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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小亞]不打不相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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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6 02:11:4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不打不相愛 作者:方小亞

都是她老媽害的啦!
硬讓她來相親,氣得她把好友拉來做陪,
結果她正眼沒瞧到,就已暴力的打歪對方的鼻子,
沒想到他果然如老媽所說的英俊、多金,優到不行!
這下別說她考慮,
被打成豬頭的他大概只想把她一腳踢飛,
扼腕哪!他當真跟美美的好友成了愛侶,嗚……
為了怕自己搶了好友的男人,
她只好抓個「張三」當Darling,寧濫勿缺,
可他竟跟好友分手,又愛上不知名的狐狸精,
厚!那她算什麼?!她可是在一旁「肖想」插隊很久了……

男主角:叔應文
女主角:許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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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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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6 02:12: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相親!不會吧,又要叫我去相親了!」一聽到「相親」這兩個字,許妍就一個頭兩個大。她今年才二十七耶,又沒多老,老媽幹嘛一天到晚拿著相本要她相親,怎麼,她是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家的女兒沒人要啊。

    「不要啦,我才不去。」許妍賴在沙發上,扯扯好朋友童爾莉的袖子要她救命。她頭快炸開了,她老媽還不放過她,爾莉再不救救她,她就要瘋了。

    拜託!許妍用眼神哀求爾莉救她一命,但,許媽媽看到了。

    「假日,爾莉也想跟她男朋友出去吃個飯,看個電影什麼的,你別自己沒有男朋友,就一天到晚要爾莉陪你。」

    「人家爾莉才沒有男朋友哩,對不對,爾莉?」許妍昂著臉問好友。

    爾莉點頭說:「對。」

    「哦,YA!」許妍跳起來歡呼。「就知道爾莉對我最好了,不棄不離,爾莉,我們兩個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哦。」許妍噁心巴啦的抱著爾莉猛親,許媽媽見狀都快氣炸了。

    她要不是太瞭解女兒跟爾莉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從小就這樣不三不四慣了,否則看到這場面,很難不懷疑女兒跟爾莉的性向問題。

    「你不想交男朋友,人家爾莉不像你,更何況爾莉這麼漂亮,大有男孩子追,不像你,醜小鴨一隻,你媽我要是不替你著急、張羅著,你肯定到了七八十歲也沒人要。」許媽媽硬是去拉女兒,要她回房換衣服,給她相親去。

    「我不要。」

    「你再說一句不要,就給我試試看。」看她會不會跟她斷絕母女關係,從此不相往來,不再管這個不孝女的閒事,省得總有一天自己會被她氣死。

    許媽媽出口要挾,許妍知道這是她母親的底限了。「每次都來這一招,說不贏人家,就用要挾的,你勝之不武啦。」

    「你管我,我贏了就好,心情就爽。」許媽媽也跟女兒大眼瞪小眼的。許妍遺傳了她母親所有的基因,就是眼睛像她爸,所以小了點。

    可恨,瞪不贏她。許妍飲恨認輸,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要求,「要我去相親可以,但是爾莉得陪我去。」

    「爾莉得陪你去!」許媽媽的臉都快抽筋了。

    她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就是沒有自知之明,人家爾莉長得多美麗啊,許妍連爾莉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她要帶著爾莉去相親,拜託,那她還能有什麼希望。

    「這……不好吧。」

    「為什麼不好?」許妍本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而許媽媽哪敢當著爾莉的面說要是遇到好男人,爾莉就會自己「夾去配」,哪能輪得到她。

    「怎麼樣?你說啊。」許妍瞪著母親乍青還白的臉色,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點不明所以,但瞧見她媽支支吾吾、欲語還休的表情,她突然明白了。

    「哦,你是不是怕那個男的看到爾莉之後會愛上她啊,哎呀,媽你幹嘛那麼想不開,你不是說爾莉就像是你第二個女兒嗎?那,不管那個男的看上我還是爾莉,對你而言又有什麼差?反正我跟爾莉年紀相當,先把爾莉推銷出去不是也頂好的嗎?」許妍講得很樂,完全沒看到許媽媽的臉色已經呈死灰狀。

    她這個女兒不知道是真蠢還是裝傻。她也不想想人家爾莉是什麼姿色,人家要男朋友還嫌少嗎?要她這個外人來多管閒事!

    「喝!我知道了,媽,你以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違心之論,其實你根本就沒拿爾莉當女兒看?!唉喲,媽,你心機好重哦。」說到此處,許妍眼睛還瞇細了,她用小鼻子、小眼睛的態度懷疑她媽。

    「我……我哪有啊。」許媽媽趕緊撇清,在這個時候,有也得說沒有啊。

    「那就這麼說定了,讓爾莉陪我去相親。」許妍果斷地決定。

    基本上許媽媽認為,或許說是許妍陪爾莉去相親還比較妥當一點。

    沒關係,這個先讓給爾莉,等爾莉有了男朋友,那下一個就換她們家許妍了,不過……

    許媽媽再把相親對象的照片跟資料拿起來看一看,她還是覺得她們家許妍錯失這個男人真的很可惜,因為這個叔應文不管人品還是學歷、事業都是上上之選。

    「好,就讓爾莉陪你去,爾莉——」許媽媽轉向爾莉,要她替她監視許妍。「你得幫我看著她有沒有乖乖的去相親,還是半途跑了,放男方鴿子。」

    「是的。」爾莉也調皮的敬了個舉手禮。

    ***

    「你就穿這樣!」爾莉被趕鴨子上架,陪著許妍去相親,沒想到許妍這正主兒就穿一件T恤、一條牛仔褲,簡簡單單的打扮稱得上是乾淨利落,但是卻顯得太隨便了,根本一點都不重視這場相親。

    許妍這樣好嗎?

    「你要不要再換件衣服?」

    「不用了啦,哪那麼麻煩。」許妍揮揮手,再去拿個霹靂腰包繫在腰上,準備出門嘍。

    「就這樣!」拜託,她這個陪襯,當綠葉的都比她穿得還淑女、還稱頭。

    「不然要怎樣?」許妍覺得她這樣很好啊。

    「你不怕許媽媽罵你?」

    「才不怕,我肯去相親就已經是很給她面子了,她哪還會罵我啊。」許妍拍拍好友的肩頭,要她安啦、安啦。

    她就算是去A頓好料的來吃吃,這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這個時候許妍也只能如此自得其樂。

    「那你——」爾莉支支吾吾的。

    「什麼?」走在前頭的許妍蹲下來,在玄關處穿布鞋,她轉頭問爾莉。而許媽媽這個時候也趁機看了女兒一眼。

    竟然穿成這樣!

    許媽媽氣得差點吐血,但是——算了,她已經不想管了,她做了最壞的打算,總之她是不奢望這次的相親能成功,她展望下回。

    許媽媽繼續翻相簿,而爾莉還在那支支吾吾的。

    「你到底怎麼了?怎麼講個話吞吞吐吐的?」許妍發現爾莉的表情不對。

    她站起來,蹬蹬腳,把鞋穿好。

    天吶,她連穿個鞋子的動作都跟個野孩子沒兩樣。許媽媽把相簿覆在臉上,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省得看多了,真的吐血。

    「沒事。」最後爾莉還是沒說出口。

    其實她想問的是,如果她真的看上許妍相親的對象,那麼許妍真的不介意她「橫刀奪愛」嗎?

    但,算了,她連那人的面都還沒見到,幹嗎擔心這些有的沒有的。爾莉笑開來,直說沒事。「走吧,我們去看許媽媽替你找了什麼樣的人來當你的阿娜答。」

    許妍扮了個鬼臉,她才不信會去相親的人,能是什麼好人材。但為了圖耳根子清靜,她還是乖乖的去赴約。

    ***

    到了約定的餐廳,男方還沒到,許妍很沒耐性,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桌面,嘴裡還叼著根吸管,等到一杯飲料已經被她喝個精光,她的耐性正式宣佈告罄。「不等了,我要走了。」

    許妍站起來,爾莉也不阻止她,只是涼涼地回她一句,「你就不怕拒絕了這一回,明天許媽媽又安排個相親會面給你?」

    「啊!」許妍聽了,心都涼了一大半。

    「你不如乖乖的在這吃頓飯,然後安靜個大半個月。」

    「然後再來相親,再安靜個大半個月……如此週而復始,唉喲——」許妍痛苦地跌坐回位置上。

    她想了就頭痛。「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你也可以不必這麼歹命。」

    「你有好方法!」許妍的眼睛都亮了。「說來聽聽吧。」她把耳朵掏乾淨,等著她說。

    爾莉笑得賊兮兮的,告訴她,「你可以跟這個相親的對象一拍即合,兩人看上眼,正式交往,然後許媽媽就不會再來煩你了。」

    這就是爾莉的好主意!拜託。許妍翻了個白眼,嘴裡叼著的吸管往爾莉的方向甩了兩下,噴得她一身,嚇得她哇哇叫。

    哎呀,她的香奈兒……「許妍,你在做什麼啦!」

    「誰讓你胡亂說話,哎呀,我不管了。」許妍站起來。

    爾莉趕緊拉著她的手。「你要去哪?真要回去?!」

    「我哪敢啊。」她還想讓自己的耳根子清靜大半個月呢。

    「那你要去哪?」

    「去上個洗手間啊。」

    「你確定你不是要跑?」爾莉有些不信的說。

    「是也會帶你走,我怎敢把你這麼一個活生生的大美女放在一群野狼堆裡。」許妍往旁邊看去,已經有幾桌的客人蠢蠢欲動,打算找機會搭訕,要不是她真的尿急,真的坐不住,她才不會放爾莉一個人在這。

    「他們要是請你喝飲料,你千萬別喝。」許妍怕她一走開,便有一大群野狼會蜂擁而上,他們或許會在爾莉的飲料裡下藥,然後明天社會版新聞就多了一樁憾事。哎呀,愈想愈糟糕。

    「我知道啦,你當我是三歲小娃,那麼好騙啊。」

    「你太單純了,有時候三歲小娃都比你精明。要不,你陪我去上洗手間。」

    「幹嗎啊。」她們兩個在學校時都沒手牽手一起去上廁所了,沒道理愈活愈回去,都已經出社會好幾年了,才玩這種把戲吧。

    「你快去啦,省得待會兒跟人搶廁所,又吵起來,那很難看耶。」許妍就幹過這種事。

    「好啦,我去去就來。」許妍閃人。

    爾莉這下子真的落單了,她目光向四周隨便掃了一下,本來是打算看看那個人來了沒,沒想到主角沒見到,倒是看到一堆蒼蠅衝著她猛流口水。

    真討厭。爾莉頭垂了下去,不敢迎視那些人的目光,她的手無意識地翻弄桌上的詩集。

    那是許媽媽要許妍帶來的,說是兩造雙方的信物。

    爾莉想到這就想笑。

    許媽媽真可愛,愛看「電子情書」,就連女兒的相親都來這一套,孰不知許妍根本不拿這當成浪漫的事,許妍拿它來當扇子用。

    爾莉想到許妍拿書當成扇子扇風的畫面,禁不住便笑了出來。

    ***

    「許小姐是嗎?」有一個男的站定在爾莉旁。

    爾莉轉臉看過去,他手上也有一本詩集,莫非他就是、就是,她忘了他的名字。

    「叔應文。」他自我介紹。

    他看爾莉的反應,以為她就是許妍,自動的坐了下來,才說了句,「你比照片上來得漂亮許多。」

    這時許妍從遠遠的地方衝了過來。

    沒想到她才去上個洗手間,就有登徒子上門來討打。

    許妍一個拳頭過去,嘴裡還操著讓他死的閩南語。「呵死。」

    她本來只是要小小力的打,給他一個警告,但,叔應文這個時候剛好轉過臉來,她的拳頭不偏不倚的就落在他鼻樑上。

    要死了,他噴鼻血了!她有打那麼用力嗎?許妍裡著自己的拳頭,而爾莉則趕緊從桌上抽了幾張面紙給叔應文止血。她還生氣的跺腳,罵許妍太魯莽了。「他是叔應文耶。」

    叔應文!那是誰啊?

    她怎麼知道他是何許人物,但是從爾莉慌張的表情看來,莫非……「你認識他啊?」那她打錯人了嗎?

    他不是見甜就沾的蒼蠅啊!許妍趕緊把拳頭藏在身後,好像這樣別人就不知道她是「殺人兇手」。

    「我不認識他。」

    「那你幹嘛替他說話!」而且還對她大小聲的,爾莉從沒對她這麼凶過。這人到底是誰啊?

    「他是你相親的對象啊。」爾莉實在會被許妍氣死。「你要不要緊?」她昂著臉看叔應文的臉。

    他痛得臉都扭曲了,但還是很有風度的說:「沒關係,我不要緊。」

    「哇塞,都已經血流滿面了,還說不要緊耶!你真是有男子氣概!」她喜歡。許妍很男孩子氣的朝他肩頭用力的拍了下。

    叔應文差點被許妍給拍飛出去。

    她的手勁怎麼那麼大!

    「許妍,你在幹嗎?」爾莉趕緊去扶他。

    叔應文這個時候都還能笑笑地說沒關係,許妍真的好佩服他的風度,真沒想到她老媽這次眼光這麼好,找了這麼優又這麼上道的男人給她,真是想不到。

    要不是爾莉太凶,許妍還真想再給他一拳,稱讚他,他真的好優哦。

    ***

    「什麼?!你給他一個拳頭。」許媽媽聽到女兒回來後的實況轉播,氣得差點兩腿一蹬,當場死給女兒看。

    「我是叫你去相親,不是叫你去打架,你怎麼把人給揍得鼻青臉腫?」

    「他只有流鼻血,哪有鼻青臉腫。」她媽老是這樣,總是喜歡把事情渲染得很大,像是事態嚴重,拜託,哪是呀。

    「不管怎麼樣,你就是動手打人,這才是重點。」

    「我那時候又不知道他是我相親的對象,我以為他是來跟爾莉搭訕的。」

    「爾莉讓人搭訕一下會死哦,更何況被搭訕的人都沒說什麼了,你這個閒雜人等窮嚷嚷什麼。」

    「爾莉是不好意思拒絕別人。」媽幹嘛老是把爾莉說得好像是花癡一樣,拜託,爾莉也不是自願長成這副妖嬈模樣,媽幹嘛老是看漂亮的爾莉不順眼。

    「好,不扯這個,那我問你,叔應文人呢?」

    「還在醫院吧。」

    「什麼?!你不只把人打到流鼻血,他還去醫院掛病號!天吶。」許媽媽哀號著,她怎麼會生出這種女兒啊!

    「媽,你別想得那麼嚴重,叔應文只是鼻子歪了,而他又愛漂亮,所以想把骨頭給挪回去,就這樣子而已啦,你別擔心,沒什麼事啦,你安啦、放心啦。」

    女兒都把別人的鼻子打歪了,這教她怎麼安啦、放心啦,還有……「那爾莉人呢?」

    「爾莉呀——哦,她在醫院陪叔應文啊。」許妍邊說還邊繞去廚房拿水果吃。

    「為什麼是爾莉在那陪叔應文,而不是你?」

    「因為爾莉跟叔應文比較熟,他們兩個好像比較有話聊的樣子,所以爾莉說她要在那陪他。」

    「所以你就回來了。」

    「對啊!」

    她還笑哩!

    許媽媽真想把女兒給打死,她這樣豈不是在製造機會給爾莉跟叔應文。不行,事情都還沒成定局,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許媽媽把許妍手裡的水果搶下來。

    「媽,你幹嗎啦!你要吃水果自己去拿啦。」媽幹嘛搶她的!許妍伸直手要把水果搶回來,媽是跟她玩「老鷹抓小雞」噢!

    「誰在跟你講吃水果的事,你現在趕快去醫院。」許媽媽氣得吼出聲。

    「去醫院幹嗎?」

    「去照顧叔應文呀,要不然還能幹嘛?」

    「拜託,他只是流鼻血耶。」

    許媽媽瞪她一眼。

    「好啦,還有鼻樑歪了。」她知道錯了咩,但是——「有爾莉在那就好了,我幹嘛還去那湊熱鬧啊!」

    「人是你打傷的,你不去道歉反而讓爾莉去,這才奇怪呢,總之你快去。」許媽媽把女兒趕出門。

    「等一下……」她又把女兒給拖回來。

    「幹嘛啦?」

    「換件衣服再去。」這次她親自坐鎮,親自監督,不怕女兒玩把戲。

    「我幹嘛換衣服啊!」許妍不依的哇哇叫,但她媽才不理她,她就不信她的女兒會比別人差。

    ***

    許媽媽把她打扮得像是風塵女郎,許妍看著自己都快哭了,她不懂自己幹嘛要這麼聽她媽媽的話,硬是跑來醫院讓大家看笑話。

    哦,天吶,這鏡子裡面的人是誰?許妍在鏡子前面扮鬼臉,裡面的人像妖怪,她都快認不自己的長相了。

    鳴嗚嗚……她一定不是她媽媽生的,她一定是她爸跟外頭的女人有的小孩,要不然媽幹嘛叫她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許妍。」爾莉突然跑過來叫住她。

    「嗯?」許妍這才回神。「幹嘛?」

    「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哦,好啊。」許妍點頭,跟著爾莉走到外頭去,而叔應文還在門診室做一些有的沒有的檢查。

    總之外科醫生拿了很多模型給他選,看看叔應文中意哪一個,基本上許妍是比較喜歡成龍的鼻子,但是爾莉比較喜歡劉德華的,而叔應文呢?

    他只是笑笑的說:「他只想把鼻樑骨接回去,換言之,也就是說他誰的鼻子都不要,他只要恢復原貌即可。」

    真有個性,也真有型,叔應文應該對自己算是蠻滿意的,要不然平白從天上掉下來的整型機會,他為什麼不換個鼻子來呼吸看看。

    許妍對叔應文的好感又增添好幾分。她笑笑地跟爾莉走出門診室還一邊回頭跟叔應文比手勢,要他「甘巴茶」加油哦。

    「許妍。」

    「嗯?」

    「我問你——」

    「好,我讓你問。」

    爾莉都快緊張死了,許妍這個時候還在跟她開玩笑。「我是說真的。」爾莉的臉都垮下來了。

    看來事態真的頗為嚴重,這會兒許妍才不繼續裝瘋賣傻。「到底是什麼事?」

    爾莉沒有說話。

    「很難啟齒嗎?」

    「嗯。」

    「是有關誰的?」

    「有關於你。」

    「我的!」怎麼會?許妍皺著眉頭想,她想不出來她最近有惹什麼麻煩呀。喝!她知道了。「是不是叔應文要告我!哦,他好有心機哦,剛剛還在對著我笑,原來他說不介意是騙人的,其實他根本想狠狠的A我一筆對不對?哼,虧我對他印象還蠻好的,沒想到他竟是這種拉著羊皮的狼,實在是太不要臉、太有心機了。我唾棄他。」許妍生起氣來,還真的「呸呸呸」地朝著外科的門診室做動作。

    「不是啦,許妍,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

    「說什麼?」爾莉怎麼這麼怪?她平常滿大方的呀,不會像今天這樣忸忸怩怩的。

    「我是說如果我喜歡叔應文,那麼你是不是真的不介意?」爾莉鼓起勇氣終於問出口。

    許妍聽了愣在原地幾秒鐘,慢慢的消化爾莉話中的意思。

    爾莉的意思是——

    不會吧!「你喜歡上叔應文了!」許妍眼睛陡然張得大大的,又驚又喜。

    爾莉害羞地點點頭。

    「你們就看對眼了?」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怎麼才一下下的工夫,你們就看對眼了?」

    「愛是不需要理由的。」它來的時候總是這麼的莫名其妙,她也沒想到才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她就愛上叔應文。「我想這就是一見鍾情g巴。」

    「哦!」一見鍾情啊……」許妍笑得三八兮兮的。

    「你幹嗎啦。」爾莉害羞地用手肘頂許妍。「你到底怎麼想的啦。」

    「我當然是祝福你們呀,要不我還能怎麼想。」

    「你真的不介意。」

    「神經,你們一個郎有情、一個妹有意,我幹嗎介意。」她看得出來叔應文對爾莉的印象蠻好的。別問她為什麼知道,男人的眼光是很誠實的,他對什麼人有興趣,旁人都看得出來。

    叔應文對她雖也是斯文有禮,但是他在看爾莉的時候就多了一份傾慕之情;總之,她祝福他們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是他是你相親的對象。」

    「只是相親的對象,又不是我老公,更何況這年頭是老公都能離婚了,所以你就別這麼忸忸怩怩的,喜歡就去跟他說呀。」許妍鼓勵她。

    「你真的不介意?」

    「你再說我就生氣了喲。」許妍故意瞪好友一眼。

    「那我去跟他說。」爾莉害羞地跑進門診室,徒留許妍一個人像個小丑似的站在門診室外。

    看吧,都是老媽啦,叫她穿成這樣,真是丟臉。許妍生氣地看著穿得不像是自己的自己,突然間不明白自己站在這幹嘛?還有,她為什麼要聽她媽的話,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

    穿成這樣,她能勾引誰啊!

