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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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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黃易]大劍師傳奇[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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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7 19:49: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兩箭功告

次日清晨,我離開房間時,三女仍酣睡未醒,這也難怪她們,前天晚上已一夜沒睡,昨晚的舞宴又至半夜才興盡而返,她們不睡到太陽過了中天方醒來才奇怪呢。

疲倦絕不下於她們的大黑卻一反懶洋洋的常態,精神抖擻地追在飛雪尾後,半點頹態也沒有,不過當我策著飛雪來到天城出口的大斜坡時,才明白了個中原因。這傢伙一閃便不見了,不用說也是溜去和那會牧羊的母狗再續前緣,在此先預祝它成功。

街上靜悄悄地,這裡的人昨夜亦是狂歡達旦,誰還能爬起床來。

沒有戰爭會是多好,生活便會像昨天般轉眼溜過。

門衛見到我來,慌忙打開了城門,讓我暢通無阻地飛馳而出。

廣闊的天原現在眼前,天河橫流著。

近南路處營帳林立,那是昨天黃昏才開始陸續抵達的南軍。

我一聲長嘯,策著飛雪,奔過天河的石橋,往營地奔去。

還未到營地,已看到小矮胖在營地的西北角向我興奮地招手,我朝他奔了過去。

小矮胖叫道:“我還擔心你起不了身!”

我跳下馬來,笑道:“這也是我對你的擔心。”

他瞪著滿佈紅筋的眼道:“不用擔心。我根本沒有睡,人來,預備。”

他那立在四周的十多個手下忙碌起來。

在空地另一邊約五百步外,以石頭砌了一堵臨時的牆壁,足有十來尺高,看上去頗為堅固。

小矮胖得意非常,指著那堵牆道:“這就是城牆。”

接著指著一個木製像大噴筒般的奇怪東西道:“這是`龍火砲'!”

“龍火砲”旁站了蓄勢以待的十多人,全神留意著小矮胖的動靜。

我望向那“龍火砲”旁另一尊像極帝國攻城用的“彈石機”的東西道:“那又是什麼東西?”

小矮胖神氣地道:“那是淨土戰爭史上最偉大的發明 ──'龍怒吼',這名字我想了很久,好方便讓靈智那老傢伙將它寫進史冊去。”接著低聲道:“我小矮胖便全仗它名垂千古了。我不知他在攪什麼玄虛,道:“快弄來看看。 ”

小矮胖神態緊張起來,口中念念有詞,大叫道:“'龍火砲'放射!”

  “喀擦!”

不知那些人拉動了那個機括,一道黑血箭由“龍火砲”的砲嘴勁射而出,直噴往那堵牆上,染得石牆漆黑了好大的一片。

空氣中充滿黑血那種難嗅的味道。

但就是這樣,再沒有其他事情發生。

  我愕然望向小矮胖。

小矮胖向我神秘一笑,不慌不忙叫道:“點火!”

一十名箭手一排走前了百來步,燃起包紮上蘸滿黑血布絮的箭頭,弓弦拉緊。 “放!”

  十箭齊發。

除了三枝勁道不足,兩枝射歪了外,其他全射在石牆染了黑血的地方。

  “篷!”

  烈火熊燒,便像整張牆著了火。

  小矮胖再呼道:“龍怒吼!”

那“彈石機”模樣的東西,彈出一個黑黝黝的巨型怪球,由低升高,再由高下降,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啪”一聲,竟黏在燃燒著的牆上,並不掉下來。

  火繼續燒著。

那黑球似乎極為耐燒,不但仍然是那個樣子,反似愈燒愈堅固起來。

小矮胖頓足道:“沒有理由的,黑黏土內全是黑血,怎會不爆炸?”

我搖頭道:“你以前試過沒有?”

小矮胖道:“這是第一次試驗,想不到竟失敗了,為何你那次密封在瓶內的黑血會爆炸,今次密封在燒硬了的黏土內,應更厲害才對。”

我再望了那在火焰中毫無動靜的黑球一眼,也替小矮胖難過,替他名垂千右的美夢破碎難過,搭著他的肩頭往營地走去,安慰道:“來!讓我們去吃早點。”

  走不了兩步,話猶未已。

  “轟!”

驚天動地的一響爆炸由後而來,大地搖晃著。

一股無形的力量激盪下,小矮胖首先往前仆倒,帶得我也失去了平衡,隨他倒下,將觸地時我扭轉了身,看到了早先那堵牆,竟成了一地碎石圖案,有些飛到了十多步外,可見剛才爆炸的力量是何等驚人,遠超過木堡那次的爆炸。

小矮胖擦擦紅眼,欣喜如狂地爬起來,走前幾步,又失足跌倒,狂叫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我坐了起來,聽到營內驚叫奔走之聲四起,苦笑道:“在你名垂千古前,請你先應付天原上所有因睡眠不足來找你算賬的人。”

第二天正午時分,我們在龍騰、燕色、紅石各大公的陪伴下抵達燕色主理的“擒天堡”,這堡規模人有“立石”的一半,但因它和“虎視”緊扼著通上天原的山路兩旁,又有燕色和龍騰這樣出色的名將把關,連凶悍的黑叉鬼也苦攻不下。

不過,黑叉人亦籍佔據了北路稍下的“封隘”和“斷路” 兩堡,將淨土軍北去之路截斷了,若要往北方去,便須學黑叉鬼來南方般,繞過逐天東端的龍吐水,在目前來說,那是淨土的軍力無法辦到的。

我們只能一個城一個城攻過去,使前線後方能呼應增援,所以能否攻下和收復這兩個失陷了的城池,乃是關鍵的大事。

紅石和妮雅的南軍隨在我們之後,緩緩注進“擒天”和 “虎視”的後山處待命而動。

我們進入“擒天堡”時,戰士們都擠在街上、城牆上,向我吶喊歡呼,土氣高昂至極點。

  “聖劍騎士”之聲不絕於耳。

“擒天”共分作內外兩堡,經過了內堡的城牆後,我們來到燕色的大公府。

宏偉的大堂裡陳設簡樸,牆上掛滿各式各樣的兵器,大部分都不是淨土的武器,而是擄狹自黑叉鬼的戰利品。

特別吸引了我注意力的是一張黃光閃閃的大弓,掛在對正門口的牆上,而這牆再無其他武器,使巨弓更為特出。

尤使我印象深刻的是巨弓的弓弦烏光閃閃,和龍歌被擊碎了的珍烏刀是同樣的色澤,弓旁掛著一個精美的箭筒,筒內裝了七枝特別粗長的箭,整枝箭也是烏光閃爍,予人鋒利之極的感覺。

燕色來到我身旁道:“大劍師真有眼光,這是我們淨土最著名的神弓'射日',弓弦和箭都是由拉撤的祖父以珍烏煉製的。”接著苦笑道:“可惜自三日年前淨土的第一制弓巧匠連山宗鑄成它後,便從沒有一個人能獨力拉滿它,很多自稱勇力的人,連手臂也拉傷了,卻仍是拿它沒法。”

我點點頭,想的如是若我以這弓射出珍烏箭,能否洞穿大元首那隻有魔女刃才可刺穿的甲胄?

紅月在我身後道:“大劍師你要不要試一試?”

紅石責道:“紅月!不准亂說話。”

我微微一笑道:“一定會,但不是現在。”

龍騰擔心地道:“大劍師小心點,珍烏弦那反挫之力,是非常可怕的,連手臂也可廢掉。”

燕色同意道:“我也自認臂力過人,但只拉開了少許,便不敢再撐下去,我常在想,若能滿弓射出珍烏箭,真怕連太陽也可以射下來。”

  堡外遠處忽地隆隆蹦響。

謝問大公怒道:“黑叉鬼靜了兩天,又來挑戰了,難道那妖婦沒有告訴他們向禽生等棄兵曳甲敗回北方的事嗎?沒告訴他們大劍師的利害嗎?”

寧素微笑道:“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力量,何況`黑霸'客橫生一向驕狂自大,目無餘子,怎會將一個女人的話放在心上,可以還以為那妖婦故意誇大呢。”

我向寧素讚許地點頭,女性的洞察力往往較男人細微,這也是寧素的優點。

  我道:“我們到城牆看看吧!”

燕色道: “對他們的叫囂挑戰,兩日一小飽,四日一大攻,我們早習以為常,大劍師不如休息一會,明早我們再帶你往`虎視'看看形勢。”

龍騰聽得我要到他的“虎視”堡去,大喜道:“那好極了,龍怡整天問我大劍師何時到我們那裡去。”

  眾人一齊會心微笑。

找心中叫苦,我怎可見一個愛一個,說到底,我到淨土來是要追殺大元首呵!卓聯笑道:“大劍師,`擒天堡'後山處有種只有那裡才有的鮮果,非常美味,你定要嚐嚐。”

依在妮雅旁的采柔歡喜地道:“那真好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

約諾夫和紅晴聽得采柔說歡喜,連忙自告奮勇道:“我們立即去摘,只有剛摘下來的才最好吃呢!”

我淡淡道:“美果我們一定要吃,但卻是收復了`封隘” 和`斷路'兩堡之後,耐心多待兩天吧! ”

眾人大感愕然,均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我道:“現在先到外牆去!”

從“擒天”寬厚的城牆頂往外望,左側遙對的是規模格式差不多的“虎視”堡。兩堡間是通往天原的山路,這時堆滿了亂石,作為阻止敵人上山的障礙物。

往北下望,傾斜的山路下是個較天原小得多的谷原,四邊群峰高起,這時約幹多名黑叉戰士,陣容鼎盛地排在谷原較遠的一邊。後面可見失陷了的“封隘”堡高起的后城牆,封擋了出谷之路。

一名雄偉得像巨人的黑叉鬼,左大盾右巨斧,策著戰馬排眾而出,不住囂叫,充滿著不屑和蔑視的味兒。

“虎視”堡那邊的淨土軍亦嚴陣以待,防止黑叉鬼的突襲。

斜坡上佈滿箭失斷刀,人馬的駭骨,慘不忍睹。 ”

多少人在這裡喪失了他們的子女、情人和父母?

十多只飢餓的禿鷹在空中盤旋,等待著下歡的美食。

那黑叉壯漢又衝前來,叫著罵著。

我的銳目看到那千多黑叉戰士旁有幾條攻城的大檑木,幾座以彈簧發射的投石機,和一排排的長梯,知道他們正組織著另一場強攻。可以想像,當“封隘”堡門一開,以萬計的黑叉鬼便會衝殺進來。

我感到“捕火”城外的歷史在重演著,分別只在於即管我殺了這搦戰的黑叉鬼,還要再攻陷兩座城堡,才可以取得北路的控制權。 ”

我向紅石道:“小矮胖來了沒有?”

  紅石望向紅晴。

  紅晴忙道:“剛到!”

我道:“叫他準備能使他名垂幹古的好寶貝。”

  眾人齊齊一呆。

紅晴對我比他的老子對我更有信心,慌忙去了。

這時那黑叉巨人又奔過來,直奔到斜坡下才勒馬停定,遙看著我,以不純淨的淨土語大喝過來道: “蘭特小兒是否你來了,有膽量便來和我決一死戰。”

  燕色等紛紛喝罵。

寧素怕我受不住挑撥,來到我身旁道:“大劍師,這巨人是`黑霸'客橫生手下的第一勇士,叫熊巨,我們出戰的勇士沒有一個人能活看回來。”

龍騰道:“若非我嚴禁任何人出戰,死的人將不止是十六個。”

約諾夫、紅石、妮雅等當然不會相信我勝不了這黑叉巨人,不過都不主張我出戰,因為不值得。

  我也覺得不值得。

卓聯指著“封隘堡”道:“看!客橫生來了。”

只見原本已旗幟飄揚的“封隘”堡牆頭上,多了兩枝特別高的大帥旗,在山風中威武地飄揚著。

我微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也沒有出戰的打算。”

妮雅和采柔深知我的性格,奇怪地對望了一眼。

我淡淡道:“拿弓來!並叫所有戰士準備。”

燕色愕然道:“熊巨最少在三箭之遙的遠處,怎……噢!難道你要`射日'?”

我喝道:“快!今晚我要在`封隘'舉行最盛大的祝捷會”燕色呆了半晌,向從人喝道:“還不滾去拿弓和箭。”

我仰觀天色,還有好一段時間太陽才會下山,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各人雖累了點,但勝在戰意高昂,何況有我在此。

紅晴這時走上城牆來,報告道:“小矮胖說一切預備妥當,只要一聲令下,便可出動,不過他要我提醒大劍師,射程最遠只是五百步。”

  五百步,即是谷原的中段處。

那熊巨狂笑幾聲後,又奔了回去。

  我寂然不動,冷冷看著敵人。

眾人都有點不安和緊張,連紅石等亦不例外,因為攻城是絕不容易的一回事,否則龍騰和燕色兩人也難以在此擋住強大的黑叉軍了。我們雖有“龍怒吼”,但敵人怎會容我們推進至可以發射的最佳位置了腳步聲響起,兩名戰士托著那“射日”大弓,另一人提著那筒珍烏箭,氣喘喘走上來,站在我身旁。

  我喝道:“擊鼓!”

  鼓聲響起。

那熊巨精神一振,策馬由谷原另一邊再衝過來,當地過了谷原的中段,我一手從兩位戰士肩上拿過那大弓,入手沉重之極。

拿箭筒的戰士知機地遞上一枝珍烏箭。

我將比我還要高的大弓略向上仰,把珍烏箭尾定位在珍烏弦上。

眾人見我提著這麼重的大弓,手也不顫晃一下,驚嘆不已。

蹄聲愈來愈急,熊巨快將奔到斜坡的起點處,那是普通箭程三倍的遙遠距離。我冷冷看著他,心中一片寧靜,默默計算著距離和敵騎的速度。

恰在此時,“封隘”堡處戰鼓亦震大響起,以助熊巨之威。

熊巨更興奮了,夾馬狂奔,箭般衝過來。

我吐氣狂喝,全力猛拉,從沒有人拉滿的“射日”弓身彎了起來,珍烏弦往後漲至滿盡。

  手一鬆。

  “騰”的一聲。

  珍烏箭閃電般破空而去。

射日弓“鏘”一聲回復原狀,弓體顫震著。

  珍烏弦更是狂震不止。

沒有人能形容由“射日”弓射出的珍烏箭那種速度,一般箭都是以弧線前進,但珍烏箭和是絕對的直線。

幾乎是弦聲響起,珍烏箭已到了熊巨眼前,直射往他的前胸。

熊巨也是了得一本能地將巨盾護擋胸前。

眾人驚呼嘆息,都想這麼好的一箭竟給他擋了。

  “鏘!”。

珍烏箭穿盾而入,穿過盔甲,穿過熊鉅的巨體,帶起滿蓬血雨,由背心疾射而出,插在馬後的地上。

敵我雙方的叫聲鼓聲全停了下來。

熊鉅的巨斧和大盾首先跌下,然後巨體由馬背上側跌下來,“蓬”一聲掉在地上。

“擒天”、“虎視”兩堡爆起震天歡嘯。

  我大喝道:“攻城!”

當我們越過熊巨伏尸這處,敵人已全退回“封隘”之內,看樣子是要死守不出了。

我和各位大公帶頭來到谷原中段處,停了下來,叫道: “小矮胖!”

小矮胖興沖沖地奔了出來,喘著氣道:“不行了!今晚我一定要在`封隘'堡內好好睡一覺。眾人大笑起來。小矮胖的手下推著那“龍火砲”和“龍怒吼”來到了陣前。

“封隘”牆上射出了一陣箭雨,但在百多步外便力竭,紛紛落下。

燕色啞然失笑道:“黑叉鬼從沒有想過也會有給我們攻城的一日,連射得較遠的石彈機也不在牆上備上一台。”

我望向摟著大黑的采柔道:“你看緊大黑,不要讓它跟著我。”

采柔臉有慚色,垂頭道:“知道了!”

  我向小矮胖打出手勢。

小矮胖用緊張得嘶啞了的聲音喝道:“放炮!”

  “蓬!”

一股黑血直噴而去,灑在牆腳處和地上,左旁便是城門。

  “放箭!”

那十名箭手,在特製的大盾牌掩護下,往前衝去。

  敵牆上立時箭如雨下。

  燕色喝道:“還箭!”

兩排戰士,一排持盾,一排持弓,往前衝去。

  箭來箭往。

  殺聲震天。

火箭射出,十箭竟有八箭命中了黑血染黑了的城牆,成績比上次好多了。

  烈火熊熊燒起。

  最關鍵的時刻來臨了。

  小矮胖喘著氣。

我向小矮胖道:“不用緊張,射不中還可以來第二次。”

小矮胖滿額冷汗道:“時間太迫了,我只製成了兩個,用了一個,現在只有一次機會了。”

我把心一橫,大喝道:“放'龍怒吼'!”

  “轟!”

  巨黑球彈出。

我們的心都提到了半空,瞪著眼,看著巨黑球高高拋起,又再落下。

小矮胖忽地臉如死灰,雙腳一軟,坐倒地上。

黑球的落點比上次近得多了,只到達離城牆百步許處便落了下來。

  眾人都失望得呆在當場。

烈火仍燒著,不過這時已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近牆腳處的野草也燒了起來。

我靈機一觸,跳下馬去,一把搶過那兩名戰士託在肩上的 “射日”大弓,安好珍烏箭,衝前而去,越過最前線的箭盾手後,側臥地上,扳弓拉箭,一箭射出。

  “颼!”。

珍烏箭射出,橫過谷原,貼地而去,透穿過幾個突起的小土丘,去勢雖稍減,仍止中巨黑球,箭簇帶得巨黑球往前直衝,插在烈火燃燒著的牆角處。

一輪箭矢射來,我忙滾了回去,跪在盾後,一邊祈禱,一邊看著那巨黑球。

被洞穿了的黑血球是否仍會爆炸。

  天地像是完全寂靜下來。

沒有人再有興趣看其他東西,只是定睛看著那昨天早上將他們在睡夢中驚醒過來的巨黑球,被烈火燒著。

  “轟!”

沒有人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先是火光迸射,石頭橫飛,接著是幾截固若石山的城牆徐徐倒下,泥塵火屑揚上半空,最少有十多名黑叉人在慘叫聲中和城牆一齊掉下來。

  驚叫聲來自敵牆上。

  敵人原來密集的箭雨疏落下來。

敵牆露出了個闊達十多尺的大缺口。

  我大喝道:“殺呀!”

飛雪來到我旁邊,我翻身上馬,掣出魔女刃,高舉頭上,往前衝去。

後面的人看到我的聖劍,士氣漲至最高點,齊聲狂喊,潮水般追來。

瞬眼間我已策馬飛雪,當先躍過缺口的碎石堆,殺進城內。

城內一片混亂,衝上來的黑叉人在魔女刃下濺血飛跌。

大軍源源湧入,他們對曾屬自己的“封隘”堡自然熟悉,不一會便佔領了最具戰略性的據點,他們多年來飽受的屈辱和血債,都在這一刻討回來。

黑叉鬼拚命反抗,不過他們的堅持不一會便被瓦解,紛紛離堡逃去,我們直殺至可見“斷路堡”的地方,才收兵而回,沿路盡是黑叉人的屍體,堡內的黑叉人最少有一半給留在了這裡。

  魔女刃飲盡了敵人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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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新的一頁

當晚我們留下了足夠的人手看守和清理“封隘”堡後,全部將領都到了龍騰的“虎視”堡去。

城內城外,谷原上、山路上充滿了狂歡的氣氛,淨土人吹奏著各式各樣的樂器,唱著歌,跳著舞。

大祭司率著全體祭司趕了過來,連這幾天躲了起來的法言也來了。

數不盡的笑容和歡喜的熱淚,掛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由他們閃著亮光的眼流下來。

大祭司緊抓著我的手,失去了平日的冷靜,激動地道: “聖劍騎士,我代表整個淨土的人感謝你,只有你才能將最甜美的夢變成了現實。”

燕色道:“可恨抓不到客橫生和那妖婦,否則便更理想了。”

龍騰道:“只要他們敢留在淨土,終有一天會抓到他們,每人斬他一千刀。”紅月不理眾尊長,湊到我身旁道:“你射箭的姿勢真好看。”

我望向妮雅,望向采柔,眼光最後落在花雲臉上。

花雲走了上來,將玉手放進我的大手裡,道:“大劍師!花雲以你為榮。”

我低聲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拒絕鳳香為你作畫的原因嗎?”

花雲忘掉了她尊貴的祭司身份,忘掉了眾人的目光,貼了上來,將小嘴湊到我耳邊,以蚊蛔般的低聲道:“她要畫我完全赤裸的樣子,你說能否答應?”

我愕了一愕,才狂笑起來,連淚水也嗆了出來,原來竟是如此。

花雲這時才發覺和我太親熱了,忙退了開去。

我伸手摟著妮雅和紅月的螢腰,向正和龍怡談笑的采柔大喝道:“采柔!我要看你跳閃靈舞!”

采柔歡喜雀躍地道:“大黑到那裡去了,沒有它作舞伴,我可不跳呢!”

  掌聲歡叫聲早已震天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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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7 19:50: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共商大計

我和淨士一眾祭司將領,呆立在昨天才從黑叉人手中奪回的封隘堡城牆上,俯瞰著由下方斷路堡冒起來的熊熊火光、滾滾黑煙。

這由黑叉人控制的最後一個位於天廟北路的堡壘,突然起火,使我們不得不中斷了歡宴和舞會,趕到這裡來。

淨土的將士都士氣高昂,等待箸我發出追擊的命令。

天色逐漸暗沉下來,益發顯出火光的鮮紅猛烈,新的火頭焰舌不住冒升騰起,將碎屑灰燼迭進天空,使人感到火焰那無堅不摧的毀滅性力量。

看著斷路堡方興未艾的火勢,各人既興奮又傷感。

興奮的是黑叉人終於被迫要撤離這通往北方的要隘,由今晚開始,淨士軍便可進行反攻北方的大業,傷感的是可憐就這一把火,便把這有數百年曆史的名堡化成敗瓦頹垣。

大公龍騰的兒子龍歌道: “大劍師!請下追擊的命令,龍歌願作先頭部隊”眾將里大半人都露出激奮渴望的神色。

我很明白他們的想法,若讓黑叉人安全完整地撤走,離開了北路回抵平原時再重組和集結兵力,將會成為北征的重大障礙與阻力。但若能給敵人狠狠一擊,又或乘勢吃著對方,追殺個數十里,又或數百里,將會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況。

連我這戰爭經驗豐富的人,也感到這個想法的誘惑力。

我先向龍歌嘉許地微微一笑後,才向眾人道: “誰可告訴我?初起火時的詳細情形是怎樣的!”

