識。

    陳子威敏銳的察覺到小環突然黯沉下來的表情,了解她在想什麼。他輕拍她的頭說︰「不要胡思亂想,我不將你介紹給我父母認識是有原因的,除非你想馬上結婚,不然還是守密得好。」

    「沒錯,子威的做法是正確的。」囡囡附和著。

    「怎樣?你願意和我結婚嗎?」陳子威問得很認真。

    楊玉環想也不想的回答︰「那還是繼續保密吧。」

    囡囡哈哈大笑,無視于子威難看的臉色。

    陳子威則板起臉孔嚴聲地說︰「吃飯,用餐時間不要說話。」——

    隔天一早,囡囡在子威吃早餐時也來到飯廳。

    「小環呢,還沒有起床嗎?」

    「起來了,她在梳洗,待會兒就下樓吃早餐,找她有事?」

    「沒事。」囡囡突然靠近他,神秘兮兮地問︰「子威,你不覺得你和她的年齡相差很多,中國人有句俗話說什麼牛什麼草的……嗯——我想想看。」

    「老牛吃嫩草。」他脫口而出。

    「對、對、對,就是這句話。」

    「小姐,我和她才相差六歲,有必要用到這個形容詞嗎?」陳子威感到氣憤,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句話,誰知道以後還會再聽到幾次。

    「相差六歲?」囡囡屈指一算,「我的天啊!二十六歲,她居然比我大,告訴她是用什麼牌子的保養品,我也去買來試試。」

    陳子威胡亂瞎掰︰「南洋黑珍珠加印尼青草膏,再加上大陸天山蛤蟆蛋,正宇企業出品,售價一百萬。」

    囡囡瞪他一眼罵道︰「爛人,我要在小環面前說你壞話。」

    「真金不怕火煉。」他不在乎地說,楊玉環從樓上下來,見他們兩人各坐一端、悶不吭氣,「囡囡,怎麼啦?一大早就氣呼呼的。」

    囡囡迫不及待地一口告狀︰「小環,我告訴你——」

    陳子威打岔道︰「小環,先坐下用早餐,上班快來不及了,還有囡囡,你這次來台灣除了探望我之外,還有什麼事要跟我‘商量’嗎?」他特別強調「商量」兩字。

    最後一句話倒把囡囡的嘴封住了,此次來台灣確實別有目的。

    「囡囡,你要告訴我什麼?」楊玉環好奇地看著他。

    「被子威一打岔,我忘了,想到再告訴你。」

    陳子威聞言低頭竊笑,氣得囡囡牙癢癢的——

    陳子威開車往公司途中開口問︰「小環,你覺不覺得我老啊?」

    「老?」她頗為錯愕,「怎麼會?你只是比較成熟穩重,和你在一起覺得好有安全感,反倒是小環,都三十好幾了還這麼毛躁。」

    陳子威聽完她的話,原本陰郁的心情一掃而空,他忽然覺得今天天氣真晴朗。

    楊玉環一到公司就衝到業務部。

    「吳小莉,你們好過分,一點朋友道義也沒有,我生病住院都沒人來探望我,太可惡了。」楊玉環雙手叉腰氣呼呼的吼道。

    她一說完,馬上就有一堆人喊冤。

    「天地良心哦,我們一聽說你生病住院,立刻叫男同事幫忙掩護蹺班去看你,還帶了鮮花水果,」旁邊的人忙點頭。「誰知醫院電梯門一開,就見總裁背對著我們站在走廊里和醫生講話,我們幾個嚇得半死,又趕緊閃進電梯內下樓,開玩笑,我們可是冒著生危險去看你,只是沒達到目的而已。」小莉申訴道。

