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116|回覆: 1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黎倩] [迷情花季][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0-6-7 07:07:2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文章聲明:
※本文章文學作品均是在網上收集整理的,純屬個人愛好並由廣大網友方便心得討論交流之用,
※本作品版權均為原版權人所有,未經原版權人同意,任何人不得用於商業謀利之用。
※請支持購買實體書讓原作者有更多更大的空間繼續從事創作。
※如果版權所有人認為在本區放置你的作品會損害你的利益,請指出,本站將立刻刪除相關內容。

        她,花羽君,冷傲美艷,
表面上是花流會會長的千金,
實際上卻是黑道角力下的犧牲品。今日,
是日本華人黑道兩大勢力龍傳會和花流會的
大喜之日,
可在盛大豪華的喜宴下,其實暗潮洶湧,
一場黑邦火並正要展開——
花羽君雖置身於喧擾的賓客之中,
冷然的心卻沒有半點溫度。
她只不過是父親手中的一隻棋子,
愛情,生命,全都不是她自己的……
我的生命,就交給你了——
當她的夫君把槍交給她時,
他眼裡流露出的信任令她震撼,
而她的命運也從這聲槍響開始改變,
墜入一場永遠無法逃遁的迷霧之中……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0-6-7 07:08: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京都,月圓之夜。

  輪圓的月,透著冷冷的光,映照在日本古城京都。

  十一月天的寒風吹在皮膚是刺骨的痛,即使處在溫暖的和室內,仍然聽到一陣陣寒風打在紙門上的聲音,木框被吹得些微晃動。

  花羽君手執一杯溫熱的清酒,微側過頭看著門外竹林反映在紙門上的景子,隨著寒風而舞動,跳著神秘弔詭的舞步,像極京都藝妓隱喻挑逗的妖嬈身軀。

  她淺酌了一口清酒,雖然頻頻舉杯卻不敢多喝。

  今晚不是她可以喝醉的時刻。

  這是一間頂級的私人俱樂部,只有少數高官政要及商界人士可以出入。為提供會員聚會商議大事的場所,俱樂部內附設會議室、別墅型的和室,讓會員可以在隱密的空間享用美食暢談合作大案,當然,也可以進行不想曝光的秘密戀情。

  今天晚上,她進行的是合作大案,還是秘密戀情?她自己也不大確定。不過,那並不重要,她需要做的就是毫無偏差地扮演好被指定的角色。

  這是她的專長,也是她這一生活著的唯一功能。

  往好的方面想,她永遠不需要任何抉擇的痛苦與煎熬,細小自今晚的服裝,大至她的婚姻,她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尉佐會是她未來的丈夫嗎?一定會的,因為這是目前她被指派要完成的任務,而她無法承擔任務失敗後的苛責。

  花羽君將冷然的目光轉到坐在對面的尉佐,他沉靜地享用餐盤內的生魚片,從容而優雅,沒有日本男人的魯莽失態。

  兩道濃密的劍眉、挺的鼻樑及優美卻透著剛毅的唇形,尉佐的五官透露出他的剛強與力道。只是,半垂的長睫毛在燈光的映照下,稍稍削弱了他的男子氣概。雖然從小在日本長大,說得一口流利的日文,但無論是氣度、舉手投足仍是十足的中國男人,一襲深灰色的中山裝更點明了他的血緣,如同她身穿改良後的白底繡花旗袍一樣。

  他們兩人有著相同的背景,同樣是中國人移民到日本的第二代,同樣背負著家族的責任,也同樣賦予傳承中國血脈的使命,同樣對自己的未來沒有決定權,一切以家族榮耀與需求為優先考量。

  這也是他冷得像寒冬的原因嗎?