    拜託,別自欺欺人了。

    許妍把衣服上的胸針給扯掉,像只鬥敗的公雞般垂頭喪氣的坐在門診室外的椅子上。

    她的神情好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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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6 02:13: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許妍電話。」許媽媽扯開大嗓門叫人。

    正在房裡玩電動跟敵人廝殺的許妍,聽到河東獅在客廳大吼,立即從地上跳起來往外衝。

    她比手劃腳問她老媽:是誰?

    「什麼啦?」許媽媽看不懂,問得非常大聲,而且還罵她,「有什麼話就用講的,你比手劃腳幹嘛?」

    要死了,她媽竟然講這麼大聲,那她幹嘛這麼累,在這比手兼劃腳,許妍咚咚咚的跑過去,把她老媽手裡的電話拍下來,用整個手掌包住話筒,這才哇哇叫地問:「我說是誰打來的啦?」

    「你不就只有爾莉一個朋友,除了爾莉還有誰會打電話來找你。」許媽媽忍不住糗自己的女兒。

    她這女兒跟爾莉是打從國小一年級開始,兩個人就像是雙胞胎一樣膩在一起,一二十年了,也沒見過她們兩個吵架。

    「爾莉?」

    「對咩。」許媽媽隨隨便便地應聲,揮揮手就要進廚房,他們家的大老爺就要下班了,她飯萊還沒準備好,哪有閒時間在這跟女兒哈啦。

    「等一下啦。」許妍把她媽拉回來。

    「幹嘛啦?」她的衣服被許妍拉得走樣,險些曝光。

    「你告訴爾莉說我不在。」

    「為什麼?」許媽媽很驚訝,平常許妍跟爾莉閒著沒事就抱著電話熱線不斷,現在怎麼爾莉打電話來,女兒反而謊稱她不在,這太奇怪了。許媽媽用怪異的眼光看女兒。

    許妍要她媽趕快跟爾莉講,省得爾莉待會兒誤會。

    「誤會?!誤會什麼?」

    「誤會我是故意不接她電話。」

    「喝!這哪叫誤會啊,這根本就是事實,你是真的故意不接爾莉的電話啊,做人幹嘛這麼虛假,而且自己說謊也就罷了,竟然還想拖我下水,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

    「媽!不要說啦……」她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了,「你可不可以先處理一下這通電話,我求你,我跪下來求你!」許妍還真跪了。

    哇塞,看來事態真的頗為嚴重。

    「好吧,那你待會兒要幫我煮飯。」黑心的許媽媽開始趁人之危。

    「沒問題。」

    「還有今天的碗你要洗。」

    「OK。」

    「衣服?」

    「我洗。」

    「地板?」

    「我拖。」好啦,她知道了啦。「所有的家事都由我來做。」

    「如此連續做一個月你也肯?」

    「肯,我當然肯。」許妍點頭如搗蒜,像是她媽叫她做家事是天大的榮幸,她感激得痛哭流涕都來不及了,她怎麼可能拒絕。

    許妍真的很奇怪。許媽媽這麼認為,因為以前叫她收個衣服都得跟她吵架吵個老半天,喉嚨都喊破了,許妍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幫忙,現在是不管她說什麼,許妍都點頭說好耶。

    「拜託。」許妍把話筒拿高,算她求她嘍!

    「好吧。」許媽媽態度可跛了,把電話接過來之後,唱作俱佳地跟爾莉說:「爾莉呀,哎呀,對不起,許妍那孩子出去了也不說一聲,害得我樓上樓下找,找了老半天,我兩條腿都快跑斷了,也沒見到她的人;你有什麼重要的事嗎?要不然你留個話,或者是你打她的手機也行,什麼,她手機沒開……」許媽媽睨了女兒一眼。

    好小子,原來她避著爾莉很多天了!

    「這樣啊……可能是沒帶手機出門吧,你也知道我家那個敗家女,手機一支接一支的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事業做得多大,但真的有重要的事要找她的時候,她一支手機也沒帶出去,你說氣不氣人……」

    要死了,她媽跟爾莉講這些做什麼?

    「你可不可以掛掉了?!」許妍氣得對她媽齜牙咧嘴,不過是用唇語,沒發出聲音。

    「什麼?」許媽媽故意喊得很大聲,許妍嚇了一跳,她媽現在想幹嗎?

    「哎呀,好像有人回來了,可能是許妍,爾莉呀,你等一下,許媽媽出去看一下,你別掛斷。」

    許妍都快被氣死了。

    她把電話搶過來,用手搗住話筒。「你在幹嘛啦?」哪有人敲門?

    「你的態度很不好唷。」許媽媽的眼睛還瞇細,擺明了是在威脅許妍對她的態度要客氣一點。

    許妍一看,態度馬上放軟。「我知道是我的錯,大人請您原諒。」

    「那你剛剛對我大聲小叫的——」

    「那是小的怕您忘了,咱們家的大老爺就要回來了,大人您如果不長話短說,可能來不及準備晚餐給咱們家大老爺吃,大老爺回來沒飯吃就會很生氣,大老爺一生氣,就會耍脾氣、不上班,更嚴重的是,大老爺就不報明牌給你,你買股票就沒賺頭,大人您說這事態嚴不嚴重?」

    「很嚴重。」

    「那您應該知道小的是為了您好,所以才催您的是吧?」許妍的態度謙卑得像個小太監,而她一向不怎麼愛搭理的母親這個時候就像是慈禧太后,現在就算是她媽放個屁,許妍都會昧著良心說——嗯!好香、好棒,大人,再來一次。

    「好吧,算你說得還有道理,這次就不跟你計較那麼多了。」

    「那這電話——」許妍把電話呈上去,目光很狗腿、非常諂媚。

    「我打發、我處理。」

    「謝主隆恩。」許妍學古裝戲行宮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母女倆在對戲。

    「爾莉啊,我是許媽媽,真對不起哦,去開個門竟然這麼久,沒辦法啊,現在的推銷員都很纏人,門一開就不得了了,要不是你許媽媽太厲害,這下子還不知道要買什麼東西回來堆放,你許伯伯知道了,肯定又要罵人……」

    要死了,她媽講這個幹嘛?

    許妍的臉都垮下來了。「媽!」她無聲地叫她母親,無聲地求她趕快掛電話。

    「好了、好了,你許伯伯快回來了,我得去準備飯菜,許媽媽就不跟你多聊了,倒是你有空就來我們家玩啊,嗯嗯嗯……好好好,許妍回來我會要她打電話給你,就這樣子,Bye—Bye。」

    許媽媽終於掛上電話。許妍這才安心。

    許媽媽怪裡怪氣地睨了許妍一眼。許妍以為她老媽是在催她煮飯,準備飯菜,她頻頻點頭說:「好,我知道,我這就去。」

    許妍袖子一挽,很認命的進廚房洗手做羹湯,開始挑撿菜葉、切菜、洗米,動作利落。

    稍後,許媽媽兜進廚房來幫她的忙。

    有一個問題她忍了好久,好想問女兒,但依許妍這怪裡怪氣的模樣,她會對她說實話嗎?

    基本上她是很懷疑啦,但是她忍不住了。

    「喂,丫頭。」

    「幹嘛?」

    「你是不是也喜歡那個叔應文?」

    「什麼?!」許妍沒想到她媽會這麼問,嚇了一跳,手差點被刀子給切斷,幸好她夠機伶,只劃破一個小傷口,但已夠她痛得哇哇叫了。

    許妍撫著血淋淋的手跳起來,人往外衝,嘴裡還叨念著直怪她媽討厭,「都是你啦,害我割破手指頭。」

    「你要是沒有作賊心虛,又怎麼會被我嚇到弄傷自己的手指頭。」所以說,許妍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別無聊了,我怎麼會喜歡叔應文!」

    「不喜歡人家,幹嘛無緣無故不理爾莉?」

    「我哪有不理爾莉。」

    「不接爾莉的電話不就是鐵證?」

    「那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我忙。」

    「忙著打電動?」許媽媽不屑地輕瞥女兒一眼。她根本不相信女兒說的話。

    「哎呀,你別管我的事啦,爸快回來了,你還不快點煮飯。」許妍被她媽頂得受不了,想要躲回房裡去當鴕鳥。

    許媽媽將她抓回來,笑著告訴她,「煮飯是你的事,你忘了啊。」她把女兒丟回廚房,要她認命一點。她則繼續在女兒耳邊唸經,說什麼如果她真喜歡叔應文就要勇敢去追,說什麼她許陳玉英生的女兒又不比別人差,搶男人還怕搶輸人家嗎?

    「我的媽呀!」許妍大叫救命。「我求求你,你別再說了,好吧,我承認我對叔應文的印象不錯,畢竟叔應文本身的條件真的蠻好的,但是還談不上喜歡、愛,好嗎?」

    「那你為什麼要避著爾莉?她是你最要好的朋友耶,你小時候還習三八兮兮的說什麼你長大以後要娶爾莉……」

    「媽,那都幾百年前的事了,你還拿出來講。」

    「哪有多久,不就是二十年前的事。」對她這種四十七歲的女人而言,二十年前的事還算是新的呢。「重點是,你如果不是非常喜歡叔應文,你犯得著為了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好朋友避不見面嗎?」

    許妍無語,沉默不說話。

    她不是存心要避著爾莉,只是她去找爾莉時,叔應文也在,她知道他們兩個正處於熱戀期,本來就會甜甜蜜蜜的膩在一塊,但是,她心裡就是酸酸的、不舒服。她知道那感覺像是她被人遺棄,只是她不明白她究竟是因為被誰遺棄了而覺得不舒服?是爾莉?還是叔應文?

    她還搞不清楚狀況就已經快被那種難過的情緒給淹沒了,所以她索性避著兩人一陣子,看看會不會因為時間久了,感覺就淡了。

    「我會適應他們兩個正在交往的事實,所以媽你別擔心我的事。」

    「那爾莉要是再打電話來找你呢?你一次不在、兩次不在,難道爾莉就不會起疑嗎?」

    「我會找個機會跟她說。」

    「什麼時候?等到爾莉發現你對叔應文的感覺並不單純的時候嗎?」

    「媽,你夠了哦,我是你女兒耶,你看我難過、看我出糗,你就真的這麼高興嗎?」許妍氣得大吼。她不喜歡她媽把她逼得這麼緊。

    「可惡!」許媽媽氣得敲許妍一個響頭。「把我想得這麼壞,嘿,丫頭,我是關心你耶;你要不是我女兒,我會對你這麼好嗎?」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如果你的關心、你的好,只會造成我的壓力,那我寧可你不要對我好,我還比較輕鬆愉快。」許妍開始不高興了。

    許媽媽急忙賠笑臉。「不是啦,我是說你那方法不好,很容易被爾莉看出破綻,倒不如用我的方法。」

    「你有法子?」許妍用小鼻子、小眼睛的態度質疑她老媽的能力。

    許媽媽趕快拍胸脯說:「當然有。」

    「什麼法子,說來聽聽。」

    「我有朋友她認識一個不錯的男孩子,那個男孩子是在新竹科學園區工作,薪水不錯,長得也還算是人模人樣的——」

    「媽呀!」許妍慘叫。

    「幹嘛呀,叫得那麼淒厲。」

    「你別再叫我去相親了,我不要相親、我不想相親。」許妍氣得躲回房裡去。

    許媽媽沒來得及把女兒抓住,真是可惜。她歎了口氣,頹然地坐在沙發上,這個時候許家老爺回來了——

    他直接走進廚房,看到飯桌上沒飯、沒菜,氣沖沖的跑出來,質問:「飯哩?菜哩?湯哩?」

    「咦?!」許媽媽這才驚醒。

    對哦,女兒還沒準備飯菜耶!

    「許妍!」她衝著二樓大喊。

    二樓卻傳來,「不要理我!」

    可惡,到頭來她還是得煮飯,嗚嗚嗚……她真可憐。許媽媽很認命地鑽進廚房,洗手做羹湯。

    ***

    許妍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跟爾莉二十年的交情了,難道真的比不上對一個男人的感情嗎?她犯得著為了一個叔應文,而不要一個多年的好友,更何況她對叔應文的感覺只能稱得上是不錯而已。

    沒錯,就是這樣,就是這種氣勢、就是這種心態,沒什麼好怕、好心虛的。許妍決定去找爾莉。

    她持了個包包就衝下樓。

    「媽,我去爾莉那,再見,Bye—Bye,不用等我回來吃飯了。」她三步並成兩步的跑出門。

    咦,去爾莉那!那、那……那她替她安排的相親呢?

    「許妍!」許媽媽追到門口時,許妍早就騎著她的小綿羊乘風而去。

    可惡。這臭丫頭肯定是知道她替她安排相親的對象,所以才臨時決定去跟爾莉示好,因為全世界也只有一個爾莉不會嫌棄她,願意收留她在她家白吃、白喝兼白住,只是她那個傻女兒真的不要緊嗎?

    她去找爾莉,人家叔應文鐵定也在那,她真的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人家恩恩愛愛、甜甜蜜蜜膩在一塊?

    唉,真不知道那丫頭到底在想什麼,其實她這次幫她安排的人選也頂不錯的,只要她能夠靜下心來跟人家吃頓飯,女兒應該就能夠發現對方的優點,偏偏那死丫頭就是不肯,她也拿她「沒法度」。

    ***

    叔應文不在爾莉家!

    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希望見到他還是希望別見到他,總之許妍一到爾莉家,發現叔應文不在,她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你跑去哪了?我找你找了好久,打電話去你家,你媽老是說你不在,我還以為我做錯什麼,你生我氣了呢。」爾莉端來一杯果汁還有一盤蛋糕。

    許妍被爾莉的行徑,嚇死了。

    沒想到爾莉有那種一別三日,便令人刮目相看的能耐;瞧瞧,她們才幾天沒見面,一向嬌生慣養的爾莉居然懂得服侍人了,而且端出來的蛋糕——

    許妍挖了一大口來吃,嗯……很香、很甜、很嫩。

    「你蛋糕在哪買的,告訴我,我回去的時候順路買回去孝敬我阿娘,我阿娘那個人呀最喜歡吃零食、點心了,拿回去巴結、奉承她,省得她一天到晚叫我去相親。」

    「伯母還沒死心啊。」

    「你別說了,我最近之所以跑得不見人影就是我媽害的,她不知道從哪找到一個橡皮糖,黏人黏得緊,一天到晚打電話來我家,要約我出去吃飯、看電影;拜託,跟他出去吃飯、看電影,我還不如在家打電動。」許妍很自然的說了個謊,不著痕跡地替自己最近之所以沒接爾莉的電話隨便辦了個借口。

    其實她哪有去相親啊,一個叔應文就已經夠她受的了,她最近聽到「相親」這兩個字都會頭皮發麻、眼皮直跳。

    「倒是你的蛋糕怎麼這麼好吃,我一吃就全忘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你快告訴我,你蛋糕去哪買的,我也好買一個回去讓我媽吃吃,甜甜她的嘴,省得她一天到晚拿我當龜兒子罵。」

    許妍把她媽講得惡形惡狀,爾莉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蛋糕是應文做的,市面上沒得買。」

    許妍剛好挖了一口吃進嘴裡,聽到爾莉的介紹後,那口蛋糕陡地滑進食道,差點噎死她。

    咳咳咳——她用力的咳了兩、三聲。

    「叔、叔應文做的!叔、叔應文會做蛋糕?」她把蛋糕放在遠遠的地方,彷彿它是毒蛇猛獸。

    天吶,她咳得太用力了,眼淚一直流,抽了兩張面紙,把淚水擦乾。許妍不懂自己的反應幹嘛這麼大,人家叔應文也只不過是為爾莉烤了個蛋糕而已,要是他為爾莉親自下廚時,那她怎麼辦?

    哦,她一定會感動死。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對叔應文的感覺只會愈來愈好,真到那時候可就泥足深陷了。

    而爾莉不知道許妍的心思,「如果你喜歡,那我讓應文特地再烤一個給你帶回去。」話還說著,爾莉已經站起來要去打電話叫叔應文來。

    許妍慌得伸手去拉爾莉,阻止她說:「不用了。」

    「哎呀,你幹嘛跟我客氣,烤個蛋糕很快的。」爾莉拿起手機,一通電話就撥到叔應文家。

    叔應文是個SOHO族,在家幫人畫設計圖,月薪從數十萬元到數百萬元不等,端看他大爺爽不爽點頭幫人畫稿,所以他很閒,爾莉一通電話,不到半個鐘頭,人就到了。

    許妍以為她可以撐得住,沒想到叔應文一出現,她的世界就天崩地裂碎成一片片。他還是那麼帥、那麼好看、笑容依舊那麼迷人……他是如此的好,但是他喜歡的卻是爾莉。

    哦!許妍都快死了,但卻還是得強擠出一抹笑來迎接他。

    「叔應文你好帥哦,你那個鼻子花了多少錢啊?」許妍一直拚命的耍白癡。

    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心情,而她成功了嗎?

    她不知道。

    ***

    什麼烤個蛋糕很快的!

    爾莉那個小騙子,她都等了半個多鐘頭了,還沒見到蛋糕的影子,倒是被強迫看了出文藝愛情劇,男主角叫叔應文,女主角則是她的好朋友童爾莉。他們兩個的對話更是超級噁心巴啦的。真不曉得只是該場戀愛,為什麼會把人變得低能,看,他們兩個竟然拿著奶油點著對方的鼻子,然後玩在一起。

    唉喲,怎麼這麼像小孩子啊!