  當下一名年輕的女將走了出來。

燕色大公介紹道:“這是我轄下的一等武將雁菲菲,負責監察黑叉人在斷路堡的動靜。”接著轉向雁菲菲道“菲菲你要說得不怕詳細,一些看來像無須在意的事,對大劍師都可能重要無比。”

這是我在妮雅和寧素外遇到的第一個淨土女性高級將預,不禁留神打量了她多兩眼,她的美麗當然及不上妮雅天仙般的豔色,但她卻在擁有了淨士女性骨子裡的動人媚秀外,更多了她們缺少的剛健硬朗,這主要是因為她體型的紮實和肌肉的發達,一點不比男人遜色,看上去就像一頭充滿了勁和力的雌豹。奇怪我前此並沒有註意到她的存在,可能是太多事情發生在這短短的數日之內了。

雁菲菲沒有因我的注目禮而有絲毫不安,先向燕色應了一聲是,才向我恭敬地道:“火起得非常突然,剛開始時僅有八個火頭,眨眼工夫整個城堡接近我們這方向的部份都陷進了火海裡,但卻一點也聽不到喧叫,所以我除了派出偵察兵外,並嚴禁手下的人有任何舉動。”

我讚許地點頭,只是從這精簡扼要的幾句話,我便知道這像一頭難馴野豹般的女將,是個非常盡責的人;否則也不可能目睹整個突發的過程,並看得如此仔細。成為了淨土軍的最高統帥後,我時常提醒自己,一定要好好運用所有的人才和資源,以對抗強大的黑叉人,因為沒有人知道幸運是否會永遠跟隨著我,所以事事必須盡力而為,把握每名將須的性格才能,正是最重要的一環。

這不讓男兒的女將未待我追問,續道:“偵察兵送回來的報告後,大火完全將這邊下山的路封閉,使他們沒法更深人查探到黑叉人的動靜;不過照估計,黑叉人若要將接近七萬人和大量的物資由斷路堡經山道撤離逐天山區,最少需要三天的時間。所以即使由封隘堡重回我們手中那刻開始計算,他們也要明晚才可全軍撤至山區外的平原。”

燕色截入道:“我看這場大火,最少可燒上三天三夜。”

一陣冰寒的高山夜風刮來,帶來了高山獨有的微微濕氣,便我記起了促致我和紅月結下合體之緣的那場大驟雨,問道:“像前兩天那樣的驟雨是不是常有的!”我的眼光落在將整個逐天山區上空染得血紅的大火,心想除了像那天的豪雨,否則休想能將這樣的大火淋熄。

眾人如夢初醒地呆了一呆,天眼答道:“大劍師思慮的精密,確是令人嘆服,我們雖然每一個人都知道天氣跟行軍的密切關係,但一時間腦筋都不曾轉到這方面來。燕色、龍騰!你們是住往這裡的人,只有你們最有資格發言。”

我含笑和天眼對望一眼,想起平時此人沉默寡言,更不要說像刻下那般公開“捧人”,剎那間我已明白到他的用意,就是要蓄意在淨土人、特別是北人心中加強我的正面形像。

想到這裡,自然而然多望他一眼,天眼瞇了瞇眼,微笑移開了眼光,我心中升起了一股溫暖;對於造性格孤獨,擁有不尋常預知未來命運的老人,我特別有“知心”的深切感受。

有一天我會離開淨土,但跟這些高貴可愛的淨土人所建立的交情,是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心的。

身旁的妮雅垂下頭去,以免被人看出她眉梢眼角的情意,這細心敏感的妮子,自是著意到我們兩人間的微妙情況。

龍騰搶著道:“高山和平原的天氣確是不同,人說綠茵原野的天氣變幻莫測,但比起逐天山脈只是小巫見大巫,這裡連一日之內也可以時晴時雨;但大驟雨卻仍是可遇而不可求,大劍師遇到的那場大驟雨,只是下在天原之上,在我們這山腰區域,人秋後早沒有這樣的豪雨了。”

原來山頂和山腰的氣候和雨量已有如此分別。

燕色截入道:“剛才我來時、看到道旁的妮地與草叢有多條蟻路,這種螞蟻搬巢的現象,通常都在大雨將臨時發生的。”

龍騰有點不高興地道:“天氣寒時,不也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嗎,”

  燕色微微一笑,並不爭論。

這種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最是難處理。但又不得不處理,我壓下對龍騰橫蠻作風微微的反感,淡淡笑道:“這兩個可能性都很大。”接著移到龍歌身旁,伸手讚許地拍了拍他肩頭,安撫他道:“若三天內真的來了場大雨,你就是率領先頭部隊追擊黑叉軍的主將。”

紅石皺眉道:“我們有的是救火的設備,難道就這樣坐看著先祖建下的城堡,燒個一乾二淨嗎?”

我聽出紅石語中對我器重龍歌的不滿,心中嘆了口氣,向他微微笑道“大公你不要耍弄我了,你能統率飄香城軍民頂著黑叉大軍長時期的猛攻,怎會不清楚黑叉人的詭計,若說眼衣這場火不是個陷阱,你肯相信嗎?”

紅石見我給足他臉子,心中受用,容色放鬆下來,點頭道:“大劍師說的是。”

我知道這應是說上些重要說話的時候了,正容道:“各位或者會對黑叉人忽然放棄這麼一個具有戰略性的城堡,感到難以置信,是嗎?”

眾人齊齊點頭,要知棄堡容易占堡難。黑叉入失去了斷路堡,便等如失去了通往天廟的立足點,霸占整個淨土的美夢,將會更遙遠了。

我的眼光掠過眾人,到了花雲的俏臉時不由停了一停,她乎靜地保保望了我一眼,別過臉去,眼光落在遠處山下的火場上。我看得出她有點心事,只恨不知是什麼?

卓聯大公出言道:“我看黑叉鬼是因懼了大劍師,給嚇破了膽,加上自問抵受不了我們龍怒吼無堅不摧的攻堅能力,所以才匆勿撤退。”

我淡淡一笑道:“我們絕不能因為輕易攻陷了封隘堡而生出自滿自大的想法,雖然這是人之常情,連我起始時也曾將事情想得太容易了。”眼光轉往焚燒著的斷鉻堡,說道:“但這揚大火卻改變了我的想法。”

表面看來,我是在教訓卓聯,但因我指出連我也曾和他有相同的想法,所以並沒有使這身為七位大公之一的人物感到難受,反而露出思索我話意的表情。

一直沒有作聲的大祭司道: “我們要緊記大劍師每一句說話,只有他才能帶領淨土人回到往日那美麗和平的世界裡”眾人轟然應是。

我心中暗嘆事情豈會如此簡單,經歷了戰亂的淨土,將永遠不會一樣了。

這些在淨土裡屬最高統治階層的人物,正靜待著我的說話。

我轉向站在紅石身旁的寧素道:“寧素大公,告訴我,黑叉人為何要來進攻天廟!”

眾人愕了一愕,這道理豈非顯而易見,因若不攻陷天廟,勢將不能取得淨土的控制權。

寧素也像他們般先呆了呆,凝神一想後,才“呵!”一聲叫起來道:“大劍師!我明白了,若可以選擇的話,黑叉人是不會揀選有天險可守的天廟作戰場的。”

約諾夫拍腿叫道:“我也明白了,黑叉人此次退走,就是希望引得我們全軍出擊,待到了天廟外的大平原時,才和我們決一生死。”

我不問其他人而問寧素,其中自是大有深意,南北之爭似乎表面上消融了,但其實衍生的因素並沒有消除,那亦不可能在一夜間消除。所以我必須利用七位大公間的微妙關係,將他們逐步推上合作團結、沒有猜疑的軌道上。而身為北人的寧素因苦和紅石的親密關係,是個兩方面都可以接受的人物,不會惹起妨忌。以後我還要好好地發揮她的作用。

眾人眼中均露出憂色,因重奪封隘的狂喜而帶來“勝利將指日可待”的感覺,已破滅了大半,而我正是要他們有這種醒覺。

我道:“別忘記在黑叉人裡,有個熟悉我們的陰女師,她知道因我必須盡快趕返魔女國去,自然會是心切北征,好能早日將黑叉人趕回大海裡,如此一來便會形勢逆轉,我們往日以逸待勞,不虞補給的優勢便全都失去,所以倉猝北伐,只是自殺的行為。”

燕色伸手搭在紅石肩上,湊到他耳旁道:“到了現在,我才明白為何連你老兄也這樣佩服大劍師了。”接著向我道:“大劍師說得對,我們是給勝利沖昏了頭腦,事實上我們對斷路堡北的敵方軍事佈置一無所知,如果冒失地追擊敵人,可能會陷進萬劫不復的絕境裡去。”

我微笑道:“有限度的追擊仍是可以的,讓我們看看天公的意旨吧。”

龍騰道:“大劍師定是很累的了,不若先到我的大公府休息一下吧!”

我現在已成了眾人的核心,只要我到那裡去,眾祭司和其他大公便會跟到那裡去,龍騰這邀請,或者真是出乎好意,卻不無爭寵之嫌。心裡不由嘆了一口氣,這勞什子聖劍騎士真不是易當。

  不過!一想到采柔、大黑和紅月等仍在龍騰的大公府,回到那裡去亦是理所當然,當下向大祭司和紅石等道:“有沒有興趣再喝兩杯?”

眾人笑著答應,但笑容都有點勉強。

花雲卻在此時走了過來,平靜地道:“大劍師,我是來向你道別的,明早我便會和靈智返回天廟,稍後再起程回到南方。”

我心神一震,愕然望向這美麗善感的女祭司,她這樣當眾辭行,分明是不給我和她說私話的機會。

妮雅走了上來,挽著花雲的臂彎道:“花雲祭司,難道不可以多待幾天嗎?”

花雲婉拒道:“離開南方實在太久了,那裡有根多事情等待著我們。”

我心中湧起憤怨,心想你既要避開我,便避開吧!筆意若無其事地道:“珍重了,花雲祭司。”接著向花雲身後的靈智道:“靈智祭司,你不向采柔道別嗎?”

靈智走了上來,伸手和我緊握道:“我早和小采柔說了,大劍師!請你好好照顧她。”

我望向天眼,心中奇怪為何他不隨這兩人同返南方,恰好看到天眼眼中掠過一絲難以形容的悲哀,然後避開了我的眼光。

我心頭狂震,手足立時冰冷起來,天眼的眼神究竟代表了什麼,難道是有關采柔的命運?

靈智放開了我的手,退到花雲旁。

花云有點猶豫,不知應否上來和我行觸手禮。

我再沒有說話的心情,默言不語。轉身帶頭往落城的石階走去,心中升起一種感覺,或者我永遠也不會再見到花云了。

我和七位大公坐在龍騰大公府的大花園裡,遠方城牆外是被火焰染紅了的天空,提醒著我們戰爭仍是近在眼前的事。

這個大花園遠及不上飄香城紅石大公府的花園,連一朵鮮花也沒有,有的只是十多株大樹,和雜生的藤蔓野草,可以想像在長期的戰爭裡,沒有人再有餘暇去打理它。

所有人,包括祭司們在內,都退到花園之外,所以這個本是“喝兩杯”的閒宴,竟變成了淨士最高階層的軍事會議。

我很了解他們的心情,這時在他們腦中唯一能想到的事,就是如何將黑叉人逐回大海襄,對此無論我怎樣解說,他們也是那麼地急不及待的。

我默然喝著悶酒,心中想著花雲,想著天眼那奇怪得使人戰栗的眼神,直至發覺其他人淺嚐兩口後,便半滴酒也沒喝,才赧然放下杯來。

妮雅關切地道:“大劍師,你是否累了。”

  我搖搖頭,表示沒有事。

紅石乾咳一聲,道:“我們私底下商量過後,希望能立即定出反攻北方的大計,但假若大劍師覺得……”

我伸手打斷他的話,道:“這沒有問題,便讓我們舉行淨士歷史上最重要的軍事會議,一個以'虎視'為名的會議。”

身為虎視堡統領的龍騰興奮地道:“這個'虎視'會議將是我們淨土子孫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一個會議。”

與他齊名的紅石和燕色都有點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我淡淡道:“我希望這個會議代表了淨土各軍事集團一個新的開始,由今天起所有人都要拋棄了個人的榮辱和地域的偏狹想法,改以大局為重,團結在一起,為驅趕黑叉人而出力,否則將來這會議只是淨士歷史上的一個圬點。”

  眾人一齊色動,齊聲答應。

我正容道:“誰可以告訴我有關北方的事!”

龍騰正要發言,很少說話的謝問冷然道:“我想在這事上,寧大公最有發言的資格,因為她是來自最北端的臨海大都會望海城,自黑叉人來後,一直且戰且退,至天廟才止,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黑叉人的軍力和北方的情勢。”

龍騰的臉色有點不自然,但卻沒有再作聲。照我猜想,可能龍騰平時藉著和明月的關係,故特別囂張,橫行霸道。這從他要將自己兒子捧上大公之位一事便可見一斑。現在明月已死,其他人不自覺地聯手來壓制他的氣焰。

而龍騰之所以不遺餘力來巴結我,亦是想扭轉這種不利的形勢。

假設我能利用這種形勢,或可達到一種微妙的人事制衡。

寧素默然了好一會,眼中掠過緬懷和傷感,輕輕嘆了口氣,抬頭望向閃著火光的夜空,唏噓低聲道:“我真的不願去回憶那段慘痛的日子,看著一座座美麗的大城市陷落在黑叉人手裡;親眼見到至親戰友在身旁倒下受辱;自己也由個只懂享樂的無知少女,變成有沉痛經歷,終日只想著如何去複仇的人……”

  眾大公都沉默下來,神情鬱穆。

我看到妮雅眼中閃著淚光,顯是想起老父被人砍殺斧下的痛心情景,禁不住對她憐意滿胸。

寧素不自覺地伸手理了理鬢旁的秀發,顯示出女性溫柔的一面,才勉力振奮起精神,道:“天河流往南方的是地藏河,流往北方的叫做流仙河,往正北奔騰而去,到了逐天和大海的中間處,繼聚成聚仙大湖,碧波千頃浩瀚無邊,由此再分成五條較少的河道和湖泊,隨著地勢,婉蜓流人大海裡,北方的十座大城,便都建立在河湖交匯之處。”

卓聯唏噓無限地道:“河流交通的發達,使北方興旺繁榮,但也使黑叉人能將兵員物資,迅速調動。當年我負起聚仙湖旁臨仙和旁仙兩座大城的保衛之責,但幾乎是剛接到黑叉人南下的消息,黑叉人的'黑魔巨艦'便在湖上的濃霧裡出現,使我連準備的工夫也來不及,唉!”

我皺起了眉頭,暗忖北方陷落,淨土人的商船戰艦,自亦是一艘不剩地落入黑叉人手裡,現在我們憑什麼反攻北伐?在兵力調動的機動性上,我們太吃虧了。而且即使淨土人能在短暫時裡建成新的艦隊,也絕比不上有遠洋航行經驗的黑魔艦。

果然寧素續道:“當時我們致敗的因素,除了是在兵力和戰爭經驗上及不上對方外,主要是被黑叉人一開始便完全控制了河湖,截斷了我們水上的交通,使各城閒不能互相呼應,於是一座一座給他們如拾草芥般攻陷下來。”

龍騰道:“自聚仙湖大海戰後,我們淨土的艦隊被徹底擊潰,由那天開始,我們再沒有反攻的力量;直至退到斷路堡,才能守住陣腳,但也是苟延殘喘,幸好大劍師來了。”

我問道:“現在最接近我們的北方大城是那座?”

  眾人眼光投向謝問。

謝問眼中閃出悲忿的神色,道:“是我的流仙城,那也是北方最美麗的兩座名城之一,另一座就是寧素大公統治的望海城了”

燕色道:“流仙也是北方製造船舶的大城,主要是因為城的四周不但有望之不盡的白木樹,可作建船的材料,還產鐵礦,所以若要北伐,首要之務,必須重奪流仙城。”

我沉思半晌後,嘆了一口氣道: “若我們這樣做,這北伐之戰必定要慘敗收場。”

  眾人齊齊愕然。

紅石最先醒悟過來,道:“因為我們看到這點,黑叉人也會看到,於是便可以集中力量對付我們欲奪取流仙城的大軍,在這種形勢下我們必敗無疑。”

龍騰怒道:“未戰怎可言敗,假如我們明知敵人會在流仙城張開羅網等待我們,我們難道不可能在戰略上作出致勝的設計嗎?”

燕色微微一笑道:“龍騰你若可以提供必勝的戰略,我可保證紅石向你斟酒陪罪。”

龍騰愕然半晌,終說不出半個字來。

紅石氣消了大半,呵呵一笑道:“若非大劍師剛教訓了我們要團結一致,只是你剛才那番話我便不肯放過你。昔日我們敗於被黑叉人控制了水路交通,今日若再次交戰,亦會敗於這致命的弱點上。何況我們對北方目前的情勢一無所知,要設計戰略亦無從入手,試想假若我們一走出逐天北路,便遇上黑叉王堯敵可怕的親兵團,後果會是怎樣?”

卓聯皺眉道: “但一日奪不回流仙城,我們也難以建造出一隊能運兵北伐的艦隊,反攻的大業亦難以完成。”

一直沒有作聲的妮雅美目飄向我道:“你們有什麼好憂心的,我看大劍師心中早有定計了,是嗎?我們的聖劍騎士!”

這妮子真可惡,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迎向眾人的目光,微笑道: “告訴我,黑叉人的優勢在那裡!”

寧素隨口答道“優勢的兵力、精良的指揮、水路的控制權。”頓了一頓,續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北方各城都在他們掌握裡,我們變成要勞師遠征,而他們卻是以逸待勞。”

我淡淡道:“我們有什麼優點!”

  眾人呆了起來。

紅石苦笑道:“我真的想不出來。”

妮雅不知為何心情轉佳,捉狹地道:“我們當然有優點,就是有比黑叉人更精良的指揮,因為我們有大劍師作統帥。”

待會定耍好好教訓這妮子一頓,但這時當然不能計較,向妮雅狠狠道:“我們的優點豈止如此,例如對地理環境的熟悉,又如我們擁有的龍怒吼,多至數也數不清;假若我們能針對黑叉人的優點來設計,那黑叉人的優點便會全成為缺點。”

燕色點頭道:“大劍師記得是,照我估計,黑叉人既佔據了我們十座大城,又要分兵攻打天廟和南侵,必無餘力控制城外以千計的鄉村,所以對於北方,他們只是完成了點的控制,而不是面的控制。”

  這番話,連龍騰聽得直點頭。我道:“說得好!這一場仗勝利的關鍵在於誰能奪得水路的控制權,我想听聽你們的意見。”

謝問道:“說到造船,沒有人比我更在行,但我卻想不出有什麼方法在強敵環伺下建造起一隊船隊來,即管成功造了出來,又如何能突破黑魔艦隊的封鎖?”

我默然片晌,突向妮雅道:“妮雅大公,請為我們斟酒。”

妮雅呆了一呆,俏臉微紅下,竟柔順地為各人倒酒。

我舉起酒杯,向眾人道:“來!大家喝一杯。”

  眾人慌忙舉杯一飲而盡。

我放下空杯,從容道:“謝問大公說得對,我們根本沒有可能在現今的形勢下建造一隊船艦,就算造了出來,也絕不是黑魔艦的對手。”

  眾大公愕然望向我。

紅石恃著和我熟絡,問道:“那為何還值得要乾杯慶祝?”

我微微一笑道:“我們這一杯,並不是要慶祝建造船隊,而是慶祝不用建造船隊。”

  眾人更是目定口呆,大惑不解。

妮雅嗔道:“大劍師最歡喜耍弄人,害得人心思煩亂,有計劃嘛,為什麼不快點說出來!”

這妮子怎知我是故意要控制這些自負的淨土大公們的情緒,以便將來指揮起他們來時,有似如臂使指,神秘一笑道:“妮雅大公,有什麼是比建設更容易的!”

燕色和紅石同時擊格叫道:“破壞!”

我正容道: “就是如此,我們若能摧毀黑魔艦,便等於奪回水道的控制權,至少是大家扯平了。”

妮雅皺起可愛的秀眉道:“但怎樣可以做到?”

  紅石忽有所悟道:“黑血!”

燕色和龍騰齊應道:“是的!黑血。”

我不容他們有喘息的機會,道:“針對敵人優勢的軍力,我們若要取得勝利,除了倚賴黑血外,還須盡量採取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的游擊戰略,以鄉村包圍城市,常有一天我們完全封鎖了水路,黑叉人便會重蹈當年淨土軍被切斷得支離破碎的覆轍,而那亦是他們未日來臨的時刻了。”

  希望的火焰在眾人眼中燃燒著。

我知道我不但已振起了他們的志氣,還贏得了他們進一步的信任和尊敬,只有在這樣的形勢下,北伐的大業才能開展。

寧素興奮得熱淚盈眶,顫聲道:“是的!只有這樣,黑叉人的優點才會變成他們的缺點,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將他們趕回大海*。”

妮雅湊了過來,在我臉頰上重重吻了一口,輕輕道:“大劍師口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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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7 19:50: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與美調情

回到大公府的主廳時,其他一眾祭司和將領都在耐心等候著,當他們見到各大公們振奮的神色,均知道這次軍事會議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反而我因不用思索如何對付黑叉人,心中又再纏繞著花云無情的離別和天眼那使人戰栗的眼神。

我很想把天眼拉到一旁,用盡手段迫他吐出究竟看到將來的一些什麼,但我終於沒有這樣做,因為我害怕知道命運殘酷的真相!

小矮胖成了眾矢之的,每位大公都希望能從他口中知道多點有關黑血的事情,那已成了致勝的關鍵。

每位將領都心焦地簇擁著他們的大公,冀能知悉北伐反攻的大計,看來各大小軍事會議,正要相繼展開,妮雅當然也不能身免。

反而我似成了一個閒人,和大祭司等束拉西扯聊了幾句後,由於心中近乎痛苦地思念著采柔,於是告了個罪,返回憩息的地方去。

在四名提燈侍衛的引路下,我離開正廳,穿周圍林小徑,來到大公府東一座獨立的庭園。

這裡守衛的嚴密連我也看得皺起眉頭,沿路的哨崗不用說,房子的四周最少有百名全副武裝的衛兵,守個水洩不通。

帶頭的小隊長見到我來,一聲號令,百多人全跪了下來,恭迎我的大駕。

我苦笑搖頭道:“不用這樣,難道你們不知大祭司曾下了嚴令,你們見到我時,只須行普通的見面禮嗎?”

小隊長仍不肯起身,顫聲道:“大劍師,就讓我們下跪一次,以表示我們對你至高的尊敬,我們所有人,都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我很明白他們的心情,再次苦笑道:“好!彬已跪了,現在都給我站起來。”

小隊長一聲令下,眾人齊整地挺然起立,只是看他們動作的一致,已知他們訓練精良,龍騰這老小子確有一手,怪不得能成為淨土四大名將之一。

我在小隊長引領下,進入屋內,大門在我背後關上。

搖頭擺尾來迎接是我的好大黑,我蹲了下來,將它摟人懷裡,臉埋入它充滿著沐浴後香氣的厚頸毛里。

紅月的笑聲由內室傳來,還有采柔的呼叫聲,她們究竟為何如此興高采烈?我抱起大黑步進內室去。

廳中的大相上,圍坐著采柔、紅月和龍怡,正聚精匯神望著放滿在一塊白玉板上的奇怪小玩意兒。

采柔最先看到我,驚喜立時爬上她動人的俏臉,叫道: “大劍師!你回來了。”

紅月抬頭看了我一眼,送給我一個少女的媚笑,興奮地道:“大劍師快來助我們,龍怡利害得很哩。”

背對著我的龍怡聽到采柔喚我,嬌軀先猛地一震,耳根立時紅起來,站起轉身,垂頭道:“大劍師你好,龍怡向你問安。”

紅月嬌笑道:“龍怡不要這麼怕他,他表面縱是兇巴巴的,其實人極隨和,來我們繼續玩棋,到你下子了。”

我為之氣結,卻又拿這小妮子沒法,將大黑放到地上,走到桌旁。桌上的棋盤放著分以白玉石和錄玉石雕成的馬牛狗鹿等獸形的棋子,雕工精美之極。不由向采柔奇道:“你怎會懂得下這淨土人的棋?”

采柔甜甜一笑道:“龍怡教我的嘛,很易學的,采柔這麼蠢也一學便會,是了!妮雅呢?”

我想起了天眼的眼神,心中抽搐了一下,才答道:“妮雅忙她的會議去了。”轉向仍垂首立在一旁的龍怡道:“你聽不到刁蠻女的說話嗎?我外貌雖凶,但內心卻是慈祥之極的。”

紅月加上一句呢聲道:“而且還溫柔無限呢。”

龍怡的俏臉更紅了,一對手也不知放到那裡才好。

  我狠狠瞪了紅月一眼。

紅月仰起俏臉,咧長了嘴向我裝了個既可恨又可愛的鬼臉,向龍怡道:“龍怡呀!快來吧!棋子都凍結了。”

龍怡幾經艱難,才鼓足勇氣,抬起低垂著霞燒雙頰的玉臉,輕柔地道:“龍怡有否阻了大劍師休息的時間?”

這美女對我的愛意連瞽子也可看出來,真是令我既受寵但又頭痛。未來的日子是如此地艱難,但花雲才要走,龍怡便又來了,教我應如何處理?

基於男女相吸的天理,對於可愛的女子,情不自禁是人之常情,不是如此才不合理,但我卻不能不想到現實的問題,例如我將來若離開淨土,是否應帶著她們?但我要回去的地方並非一個和平的世界。

我只想為我愛的人帶來歡樂,而不是災難。

采柔來到我身旁,挽起我的手道:“大劍師!你在想什麼?”

龍怡臉色轉白,道:“我想龍怡應該告退了。”

這次連紅月也不敢作聲,略帶惶惑地看著我,深怕自己說錯了話。

我心中大感抱歉,微笑道:“對不起!我忽間想到個可以將黑叉王堯敵的褲子脫下來打屁股的妙計,但卻仍欠一些難題解決不了。”

紅月笑道:“我知你是在胡縐一番,想逗我們發笑。”

我正容道: “不!我是認真的。”

三女大奇,紅月挑戰道:“哼!若要證明你不是胡說,說出那解決不了的難題來吧。”

紅月始終嫩了點,挽了是妮雅,定會先問我那是什麼妙計。我一本正經地道:“難就難在即管准人捏著鼻子,也沒有人肯用任何東西去碰他的臭屁股。”

三女知道我確是在亂說一通,笑得氣也喘不過來。

我叫道:“不要再想那臭屁肢了,來!讓我看看你們下棋。”

紅月勉強挺起腰肢,指著龍怡道:“到你了,快行下一子。”

龍怡偷偷看了我一眼,坐回椅裡,拈起一隻馬形棋子,放在其中一個空格處,抿嘴一笑,望向紅月。

看到紅月和采柔目定口呆的模樣,我便知道違是致命的一著。

紅月怨道:“好采柔!我早說過我們不應下那一著的。”

采柔笑道:“是嗎!為什麼我的腦袋只記得你早先讚我那一著下得非常好呢!”

紅月噘起了小嘴,不依道:“好龍怡,讓我們再下過剛才那著吧!”