  他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輕忽的對手,即使之前沒聽過許多關於他行事作風的傳言,當她第一眼看見他時,她心裡就有了譜。

  "想什麼?"尉佐的聲音沉穩地傳來,這是他一貫的語調——不疾不徐地低沉,聽不出溫度的聲音。光從這點,她便知道他的自持力絕對勝於自己。因為她只能做到凡事都是低溫的冷淡,而他卻能保持在令人猜不透的溫度。

  就像此刻,他望著她的眼神平常得沒有波瀾,但他的問話卻溫柔如情人。

  花羽君扯出一絲淡然的笑,豐潤的唇線微微上揚。

  "沒什麼,還不是季節性的風花雪月。"

  尉佐沒有答話,舉起手邊的酒杯對她示意,算是回應。他習慣地在喝酒前輕輕吸口乞,從他三歲開始,便能判斷飲料裡有沒有下藥,這只是一連串密集艱難訓練課程的開端。

  花羽君是個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秀氣的蛾眉、白裡透紅的肌膚、紅潤飽滿的小嘴、窈窕的身材,她的美異常精緻,似乎是藝術家捏塑出來的雕像,每一寸都精準而合宜。

  也許正因為太過精準,她有的是高貴的氣質,卻沒有熱情與活力。

  他們兩人就像是南北長年不融化的冰塊,即使接觸在一起也達不到燃點。

  但很多事是不需要燃點也能夠做的,過去三個月來的密集約會就在這種情況下進行。

  他知道今天晚上會有較大的轉變,從她選擇這間附有房間的和室,到她渾身散發義士赴死般的決心,他知道時間到了。

  也該是時候了,追求的遊戲對他們兩人來說都不適合,那只是雙方製造給外界的表象罷了。他一直很有耐心地等待她主動對這遊戲喊停,他也聰明地不讓她知道他想結束這個階段。

  保持曖昧不明的被動狀態,他才有較大的空間與花流會談判。

  只是,她打算如何進行呢?他想到她豐潤卻冷得像冰的嘴唇,她在他懷中僵硬的身軀,還有和室外佈滿雙方的人馬,雖然看不見他們,但只要稍有聲響,一扇木製的紙門絕對擋不住龍傳會與花流會的二十多個弟兄。

  這個問題卻沒有困擾著花羽君,雖然從沒嘗試過,但她知道自己必要時絕對可以將"誘惑"這件事執行得比她的飛刀還要精準,現在,她關心的是他吃了多少生魚片了?

  兩人靜默的對飲著,花羽君用溫熱的酒杯溫暖她發寒的手心,清酒潤滑了她的唇喉,卻沒有讓她的身軀加溫。

  她看著眼前帥氣的男人——也是再過不了多久她要獻身的對象,心中抱著一絲希望——或許他的身軀不似他的眼神那般鎮定,也許他可以點燃她。畢竟,從她技巧純熟的吻來判斷,他絕對不乏經驗。

  這應該是他們兩人之間唯一的不同處,他必須飽嘗過熱情才能讓自己免於受到誘惑,而她必須保持純潔才能讓自己成為貢品。

  他們的身軀和他們的意志一樣,沒有決定權。

  一盅酒隨著時間流逝飲乾。花羽君知道時間到了。

  她站起身,及膝的旗袍下露出一雙修長勻稱的小腿,她繞過長形和室桌,走到尉佐身邊,向他伸出右手,他順從地起身面對她。

  花羽君的身高有一百六十多公分,但站在他眼前仍顯嬌小,他微低下頭。

  他的頭髮向來是柔順平整,除了偶爾掉落在額頭的一綹髮絲。她緩慢地伸手撫摸他的髮鬢、後腦勺,而至他的頸背。她稍微用點力,將他的唇拉近自己。清酒的味道充斥在他的嘴內,他緩緩地、溫柔地吸吮她的唇瓣,帶著酒意的舌尖靈活地竄穿在她的唇齒之間,到她嘴裡的深處,如同溫熱的清酒一般滑潤。

  他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腰間,沒帶著力道,他決定讓她主導進度。今天,他的角色是被誘惑者。

  花羽君回應他唇舌若有似無的攻勢,明白他無意加快速度,也無意主導這場遊戲。她將雙手移到他的前襟,打開中山裝的前扣,將衣衫褪至他的肩頭,他放直雙臂,上衣無聲地掉落在榻榻米上。

  花羽君輕輕移開嘴唇,雙手輕搭在他厚實的胸肌上,微微抬眼望著他,眼中沒有迷惑、沒有猶豫,只是帶點深思。

  這一刻早就規劃好了,時間,地點,甚至餐盒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的,她只是奉命執行最後的工作。