    許妍用力的唾棄好朋友的愛情,雖然他們兩個看起來很相配,又看起來很恩愛,但是看在她眼裡,她還是覺得他們兩人的幸福很礙眼。

    「唉喲,不行了。」許妍衝進廚房。

    「怎麼了?」

    她慌慌張張的行徑嚇壞了叔應文跟爾莉,他們倆還以為許妍發生什麼事了,沒想到許妍一進來就打開水龍頭,用手捧著水潑眼睛。

    「你在幹嘛啊?」

    「我在洗眼睛。」

    「洗眼睛幹嘛?」

    「你們兩個人太恩愛了,我怕我看了會長針眼,所以把眼睛洗一洗,以防萬一。」

    「哦,拜託!許妍,你好無聊。」爾莉忍不住掄起拳頭,揍了好友一拳。誰叫她這麼取笑她。

    而爾莉甜蜜的笑靨讓許妍心口一窒,突然間,她覺得自己無法介入爾莉跟叔應文之間,她好像是多餘的第三者。

    或許她真的該找個男人來愛愛,要不然她鐵定會愈來愈嫉妒爾莉。

    「許妍,你今天晚上要不要留下來住?」

    「幹嘛,留下來看你們兩個恩恩愛愛啊?我才不要呢,你現在有了新人,還會記得我這個朋友嗎?」許妍大吃飛醋,只是她嫉妒的究竟是誰?叔應文?還是爾莉?她不想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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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6 02:14: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那天晚上,許妍還是留下來了,不過留下來的人不只她一個,叔應文那天晚上也沒回去。

    他們瘋了一個晚上,直到凌晨三四點才上床。本來爾莉要跟她擠在同一間房間,而叔應文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則是窩在客廳那個小沙發上。

    許妍一直說她睡沙發不要緊,她願意把爾莉身邊的位置讓給叔應文睡,沒想到她如此體貼的心意,最後竟然換來爾莉一記拳頭,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是真的為你們著想耶,你們兩個真的不用顧慮到我,我很知趣的,絕不會白目的杵在你們兩個中間當電燈泡。」她還把叔應文往爾莉的房裡推。「你們再客氣,那我現在就回去了喲。」她威脅他們,要他們睡在一起。「真的,你一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窩在這小沙發上睡,明天肯定沒辦法起床。」

    「可是你也很高啊。」爾莉卻覺得她跟叔應文兩個同睡在一張床上不好。他們三人當中就數她最嬌小,如果真要有一人睡沙發,那也應該是她。

    「喂!小姐,你這樣說來說去,該不會是要你男朋友跟我一起睡你的床吧!」許妍大驚小怪,臉上的表情既誇張又滑稽。「你這麼大方,那我就不客氣了喲。」許妍挽起叔應文的手,一副要入洞房的樣子,可氣壞爾莉了。

    爾莉跺著腳,直罵許妍是個瘋婆子。瞧瞧她剛剛講那是什麼話。她的男朋友怎麼可能借她睡。

    「這不就得了。」許妍把叔應文還給爾莉,要他們趕快進房去,她打了個大哈欠說:「我很睏了,所以你們就別在這跟我推三阻四的。晚安。」她揮揮手,便脫了鞋子往沙發上一窩,睡她的大頭覺去,根本不管那兩個人還在那硬撐,拜託,他們兩個都是男女朋友了,還在那硬ㄍㄧㄥ,這太可笑了。

    由於許妍的態度強勢,所以那天晚上叔應文跟爾莉就被迫「送入洞房」,但許妍卻睡不著,因為她的耳朵一直豎得高高的,想聽看看爾莉的閨房會不會傳來什麼嗯嗯啊啊的激情聲音。

    也不知道是叔應文的耐力真的那麼好,還是爾莉沒什麼魅力,抑或是爾莉房裡的隔音設備太好,總而言之就是等了一夜,她竟沒聽到什麼激情的呼喚。

    覺得無趣,許妍閉上眼睛一下子就睡著了。

    ***

    「呵——呵——嗯——嗯——」

    叔應文半夜出來喝水,經過客廳的時候,聽到很不正常的聲音。

    那是怎麼一回事?

    叔應文擔心地上前探看,他走近細聽,才發現那不正常的呻吟聲是許妍發出來的。她生病了嗎?要不然她臉上的表情怎麼這麼痛苦,而且身體還不停的扭動,像是在抽搐。

    許妍的樣子嚇死叔應文了,他伸手推推她,如果她真的病了,那他就得趕快帶她去看醫生。

    「許妍、許妍……」他叫不醒她,而她痛苦的呻吟愈來愈厲害。

    該死,她不會是真的病得很嚴重吧!

    叔應文攬腰抱起她,就要往門外沖時,許妍叫得更大聲,身體抽動得更厲害。

    叔應文以為她休克了,沒想到下一秒鐘,許妍使張開眼睛瞪著他看。

    她整個臉紅通通的,額前還冒著熱汗,她瞪著他的樣子,還是令人非常心驚,但是至少她清醒過來了。

    「你要不要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叔應文將許妍放下來,曲著膝跪蹲在她面前,擔心地問她的身體有沒有異樣。

    有,她的身體有異樣,但是不是他想的那一種。

    想到剛剛的夢境,許妍臉上不正常的潮紅倏然轉白,因為嚇死人了,她剛剛竟然在夢中跟叔應文做愛!

    兩人在床上翻雲覆雨激情的內容,完全Copy她高中時候跟著朋友偷看A片的內容,那劇情之下流,她現在想起來都還會臉紅心跳,只是——

    要死了,她要跟誰做春夢都行,可是她怎麼可以夢到叔應文!

    他是爾莉的男朋友,而她是爾莉最要好的朋友耶,她再怎麼沒讀過書,也該知道什麼叫做「朋友妻,不可戲」,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夢到叔應文,然後跟他那樣又那樣呢!

    許妍只要一想到她剛剛在夢中跟叔應文做了什麼,她的臉就轟的一聲,倏然變得又眼又紅。

    叔應文不明所以,但還是關心許妍的問:「需不需要我帶你去看醫生?」他伸出友善的手。

    許妍一看到他修長的手指,便想到他剛剛在夢中用他的手根頭對她做了什麼濕邪的事,所以他手一伸過來,她就嚇得尖叫。

    她的身子猛然後退,就算是被桌腳給絆到,摔倒了,她也不在乎,總之她就是不能讓叔應文碰她,否則她會全身起雞皮疙瘩,她體內的細胞會為他尖叫,因為她還記得在夢中,他們是怎麼糾纏在一起的,而這太不正常了,所以她不要他碰她。

    「我沒事。」

    「可是你一直流汗。」

    「那是因為我作了個噩夢。」

    「只是作噩夢?」

    「是,沒錯,只是作噩夢。」許妍十分篤定地點頭,要他放心,「你別理我,你讓我靜一下就好了。」她不斷的深呼吸,調均自己的氣息。「你快回房去睡覺吧。」她趕他離開,就怕叔應文再待在這,她就要犯心臟病了。

    「好吧,那我先回房了,如果你有事或是不舒服千萬別硬撐,知道嗎?」

    「知道、知道。」許妍,拚命的點頭,卻連抬頭正視他的勇氣都沒有。而且不只如此,她還趁他回房之後,咻的便從沙發上跳起來,東西收一收,以十萬火急的速度衝出爾莉的公寓。

    她不能再待在爾莉家,因為她對叔應文的喜愛已經超出她的能力所能控制的範圍。

    那天,許妍決定了兩件事,一是以後她盡量少跟叔應文見面;二是她要去相親,努力交到一個男朋友。

    ***

    「什麼,你要去相親?!」許媽媽聽了許妍的決定後,馬上衝到外頭去看太陽。

    「媽,你在耍什麼寶啦。」老媽的反應幹嗎那麼大,她是聽她的話,決定找個男人來愛愛,老媽幹嘛一副見到鬼的樣子?

    「我是看今天的太陽打哪裡出來的。」

    「東邊啦。」

    「既然老天爺沒下紅雨,世界也沒停止轉動,怎麼轉眼間你就變了性子,以前我是好說歹說的勸,也不見得你會聽我的話去相親,今天你是吃錯什麼藥,沒人逼你,你卻主動開口說你願意去相親。」許媽媽再三逼問。

    除非許妍瘋了才會告訴她媽事情的真相。

    要是讓她媽知道她的女兒那麼好色,竟然夢到跟好朋友的男友做愛做的事,那她媽豈不是要把她笑貶到太平洋去嗎?

    不說,這事絕不能說。

    「你別管我是怎麼了,總之我現在想通了,想要一個男朋友,你到底幫不幫我?一句話,好或不好,其餘的別講那麼多。」

    「好,當然好。」她可是「肖想」了好久想把女兒推銷出去,以前許妍是不配合,所以才讓每次相親鎩羽而歸,現在不一樣了,許妍可是主動提起,必定會全力配合。

    「我馬上就聯絡你小阿姨。」許妍的小阿姨是職業媒人,開了家婚姻介紹所,專門撮合天下沒有男、女朋友的曠男怨女,而許妍是她開業至今最大的挑戰,不是因為許妍條件差,而是許妍根本就不甩她介紹的男人。

    「你小阿姨聽到了一定會更高興,我現在就馬上去打電話,要你小阿姨把最優的男人留給你。」

    ***

    許妍相親的對象很快的就敲定,他是個程式設計師,從照片上看來,長得還算是斯文有禮,不像是個婚後會打老婆的人,所以許妍便答應跟他見個面、吃個飯,但是,人在倒霉的時候,就連走路都會踢到石頭。

    她出門的時候,還「紅天赤日頭」,但走出家門沒十分鐘,竟然轟隆隆的打起雷來,不一會兒,便下起傾盆大雨。

    「哦,該死。」一輛車急駛而過,濺起大量的污水就往許妍身上潑,她眼明手快地跳開,但是裙角還是被弄髒了一小塊。

    可惡。許妍拿著小外套蓋著頭,快步的跑向騎樓,沒想到有人跟她一樣心有靈犀,相中同樣的地方,兩個人都往那個地方奔去,然後就撞在一塊了。

    「對不起。」

    「對不起。」

    兩人異口同聲,抬起頭來才發現彼此是舊識。

    「許妍!」

    「叔應文!」要死了,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遇見他。他不是個夜貓子嗎?那現在他怎麼沒在家裡睡覺?跑出來嚇她啊?

    她抬起眼來瞪他,而他——

    要死了,怎麼他連被雨淋了,還是那麼帥,跟她此時的狼狽樣一點都不像。老天爺就是這麼不公平,他都已經如此得天獨厚了,卻還是一樣眷顧他,讓他不管遇到什麼情境,都一副自若模樣。

    「幹嘛看到我就一副想殺人的樣子,我得罪你了嗎?」叔應文邊說笑,邊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條手帕。

    「幹嘛?」她衝著他流口水了嗎?

    不會吧,很丟臉耶!

    許妍拿起手帕便往自己的嘴角擦,看到她的動作,叔應文忍不住狂笑出來。

    他笑什麼?「你這樣笑很失禮、很沒禮貌耶。」

    「對不起。」他非常配合地打恭作揖,說抱歉。「不過那手帕是要讓你擦臉、擦頭髮的。」他比比她的頭。「你都淋濕了。」

    「是喲。」她倒沒發現,因為她一直盯著帥帥的叔應文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模樣就跟只落水狗沒什麼兩樣。

    她拿著手帕胡亂地在自己臉上亂抹一通。「諾,還你。」她粗魯的將手帕遞還給他。

    「要不要進去喝杯咖啡?」他比了比身後的咖啡店。反正下雨閒著無聊,倒不如找個地方坐坐。

    許妍想都不想的便搖頭,「不要。」她已經下定決心要離叔應文遠遠的,哪能跟他去喝咖啡。

    「這家店的點心不錯,你真的不想進去嗎?」叔應文已經推開咖啡店的門,一陣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

    她的肚子很沒志氣的咕嚕咕嚕作響,因為她本來打算在相親的時候狠狠的吃它一頓,所以從早上到現在就沒進食過,因此現在肚子大鬧空城計也不是什麼太稀奇的事,只是在他面前出這種洋相——

    哎呀,真是丟臉死了。

    好吧,既然都已經出糗了,那就順其自然吧,她要進去吃,但是,她仰起頭看叔應文,「那你得請客喲。」

    「這有什麼問題。」他推開們,讓女士優先。

    落坐後,許妍看了看菜單上的價目表,再度望著叔應文。

    「怎麼了?」

    「我吃多少都行嗎?先說好哦,你剛剛聽到我肚子已經咕嚕咕嚕叫了,我可是不會跟你客氣。」

    「你盡量。」叔應文相信他還有本事請她吃一頓「粗飽」。「你點吧。」

    「0K,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許妍伸出手指頭,點著餐車上的甜點,「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叔應文訝異的挑了挑眉。「你就只點這些?」

    「不,我是說除了剛剛點的那些不要,其餘的各來一盤。」

    不一會兒工夫,許妍面前的食物已經堆得像座小山。

    叔應文很懷疑細瘦的她能吃得了這麼多東西嗎?

    但才須臾的時間,他的懷疑便被證實是多餘的,因為她花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便將面前的食物一掃而空,而且還喝了兩杯拿鐵。

    她的食量好得驚人。叔應文忍不住讚歎,他從來沒見過女孩子這麼會吃的,「你怎麼都吃不胖?」

    「誰說的,我會吃可是也得花時間維持身材,我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去晨泳,一個禮拜上三次瑜珈課。」她吃得多,動得也多。天底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她的好身材就是一個實例。「對了,你知道什麼是瑜伽嗎?要不要我示範給你看。」許妍被叔應文盯得心慌,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她也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還真的在大庭廣眾下表演起瑜伽。

    她本來很厲害的,但是她的精明、能幹在叔應文面前就會「短路」,她不但跌了一跤,還差點扭傷腳。

    嗚嗚嗚!好丟臉喲。

    「不要緊吧。」叔應文趕緊去扶她。他怎麼也沒想到許妍會是這種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的個性。

    「我是真的會,而且很厲害。」

    「我相信你。」

    「我剛剛是一時不小心,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再來一次。」許妍說什麼也要挽回自己在叔應文心目中的印象。

    她不想讓他以為她是個什麼都不會,只會耍寶的女人。

    「我相信你,真的。」他給她一個微笑,證明他所言不假。他是真的相信她的話,絕無半點虛假。

    「哦。」許妍垂著兩肩,懊惱地回位子上坐好,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話,而是氣惱自己怎麼在他面前就變成一個白癡,像是什麼都不會,什麼都做不好。

    她應該不是那麼無能才是,其實她可以表現得很好的,只是表現得更好又怎麼樣,他眼裡只有爾莉,又不會看她一眼。更何況,她自己都說了,她要努力忘掉他的嘛,所以她今天才出來相親的呀。

    哎呀,相親!

    完了、完了,「現在幾點了?」她沒帶表,站起來越過桌面,抓起叔應文的手錶看時間。

    下午三點四十分!

    死了,她遲到了。

    許妍從位子上驚跳起來,胡亂地揮手跟叔應文道別說再見,「Bye—Bye。」

    其實原本對她而言,錯失這一次的相親,並不是那麼的重要,只是她不想跟他同處於一個地方。

    自從她做了那個色色的夢之後,跟叔應文在一起,她就沒辦法維持同樣的心跳速度,因此她還是先溜為妙。

    許妍衝了出去,而身後這個時候卻傳來腳步聲。

    她轉過頭去看,發現叔應文追了出來。

    他追出來幹嘛?許妍傻住了,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其實她內心隱隱約約期待某件事在她跟叔應文之間發酵。

    她傻傻地仰著臉望著他。

    叔應文脫下他的外套罩在許妍頭上。「這樣多多少少能遮點風雨,你拿去用,改天見面時再還我就行了。」

    「啊?」他在說什麼,怎麼跟她所預想的一點都不像,許妍像是在一瞬間失聰了,整個人愣在原地,傻傻地看著他。

    「你不是有事要忙,那還不快走,再晚了就遲了。」叔應文跟她揮手說再見後,又跑回剛剛一起避雨的騎樓下,他揮手,要她快走。

    許妍轉身就跑。

    她決定不管今天的相親對象是阿貓還是阿狗,她都要以最快的速度愛上那個人,要不然她對叔應文的好感會超出她所能控制的範圍,那就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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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許妍挑了個黃道吉日——也就是叔應文有事要忙的時候去爾莉家,她順便把他的外套拿去,托爾莉還給他,然後順便跟爾莉講那天下雨,她跟他偶遇的事;她不希望爾莉誤會她跟他私底下有來往。

    爾莉不知道許妍是存心避著叔應文,還直說可惜。「應文昨天才來過呢,要是你昨天來就可以直接把外套還給他了。你不知道昨天他煮了一道糖醋魚好好吃喲,你今天才來,真是沒口福。」許妍乾笑兩聲,除此之外沒別的表示。

    「對了,你最近幾個禮拜在忙什麼,怎麼假日都不來我這了?」爾莉將叔應文的外套吊在衣架上。

    「小姐,你忙著談戀愛,還有閒時間管到我頭上來啊!」她看了好友一眼,這才決定鬆口。

    「好吧,告訴你,我談戀愛了,所以最近你找不到我的人是因為我跟你一樣,忙著談戀愛。」

    「你有男朋友了!」爾莉又驚又喜。她以為依許妍的個性,會當一輩子的孤家寡人,沒想到才短短幾日不見,許妍便有對象了。

    「他是什麼樣的人?好不好?優不優?哎呀,你怎麼不帶來給我看?」

    「我怕他見到你反而會愛上你,所以不敢帶來。」

    「喝!你取笑我!」爾莉開玩笑地捧了許妍一拳。

    「不是取笑,而是對自己的容貌太沒信心了。」她身邊的男性朋友十有八九都會愛上爾莉,而她在他們心自中只能當好哥兒們;以前她對這種狀況並不怎麼在意,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想要擁有一段愛情,不想光看著爾莉幸福,所以她很努力的想要讓自己得到幸福,,這樣她才不會嫉妒爾莉,才不會再繼續偷偷想著叔應文,因此她難得遇到一個好對象,才不要把還沒定下來的男朋友介紹給爾莉認識。

    「你怕我會搶了你的男朋友?」

    「不是,我知道你不會。」

    「但是你怕。」

    「我怕的是我的男朋友沒定力,而不是怕你會愛上我的男人。」許妍將話講清楚,不願意為了個男人而弄壞她跟爾莉之間的友誼。

    「對了,快過年了,我最近比較忙,所以不能常來你這。」

    「忙著談戀愛?」

    「一半一半啦。」

    「那另一半是什麼?」

    「我想去擺地攤,賺些外快。」她利用假日做了一些小飾品還有拼布包包,樣子還算討喜可愛,她打算趁著過年期間做點小生意。要不然這年頭經濟不景氣,她的荷包扁扁,想出國去玩都不行。

    「你想擺地攤,不怕被警察追啊?」

    「怕啊,但我耳聰目明,外加跑得快。」所以她決定冒險一試。

    ***

    許妍沒想到她這一試就給試出麻煩來,她擺地攤的第二天就遇到地頭蛇來收保護費。她年輕不懂事,不懂得道上規矩,再加上許妍個性本來就吃軟不吃硬,她根本不怕那些地頭蛇,當下就「嗆聲」要去找警察,沒想到再隔天,黑社會的一群人找上門來硬是砸了她的攤子,她還掛了彩。

    許妍不敢讓她媽媽知道她惹了事,所以不敢通知家人,只敢讓爾莉知道。誰知道爾莉在她出事的前一天跑回老家過年,還拜託叔應文來幫她,所以在陰錯陽差之下,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反而在新年期間來照顧她。

    「怎麼這麼嚴重?!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叔應文看到一臉青紫、淤血的許妍差點暈倒。

    許妍將事情的經過全說給他聽。

    她原本以為叔應文會站在她這邊,狠狠的數落那些沒有人性的黑社會一頓,沒想到他是罵人了,但罵的人是她。

    他罵她魯莽。「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沒人性,你跟他們講什麼道理?他們要錢你就給他們不就得了。」

    「可是我一天才賺個幾千塊,他們一來就跟我要一千塊的保護費,有時候一天還來好幾趟,那我還賺什麼?」

    「那你現在躺在醫院裡,你覺得你又賺到什麼?」他反問她,而且態度還凶巴巴的,許妍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一向溫文有禮,像是發生什麼事都不能惹毛他。他好脾氣到讓人懷疑他究竟有沒有脾氣,而他這會兒竟然對她生氣!