采柔責道:“那怎麼行?龍怡早先不是說明了這是戰棋嗎,就像在戰場上一樣,是沒有回手的機會的。”

  我心中掠過一陣戰怵,是的!命運只有一個可能性,不是這一著,便是另一著;而且永遠沒有回頭再來的機會,否則我便可以不把智慧典帶給魔女百合,她也不用玉殞香消,西琪亦不用命喪於巫師手底下了。

想到這裡,我伸手拿起那令紅月和采柔這聯合陣線致敗的棋子,放回原位處,道:“在現實裡我們已對命運全無回子的能力,假若運往遊戲裡也不能自我欺騙一下,試作超越命運,那是多麼沒趣!”

龍怡瞅我一眼後,垂頭輕輕道:“但假若遊戲沒有規則可言,如何進行下去呢?”

這美女似嗔似喜,既惶恐畏怯,但又是開放大膽的風情,確使我有點心動,她這樣說,並非真的不滿我的違規,而是蓄意和我拉開話題,展開更深入的交談。

我微微一笑道:“別執著吧!在生命的遊戲裡,我們不但不能違規,連想停止遊戲也辦不到,那還不夠嗎?”

紅月笑吟吟拈起另一子,向采柔嚷道:“夠了!真的夠了!好采柔,這子應怎麼下才對?”

采柔笑道:“我們怎樣也下不過龍怡貴女,不若要這'龍怡堯敵'自打屁股,教你怎樣擺佈她吧!”

紅月“噗哧”笑出來,道:“那真是最有趣的一回事,那你快教我巴。”

龍怡聽到“自打屁股”,俏臉更紅了,但卻忍不住仰起臉來,甜甜一笑道: “大劍師!看,違規的情況愈來愈嚴重了,龍怡是否應自己打自己。”

說完這語帶雙關的話,她連玉項和深開衣領裡豐滿的胸肌也燒得火紅起來,教人真的想探索一下更裡面的顏色。

這是我到淨土後,所遇到美女中最易羞紅的女子,而這亦是她最動人的地方,那種霞燒玉頰時的嬌豔欲滴,其教人無法抵擋,難以抗拒。

或者我是想看她的艷紅嬌羞究竟會達到什麼地步,又或者我是受到天眼眼神的刺激,不想再給什麼“規則”所約束,脫口道:“你怎會有和堯敵相同的問題,所以絕不用自己動手,任何男人都求之不得有這樣的機會。”想不到一時情不自禁下,竟公然和她調起情來,是否我真的對她動了心,還是我需要這種刺激,來沖淡對采柔將來命運的戰怵和恐懼?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龍恰整個人像給烈火燒著了般,更嬌豔的□紅以雙頰為中心像新湧起的波浪般擴散著,深情地啾了我一眼,垂下螓首。

紅月呱呱笑道:“龍怡快脫掉褲子,讓大劍師打你屁股。”

這頑皮貴女口沒遮欄的露骨話,令龍怡羞得更是無地自容,粉頸拚命垂下,像美麗的天鵝般要將俏臉埋進胸瞠裡。

棋擅競爭的氣氛至此破壞無遺,看來沒有人再有興趣繼續下棋。說真的!比起愛情的遊戲,這盤棋又算得上是什麼東西?

我驀地麥覺自己正處在一種極為奇怪的狀態裡,像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就像深陷在一個不能自拔的夢裡那樣,而在夢裡,無論你做什麼事也不用擔心那後果的。花雲的臉容突然在我心中浮起來。

  她已走了,蓄意地離開了我。

  我頹然坐進椅裡。

采柔走到我背後,扭著我的頸道: “大劍師!你累了嗎?”

我伸手往後,將手抬探人她秀發里,輕輕摩挲著她的頭,心中湧起難以遏止的哀傷,想到負在肩上那些無形卻有實的重擔子!魔女國、淨土、感情的債項、不惻的命運,真欲從此長眠下來,靜靜地被埋在那“采柔丘”裡。

  我閉上了眼睛。

紅月輕輕道:“采柔呀!不要再說大劍師累了,否則又嚇得龍怡不知如何是好呢?”

采柔道:“大劍師即管累了,龍怡貴女也不用走。”

我太明白采柔的心意了,她蓄意要撮合我和妮雅、紅月,就是希望自己將來離開我回到巨靈的帳幕後,我身邊仍有很多愛我的女子。在她來說,十個八個妻子實屬閒事,我既對龍怡有好感,為何不可再多一個呢?

我睜眼道:“拿酒來,我要你們三個陪我直喝到天明。”

龍怡身為主人,喜孜孜地站了起來道:“讓我去拿酒!” 出廳去了紅月跳了起來,坐到我膝上,手穿過我的後頸和采柔之間,重重吻了我一口,道:“大劍師!你心裡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我從你的眼神可以看出來。”

罷才在會議裡,我堅強地壓下了花雲離開對我造成的打擊,拋開對采柔未來命運的深切恐懼,但在這一刻,我卻崩潰了下來。

我側頭搜索大黑的影院,見到它躺在椅旁,叫了它一聲,這傢伙耳朵也不豎一下,只是將大尾“霍霍”搖了兩下,便算是回應過了。我想起了初會大黑的情景。龍怡這時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了兩瓶美酒和五個杯子,其中一個當然是給還未回來的妮雅的,她也算細心周到的了。

見到我們三個人摟作一團,她的神色有點尷尬,“局外人”的滋味自是不好受,我不由湧起憐惜。天!我的心是否太軟了。

紅月嬌笑著離開我的懷裡,挨著我的腿站著,一隻手仍然扭著我的頸,小手暖溫溫的,向龍怡叫道:“來!龍怡!我讓出一條腿給你坐。”

龍怡羞得幾乎脫手將托盤掉往地上,但杯子已翻側了兩個,僵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粉臉的艷紅,更是不用說的了。

采柔嗔怪道:“紅月!你輸了棋也不用這樣報仇。”

紅月走了過去,挽著龍怡走過來,一邊笑道:“龍怡你說句公道話,我這是報仇?還是報答?”

龍怡無限嬌羞地看了我一眼,借將托盤放在台上的動作,掩飾那會使她找個他洞鑽進去的羞態。

紅月仍不肯放過她,搖著她的臂嚷道:“龍怡你還未答我的問題呵!”

龍怡將臉埋進紅月的頸裡,求饒道:“紅月呵!放過我吧!”

紅月眉開眼笑,得意之極地看著這曾縱橫於棋盤那戰場上的“降敵”。

她們的歡樂感染了我,便我愁懷稍解。

無可否認,我是個很吸引異性的男人,而且在這方面頗為自負,所以亦分外受不起打擊。

第一次的打擊,是魔女百合要我離開她,事後我將所有怨怒全發瀉在華西的肉體上。

第二次打擊在剛才發生,就是花雲要離我而去。

直到花雲說要走時,我才知道對她已是情根深種。

  我是否太多情了?

眼前已有采柔、妮雅、紅月,甚或是龍怡,但為何我仍情不自禁地念著花雲?我不時警惕自己,切勿到處留情,但總抗拒不了。

  這是否就是命運?

在戰場上我是敵人眼中可怕的強人,英明的領袖;但在情場裡,我卻只是個弱者,一個易受傷害的人。

采柔鬆開接著我的手,移到台旁,幫著紅月將酒杯從托盤取出,放在台上。

龍怡則拿起美酒,首先斟滿我身前的那一杯,看著她專注的玉容和纖纖美手,我也不由怦然心動,想著將她玉手握往手中的滋味。

大黑於此時爬了起來,搖頭擺尾往廳門迎去,原來是妮雅回來了。

妮雅看到龍怡也在,還和我們非常融洽的樣子,絲毫沒有半點驚異,走到餘下唯一的空椅裡坐下,含笑向我道:“蘭特公子,你看你的魔力多麼大,連天廟最動人的美女龍怡,也繼我和紅月之後,逐一失守,看來堯敵也絕非你的對手呢。”

她心情顯然非常之好,不知是否因為知道了戰爭將會曠日持久,所以我和她還應有一段很長的相聚日子。

龍怡想不到紅月放過她後,又來了個妮雅,唯有垂下俏臉,卻沒有半點不歡喜的神色。

紅月左一句、妮雅右一旬,看來我不把龍怡來個兼收並蓄也不行,事情怎會忽然到了這個地步。不過我卻沒有後悔的感覺。

紅月道:“妮雅你開軍事會議開得太多了,一開腔便像在打仗,不過龍怡還未……嘻……像我們般已失了守,只是快要失守。”

對著這麼可愛的四位美女,我心怀大暢,舉杯大笑道: “來!陪我喝一杯乾的,誰的杯內有半滴酒剩下,我便脫掉她的褲子打屁股。”

紅月向龍怡咪咪眼道:“好龍怡!不用你自己動手的機會來了。”她始終不肯放過龍怡,盡顯她俏皮愛玩的性格。

龍怡逐漸習慣了成為眾矢之的的滋味,亦知唯一的應付方法,是來個充耳不聞,舉杯一飲而盡,再將杯倒轉,果是半滴也沒有漏出來,深情地看著我道:“這一杯,龍怡祝大劍師永遠像現在這一刻般開懷。”

我大感有趣,含笑多謝,向妮雅道:“大公,到你喝了!”

妮雅哂道:“想不到大劍師在戰場上指揮若定,回到家裡雄風仍在,妮雅只是個被你捧出來的小大公,怎敢不從命。”

舉杯豪飲,喝完後並不敢像龍怡般將杯子倒轉,可能是怕其會淌了一滴半滴出來,她或者不介意在紅月和采柔眼下給我脫褲子打屁股,但卻絕不是在仍可算是陌生人的龍怡臉前。

在她說出祝辭前,我搶先道:“我知你絕不會祝我勢如破竹地收復北方。”

妮雅裝作生氣地瞪了我一眼,道:“我要說的並不是祝頌,而是一個願望。”垂下了頭,低聲道:“但我不會告訴你這願望是什麼,你也不會猜得到的。”

采柔等並不知妮雅決心留在淨土的事,有點愕然地望向她。

我心中嘆息一聲,輕描淡寫地道: “傻孩子,我怎會猜不到。”頓了頓,再道:“當然,我不會猜你的願望是要我重回淨土,因為那早已是一個死生不渝的承諾”妮雅粉臉刷地通紅,咬牙道:“你真的猜到了?”

我肯定地點頭,望瞭望她的肚子。

妮雅敗下陣來,垂頭看著自己忸怩下扭弄衣袂的纖手。

紅月抗議道:“你們在說什麼鬼?”

我望向采柔,她臉上露出似明非明的神色,若有所悟。

我輕喝道:“乖采柔!到你了。”

采柔嚇了一跳,慌亂下舉杯,不慎濺了幾滴出來。

紅月拍手笑道:“好了!采柔這規則支持者自己犯了規,大劍師,讓我幫你脫她褲子。”一派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采柔嗔道:“好!紅月,枉我處處幫你助你,我有難時你反掉轉頭來對付我。”

紅月吐出可愛的小舌頭,故作徨恐道:“濺出來的不計算,快喝酒巴!”

采柔滿臉笑意下嚇唬地再瞪了她兩眼,才飲了那杯酒,誠心祝禱道:“閃電之神,請你保佑大劍師早日除掉那萬惡的大元首和巫帝,為所有受害的人報仇。”

  一時間我們沉默了下來。

  是的!我已很久沒有想起大元首了,因為我有點不願想起他,假若他得到了珍烏刀,我很懷疑自己能否支持到他刀折的時刻,若答案是“否”的話,天下間可能再沒有人能製服他了,因為魔女刃將隨著我的身死落進他手裡,使他更如虎添翼。紅月輕輕道:“到我了!”遲疑地看著眼前那滿滿的一大杯酒。

其他三女都有點不勝酒力,除了雙頰生霞外,俏目都是水汪汪的,誘人之極。在眾人虎視耽眈下,紅月戰戰兢兢雙手捧起酒來,囁嚅道:“我從未試過一口氣喝造麼大杯的酒哩。”

龍怡首先表態道:“你若臨陣退縮,我絕不會放過你。”

紅月噘起小嘴,昂然道:“我紅月什麼也不怕。”舉杯作痛做飲狀。

酒從唇旁瀉下來,順著下頷,滴入衣領里嫩滑如嬰孩的肌膚裡。

  “咕嘟咕嘟!”

紅月在滿臉紅霞中放下空酒杯,喘息著道:“完成任務!”

  采柔一手搶過酒杯,倒轉過來。

一滴晶瑩的液體,緩緩滴下,落在台上。

紅月呆了一呆,忽地一聲嬌叫,跳了起來,往房內逃去,嚇得剛睡了的大黑驚醒抬頭,剛好看到采柔等三女追著入房去了,連忙也起身撲進去。

我舉起酒杯,看著內裡碧綠色的美酒,耳裡聽著房內□ 打、嬌呼、喘笑、求饒混成一片的吵玩聲,心中充盈著幸福溫馨的感覺。

這處便像個避世的真淨土,只有快樂和愛戀,外面卻是荊棘滿途!自年加向我說出聖劍騎士的預言後,我早不勝負荷的肩上便更加上了淨土的重擔子,壓得我氣也透不過來,只有藏在與我深愛女子的懷抱裡時,我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寧輕鬆,那忘掉命運的避難所。

龍怡的呼叫傳出來道:“我們按著她了,大劍師快來!”

  我舉杯一飲而盡。

  火熱貫過喉嚨,直闖腹內。

我站了起來,拋開所有重擔煩憂,舉步走進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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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7 19:51: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北路之役

  “轟隆!”

一下驚雷,使得我從床上坐了起來。

四周一片漆黑,呼呼狂風吹得窗簾“霍霍”作響。

早先戲耍至倦極而眠,橫七豎八擠睡床上的四女,也嚇得爬了起來。

  “喔喇!”

  一道電光劃破窗外的夜空。

  黑室全白。

我看到了龍怡敞開的外袍裡那性感內衣只能遮掩小部分雪白飽滿的胸脯。

  “轟!”

暴雷驚天動地爆鳴,如起在身旁。

紅月嬌呼一聲,撲人了我的懷裡,其他三女亦不由擠到我身旁。

再一陣狂風吹來,大雨夾在較輕的雷聲裡,嘩啦啦打下來,一陣陣打在屋頂上。

燕色的估計沒有錯,大雨終於來了。

  電光不住閃亮。

  我和妮雅臉臉相覷。

  狂風再至,帶了窗外的雨粉。

龍怡低叫道:“噢!要關窗了!”艱難地爬起床來。

我輕輕推開仍是迷迷糊糊的紅月,讓采柔接收了她,爬起床時,才發覺大黑也睡在床土,不禁啞然失笑,幸好飛雪什麼也不怕,否則床將要塌下來了。

來到窗前,急忙幫助龍怡將唯一仍未關閉的大窗那條撐起窗框的木柱從凹位處抽出來,雨點撲臉打來,教人雪雪生痛。 “轟!”

一道電光直擊而下,落在窗外的園林裡。

龍怡嚇得嬌呼一聲,躲人我懷裡。

昨晚我們雖然嬉鬧得甚為瘋狂,和龍怡的身體也有多次碰觸的機會,但卻從沒有像眼下的這樣全面接觸。

白光閃耀,一時間我什麼也看不見。

我托著窗板,輕輕放下,將強暴的風雨聲隔在窗外,也將室內變成個絕對黑暗的世界。

  寧靜和平的暗黑天地。

龍恰豐滿的肉體在我懷裡顫抖著,縱使我看不到她美麗的俏臉,但也感到她無限的驚怯,她那最使我心動的嬌羞。

我將她的身子抱得直立起來,讓她玲瓏浮凸的肉體全無聞隙地緊貼著我。

她誘人的呼吸一下一下輕輕的噴在我的臉上,使我知道她正勇敢地仰起俏臉,等待我的熱吻,黑暗的確能使最害羞的人也增加了所缺乏的勇氣。

我低頭在她櫻唇輕輕一吻,淺嚐即止,若要佔有她,剛才便多的是機會,但我很滿意我和她現在那種動人的關係,不想有太快的發展,又或者是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她豎起腳尖,輕輕回吻我後道:“要不要我點亮油燈?”

我想起閃電時看到她那雪白的胸肌,心中一熱,旋又壓下自己的情慾,點頭道:“好!”放開了她。

摸索到床邊時,碰著妮雅的身體,禁不住將她抱緊,奇道:“為何紅月這小傢伙一聲不響,她不怕暴雷嗎?”

采柔在床中間處笑道:“她早睡回了去。”

  燈火亮起。

龍怡背著我站在靠牆的高幾旁弄著油燈,采柔接著熟睡的紅月坐在床心,妮雅藏在我懷裡的旖旎情景,立時映人眼簾。

我向龍怡問道:“為什麼你像是很熟悉這屋內的環境呢?”

妮雅由我懷裡抬起頭道:“你太粗心了,難道看不出這是龍怡貴女的閨房嗎?”

我一震望向剛扭轉身來臉向著我們的龍怡,呆道:“既是你自己的地方,為何整天嚷著要告退?”

紅色的燈火映照下,龍怡羞澀地道:“但我已將自己的房子讓了出來給你呀!”

我心中沉吟著,龍騰這樣允許自己的女兒公然向我示愛,必亦是同意龍怡和我建立更親密的關係,這樣對鞏固他在淨土的地位,自是大有益處,由這點著眼,我對與龍怡關係的處理更應小心一些,否則可能會帶來不良的後果。

龍怡來到我身旁坐下,低聲道:“大劍師!你不高興龍怡這樣做嗎?但為了你,不要說讓出屋子,什麼事龍怡也肯做。”說到最後一句,聲音轉至僅可耳聞。

我道:“不要多心,我只是想著應怎樣利用這場雷雨。”

妮雅從我懷裡脫出來,坐直嬌軀,正容道:“是否應立即下追擊的命令,所有人都準備好等待著你的指示。”

一陣風雨刮來,一時屋頂窗門盡是雨打聲,風從窗隙侵進來,吹得油蕊上那點火焰閃爍跳動。

我沉聲道:“希望這場雨下得愈大愈久,便愈是理想。”

  大黑這時警覺地豎起耳朵。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他們終於來了。

除了六位大公外,這次連約諾夫、龍歌、紅晴、澤生、侯玉等和十多名我尚未認識的北方將領都來了。

較使我注目的是換了三等武將服飾的田宗,顯示出他已因過去個多月的表現積功連跳兩級,難怪神采飛揚。

淨土軍階編制非常簡單,主要是大公、武將、隊長和普通兵。除大公和普通兵外,其他兩項都細分作五等或一等,三等武將已是非常高的軍職,像紅晴侯玉等也只是二等武將,我所知的一等武將便只有約諸夫、龍歌和那像雌豹般的雁菲菲。

所有大公的嫡系繼承人,都自動成為五等武將,要升作一等武將,就要看他們在軍中的表現了。

至於軍隊編制,則是軍、師、團和隊,以三萬兵為一軍,一萬兵成一師。團有大有少,多至千人,少至數百人也有,要看其性質而定,像小矮胖統率的工兵團,有需要時可增至數千人之眾。隊則以百人為單位,由大小隊長指揮,職級分明。

這時淨土三等以上的老少軍官都擠在正廳裡,足有三十多人,檯椅都給搬到一旁,以騰出更大的空間來。

  我在妮雅的陪伴下,進入正廳。

  眾大公武將均肅然敬禮。

我收拾情懷,正容道:“大火熄了吧!”

  “轟隆!”

屋外一下驚雷,俠眾人的目光都望往屋頂處。

龍騰等一眾大公站在前排處,一齊點頭,眼中露出熱切興奮的神色。

龍騰道:“還是燕色比我有眼光,我已向他陪過罪了。” 心情暢美下,他已不斤斤計較這小小的勝負得失了。

我很理解他們的心情,這場雷暴便是天公顯示了它仍是站在我們的那一邊。

龍歌踏前道:“龍歌等候大劍師的指示。”

我微笑道“放心吧!我不會忘記在這次追擊裡誰是先鋒將。”

龍歌有點不好意思地臉孔紅了一紅。

站在謝問旁的一位年輕二等武將道“希望雷暴很快便可停下來。”

  我眼光移到他處,點了點頭。

謝問有點尷尬地道“這是小兒謝凌風,大劍師請原諒他多言。”

我微笑道:“年青人應該是無畏敢言的。”

  謝凌風露出感激的神色。

紅石笑道“年輕人是勇猛好戰的獅子,老年人是愛撿便宜的狐狸,我老了,只希望這場雨下得愈大愈好,雷電愈打得烈愈愜意,硬是將黑叉鬼困在山路上,受盡風雨之苦後,我們便可去檢便宜了。”

眾人都笑起來,有種在極度緊張焦躁裡輕鬆寫意的味道。

燕色道“我曾佯攻了斷路堡幾次,又弄榻了部分城牆,然後使人守著通往斷路堡的山路,防止黑叉人派人破壞。最新的情報顯示,黑叉人仍未完全退出斷路堡,所以就算他們有毀路的企圖,這場大雷雨也使他們因人馬未能完全撤出而辦不到。”

我點頭表示讚許燕色確是經驗老到的將領,每一方面都計算得到。

雨點“啪啊嗒嗒”打在木造的屋簷上,但雷聲已逐漸弱下來。

我環視眾人,最後眼光落在龍歌臉上,微笑道: “怕淋雨嗎?”

龍歌昂然應道:“無論是天上下來的雨,又或敵人射出的箭雨,我也不怕。”

我喝道:“那你便是我左邊的大將!”轉向神色有點不自然的約諾夫道:“約諾夫便是我右邊的大將,我們將冒雨出擊,不讓黑叉人有毀掉山路或下陷阱的機會。”約諾夫見我沒有忘記他這曾並肩在戰場上出生人死的老朋友,大喜答應。

寧素皺眉道:“下山的路雖然寬敞,足可容四馬並行,但現在天雨路滑,泥擰滿途,可否待天亮時才出擊?”

我道:“這是任何人也作如是想的想法,所以肯定黑叉人也是這麼猜想,故此我們這行險的一著,應是敵人估不到的奇兵。” 我一直以來的戰略,都是險中求勝,這並非我性好冒險,而是因為每一次敵人都比我強大,故不得行險取勝。

眾年輕將領都露出興奮的神色,反而大公們和老一輩的將領都臉帶猶疑。

我斷然道:“這裡每一個人都同意要追擊敵人,敵人也知道我們必會追擊他們,所以我們倘若來個乘勝追擊,其實卻是墮進敵人布下的陷阱裡去,可是這一場雷雨扭轉了整個局勢,不但解決了大火阻路的問題,還把敵人撤退的行動完全癱瘓下來,假設我們失去了時機,機會一過去了便永不回頭,誰還有話要說?”

紅石道:“大劍師!我完全贊成你的決定,一直以來我們都是太保守和穩重了。”這話似乎在責怪自己,其實罵的卻是守衛天廟的眾大公。

燕色嘿然道:“紅石老頭我知道你在罵誰,但不要怪我們,因為那時聖劍騎士還未出現。”隨著振臂高呼道:“孩兒們!讓我們在大劍師的領導下,直殺下山腳去。”

  眾人轟然答應。

這時約諾夫和龍歌外唯一的另一位、一等武將雁菲菲踏前兩步,道:“沒有人比我更熟悉斷路堡內的情況,包括堡下秘道,和下山的山道,所以我請求讓我精選三百人,作探路的先頭部隊,只要大劍師點頭,雁菲菲立即便去。”

我微笑道:“若我沒有猜錯,雁菲菲你必是在這場雷雨發生之前,便挑選好這探路的精銳隊伍。”

雁菲菲一呆道:“大劍師怎會知道?”

我故意莫側高深地笑了笑,並不答她,轉向約諾夫和龍歌道:“你們對這有沒有意見?”要知這樣一來,真正打頭陣的,便變成雁菲菲了。名雖為探路,卻是最前線的先頭部隊。

兩名男將相視苦笑,然後齊齊搖頭,表示沒有意見,但對我徵詢他們才作出決定,均表露了感到被尊重的押色。

  我向雁菲菲道:“去吧!”

雁菲菲大喜,施禮後轉身擠出門外去了。

我向眾人道:“我知所有人均已整裝待發,但山路難走,路窄人多,所以我要最好的戰士,組成十個巨人隊,他們捨不是擅長硬仗的好手,便須是最好的射手。”

眾人均點頭表示明白,因為無論我們有多少人,山路寬度有限,能和敵人短兵相接的最多只可以有數十人,所以貴精不貴多。而且人愈少,便愈可以隱藏行踪,試想敵人怎會猜到來犯的“大軍”只得千人之眾!

龍騰疑惑地道:“在這樣的雨夜裡,如何分辨敵我?”

我淡然道:“當我們追上敵人時,天亦應亮了,若再沒有別的話說,立即出發。”

  眾人轟然應諾,紛紛踴躍去了。

妮雅在我耳旁道“你安排了左右先鋒,又有探路的部隊,那你的妮雅怎麼辦?”