    「沒騙我?」

    「騙你又沒啥好處,你的病房在五樓對不對?」

    小環點點頭。

    「這不就是了?」

    「那……那你們可以下班後來呀!」

    「我們也去啦,只是總裁在你病房內,所以我們又打道回府了。」

    「有什麼關係!下班時間他又不能管你們。」

    小莉嘆口氣︰」唉——這你就不懂了,老鼠永遠怕貓,尤其總裁是一隻有利爪的大貓,能閃多遠就閃多遠。」

    「他哪有那麼恐怖。好吧,念在你還算有心,原諒你們啦!」

    小莉做作的拱手道︰「謝夫人不殺之恩。」

    楊玉環被她逗得呵笑不停。今天業務部的工作頗多,不時有電話進來,她不想妨礙他們工作,便說要回辦公室了。

    「小環。」小莉叫住她,「中午一起去吃午餐。」

    「不行耶,中等我要陪子威吃飯。」

    「那下班好了。」

    「也不行耶——」

    「我要陪子威吃晚餐。」小莉接口,她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我的小姐,總裁不是孩子了,他可以自己去吃飯用不著人陪,你去向他請兩個小時的假跟我們聚聚嘛!」

    另一名女同事放下話筒加入勸說行列︰「就是嘛,你都好幾天沒和我們出去用過餐,好啦,一起吃午餐啦!」

    「真的不行啦,」楊玉環為難的看著他們︰「子威吃飯要人陪,否則他就不吃,我不忍心讓他餓肚子。」

    職員們面面相覷,他們從沒聽過總裁有這種怪癖。

    「好了,不打擾你們了。我要趕快上樓去。」楊玉環直到門口又回身說,「找個時間去喝下午茶,打電話Call我。」說完,急急搭電梯上樓。

    楊玉環一踏入辦公室,陳子威立刻抬起頭來︰「回來啦,剛回公司上班就開小差,真該扣你薪水。」

    「不要啦,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她帶著獻媚的笑容走向他,討好的說︰「子威,你工作好辛苦哦,我幫你馬殺雞。」她站在他身後起勁的幫他捶肩捏背。

    己,一股暖流竄過四肢百骸,疲勞頓消,這一句簡單的貼心話比任何的療法都來得有效。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小環,你對我真好。」

    楊玉環立刻反駁,「才不呢,你對我才真是好,我什麼不懂,也什麼都不會,就只有你這個傻瓜把我當寶,許多人納悶你怎麼會看上我,都說我上輩子燒了好香。」

    「胡扯,那些目光短淺的人懂什麼?你是無價之寶,也幸好他們有眼無珠,否則此刻你也不會待在我身邊。」

    楊玉環聽完頓時停下手來。

    「怎麼了?手酸啦?」他側抬起頭看她,見她淚珠一顆顆滾下來,急忙坐起身問道︰「你怎麼了?」

    楊玉環用手背胡亂一察,笑得燦爛,「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哦!」

    「傻瓜。」陳子威笑罵,伸手將她臉上的淚痕抹乾淨,「我從沒見過這麼愛哭的女孩。」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把頭埋進他懷中。

    此時,門外傳來高分貝的嚷叫聲。

    「小環,你坐著,我出去看看。」陳子威扶她起身坐好,心里氣憤哪個不識相的人打擾了他們的幸福時光。他大步邁向前,憤恨的用力打開門罵道︰「是哪個渾球在此嚷嚷?」定神一看,原來是囡囡和秘書在拉拉扯扯。

    「子威,你來得正好,這女人不讓我進去找你。」囡囡一見陳子威出來連忙告狀。

    秘書惶恐的解釋︰「總裁,這位小姐不讓我通報硬要闖入,我只好攔下她。」基于上次不經通報即放小紀入內,秘書差點慘遭革職,這次她學乖了,不管來人是誰,未接獲指令一律攔駕。

    陳子威點點頭,「她是我妹妹,不過下次她再來時一樣得先通報,否則不准她私自進入。」

    「子威,我是你妹妹耶。」囡囡氣得跺腳。

    陳子威一臉怒意的擱下話︰「要嘛進來,要嘛出去,別打擾我工作。」

    囡囡噘著嘴走進去,一見楊玉環在辦公室內馬上大叫︰「小環,子威欺負我。」她見小環眼睛微紅,立刻凶巴巴的回身質問︰「陳子威,是你把小環惹哭的對不對?」

    「她是預知你要來才哭的。」他走過摟住小環的肩。「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囡囡馬上換副臉孔,笑嘻嘻的說︰「知妹莫若兄。子威,給我一百萬!」她說明來意。