    有沒有搞錯啊,受氣的人是她耶!他沒替她打抱不平,反倒是來數落她的不對。

    「社會上就是有你這種人,所以那些地頭蛇才能橫行霸道,不怕任何人;像我,我就不能允許這種人存在,我偏偏不怕他們。」

    「不怕他們,然後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還要別人在過年期間費心思來照顧你,你覺得你這樣是負責任的行為?」叔應文不禁火起來,因為他沒想到他的一片關心竟換來她的冷言相待。

    她根本把他的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在對待。

    「我又沒讓你來。」許妍氣不過的反唇相稽著。其實她是心裡不平衡,她相信今天若是爾莉出事,叔應文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大呼小叫,他一定會費盡心思討好爾莉,讓她消氣。

    她就是不爽他厚此薄彼的態度。如果他不願意來照顧她,如果他覺得照顧她是一種麻煩,那他可以不要來啊。

    她扮過頭,負氣地不看他。

    叔應文從來沒見過脾氣這麼壞的女生,他生她氣是為她好,但,瞧瞧她這是什麼態度。

    要不是他關心她,她以為他有那麼多的閒時間去管她的閒事嗎?

    氣死他了!叔應文甩門走出去。

    門「砰」的一聲關上,許妍這才轉頭去看。

    他走了,她的病房內空蕩蕩的,她突然覺得好孤單哦。她知道他剛剛說的那番話是為她好,但是……但是他態度就不能好一點嗎?他非得那麼大聲跟她講話嗎?他不知道她才剛剛受到驚嚇,是需要人哄、需要人安慰嗎?他幹嘛那麼凶!

    嗚嗚嗚……都沒有人願意愛她、關心她,許妍抱著棉被哭得連外面的人都聽到了。其實叔應文根本沒走,他只是被她氣得跑到外頭去抽根煙兼透透氣,他怕自己要是再待在病房裡,會失去控制把那個愛跟他頂嘴的許妍給掐死。

    她要不是爾莉最要好的朋友,看他理不理她!

    叔應文氣得捻熄手中的煙,再恨恨的盯著病房門看,最後他的心拗不過她可憐的號叫大哭聲,轉身去買了一大袋水果,才再走進病房。

    他進去的時候她還哭得很可憐,但一聽見有人進來,她倏地抬頭,看到他,她飛快的用手背抹去淚水,像是怕被人看見自己的糗態。

    他不好意思跟她說,他剛剛站在門外聽她哭了將近一個鐘頭。「你口渴不渴?」

    許妍用力的點點頭。「嗯,渴。」他沒有棄她而去真是太好了。

    「吃不吃水果?」

    「你買了什麼?」許妍用手背抹抹淚,伸長脖子看他袋子裡的東西。

    「有梨子、蘋果、草莓,你要吃什麼?」

    「看起來好像都很好吃耶?」許妍涎著一張笑臉,討好似的看著他。

    看她一臉的嘴饞樣,想也知道她在想什麼。叔應文歎了口氣,很有耐性的將每一樣水果都削一點餵進她的嘴巴裡。

    許妍覺得這真是她最幸福的一天。

    雖然那些流氓很可惡,但是看在她因禍得福,意外的得到叔應文照顧的機會,唔……好吧,那她就原諒他們一次。

    ***

    從此之後,許妍跟叔應文就變成一對好哥兒們。這就是許妍的悲哀,她的男性朋友們每一個都只想跟她當好朋友,不想要當她的戀人;但無所謂了,她想開了,她跟叔應文或許當不成戀人,但能當好朋友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她跟爾莉、叔應文還有她那個因為相親認識的男朋友——嚴景澤常常一起出去玩,或是吃飯什麼的,偶爾一兩個人缺席也不要緊,因為他們幾個已經變成很好的朋友。

    有一次更好笑,四個人相約上陽明山洗溫泉,最後只有叔應文跟嚴景澤有空,剛開始兩個大男人還會有點尷尬,到最後洗著洗著,兩個人便變成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今天又是四個人的聚會,叔應文先到,而外面的天空飄著毛毛雨,坐在咖啡館裡倒是有幾分詩情畫意——他剛這麼想,便看到外頭一名女子神情慌張的在大馬路上跑著。

    天空下著雨,她沒撐傘,手裡又抱著一堆東西,她在閃過一處水窪地時,腳底一滑——

    她不顧自己的安全,卻忙著護住手裡頭的東西,最後還跌了個狗吃屎。

    對於事情最後會演變成這樣,叔應文一點也不訝異,因為認識許妍好一陣子了,她就是這副德行。做事從不瞻前顧後,她沒有一天能不把自己弄得很狼狽,也虧景澤受得了她這迷糊的個性。

    歎了口氣,叔應文直覺的跑出去幫她善後。

    「我幫你拿。」他撿起她丟了一地的資料。

    許妍感激地抬頭,他這才看到她的臉花得像一隻小花貓。「你怎麼有這種本事,老是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個乞丐呢。

    他脫掉外套護著她進咖啡館。

    這情景有點眼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這麼做過,許妍側著頭想,沒注意到已走到店門口,迎頭就撞上咖啡館的門。

    「哇嗚!」許妍痛呼。

    「拜託。」叔應文也想叫救命。「你連走個路都會撞到門!」他真是服了她了!

    「這哪能怪我!」

    「要不然要怪誰?」

    「怪店家啊,他們沒事幹嘛把玻璃擦得這麼乾淨,人家已經很注意很注意了,還是撞到,這當然不能怪我。」她嘴裡一直嘮叨著,還直說待會兒要去找店經理理論,要他沒事不要把玻璃擦得如此乾淨。

    人家維護環境整潔,這也有不對!叔應文真是服了她了。

    「你待會兒什麼都別說。」他不准她去跟人家吵架。

    「為什麼?」

    「因為你每次吵輸了,都要我善後。」許妍鬧得最厲害的一次是鬧上警局,跟警察吵架,為的是警察取締一個眼盲的攤販。

    她所持的理由是,人家眼睛看不見都已經很可憐了,又不去偷、不去搶,靠著自己的雙手掙錢,為什麼還要開他的罰單。

    警察說他是稟公處理。

    她給他一聲冷哼;還問說台灣的治安那麼差,警察怎麼不去抓小偷、強盜,幹麼淨找這些弱勢團體的麻煩。

    總之不管她說什麼,總是有她的一番道理在。許妍就是有這種本事,能把白的說成黑的。她顛倒是非的本領,叔應文是為之絕倒,他非常慶幸她本性不壞,要不然她當壞人,法官起訴她,那法官肯定會很頭痛。

    叔應文要她進洗手間去洗把臉,她這副小花貓模樣會讓他光想笑而吃不下飯。她也真聽他的話去洗臉,但之後她卻濕著一張臉出現,讓他忍不住又歎氣。

    「你別歎氣呀,我又沒帶手帕。」

    「洗手間沒擦手紙嗎?」

    「你叫我用洗手間的擦手紙擦臉!」許妍皺緊五官,好像他的提議是件非常噁心、非常髒的提議。

    她眼巴巴的看著他。

    叔應文卻露出一個「想都別想」的表情。

    「你已經A了我很多條手帕都沒還我了,你還敢跟我要手帕擦臉。」

    「你好小氣哦。」

    「你到現在才知道。」叔應文不怕她怎麼詆毀他,總之他說不借就不借。

    他不借是嗎?哼,她怕他喲。

    她脖子伸長,就著他的胸膛就亂抹一通。

    當她突然偎進他懷裡的時候,叔應文胸口一緊,整個人被一種莫名的感覺給攫住。

    他都還沒理清那是什麼樣的感覺,許妍就抬起頭來對著他笑。她的笑賊兮兮的。

    叔應文低頭一看,他胸前濕了一塊。

    「許妍!」他再怎麼好脾氣也不禁吼了起來。

    許妍則是縮著脖子,趕緊跑到他對面的位子坐好。

    她屁股一坐下就連點了幾樣點心。

    叔應文一臉受不了她的樣子。「你老是不吃正餐,光吃甜點這樣對身體不好。」

    「誰說我沒吃正餐?」

    「你吃了什麼?」

    「漢堡、薯條。」

    「你又吃垃圾食物了!」

    「你管我。」許妍不怕死的朝他扮了個鬼臉。她覺得他像她爸,不,她爸都沒他這麼愛管她。

    她吃垃圾食物又怎麼樣?她還不是活到這麼大,況且從小到大,她除了感冒之外,不曾犯過什麼大病。

    人家她吃垃圾食物還不是頭好壯,「我如果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這就是許妍的歪理,叔應文被她氣炸了,還不能多說她一句,算了,懶得理她。

    他才想放牛吃草,那廂就哇的一聲,嚇了他一跳。

    「怎麼了?」緊張兮兮的神情又浮現他臉上,因為許妍的表情看起來很糟。

    不會吧,這家咖啡館生意很好,食物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對。

    「我牙齒痛。」嗚嗚嗚!痛得她受不了了啦。許妍飄出兩泡淚來,五官皺成一團,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但是叔應文非但沒有同情她,還表現出很生氣的模樣。

    「你這死丫頭,我上次幫你預約看牙醫,你去了沒?」

    「我去了。」她點頭。

    「去了怎麼可能牙齒還會痛。」

    「我去了,但我沒進去看醫生。」

    「為什麼?」他開始咬牙切齒,因為他知道許妍肯定又會說出一番歪理來。

    「還不是你的錯。」

    「我洗耳恭聽。」他倒要看看,她還能怎麼數落他的不是。

    「誰教你什麼醫生不好介紹,介紹一個那麼帥又那麼年輕的;你說我好意思當著一個帥哥的面張開我滿口的爛牙嗎?」

    這就是她的理由!

    叔應文氣得差點當場吐血身亡。

    算她狠,連這種理由都能說得出口。

    他怒氣沖沖的拿起賬單站起來。

    「你幹嘛!我還沒吃耶。」她點的點心都還沒來。「喂,我才剛坐下耶……」他怎麼就要拉她走了?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啦?」

    「去看牙齒。」

    「不要啦。」她求他。

    她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看牙醫,就算牙醫生長得很帥都一樣,因為她光聽到磨牙機器的聲音,她就全身起雞皮疙瘩,所以她寧願痛死,都不去看牙齒。

    許妍死都不去,她還很沒形象的抱著咖啡館的柱子不放。

    她不去是嗎?

    好,她不怕丟臉,那沒關係。

    叔應文將她攬腰一扛。

    他在做什麼?「叔應文,你放我下來。」這樣,她很難看耶。

    叔應文才不管她難不難看,總之他今天就要押著她去看牙齒,天皇老子來說情都沒用。

    「喂喂喂,你、你就不能等等嗎?我們今天跟爾莉還有景澤有約耶;他們來了要是找不到我們那怎麼辦?喂喂喂……」

    她大聲嚷嚷,問題是叔應文根本就不甩她,他昂首闊步,走他的路。

    許妍洩氣地讓他扛在肩上走,她惟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把臉埋在他寬廣的背後,盡量別讓別人看到她的臉。

    這實在是太丟臉了,許妍沿途一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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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到了診所,許妍就沒辦法再鬼叫鬼叫了,因為她一進門,聞到那種消毒藥水的味道,就開始「皮皮挫」兼坐立難安。

    有時候她真恨叔應文是個SOHO族,因為這代表他有很多閒時間來管她的閒事。

    這時的她窩在叔應文的懷裡發抖,她真的很怕很怕。

    叔應文沒想到她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怕看牙醫,害得他只好放低聲音哄她。

    他覺得他的脾氣已經發揮到極致了,沒想到有人還得寸進尺。

    許妍一聽叔應文哄她,便抑起臉來問他,「是不是只要我去看牙齒,你就什麼都答應我?」

    「你又在想什麼鬼主意了?」看到她的笑容,他戒心頓起。

    「唉喲,你幹嘛把我想得那麼壞。」

    「因為你本來就一肚子壞水,我不防著你怎麼行。」許妍鬼主意一大堆,他怕自己被她看了,還傻傻的幫她數錢。

    「說吧,你想要什麼,我聽聽看,如果不為難,我就答應你。」

    「幫我設計一款婚紗。」說到「婚紗」兩字,許妍的眼睛彷彿不斷射出心型的圖案。

    「婚紗!」叔應文的反應截然不同。他是吃驚的程度大於替她開心。「你想結婚了?跟誰?」

    「你真討厭,我就只有一個男朋友,不跟景澤,我還能跟誰結婚?怎麼,還是你以為我是個腳踏多條船的女人?」如果他真這麼想,那他就太污辱她了。

    「可是你跟景澤交往不到半年。」他們交往的時間甚至比他跟爾莉還短,他跟爾莉八字都還沒一撇呢,許妍他們就已經開始論及婚嫁了!「你們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我又沒說我馬上要結婚。」

    「可是你已經在訂做婚紗禮服了。」

    「我是逮到機會硬要A你一套衣服來穿穿,當個紀念而已嘛,更何況景澤又還沒跟我求婚。」

    「但是你已經有要嫁給他的心理準備了,是嗎?」是不是只要景澤現在跟她求婚,她便會答應。

    這個想法讓叔應文極端地不舒服。

    「哦,你好囉唆又好小氣哦,人家只是想A你一套衣服,你就囉哩巴唆的,不要就拉倒。」許妍板起臉,站起身,轉身就要往外跑。

    就在那一剎那,他突然明白她的詭計是什麼了。

    她根本是顧左右而言他,故意模糊焦點,然後藉機脫逃,她根本就不想看牙齒。

    叔應文想通了,他把她抓回來,要她別跑。「我答應幫你設計婚紗。」

    「什麼!」許妍大吃一驚。

    「你的表情看起來好像不怎麼高興聽到這個好消息。」

    「哪有,我只是沒想到你會答應。」唉,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真失望。許妍垂著頭像喪氣的小貓。

    叔應文忍不住哄她,「看完牙齒,我的跑車讓你開。」

    「真的!」許妍一喜,完全忘了自己本來還在沮喪著,因為叔應文要借她跑車耶,那不只是他的小老婆,根本是他的命,他從來不讓別人碰,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他竟然主動開口,說要讓她開!

    「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君子一言。」他從來不拿他的寶貝車子開玩笑的。

    「那麼你是說真的嘍,哇,好棒哦。」許妍高興得跳起來,她待會兒要開著他的跑車去高速公路上飆。她興奮得心花朵朵開,直到輪到她看診時,她開心的臉蛋才垮了下來。

    「還是怕?」

    「廢話。」

    「要不,我陪你進去。」

    「你千萬不要。」

    「為什麼,你不是怕嗎?」那為什麼不讓他陪?

    「不為什麼。」她就是不要讓他看到她一口爛牙,想想看,一個再怎麼美的女孩子張大嘴巴讓磨牙器在嘴巴裡攪呀弄的,那模樣能好看到哪裡去,更何況她本身就不是個美若天仙的女人,怎麼禁得起那樣的形象破壞。「你別進去,千萬別進去知道嗎?」許妍再三重申她的立場。

    叔應文覺得她怪怪的,她明明那麼怕,怎麼卻又那麼堅強?「你確定你一個人可以?」

    「沒事啦。」她揮揮手要他放心,自己則推開看診室的門自行進去。就在門打開的剎那,叔應文看到那個年輕的牙科醫生——他真的長得很帥。

    許妍該不會就是看上人家長得帥,所以才義無反顧地「從容就義」吧!突然間有一股不是滋味的感受由叔應文心中重起。

    ***

    她在生氣,非常的生氣,因為叔應文這個小人竟然說話不算話,他剛剛明明答應她要把他的跑車小白借給她開開看的,但現在呢?他竟然自己開上高速公路!她太太太不爽了,她氣得差點跳車給他看。

    叔應文則要她消消火。「我不是不讓你開,而是中山高車多,你一個新手不好開這樣的路段——」

    「我有駕照已經很多年了。」什麼新手,太小看她了!

    「但是你又不常開。」

    「總之你就是心疼你的小白,你就是不讓我開,你就明說嘛,我可以體諒,你不用說那些廢話來安撫我,我沒你想像中的那麼難搞。」

    「我又沒說不讓你開,到了中二高路段,那裡人少、車少,我再讓你開不也一樣。」他們到了中部他就會讓她開車,然後他們一路遊山玩水,這事他已經講很多次了,她怎麼那麼番?

    他是顧慮她的安危耶,她還跟他生氣!

    叔應文偷睨許妍一眼,只見她板著一張俏臉,雙手環抱在胸前生氣不說話,「好吧,讓你開、讓你開。」省得她待會兒又說他言而無信,會食言而肥諸如此類的詛咒跟罪名。

    他把車開到路邊,兩人交換位置。

    許妍一坐上駕駛座便興奮得不能自已,她一向就非常有膽量,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的,更何況只是一台「小白」。

    她一踩油門馬上就飆到一百六。

    哇,好爽。許妍從來沒開車開得這麼爽過,而叔應文則是——

    哇,好怕。他從來沒坐車坐到這麼膽戰心驚過,他開始念起阿彌陀佛了。

    「哦,Shit。」許妍大罵。

    「怎麼了、怎麼了?」叔應文猛然張開眼睛,問她怎麼一回事?

    「剛剛有超速照相,我沒看到,被照了一張。」

    「沒關係,花錢事小,你小心開車,不要管別的;還有千萬別無緣無故臨時踩煞車,這樣很容易發生意外。」更何況她的時速這麼快——

    說時遲那時快,他話都還沒說完,後面的車就追撞上來。

    砰、砰……一次三輛!

    叔應文想都沒想的,立即反應,伸手就護住許妍的頭。巨大的撞擊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叔應文此時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說什麼都不該讓許妍碰他的車,如果她因此有個三長兩短,那他怎麼賠得起她寶貴的性命。

    ***

    幸好後面的車都有保持安全車距,幸好叔應文的車子性能很好,而且又是德國生產的,所以除了吃上官司之外,這起交通意外並沒有太大的傷亡事件發生,倒是許妍跟叔應文的親朋好友看到新聞全都趕來了。

    許妍因為有叔應文護著,所以傷勢不重,倒是坐在副駕駛座的他除了臉上掛綵之外,就連手腳都有傷。

    許媽媽看到女兒沒事,反倒害叔應文受傷之後,把她罵到焦頭爛額,說她不想活了,也別拖別人下水。

    「人家應文有大好的前途,你看看你幹了什麼好事,這下應文被你弄成這個樣子,你說你賠得起嗎?」許媽媽一生起氣來是口無遮攔的一直罵。

    許妍被她罵得頭低低的,什麼話都不敢應。

    她知道她錯了,只要叔應文能好起來,她不管誰罵她,都無所謂。

    倒是叔應文看許妍被罵成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忍心,只好硬撐起身子幫她說情。

    「許媽媽,你別罵許妍,是我讓她開那麼快的,因為我有急事趕著要到南部去,你別怪許妍,這事是我的錯。」叔應文將所有的過錯全攬在自己身上。

    許媽媽會信他的話才有鬼。

    他要是真有要緊的事要去南部,搭飛機不是比較快?