我扭著她的腰道:“妮雅大公,你身為南方兩大統帥之一,手下猛將如雲,你不帶領他們,誰能代替你,”

妮雅道:“我不管,妮雅要跟在你身旁。”

我佯怒道:“你真想我脫掉你的褲子來打屁股嗎!”

妮雅甜甜一笑道“大劍師息怒,妮維聽話了,我也要去安排一下。”

往廳門走去,又回過頭來道:“山腳見!”

這妮子使我愈來愈愛她了,竟懂得逗弄我。

在特製的防水燈照射下,我、約諾夫和龍歌分率著十個巨人隊,在山路上走著。

雨勢轉弱了點,但夾在山風中打來,仍是相當狂猛,盡避我們頭頂大盾牌,身披雨具,但想加快些也是有心無力。

雷鳴低沉下來,只是在天際不時閃起微弱的白光。在大隊裡,其中兩人專責抬我的射日弓,珍烏箭則在我背上的箭筒內,說真的,我對這大弓和箭,已生出了感情,就若我對魔女刃那般。

原本火紅一片的斷路堡已變成黑沉沉的,像只斷了氣的巨獸般俯伏在前方。

我發出停止的命令,因為再走便會進入堡內敵人視線之內了。

  千多人立時停了下來,蹲低。

黑暗的山路里,一條人影閃了出來,直奔至我身前,原來是雁菲菲探路部隊中的兵土。

  我問道:“前面怎麼樣了?”

來人興奮地道:“雁菲菲武將已抵達斷路堡,差我回來告訴你們,敵人正開始繼續撒退,而他們在最後方布下了數目不明的弓箭手,準備阻截我們的追擊。”

這時約諾夫和龍歌先後擠過人堆,來到我身旁。

我向兩人重說了一次這最新的情報,才道:“我們來得正及時,假若讓黑叉鬼全退到了山路上,這批箭手便艱應付得多了。”

那傳訊兵續道:“敵人陳兵在城北近下山之路的那一邊,一待撤退完畢,便會隨大隊撤走,我們得趕快點才成。”

我腦中閃過先前看過的斷路堡地圖,向龍歌和約諾夫道: “你們分由左右發動攻勢,我和雁菲菲負責中路,但未有我的命令,半枝箭也不可以射出去。”又向那傳訊兵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傳訊兵受寵苦驚,恭敬地道:“小兵叫辛捷!”

對於我來說小兵和大將是沒有分別的,每一個人都應受到尊重。

我道:“辛捷你告訴我,敵人有沒有發現你們的行踪。”

辛捷道:“我們摸黑入堡,加上風雨的掩護,估計他們仍未發現我們的踪影。”

我心中暗讚雁菲菲,也驚嘆她觀察力的敏銳,只是從敵人分佈的位置,便分析出對方的殿後兵是以射手為主,點頭道:“我們也要這樣做,好!弄熄所有照明燈,我們去!”

當我們在辛捷帶路下,穿過崩塌了的城牆,來到城中一處被燒得只剩下一堆焦石碎瓦的房屋處,與雁菲菲會合在一起。

雁菲菲來到我身旁,湊到我身邊道:“聽!”

她的氣息弄得我耳朵養養的,不禁心神一盪,嚇連忙壓下遐思,細心靜聽,在十多處燒焦了的房舍後,隱有車馬人聲傳來。

雁菲菲道:“聽!車馬聲比以前疏落多了,敵人的撤退應接近尾聲階段,我們是否要立時發動攻擊?”

屋簷雖破爛,但仍擋了部份的風雨,我鬆了一口氣,徐徐道:“你估計對方有多少人?”

雁菲菲道:“我猜是在二千人上下,不會超過二千五巨人。”

我望向前方風雨飄搖的暗黑裡,像一塊塊黑炭般斜七豎八的房舍,稍遠處塌陷了半邊的一座高樓,和更遠方仍屬大致完整的城牆,一個人影也看不到,除了風刮起砂石木屑和雨打的聲響外,便有若鬼域,奇道:“你怎能得出這樣的數字。”

雁菲菲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又再在我耳遏響起道:“那是我假設自己是敵人主帥,要在這里布下足夠抵擋我們猛攻的人手,又能迅速撤離而猜佑出的數目,人手多了,反而會妨礙了兵員移動的靈活性。”

我不由對她更是刮目相看,這幾句話代表了她深悉戰略之道,沉吟片晌,問道:“下山那邊是否只有一個出口?”

雁菲菲道:“是的!但不用擔心,建城時我們在城下開鑿了多條秘道,昔日棄城時,又巧妙地將它們加以封閉,剛才我曾派人查看過,封口仍完整無缺,所以我已派人趁著風雨聲的遮掩,開鑿其中一條秘道的人口,現在他們已進入了秘道,正在全力打通另一端,當他們潛往另一邊的城牆時,便會以開山器在牆外打個洞出來,那時我們便可以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城牆外的廣場側,予敵人致命的打擊。”

我大喜下獎勵地伸手拍了拍她肩頭,道:“幹得好!你對斷路堡確是了若直掌。”

雁菲菲咬牙切齒道:“我的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全都是在城破時被殺身亡,我怎能忘記。”

我看了她一眼,這樣的黑暗裡自是不能看到她的神情,嘆道:“我明白了!你現在使人通知龍歌,著他和我的人一起穿過秘道,潛往城外,約諾夫則率兩個百人隊留在這裡,在發動攻擊時虛張聲勢,以牽制敵人。”頓了一頓又道:“當敵人全撤往城外時,即開始突襲,那時這二千多斷後的敵方箭手剛鬆了一口氣,無可避免地會生出退意,在他們無心戀戰下,我們便更能得心應手,只要殲滅了這批人,這一仗我們便有十成獲勝的機會。”

雁菲菲低叫道:“大劍師英明,我去了。”語氣間透出來自真心的敬服。

我們迅速行動,當最後一個戰士穿出秘道時,天色已由絕對的黑暗,轉作灰黯,雨勢亦由大變小,由密變疏,視線雖仍離明朗尚遠,但已隱可見物。

我和雁菲菲及三百多戰士,首先穿過鑿就的地洞,爬到城外去,依從雁菲菲的話,伏身一堆亂石後的野草叢中。

黑叉人在能防水的燈火照明下,長長的車馬隊蜿蜓列在下山的路上,蠕蟋而動,盡避事實上他們是兇殘惡毒的暴徒,但這刻的他們在我眼中,只是群待宰的可憐蟲。

所有物資和人馬車輛均聚集在城外可容千人的大廣場秉,可見撤退已接近尾聲,假設這時我們才率軍攻來,便會被斷後的箭手加以阻截,倘若山路再被他們破壞,整個追擊的行動便要泡湯了。

  勝敗只是一縲之差。

若沒有這場豪雨,黑叉人的退軍行動亦肯定會成功,那時的形勢便和現在有天壤之別。

  天色逐漸明亮。

  雁菲菲在我耳邊道: “看!”

我頂著她的手指看去,只見一邊山路旁峻峭的坡頂上,堆滿了巨石,雖然看不到裝置的細節,也可以想像到只要推動或扯開某一阻擋物,巨石便會滾往山路,將道路完全封閉破壞,這一著不可謂想得不絕。

雁菲菲道:“若遇危急時,黑叉鬼會不顧一切,不理仍有多少人尚未退走,滾下巨石,那便糟糕了。”

我運足目力,巨石堆旁的景物清晰起來,可看到有三個人立在坡頂,顯是由他們負責這任務。

我道:“不用怕,那三個人由我對付,拿我的射日弓來。”

雁菲菲一震道:“這麼遠,大劍師竟也可以看清楚嗎?”

射日弓被抬了過來,我取餅大弓,從背上的筒內拔出了兩枝珍鳥箭,架在弓上,沉聲道:“當我射出箭時,立即發動箭攻,並射出訊號火箭,通知城外內的龍歌和約諾夫前後圍殲該死的黑叉人。”

雁菲菲應了一聲,猶豫片晌,才道:“大劍師能一次過射出兩支箭嗎?”

我淡淡道: “我的箭術傳自一名家將,他是帝國內最好的箭手,可惜在父親被捕時,因抵抗而被殺了,連射出一箭的機會也沒有。”我已盡量不去想起往事,因為那隻會帶來痛苦。

這時雨停了下來,天上雖仍烏云密布,但景物的能見度又增高了。

一名騎著馬的黑叉軍官,指揮著餘下的十多輛載滿物資的馬車緩緩加進撒退的行列裹,我用手肘撞了撞雁菲菲的香肩,道:“這軍官交給你了。”

雁菲菲出奇溫柔地應了一聲“好”,彎弓搭箭。

所有人的強弓上都架起了勁箭,只待我的指令。

一隊黑叉箭手於此時由城門退出來。

敵人的殿後部隊終於亦開始撤退,攻擊的時間也到了。

我蹲了起來,放平大弓,輕吸口氣,用力拉開弓弦。

兩支箭看似合在一起,其實箭頭處略分了微不可察的少許。

我已很久沒有同時射出兩箭了,這次我卻不得不搏一搏。只要能同時射殺兩人,另外那人便易對付得多了。

  我計算著距離和角度。

這時恰巧其中兩人走到一起,我心中一喜,狂喝一聲。

  “颼!”

兩枝珍烏箭離弦勁射而出,由下斜上,越過黑叉人隊伍的上空,望著那三人疾刺而去。

  “颼颼颼!”

蓄勢待發的弓弦紛紛彈響,箭像昨夜那場豪雨般灑去。

另一枝火箭直升天上,通知城外內的龍歌和約諾夫動手。

昂責滾石陣的那三名黑叉人還未看清楚什麼東西向他們射來,胸前鮮血飛濺,往後便倒,箭雖是兩枝,但其中一枝卻連續貫穿了兩人的胞膛。

  “啊呀!”

那騎馬指揮的黑叉軍官頸側中箭,倒下馬來,然後是敵人紛紛中箭的慘叫聲、倒地聲。

我拋下大弓給拾弓的戰士,向雁菲菲大笑道:“好箭!” 一個虎步,往前標竄,魔女刃早來到手中。雁菲菲應道:“大劍師才是真的好箭!”

第二排箭又往亂成一片的敵人射去。

此時四處亦是喊殺連天,龍歌和約諾夫當然亦在發動最猛烈的攻勢。

當第三排箭射出時,我和迎上來的黑叉鬼短兵相接。

我感到體內充盈著驚人的力量,信心強大得可以一個人直殺往山腳去,當然事實上能否做到,則是另一回事。

這時退出城外的斷後軍和尚未撤走的黑叉軍,雖被我們射倒了數百人,但最少還有上千之眾,可是由於事起突然,倉忙下只想到逃命,棄甲曳兵地往山下逃去,一時驚喊震天。

我將劍法發揮至極限,逢兵器斷兵器,逢人殺人,但我的心卻冷若冰雪,沒有半點不忍或憐惜,在戰爭襄,不是殺人便是被殺。

我也不知自己殺了多少人,只知眨服工夫便探進敵人撤退的隊伍裡。

雁菲菲等開始時還能勉強跟在我身旁,不一會便給我拋離了百步之遙。

眼看敵人鮮血飛濺中一個個倒下,我心中想起了這些兇殘侵略者對這美麗淨土幹下的暴行,想起鳳香的慘死,大感手刃仇人的快意。

  後方的喊殺更凌厲了。

我聽到龍歌狂叫道:“大劍師等我!”

  我掉轉頭來,仗劍而立。

眼前的黑叉鬼故是拚命逃下山去,也不知將多少人擠出山路外,掉進深淵裡;而正往下逃來的黑叉人亦嚇得倒退回去,我就像站在向前向後兩股人浪的正中處,硬生生造成了這種情勢。

人仰馬翻下,龍歌和雁菲菲一刀一矛,先後殺至。

黑叉人的斷後軍已完蛋了,再無力抗拒我們吃著他們尾巴而來的屠殺。

龍歌勇如猛虎,連殺三人,又一腳將另一名黑叉鬼踢下路側的深淵去,來到我臉前,舉刀道:“龍歌請命繼續追擊!”

  我微笑道:“去吧!”

龍歌大喜,率著蜂擁而至的數百名百中挑一的淨士戰士,殺將下去。

雁菲菲這時也趕到,有點失望地看著擠滿山道,狂撲而下的龍歌和他手下,喘著氣道:“看來沒有我的份兒了!”

我大笑道“放心!這是一場接力賽,下山的路還有四哩,龍歌力竭時,就是我們出手的時刻了。來!”當先帶頭追著龍歌而去。

雁菲菲回頭向爭先恐後衝來的淨土精銳厲叫道:“孩兒們!這是你們報淨土血仇的最好機會了。”

  眾戰士轟然響應。

  一時山鳴谷動,聲勢驚人。

我們踏著敵人的屍體和棄置於山路上千奇百怪由糧食以至玩物的各種東西,穿過遺在道旁的騾馬車,直追近哩,龍歌的隊伍才給敵人勉力在一狹谷處抵著,難再作寸進。

但當我、雁菲菲和約諾夫及眾戰士加入戰場時,敵人的抵擋便被迅速摧毀,給我們再趕殺多哩,灑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山道,連在厚雲後透出的陽光也失去了顏色。

在我奮勇搶先下,龍歌和受傷的人都得到退息的機會,但敵人卻沒有如此幸運,在這種狹路的短距離戰襄,只有死人而沒有傷者。

戰爭便是這樣,黑叉人既是戰爭的挑起者,對此也不能有怨言。

直殺到連雁菲菲和約諾夫這兩員猛將也支持不了時,我們才停止了這將會在淨土歷史上留下千古不滅美名,以千名戰士殺死對方最少過萬人的逐天北路狹道之役。

我本想單獨繼續追擊,希望能找到陰女師或像“黑霸”客橫生這類重要人物,但想想他們多已退出北路之外,才把這極具誘惑力的念頭打消。

我看著最後一個黑叉鬼在山路盡處消失,和整條佈滿著他們遺下的兵器車馬的山道,大笑道“這是黑叉鬼最沒有臉子的一次撤退,能保留褲子的人便可向其他人誇耀了。”

在身後坐滿山路上的戰士中,約諾夫按著肚皮艱難地喘著氣笑道“大劍師呵!求你不要引我發笑,那比和敵人血戰更辛苦。”

因力竭而臉色蒼白的雁菲菲不能置信地道“大劍師!你一點也不累嗎?”

我憐惜地看著她染了血的肩頭,道:“你受傷了!”

雁菲菲眉頭也不皺一下,淡淡道:“那隻是小事吧!”

我環目一掃,除了我外,眼前數百戰士,無一不帶著傷,刻下實在不宜再戰。龍歌和他的人已於此時氣喘喘趕來。

我大喝道:“追擊結束了,若我們強行追去,敵人在抵達平原時反撲過來,我們這裡將沒有人可以活命。”

龍歌呆了一呆後,跪倒地上,道:“多謝大劍師,事實上我也再走不動了。”

眾人聽到這麼坦白的話,出自這自負勇力之人的口,禁不住轟然大笑起來,但因牽動傷口而來的痛楚,卻使人很難憑眼睛看出他們是在笑。

  笑聲和呻吟聲直衝上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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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7 19:52: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妙想天開

當淨土大軍緩緩注進北路外的原野時,黑叉人已棄甲拋戈,逃得無影無踪,我們雖在離山腳哩許處停止了迫殺,但往山下去的沿途上,除了被擠跌出崖壁外而致死的人,給人馬踐踏車輪輾壓而重傷或斃命者亦不在少數,粗略估計至少有數千之眾,由此可知黑叉逃軍的驚慌和狼狽。

曾雄霸逐天北路兩堡的黑叉大軍,只有大半人能逃往流仙城去。

依著彩虹七色而製,每一色代表一位大公的旗幟在平原上隨風飄揚,在經歷了淨士最艱苦和黑暗的日子後,他們的旗幟終於重在逐天北方的土地上耀武揚威。

他們隊形整齊地站立的地方,正是北伐的起點。

我策著飛雪,位於各大公之前,極目遠眺。

夕陽在我左方發出萬道紅霞,有種荒涼悲壯的味道。

在晚風裡,草浪在原野上一波一波的起伏著。

右方遠處是源自天河的流仙河,由此北進五十哩,便是北伐的第一個目標流仙城了。

流仙河到了平原的遠處,繞過了淨土九大名山之一的居仙嶺,蜿蜓而去。

我看著高聳的居仙嶺,心想若能爬到山頂,必可俯瞰流仙城附近的整個形勢。七位大公緩緩策馬來到我身後。

近十二萬大軍士氣昂揚地分成百多組,列成戰陣,佈在平原之上,感受著勝利的喜悅。

我扭過頭來,和妮雅交換了探情的一眼後,向各大公微笑道:“我多麼想立時揮軍北上,直撲流仙城,但可恨卻要壓下這誘人的慾望,噢!那是多麼不暢快。”眾大公都諒解地點頭,說真的!誰不在腦海中轉著這念頭。

我長嘆一聲,道:“依我們早先定下的計劃行事吧!若黑叉人瞻敢來犯,我們可看形勢是否需給他們迎頭痛擊,不過!我想他們絕不會愚蠢至此,而只會在流仙城恭候我們的大駕。”

龍騰道:“唉!以我們的人力物力,就算日夜趕工,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築起能抗拒黑叉人的新城堡。”

紅石道:“這正好是我們可將大量黑血運抵此地的時候。”

燕色大笑道:“這麼多年我們也等了,三個月又算得上是什麼,幸好在這三個月裹我們也不會閒著。”

我淡淡道:“是的!我們不會閒著,黑叉人也別想閒著。”

再一次壓倒性的勝利,將淨土人的情緒帶上最高峰。

我再一次向他們證明了是傳說中能扭轉整個局勢的聖劍騎士。

除了龍歌、雁菲菲、約諾夫等參與了北路之役的將士外,沒有往外布防或偵察的戰士都投入了建堡的工作。

這以我名字命名的大劍師堡,將是我們在北方的立足據點。

徙天原處不斷運來物資,不斷湧來幫助築城的平民,看他們落力拚命的情況,我想不到三個月,便能完成這建城的壯舉,何況人力物資更會源源不絕由南方送來,不虞匱乏。

當晚紅月、龍怡、采柔和妮雅也隨著大祭司的隊伍抵達營地,我心怀大暢下,次日清晨帶著四女策馬往流仙河馳去。

多日困在天原的飛雪興奮無比,一放開四蹄便將四女遠遠拋在後方,累得大黑吐著舌頭死命追趕。

河水流動的聲音,轟隆轟隆地在前方傳來,那是大自然美妙的樂章。

我至奔到河旁,俯瞰岸旁泥阜下奔騰的河水,這處上承天河傾瀉下山之勢,加上昨夜的暴雨,河水渾濁湍急,黑魔艦若想逆河而來,最少要等待一段時間。

闊約六百步的河面上,騰升起清爽的水氣,使我精神為之一振。

四女先後邸至,然後才是氣喘如牛的大黑。

紅月在馬背上不依叫道: “不要跑那麼快呵!”

采柔憐惜地看著頹然倒下的大黑,道:“你做做好心,讓大黑坐到你的馬背上吧。”

我看著大黑笑道:“這傢伙近日背叛了我和你們勾結在一起,又每天吃得飽飽,養得胖胖的,現在亦應是被勞役的時候了。”

  四女嬌笑不已。

紅月跳下馬來,奔向我叫道:“大黑不坐,便輪到我紅月了。”

我俯身下去,一把抄起她的蠻腰,提上馬背,道:“我知道你想藉我馬快為名,其實卻是想睡覺,是嗎?”

扛月轉身扭著我,閉上眼睛,“唔!”一聲已毫不客氣睡了起來。

我搖頭苦笑,策著飛雪鍰緩沿河而行。

龍怡拍馬來到我身旁,道:“現在營地裹人人都在談論你一弓發兩箭,每箭都貫穿了十個黑叉鬼咽喉,單劍殺了對方近萬人的輝煌戰績,興奮得緊呢!”

  我駭然道:“什麼?”

龍怡抿嘴一笑道:“這就叫以訛傳訛嘛!”

妮雅在後側道:“放心吧!大祭司已下令讓所有人知道真實的情形,以免大家生出輕敵之心。”

馬蹄聲驟響,一隊百多人的騎兵由北面遠處奔來,到了近前,原來帶頭的是田宗。

他的神色有點緊張,施禮後道:“我們登上了居仙嶺向北一座小山的丘頂,看到了流仙城處集結了數十艘巨型的黑魔船,泊滿了整道河段,看來黑叉人的援軍已到,若對我們展開反攻,我們便非常危險了。”

我心頭一震,這正是敵我雙方優劣分明的地方,敵人不但可以迅速將兵員通過河道運送來此,而且整個北方的資源均為他們所有,我們只要略一挺進,便變成深入敵人勢力範圍內的孤軍,守在這裡嗎?又怕抵擋不了敵人以倍勝的兵力。

前此每一場戰爭,我都利用了特別的形勢,如敵人的輕敵,秘密的武器和幸運的眷顧,達成了驕人的戰績,但若是明刀明槍對著敵人壓倒性的兵力,我實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我況吟片晌,道:“讓我去看看!”

我們策馬爬上斜坡,來到這個地勢頗高的山丘之頂時,燕色、紅石、寧素和謝問四名大公和紅晴等幾名年輕將預,正神色凝重地立在那裡,遠眺北方。

  我抱著紅月,跳下飛雪。

  眾人紛紛下馬。

我將半醒的紅月交給了采柔,來到他們身旁,往前望去。

流仙河氣勢磅碼地隨著起伏的山勢蜿蜓望北奔去,到了地平線的遠處,只見一座大城,跨河而建,流仙河剛成了她的“心脈”,形像鮮明,使人一看難忘。這時城中長長的河段正密密麻麻佈滿高聳的船桅。

在高厚的城牆外,是一排接一排的營帳,所有在南邊的山頭都插著黑叉鬼飄揚的旗幟,陣容的鼎盛,看得人心生寒意。

我望向謝問大公,這曾是流仙城統帥的人,眼中射出無限的傷感,不勝唏噓地眺望著這曾是他屬土的美麗大城。

我回頭後望,居仙嶺的第一高峰居仙峰巍然聳立,特別鍾愛高山的我,不禁想起了像遠在萬水千山之外的連雲峰,心想芳能登上居仙峰,看下來是否有另一番動人景像?

紅石冷哼道:“共有三十二艘黑魔船,若以每船運千人計,那便是三萬二千人,真恨不得一把火將它們全燒了。”

我心中一動,轉頭道:“這不是全無可能的。”

謝問搖頭嘆道:“那幾乎是沒有可能的!這些船在這距離看似乎都擠到一塊見,其實船與船間都有著距離,而且每船都守衛森嚴,想爬上船不被發覺,真是談何容易。”

我道:“假設我們將以千計燃著禾草的木排,藉水勢由流仙河送過去,是否有成功的機會?”

謝問想也不想,搖頭道:“在城緣出口的兩端,均裝置了巨型的攔河大鐵閘,藉河旁碉堡內裝設的絞盤控制著升降,鐵閘升起時,不要說船隻,連人也不能通過,所以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

我苦惱地道:“有什麼方法可以破壞水閘?”

一名年青將領步前道:“只要破壞絞盤,鐵閘便不能升起來。”我認得那是謝問的兒子謝凌風。

燕色指著流仙城外的黑叉軍營道:“可惜我們根本沒有方法越過黑叉人佈於城外的封鎖線,何況我們還要不讓他們發覺呢。”

寧素道:“黑叉人經過封隘堡之役變得乖了,這樣陳兵城外,就是防止我們的龍怒吼再次發揮威力,由此亦可知他們必嚴密監察著我們的動靜,防止我們偷進流仙城去。”

妮雅指著地平線的最遠方,低呼道:“看!又有船來了。”

我們極目而望,只見三艘黑魔船,緩緩逆流駛至,又帶來了新的兵員。

  我們的心直沉下去,愁眉難展。

假設流仙城本身有三萬黑叉軍,加上從北路二堡敗退的三萬至四萬人,又再加上由北方增援而來的部隊,現在他們便最少集結了九萬以上的兵力,而新的兵員又不斷由水路源源開到,當他們在未來的數十日內,聚集了足夠的兵力時,便會向我們發動強攻,在大劍師堡尚未建成的時候,只憑我的魔女刃和十萬淨土軍,如何應付對方狂風暴雨式的猛攻?

我坐在流仙河旁一塊大石上,苦思著對付黑叉人的良策,以往我面對危艱時,總能憑直覺迅速作出決定,但今次卻有一籌莫展之嘆。

包令我苦惱的是,黑叉人就算輸了這場仗,失去了流仙城,實力的損失和士氣的打擊固是嚴重,但仍非致命。但若我們敗北,淨士便完蛋了。

現在和黑叉人對峙著的已是淨土的全部精銳和大將。

一天給黑叉人壓在這裡,動彈不得,我構想中的游擊戰略便不能展開,因為黑叉人是不會容許我們到任何地方去的,所以奪下流仙城,便變成了首項要務。

除了妮雅要督促她的手下外,其他三女由早上陪我在這襄坐到了黃昏,但我仍想不到任何妙策。

  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

唯一的最佳方法仍是由水路進攻。

但怎樣才能無聲無息破壞那最關鍵性的攔河大鐵閘,卻是最煞費思量的事。

時間每過一分,敵人的實力便會增加一分,我們的時閒愈來愈少了。

  采柔走了過來,挨著我坐下。

我無情打采地問道:“紅月和龍恰到那裡去了!”