    「美金?沒有。」

    「不是啦,台幣。不過,你給美金更好。」

    「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放心,是做好事,只不過是以我的名義捐贈。我答應捐錢給美國慈善協會;我沒錢只好伸手向你要囉!」‧

    「咕名釣譽,此風不可長,不借。」

    「陳子威——」囡囡恨不得掐他脖子。

    楊玉環以為子成會點頭答應,沒料到他會拒絕,她張口欲言旋即閉上,心想自己也是花他錢的人,沒資格叫他付出這麼大一筆錢。

    「小環,你想說什麼?」陳子威注意到了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沒有。」

    「真的沒有?」他盯著她瞧。

    她猶豫著勉強點頭。

    「那你對圓因提的這件事有可看法?」

    「真的要我說?」

    「嗯,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囡囡用乞求的眼光看著她。

    「我是認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想起我小時候若沒有阿婆收養,恐怕就沒有現在的我,所以能幫助別人總是好的。」她低著頭說。

    陳子威考慮片刻後緩緩開口︰「小環,去幫我泡杯茶。」

    楊玉環明白他有話對囡囡說,這是他每次支開她的說詞,于是二話不說地點點頭走出去。

    子威見門關上了便對囡囡說︰「給錢可以,但你得先答應我一個件條件。」

    「什麼條件?」囡囡暗自祈禱條件不要太嚴苛。

    「簡單得很,對你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就算不拿錢你也搶著做。°他走回辦公椅坐下。

    聽他一講,倒引起她莫大的興趣,」到底是什麼事?「」今天小環下班後,你帶她吃晚餐再去百貨公司購買冬裝,近期內我要帶她去歐洲視察。「」啊哈!購物?你找對了人了,沒有人比我還有品味。那你呢?「」我今天工作量很多要加班,你先不要告訴小環說是帶她去購物,她這個人很節省,要她花錢買像是要她的命一樣。「」天呀,世上還有這種女人存在,太敬佩了。「囡囡突然伸手,」買衣服的錢呢?「

    陳子威從皮夾內掏出信用卡給她,」隨你怎麼拐騙都行,反正盡量多買一些,花多少錢都沒關係,但是不要買一堆不適合她的衣服。」

    「拜託,相信我的眼光。」囡囡又把手伸出去,「我的一百萬。」

    陳子威二話不說開了一張支票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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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00:37: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陳子威當晚九點才由公司回家,到家時已近十點,進門後不見小環出來迎接,料想她們一定尚在購物還沒回家,于是他便上樓洗個澡,然後在客廳看報等她們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陳子威久等她們未果,怒氣遽增。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紅色跑車由遠馳近,最後在大門口停了下來。