    他根本是護著許妍這丫頭,所以才替她說話的。

    「你呀你……」許媽媽一根手指頭直戳著許妍的額頭。「看你做了什麼好事?你說應文住院這段期間他該怎麼辦?」

    「唉喲,媽,爾莉會來照顧應文的啦,是不是,爾莉?」許妍趕緊把好友拖下水。要她媽別再念她了,她耳朵都快長繭了。

    「是呀,許媽媽,我會來照顧應文的。」

    「可是你白天不是要上班?」

    「白天我來跟爾莉換班,這樣總行了吧。」

    「當然白天你得來,要不然豈不是便宜了你這個罪魁禍首。」

    「媽!」許妍踩跺腳,她媽是怎樣,愈罵愈順口了是不是?「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啊?」

    「我也常常這麼問老天爺,怎麼,你有答案啊!」許媽媽反問許妍,而且還瞪著她看。

    許妍自知理虧,所以也就悶著嗓音,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

    從那天起許妍跟爾莉就白天、晚上輪流去照顧叔應文,為了照顧他,許妍還把工作辭了。

    別問她為什麼?

    這要去問她家那隻母老虎,反正她一直懷疑她不是她媽親生的,要不然她媽怎麼會對她這麼嚴苛,不只要她辭了工作,還要她極盡心力的去照顧叔應文。人家叔應文都說不用了,她媽還是強逼著她去。

    她為了圖耳根子清靜,只好什麼都依她老媽的話去做;反正她那個工作是約聘的,薪水不多,福利也不好。辭了就辭了,她一點也不心疼。她比較擔心的是自己這樣跟叔應文朝夕相處好嗎?

    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大都有外人在場,現在就他們兩個——哎呀,她還真希望叔應文的傷趕快好起來。

    他別老這麼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因為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會情不自禁地愛上他。「你要吃蘋果嗎?」許妍一手拿著刀子,一手拿著蘋果問他。

    她的表情那麼凶,他才不敢點頭,跟她講他要吃。

    「不要。」他搖頭。

    「那你要吃水梨嗎?」

    「不要。」

    「水蜜桃呢?」

    「水蜜桃……好。」他終於點頭了,因為吃水蜜桃不用削,洗一洗就好了,這樣比較沒有危險性。

    於是許妍拿著水蜜桃去洗,可她才站起來,病房門便被人打開。

    見到嚴景澤來看叔應文,許妍比誰都來得開心。

    她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你來了!」她連走路的身形都像是在跳舞。

    叔應文看了真不是滋味。

    她在他病床邊守了一天,也沒見她露出一丁點的笑容給他看,怎麼景澤一來,她便笑得花枝亂顫。

    「紅包呢?」嚴景澤一來,許妍就跟人家伸手要東西。

    「什麼紅包?」

    「你來看病人不用準備紅包的呀,你真失禮,快快快,我這裡有準備紅包袋,你隨隨便便包個一兩千就可以了。」她都替他想好了。她快步跑向自己的包包,從裡頭翻找出她剛剛偷空跑到書局買來的紅包袋,再笑嘻嘻的跑到嚴景澤跟前,跟他要了兩千塊放到紅包袋裡頭。

    而嚴景澤也隨她為所欲為。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嚴景澤也是如此寵著許妍,叔應文就覺得刺眼。他一直以為這世上除了許妍的爸媽,就數他對許妍最好;他甚至連他最寶貝的車子都願意出借給她開了,更何況是其他的東西;但嚴景澤呢?

    他皮夾裡的錢隨許妍拿,他們已經好到財務共理了嗎?

    「YA!」拿到錢,許妍飛快的跑回叔應文面前,把紅包拿給他。「這是景澤給你的,你趕快收下,要不然他待會兒拿回去,我又得跟他搶。」許妍把紅包塞到叔應文手上。

    她不經意瞥見他,發現他的表情怎麼怪怪的?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俯下身子去看他,發覺他的臉色很糟糕。

    「我累了。」其實他是不想看到嚴景澤。「我想休息一會兒,你陪景澤聊聊。」說完他便閉上眼睛。

    「哦。」許妍不知道他心裡的轉變,小小聲地回答後,便躡手躡腳的拉著嚴景澤走出病房。

    「應文看起來精神很不好。」

    「嗯,我也這麼覺得。」因為照常理來講,叔應文不會這麼沒禮貌的,人家景澤都抽空來看他了,他卻連聲招呼都不打!這太奇怪了。

    「會不會是他撞壞了哪裡,但是醫生卻沒發現?」許妍倏然心驚,這種案例大有人在,要不然這幾年也不會常常發生醫療糾紛。

    「如果真是這樣,那叔應文需不需要轉院?」許妍嚇得手忙腳亂。

    「你別自己嚇自己,搞不好應文只是單純的覺得累了,你再觀察個幾天看看,如果真的發現不對,再來轉院也不遲。」嚴景澤覺得許妍太大驚小怪了。並不是每間醫院都像電視新聞所報導的那樣行政鬆散。拿錯藥、打錯針的事也不是每天都會發生的。「倒是你得注意自己,應文受傷脾氣難免壞了點,你不要在這個時候耍你的大小姐脾氣。」

    「我哪會啊!我脾氣很好耶!」許妍用力反駁。她是個小可憐,她什麼時候有大小姐脾氣了?

    「是喲。」嚴景澤嗤之以鼻。

    許妍的性子他還會不瞭解嗎?在外人面前,沒錯,她是一副好好小姐的模樣,但是在疼她、愛她、關心她的人面前,她可是驕得跟個什麼似的。如果她今天脾氣很好,不會無理取鬧,那麼今天這樁意外十之八九不會發生。

    「總之應文現在受傷,你就多讓著他一點,別忘了,你是在照顧病人。」

    「知道了啦,你們一個個幹嘛都這麼不信任我,好像我會欺負叔應文似的,拜託,我哪會那麼惡劣啊!」

    「知道就好,那我走了。」

    「這麼快!你才來一下下耶。」

    「我得到高雄去一趟,下個禮拜回來,你別太想我。」他在她柔軟的唇上落下一吻。

    許妍罵他,「鬼才想你。」她推著他走,誰教他在大庭廣眾下親吻她,丟臉死了。許妍用力的抹著嘴巴。

    「你竟然擦掉,啊喝!」嚴景澤氣死了,抓起她又要吻,她左躲右藏,嘴裡直說:「不要啦。」他很討厭耶。「別人看到了,那怎麼辦?」

    「現在這裡又沒有人,更何況我們只是親親嘴,又沒做什麼逾矩的事,你幹嘛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怕別人看。」怎麼,他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嚴景澤一直吻她。

    許妍雖然已經極力躲避,還是被他吻到,脖子、臉頰各好幾下,而且他還吻得很煽情,還吸她,真是要死了。

    「你快走啦。」她一腳踢過去,嚴景澤才笑著揮手說再見。

    許妍氣嘟嘟的回到病房。

    她一進去,叔應文看她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幹嘛?」

    「你的脖子上有淤青。」他想,那是吻痕吧。

    許妍衝進洗手間照鏡子。

    要死了,真的青了好幾塊!許妍伸長脖子看,用手扶一抹,卻怎麼樣都擦不掉;這下好了吧,她的清譽真的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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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6 02:15: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晚上許妍回去後,換爾莉來照顧叔應文,而她一進門就發覺他今天心情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

    爾莉心想,或許今天不是很好的機會,但是看他的心情這麼惡劣,她覺得還是提前把事情弄清楚對任何人都比較好。

    「我們分手吧。」爾莉終於開口。

    叔應文嚇了一跳。「為什麼?」他做錯了什麼,惹她不開心?

    「你沒做錯什麼,只是……」唉,接下來的話要講出來真的得有很大的勇氣跟自信,因為事情的真相頗為傷人。「或許你沒發現,但是,你不愛我,我知道你或許會不以為然,會以為我是在無理取鬧,但是你先讓我講完。

    「我見過你跟許妍相處的情形,而我發現你很寵她,那種寵跟對我的退讓不一樣,你心裡應該十分清楚,而你之所以一直避而不談,一來是因為你人太好,沒辦法做出傷害我的事;二來是因為我是許妍的好朋友,而你非常清楚許妍的個性,她是個怎麼樣都不會搶朋友男人的人,而且更糟的情況是,如果你跟我分手,許妍甚至會討厭你、責罵你,基於以上種種原因,所以你選擇繼續欺騙自己而跟我在一起。

    「你以為時間久了,你就會習慣我是你的女朋友,甚至只當許妍是好朋友;你以為你這樣做,能把傷害減到最低,但是你完全忘了我是個有血有肉的個體,我有知覺,我能感受到別人對我的感情,我有自尊,我無法接受自己只是別人委曲求全下的第二選擇;應文,我不要這種施捨的愛情。」

    爾莉終於抬頭正視叔應文眼中的愕然。

    他必定沒想到她會把事情看得這麼透徹,甚至可以表現得如此堅強;其實她一開始發現叔應文喜歡的人不是她,而是許妍時,她也曾經想挽回這段感情,因為她怎麼也不相信有人會喜歡許妍更甚於她。

    她的驕傲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所以她花了很多心力去挽回,但是最後她發現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除了靠努力之外還要看緣份。

    她只能說她跟叔應文有緣無份,他的另一半不是她,但是不是許妍,這她也不知道。只是應文他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別就此放棄,他得試了才知道許妍要不要他。

    「你別顧慮我,因為——我知道我會遇到一個比你更好的男人。」而那個男人絕對不會只當她是替代品。

    她不要施捨的愛情,因為她一定可以得到更好的,她惟有這樣告訴自己,她才能堅強的面對男朋友愛的人不是她的事實。

    爾莉一直很堅強,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甚至沒掉一滴眼淚;叔應文這才知道自己原來做了一件這麼差勁的事。

    「對不起。」

    「你千萬別這麼說,感情是兩情相悅的事情,我們只是在一起,然後覺得不適合,你又沒欠我什麼。」他們兩個在交往的時候,他甚至連她的一根寒毛都沒碰過,她原本以為他是君子,所以才如此有禮,後來她漸漸明白,他不是有禮,而是對她沒有男女間的慾望。

    她本來是要過些日子再跟他攤牌的,但,沒想到他會出意外,而且許妍跟嚴景澤的感情好像漸漸穩定。

    要不是事情愈來愈複雜,她才不想提早跟他攤牌讓他太好過,誰讓叔應文當初要因為她的外表而看上她。

    說到這個,她覺得叔應文日後還有得捱,因為別看許妍大而化之的樣子,其實她才小心眼呢。

    「許妍最看不慣那些『外貌協會』的人,而你偏偏是『外貌協會』的一員……別急著否認說你不是;你自己清楚你當初是為了什麼而追我的。」因為內在嗎?別傻了,那時候他們兩個才相處短短的幾個鐘頭,他能看到她什麼內涵!

    「你好自為之。」爾莉只能這麼安慰叔應文,因為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而他也知道自己的處境。

    不說許妍心裡原先的芥蒂,單說她現在有一個要好的男朋友,他就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橫刀奪愛嗎?

    許妍最討厭這檔子事,她覺得那是不義的行為。

    唉,他頭開始痛了起來,而爾莉則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怎麼樣,突然間覺得還是我比較好搞定是吧。」

    「沒錯。」他毫不客氣的點頭。

    「那現在回心轉意還來得及,你確定你要去喜歡那個既麻煩又難搞的女人嗎?」

    「爾莉,你饒了我吧。」別再糗他了。她不是因為太明白他的心情,所以才甘願退讓的嗎?怎麼這個時候又勸他回心轉意?

    「好啦、好啦,不糗你了,只是這事是你選擇的,你到時候可別來跟我說你受夠許妍了。告訴你,我跟許妍是一二十年的朋友了,不管許妍做了什麼,我都會袒護她,而不會為你多說一句好話,你得有自知之明。」

    「瞭解。」

    他當初就是太瞭解她們兩個人的感情,所以才把自己的心情收藏得好好的,沒敢讓人發現。

    「那我走了,Bye—Bye。」爾莉揮揮手。

    「喂,你要去哪!你不留下來照顧我呀!」

    「嘿,你都不要我了,還好意思要我留下來照顧你;拜託,我才沒那麼好的度量哩,我現在要去PUB,去借酒澆愁。」爾莉把自己講得很可憐。

    她真是夠了喲。

    「等一下。」叔應文拉住她的手。

    「怎麼,反悔了,還是覺得我比較好是不是?」

    「神經。」到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說笑。「幫我一件事。」

    「請我先別告訴許妍我們兩個感情破裂的事?」

    「嗯。」叔應文點頭。

    「我若答應了,那你怎麼報答我?」

    「你說什麼就什麼。」

    「這麼阿莎力,那我不狠狠的A你一頓,豈不是便宜你了;好吧,我答應你,幫你一次,至於代價嘛……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講。」爾莉是非常阿莎力的,她甚至當著叔應文的面打電話給許妍。

    許妍早就爬上床睡覺了,因為照顧病人是很累人的,一回到家,洗完澡,她就夢周公去了。

    爾莉打電話去,把熟睡的她吵醒,睡到一半被吵醒心情已經夠不爽了,沒想到爾莉卻說她臨時有事要到嘉義去。

    「什麼!那你不就不能照顧叔應文了?!」一聽,許妍的瞌睡蟲不知道被驚嚇到幾重天去。

    「是的,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要麻煩你了。」

    「這怎麼可以!」許妍哇啦哇啦的鬼叫著。她白天照顧叔應文就得花很大的力氣去抗拒他對她的魅力,才能忍著不對他流口水,現在就連晚上都要把他丟給她照顧;她很怕——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偷偷的跑到他床上去。

    「啊!不行啦。」許妍抱著頭哀號。「你們每個人都這樣,叔應文一出事,你們一個個都有事,全都丟給我一個人照顧,這樣不公平啦。」

    「那你也可以不管他啊。」爾莉瞥了叔應文一眼。「誰讓他那麼閒,明知道你開車技術爛,還把車子借給你開;誰讓他英雄情節作祟,出事的時候不好好的照顧自己反倒去保護你……」

    「童爾莉!」

    「幹嘛?」

    「你說這些話,是存心要讓我內疚的嗎?」

    「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一切全是他咎由自取,你不必管他,讓他自生自滅,反正他只不過是弄傷一條腿、一隻手,又還沒殘廢,沒關係、沒關係啦。」爾莉邊講還邊笑。

    許妍很懷疑叔應文是不是爾莉的男朋友,否則她幹嘛對他這麼壞又這麼惡劣。

    ***

    最後許妍還是三更半夜趕去醫院照顧叔應文,但是為了防止她對叔應文有任何非份之想,她是對他採取三不政策——不交談、不理會、不管他。只不過這三不政策施行起來有些難,因為她不講話,叔應文比她還憋得住。

    她都不理他,他怎麼也不問問為什麼?他逕自在那做他的事,他一個病人能有什麼事好忙的?

    許妍忍不住偷偷的用眼角的餘光偷瞄他。

    叔應文拿張畫紙在那東畫畫西畫畫的,「你在畫什麼?」她終於忍不住的問出口。

    他就知道不管她在生他什麼氣,總之這一招一定有效。

    他笑著拿正畫紙給她看。

    「婚紗,好漂亮哦!」她把畫搶過來在自己面前端詳著。「這是設計給我穿的?」

    「不是,是給阿Ben的。」阿Ben是叔應文的好朋友,開了一家婚紗店,他店裡的婚紗十有八九都是他設計的。

    「啊!不管,你偏心,你那天明明說好的,我去看牙齒,你就什麼都依我;我要穿這套禮服,這一套給我。」她剛剛明明決定不理他的,現在倒是拉著他的手撒嬌。

    叔應文不禁莞爾。「那你牙齒全弄好了嗎?張開嘴來,我看看。」

    「不要。」許妍趕緊搗住嘴巴。她才不想讓他看到她那口爛牙哩。

    這個時候護士剛好來替他打針。

    許妍落井下石的要護土將針打在他的屁股上。

    誰教他那麼壞,一直逼她去看牙醫。

    「要你去看牙醫是為你好,要不然你牙齒老疼著,這是辦法嗎?」她這丫頭真是不識好人心。

    叔應文一邊讓護士打針,一邊開口罵她不識好歹。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看在別人眼裡分明就是在打情罵消。

    見他們你來我往,護士調侃著,「許小姐真是好福氣,有這麼溫柔體貼的男朋友。」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男朋友比他帥多了。」許妍趕緊解釋,但是……咦,叔應文為什麼不說話?「你說話呀,告訴她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啦。」他這樣笑著是什麼意思,要是讓人誤會了那怎麼辦?「哎呀……護士小姐怎麼走了?我都還沒跟她說我們兩個不是那種關係耶。」許妍連忙追出去跟護士小姐說清楚、講明白。

    叔應文則躺在病床上閉眼聆聽許妍有朝氣的嗓音,對他而言,靜靜的聽她說話,是一種幸福的享受,而自己當初為什麼第一眼看上的人不是她,而是爾莉?

    這時的他心裡有說不出的懊惱。

    如果當初,他第一眼看上的人是許妍,那麼今天他就能名正言順的追求她,而不用顧慮她今天會有的情緒反應。

    其實許妍追著護士跑出去後,立刻、馬上衝到附近的商品街買了對表跟情侶裝回來,因為——喝,她跟叔應文在一起不到幾秒鐘,她的魂就差點被叔應文給勾去了,所以她買了一堆東西回來,打算再跟嚴景澤見面就強迫他穿上、戴上她買的東西,這樣她才能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不能看到叔應文就一天到晚想著爬牆的事。

    ***

    「你去哪了?」叔應文等了好久,她這才出現,而且手上還大包小包的。她去哪兒了?

    「我去買東西,你看,這是對表哦……」她拿出來現給叔應文看,「而這是情侶裝,好不好看?」

    「好看。」叔應文點頭。

    他是不管許妍做什麼、穿什麼,他都會點頭稱許的人,只是,情侶裝、對表!她該不會是買給嚴景澤的吧!

    叔應文看著紙袋裡頭的東西,搶著說:「哇,你真有品味。」

    許妍馬上就驕傲起來,仰著小臉,抬高下巴,以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回答,「現在你才知道。」

    「這休閒服是什麼Size?」

    「我的是M;景澤的是XL。」

    xL!他可以穿。叔應文眼睛馬上一亮,他知道他該怎麼做了,當天晚上,叔應文在洗澡時,突然間,從浴室裡傳出慘叫聲。

    要死了,發生什麼事了?叔應文摔倒了是嗎?「你怎麼了?」許妍緊張兮兮的問他,整個人趴在浴室門外,打算情況一有不對勁,馬上就衝進去。

    唉喲,她衝進去了!不曉得會不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許妍的心卜通卜通的跳。可是現在想這個,她會不會想太多了?