  尉佐低頭看著斗倚偎在他懷中的美人,心中閃過一絲憐憫,在三個月的追求過程中,他從沒跟她談過"愛",她得到的是紳士般禮貌的對待、合宜適時的聊天,還有技巧性的吻。

  而這一切卻換得她的主動獻身。

  雖然她看起來甘之如飴,讚美他送的花,看他選擇的電影,溫順而且沒有個人的需求與渴望,但她畢竟只是二十五歲的女人,不是嗎?這年紀的女人要的應該不只是這些。

  她伸手關掉旁邊的吊燈,室內瞬間一片漆黑,只有冷冷的月光從紙門透進來。

  "這樣子就沒有人會打擾我們了。"她幽然地說。

  尉佐知道她指的是外邊的雙方兄弟,這場戲本來就是演給雙方人馬看的劇碼。

  她拉著他的手,打開裡邊另一扇紙門,走進已然鋪好床鋪的臥室,月光的穿透力在臥室裡更顯微弱,他們只能看到彼此的黑影。

  花羽君解開旗袍身側的拉鏈,還有前扣,她將他的手拉到大腿側,他撫摸她渾圓的大腿,將旗袍從下擺拉高,露出她的臀部、腰身、胸部,而後穿過她高舉的雙臂,從頭部滑出。

  不讓自己有思考的機會,她伸手至後背解開內衣扣,一抽手就將內衣丟到地上。

  她潔白豐腴的曲線展現在他眼前,在黑暗中發光,尉佐讓自己的身體有了反應。他解開褲頭,褪掉自己僅存的遮蔽,她將整個身體貼在他身上。

  他突然感到一陣昏眩,心中閃過驚奇,他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完全控制情感反應,難道花羽君對他的影響超過他的想像?

  花羽君安心地想,截至目前為止還不錯,每一個細節就像她之前想的,分毫不差,她非常感謝他在最後一刻時接過了主導權,否則她還真不曉得如何繼續下去。

  尉佐抱著她躺下,將她安置在柔軟的墊鋪上,用雙時撐起自己,低頭看著她,不知這是不是因為黑暗,她的臉孔有些模糊,他眨著眼。

  "羽君,你確定嗎?"即使身體處於亢奮狀態,他的聲音卻依然溫柔低沉。

  花羽君沒有點頭,也沒有出聲回應,她抬高雙腿夾住他的腰,將他的身軀往下拉,她閉上雙眼,等待著傳說中的疼痛與不適。

  許久,卻是一陣寂靜。

  尉佐的頭靠在她的頸側,身子疊在她的身上,但他卻已經陷入昏沉。

  花羽君暗叫聲不妙,用力推著他的肩膀,雙腳夾住他的臀部催促著他,可不要在這關鍵時刻停下來。

  過了幾分鐘,從他穩定的呼吸聲中,她終於宣告投降了。

  她從他身下爬出來,將他翻正過來,懊惱地看著他熟睡的臉孔。

  這下子怎麼辦?她將事情搞砸了,整件事功敗垂成,就差這麼幾秒。

  她放的安眠藥只是讓他不要對她需求過度,可不是讓他辦不了事情,是放的藥效太強,還是她時間拖太久了?應該都不是,可能是清酒加快了藥力。

  現在,她怎麼向父親交代?兩人沒有發生關係,尉佐會不會和她結婚?

  花羽君一邊責罵自己的失策,一邊想著補救辦法。她首先動手將床鋪弄亂一些,看起來有兩人纏綿過後的痕跡,而後用力將身上僅存的內褲撕裂,順手丟在床鋪邊旁。

  這樣看起來夠激情了吧!她時而繞到左邊、右邊看著自己布量的場景,最後終於滿意地點頭,輕手輕腳地躺在尉佐身旁,拉高棉被至胸前,刻意露出裸露的肩頭。在清酒的催化下,她也陷入了沉睡。