    「兩位美麗的小姐,我們到家啦。」坐在駕駛座的男子輕浮的說。

    楊玉環拍拍囡囡的臉,「囡囡,到家啦,醒一醒。」

    囡囡微微睜開眼,腦筋仍不清楚,「到家?我們不是還要去跳舞?」

    「太晚了,我們回家休息。」楊玉環先下車,站在門邊欲扶囡囡下來。

    「不要。」囡囡手一揮,掙脫她的手,趴在前座椅背說︰「強尼,我們去跳舞,找一間又大又熱鬧的舞廳跳個通宵。」

    「好啊,小環,上車。」強尼重新發動車子。

    「不不不,太晚了,已經一點多了,明天我還要上班。囡囡,我們進屋去。」

    「小環,去啦,我們難得一起出來玩,現在還早,回家做什麼?」囡囡口齒不清地慫恿她。

    「囡囡,你喝醉了,先回家休息明天再出來玩好不好?」

    「不要,我沒醉,強尼,我沒醉對不對?」

    楊玉環深知對喝醉酒的人說話是有理講不清,她安撫著說︰「好,我們去跳舞,不過先把車上的東西拿回家放,東西太多了,我坐在裹面不舒服。」

    「好,我們先放東西。」囡囡一手抓起幾個大手提袋,腳步不穩的下車。「強尼,快幫忙搬東西,我們還要出去玩。」

    強尼聳聳肩下車,從後座提出九個大紙袋。

    楊玉環撐扶著搖搖晃晃的囡囡開門進屋,乍見子威坐在客廳時鬆了一口氣。

    「子威,你快來幫忙,囡囡喝醉了。」

    陳子威寒著臉走向她,雙手接過壓在小環身上的囡囡。當他聞到她們倆身上的酒味時,臉色更是鐵青。

    「呼」」總算輕鬆了。」她甩甩手臂。「啊!強尼,我把他忘了。」她衝到門口,正好見到強尼提著購物裝進來。

    「小環,東西放哪兒?」強尼沒注意到屋內多了陳子威這號人物,還吊兒郎當的邊嚼口香糖邊說︰「東西放好了,叫囡囡出來,我剛剛打電話給一群朋友,約好在舞廳會合。」

    楊玉環斜眼瞄到子威已把囡囡安置在沙發上正向她走來,于是慌亂的說︰「東西放地上就好,強尼,謝謝你的幫忙,改天有空再去。」她急急的想把他推出門外。

    「我們不是說好等下就去嗎,幹嘛改天?」

    陳子威倏地出現在小環背後,一手佔有性地攬著她的肩膀。「小環哪里都不去,你是誰?」

    強尼不知死活的反問︰「你又是誰?」

    「我是她丈夫。」陳子威聲色俱厲的答。

    「丈夫!」強尼非常驚愕,他看楊玉環年紀不出二十,想不到那麼早就嫁人。見陳子威身材高大魁梧,他很識時務地說︰「你是她丈夫呀,那……我不打擾了,再見。」

    腳底抹油溜了。

    陳子威見人走了,轉而對楊玉環提出一連串的質問,「為什麼那麼晚回來?為什麼全身都是酒味?那個混蛋男人是誰?你給我仔細說清楚。」

    陳子威原以為小環會惶恐不安,聲淚俱下的解釋;沒想到她嘴裹迸出來的第一句話是︰「我好餓哦!」

    他咒罵一聲,攬著她往廚房走去。既然她們平安回來,罵人的事暫擱一邊,畢竟照顧小環的身體較為重要。

    「囡囡沒帶你去吃晚餐嗎?」

    「有啊,但她點的東西好少,她說要保持苗條身材不能多吃。」

    子威聽了自責不已,他忘了囡囡是職業模特兒,食量是常人的三分之一,她吃不多也不准旁人吃得比她多,由小環的食量看來,他的小寶貝今天可餓壞了。

    楊玉環不想叫醒佣人起來做飯,于是自己在冰箱裹翻找食物,很幸運地在冷凍庫找到兩包冷凍水餃。她突然回頭問︰「你今晚吃飯了嗎?」

    陳子威回想了一下,今晚因工作忙,沒時間用餐,回到家又因等夜歸的小環,氣得忘了吃飯。

    他搖搖頭說︰「沒吃。」

    楊玉環拿出兩包水餃邊煮邊喃喃︰「我就知道,我跟囡囡說你吃飯要人陪,否則寧可餓肚子也不吃,她還不相信,可憐的子威,連自己的親人都不了解你。」水餃一下子就煮好起鍋,整整兩大盤。

    「天呀,小環,你煮多少啊?」陳子威盯著眼前兩大盤水餃。

    「不多,一盤大約三十顆左右。」她將調好的沾醬放在他面前。「好了,開動。」

    楊玉環真的很有本事,吃完自己的還能撈過界吃別人的,子威納悶地看著小環的身材,這小妮子到底都把食物吃到哪里去了?