    許妍直罵自己不要臉,真是想太多了。收心、收心,她趕快念定心咒,這個時候浴室的門突然打開來,趴在門板上「收聽」實況轉播的許妍冷不防的往裡頭跌,而叔應文人就站在門內,她這一跌就跌進他的懷裡——

    「你為什麼沒有穿衣服?」許妍尖叫,像是叔應文幹了什麼殺人放火的事一樣。

    她下意識的推他一把……

    「許妍!」叔應文叫救命,因為該死的,她忘了他受傷著,行動並不方便,她這一推,無疑是要他死。

    砰、砰!

    叔應文摔倒了。

    許妍差點暈倒給他看,因為——

    叔應文倒下去時,她好像偷看到他的春光。

    「許妍!」叔應文大叫。

    「幹嘛?」許妍看著他,怎麼,她偷看到他的事被他發現了嗎?拜託,她又不是故意的,人家是不小心的耶,他幹嘛吼得這麼大聲,嚇死她了。

    「你流鼻血了!」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抽了幾張面紙揚著她的鼻子。

    「你剛剛撞到哪了?痛不痛?要不要叫醫生來?」叔應文非常擔心她的身體狀況,而她一直搖頭說不要緊。

    她哪敢跟他說,她之所以會流鼻血是因為她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老天爺才會懲罰她。

    「都是你啦。」她把矛頭指向他。

    「怪我?!為什麼?」

    「你為什麼沒穿衣服?為什麼只圍條浴巾?!」害她乍然看到,一時不適應,才會在那大驚小怪,尖叫連連。「你的衣服咧?」

    「我忘了我的衣服全送洗了,還沒拿回來。」其實他是打從她幫景澤買了情侶裝後,便立刻叫醫院洗衣部的人來收衣服,不管乾淨的還是髒的,他一律丟出去一件不留。

    「那你現在怎麼辦?」

    「你今天不是幫景澤買了衣服?』』

    「對哦。」她差點忘了,「我去拿來給你救救急。」她經他一提醒,沒想太多,馬上去拿來借他穿。

    但,在叔應文穿好衣服走出來時,她看到他穿著的服裝跟她身上穿的一模一樣時,她突然面紅耳赤,腦中飛掠過一些不該有的畫面。

    天吶,他只是跟她穿一模一樣的衣服,她怎麼就幻想他的身體壓在她身上的畫面!

    許妍,你完了,你死了,你變得好色喲。

    ***

    「親愛的……」

    三更半夜,寂靜無聲的病房浴室裡傳來幽緲且細弱的呼喚聲,淺眠的叔應文倏地睜開眼,兩眼瞪著天花板,仔細聆聽那刻意壓低的聲音。

    許妍不知道叔應文醒來,還躲在浴室裡拿手機打電話,告訴睡眼惺忪,愛困得不得了的嚴景澤,「我今天幫你買了一套衣服喲,很好看,是你最喜歡的POLO裝,我也買了一件……嗯,我是不是很體貼?你是不是很愛我?對啊,我也買了一件,嗯,一模一樣的……對咩,就是情侶裝咩,什麼!你不穿!什麼!穿情侶裝很丟臉!」聲音陡然轉大,由剛剛的小貓叫聲轉為河東獅吼。

    「嚴景澤,你再給我講一次!」她磨牙霍霍還咬牙切齒地威脅他。

    嚴景澤不怕死地又說了一次,「穿情侶裝很丟臉,我拒絕穿。」

    很好,算他有種。

    「再見。」許妍氣得把電話掛掉。

    她氣嚴景澤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她是很努力、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偷爬牆,所以才想買屬於兩個人的東西來穿戴,要不,他以為她很愛穿情侶裝,很喜歡戴對表嗎?

    可惡,嚴景澤,你去死啦。

    許妍蹲在浴室裡哭了好一會兒,等到心情好轉了之後,才回到病房內。

    叔應文聽到她的腳步聲,馬上將眼睛閉上。

    他不好意思告訴她,如果現在他不是處心積慮地想追她,他也不想跟她穿同一款休閒服,因為這種昭告全天下他們倆是一對戀人的方式實在太太太……太噁心了,是男人都做不出來這種丟臉的事。但他現在處於非常時期,所以不予計較。

    隔天,許妍氣得要拿東西去退貨,叔應文還很阿莎力的表示他願意接收。

    「你真的願意?」許妍眼睛一亮,挽回了一點點的自信心。

    「是的,我願意。」

    「而且你願意付錢?!」這麼好康的代志,怎麼會讓她遇到?許妍覺得叔應文真是她命中的貴人。

    「是的,我願意。」他已經跟她講了很多遍,他願意接收、願意付錢,「但是我只接收男生的,女生的衣服我可不要。」

    「為什麼?這衣服爾莉可以穿啊,你們兩個一人穿一套,這就是情侶裝了耶,走在路上不用你們介紹,大伙全知道你們倆是一對,到時候也不會有一些沒長眼睛的蒼蠅、蝴蝶衝著你跟爾莉大拋媚眼。」

    「可是爾莉跟你的Size不一樣。」許妍比爾莉高,衣服的Size理所當然不一樣。

    「對哦。」許妍很失望,但也只好勉為其難的接受,於是從那天起,她跟叔應文有時候會撞衫——也就是穿同一款的衣服。

    唉,她怎麼會把事情愈弄愈糟。現在在醫院,很多人看到她,總是會無緣無故的跑來跟她寒暄,說她的男朋友真棒之類的話。

    她當然知道他們說的男朋友是誰,但是卻百口莫辯,沒辦法跟他們解釋她的男朋友其實是另有其人,因為誰教她常跟叔應文穿同一款休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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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6 02:16:2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嚴景澤從南部出差回來,看到許妍跟叔應文穿同一款休閒服,差點失手把她給掐死。

    「你竟然跟叔應文穿情侶裝。」怎麼,她當他是死人啊!還故意穿給他看!嚴景澤氣得大呼小叫,當場就把許妍叫出去,念了她一頓。

    許妍卻覺得自己很無辜。「你亂發什麼脾氣,那衣服本來是買給你穿的,是你自己不要的耶!」

    「我不要,你就把它拿去送給叔應文穿是不是?」

    「我哪有!」

    「沒有!那叔應文穿在身上的衣服是怎麼一回事?別跟我講那是他買的,我才不信你們倆有那麼好的默契,連買衣服都能買成一樣的。」

    「那衣服的確是我買給你的那一套,但是你不要,所以我就把它轉賣給應文了呀。」

    「為什麼不連女裝一起賣?」

    「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他的脾氣她太瞭解了。獨裁、霸道又大男人主義,真不曉得當初她的眼睛是不是被蛤仔肉給糊到,所以才選他當男朋友。

    「你也不想想看我什麼都比爾莉大一號,我買的衣服,爾莉能穿嗎?不能是吧,那我怎麼好意思把它轉賣給叔應文。」

    「那你不會拿去百貨公司換嗎?」

    「對哦。」她怎麼沒想到,許妍這才恍然大悟。

    看她驚覺的表情,嚴景澤就知道她沒想到那麼多,真是天兵一個。「我實在會被你給氣死。」

    尤其是當他到醫院,眼看他們兩個人穿著同一款衣服,而且人前人後,大家都當她與叔應文是男女朋友時,他就很不是滋味。

    「你最好離叔應文遠一些。」

    「為什麼?」

    「不為什麼,總之你不許靠他太近知不知道。」嚴景澤說的很霸道。

    她上上下下的看著他,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在吃醋對不對?哦呵呵呵——你是不是很怕叔應文愛上我。」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嚴景澤小鼻子、小眼睛地嘲笑她,擺明了不把她放在眼裡。

    他吃醋!

    是,但,打死他,他都不承認,免得這小妮子愈活愈驕傲。

    「那你就是嫉妒叔應文比你帥嘍;你怕我跟他日久生情,我會愛上他對不對?」許妍不知君意,還繼續猜。

    她竟然當著他的面說別的男人比他帥!可惡,她真當他沒脾氣,不會發火是不是?他掐著她纖細的脖子,作勢要掐死她。

    許妍吐長舌頭,一顆頭顱還在那前後晃呀晃的。

    「以後別穿這件休閒服了。」

    「為什麼?這是我花錢買的耶,不穿可惜。」

    「可我不喜歡。」

    「為什麼不喜歡?這是你最喜歡的POLO衫,花了我一兩千塊買的耶。」她荷包大出血竟換來他的一句不喜歡,想想真不值得。「給我一個理由,我才答應你無理的要求。」

    「都要我給你一個理由了,那我的要求又怎麼會稱得上是無理呢?」他罵她是個小呆瓜。

    「你別拍我的頭啦,我不笨都被你拍笨了。」她討厭他老是像是在訓小孩子似的拍打她的頭。拜託,她是他的女朋友,不是他家那個小侄女耶。他搞清楚點,她今年二十七歲,而不是七個月。

    「我不喜歡你跟叔應文穿同一款衣服。」像情侶似的,他看了礙眼。

    「哦……」許妍又笑得三八兮兮的。「那麼換言之也就是說你在吃醋嘍,你早說不就得了。」她好得意,屁股馬上翹得高高的,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求我啊,求我,我就不穿。」

    「你說的喲,我求你,你就不穿。」忽然間,換嚴景澤笑得好壞、好邪惡。

    他不要這樣子啦,他這樣,她會怕。「你幹嘛這樣子笑?」像只大野狼似的。

    「我笑你馬上就不能穿衣服了。」

    「為什麼?」

    「因為我求你,你就不穿啊。」嚴景澤像只惡狠似的撲向許妍,嚇得她哇哇叫,飛快地跑開。

    「你不要啦!」許妍一失足,被他抓到了,拚命的用腳去踹他的腿。

    光天化日之下,他幹嘛開這種玩笑,更何況這裡是醫院耶,雖然他們兩個躲在天台上談情說愛,但是如果有人上來那怎麼辦?

    她才不要當四腳獸哩。

    「救命啊!」她瘋了似的,咚咚咚的跑下樓。

    嚴景澤一路追下去,他們兩個就這樣一路玩到叔應文的病房。

    許妍先抵達終點,飛快的把門關上、鎖上,氣喘吁吁還面紅耳赤。

    「怎麼了?」叔應文難得看到許妍這個樣子,不自覺地覺得好笑。她像是玩瘋了一樣。

    而許妍都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的問題,門外就傳來嚴景澤「叩叩叩」的敲門聲。

    「許妍,開門。」

    「不要,你會欺負我。」

    「我不會。」

    「你保證?」

    「我保證。」

    「好,那你發誓。」

    「許妍!」門外的人被她給逼瘋了,不受要挾的吼出聲,

    「你好凶哦,我才不開門。」許妍不但不開門,還躲到叔應文身邊去唱歌給他聽,她根本存心想把嚴景澤給氣死。

    而叔應文就這麼看著他們小倆口打情罵俏,原來這就是許妍跟嚴景澤談情說愛的「實況」,他第一次親眼目睹,但卻一點都不覺得欣慰,因為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是如此甜蜜,他寧可一輩子都不要知道。

    「許妍——」

    「幹嘛?」

    叔應文本來要問許妍,她跟嚴景澤是不是要走下來了?她這一輩子是不是非嚴景澤不嫁?

    若是,那他打算將自己的心意藏在心裡,一輩子不跟許妍說,免得徒增兩人的困擾;但他話都還沒問出口,突然病房門就被打開來。

    「喝!」許妍冷不防地被嚇了一跳。「你怎麼進來的?」

    「我去護理站請護士過來開門。」怎麼樣,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但是可憐的許妍卻被護士罵了。「以後不可以再這樣子了。」

    「是。」許妍頭垂得低低的,聆聽訓示。她在國小時也沒這麼乖、這麼聽話過,沒辦法,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護士。

    為什麼?

    那還用問,當然是因為護士手中有針,她從小最怕感冒吃藥、打針了,所以她現在一看到護士馬上棄械投降,倒是嚴景澤——

    她橫他一眼。「你勝之不武啦。」她不但罵他還唾棄他。

    嚴景澤本來想再跟她對罵的,但是叔應文看許妍的目光太奇怪了,這讓他的心陡地一冷。

    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爾莉呢?」

    「哎呀,我不是跟你說過了,爾莉到南部去了,跟你一樣,叔應文一出事,你們一個個躲得不見人影。」她氣死了,掄起拳頭,狠狠的揍男友的胸膛一下。

    嚴景澤是不怎麼在意自己被捶,因為許妍常拿他當沙包練,但,爾莉到南部去了?

    不會吧,這麼巧,而且還在男朋友住院的這個時機,這就太說不過去了。「爾莉這幾天有打電話過來嗎!」

    「沒啊,怎麼,你有事找爾莉啊?」許妍還傻傻的,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但嚴景澤卻嗅出其中的不對勁。

    沒道理叔應文住院,爾莉連打電話來慰問情況都沒有。叔應文跟爾莉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這他還要再研究研究,只是現在當務之急是將許妍與叔應文隔開,他不喜歡叔應文看許妍的目光,那太寵搦了。他在叔應文身上看到自己愛許妍時的樣子,而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不論它是不是錯覺。

    「應文住院這麼久了,都沒打算請看護嗎?」嚴景澤開口問。

    許妍覺得他真三八,問那什麼問題。「叔應文有我啊。」他當她是死人啊,「還是你不信任我的能力。」

    「你的什麼能力?搞破壞的能力嗎?」

    「喝!你竟然這樣污辱我!」她想打他、踹他,但,腳到用時方很短,因為踢不到,可恨。

    「你給我記住。」她現在不跟他計較。

    「我幫你介紹個看護吧,我有個阿姨專門在照顧病人,手腳伶俐,不像許妍這樣粗手粗腳的……」

    「我的手腳哪裡粗了?」她不服氣,還伸手他面前去給他評比評比。可惡的嚴景澤,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你別信他的話,我心最軟、脾氣最好了,如果你真的有預算要請看護,那請我好了,我現在正失業中,我可以算你便宜一點,一天……算你三千塊好了。」

    「小姐——」打斷她喋喋不休的話,嚴景澤插嘴。「人家專業的看護一天才兩千二,你一天三千還叫算人家便宜一點,你到底知不知道行情啊?」

    「可惡,嚴景澤,我到底還算不算是你的女朋友啊?」

    「算啊。」他就是怕她跑了,所以才採取緊迫盯人的態度,防患未然,杜絕她跟叔應文日久生情,給他戴綠帽的機會。

    「既然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幹嘛專扯我後腿?」懶得跟他說,許妍轉頭跟叔應文商量。「要不我打個五折給你,一天一千五,你覺得怎麼樣?」

    叔應文想都不想的便點頭同意。

    好!他同意耶!

    許妍都快興奮斃了,她剛剛只是隨口說說,在跟嚴景澤鬧著玩的耶,叔應文竟然當真。

    「你真捨得一天花一千五請我照顧你?」他怎麼那麼好!許妍感動得幾乎快要死掉。

    「叔應文,我真是愛死你了。」她開始胡言亂語,且打算跳到叔應文身上,亂吻一通。

    幸好嚴景澤太瞭解她要是瘋起來會有什麼舉動,他快手快腳的把她這個瘋婆子給抓回來,抱在自己懷裡。

    「你幹嘛啦,這裡是醫院耶,你幹嘛對我摟摟抱抱的。」他發什麼情啊!可惡,根本存心想讓她丟臉嘛。

    「那你剛剛又想對叔應文做什麼?」稍一不慎,她差點就當著他的面爬牆給他看,他縱使有再好的風度也會被她的神經大條給氣炸。

    「叔應文是被你連累才受傷住院的,你好意思跟他收錢啊?人家沒跟你收賠償費就已經夠仁慈了。」

    什麼!她沒拿錢就已經夠慪了,嚴景澤這個攔人竟然還指控她付錢!可惡!「你閉嘴啦。」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你跟我來——」嚴景澤把許妍拖出去,有些事、有些話不好當著外人的面說出來。

    「幹嘛啦。」她才不跟他走,他的表情那麼差,白癡才跟他出去。

    她賴著不走,但嚴景澤人高馬大,硬是將她架出去,而且還被一路扛到七樓的空中花園。

    許妍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他,沒想到他竟然一反剛剛在病房裡的強硬態度,兩個手掌固定在她的臉蛋上。

    干、幹嘛呀!

    「我喜歡你、我愛你,是,你說的都沒錯,我是吃你跟叔應文的醋,所以我才硬要你別跟他在一起,我怕你跟他朝夕相處,你會愛上他……」嚴景澤的態度突然變得好正經,嚇了許妍一大跳。

    他怎麼突然間變成這個樣子,而且還說他愛她?「你別鬧了好不好?人家叔應文有爾莉了耶,你看過爾莉對吧?」許妍問他。

    嚴景澤當場翻白眼。

    她在這個時候跟他要什麼白癡!他當然見過爾莉,他還跟她一起吃過飯。

    「好啦、好啦,你別翻白眼,我只是要讓你知道,爾莉不知道比我漂亮、賢淑幾百倍,叔應文怎麼可能愛我不愛她?」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而不喜歡爾莉。」

    「你少來了,那是因為你認識爾莉的時候,爾莉身邊已經有個叔應文,所以你才退而求其次的。」

    「我不是。」

    「別說的這麼斬釘截鐵……」他看她的眼神卻十分篤定,「好,那我問你,你性幻想的對象有沒有爾莉?」

    「沒……」

    「你說話要憑良心哦,如果你說謊,那我們兩個就不得善果,你發誓。」

    「我……」他哪敢發誓啊,因為——該死的,他還真有想過。

    看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許妍馬上知道他的答案是什麼。

    「看吧。我就知道,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大人有大量的原諒你。」她沒告訴嚴景澤她之所以如此瞭解他的心態,那是因為她也曾偷偷的幻想過叔應文,不過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不知道就算了,她也不打算跟他講,省得他又疑神疑鬼的,懷疑她跟叔應文有一腿。

    「總之叔應文跟爾莉是天造地設的一雙,我也只有你會喜歡,所以你就別把我當成寶了,我才不會被人搶去,你安一百個心啦。」

    「是嗎?」

    「對啦、對啦。」她講這麼多,口沫橫飛的,他幹嘛還懷疑她。

    「那你給我親一個。」嚴景澤冷不防的又偷吸她的脖子一口。

    一定又黑青了啦!

    「嚴景澤,你想死啊。」許妍一記佛山無影腳飛踢過去,這才了結嚴景澤大吃飛醋的事。

    ***

    沒想到嚴景澤竟然真的會拿爾莉當性幻想的對象!

    夜半時分,許妍睡不著,眼睛張得大大的瞪著天花板,她想的不是嚴景澤精神出軌的事,而是——是不是舉凡全天下所有的人,都會幻想和好朋友的另一半有染?還是只有她跟嚴景澤那麼奇怪,抑或是爾莉跟叔應文太有吸引力了,所以她跟嚴景澤才情難自禁?

    許妍想這些問題想得睡不著覺,翻來覆去,最後還猛盯著背對她而眠的叔應文看。

    叔應文他……也會「肖想」女朋友的朋友嗎?

    唉喲,她想哪去了?

    他女朋友的朋友不就是她嗎?