采柔憐借地吻了我一下,道:“她們到了河下邊去拾石子,噢!她們回來了。”

兩女的嬉笑聲遠遠傳過來,還有大黑得意志形的吠叫聲。

采柔伸手撫著我的臉頰,輕輕道:“我多麼希望能分擔大劍師的憂慮。”

我將臉埋人自己捧起的雙掌內道:“我的腦袋已想到完全閉塞了,需要新的刺激。”

采柔一呆道:“新的刺激!”忽地站起來叫道:“龍怡快過來!”

  我愕然抬頭,望向采柔。

龍怡和紅月拉著手奔過來,旁邊是開懷雀躍的大黑。

龍恰笑道: “采柔!什麼事了?”

采柔認真地道:“大劍師需要新的刺激。”

我們三人齊齊露出疑惑的神色,新的刺激和龍怡有什麼關係?

采柔道:“我們三人中,只有龍怡對大劍師來說才是新的刺激,來!龍怡!快坐到大劍師腿上,讓他好好疼你。”這麼怪誕的想法,到了她口中卻變成天經地義的理所當然。這在閃靈族里或者是很普通的事。

我搖頭苦笑,不知要記什麼才好。

龍怡俏臉生霞,連耳根也紅了起來,看看我,又看看采柔,手足無措。

紅月瞪大了美目,也是看看龍怡,看看采柔,再看看我,忽地“嗤”一聲笑出來,一手掩著小口,另一隻手將龍怡推到我身前,道:“好龍怡!我早有先見之明,來!讓大劍師抱抱吧!那舒服得緊哩!”

  龍怡更不知如何是好!

看著她嬌美至極的羞態,我的心也急促地躍動起來,童心大起,微笑道:“來!坐吧!”

龍怡羞不可仰,嬌吟一聲,倒入我懷裡,兩手纏上我的頸項,俏臉埋在我寬厚的肩膊上。

擁著她青春火熱的肉體,我自昨天黃昏觀敵之勢後便愁思百結的心,絕對地鬆弛下來。

紅月拍掌道:“好了!龍怡你坐一回後,便輪到我紅月了。”

我望向遠處秀出群峰之上的居仙峰,感受著懷中美女的血肉在我懷抱裡躍動著,心中一片安寧。

這新的刺激的確管用得緊,可恨對如何攻取流仙城,卻沒有任何實際的幫助。一陣柔風掠過草原。

紅月道:“天氣真好,若能弄兩隻天原上的皮鳥飛來玩玩,那就真是挺寫意呵!”

我腦中靈光一閃,全身劇震,猛地抱著龍怡長身而起,叫道:“我想到了!”三女大喜望向我。

龍怡被我捧得氣也透不過來,從我懷裡抬起頭道:“大劍師!”

我低頭下來,封著她嬌豔欲滴的紅唇,負婪地啜吸。

  龍怡用盡所有的力量摟緊我。

回到營他後,我發出緊急命令,將所有大公和將領召到主帳來,當然!

還有正在趕工製造龍怒吼的小矮胖。

不一會,帳內聚滿了人,連一眾祭司也來了。

眾人都茫然不知我召他們來為了何事。

好事的大黑也來湊熱鬧,纏在我的腳旁,連采柔喚它也昂然不理。

我心情之佳美,確是難以形容,向眾人石破天驚地道: “我想到了攻陷流仙城的方法了!”

眾人呆在當場,露出不能置侍的神色。

試問誰不在搜索枯腸,籌謀善策。

當每倏思想的通道最後都以死巷作結時,我忽然告訴他們有條直通的大路,怎能不使他們目瞪口呆,半信半疑。

我胸有成竹地道:“只要我們能破壞絞盤,降下攔江水閘,一切都可迎刃而解,是嗎?”

眾人都露出廢然若失的神情,這事誰不知道,問題是怎樣去完成,水閘既是如此重要的東西,黑叉人自然是全力保護,不讓我們有機可乘。

妮雅代表眾人說出心聲道: “但我們如何能做到,強攻既不成,偷又偷不進去。”

  眾人紛紛點頭。

紅石早習慣了我的奇兵突出,問道:“大劍師,我知你心中已有完整的計劃,不要賣關子了,我等得非常焦急。”

我的眼閃著亮光,一字一字緩緩道:“讓我們構想一個形勢,假設水閘忽然被破壞了,於是以百計載著龍怒吼的火船由上游被急流帶著迅速沖進黑魔船雲集的城中河段襄,龍怒吼爆炸開來,將燃燒著的黑油灑往船上,數十艘黑魔船同陷進火海裡,接著是載著我們精銳的木排,以同樣方式進入流仙城,在敵人的驚徨混亂裹,登陸進行奪城之戰,而在同一時間,我們的大軍亦向流仙城挺進,牽制著敵人城外的大軍,你們說,這是否一個動人的計劃。”

謝問喘息著道:“大劍師!我整得很辛苦了,請告訴我們,怎樣才能破壞水閘!”

我微笑道:“你先答我,流仙城的地底是否有像斷路堡下的那些秘道?”

謝開一呆道:“大劍師不是想由地底穿過去吧!”

我笑道:“當然不!我們根本沒有打地道的時間。”

天眼提醒道:“謝問大公,你仍未答大劍師的問題呢。”

我和天眼交換了一個眼砷,後者微微一笑,充滿了神秘的意味,不知他是否也看到了這事的將來,但我的信心卻地增強了。

謝問道:“所有淨土的城地,都連有地下秘道,而有一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每當城破之時,我們都會將秘道封閉,所以黑叉鬼應該尚未知道這秘密,而就算知道的話,也不會脈人守在裡面。”

我壓著心頭的興奮,道:“其中是否有兩條秘道可通往裝置絞盤的城樓?”

謝問道:“秘道都是連接著城中最具戰略性的地方,所以答案是肯定的。”

我道:“每邊共有多少條絞索?”

謝問道:“每邊的城樓共有三個絞盤,每個絞盤控制了三倏粗鐵索,每盤要二十名壯漢才能推動。”頓了一頓又道:“那些絞索是精鐵絲打結而成,我看龍怒吼也破壞不了,而且它們分三層安放,不過若能弄斷一邊的九條鐵索,不須再破壞另一邊,水閘也會斜傾入水底裹。”

小矮胖為難地道:“我們手頭上的黑血有限得很,恐怕……”

我笑道:“別忘記了我背上的聖劍。”

燕色皺眉道:“若大劍師想由水道潛入流仙城,恐怕不易成功,因為據我們新得來的情報,黑叉人在進城處那截哩許長的河道和沿河一帶,所設的守衛網森嚴之極,又有快艇巡邏……”

我揮手打斷他道:“我不是由地底去,也不是由水里去,而是由天上去。”

  眾人齊齊愕然。

我向小矮胖道:“你玩過皮鳥飛沒有?”

小矮胖若有所悟地道:“當然玩過,我還是製造皮鳥飛的第一能手呢。”

眾人都目定口呆瞪著我,似懂似不僅地想到我妙想天開的想法。

我道:“小矮胖你能否造出一隻可載人的皮鳥飛,將我送到流仙城北的荒野?”

小矮胖囁嚅道:“理……理論上是……是可以的,但那來這麼長的繩子。”

  我淡淡道:“誰說需要繩子?”

小矮胖臉色發白,戰戰兢兢道:“這麼重的皮烏飛,升上去絕不容易,落下來亦很困難,而且非常危險,何況我全無把握能將你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

我笑道:“這些問題都不難解決,例如皮烏飛裝了個充氣的大袋,即管掉下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至於遠近的控制,更不成問題,只要放皮烏飛的地點是居仙峰上便成了,真正的問題是風和風速,那便要太陽之神為我們作主了。”

帳內一時靜至極點,只有各人粗重的呼吸聲。

小矮胖嘴唇顫震著,好一會後一對眼逐漸明亮起來,忽地尖叫一聲,在眾人嚇了一大跳時,手舞足蹈狂叫道:“大劍師放心,我定能設計出這樣的一售皮鳥飛來,我立即去。”說罷便沖帳而出,就那樣走了。

  眾人臉臉相覷。

我微笑道:“這就是我的計劃,我稱作『飛烏行動』,由現在開始,停止築城的行動,全力作出配合我行動的準備;最緊要加速運黑血來。”

大祭司道:“大劍師以身犯險,我們……”

我斷然道:“若我還有別的選擇,我也不會如此做。”接著再微笑道:“但當我決定了這麼做後,連我自己也很難遏止這想法,因為我最愛由高處看下來,盡避那是個沒有月色星光的黑夜。”

我摟著大黑的頸,坐在一塊石頭上,呆看著黑沉沉的夜空,陪著我的只有龍怡。

當我說要往營地外走走時,紅月本要跟來,但采柔卻留下了她,我知道她是想製造我和龍怡兩人相處的機會。

我拉著龍怡的手,在原野裡忘憂地漫步。

對我來說,飛烏行動是個以生命去作賭注的死亡遊戲,那是我對命運的-次正面挑戰,假設真有命運的話,我便不會死,否則便讓我死去吧!無論我死去的後果對淨土是多麼毀滅性,對愛我的人是起多麼大的打擊,但起碼證明里命運是不存在的。

  又或預言是假的預言。

  又或我並非那聖劍騎士。

就是在這種心態下,我忘記了龍怡可能是龍騰放在我身邊的一隻有用棋子,誠心誠意拉起了這少女溫柔的手。

龍怡驚喜地垂下了粉紅的俏臉,緊緊地回握了我,表達了她對我的深情,對這羞澀的少女來說,那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在天原觀瀑館的舞會襄,她是第一個邀我共舞的女孩;那晚在她“讓出來”的闌房裹,墊起腳尖向我求吻;今天早上,她順徙地坐進我懷內,在在都表現出對我那能令她以無比勇氣克服嬌羞的愛意。

  我能不心動嗎?

又或者正如采柔所言,本人需要一點新的刺激,但我並不是負新忘舊。

對於將來我一絲貪念都沒有,至於“忘舊”,更絕不會發生在我這連思念過去也惹來無限痛苦的人的身上。

對於采柔、妮雅、紅月,愈和她們相處得愈久,感情便愈探。

但龍怡的“加入”,我們裹沒有一個覺得不自然。

我忽然向龍怡問道:“你有沒有騙過我?”

龍怡瞅了墅眼,道: “只騙過一次,就是那天父親央我來向你爭取好感,而我卻騙你是我自己來找你的,記得嗎,就是我由花雲祭司安排到觀瀑館見你的那次。”

我若無其事他微笑道:“當時你父親怎麼說?”

龍怡遊目他顧,又鼓起勇氣移到我臉前,四目交投地道: “父親說大劍師是個愛到處留情的人,所以我是最適合和你記……記那些話的人選。”

  我道:“你怎樣回答你父親?”

龍怡伸手模著我的頸項,身體挨貼過來,仰起俏臉深情地看著我道:“我告訴他,假設大劍師是個貪花好色之徒,他早已睡過了淨土南方所有美女,因為根本沒有人可抵擋他的魅力,包括我龍怡在內。”

我深望著她,柔聲道:“你這樣數記你父親的不是,不怕我從此不歡喜他嗎?”

龍怡道:“首先!我不能再騙你。其次……我知你早看穿了他的心意。第三……”

我見她還有第三個原因,大感興趣,笑問道:“第三是什麼?”

龍怡道:“第三是我有好的消息,因為父親和哥哥現在都對大劍師佩服尊敬到不得了,所以我再不伯他們會討你不高興,何況妮雅還常說你是個很願意原諒別人的人。”

  我是個願意原諒別人的人嗎?那真是愧不敢當。但說真的,我對龍騰的觀感的確在改進中,對龍歌我則只有歡喜。

當我接著大黑在石上坐下時,我感到出奇地平靜。

龍怡挨在我身旁,享受著和我的依偎。

天上灑下溶溶雨粉,落到臉上養養怪舒服的。

我道:“為什麼你們都只有父親,沒有母親?”

龍怡道:“怎會沒有母親,只不過母親只需負起子女三歲前的著育責任,三歲後,我們便跟著父親,由父親指定的女人照顧吧。”

淨土這風俗真是令我這齣身帝國的人難以理解,好奇問道:“將自己撫養出來的孩子交給孩子的生父後,女的干什麼?”

龍怡笑道:“幹什麼?當然是回復自由戀愛之身,因為在孩子初成長的三年內,她都不得和別的男人接觸,所以淨士的女子,除非愛極那男人,否則等聞是不會隨便為人生孩子的,男人也不可迫女人為他生孩子。”

我想起了妮雅,心中湧起一陣傷感。

龍怡無限嬌羞地垂下頭去,輕柔但肯定地道:“龍怡心甘情願為大劍師生兒子。”

我一呆望向她,奇怪這個害羞的美女竟敢說出這麼大膽多情的話。

龍怡嚶嚀一磬,扭身倒人我懷裡,緊抱著我的腰,火熱的俏臉埋入我胸腹處。

我道:“你曾有過別的男人嗎?”

龍怡含糊不清地道:“假若我有過的話,你會不高興嗎?”

我想起華茜、郡主和采柔,她們在我之前都有過別的男人,而華茜則是給大元首強暴了,但我還不是那樣他愛她們。

  我搖了搖頭。

龍怡在懷裹偷看著我,好一會後,坐直嬌軀,將小嘴湊到我耳旁細語道:“天廟規定,未滿十五歲的女孩都不可和男人發生關係,我今年才十七歲,還未遇到過喜歡的男人,所以……所以……”,“所以”兩次後,終說不出“所以”什麼來。

我伸手過去接著她的腰,道:“你沒遇過歡喜的人嗎?那我算什麼?”

龍怡急辯道:“當然不包括大劍師在內。”。

我哈哈大笑,拖著她站起來,道:“雨愈下愈大了,我們回去吧!順道看看有沒有讓你和我生孩子的機會。”

  龍怡又再次倒人了我懷抱裹。

大黑的頭觸著我的腳又擠又鑽,提醒我切莫忘記了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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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7 19:52: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飛鳥行動

罷到營地,小矮胖的人迎了上來,告訴我他想見我。

我怕紅月不高興,想找她一道去,豈知這小妮子卻睡著了。

采柔卻偷偷爬起身,隨了我們去。

  沿途大黑忽前忽後,鑽來鑽去。

這時營地內幾乎全部的人都動員到了外邊去工作,只剩下些婦女負責營地的日常事務。

這些淨土女子大多身材修長,臉容秀美,皮膚又白皙,兼之風氣使然,流波顧盼間,總是情意盎然,看得人心頭髮熱。她們見到我穿營而過,都熱情地呼叫我大劍師之名。

好不容易來到小矮胖的臨時大工場,一個以木材作支架,鋪上皮革的大空間,雖然知道小矮胖在幹什麼,但仍嚇了一跳。

在這個闊達七十多尺、高約二十尺的正方形空間裡,幾乎全被一隻超巨型的皮鳥飛骨架佔據了,在大小的高台上,百多人正在努力工作著。

我呼出一口氣道: “要這麼大的嗎?”

小矮胖道:“我做了一個非常有放發性的實驗。就是跑到附近一座小山峰上,放出了一隻皮鳥飛,於是有了新的發現。”

這時我也不由佩服小矮胖的實驗精押,讚許地拍拍他肩頭。

大黑跑了過去,好奇地嗅著那有骨無肉的皮鳥飛。

小矮胖眉飛色舞續道:“第一個發現,就是皮鳥飛並非向天上飛去,而是……”

他用手比著皮鳥飛下降的路線道:“而是盤旋著往下飛去,有時甚至可逆風而行,而其負重是可影響它落點的遠近。”

我大喜道:“這樣記來,我將有極大機會落在我想降落的地點了。”

小矮胖搖頭道:“我們將同樣大小的皮鳥飛由山峰放下來十多次,沒有一次落點是相同的,最遠的一次相隔了兩哩多,若由高上十多倍的居仙嶺放下來,差別將更大,可能是流仙城北,也可能是流仙城南,甚至直接降到城中去。”

采柔和龍怡臉色轉白,叫道:“那怎麼辦?”

小矮胖得意道:“不用怕,我又做了幾次實驗,試將皮烏飛的雙翼作不平衡的改變,竟能大致決定了降落點是偏左或偏右,所以嘛……”

大踏步來到皮烏飛骨架之下,抬著鳥翼道:“我在每邊的翼上都裝設了可由大劍師調教的活板,使大劍師可控制飛行的方向,即管風向不大對,也不用怕,就像船上的風帆那樣。”

我道:“那麼這裝置可否調較皮鳥飛的降落。”

小矮胖道:“降落是另一套方法,我會令你能把鳥翼摺起來,那時皮鳥飛便會往地上掉下去。”

龍怡失聲道:“渲麼高掉下去,怎能活命?”

小矮胖道:“不用怕,快要掉到地上時,大劍師可將鳥翼再張開,減緩跌勢,而且我特製了一件墊滿軟棉的大衣,到時會給大劍師穿起來,就算跌過結實,也沒有大礙。”

我對小矮胖不由衷心佩服起來,點頭道:“幹得好!什麼時候能夠完成!”

小矮胖看了看他的得意傑作,道:“我動員了二百婦女縫製皮鳥飛的皮,最遲明晚我便可交貨。”

我心頭一陣激動,明晚之後,只要天氣適合,我便可以由居仙嶺翱翔而下了。回到營帳時,天夢和飄香星已升上了中天,正值夜中時分。

營地仍是處處燈火通明,所有人都不眠不休地為即將來臨的攻城之戰努力著。紅月也醒來了,和剛回來的妮雅笑談著,營帳前的空地上燃著了篝火,幾個年輕將領圍坐著,興高采烈地等我回來,原來是約諾夫、龍歌、秀青、侯玉和紅晴,這批南北將領似乎混得很是融洽,再沒有以往互相敵視的痕跡。

大黑認得紅晴等人,早走了過去以它吞吐的大舌頭向眾人打招呼。

紅晴親切地接著大黑,這時我才看到他肩頭包紮著繃帶。

我坐到他們中間,龍怡則羞人答答地坐到她兄長龍歌之旁。

采柔迳自加入了妮雅和紅月的小圈子,這也是采柔的一向作風,盡量不干擾自己男人和朋友的交往。

我向紅晴道:“給那個女人抓傷了。”

  眾人大笑起來。

紅晴神氣地道:“今天我們在營地北十哩處和敵人一個近一百人的偵察隊伍相遇,幹掉了對方十多人,其他的急忙逃去了,不過我們也死了幾個,黑叉鬼真是不好應付。”

斯文秀氣,隨著我由南方一路征戰而來的秀青道:“我真希望有大劍師一半的厲害,對著黑叉人時便可狠狠的多殺幾個。”

侯玉道:“但大劍師已將勇氣和信心帶給了我們,以往對著黑叉鬼時,綸他們野獸般呼叫著攻來,我們的刀法連平時的五成也施展不出,但今天我們和黑叉鬼幹上時,人人都勇氣倍增,奮不顧身,反而黑叉鬼像怯了很多似的,殺得真是痛快淋漓。”

我道:“你們怎會這麼巧,走在一塊兒?”

約諾夫笑道:“我和龍歌巡邏回來時,剛好遇到他們,記起大劍師,便一齊來看看你睡著了沒有,豈知你仍未回帳。”

龍歌道:“我到來是有件好東西要送給大劍師的。”說罷將一個重甸甸的革囊遞了過來給我。

我打開革囊,取出一個黑黝黝的圓筒,筒頭有隻連著幼鐵素的像八爪魚般精光閃閃有多個掛鉤的鈞頭,打造得非常堅實,鐵索其餘的部份自是藏在筒裹。

龍歌解說道:“這是當年一個北方叫妙手的巧匠造的,可惜在黑叉人攻城時生死不明,看!筒旁的是機括,只要一按動,索鉤便會藉強力彈簧射出,最遠可達五十多尺,足可攀上最高的城牆,對大劍師進入流仙城會很有幫助,你要不要立即試試看。”

我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這好東西,道:“當然要試,不過這幾天還有很多時間,我們不如先聊聊吧!”

龍歌道:“希望大劍師以後時常用得上它,那就好了!”

我向他道謝後,奇道:“為何你們沒有帶酒來?”

紅晴嘆道:“七位大公聯手簽署了法令,由今天開始,直至攻陷流仙城,誰也不准喝酒,還有其他很多見他媽的大頭鬼的規矩。”

約諾夫道:“大劍師你知道嗎?現在不但所有淨土男兒都以你為偶像,連很多驕傲的娘兒們,也忍不住整天談著你,你人出外時小心點,因為那並不是單憑你的聖劍可應付得來的事。”

龍歌大笑道:“連我這眼高於頂的妹子,也磨在你身邊不肯定走可見……哎喲!”

龍怡用手肘重撞了龍歌一下結實的,紅著臉站了起來,投往妮雅等人處。

  眾人樂得哈哈大笑。

我感受著他們真摯的友情,心中一片溫暖,要建立起這種關係,我們究竟經歷了多少誤會、諒解和患難呢?

龍歌又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道,! “甚至連我們那頭美麗的雌老虎,提到大劍師時,也臉孔紅噴噴的。”

約諾夫目了口呆地道:“什麼!她也會臉紅。”

紅晴、侯玉和秀青等都是來自南方,茫然不知兩人在說誰,好奇心大起,追問道:“是那隻美麗的雌老虎?”

龍歌貶眨眼道:“當然是雁菲菲,我們最厲害的女將。”

三人恍然,接著一齊“結結”怪笑起來。

紅睛伸手搭著我的肩頭,大作老朋友狀道:“大劍師不用客氣,我們這裡的男人對投怀送抱的美女都是多多益善,你問問他們,誰沒有和像野馬群那麼多的女人好過。”

眾人又拍腿搥胸地怪笑叫嚷起來,惹得妮雅等也好奇地望過來,逃了開去的龍怡當然更知道我們說的不會是正經事。

龍歌喘著氣笑道:“其他的我都可以幫大劍師忙,獨有這頭雌老虎,我碰也不敢碰一下。”

眾人又爆出另一陣哄笑,氣氛熱鬧之極。

妮雅走了過來,手上拿著兩卷東西,笑罵道:“大劍師要小心誤交損友,這是謝問大公著我交給你的東西。”

我接過後,妮雅瞅了我一眼,又走了回去采柔處,和她們進入帳內,大黑看到了,從我腳旁爬了起來,搖搖擺擺的跟了進去。

我攤卷一看,原來一卷是流仙城的鳥瞰圖,重要的地方都有說明文字,地道、人口在那裡,都清楚標明出來,不過恐要紅月等幫忙,才可完全看懂我只認得少部份的淨土文字,另一卷則是城下秘道的詳圖。

龍歌道:“我真希望能跟在大劍師身旁,到流仙城鬧他一個天翻地覆。”

我收起圖卷,奇道:“為何你們像一點也不擔心我會完成不了任務,難道不知這是極危險的事嗎?”

  眾人齊齊一愕。

紅晴搔頭道:“是呀!為何我一點也沒有想過你會失敗,直至你現在提醒我,我也不會感到會應付不了,或者是因為我們深切相信這世上沒有事是你辦不到的,記得嗎!你一個人便摧毀了整個黑叉人的堡壘!”