    「你看什麼?」她循著他的視線移到自己身上。

    「沒什麼,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

    他起身將餐盤放進水槽里,拉她到客廳坐。

    「好了,現在你可以回答我先前問你的問題了嗎?」

    「什麼問題?」吃飽後腦筋遲鈍,昏昏欲睡,她打了一個大呵欠。

    「為什麼那麼晚回來?為什麼全身都是酒味?那個混蛋男人是誰?你給我仔細說清楚。」陳子威很是厲害,居然一字不差的重復提出。

    楊玉環再打個呵欠,揉一下眼睛讓自己清醒一點。

    「下班時囡囡來找我要我陪她去買禮物帶回美國贈送親友,她說已向你報備過,所以我們就出去逛街。」驀然地想到什麼似的,精神為之一振。「子威,好可怕哦。今天我們花了好多錢買衣服和鞋子,而且大部分是我的,囡囡只有少數幾件,我們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瘋狂採購了一整晚,拚命地刷卡。天呀,子威,我們可能花了數十萬,你恐怕要破產啦。」

    陳子威很高興囡囡遵照他的吩咐去做,他看著小環憂愁的臉安慰道︰「沒關係,衣服買都買了不用拿去退,別擔心,我不會破產的,這點小錢我不放在眼里。」

    她還是憂心忡忡,「收到帳單你就知道了。」

    陳子威微微一笑不予置評。

    「然後呢?」他按著問。

    「然後我們逛街逛到腳酸,囡囡說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們走出百貨公司正好遇到強尼,就是送我們回來的那個人,他是囡囡在美國讀書時的同學,強尼帶我們去PUB玩,囡囡在那兒喝了好多酒,結果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了。」