  他被下藥了!尉佐混濁的腦袋一拔開迷霧,馬上閃過這個結論。雖然清醒了,他倆緊閉著雙眼,用身體與其他的感官去感應環境,過了許久,才放鬆緊繃的肌肉。他在安全的環境。

  尉佐閉著眼晴思考。他躺在柔軟的墊鋪上,右手臂與溫熱的柔細肌膚接觸,他身旁的人呼吸平穩,顯示正在熟睡當中,四周十分安靜,遠方傳來鳥叫聲卻沒有人活動的聲音,他判斷應該是凌晨左右。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嗯,對了,昨天晚上和花羽君在京都和室吃飯,是她下的藥嗎?是酒嗎?不可能的,沒有任何下藥飲料可以逃過他的鼻子,應該是下在味道比較量的食物裡。

  尉佐臉上突然快速閃過一絲笑意,他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花羽君實在是聰明,將藥下在他吃生魚片的沾醬,以辛辣的味道分散他的注意,而且她知道他嗜吃生魚片。

  問題是,她為什麼要對他下藥?

  昨天晚上他最後的記憶是她潔白無暇的身軀,她用雙股緊緊夾住他的腰部,他趴在她的頸側,隱約聞到她耳後的香水味——

  然後呢?

  尉佐無聲地歎氣,他的頭重得無法思考,她下的藥未免太重了。他睜開雙眼,想看看她究竟想引他到什麼情境。一張眼,他看見丟在左側的絲質內褲,被撕成兩片,不禁皺起眉頭,他不記得自己粗暴得撕裂她的內褲。他坐起身,微翻開棉被,看見身下凌亂異常的墊鋪,似乎可以有出昨晚他倆熱情的翻雲覆雨。

  難道他真的忘記他們纏綿的時刻?他輕聲呻吟著。他將視線轉到身旁半裸躺著的花羽君,一看到她,立即知道他昨晚絕對是在激情之前便昏睡了。

  他氣定神閒地為她蓋好被子,拾起散落榻榻米上的衣服,慢條斯理地穿戴整齊。

  從她突然變得淺短的呼吸聲,及微微顫動的睫毛,他知道她已經醒了。

  他跪坐在她身側,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羽君,今天我會請人去你家提親,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沒有提及下藥的事,也絕口不提他們根本沒有發生關係的事,一切就順著花羽君想讓他認為的情況發展。

  尉佐打開和室門,清晨的涼風吹來,他一關上門,龍傳會的兄弟馬讓在門外兩側集合完成,他無聲地帶領弟兄離開。

  睜眼看到花羽君的那一刻,他就清楚地知道她還不是他的女人。因為,在他床上的女人,沒有一個在纏綿過後還能保有一頭完整。沒有散亂的髮髻。

  他不知道她下藥是為了什麼?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厭惡?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他也不想追究。

  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沒有私人的感情成分在裡面,無論是她,或者是他。她在床上有沒有熱情,或者是她喜不喜歡他,都不阻撓事情的發展。重點是,她要他認為他們已經結合,而他卻是要藉此向她父親提親。

  一切都是為了龍傳會與花流會的結盟,而最穩固的結盟莫過放聯姻了。和室內,花羽君張大雙眼,毫無表情地瞪著紙糊天花板。她總算不負眾望地完成任務了。

  接近中午,飯店門房目瞪口呆地望著川流不息的來往人潮。在五星級飯店服務這麼多年,開過數以萬計的大門,但是他從來沒碰過這麼奇怪的事。

  彷彿走錯了時空,回到清朝的中國,一群身穿長袍馬褂,中山裝的中國男人擁進,身邊的大士們清一色是傳統的旗袍。每個人手中都是一包沉甸甸的大禮,嚴肅不苟言笑的面容,凶神惡煞似的氣勢,活像參加喪禮公祭一般,絲毫沒有喜氣。

  為了應付遠從各地來祝賀的幫派組織與弟兄,龍傳會和花流會全卯足了勁,事先將賓客名單輸入電腦,來的客人每一位都要經過嚴格的身份審查以及武裝配備檢查。幫派弟兄難免身上帶槍攜刀的,但為了迎接雙方聯婚的啟端,龍傳會與花流會特別叮囑賓客要將"隨身器材"擺在外面。