  眾人齊齊點頭,表示都有同感。

自我踏進淨土後,我便知道唯一扭轉劣勢的方法,是憑藉我是預言中聖劍騎士的身份,建立起淨土人對我的信心,現在終於成功了,淨土人已由敗軍之將變成了一股充滿自信的可怕軍事力量,足以和黑叉鬼抗衡。

前途上還有兩個不明朗的因素,就是大元首和實力不明的黑叉王堯敵,時間將說明誰是真正的強者。

約諾夫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叫道:“噢!我差點忘記了告訴大劍師一件重要的事,今天黃昏時分我帶著一隊人沿河摸上去,探查敵方的動靜,發現了在黑叉鬼的監視下,一批淨土男人成了奴隸,正為黑叉人在沿河區建造小型的碉堡。”

我呆了一呆,這樣說,黑叉人並沒有將所有淨土男人趕盡殺絕,而是留下了部份來當苦差,這消息實在非常重要。

我們又風花雪月談了一番,不知如何話題總離不開女人,將天明時,他們才興盡版辭去了。

  我回到帳內。

  一股清香湧入鼻內。

四女或臥或坐,都換上了柔軟的睡抱,采柔和大黑摟在一起嬉玩著,紅月睡了過去,妮雅和龍怡親熱地並坐交談。龍怡見到我進來,看了看自己坦露出一大截酥胸、玉臂和美腿的睡袍,不勝嬌羞地垂下頭去。

几上油燈之旁放了個香爐,香煙裊裊徙爐蓋的氣孔溢出來。

采柔舍下四腳朝天的大黑,盈盈立起,興奮地道:“這是妮雅帶來的香料,當日年加……年加先生……”

我將她摟人懷時,安慰道“過去了的事便讓他過去好了,只要我們將淨土回复他心中那美麗的天堂,他便能安息了。”

一旁的妮雅和龍怡停止了說話,默然下來。

采柔緩緩移離我的懷抱,舉起纖手,溫柔地為我寬衣。

我站在帳中,想起沙漠裹的日子,想起沙漠另一邊的世界,不禁百感交集。

假若有一天我回到魔女國,我會跪在華茜臉前,請求她寬恕我的薄倖無情。

龍怡和妮雅站了起來,幫著采柔為我脫下戰甲衣服,解下魔女刃。

清香盈鼻,不但來自燃燒的香料,還有三女動人的體香。

在這樣時刻,你永不需要去思索生命有何意義,因為這一刻的本身便已擁有最動人的魔力,使你忘記了一切。

不一會,我精赤上身,只穿一條短褲,立在帳內。

采柔用溫熱的布巾為我拭抹了幾下後,向藏在我身後,不敢看我的龍怡道:“龍怡來!由你來為大劍師淨身。”

龍怡蚊蚋般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道:“我……我怕我做得不好……”

采柔鼓勵道:“能為自己心愛的男人拭身,是女人最大的光榮,來!學我那樣便成了。”

妮雅將龍怡推到我臉前,采柔則將熱巾塞到她手裡。

龍怡連耳根也紅透了,低著頭,用顫震的手細心為我揩拭著。

妮雅伸手撫摸著我背上的肌肉,嘆道:“大劍師你真強壯,難怪有這麼可怕的力量,連兇猛如猷的黑叉人也不堪你一擊,是嗎!龍怡貴女!”

易害羞的人特別惹人逗弄,眼前的龍怡就是一個好例子。

龍恰低聲應道:“是……是的!噢!你剛才在說什麼?”

采柔瞪了妮雅一眼道:“紅月貪玩不用記了,連你也是那麼愛耍弄龍怡貴女。”

妮雅嘻嘻一笑,湊在我耳邊道:“我們今夜全陪你,好嗎?”

我心中一盪,伸手扭著她的腰,上下愛撫著,道:“你的 '陪'字究竟代表什麼意思,可否講清楚一點?”

妮雅含羞道:“就是陪你這大英雄說話兒呀!滿意沒有!”

我嘿然道:“對不起!我誤會了,還以為是想陪我睡覺兒呢?”

眾皆以為她早睡了的紅月翻了個身,臉向我們“嘻”一聲笑出來道:“妮雅陪大劍師睡覺時也可以說話的嘛!”

妮雅羞不可仰,撲了過去和紅月算賬,摟作一團,帳內喜氣洋洋,春色無邊。采柔移到我背後,發力摟緊我,在我耳背呢喃道:“大劍師!采柔很快樂。”

我記起了天眼的眼神,心頭一陣顫栗,伸手往後摟著她纖柔的腰肢,心裡叫道!采柔呵采柔!你是命運賜與我最珍貴的神物,它又怎可從我手襄將你奪走。

  龍怡蹲低身子,拭著我的大腿。

我低頭看著她輕輕擺動,線條優美的背臀,心中湧起無限的溫柔,探手輕捏著她雪白的頸項。

我雖痛恨命運的存在,但今夜我卻要感激它,因為地賜與了我整個宇宙。

次日睜目時,陽光由帳隙處透入來。

  我猛然坐起,叫道:“不好!”

接著我的龍怡也嚇得坐了起來,愕然道:“什麼事?”

我嘆道:“這樣的天氣,我如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飛渡流仙城的上空。”語罷向龍怡望去,只見她赤裸的身體除了遮著下肢的薄被外,其他完全地、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我的目光下,完美堅挺的乳房像花蕾般嬌嫩動人。

龍怡見到我貪婪的目光,雖垂下了通紅的俏臉,但卻任由我飽餐豔色。

我奇道:“她們三人那裡去了?”

龍怡道:“妮雅一早醒來,便趕著去督促她的人工作,稍後紅月醒來,又要去看小矮胖怎樣做那隻超級皮鳥飛,因為她還未看過,采柔和大黑只好陪她去了。”

我想像著紅月撒嬌時的模樣,道:“你為何又不隨她們去!”

龍怡頭垂得更低了,輕輕道: “你弄得……弄得人家起不了來,何況我若走了,便沒有人服侍你了。”

女人的確很易把男人寵壞,想當年我孤身一人,走南闡北,日子還不是那麼去,但自從遇到采柔後,連脫衣穿衣也懶了起來。

本來我還想好好和龍怡調情一番,但想起暈可恨的天氣,心頭像掛了一塊大石,直沉下去,再沒有這個心情。

  梳洗後,我和龍怡一齊出帳。

灼熱的陽光便我差點睜不開眼來。

妮雅的兩名女親兵正等待著,見到我出來恭敬施禮,道: “妮雅大公請大劍師到她那裡去。”

  我環目四顧,找不到飛雪。

其中一名女親兵知機道:“剛才我們來時,見到飛雪從河裡喝水回來,現在應是在營外吃草。”

我暗忖飛雪果是靈馬,性格獨立自主。

龍怡歡喜地道:“大劍師可否讓龍怡和你共乘飛雪!”

  我笑道:“當然可以!”

我策著飛雪,和龍怡隨著那兩名女戰士,又重臨那天遠眺流仙城的山的頂上。妮雅、龍騰、燕色和數名將領,正等待著我。

龍騰見到女兒,滿佈陰霾的臉擠出一絲笑容,道:“龍怡!有沒有惹大劍師不高興?”

龍怡不依地拉起龍騰的臂彎,大力搖了幾下,表示抗議。

我來到妮雅旁,往流仙城望去,一看下也是心頭一震。

兩艘黑魔船正在離去,但逆河而來的黑魔船卻多得不成比例,只是見到的便有十多艘,而泊在城內的船由早兩天的三十多艘,增至五十多艘。

燕色道:“黑叉鬼來得真快,這是'黑珍珠'戴青青的船隊,看情況他們是從聚仙湖趕來的,若照黑叉人軍隊這樣的調動速度,五天內他們便可集給近二十萬的大軍,那時……那時……”沉默了下去。

我自然知道燕色想說的是“那時便是我們未日來臨的時刻了”,沉吟片晌,問道:“我們準備的工夫怎樣了?”

龍騰道:“每一個人都拚盡了命,進展比預期的快上了至少一倍,最遲明天晚上,一切都可以準備妥當。”

  妮雅道:“但這天氣……”

我斷然道:“不理天氣是晴是暗,明天晚上我便乘皮鳥飛直飛流仙城。”

  眾人齊一呆。

妮雅駭然道:“不!那太危險了,黑叉人會發現你的。”

我淡淡道:“他們除非全盲了眼,否則怎會看不到我,但這事在他們來說實在太超乎想像了,可能會以為是隻巨鳥,甚至疑神疑鬼,不知如何作出適當的反應。”

燕色皺眉道:“但他們必會派人追查,若發現了你,那怎麼辦?”

我道:“那我便要改變一下計劃,捨棄了城北郊野的落點,而改在流仙城之內。”

  眾人愕然道:“什麼?”

我的心平靜了下來,淡淡道:“現在是分秒必爭的時刻,假設我落在城外,又給黑叉人發現了,我可能永遠也進不了城去。”

龍騰道:“但敵人會在城內張開羅網等你投進去。”

我道:“事情並非那麼悲觀,假設我能降在一座高樓的褸頂,將皮鳥飛燒個乾淨,然後再潛入地道裡,你猜黑叉人會怎麼想?”

燕色苦笑道:“他們或會跪了下來向火鳥膜拜叩首,但是你能那麼準確控制落點嗎?若落到河裡去,你可能會因脫身不出來,活活淹死的呀!”

我微笑道:“別忘了我是聖劍騎士。”

燕色愕然,想了又想,一拍大腿道:“是的是的!怎度我總是忘了這最重要的一點,而且你每次取勝,都是不按常規,今次又那會例外。”

龍騰神色凝重地道:“好!就讓我們搏他一搏,最多便將整個淨土賠進去,也好過坐以待斃,又或始回天廟去。”

我伸出手來,讓燕色、龍騰和妮雅將他們的手分別握上去。

我是否那聖劍騎士,淨土是否有希望回復和平,便由明夜的飛鳥行動來決定。我和龍怡回到營地時,出奇地見不到采柔和紅月,於是找往小矮胖的工場去。

  到了工場內,才明白了原因。

采柔正大展身手,為已接近完成的皮鳥飛塗上顏色和繪畫圖案。

小矮胖在旁得意地道:“看!就算給黑叉人看到了,也以為是地獄裡飛出來的巨鳥,不會想到你正在它的腹內。”

我看著采柔書筆下那栩栩如生的鳥頭,嘆為觀止道:“誰出的主意!”

小矮胖道:“當然是采柔小姐,我怎麼想到這麼精采的玩意兒。”

紅月跳著走了過來,挽著我興奮叫道:“看!采柔姐畫得多麼好!”

正立在高台上以油掃為鳥翼繪上羽毛的采柔,將她那沾了油采的俏臉轉過來,送來了甜甜一笑。

我叫過去道:“采柔!不要怕弄圬了,回去輪到我來給你洗熱水澡。”

采柔跺了跺腳,不依地再轉過頭來,嬌嗔地橫了我一眼,才轉回去繼續工作。在工場內努力的男女都笑了起來。

大黑由鳥腹下鑽了出來,搖頭擺尾到來舐我,紅月和龍怡蹲了下來,一頭一尾抱著大黑,和這傢伙親熱玩耍起來。

小矮胖陪伴著我,繞著皮鳥飛兜了一個圈,同時向我解說操作的方法。

我一邊聽一邊問,到弄清楚所有細節後,拍了拍小矮胖肩頭,讚道:“真是淨土最偉大的發明家,終有一天你能製成可讓淨士人自由地在天空上飛翔的東西。”

小矮胖飄飄然道:“沒有大劍師豐富的想像力,也刺激不出這樣的寶貝來。”

我伸手撫著裝蓋往鳥翼上的羊皮,道:“你可否在鳥身塗上足夠的黑血,使我能在降落後迅速將皮鳥焚過一乾二淨,使黑叉鬼一點痕跡也找不到。”

小矮胖點頭道:“自接到妮雅大公新的指示後,我已準備著這樣做的了,大劍師放心。”

我的手感覺著鳥*的皮質,心神卻飛越到明天晚上,振翼離開居仙嶺那一剎那的動人光景。

趁現在還有點時間,我要好好練習一下龍歌送給我那隻索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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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7 19:53: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仙城之役(1)

  太陽在左方緩沉下去。

在居仙嶺上觀看日落令人心曠神怡,胸懷擴闊,但又禁不住睹景傷情。

這兩種極端的感受,連頭腦單純的人也會生出感觸,只是沒有那麼深刻清楚。便像我在淨土的遭遇,既快樂但又是無比的痛苦和淒惶,充滿了希望但又驚懼不已。

小矮胖和他的十多名助手,正為我的飛行作著最後的準備。

我穿上特製的有高度彈性的厚棉衣,帶上保護的頭盔,腰帶上緊著各式各樣必需的裝備,等待著給送到鳥腹下藏人的裝架裡。

晚風呼呼吹來,摺起了雙翼的巨型皮鳥飛不住顫震、霍霍作響。

來送我的只有紅晴,其他人都有更重要的任務,不能分身。我亦斷然拒絕了四女跟來,一來這段登峰的路程絕不易走,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冷靜一下,不想因為她們而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一向快樂無憂的紅月,離別時忽然感情激動起來,摟著我哭得眼也紅腫了,惹得妮雅等無不淒然洒淚。

紅月開始和我相好時,或者只是對我出於好奇心和少女對英雄的崇拜,但今天她已是情根深種了。

紅晴在旁道:“大劍師真要在明月映照之下起飛?”

我肯定道:“一不做,二不休,橫豎避不過他們的眼睛,我偏要在他們最易發現我的時候飛過去,以收疑兵之效。”

  大地黑沉下來。

澄明皎潔的圓月在中天露出動人的仙姿。

小矮胖氣喘喘走過來道:“臨時起飛台大功告成,我們要將你藏到鳥腹下了。”

起飛台是一條以木材搭出來傾斜往外的走道,盡端直伸出拿外的空間去。當下點點頭,隨小矮胖到了停放在走道這一端的皮鳥處,遵從他的指示,鑽進鳥腹下的裝架裡。其他人立時便要動手將我係緊。

我道: “不用了,這鳥腹非常安全,我用手腳的力便可緊附在裡面,最重要是黑叉鬼看上來時察見不到人的形體。”

小矮胖道:“大劍師放心,除非像我們在這麼接近的地方來看,否則絕不會發現你。但你真的不需要……”

我道:“不需要!較靈活點才好,起飛吧!”

小矮胖肅容道:“大劍師珍重!”再向其他人大喝道: “準備!”

我拉動機括,巨鳥雙翼張了開來,風壓立時倍增,整隻巨鳥顫震起來,似欲乘風而去。

小矮胖叫道:“現在吹的是西北風,到了下面,風向可能會突然改變,要多調較兩翼的角度。”

巨鳥緩緩移動,沿著下面裝了輪子的木架,滑下傾斜的走道,不住加速。

紅晴大叫道:“大劍師!我們在流仙城喝個痛快,和所有美女胡混,珍重呀!”

我心怀大好,大喝道:“一定的!我等你。”

開始時他們還能跟著巨鳥狂奔,不一會已給拋在後面。

兩旁景物飛退,伸往虛空的盡端迅速擴大。

  呼乎。

我乘著巨鳥,滑離了走道的盡端,直飛出居仙峰上的虛空,助飛的輪架往下掉去。

狂風撲臉刮來,使我眼睛也差點睜不開來。

但我知道自己正做著沒有人曾幹過的創舉像大鳥般飛行著。

我竭力回過頭去,居仙峰聳立後方遠處,小矮胖等全變成了小點。

我歡呼一聲,全神望往往遠方燈火點點,壯麗之極的流仙城。

  一道強烈的氣流吹來。

巨鳥忽往下沉,一瀉便是數百尺。

我冷汗直冒,若依現在的飛行軌跡,未到流仙城我便要掉下來。

  連忙調較雙翼的角度。

開始時巨鳥似乎下瀉得更快了,但不一會穩定下來,轉往西北的方向,盤旋而去。

我心下駭然,但又不敢胡亂調較,怕它再像先前的往下掉去。

幸好巨鳥繼續盤旋,當似要往居仙峰飛回去之際,已轉了足足一個大圈,我鬆了一口氣,看準鳥頭快要對準流仙城的方向時,只調較右翼。

  巨鳥這次微彎往流仙城的右方。

我心中大定,知道已逐漸把握了控制巨鳥飛行的方法,小矮胖的設計確是了得。

  流仙城在前方下不住擴大著。

  這時我才有心情往下看去。

在明月的金黃色光裡,整片大地呈現在我的眼前,這塊大地並不是平時所感覺的那方形,而是圓形的,登時托起了西琪轉述祈北從智慧典裡看到的“我們活在一個大圓球上”那句話,現在這話已成為了眼前的事實,有機會我真要好好地讀一讀神秘的智慧典。

後方是淨士軍營地逐漸遠去和轉弱的點點火光,前方則是流仙城和城前的黑叉軍營帳,燈火密麻麻地舖蓋著起伏的大地。

流仙河像一條金黃的色帶,反映著月色的光閃,蜿蜓流過大地,穿過流仙城,往正北地極的遠處奔流過去。在入城前和城內那一大段河道,兩岸處燈火通明,當是為了方便監視,以防止我們派人經水道偷人城內。

一陣長風吹來,我在高空中再一個急旋,去勢加速,望著流仙城滑翔飛去。

  我心懷之暢美,實是難以形容。

以前只有在夢中,我才能自由飛翔,現在我卻在現實裡親嘗做飛鳥的滋味。

被困於地上的枷鎖徹底被打破了,我得到解放般的自由。

我記起了紅月給我的飛鳥護符,想到得她提醒,才能想出這前無古人的大膽創舉,心想有一天定要挽她共飛,以報答我對這妮子的衷心感激。

大地在身下緩緩後退,兩耳生風下,我已飛臨流仙城之上,在城心大河的左岸處,有一特別宏偉高聳的府第,那就是謝問昔日的大公府,我心目中最理想的落點。

這時我離地面至少有千尺之高,就算直掉下去,也會超越了大公府,幸好我心中早另有定計。

我以超人的視力,極目下望,只見下面火把迅速移動,一個個像螞蟻般大小的人,追著我四處動者,可知我的來臨已引起了整個流仙城的騷動。

瞬眼閒,我飛過了北邊的城牆,穿進了燈火不及的暗黑裡。

我熟練地操作著,巨鳥一盤旋又飛了回去,優美地斜斜猾下,沿河直翔往城心的大公府。

我的失而復現,定使下面追著巨鳥的黑叉人措手不及,摸不清我的落點。

我一拉機括,巨鳥雙翼摺起了一半。

一陣地轉天旋,流仙城的燈火和天上的明月迅速在眼前交閃著,大公府出現眼前。

巨烏翻滾著飛快地往大公府的前方掉下去。

我心叫不妙,強忍著暈眩,拔出腰閒龍歌送我的鉤索,趁臉向大公府所剎那,猛投機括,同時張開了鳥翼。

  “颼!”

  背索疾射。

  巨鳥繼續前衝。

  背索去盡。

一肢大力扯來,使索筒幾乎脫手飛出,我死命緊抓著,手臂差點脫膊而去。

巨鳥停止前飛,顫震了幾下,以鉤索鉤著的簷頂為中心,繞著大公府的尖頂盤旋起來,愈旋愈快,愈旋愈往上升高。

我知道要將巨鳥安然降在大公府的屋頂上,已是絕無可能的事,一咬牙,擦著火種,點燃頭頂處的鳥體,同時從鳥腹脫身出來,扯著鉤索,盡力向近三十尺下的大公府屋頂躍下去。

  “蓬!”

巨鳥全身著火,向高空斜升上去。

  “砰!”

我的肩頭先撞在以方石板砌成屋頂的斜簷上,無可用力下,向下滾去,瞬那閒滑離了簷緣,直掉下去。

心中正擔心棉衣能否受得起這樣的碰撞力時,鉤索已盡,將我掛在半空,若我的臂力稍開一點,恐艱避免骨斷之災。

  下面隱有人聲傳來。我大駭裡不敢下望,扯著索子,硬爬了上去。

到了屋簷處,心中一動,雙腳一搖,擺了過去,勾著屋簷裡的柱架,縮身進去,藏在屋簷下的暗黑處。

  這時人聲沸騰起來。

我偷望下去,只見下面那四周都被房舍環繞的廣場裡,從各建築物內裡出了無數人來,都指著上空,臉上現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有人叫道:“魔鳥著火了!著火了!”

  又有人叫道:“飛得真快!”

我聽他們說的都是淨土語,心中暗喜,這黑叉王堯敵唯一做的好事,就是強迫黑叉人定要說淨土語,使我也能聽得懂。

一聲冷哼,下面的人都靜了下來。

我心道:“正主兒來了!只不知是誰人?”

一個身披青袍的高大黑叉鬼,在八名衣著性感之極,坦胸露臂,但都身攜武器的黑叉豔女護持下,步進廣場。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女的黑叉鬼,大感新鮮,她們皮膚黑得來卻不覺粗糙,還有一層動人的光澤,配上堅實健美的胴體,另有一種魅力。臉容遠不及淨士女人的秀美,嘴唇厚得多了,但輪廓分明,自具另一種風格的女性美和味兒。

我暗責自己,在這等待刻,還對敵人來個評頭論足,難道我真是個天性風流的人!那身分顯然高過其他人的黑叉鬼開聲道:“這是黑暗之神派來的火鳥,在我直慕的神將府上飛了三個圈,才回到黑暗之神處,乃天大吉兆。”

我才知道這是黑叉鬼七大神將之一的“狼嗥”直慕,看他長長的狼臉,凶光閃閃的眼睛,果真人如其名。

  其他黑叉人紛紛向直慕祝賀。拍馬屁這招數是不分種族和文化的。

我心中叫道:“還不快滾,本大劍師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呢。”

直慕又為自己吹擂了幾句,才在眾黑叉女簇擁下走了。

眾人紛紛散去,廣場又回复冷清清的樣子。

我依著龍歌傳授的手法,運力抖動鉤索,又按動了回收的鈕子。

  “颼!”

一連串鉤索擦著屋頂的聲音響起,精緻的鉤索回到筒內,我親吻了這救命的寶貝,才掛回腰里。

  “誰!”

  這次聲音從屋內傳來。

另一把女子的聲音道:“不要疑神疑鬼,這是鳥兒在屋頂跳躍的聲音,剛才的騷動,定使鳥兒難以安睡。”

原先的男聲道:“這麼可怕的怪鳥,真個叫人大感驚異,直神將雖是如此說,我看它卻是地獄飛來的火鳥居多,那種火焰是只地獄才有的火。”

女子道:“唉!真不知道淨士人在那裡找到那可怕的大劍師來,使我們連戰皆北,聽說進攻南方的部隊亦是大敗而回。”

男子道:“擔心什麼,任那大劍師如何詭計多端,今次也逃不了滅亡的命運,其實上頭也不須如此謹慎,憑我們現在的實力,足可將他們輾成碎粉。”

我很想再聽下去,但時間愈來愈少了,於是先小心脫下棉衣,除下頭盔,塞在簷廓處,又將掛鉤鉤著簷邊的凹位,控制著按鈕,吊著滑下去,雙足站到實地時,抖手將索鉤收回來。

我閃往一旁,貼在屋旁的暗影裡,仰觀廣場上的星辰,默默計算著自己所處的方向和位置,同時重溫大公府下秘道入口的所在。

  腳步聲傳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我貼著牆壁,迅速移動,到了左邊的入口,先伸頭進去看了看,才閃身進去。

-條長廊往前伸展,兩旁各有一道大門,盡處是另一出口。

采柔為我此次任務特製的棉鞋,使我踏地無聲地迅速來到另一邊出口,外面是個大花園,三座涼亭品字形在園心,中間是個大水池。一條大道,穿園而過,到了水池分作兩條繞池而去,再匯戌一條通往大公府的主建築物“大公堂”後門的長石階。

我暗叫幸運,這麼快便找對了地方,忙往外扑出,才藏身在一堆草叢裹暗,一隊巡夜的黑叉兵便巡了過來。

待他們去遠了,我閃了出來,憑著左側林木的掩護個高伏低,往花園另一邊那座特別華麗極有氣派的大公堂摸過去。

當看到大公堂後門的形勢時,心中暗暗叫苦,原來雖是大開中門,但燈火通明下,有十多名黑叉兵分散守衛著,不禁怨起建秘道的人來,為何要將秘道的人口設在這種守衛特別森嚴的地方之內。

我留心細察形勢,知道要進入大公堂,絕無可能毫無掩蔽地由這防守不比正門鬆懈的後門進去,唯有竄往右側,蛇行鼠伏了百多步後,來到與大公堂成直角的另一座看來是住所的宏偉房舍旁,看準了其中一個沒有透出燈火的露台,射出鉤索,再沿索爬上去。

當踏足露台時,轉身往大公堂看去,不由大喜過望,原來我身處這座房舍的另一端,竟有道長廊直通往大公堂的右側,這都是在那地圖裡看不到的。只要我能走往褸下,或可由那道長廊偷進大公堂去。

但亦提醒自己要小心一點,因為明顯地這座宏偉的大宅,住的定是最重要的人物,否則怎會和大公堂相連起來?說不定直慕便住往這裡。

我伏著身移到通往房內的門前,蹲下留心聽了一會,肯定裹面沒有呼吸的聲音後,才從腰帶拔出薄而鋒利的匕首,伸入門隙,挑起門閂,推門進去。

藉著點月色,人目是華麗的臥室佈置,寬大的床幾桌椅,雅緻怡人,只是從這點便可看出黑叉人實是深愛淨土美麗的文化,否則不會將這屬於淨士人的陳設完全地保留下來。

我關上了門,也把自己關在黑暗裡。

我憑記憶摸到往外去的門前,輕輕推開少許,燈火的光芒透了進來,我從門隙往外窺看,原來是個大廳。

我肯定沒有人後,躡足走了出去,來到廳門處,正要將耳朵貼在門上,驀地廳門往外打開,一個白皮膚的美麗女子和我臉臉相對。

  事起突然,我們同時目瞪口呆。

女子張開了口,眼看就要叫出來。

無可選擇下,我一手將她摟人懷裡,用咀封緊她的小嘴,另一手把門關上。

她用力推我,當然推不動,到我將她強壓在牆上時,她安靜了點,停止了掙扎。

  她駭然看著我。

我輕聲道:“聽得懂我的說話,就眨兩下眼睛。”

  她連忙眨了兩次眼睛。

我道:“你是被黑叉人俘虜的淨土人嗎?”