    好丟臉哦,她怎麼會想這種問題,許妍用被子把自己蒙住。

    一旁的叔應文其實沒睡著,他覺得許妍今天一整個晚上都怪怪的。

    「你到底在幹嘛?」一下子抽氣,一下子還發出咯咯咯的聲音。他忍不住下床動手去翻她的被子。

    他真怕她被棉被給悶死了。

    「嗄!」黑夜中,猛然對上他燦亮如星的眼眸,許妍心跳陡然漏跳一拍。「你怎麼還沒睡?」

    「你翻來覆去的,我睡不著。」他想,她是有心事吧。

    「我吵到你了?」

    「沒,只是你有什麼心事嗎?你可以跟我講,或許我有法子幫你解決。」說吧,他洗耳恭聽。

    叔應文用盡他所有的耐性,他就是這個樣子,所以許妍才一直沒辦法對他忘情。

    許妍真想豁出去的問他,他有沒有性幻想的對象?若有,對象是誰?但是這問題太唐突了,叔應文不知道會怎麼想。

    算了,想也知道他性幻想的對象怎麼樣都不可能是她,他說過,他會當她一輩子的好朋友,只是這一輩子究竟會有多長?

    如果他知道她偷偷愛著他,那麼他還會當她是好朋友嗎?許妍根本就不敢想。

    「叔應文,你覺得今天景澤的提議怎麼樣?」

    「請看護的事?」

    「嗯。」

    「都可以,我沒差。」叔應文刻意雲淡風輕的說,他從不想讓許妍因為他的心意而變得左右為難,更何況他現在連怎麼開口說愛她,他都不知道。

    「那我可不可以先離開一陣子,我不想讓他疑神疑鬼的懷疑我對你比較好。」其實她是怕自己再這麼跟他朝夕相處下去,她會先崩潰。

    「好。」他答應讓她先離開。

    「那請看護的事……」

    「我會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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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6 02:17:0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隔天,許妍離開醫院,而她一直以為沒有她,叔應文也會活得很好,因為他有護士、有醫生照顧,更何況他都說了,他會請看護,而且算算日子,爾莉也該從南部回來了才是,所以她不用擔心如果她不在,他會出什麼意外,她只需要三不五時的來看看他,就算是盡了朋友道義。現在她的當務之急就是去找她的男朋友,跟他他談情說愛,要不然她的心就要被叔應文勾跑了。

    許妍一走就是一個禮拜不見人影,她每天纏著嚴景澤帶她到處走走,兩個人一個禮拜的時間幾乎把台灣至走透了。

    一個禮拜後,她曬得像個小黑人從花蓮玩回來,在整理行李的時候看到她從花東買回來的小海豚水晶,那是要送給叔應文跟爾莉的,一人一個。

    對了,不知道叔應文傷有沒有好一點?去醫院看看他,順便把水晶拿去送給他們。

    從花蓮回來的當天晚上,許妍就衝到醫院去,到了醫院,她才知道她走沒多久,叔應文就辦出院了。

    「出院了!怎麼會?他傷好了嗎?」

    「沒有,但叔先生很堅持。」

    「那他有請看護嗎?」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許妍跟護理站的人一問一答,花了十分鐘還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只好衝到叔應文家。

    他應該在家吧?

    但,按門鈴,沒人應門。

    她只好打叔應文的手機,一會兒後電話接通了。

    「喂。」

    「叔應文嗎?你人在哪?」

    「在家。」

    「騙人,我人就在你家門口,我按了老半天的門鈴,怎麼都沒人來應門。」

    「我行動不方便。」

    「不方便那你還出院!」他頭殼壞了啊。「你請的看護呢?她死了嗎?怎麼不出來開門?」

    「她……」叔應文講話開始支支吾吾,許妍馬上嗅到不對勁的味道。

    「你不要跟我講你沒請看護來照顧你,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說什麼看護的事你會解決,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你這是什麼解決方法?」她氣死了,在他家門前的腳踏墊底下翻找他家的鑰匙,但,找不到。

    「你家的鑰匙呢?」

    「在樓上。」

    「沒有備份嗎?」

    「有,但鐘點傭人拿走了,我拿給她,她才方便進屋來打掃。」

    很好,他請鐘點女傭來打掃屋子,卻沒請看護來照顧自己;敢情他是認為他的屋子比他的身子重要是不是?

    許妍氣得都快吐血了。

    她在屋外繞來繞去,最後抬頭看一看他屋子的高度,拿著話筒問他,「你在你房間嗎?」

    「是的。」

    「好,那你等我。」等她?!那是什麼意思?叔應文急急地餵了幾聲,但是她沒聽到。

    她把電話掛了,手機丟進她的包包裡,袖子挽起,開始爬牆。

    叔應文覺得事情不對勁,推著輪椅到窗戶邊一看,差點暈倒。

    「你在做什麼?」

    「上樓看你好不好?」

    「你不用上樓來,這樣就能看到我過得好不好?」她犯不著為了一個無聊的理由冒著生命危險爬上來。「你快下去。」

    「你不要囉哩巴唆的,我就、就快到了。」一時氣喘不過來,害她講話講到一半還斷氣。

    嘿咻、嘿咻……許妍不知道從哪弄來一把梯子,架在牆上,努力的沿著牆往上爬。

    爬到一半,梯子高度不夠,她還伸長手去勾旁邊的建築物,先拉著別人家的鐵窗,再借力使力的把自己晃到叔應文家的窗台,但,只上去了一隻腳。

    叔應文看了,心臟都快停了。他趕緊拿著枴杖權充當他的腳,再將整個人趴在窗戶邊。

    「你行不行啊?」他伸出手要拉她。

    他現在是半殘障人士,許妍是頭殼壞了,才敢把自己交給他。「你走開一點,我自己會爬上去,快點啦,我手很酸了耶。」她怕自己稍一不慎,手一鬆,人就往下掉,到那時候看他怎麼辦。

    叔應文聽她這麼說,急急忙忙的退開。

    許妍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爬上來,真是辛苦,她先抹了一把汗,一旁的叔應文也擦了擦額前的汗水。

    他在屋子裡雖然什麼事都沒做,但被她嚇得,像是洗了三溫暖一樣全身汗如雨下。「你做事實在是太魯莽了。」

    「你別半斤笑八兩,你做事要是不魯莽,那我問你,你為什麼沒請看護?」

    「我不習慣家裡有外人在。」

    「那你當時就要告訴我啊,你為什麼讓我以為你什麼事都是OK的?還有——爾莉呢?你不習慣讓外人住進你家,難道連爾莉也不行嗎?還有爾莉也真糟糕,她男朋友都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了,她還置身事外,像個沒事人一樣。」氣死人了。她拿起電話就要撥給爾莉。

    「你幹嘛?」

    「叫爾莉來呀,罵她這個女朋友是怎麼當的,放你一個受傷的人在家,她怎麼還睡得著?」

    「你別打。」

    「為什麼?」她瞪著他看,發現叔應文臉上的表情不怎麼自然,她突然覺得事情並不太對勁。

    她把電話掛掉。「你跟爾莉吵架了?」這怎麼可能?叔應文對爾莉一向十分忍讓。「一定是爾莉耍大小姐脾氣是不是?她這次又是為了什麼跟你鬧不愉快?你跟我說,我去罵她。」她雙手叉腰,一副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的樣子。

    「不是爾莉的錯。」

    「那就是你的錯嘍。」

    「沒錯,是我的錯。」叔應文將所有的罪過一肩扛起,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錯,是他注重外表,所以當初才選錯對像談戀愛,是他沒有勇氣承擔許妍發現真相後的反應,所以才要爾莉配合著沒把事實講出來。

    「你別去找爾莉。」

    他就是這一副所有事全一肩扛起的模樣,許妍才替他覺得委屈。她覺得他就是人太好了,所以才會被爾莉吃得死死的。

    可惡的爾莉,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她一定要去找爾莉把事情講清楚、說明白。

    ***

    許妍去找爾莉,這才發現爾莉不只出差回來了,而且她還交了一個新男朋友,兩個人還狀似甜蜜,像是交往了很久,她看了差點暈倒。

    「爾莉,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許妍氣得衝過去,把爾莉拉到一旁說話。她們兩個是好姐妹,她不想在人前出這種糗,更重要的是此事關乎叔應文的男性尊嚴,爾莉怎麼可以這樣!「叔應文才住院個幾天,你就見異思遷了!」

    「見異思遷的人不是我,是叔應文,他愛的人早就不是我了。」爾莉趕緊撇清,雖然她答應叔應文不把他們倆已經分手的事主動告訴許妍,但是她可不願意讓許妍以為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有了叔應文還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

    叔應文不愛她,她就已經夠慘的了,她沒必要替他承擔這個罪過。

    「什麼!」爾莉的話無疑是一記響雷,轟得許妍天旋地轉!

    「我們早就分手了。」

    「什麼時候的事?」

    「在他住院不久。」

    「那時候你就發現他喜歡的是別人?」

    「在那之前我就發現了,只是我不甘心,所以曾經企圖挽回,只是叔應文他陷得太深了,我根本沒辦法讓他回頭愛我。」

    「我才不信。」打死她,她都不信叔應文是個負心漢。「會不會是你誤會了?你這麼好,叔應文為什麼不愛你!更重要的是,我才不信那個搶別人男朋友的女人會是什麼好人;你知道她是誰嗎?知道的話,你告訴我。」她倒要去看看那個女人有幾斤幾兩重,也敢來招惹叔應文,不要命了她。

    這會兒許妍又反過來替爾莉伸張正義,而爾莉看她現在都這種反應了,她哪敢跟許妍講其實那個不要臉的壞女人就是她。

    「總之,這事你別管啦,反正男女感情的事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總不能叔應文不愛我了,我還去賴著他吧。」

    對於男女感情的事,爾莉十分拿得起放得下,許妍認為應該是因為在愛情的世界裡,爾莉總是如魚得水,所以才會這麼豁達。而爾莉說得也是,叔應文不愛她了,那誰都不該再去勉強另一個人必須還愛著誰且對誰負責。只是,如果他們兩個人的愛情早知道會走到分手一途,那、那她當初還在堅持什麼?

    她為什麼不勇敢去追叔應文?她當初如果真的那麼做,或許今天她就會跟叔應文雙雙對對……

    這樣的念頭從許妍腦中一閃而過,但,隨即她又想到,這事是她想太多了,因為人家叔應文是「外貌協會」的一員,喜歡的是大眼美女、長腿姐姐,她什麼都不是,哪能跟外頭的那些狐狸精比啊。

    一想到這,許妍就一肚子氣。

    ***

    她回到叔應文家時還在對他生悶氣,她家事照做,飯照常煮給他吃,但是就是不跟他講話。

    「你怎麼了?」他小心翼翼的試探,生怕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許妍而不自覺。

    「我做錯事,惹你生氣了?」

    「我哪敢跟你生氣啊,受傷的人最大,我小心伺候著你都來不及了,哪敢生你的氣。」她說話可酸了。

    叔應文歎氣。「你知道我跟爾莉分手的事了是不是?」他大膽猜測,因為許妍對他的態度十分明顯地變差了。

    他早該知道事情最後會演變成這樣,只是他不懂,許妍既然氣他辜負爾莉,卻又為什麼還會願意回來照顧他?她真當他是她的責任?

    他因為她出事,所以她必須對他負責?!如果她真這麼想,那麼他願意接受這種答案,畢竟他不願意她在這個時候跟他一刀兩斷——他連他的心意都還沒告訴她呢。

    「許妍。」

    「幹嘛啦?」她的口氣很壞。

    「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消氣?再把爾莉追回來嗎?昧著良心,當著她的面說我還愛她嗎?」

    「當然不是。」他們兩個都不愛對方了,她怎麼會去勉強他們兩個在一起。「我只是、只是……」許妍支支吾吾的。

    「只是什麼,你得告訴我,我才知道你究竟在氣我什麼。」

    許妍想了好久,這才抬起頭來看著叔應文,她真正擔心的是——「那我們兩個還會是朋友嗎?」

    「什麼意思?」他不懂。

    「你知道的,你之所以會任著我在你頭上為非做歹、任性而為,這全是因為我是爾莉的好朋友,現在你們兩個交惡,連情人都做不成了,那我呢?你說過你要當我一輩子的好朋友,還說出院後,如果小白修好了,還要讓我開開看的,這話是你自己說的,你沒忘記吧?」

    「我沒忘。」

    「那……你說過的話現在還算數嗎?」

    「當然還算。」

    「可是你跟爾莉都已經……」

    「我跟爾莉的事並不影響我們的交情。」如果她是在擔心這個的話,那麼他可以給她保證,因為——

    該死的,他之所以寵她、疼她、讓她,根本不是因為爾莉的關係,而是因為他愛她,所以才想順從、溺愛她,沒想到她會誤會這麼深,以為他跟爾莉不當男女朋友,他會連她都不要了。

    叔應文一方面覺得她傻,一方面又替自己擔心不已,如果許妍連他的友誼都不信任,那她會相信他愛她嗎?

    「叔應文。」

    「嗯?」

    「爾莉說你另外有喜歡的人,那、那個人我認識嗎?」

    「什麼!咳咳咳……」聽到她的問題,叔應文差點被她嚇死。

    「你怎麼了?!」許妍跑過去拍他的背,讓他那口氣喘過來。

    他怎麼了?

    他都快被她嚇死了,她竟然問這個問題!

    「我們可不可以先不要談這個話題。」他不想騙她卻又不能把真相跟她說,總之在這時機他做什麼都不對。「等到時機成熟了,我再告訴你行不行?」

    「時機成熟是什麼時候?」

    「我得確定她不討厭我。」

    「什麼!你並不知道那個女的喜不喜歡你,你就先把爾莉給甩了!叔應文你真傻。」他可以腳踏兩條船的嘛,現在這社會這種男人不是很多嗎?

    他真笨,但也就是因為他做事總是如此正直,所以她才無法討厭他,而且叔應文會不會想太多了?

    「這世上會不喜歡你的女人應該不多吧。」他長得好看,人又斯文,工作又稱頭,薪水又不錯。這樣優的男人是女人眼中的金龜婿,「你喜歡的那個女的頭腦沒問題吧?」

    「沒有。」

    「既然沒有,那你還擔心什麼,你去跟她說呀,搞不好她也喜歡你。」許妍努力的想把叔應文跟那個女的送做堆。

    她在做什麼?

    她不是也喜歡叔應文嗎?那她幹嘛替情敵拉線?許妍這才想到,她倏然閉上嘴巴,什麼話都不講了。「你自己的問題你還是自己解決吧,我剛剛的話你當我沒說。」她作勢將嘴巴上的無形拉鏈給拉上。

    ***

    叔應文偷偷喜歡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這個問題困擾了許妍很久很久,從他人還受傷著到他完全康復後,從她沒工作到她找到工作,看,就是這麼久了,但是她在他身邊旁敲側擊,偷看他身邊每一個女人,就連路人甲乙丙丁,還有賣早餐的豆漿西施都不放過,但是他對每一個女人都一樣斯文有禮,也沒看他對誰特別慇勤,那他到底喜歡誰啊?許妍抓破了腦子也想不出來,真傷腦筋。

    「許大小姐,你又在發呆了!」叔應文畫稿子畫到一半,出來透透氣,抽口煙,不期然地撞見許妍正在神遊,於是找了個位子坐下,「在想什麼?」

    她哪能跟他講她在想他喜歡誰啊!

    叔應文現在是她的金主……不,是她的老闆耶;她因為照顧他而丟了飯碗,卻也因為照顧他而撿到現在這個工作。

    叔應文雖然是個SOHO族,但是最近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突然願意努力工作,據爾莉的說法是他有意要定下來,所以才努力賺COCO,因為他要養家活口,要養老婆、小孩——

    真可怕,連小孩都有了!看來她是無望了,所以當叔應文開口問她要不要當他的助理時,她雖然連當他的助理要幹什麼都不知道,卻馬上點頭說好,因為她想看那隻狐狸精長什麼模樣,沒想到幾個月下來,她也沒見到幾隻蒼蠅、蝴蝶飛進他家過,而她卻因此平白無故跟嚴景澤吵了一架。

    他不喜歡她在叔應文身邊工作,他覺得那太危險了。基本上她是認為他想太多了,叔應文對她又沒有什麼非份之想,她待在叔應文身邊才安全咧。

    唉,她無緣無故地歎口氣。

    「心情不好?」

    「嗯。」許妍隨隨便便點個頭,敷衍他。

    「為什麼?」

    「大姨媽來,肚子痛。」說完便滾到他的皮質沙發椅上躺著,她這哪像是個員工,她根本是來叔應文這混吃等死的。

    而叔應文也不管她是怎麼的A他的錢,倒是很關心她的身體狀況。

    聽人家說女孩子經期來的時候吃甜食可以減輕經痛,念頭一起,他放下工作,馬上跑到便利商店買紅豆又買巧克力。

    可,他買東西回來給她吃,她竟然問他,「為什麼沒有買泡麵?」

    「經痛吃泡麵有用嗎?」他是個大男人不太瞭解女孩子的事。叔應文露出疑惑的表情,許妍才知道她隨口說說的一句話,這個笨蛋竟然全當真了。

    哈哈哈,她大笑出來,笑著笑著,她又突然哭了。

    「怎麼了?」她的心情說變就變,一下子風一下子雨的,弄得叔應文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

    許妍撲進他的懷裡,把眼淚、鼻水全擦在他的襯衫上,她沒告訴他,她怕他再對她那麼好,那她會捨不得把他交給別的女人。她一定會、鐵定會妒恨他愛的那個女人,然後剪小人,每天晚上詛咒那個女人早點死。

    她不要當那麼壞的壞女人。嗚嗚嗚!她好難過。

    叔應文見狀,還以為她的肚子真的痛得受不了,雙手抱著她,用他的大手緊緊的護住她的腹部,要她別哭了,不痛了——他輕聲細語地哄她,直到她在他懷裡睡著。

    ***

    「什麼?!你要嫁給嚴景澤了!」兩個姐妹淘難得聚在一塊,三更半夜不睡覺開睡衣Partv,沒想到話講到一半,許妍突然投下一顆炸彈,嚇死爾莉了。「你確定你要嫁的人真的是嚴景澤嗎?」

    「當然是,要不還有誰會要我?」

    「沒有嗎?你確定沒有嗎?」叔應文那個笨蛋該不會這麼久的時間還沒搞定許妍吧!「最近沒有人跟你表白,說他喜歡你嗎?」

    「沒有啊。」

    「連暗示都沒有?」

    許妍側著頭想了想。「沒有,連暗示都沒有,怎麼,你認識的人暗戀我嗎?」好興奮哦,第一次知道有人暗戀她耶。「是誰?告訴我吧。」

    「你少無聊了,我怎麼知道誰在暗戀你。」爾莉避之如蛇蠍地躲開許妍的追問,開什麼玩笑,叔應文的事她怎麼敢多嘴,要是弄壞了他跟許妍的交情,叔應文不跟她把命拼才怪。

    只是叔應文在幹嗎,跟她分手這麼久了,卻還沒搞定許妍,「你要嫁人的事,叔應文知道了嗎?」

    「不知道,我只告訴你一個。」

    「為什麼不告訴他?」

    「因為嚴景澤又還沒跟我求婚,我總不好一個女生去跟一個男生說我要嫁給他吧。」所以說她剛剛一直強調她想嫁,是想嫁,又不是要嫁了。

    「但是只要是你開口,嚴景澤一定會娶你的,因為誰都看得出來那小子愛死你了。」嚴景澤示愛的方式噁心巴啦的,每次聚會找到機會就偷吃許妍的豆腐,每每氣得她哇哇叫。

    爾莉總隱隱約約覺得嚴景澤是故意做給叔應文看的。嚴景澤是不是察覺了什麼,所以才故意在叔應文面前刻意彰顯許妍是他的,做些生人匆近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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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6 02:17: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回家後,許妍把她的心意告訴她的老爸跟老媽,她爸的反應還好,反正她早就到了適婚年齡,所以對於她的決定,沒多大意見;有意見的是老媽。