    「那你呢?你又喝了多少?」他聞到她身上的濃厚酒味,料想小環八成也喝了不少。

    「嘿……我是千杯不醉。」她傻笑的敷衍過去,沒說出自己喝了多少。

    陳子威心里有數,以前帶她去餐館吃飯,瞥見她餐前酒一杯又一杯,當時他可是驚嚇得瞪大眼。

    楊玉環覺得好累,倒在沙發上打個呵欠就閉上眼睛。

    「小環,不要在這里睡,你全身煙酒味,回房洗個澡再睡。」陳子威感到好笑,通常這句話都是落在男人身上,現下卻反過來了。

    她朝他伸出手臂,「我沒力氣爬上樓,你抱我。」

    他無可奈何的抱起她,才踏出腳步她便問︰「囡囡怎麼辦?」

    「就讓她睡客廳,給她一個教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喝得爛醉。」

    勉強打起精神洗完澡的楊玉環,一躺上床就昏睡過去,連陳子威偷打她屁股都不知道——

    早上,陳子威來到客廳把囡囡叫醒,命令她在今晚他下班之前滾回美國,理由是他擔心小環會被她帶壞。

    「子威,寬限兩日行不行?我才回來台灣沒多久。」囡囡頭痛欲裂地和他打商量。

    「不行,你多留一天小環就多受你污染一天。」

    「小聲點,小聲點,我頭痛得要死。」

    「活該,自作孽不可活。」陳子威幸災樂禍地斥道。

    「你這個人真差勁,見色忘妹。」

    「沒錯,為了保護小環,只有將你遣送回美國。」

    「你這個人……這個人……」囡囡臉色發青的想著罵人的詞匯。「有了,強人所難、剛愎自用,還有還有……冥頑不靈。」想得到的全出口了。

    「不錯,不錯,中文造詣有進步,可惜用辭不對。不管如何,你非走不可。」

    「我不要。」她頭用力一甩,緊接著趕忙揉太陽穴止痛。

    「囡囡,下次有難別說我這個做哥哥的鐵石心腸不幫你。」

    「好啦,好啦,回去就回去,反正我也快兩個多月沒見到爹地和媽咪了。」她行動遲緩的爬上樓整理行李。

    陳子威看看時間也上樓去叫醒小環。

    「小環,該起床了,上班快遲到囉!」

    「我爬不起來,幫我請假。」楊玉環閉著眼睛口齒不清的說。

    「小環,你起來換件衣服到公司再繼續睡,聽到沒有?」他搖動她的身體。

    「不要。」楊玉環把他惱人的手摔開。

    陳子威拿她沒轍,只好找個袋子裝她的便服,拿件大夾克包住她,將她抱下樓放到車內,再開車上班。

    到了公司,因為楊玉環身穿睡衣不適合行經大廳,于是陳子威抱著她從地下停車場搭電梯直上十八樓。

    當他抱著睡得不省人事的楊玉環進辦公室時,秘書張口結舌的愣在座位上。

    楊玉環睡到中午才醒過來,她穿著睡衣、打著呵欠的走出房間,卻在踏進辦公室後發現除了陳子威之外尚有兩名男士在場。

    她呵欠打到一半的僵在當場。

    「小環,衣服穿好再出來。」陳子威厲聲說道。

    楊玉環反身衝回房間躲在里面。

    兩名經理走後,陳子威去敲敲房門。「小環,人走了可以出來啦。」

    她探頭探腦的打開門,確定沒外人在場才出來,對著陳子威吐吐舌頭,「好糗。」

    陳子威見她還沒換下睡衣不禁皺眉,「怎麼不換衣服?難道你想一整天都穿著睡衣到處晃嗎?」

    「房間里又沒女裝,哪有衣服可換?」

    「哎呀!」他猛拍一下頭。「我真胡涂,衣服放在車內沒帶上來,我下去拿。」

    他離開後,楊玉環坐進他的大皮椅里,腳跨放在扶手上,懶懶地哼著歌曲。

    陳子威甫踏入辦公室看到這幅景象,忍俊不住地啞然失笑。他走到她身邊遞給她袋子,順便低頭親吻她一下。

    「我從不知道穿睡衣坐這張辦公椅也一樣搭調,而且性感極了。」他在她耳邊輕輕吹氣。「以後我只要坐上這張椅子就會想到你。」

    楊玉環受他挑逗,突發奇想的摟著他的頸項,給他一個炙熱銷魂的吻。

    吻後,她不好意思與他面對面,低垂著頭匆匆跳下椅子跑回房換衣。

    在套房內磨蹭了好久,楊玉環羞赧的走出來,她見子威坐在辦公椅上笑著對她眨眨眼,更是臉紅似火燒。

    「小環,你過來。」

    楊玉環低頭含羞的走向他。陳子威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並擁她入懷。

    「我的熱情小姑娘哪里去了?」他用臉頰摩挲著她的髮鬢。

    「子威,別取笑我好不好?」她把臉理入他懷中。

    陳子威笑著抓起一綹頭髮玩弄著。

    「小環,真希望我倆現在已經結婚,那我就能抱你進房耳鬢廝磨一番。」

    楊玉環聞言挺身坐直,「你這個人思想買邪惡。」

    「小姐,我有欲望是正常的,對喜歡的人沒欲望那才有問題。」

    「胡說,世上就有那種純純之變。」

    「有,但不含存在于情人之問,除非他不是男人。」

    楊玉環不答腔,她笑嘻嘻的又窩回他懷里,還扭動著身軀找尋舒適的坐姿。

    陳子威呻吟一聲,「小環,不要扭來扭去,我不是柳下惠,你還是坐回自己的椅子去。」