  她又眨了兩次。

我暗忖這女子倒非常聰明,柔聲道:“我是天廟派來的人,到這裡有秘密的任務,若我放開手,你不會叫吧!”

  眼睛再眨了兩眨。

我緩緩移開手,即管她要叫,我也可以及時制止她。

她喘了幾口氣,輕呼道:“你壓得我很重。”

這時我才竅覺自己擠得她實在太緊密,不好意思他移離了少許。

女子道:“你是怎樣混進來的!”

我道:“我沒有解釋的時間了,告訴我你肯否助我!”

女子眼中射出恐懼的神色,顯是想起黑叉人的凶狠殘暴,但在我堅定的眼光下,猶豫了片晌後,肯定地點點頭。

我道:“我想到大公堂下層的地窖去,你有沒有方法。”

女子駭然道:“大公堂每一個人口都有守衛,沒有直慕神將的准許,誰也進不了去,而地窖更是難以下去。”

我大感頭痛,若要找第二倏秘道的人口,時間上已不能容許。把心一橫,暗忖不如就仗劍殺進去,可是要鑿開秘道,縱使我從謝問處知道了特別的訣竅,總需要一段時間,而我亦不可能存應付著黑叉人的同時,把秘道的入口鑿開來。

我嘆了一口氣道:“你叫什麼名字?在這里幹什麼?”

女子道:“我叫凌思,是小姐的僕人。”

  我奇道:“小姐?”

凌思道:“是戴青青小姐,自望海城陷落後,我便被揀了出來做她的奴僕,幸好是她,我才沒有被黑叉鬼姦圬,但我很多姊妹便沒有這麼幸運了。”

原來是七大神將之一的“黑珍珠”戴青青,難怪可保住她的貞操。

凌思忽地露出興奮的神色,道:“或者我有方法可將你弄進去。”便想出門而去。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一把拉著她,道:“先告訴我是什麼方法,要多少時間。”

凌思道:“每天晚上,被俘為奴的淨土人都要進去打掃大公堂,我找他們商量一下,設法讓混進去。我要趕快了,否則遲了便會錯過機會。你放心留在這裡吧,小姐到了城外觀察我們淨土軍的情況,這裡的淨土俘虜眼前都又歡喜、又害怕。”

喜當然是淨土軍展開反攻,怕的是淨士軍被殲滅。

我放開了她,讓她出門,心想若她出賣我,引黑叉人來,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最多殺多幾個人吧。

想到這裡,坐在大門旁一張貼牆大椅裡,閉目養起神來,耐心靜候,無聊下數起自己的呼吸來,暗定下若五百息後凌思仍未回來,我便殺進大公堂內,硬闖入秘道,再憑自己的體力、速度,對秘道的認識,搶往裝有絞盤的城樓,破壞水閘,能頂住黑叉人多久便多久,以命搏命。

  數到第三百息峙,腳步聲傳來。

  “咿!”

  門給推了開來。

我暗忖這凌思辦事的確頗有點效率,睜開眼來,正要喚她,一看下,幾乎嚇得跳了起來,原來進來是位身長玉立,全副武裝的黑叉女將。

她顯然仍未發現廳內有人,背著我拈在廳中,先脫下披肩,任由它掉到地上,叫道:“凌思!你在那裡?”

我伸手到腰間按著匕首,下定決心當她轉身時,便給她致命的一刀,這背影動人之極的黑叉女,不用說也是那“黑珍珠”戴青青,以前聞她之名久矣,但做夢也想不到會和她在這樣的情況下相會。

戴青青出奇地沒有轉過身來,兩手在胸前動作著,不一會解開上身的護甲,露出赤裸的背部。

黑得發亮的幼滑皮膚,沒有半點多餘的脂肪,兼之她肩膊寬闊,但腰卻纖細至極,線條之誘人,絕對不輸於采柔和妮雅等絕世美女。

這時連我也有點懷疑自己的飛刀是否能狠心出手。

事情至此還沒有完結,戴青青繼續脫掉纏在下身的戰抱,天!裡面竟什麼也沒有。

斑挺的臀部,修長紮實的美腿,一時間我差點忘了自己到這裡來是乾什麼的。戴青青幽幽一嘆,始終沒有轉過頭來,就這樣走進房內。

我軟癱在椅上,不能相信自己的幸運。

廳外的走廊再響起足音,我連忙跳了起來,輕輕拉開門,閃了出去,也不理外面來的是否黑叉人。

匆匆走來的凌思見我闖出來,雖然四周無人,仍嚇得俏臉發白,待要說話。

我作了一個不要作聲的手勢,湊到她耳旁道:“不要問,快帶我去。”

凌思嘴唇發顫,拖起我的手,往長廊的另一端發足走去。

快到了長廊的盡處時,密集的腳步聲在登樓的石揩下響起。

凌思想也不想,拉開左邊一道門,推了我進去,又關上門,自己卻留在門外。我進房後定睛一看,嚇了一大跳,原來房內坐了十多個男人,幸好全是淨土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著我。

其中兩人跳了起來,為我蓋上和他們相同的黑抱,拉著我在他們間坐下。

  “咿唉!”

  門在不久後給推了開來。

  一名黑叉兵走了入來。

  眾淨土俘虜紛紛跪下。

我給背後的人推了一下,無奈里也只有隨著跪下,不過心中早咒遍了這黑叉鬼的十八代祖宗。

黑叉鬼凶神惡煞地以他不純正的淨土語喝道: “今晚不用打掃神將堂,所有男的淨土奴都要關進大監獄裡,站起來!”

眾人齊齊一震,想不到黑叉人有這樣的臨時措施。

我心中長長一嘆,知道因淨土軍的調動,惹起了黑叉人的警戒,怕城內的淨土男奴裡應外合造反,而我卻是自投羅網。

黑叉鬼大喝道:“還不一個一個滾出去列隊?”

我硬著頭皮,跟著他們走,但卻知道自己雖蓋上黑袍,但因裡面穿了戰甲,又背著魔女刃,外形肥腫不堪,只要不是盲子,便可看出不妥來,何況我還有張陌生的臉孔。

門外另有四名黑叉兵,正輕鬆地以黑叉語談笑著,從他們臉上一點也看不出淨土軍兵臨城下的氣氛。

那帶頭的黑叉兵站在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一個接一個走出去的淨士人。

其他淨土人也為我感到驚懼不安,有兩個竟驚得全身發起抖來。

那黑叉兵忽喝道:“淨土豬真沒用,又不是要生吃你們。”

  “砰!”

一腳踢往其中一人的屁股上,那人立時向前仆跌,爬在地上。

外面的黑叉兵哄然大笑,說不盡的鄙視和不屑。

我乘機移出門外,趁那些黑叉兵注意力集中到那正從地上爬起來的淨土人身上時,插入淨土人隊伍的中間處,讓他們容易遮掩我。

  “咿唉!”

黑珍珠的那道門被推了開來,凌思先走出來,接著是身長玉立的“黑珍珠”戴青青。

我這時才看清楚她的容顏,禁不住泛起驚豔的感覺,難怪她被譽為黑叉鬼中的第一美女,嫩滑纖幼的皮膚,使你不但不感到黑膚是難看的,反而另有一種誘人魅力,紮起頭上的黑髮閃閃發亮,細長的眼清澈而媚美,唇片鮑沒先前見到的黑叉女那麼寬厚,五官配合得完美無瑕,身材更是不用說了,足有我的高度,挺直得近乎過度的腰肢,比妮雅等更修長的特級美腿,我想沒有男人可看到而不心動。

這時她換了另一套黃黑相間的戰甲,手捧黑色頭盔,但我想到的卻是內裡沒有穿著任何東西的動人胴體。

戴青青一臉冰冷,道:“你們鬼嚷什麼?難道不知我在這裡嗎?”

眾黑叉兵惶恐施禮請罪,嚇得頭也不敢抬起來。

戴青青身後的凌思望也不敢向我們望來,不用說她也是惶恐非常,不過她擔心的卻是我會被人揭破身份。

戴青青對凌思倒是頗為友善,側頭柔聲向她道“你回去睡吧!今夜我怕不會回來了。”昂然朝我們走來。

經過我們身旁時,沐浴後的香氣傅人我的鼻裡,原來她回來就是為了沐浴,可能是她特別愛潔淨吧!

直至她背影消失在石階處時,眾黑叉鬼才驚魂甫定,用他們難聽的黑叉話交談了一會後,黑叉兵頭才向我們喝道: “還不快走!”

我們故意擠到一塊兒,往下樓的石階走去。

在黑叉兵前後押送下,我們抵達下層處,前方和左側各有一道門戶,前面的自是通往被黑叉人改作神將堂的大公堂,左側的門則通往花園裡。

黑叉兵頭想也不想,迳往通到花園的門走去,我的手扯著黑袍,正要脫袍拔劍,腳步聲響起,一個黑叉兵由往大公堂去的通道奔來叫道:“等一等!”

  眾黑叉兵向他望去。

那黑叉兵來到黑叉兵頭的臉前,敬禮後道:“參將有令,改為收押在神將堂下的地窖裡。”

我不由暗頌太陽之神的英明神武、法力無邊,連黑叉人的黑暗之神也要遵儀擺佈。

  這時我又怕給黑叉人另行看待。

  “砰!”

地窖的大鐵門給重重關上,廣闊的空間立時陷進伸手不見五抬的黑暗裡。

這時地窖裡除了我們外,還有數百名淨土的奴隸。

我一手扯掉黑抱,點起帶來的照明燈,大聲道:“淨土的弟兄們聽我說!”

除了早先和我來的十多人外,其他人都駭然望向我。

我拔出魔女刃,將照明燈交到身旁的人手裡,大聲道: “我是天廟派來的人,淨土大軍今晚便要反攻,收復流仙城,你們願意幫我嗎?”

有人道:“我們給關在這裡,能夠做什麼?”

我直退往後方的那面牆旁,用劍柄敲打著,很快便憑空洞的聲音找到後面的秘道,依謝問之言,再找到那方有記認的石磚,高叫道:“在這牆後面,有條秘道,可通往城內各重要據點,我要你們四處縱火,製造混亂。”

他們惶恐道:“城內處處都是黑叉兵,會殺了我們的。”

我道:“不用擔心,淨土軍即將發動攻擊,城內的黑叉兵都會趕去協助防守,否則也不用將你們關到這裡來,淨土的存亡便在你們手上,淨土軍這次反攻若失敗了,天廟便完了,明白沒有。”

  眾淨士奴臉臉相覷。

其中一人振臂叫道:“猶疑什麼!我們的家人兄弟朋友都給殺死了,報這血仇的機會就在眼前,我們大不了便是一死,也勝過苟且偷生地做人的奴隸。”

有人仍猶豫道: “但我們連縱火的工具也沒有,又沒有武器。”

我道:“不用擔心,謝問大公昔年城破時,在秘道內留下了火種和武器,只要你們願意,便可大干一場。”

先前掩護我來此的另一淨土人道:“你究竟是誰!”

我道:“你們淨土人都叫我作大劍師。”

眾淨土奴齊齊一震,首先是一、兩個人跪了下去,不一會全跪了下來,存入喃喃叫道:“聖劍騎士,你終於來了!”

他們必是從黑叉人口中知道我的存在,我立刻道:“時間無多,我們要開鑿秘道了!”拔出兩枝尖鑿,其中一枝本是作後備之用的,先向那有記號的傳石鑿去。大力插了幾下後,這特別脆弱的磚“卜”一聲爆開來,部份掉進了裡面。

兩個淨土人搶著來代勞,不一會牆上已被了個可供人爬過的小洞。

  我道: “誰曾參加過軍隊?”

  數巨人中有一半舉起手來。

一名特別壯碩的大漢排眾而出道:“我叫察才,城破時我是五等武將,可以作大劍師的副手。”

我點頭表示同意,取出一幅秘道的詳圖,展示給他們看,道:“這圖我已看了數十遍,便讓給你們用吧,憑著它你們可神出鬼沒地在城中各處出現,現在先找十個人陪我進入秘道,待取得武器火種之後,你們便可以隨時展開行動了。”

察才道:“大劍師!你不是要帶領我們嗎!”

我道:“我還有更緊要的事去幹,記著!當你們見到水閘旁的城樓有紅色的煙火射上天空時,便須立即動手。” 頓了一頓,再提醒道:“你們打的是城市游擊戰,切忌與黑叉人正面遇上,只要逃回秘道內,黑叉人便無法追上你們。”

眾人轟然應諾,自知我是那勞什子聖劍騎士後,他們都勇氣倍增,士氣高昂。一會後,我們進入秘道內,腐敗的氣味撲面而來,若非秘道沿途部有佈置巧妙的通氣口,只是裡面的廢氣便可將我們活生生地悶死。

在照明燈下,我們來到放置了武器和照明工具的地方,他們歡喜若狂地拿起武器,就像得到了重生的機會。

我和他們互道珍重複,憑著記憶,往目標趕去。

想想也覺好笑,不太久前自己還在高空上大鳥般翱翔飛行,這一刻卻像老鼠般在地道裡奔竄。

地道內沿途都有名式各樣的標記和文字,指示出通往不同地點的出入口,非常容易辨認,不虞有迷途之患,否則在這縱橫交錯的地下迷宮,難分方向下,即使我記得那秘道的地圖,恐怕也要大費工夫,才能找到往控制水閘升降那城樓的入口。

在這暗無天日的秘道裡,令人完全失去了時間的觀念,在世紀般悠長的時間後,前面的盡頭處,在照明燈的光暈裡,牆上畫著個大圓輪。

我的心定了下來,因為最怕秘道因年久失修倒塌了,那就糟糕之致,若改往另一邊城樓去,又要浪費寶貴之極的光陰了。

時間無多,我重施故技,不一會鑿開了一個洞來,連忙往外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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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7 19:54:0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仙城之役(2)

清爽得多的空氣,使我精神一振。

我凝目細看,見到的是個堆滿雜物的地窖。

我長長吁出一口氣,直走到地窖唯一出口的大鐵門前,運力一推,大鐵門紋風不動。

我心中詛咒,這樣的大鐵門,就算有魔女刃在手,要破開它亦要大費工夫,何況更會驚動了敵人。

金屬摩擦的聲音驀地在門外響起。

我心想又會這麼湊巧,忙躲往門旁的雜物後,順手弄熄了照明燈。

大門打了開來,透入燈光,旋又掩上。

有人操著不純正的淨士語道:“來!苞我進去。”

一把女聲輕呼道:“不好吧!傍他知道便不得了!”

我一聽這女子純正的淨土語,便知她是地道的淨土人,給這黑叉鬼弄到這裡來,又要瞞著某一人,自然是偷情苟合,這黑叉鬼也恁地大膽,又或愛這屬於另一黑叉鬼的淨士女愛得竅狂,才會不借甘冒危險,躲進來幹這見不得人的勾當。

心中同時想到,黑叉人這次入侵淨土,佔領了北方的士地,得到這麼多淨土美女後,終日尋歡作樂,耽於淫逸,對他們的戰力若說沒有影響,我是第一個不相信的,眼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令我剛才苦惱了好一會的大鐵門再給輕輕掩緊,接著是身體摩擦和男女的喘息聲。

我心中暗罵,若你們再不離開門旁,便是我不客氣的時刻了。

女子嬌呼起來,聽聲音顯是給人整個抱了起來。

黑叉鬼顯在亢奮之極的狀態下,急急走往地窖中間的雜物堆處,就乾起那事來。

我鬆了一口氣,躡手躡足摸到大門處,輕輕拉開大門,閃了出去,順手把它關上,又套上橫閂,就算給裡面的男女發覺了,他們也出不了來。

一道石階往上延伸,兩旁的牆壁每隔十步許便有個凹位,放著盞油燈,石階盡處是另一道虛掩的大隊門。

我拔出魔女刃,一步兩級,直走上去,到了門前,先拉開少許,往外望去。

一陣涼風吹來,帶來了河水的氣息。

外面是個大石室,臨河的一方是三條大石柱,另三方除其中一邊開有大門外,都是密封的石壁,左右各有一道通往第二層的石階。那大門旁有三條粗鐵條,當然是必要時用來把門從內關上,以防人破門而入。

在石柱間放了兩台彈石機,機旁推滿了石頭,可以想像常有敵船駛至時,這兩台彈石機便可扼守流仙河這段河道。

十多名黑叉鬼,站在彈石機旁,視線全投往外面的河道上,他們的武器或挨牆而放,又或擺在石機旁。

他們如此盡忠職守,自是方便了我。

我閃了出去,輕掩上門,趁所有人眼光都望往河面去時,藏到一堆大石之後。其中幾個黑叉鬼以他們的語言交談起來,不過聽他們不住的淫笑,說的自然是有關那對給我關在地窖的男女。

有人忽然以淨土語道:“頭兒吃了頭盤,現在該輪到我了”

腳步聲響起我冷笑一聲,從石堆後猛地立起,左右手各握著一杷從腰帶拔出來的飛刀。

正要往地窖走去的黑叉鬼愕然向我望來。

  手一揮,飛刀正中那人咽喉。

另一人回過頭來,咽喉剛好也接了我另一飛刀。

  除下的十一名黑叉兵同時驚覺。

我一個箭步標前,魔女刃離鞘而出,三夥斗大的頭顱飛上了半空,這時中了飛刀那兩人的屍體才先後掉到地上。

魔女刃再閃,又有三人未及拿起武器,便一命嗚呼。 -剩下的五人舉起矛斧等武器,向我狂攻過來。

我悶哼一聲,魔女刃在空中兜了一個轉,斬斷了兩枝蛇形長矛,撞入他們中間去,先揮劍殺了一人,再連刀帶人,把另一人劈得鮮血飛濺,拋跌開去。

還未死的三人魂飛魄散,分三方嚮往後急退。

我左手拔出用來開鑿地道的鋼鑿,擲往右邊那人,同時側滾地上再彈起來,魔女刃劈中另一人臉門,再回手擲出魔女刃,將最後的餘生者直釘進牆內。

  三人不吭一聲,同時畢命。

勿怪我辣手無情,因為我不想驚動在上面三層樓裡的黑叉鬼。

我徙屍身處拔出魔女刃,刃體鋒快下,那人竟屍身不倒,就那樣倚立牆旁。

我走到城樓外的大平台處,圓月高掛天上,夜空清朗怡人。巨大的水閘橫攔著整條大河,九條粗鐵索由上面斜伸而下,扣著巨閘頂部一排九個大圓環。

我取出小矮胖給我的煙花,用火種點燃葉引,拿在手中。

  “颼!”

煙花沖天而起,直達五十多尺上的高空,才爆出一大球鮮豔奪目的紅花,本是夜空裡最漂亮的月兒立時相形失色。

我心中里起萬丈豪情,先以那三條大鐵條橫架著往外邊去的大門,才提劍往上層奔去。

才踏進門去,兩名黑叉兵正要走出來,我一言不發,魔女刃閃電劈出,兩人連慘叫也來不及,往內仰身飛跌。

  我撲了進去。

一目了然地看到正中的大絞輪分作三層,每層管著一條粗索,最下層的絞盤裝了二十條粗鐵造的推桿,每倏椎桿旁都站著一名淨土人,腳上繫著粗鐵鍊,連到絞盤旁的鐵環去。三倏粗鐵索,分由上中下三層的絞盤處延伸出來,經過裝在牆上的鐵圈滑軸,直伸往外。

五名黑叉兵手持長刀,分立絞輪四周,愕然向我望來。

我大笑道:“在死前盡量叫吧!”

黑叉兵這時才醒覺發生了什麼事,狂喊著由不同的位置圍攻過來。

我靈活地跳動著,斬瓜切萊般將五人幹掉,這時樓上的黑叉兵已發覺不妙,由階梯處蜂擁下來。

我向那二十名淨土人微微一笑後,直撞入衝來的黑叉兵內,展開一套細膩之極的埋身劍法。

抹、掃、撞、劈下,敵人手折喉斷,紛紛濺血倒下,沒有人能多擋我兩招以上。

當我殺人第三層時,忽然發覺已沒有了揮劍的對象。

二十對眼睛不能置信地呆望著我。

我沒有時間向他們作出解釋,往第四層奔上去,才發覺除了負責推動絞輪的二十名淨土人外,所有黑叉兵早先都奔了下來送給我餵了劍。

我向那些淨土人喝道:“我就是淨土軍的先頭部隊,立即推動絞輪,將水閘沉入江里去!”

那些淨土人呆了一呆,才齊聲歡嘯,發力推動絞輪。

  我一層一層奔下去,發出指令。

到我來到最下面放彈石機的那層時,河上的大水閘已緩緩斜傾入河水裹,放閘自是比把閘拉起容易得多。

  “轟轟轟!”

擂木把大鐵門撞得震天價響,牆壁的碎石塵屑紛紛落下,那早先立著的黑叉兵也頹然仆倒。

我又走到褸上各層去,將鎖著淨土人的鐵練一一劈開,大叫道:“拿起武器,只要我們守到淨士軍來,便可活命!”

當我再次往下奔去時,“砰”一聲巨響,整扇大門連著牆壁,飛了進來,數也數不清那麼多的黑叉人潮水般湧進來。

我一馬當先,守著石階,劍法展至極盡,接著了黑叉人的所有攻勢。

黑叉人衝上來又掉下去,不一會石階上也不知疊起了多少黑叉人的屍體,使黑叉人攻上來時也沒有落腳的地方。

忽然間,河面上火光熊熊,燃著沖天烈焰的木排隨著湍急的水流滑過河面,往城內疾衝過去。

  我大笑道:“來得好!”

雙足一屈一彈,凌空一個翻身,來到黑叉兵的中間,魔女刃舞了一圈,七、八個黑叉兵濺血跌退,將其他人撞得束倒西歪。

苞往我後面的淨土人,一聲大喊,瘋虎般舉著取自黑叉人的武器,殺將下來,這批奴隸能入選來當此苦差,身體自是遠比其他奴隸壯健,又兼平時受盡虐待,這刻我到發洩的機會,真是有如瘋虎,勢不可擋。

我當先殺出門破後留下的大洞外,只見流仙城的南城牆便在眼前,城牆和我立身處有一大片空他,密密麻麻盡是黑叉兵,怕不有數千之眾。

我大駭下退回洞裡,向後面的淨土人高喝道:“敵人勢大,快跳進河裡逃命去!”一邊苦擋著要攻進來的黑叉人。

不一會我已多處受傷,心中叫道:“為何還未來?”

  一技長槍由右下側標刺而至。

我的劍剛架著一柄大斧,無奈下往內急退,裡面的淨土人聽話得緊,早逃得一乾二淨。

河面上仍是無有止境的火船,真使我奇怪燕色等怎能造了笮麼多木排出來。

  “鏗鏗鏘鏘!”

我連斷敵人四件重兵器,滾倒地上,翻往平台處。

喊殺聲從河面傳來,另一批載著淨士軍的木排已蜂擁地沿河而至,在十盾牌的掩護下,勁箭像雨般往兩岸灑去。

我知道已完成任務,一個倒翻,插入河裡,當我潛游了遠遠一段水路,再從水中冒起頭來時,看到的是滿天火焰。

泊在岸邊的黑魔船固是陷入火海裡,兩岸多處地點亦是烈焰沖天河面上這時已滿是木排,載著以萬計的淨土軍喊聲震天,一些繼續深進,其他的泊往兩岸,開始登陸作奪城之戰。

四處都是喊殺連天,情況的混亂真不可以已筆墨形容萬一剛走到旁林木婆娑的沿河大道上,一大群人手持著武器,由左方狂喊殺將過來。

我吃了一驚,定睛一看,原來都是淨土的奴隸們不知為何人數卻十多倍中一人認出是我,向其他人喝道:“這就是聖劍騎士!”

  眾人慌忙跪下。我又好氣又好笑,這豈是跪下的好時刻。那五等武將察才走了出來,道: “大劍師,教我們怎樣做?”

我問道:“你們為何多了這麼多人。”

察才豪氣乾雲地道:“我們攻破了大監獄,將所有人放了出來。”

我大喜道:“跟我來,我們去打開城門,你帶路。”

眾人一齊發喊,爭先恐後向城門的方向湧去。

這時一隊百多人的黑叉軍迎臉而來,見到我們這等聲勢,嚇得掉頭便走。

在火光映照裡,眾人有若出籠的猛獸,狂追而去。

反而我這應帶頭的聖劍騎士卻給拋在後面,心中一動,不隨他們往城門走,迅速掉頭往大公府奔去。

大街兩旁房屋的窗門都緊緊關閉起來,不時傳出女人和孩子的哭喊聲,我也沒法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是黑叉人,有多少是淨土的女人和孩子?