    許媽媽聽到她的好消息,沒有高興的跑去放鞭炮,反倒是緊張兮兮的把她找到外頭去心靈談話,而且問的問題還跟爾莉一模一樣。

    「你確定你要嫁的人是嚴景澤嗎?」

    「我的媽呀……」她哀號、哭泣。「你們非得每個人都問我同一個問題來折磨我嗎?你不是一直要我嫁嫁嫁,我現在如你願了,你又問這些有的沒有的,你到底要我怎麼樣?」許妍頭都痛了。她本來以為只要她一發喜訊,大家都會來恭喜她,沒想到大家的反應這麼差。

    「那叔應文呢?」

    「又來了!」許妍翻了個白眼。「叔應文喜歡的人又不是我,為什麼我一提要結婚,大家都問我叔應文呢?叔應文知不知道?叔應文知道了有什麼反應?拜託,他一定跟你們不一樣,他一定會跑來恭喜我。」

    「你確定嗎?那你要不要去試一試?」

    「好,試就試。」許妍衝動的拿起電話,但真要撥號出去時,她卻遲疑了。

    「打不出去是不是?因為你知道你這電話一打出去,你跟叔應文之間就永遠不可能了。丫頭,我是你娘耶,生你的娘耶,你有什麼心思,我會不瞭解嗎?你喜歡的人一直是叔應文,你會跟嚴景澤交往只是掩人耳目,你一直在騙別人……不,你是連自己都騙,騙自己是愛嚴景澤的,現在你覺得自己對叔應文的感情再也沒辦法控制了,所以你就把自己逼到最絕的境地,你提議嫁給嚴景澤,以為只要自己的婚事定下來,你就不會再對叔應文有任何非份之想,我說的對不對?」

    聞言,許妍傻了,因為她沒想到她的心事,她媽全都知道。該死的,她一直以為自己隱瞞的很好。

    「你覺得你以這樣的心態去嫁給嚴景澤,對嚴景澤而言公平嗎?他一直以為你是因為愛他所以才願意嫁給他的。」

    「要不然,那我該怎麼辦?當個負心的人嗎?去告訴嚴景澤其實我不愛他,我只當他是個避風港。」

    「如果這真的是你的想法,那你為什麼不能這麼說?」

    「這樣豈不是顯得我很糟糕?」

    「你不是嗎?你不敢愛、不敢說,你把無辜的嚴景澤拖進你亂七八糟的人生裡,然後要他傻乎乎的去愛一個不愛他的女人,這樣的你難道不糟糕嗎?」

    「我……」

    「你怎樣?」許媽媽跟許妍大眼瞪小眼的。

    「那我該怎麼辦?」許妍脾氣一下全軟了,她就是不知道該拿自己怎麼辦,所以才決定逃避的。

    「設計叔應文喜歡你。」

    「怎麼設計?」

    「你是我女兒耶,你怎麼那麼鈍啊!你不會用你的魅力勾引他嗎?」

    「我是你女兒耶,我能有什麼魅力?」拜託,許妍翻翻白眼。

    「你這死丫頭,說這什麼話!」她惡狠狠的擰了許妍一把。「附耳過來。」她要傳授她的拐夫秘笈。

    許妍附耳過去,可她愈聽臉愈沉。

    「這樣不好吧。」

    「為什麼不好?」

    「這樣好像很淫蕩耶!」

    「什麼淫蕩!你不這樣先上車,你能硬要叔應文補票嗎?更何況你現在在他那工作,最好下手了,此時不做,更待何時?」許媽媽覺得自己真是天才,竟然能想出這麼好的辦法。

    她覺得以叔應文的個性,一定會負責任的,所以許媽媽要女兒沖沖沖,「如果你這次又錯過了,下次要輪到這種機會又不知道是幾年後的事,你給我勇敢一點,縱使手段不對了些那又怎麼樣,叔應文能愛你最重要。」

    「可是先上車硬補票,這樣的婚姻會幸福嗎?」基本上許妍是很懷疑。

    「等得到他的人之後再慢慢培養感情啊,這招叫做先下手為強,你懂不懂啊?」

    「那——嚴景澤呢?」

    「你管他去死。」

    「媽!」許妍大叫。老媽怎麼可以這樣啊!嚴景澤是她的男朋友耶。

    「反正你又不愛他。」

    「但也不能這樣隨隨便便就甩了他啊。」

    「既然你有這種道德良知,那麼就請你勇敢一點,老老實實的跟那孩子說你的感受,不要再欺騙他的感情了;明明不愛人家,還想嫁給他,這種缺鼻子、缺眼睛的事都敢做了,真到了節骨眼竟然還在那假惺惺說不能隨隨便便甩了他,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虛偽的女兒啊,唉!」她長長的歎了口氣。

    聽她媽這樣說,許妍差點暈倒。

    她怎麼會有這種媽啊?她真想大叫,但還是忍了下來,因為她媽嘴上雖不留情,但是卻字字真誠。

    對於嚴景澤,她的確有不對的地方,而事情既然是她惹出來的,她就該自己去解決。

    ***

    許妍鼓起勇氣把嚴景澤找了出來,跟他說抱歉,她騙了他且耽誤了他這麼久的青春。

    嚴景澤雖傷心,卻不意外她會這麼說,因為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他是當事人最能明白許妍愛不愛他,其實他早就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只是我一直以為你會繼續糊塗下去。」

    原來他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知道……」

    「知道你不愛我?」

    「呃——」許妍不好意思點頭,因為在這當口,她若說「是」豈不是太傷人了嗎?

    但嚴景澤卻笑了。「你別內疚,或覺得傷害了我,因為我的居心原本也不太純正。」他原本以為許妍會就這樣將就下去跟他在一起,是他其心可誅,所以他活該倒霉被她耽誤青春。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真正喜歡的男人究竟是誰?」

    「呃……」可以講嗎?

    嚴景澤本來就一直懷疑叔應文對她有非份之想,要是現在讓他知道她的心早就向著叔應文,那他豈不是氣炸了!

    「呃——可不可以等到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我再告訴你他是誰;現在事情都還沒確定,我怕我說了之後會很糗。」

    「好吧。」反正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現在也不是那麼重要,現在重要的是——「以後還是朋友?」他伸出友善的手跟許妍示好。

    「嗯,一輩子的好朋友。」許妍的手握上嚴景澤的。從此之後兩個人已不是戀人,是朋友。

    ***

    終於什麼事都解決了——現在只剩下叔應文這個燙手山芋。許妍該拿他怎麼辦?依她媽的做法是,先上了再說。但,她是個女孩子耶,怎樣才能對他「霸王硬上弓」?

    許妍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個好法子來,結果隔天她黑著眼眶去叔應文家上班。

    一進門,他就發現她的精神很不好,於是他從廚房拿出一罐缸糖,炒熱了之後用布裡著拿給許妍。

    「幹嘛用的?」

    「給你按摩眼眶。」他比了比眼睛下方。「你黑眼眶很嚴重,是不是連著好幾天沒睡好覺?」

    「嗯。」她點頭。剛開始幾天是眼睛一閉上老想著他,她愈是想他愈是覺得自己花心;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跟嚴景澤結婚,沒想到婚事還沒公佈,好事就先吹了,跟嚴景澤最後連戀人都當不成,為此她昨晚又沒睡好覺,今天早上起床頭昏沉沉的,卻還得煩惱自己要怎麼勾引叔應文。

    「哎呀,我怎麼這麼命苦?」她哀號著,倒頭就往叔應文的懷裡栽。叔應文的懷裡最暖和、最舒服了,能嫁給他的女人真好命,像她這樣在他懷裡賴著睡上一整個早上,他也不會埋怨他手酸,不像嚴景澤,她才躺一下下,他就說她胖,還說她壓得他整個手臂麻掉,氣死人了。

    「還是你最好。」她窩在他懷裡說。

    叔應文聽了,縱使雙手發麻了,現在也不能說。

    許妍拉著叔應文的手玩著他修長的手指頭。

    唉,叔應文的手真好看,又長又勻稱,如果她能被這樣的手抱著,她一定幸福得快要死掉。

    「許妍!」

    「什麼?」許妍抬頭看他。

    叔應文怎麼了,他幹嘛叫得這麼淒厲,像是她做了什麼殺人放火的事一樣,還有他現在的表情也很可笑,瞠目結舌的,怎麼回事?

    「你、你在幹嘛?」

    「我哪有在幹嘛?」她只是在玩他的手指頭,他沒那麼小氣吧,連玩他的手指頭他都如此大驚小怪。

    許妍的目光往下調——

    「啊!」她放聲尖叫。

    她幹了什麼?!

    她竟然這麼、這麼……下流,這麼、這麼……不要臉,竟然拿著叔應文的手罩在自己的胸部上。

    啊,讓她死了吧。

    許妍從叔應文的身上跳開。「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在想什麼,我、我……」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講?趕快想、趕快想!

    「我知道。」其實,她不用那麼驚慌,因為他並不是那麼在意。只是——許妍剛剛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會突然間那麼做。就這樣拿著他的手去玩她的胸部,要不是他驚呼她的名字,只怕他的手現在已經在她的胸衣裡面了。

    叔應文不解地看著她。

    哦,讓她死了吧,讓她死了吧!許妍拿著抱枕把自己的頭埋在沙發裡。她這輩子不想要見人了。

    「許妍。」

    「你不要理我,你走開。」讓她哭一會兒,等她覺得不那麼丟臉了,她會自己走出去的。

    「許妍,看著我。」叔應文硬是把她的頭從沙發裡拉出來,兩手捧著她的臉,要她看他。

    「我不要。」嘴裡雖說不要,但是臉卻沒避開,因為叔應文真的很帥,而且他的手捧著她的臉,這情景她「肖想」好久了。只是往往她幻想的情境接下來是他會吻她,但她知道這只是她的夢而已。

    「你要我吻你嗎?」

    「什麼?」他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因為你的嘴噘得高高的。」一副要人吻的樣子。

    「什麼!」許妍驚了一跳,伸手摸摸自己的唇。要死了,真的吸得高高的耶,她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發癡啊!

    「你別管我。」

    「好,我不管你,但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也想知道啊;啊,對了,我一定被下了咒,對,一定是這樣。」昨天她老媽才要她勇敢去愛,今天她就變得怪怪的,所以一定是老媽搞的鬼,一定是她媽讓她吃了什麼符水,老媽最愛搞這一套了。

    「我這就去找我媽算賬,你等著,我改天再來找你。」說完,許妍就要從叔應文的身邊逃開,因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你等一等。」叔應文逮到機會怎麼可能讓許妍就這樣溜了。他抱著她,要她把話說清楚。

    「幹嘛?」

    「你剛剛為什麼拿我的手去摸你的胸部?」

    「我不知道。」她裝傻,她哪敢跟他說她剛剛在幻想被他的大手撫摸的滋味應該不錯。

    「那你為什麼噘著嘴?」

    「我也不知道。」繼續裝傻。反正他問什麼,她一律一問三不知,他能拿她怎麼樣?

    「你不說,那我就大膽假設嘍;你有異議嗎?」

    「沒有。」

    「那我猜……你之所以拿我的手去摸你的胸部是因為你喜歡——」

    喝!他怎麼知道?!許妍心一驚。

    她吃驚的表情無疑是告訴叔應文這就是正確答案。她怎麼那麼好笑,老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緒。

    叔應文的手轉而溜進許妍的T恤內,成全她的想望。

    「我再猜,你之所以噘著嘴那是因為你要我吻你。」這一次他連讓她吃驚的機會都不給她,低頭便將他的唇印在她的嘴上,兩人相濡以沫。

    叔應文吃起來的感覺怎麼這麼好啊!許妍的嘴巴迎了上去,想要更深入的品嚐他的吻,但他卻退開了。

    他在她急著要他的時候問她,「許妍,你愛我嗎?」

    「愛呀、愛呀。」她要是不愛他,怎麼會那麼不要臉,一天到晚偷偷的想著他呢。哎呀,他幹嘛話這麼多?他為什麼不吻她了?

    許妍急切的想找回叔應文的唇,那兩片柔軟是她「肖想」好久的聖品耶。她好不容易得到了,當然得多品嚐一會兒。

    「給我。」她要他的吻,而叔應文給她的不只是一記火辣又甜蜜的熱吻,他還給她他的全部。

    ***

    就這樣,她都還沒勾引他,叔應文就自己送上門來讓她吃了,這太神奇了吧,她什麼事都沒做耶。

    歡愛過後,許妍很累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目光盯在一個定點,思緒天馬行空,她開始胡思亂想。

    為什麼會這樣?剛剛那一切是真實的嗎?那會不會只是一場夢?會不會連此時此刻睡在她身側的人都是假的?

    「叔應文?」

    「嗯。」

    他有回應耶!那應該不是夢吧?!許妍轉頭回來盯著他看。他則因為剛剛的交歡而累癱了。

    他趴睡著,臉側向她的方向,嘴角還噙著一抹笑。

    哦!他怎麼可以這麼帥?

    許妍又窩回叔應文的懷裡,她不管現在的他是真的還是虛幻,她都想再跟他溫存一會兒,要不,等夢真的醒了,她想再回味如此甜蜜的事還得再等個二十七年那怎麼辦?

    「你幹嘛?」怎麼一直往他的身上靠。

    叔應文雖累了,但還是抽空睜開眼來看她。

    許妍笑得好媚、好靦腆,她什麼都不回答,逕自拿著水汪汪的眼睛裡著他。

    「你不會痛嗎?」

    「我可以忍耐。」她只想再抓住夢的美好,不想讓自己太早清醒過來;所以小小的疼痛,她可以忍受。

    於是叔應文又吻了她、親了她全身上下,讓許妍的身體全身泛紅且為他顫抖,從腳指頭到頭皮,她全身的細胞都在為他尖叫。

    這夢真的好美、好——好真實哦。

    許妍從來沒做過這麼美、這麼有臨場感的夢。

    ***

    什麼!那不是夢!

    不知道自己甜甜的睡了幾回,許妍在下午三點鐘,終於真正清醒過來。她一醒來就發現自己的兩條腿痛得合不攏,她傻傻的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於是急急忙忙的想跑出去找叔應文,卻發現——要死了,她怎麼沒穿衣服?

    「啊——」

    她的尖叫聲招來了叔應文。「怎麼了?」

    她裡著被單,傻傻的問他,「我為什麼沒穿衣服?」

    「因為我們兩個剛剛才做完愛。」

    「啊——」她又尖叫。

    做愛!「怎麼會?!那不是在做夢嗎?」所以她才那麼淫蕩,要了一次又一次,她想反正是做夢嘛,又不用負責任。

    「那不是做夢,是事實。」

    「事實?!怎麼會?」

    「為什麼不會?你是懷疑我的能力嗎?要不要我再證明一次給你看。」叔應文氣死了。

    他原本以為她醒來後,肚子會餓,所以早早起來弄晚餐給她吃,沒想到他沒得到該有的褒獎,倒是受了不少氣。

    怎麼,跟他做愛讓她那麼難以接受嗎?「是你說你愛我,所以我才抱你的。」他並沒有趁人之危。

    「什麼!我說我愛你!」要死了,這下子她臉丟到太平洋去了。「你聽見了嗎?」

    「兩個耳朵都聽見了。」

    「那可不可以請你忘掉?」

    「為什麼?」

    「因為我這樣會很丟臉,而且,嗚嗚嗚……」先哭給他看再說,因為叔應文對她好凶哦。她又不是故意去勾引他的,她以為她在做夢嘛,他幹嘛對她那麼凶。「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所以對你從來不敢有非份之想,縱使不小心有了,也偷偷的藏在心底不敢讓你知道——」

    「但是我現在通通都知道了。」

    「所以我才要你通通把它忘記咩,這樣我就不會那麼丟臉了。」

    「然後呢?我忘了之後,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們倆的未來?」

    「未來!」她沒想那麼多耶。

    他瞪她。

    好啦、好啦,她有想到一些。「我會先躲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先冷靜一下再說。」

    「你敢!」

    「你不要吼我啦。」她很害怕。「要不然你要我怎麼辦?我說了我愛你,那很糗耶,以後我怎麼有臉再見你?」

    「既然我有忘沒忘,你都沒臉見我,那我為什麼要忘掉你曾說過的話?」他氣乎乎的反問她。

    對哦,既然結果都一樣,那她實在沒必要計較那麼多。「那我該怎麼辦?」她問他的意見。

    「我覺得你不妨繼續下去。」

    「繼續什麼事?」

    「繼續愛我。」

    「可以嗎?」她可以這樣子做嗎?他不反對嗎?許妍傻呼呼的亮著一雙眼睛瞪著他看。

    叔應文笑著揉亂她的頭髮,告訴她,「可以,因為我也愛你。」

    ***

    他也愛她!

    許妍聽到之後,高興的快要死掉,只是——「你為什麼會喜歡我?」他以前不是喜歡那個狐狸精嗎?叫什麼名字,她還沒查出來,但是她確實知道有那個人存在。「喝!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因為跟我發生關係,所以你覺得對我有責任,所以才說愛我?如果真是這樣,那、那……」

    「那你會怎麼樣?」

    「那我就勉為其難讓你愛我吧,反正我本來就打算先把你的人拐到手之後再拐你的心。我想過了,以我的平凡姿色,只能用這種方法拐到你的人。」除此之外,她沒別的法子好想,所以縱使手段卑劣了些,她還是會忍受的。

    「傻丫頭,你在說什麼啊?」

    「說我愛你啊。」她喊的那麼大聲,他不會沒聽見吧,

    「我知道你愛我,但是好吧,言歸正傳,我也愛你。」

    「我知道,你是因為責任所以才說愛我,這你說過了。」她沒忘。

    「我愛你,不是因為跟你上床之後才愛你,而是在上床之前,我就愛你。」

    「嚇!」她呆住了,怎麼會?

    「怎麼不會?!要不然你覺得我是那種不愛你,也會佔你便宜,跟你上床的男人嗎?原來我在你心目中的評價這麼低下。」

    「不不不,我才不會那麼想呢。」許妍趕緊搖頭,她從來沒把他想得那麼懷過。「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我還知道你跟爾莉交往了那麼久,你連她一根寒毛都沒碰過,這是爾莉親口告訴我的,而且我相信,所以我從來沒懷疑過你,也知道你要不是真喜歡那個人絕不會跟她上床,對她毛手毛腳……」說到最後,連許妍自己都傻了。

    是的,她不是一直都知道叔應文是這樣的人嗎?那——

    她抬頭瞪著他看。「你是真的愛我?不是說謊來哄我的?」

    「如果不是我喜歡的女人,我還不願意浪費心神去哄她。」所以,是的,是的,他愛她。

    「在跟我上床之前?」

    「是的。」叔應文回答的斬釘截鐵。

    許妍差點瘋掉。「那麼爾莉跟我講,你是因為心裡有意中人,所以才跟她分手的,而那個意中人是——」

    「是你。」

    「是我!很好、很好。」她連點了兩下頭,因為這些日子她妒恨那個狐狸精,每天上床睡覺之前,都跪在床上祈求老天爺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早點離開叔應文身邊,沒想到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就是她。

    她居然每天費盡心神的在詛咒自己跟叔應文的愛情,這也難怪她喜歡他那麼久了還得不到回應。

    報應,報應,真是報應吶。

    許妍頓時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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