    「不要,你是君子,我不怕。」

    「我不是君子,我是男人,還是一隻流口水的大野狼。」

    她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猶自哈哈笑個不停。

    「小環,就算我是君子你也得下來,中午了,我帶你去吃飯。」

    「不要,我喜歡窩在你懷里,好舒服哦!」

    陳子威笑著摟緊她,「真拿你沒轍,我叫秘書送便當進來好了。」

    楊玉環舉雙手贊成——

    陳子威為了帶小環去歐洲出差兼旅游,連續好幾天都加班至晚上八、九點才下班。

    他正埋頭苦幹時桌上的私人專線突然響起。他右手繼續著批閱的動作,左手抄起話筒。

    「陳子威。」簡單有力的報出名號。

    電話彼端傳來女性的嬌呼聲,「子威呀,我是囡囡。」

    「是,我知道,你打電話來有事嗎?」他批公文批得焦頭爛額,沒心情和她聊天。

    「嘿嘿嘿,我是想和你談筆交易,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囡囡,廢話少說,我工作正忙呢,有話快說,不然我要掛電話了。」他不耐煩地「喂!」她也在電話那頭大叫,「事關你和小環的終身幸福,你若掛我電話,別說我這做妹妹的沒事先知會你。」

    陳子威一聽是有關他和小環的事,馬上停下筆來專心和囡囡通電話。

    「到底什麼事?」

    「兩千元美金。」

    「什麼!」他驚嚇的大叫,「再說一遍。」

    「我說兩千元美金買消息。」

    「哇!你吸血鬼啊,上次才從我這拿走一百萬,現在又跟我要錢,你慚不慚愧?」

    囡囡笑嘻嘻的,「慚愧,太慚愧了,可是我身上沒錢只好從你身上撈,反正你有的是錢,何況我也不是白伸手,我可是有消息提供給你。」

    「我怎麼知道消息值不值得兩千元?」

    「爹地、媽咪叫我保密不准告訴你,你說值不值得?兩千美元不二價,這還是我看在小環的面子上打折扣給你的。」她嗤鼻道。

    陳子威想了想,「好吧,兩千就兩千,快說吧。」

    「不好意思,貪財啦。後天爹地、媽咪要帶一位他們心目中的媳婦過去看你,聽說這女的來頭不小,爹地說門什麼對的……」

    「門當戶對。」

    「對、對、對,門當戶對。總而言之,他們這次來勢洶洶,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他們打算來多久?」子威心里盤算著避開的時間。

    「大概一、兩個月吧,反正就是打算讓你們朝夕相處、日久生情。再奉送你一個消息,他們這次回國不住陽明山那棟房子。」

    「那他們住哪?」陳子威有個不祥的預感。

    「你說呢?日久生情,這詞我用得真好。」她調侃道。

    他傷腦筋的撫著額頭,「下午我會匯錢給你,謝謝你的消息。」

    「不客氣,下次有機會再合作,拜拜。」囡囡收線。

    他掛上電話,楊玉環正好收送公文回來。

    「小環,過來幫我按摩一下。」

    「好。」她把收來的公文放在桌上,走到他身後幫他揉捏,一雙巧手所到之處無不通體舒暢。

    「有沒有舒服點?」

    「有,謝謝。」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小環,我們結婚吧。」

    「為什麼?我們這樣子不是很好嗎?」

    「還不夠好,你為什麼不嫁給我?」他抓住她的手問。

    楊玉環沉默不語。

    「小環?」他追問。

    「我總覺得配不上你,你若想結婚會有更適合你的對象,和你在一起很快樂,所以能在一起多久就算多久。阿婆曾說過,太貪心的人會兩頭空,我不奢求,只要能陪在你身邊就很滿足了。」她從後頭環抱住他,頭依靠在他的頸窩上。

    「就為了這麼荒謬的理由!」他好驚訝。

    「什麼荒謬,這是為你好耶,我不想害你被人家取笑。」

    「我結婚關人家屁事,那一群「人家」又不能討我歡心。小環,我不會說甜言蜜語哄你開心,但你知道我是真心對你好的對不對?別想太多,我們結婚去吧。」他拉她坐在自己腿上。

    「你說過不逼我的。」她垂下眼瞼哀憐地說。

    陳子威大嘆口氣,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當初幹嘛裝君子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這下可好了。

    「既然如此,今晚回家行李收一枚,明天提早飛歐洲。」

    「咦」「不是說再過幾天的嗎,為什麼提前走?」

    「逃難。」

    「逃難!逃什麼難?」

    陳子威搖頭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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