一隊隊的黑叉軍騎著馬從大街小巷疾奔出來,很多連戰甲也未穿好,倉忙往河岸奔去,臉上都帶著驚徨的神色。

淨土軍的攻勢太突然了,兼之兩遏的河岸線長達十哩,他們的人數即使多上數倍,也絕難守得住,何況大部分黑叉兵還集中在城外的曠野裡,這有似空城一座。

  “轟轟轟!”

流仙河上不時傳來龍怒吼的爆炸聲。

我又避過兩隊黑叉兵,看准其中一個落了單的,將他斬下馬來,躍上他的馬,一抽□索,掉頭往大公府奔去。

奔了好一會,路上竟再遇不到黑叉兵,河岸處傳來的□殺聲卻更淒厲了。

這時我已抵達流仙城的中心,策馬轉入往大公府的林蔭大道上,直赴大公府,到了大公府前閱兵的大廣場時,只見大公府外門大開,卻不見半個人影。

我暗叫不好,難道“狼嗥”直慕早傾巢而出,到了外面去抵抗淨土軍,那我想生擒他的美夢便要暫時落空了。

我策馬跑上石階,旋風般奔進門內的廣場,大叫道:“有沒有淨士人在!”

大公堂矗立前方,比之先前我看到的背部,氣勢又自不同,淨土北方的城市,以這流仙城為例,無論在規模上還是設計上,都比南方的飄香城宏偉壯觀得多,但卻缺少了南人建築的自然和秀麗。

我邊走邊叫,到了大公堂前時,一名淨土女子奔了出來。

  我跳下馬去,迎上了她。

走到近處,才失望地發覺對方不是凌思。

女子滿眶熱淚跑來,直衝人我懷裹,摟著我哭道:“真太好了!真太好了!你們終於來了。”

我急問道:“黑叉人到那裡去了?”

女子道:“直神將接到我們淨土軍攻入城內的消息,立即和其他黑叉人匆匆離府,還迫著其他淨土妹妹一齊走,我……我躲了起來,才……才。 ”

  又哭了起來。

我拍著她的背,柔聲道:“你認識凌思嗎?”

女子道:“那是戴神將從北方帶來的愛婢,她也被他們帶走了。”她叫慣了神將,一時改不了口。

我的心直沉下去,看來這直慕知機得很,一聽得我們已攻人城裡,便判斷出大勢已去,竟立即逃走。

我一邊安慰著懷內的淨土女,腦筋飛快轉動著,直慕若要逃走,最佳方法莫如乘黑魔船離去,我們的火船攻勢雖凌厲,但總不能燒盡所有黑船,只要有兩、三艘逃過火焚,他們便可以逃生了。

而關鍵處在於城河北端的水閘是否落了下來。

我向那女子道:“你留在這裡,找個地方躲起來,到我們控制了全後,才好跑出來。”

那淨土女依依不捨放開了我,依言奔了回大公堂內。

我跨上馬背,跑出大公府後,再切人沿坷大道,往河北馳去。

大道上竟見不到任何人,大道上竟見不到任何人,戰鬥仍在南方的河岸區進行著,驟眼望去,倏流仙河在城內的這一段都是烈焰沖天,隱見黑魔船的高桅在火海中折斷到了可以遙望城北高牆的時候,路上開始出現了往北城門逃去的黑人,有男有女,說不盡的驚恐淒惶。

我偏離大道,穿過沿河大道和河岸間的林木區,往河旁馳去。

一出林木區,便看到下游處泊著五艘完好無恙的黑魔船,其中一艘剛離岸邊,往城外駛去。巨艦泊處的岸旁聚滿了黑叉兵,正匆匆上船,準備逃命去了。

  北水閘已陷入了水里。

我奇怪這里為何見不到半個淨土軍,回頭向河面望去,才發覺這截河道被三艘橫亙河中焚燒著的黑魔船封鎖了河道,難怪淨土軍不能通過。

我拔出魔女刃,踢著岸旁的泥土,拍馬直衝過去。

正等待上船的黑叉人生出警覺,十多人彎弓搭箭,向我勁射過來。

  我俯前運劍,一一挑開。

風聲在右側響起,我駭然望去,只見最接近我那艘黑魔船上灑下另一片箭雨,向我罩來,我自知無法應付由兩個不同角度射來的箭,無奈下惻飛落馬,滾人林木里。

可憐的戰馬慘嗥倒地,馬體上插滿長箭。

我再滾涯了十多尺,才跳了起來,正想藉林木的掩護潛過去,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從沿河大道傳來。

我暗忖難道是淨土軍來了,但旋即推翻了這想法,由水路攻來的淨土軍又怎會騎馬,心中一動,撲到林木外緣處,往來路望去。

-大隊黑叉騎兵,正氣急敗壞地沿路奔來,最少有四、五百人之眾。

我自問無力把他們攔下來,唯有目送他們過去算了。

大隊過後不久,又奔來另一六人的小隊,其中一女,正是美艷動人的“黑珍珠”戴青青。

我大喜過望,一聲長笑,跳了出去,持劍攔在路心。

奔在最前的三名黑叉兵狂喝聲中,掣起黑叉人愛用的蛇形矛,俯身刺來,其中一人更將馬驅得向我迎臉撞來。

我大笑聲中,側身避過,魔女刃閃處,先將中門那騎劈離馬背,才從容旁身,避過敵矛。

一伏再起,魔女刃像一道激電沖天而起,後至的兩騎兵折人倒,只剩下空騎繼續往前奔去。

  寒風驟起。

  兩枝長槍,一上一下挑來。

只看雙槍的速度和角度,便知是高手。

這時已衝過去的另兩騎勒馬回頭,又徙後面夾攻過來。

我不想陷入兩面受敵的困境,一個倒滾,徙後方來的兩騎間穿出,既避開了那兩枝長槍,又變成攔在他們前方。

那衝來的兩騎馬術非常了得,一扭馬頭,又當先攻來。

我吃虧在兵器比他們短得多,但勝在魔女刃神妙鋒快,左右削出,兩枝蛇形矛只剩下了半截。

敵人一呆間已給我搶人他們中間,魔女刃左右開弓,兩人同時倒下馬去。

眼前豁然開朗,只剩下黑美女戴青青。

戴青育左右手分持長槍,立馬停定,連我也不由讚她騎術高明,只是運用雙腿便可將戰馬操控自如。

她冷然望向我道:“大劍師蘭恃!”

我微笑道:“'黑珍珠'戴青青!”

戴青青長而媚的美目閃著亮光,上下打量著我道:“只要殺了你,就算流仙城沒有了,也是值得。”

念著她對凌思的仁慈,又或因她能使人忘記了種族和仇恨的美麗,我心中對她並無絲毫惡感,微微一笑道:“假若我們不是在戰場上兵刀相見,那會是多好!”

她勃然大怒道:“不要和我說這種話!”一夾馬腹,長槍左右夾擊而至。

我收攝心神,看出雙槍似是同時攻來,其實不但力道輕重有別,連速度亦有差異,這種巧妙的判斷,正是勝敗的關鍵處。

我冷哼一聲魔女刃前挑,當挑中對方先攻來那一槍時,立時回刃把另一槍格開,然後往後急退。

丙然戴青育一聲嬌叱,槍熱開展,滿天光影,長江大河般向我攻來。

  我嘿然出劍。

“叮叮噹當”之聲不絕於耳,我連擋她十多槍,也退後了十多步。

她高明的地方是以剌挑為主,配以迅芳閃電的速度,使我想藉勢劈斷她的長槍也有所不能,加上她用的是長距離重兵器,以攻代守下,縱便以我超絕的劍法,也無法搶人她槍勢的內圍處,硬生生披她迫退了十步之多,這在我真是徙未有過的事。

我又再擋了她吞吐無定、飄忽狡猾的數槍,她的槍勢驀地滯了一滯。

這正是我苦候的時機,因為無論她體質如何過人,甚至勝過黑叉男子,但如此揮舞兩枝長達十多尺的長槍,總有力竭的時刻,這時就是了。

我不容她有喘息回氣的機會,得勢不饒人,劍芒轉盛,搶到她馬下左側處,利用她在馬背上不及我轉動靈活的優勢,劈向她修長的美腿。

戴青青拋掉左手的長槍,駭然下縮腳翻往另一邊,但卻沒有下馬,更要驅馬逃走。

我若容她這樣走了,以後也不用叫大劍師了,魔女刃穿過馬腹下,削斷她踏著的右邊馬磴。

戰馬前衝,但它美麗的女主人卻仰翻後跌,掉在路上。

她背脊才觸地,便藉腰力彈了起來,嬌喘著氣,兩手一前一後握著長槍,如臨大敵的指著我。

男性的本能,使我的眼光自然地落在她急促起伏著的高挺胸脯上。

  戴青青怒叱道:“你看什麼?”

我淡淡道:“比之你們黑叉人的奸淫虜掠,我看看又算得上什麼?”

戴青青怒瞪的鳳目閃過複雜的情緒後,才尖叱一聲,長槍毒蛇般轉動著攻來。

她是我所遇到的人中,若不包括大元首在內,長兵器用得最好的人,這種轉槍刺來的手法,是要使我即管劈中長槍,也劈它不斷。

我大喝一聲,刃尖點中她的槍尖。

兇猛絕倫的一槍立時給破去,她全身一震,退了一步。

既搶得先機,我的劍法像出籠猛獸般展開,任她如何剌來,總能點中她的槍尖。

戴青青嬌叱聲中,也像我先前那樣退足十多步,除了苦守外,再不能發動任何攻勢。

退到第十三步時,力竭下戴青青一個踉蹌,長槍擺往左邊,空門大開。

  我大笑挺進,刃鋒一閃。

戴青青手上只剩下三尺不到的一截鐵槍棍。

我回劍鞘內,負手道:“殺不了我吧!戴小姐。”

戴青青狂叫一聲,持著剩下的短槍棍,迎胸向我戮來。

  我一手便抓著槍棍,反扭向後。

她另一手撮指成刀,剌向我咽喉,用招狠辣之極。

我哈哈一笑,施出擒拿手法,一把抓著她能使人致命的手,同時頂起膝頭,擋了她下面那真正殺著的一下膝撞。

膝頭碰著膝頭,我固是痛得要皺起眉頭,她更是痛至彎曲了身子。

我乘這兇猛的黑叉女將無力反抗之際,將她推到道旁的林木里,把她在一棵特別粗大的樹身處,略屈雙膝頂著她的腿,除非她用口向我咬來,用前額撞我,否則休想再施展攻擊。

想想也好笑,早先才將她的美僕凌思壓在牆上,現在又把她壓在樹干人生是否就是不斷的巧合和錯過?

她不知是否意志崩潰了,軟綿綿靠貼樹身,張開小口不住喘氣,高聳胸脯這次不用遠觀便感覺到它們起伏時的彈跳力。

當我馳想到她背著我脫至一絲不掛的香艷春色,竟不能控制地有了男本能的反應。

她先怒望我一眼,但忽又像放棄了一切地道:“好吧!你也不是什麼東西,為你的淨土女人報被姦辱之仇吧!不過事後最好殺了我。”

我出自真心的道:“我為何要殺你!”

戴青青激動起來,嬌軀大力扭了兩下,到醒覺不能和我的力道相比時,才嬌喘道:“不要在我臉前充英雄俠士,若不是你的劍利,看是誰擒到誰?”

我微笑道:“你的槍法的確非常好,但即使我沒有背上的利刃,你仍不是我的對手,你自己應該是心知肚明的。”

戴青青愕了一愕,默然下來,最後閉上美目,好像要表示不屑看我的樣子。

  我放開了她的手,退了開去。

她猛地睜開眼來,不能置信地看著我。

我淡淡道:“趁你的船還未開走,淨士軍未來時,快點走吧!”

轉身便往城南走去,我將這樣難比登天才能到手的人質放走,一方面是確有點歡喜她,另一方面也因只有她在,才可保護凌思免受暴忽如狂的黑叉逃兵的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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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7 19:54:5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城外之戰

我來到南城門時,悠長的一夜終於過去了,在朦朧的晨曦裡,接近南城門的幾條街道上擠滿了以萬計城陷後被迫作奴隸的淨土男女和小孩子,其中有些膚色棕黑,顯是黑叉人遺下的孽種。

他們都含著淚瘋了般狂叫著,歡迎從黑叉人的魔爪裹解放他們出來的淨土軍隊。

淨土軍已重新奪得這座宏偉的水道大城,北伐最重要的軍事據點。

一群的黑叉降卒,被押著往市東的大監獄去,沿途受到剛脫離奴隸身分的淨土人的投石和唾罵,這以千計昨夜還是主人的黑叉軍,都像鬥敗了的公雞,垂著頭頹喪驚惶地走著,令人難以聯想到他們以前的不可一世,趾高氣揚。

  這就是勝利者和失敗者的分別。

當我走上通往城門的主道時上立時給人認了出來,自動讓出通路。

淨土軍都舉起武器,高呼大劍師,其他的淨土男女紛紛下跪,狂呼聖劍騎士之名,一峙,間所有人都擠了過來看我,歡喊一陣陣爆起,氣氛激烈至頂點。

佔據了南城牆的士兵亦在高嚷歡叫著。

  我微笑揮手致意。

到了近城門處,大開的城門擁進了一群人來,奔在前頭的是妮雅,傍在兩側的是她手下兩名年輊大將侯玉和澤生。

妮雅看到我,俏臉現出歡欣若狂的驚喜,搶奔了過來,衝入我懷裹,哭著道:“大劍師!大劍師!我們找了你整晚,噢!你受傷了。”

侯玉和澤生這時才趕至,亦欣喜無限地左右用力抓著我的肩頭,表達出對我真摯的熱情和感激。

侯玉道:“我們南方兩城的聯軍,肅清了流仙城的黑叉人後,現正布軍城外,準備和北方的聯軍夾擊黑叉人的殘餘,聽到城內所有人都在呼喚你的名字,妮雅大公才不顧一切地奔了回來。”

澤生道:“城內的叫聲數哩內也可聽到,黑叉軍立時亂了起來,而在另一邊壓著他們的我軍卻士氣大振,情緒益發激揚呢!”

我微微一笑,摟著妮雅,在眾人簇擁下,步出城外。

在流仙河右方的大平原上,以萬計的黑叉兵給擠壓在陣容鼎盛的淨土軍中間。那邊的是燕色、龍騰等北方將領上,這邊是以紅石、妮雅為主的南方軍,還加上一個謝問大公,後者最熟悉流仙城的情形,攻城之戰自不可缺他那一份兒。

兩方的淨土軍都是旗幟鮮明上高豎空中,隨風飄揚,反之黑叉軍只剩下兩三枝軍旗,而且還是無精打采地東倒西歪。

這邊的淨土南軍和少量屬於謝問的北方軍分成了六組,每組約五千之眾,由不同的將領統率,排開戰陣;燕色那方面軍勢更盛,超過六萬的淨土雄師隊形整齊,兩翼伸了出來,像隻大蟹般探出巨螫,將黑又軍箝制得動彈不得。

我來到紅石和謝問之旁,問道:“情況怎樣了!”

兩人向我表達過最熱烈的歡迎,謝問興奮得臉也紅透了,激動得揮拳叫道:“昨晚我們和黑叉人交手整夜,殲滅了他們近萬人,也粉碎了他們回師奪城的夢想。”

紅石道:“他們的主將是'黑霸'客橫生,現在只剩下三萬多人,所有人都疲乏不堪,我們前後夾擊下,足可穩食他們,可是困獸之鬥下,我們的損失將亦是無可避免。”

我鈿察敵方的陣容,發覺對方實已潰不成軍,而我們更有一個優點,就是可靜心等待,只要再將黑叉人困上一段時間,不用打便可贏了這場仗。

當黑叉人拚死突圍時,便是大屠殺的開始,從怖滿眼前整個平原滿身帶著箭矢的黑叉兵屍體看到的可怖情形,便知道他們每次突圍都被淨土軍在牆上牆下的射手所粉碎了。

我心中生出不忍,道:“真是要全宰了他們嗎?”

謝問道:“我們不得不這樣做,若讓黑叉人的敗軍四處流竄,對周圍尚未被戰火波及的鄉村將會造成很大的傷害和破壞。”

我點頭表示同意,道:“是的!但我有點心軟了,倘能盡俘這裡的黑叉人,我們或可以這些俘虜,和黑叉王堯敵作一項交易。”

號角聲自遠在另一邊的北方聯軍處響起。

站在我身旁的妮雅像小女孩般挽著我的手道:“大劍師!他們在請求你發出指令,因為你是我們的最高統帥。”

我心中一動,取餅紅石手中作傳聲用,以薄鐵打成,頭尖尾闊的大圓筒,走出陣外,向著尖窄那邊的筒口大聲道:“誰是黑叉人的統帥,出來和我對話。”

好一會後,敵陣處一騎馳出,馬上坐著個鐵塔般的大黑漢,高喝道:“我就是客橫生,有屁便放!”

  兩邊的淨土軍大怒喝罵。

我伸手製止了可能一發不可收拾的罵戰,透過聲筒,聲音遠遠傳開去道:“我就是大劍師蘭特。”

這句話立時惹起黑叉軍一陣混亂和騷動,可見我大劍師之名,已深深將恐懼烙印在每個黑叉人的心裹。

我續道:“我以大劍師的名譽作出保證,假設你們肯拋下兵器投降,我可以保證你們獲得善待。”

客橫生“呸”一聲後罵了一連串黑叉話,狂叫道:“要我們作豬狗不如的俘虜,我們黑暗之神的兒子們情願轟烈戰死。”

我大聲道:“你們是否永為俘虜,就要看你們的黑叉王堯敵怎麼想,我可以讓你客橫生安全乘船離去,說服黑叉王於十日內放回十萬淨土人,其中最少要有三寓人是成年男人,其他則女人小孩均可,所有在這裡的俘虜便可毫髮無損的離開。”客橫生呆了一呆。

他身後的黑叉軍亦靜了下來,有機會好好生存下去時,誰肯白白送命。

客橫生奔了回去,幾個黑叉將領立時將他圍著,顯在商量我具高度引誘力的建議。

不一會客橫生又策馬奔出,大叫道:“我們可以接受這個提議,但有一個條件。”

  我回應道:“請說吧!”

客橫生道:“我客橫生一敗再敗,已無臉目回去見堯敵,所以我希望能和大劍師公平一戰,但大劍師須以其他武器對我的大刀,那不論勝敗,我們也立即投降,再進行交換俘虜。”

這客橫生的嗓子極雄壯,聲音遠遠傳開去,不比我的揚聲筒遜色。

眾淨土軍紛紛喝罵,他們心中自是想到客橫生等已是甕中之鱉,那還有如此便宜的事,正如戴青青所言,若能殺了我,失去區區流仙城又有何問題?

  我舉起手來。

  戰場上立時鴉雀無聲。

我微微一笑道:“我答應你不論我是生是死,淨土人也會執行這協議。”

  兩方的淨土軍立時呆了起來。

被困在中央的黑叉人先是愕然,接著舉起兵刀,齊以黑叉語連續大喝三次,叫得人熱血沸騰。

客橫生拔出大刀,跳下馬來,大聲道:“我的孩兒是在向大劍師致敬,即管你是我們的敵人,但我們也敬重你是個真正的英雄好漢,若我真能殺了你,我也以自刎回謝。”

  我大叫道:“妮雅!”

妮雅奔到我身旁,甜甜一笑道:“大劍師!我知你定能取勝。”

我解下魔女刃,和揚聲筒一併交與她後,淡淡道:“將你的彎刀給我!”

妮雅臉色一變,愕然道:“大劍師!”

她知我從沒有用過彎刀,而且彎刀極難使得好,怎能不為我擔心。

我微笑道: “你怕我用得不夠你好嗎?”

妮雅猶豫了片響,終抽出彎刀,遞過來給我。

黑叉人又爆起一陣喝采聲,倒像我才是代表他們出戰的人。我當然明白他們的心情,我這樣挺身赴險,接受這不必要的挑戰,為的竟是要保住他們的命,這種胸懷,自是使這批本以為今回絕無幸理的黑叉人感激不已。

妮雅在我臉上重重吻一口,往後退去。

我大笑道:“這管用得緊。”大步往前走去。

客橫生微微弓起腰背,刀指向著我,有種穩如山岳的氣度。

敵我雙方均屏息靜氣,目不轉睛看著我們兩人,戰場上沉凝無匹的氣氟,壓得人欲要狂叫發洩。

我們的距離足有百多步,那是一段相當遠的距離,我瀟灑地將彎刀刀背反託在肩上,悠悠向他走過去。

當我們的距離拉近至五十步時,客橫生狂喝一聲,豹子般彈起,標竄過來。

剎眼間,客橫生已迫至近前,長刀迎頭劈來,簡單直接,但卻有種千軍萬馬,衝殺而來的驚人氣勢。

我一聲長笑,彎刀由眉上彈起,橫架敵刀,晃也不晃一下。

  “鏘!”

清響傳遍全場,雙方的打氣聲立時轟然爆起。

  客橫生疾退往後。

我知他這一刀是在試我的實力,跟著才是殺著,若我乘他退時心切追擊,便墮入他的陷阱裹。

彎刀在虛空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迴轉過來,收在胸前。

像我這種級數的劍手,任何武器到了手裡,也可馭發揮最可怕的力量,何況我曾仔細觀察過淨土人如何使用彎刀,早掌握了其中要訣,只是妮雅不知罷了。

客橫生瞳孔微微一放即收,顯示出對我高明眼力的騖異,一個箭步標前,又向我攻來。

我卻看出他步法巧妙之極,雖像正面攻來,卻是略偏向右側,以我沒有持刀的左手為攻擊目標上。這七大神將,果是各有絕藝,先前戴青青的槍法便是怨地了得,現在這客橫生亦是不可輕視。

  不過這次我將教他更吃不消。

我之所以爽快地答應這場比拚,除了想保住這批黑叉人不致慘被屠殺,再可換回十萬淨土人的自由外,還有幾層更深的理由。

首先我要在黑叉人心中播下我威武無敵的形像的種子,在心理上壓倒對方,將來這批黑叉人若回到了他們的族人裡,發揮出的影響力將是難以估計。

其次,我要向淨土人展示他們的彎刀,也可以是戰勝黑叉人的武器,進一步加強他們的信心。

所以我不但要勝得漂亮,還要速戰速決。

客橫生的大刀已至,取的是我的左臂。

我狂喝一聲,刀交左手,往前挑出,正中敵刀。

這一著大出客橫生意料之外,尤使他震駭莫名的是,我左手的力道竟絕不比右手遜色分毫。

  客橫生大刀往上蕩起。

我手往內拉,再平推出去,彎刀的最外彎處剛好送入刀下的空隙,削往他握刀的手腕處。

  客橫生駭然後退。

淨土人看得如痴如醉,想不到我用彎刀之好,竟到瞭如此境地,喝聲震天響起。

客橫生沉腕將刀壓下,剛護著中門,我的彎刀已藉腰力在空中轉了個小圈,呼嘯著由外側劈至,正中他大刀的尖端處。

這一刀不但凝聚了我全身腳、腰、臂、腕之力,還加上了彎刀天然物理上的迴旋力量,比之一般刀劍的直劈橫掃,要厲害得多,何況劈中的又正是他力道最不能及的刀端。

  客橫生連人帶刀橫跌開去。

我一聲長笑,彎刀盤旋著追去,一時空中盡是彎刀的破空尖嘯。

平衡之勢已失,客橫生立時陷入絕境。

彎刀刀勢展開,旋來回去,每一刀都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劈入對方大刀的空隙裹,兼之彎刀被我使得飄忽無定,每能從絕無可能的勢道時間生出微妙的變化,立時殺得這黑霸叫苦連天,連連退後,連小孩也看出他絕無勝望。

  “鏗鏘”之聲不絕。

客橫生架了我十刀,閃了七刀,到第十八刀時,我捨刀不用,切入對方空門,飛起一腳,正中對方手腕。

大刀飛出,“當”一聲掉在遠處一塊石上,再滑落草叢裡。

  客橫生呆看著我,臉如死灰。

眾淨土軍紛紛舉起武器,喝采致敬。

黑叉人都默然不語,但對我不殺客橫生,不用說也生出了好感來。

客橫生轉向眾黑叉兵道:“你們信任大劍師嗎?”

  眾黑叉人齊聲應道:“信任!”

客橫生喝道:“交出你們的武器來!”

眾黑叉人毫不猶豫,分批走了出來,將武器拋在軍前空地上,不一會弓矢矛刀等堆起了十多個小丘般的兵器堆。

騎著馬的人都跳下馬來,垂手靜立。

客橫生再次臉向著我,道:“到了此刻,我才真正佩服大劍師的武技,假若我們入侵淨土前,知道會在這裡遇上大劍師你這種人物,我們必會三思。”

我心中暗嘆,喟然道:“你想清楚了嗎?”

客橫生一震道:“你知我想做什麼?”

我點頭道:“你若不是立下了那種決心,語氣是不會如此平靜的。”

客橫生仰天長嘆道:“想不到我客橫生竟在戰場上才找到真正的知已,好!”話剛完,反手拔出腰間匕首,往咽喉處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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