  但即使如此,金屬探測器還是不斷地響個不停,總會在鞋底、皮帶、手環上,查到一些改裝過後的違禁品。

  龍傳會與花流會數十年來分據關東與關西,勢力相當,雖然各有領地,但在模糊不清的交界地還是常有零星衝突發生,死傷在所難免。時間一久,雙方自然而然變成對方的眼中釘。這幾年,由於雙方組織不斷在擴張,地盤也益加顯得窄小,大小火並事件就更為頻繁。

  同樣是中國人,在日本異地生存本就不易,彼此又自相殘殺,實在是說不過去,身為龍傳會會長尉佐才會希望藉由聯婚讓雙方和平共處。

  但是,他的目標並不僅止於此。只是,在和平的基礎下,他才有餘力去實現他的理想。

  今天雖然是雙方聯婚,但多年來的仇敵,彼此見面還是分外眼紅,細心的人就可以看到雙方陣營壁壘分明地各站一邊,瞪視著對面人馬,頗有隔空叫陣的意味。即使被卸下武器,但對這群逞兇鬥狠的人來說,即使是一隻玻璃酒杯也可以成為攻擊的武器。

  尉佐也想到了,早就事先叮嚀宴會人員準備塑膠製的雞尾酒杯,以防婚禮進行到一半,誰不小心碰到誰,又是一陣玻璃大仗。

  他穿戴中國古式婚禮中新郎的長袍馬褂,一頂滑稽的瓜皮舊壓在他的頭上,一條紅絲帶還斜掛在身上,卻絲毫不減他的威嚴。

  他站在側門口,雙手背在後面,視線淡然地掃過宴會廳全場,將會場緊張的氣氛收入眼底。

  霍叔慢慢地踱到他身邊,帶著慈祥的笑容看著眼前已然長大成人的尉佐,回想起他小時候的調皮樣,不禁感慨時光荏苒……

  "有什麼感覺呀,新郎倌?"

  聽到霍叔調侃的語調,尉佐平淡以對。"興奮不已。"說得雲淡風輕。

  霍叔不安地望了他一眼。心裡明白雖然他曾經三個月熱戀似的追求花會長的獨生女,但這個婚姻的基礎絕對不是奠定於愛情或是激情。

  花羽君長得貌如天仙,但她和過去在尉佐生命中來來往往的女人一樣,對他而言,只是達到目標的工具罷了。唯一的差別在於,花羽君的嫁妝代表著雙方的和平,值得尉佐用婚姻的誓言去交換。

  "會長,如果這樁婚姻不是你想要的,現在也許還來得及……"霍叔的聲音漸小,因為他們都知道現在已經無法回頭了。

  尉佐不以為意,淡淡地回以一笑,感激他的關心。"放心好了,這樁婚姻絕對是我想要的。"

  "真是難為你了,如果不是你父親發生那場意外,你就不需要在短時間內扛起這麼多責任。"

  "人在江湖,我們都知道這一天會來的。"尉佐繼任會長是在三年前,父親在一場幫派大火並中不幸喪生,二十八歲的他在繼任過程也曾經遭到異派分子的阻撓,但多虧父親的四名得力助手——也就是龍傳會四大天王的力挺,才能順利過關。霍叔便是四大天王之一。

  有感放社會的變遷,再加上父親無故喪生放最沒有價值的火並行動,他開始想要替組織改頭換面,以企業手法經營,僅僅將旗下的產業轉為合法公司。這個目標不好達成,也會造成老派勢力與新派勢力的衝突,正因為如此,他更需要與花流會的和平來穩固根基。

  "新娘子呢?她的態度又是如何?"

  想到花羽君冷艷的氣勢,他知道她和自己是同類人。"大概也是興奮異常吧!"他的語氣帶點淡淡的自嘲。

  在飯店樓上套房內化妝的花羽君,面無表情地坐在梳妝椅上,讓化妝師在她的臉上塗抹顏料。

  "唉呀,新娘子的臉白哲光潔,我看粉就不要打太濃,現在流行淡淡的新娘妝,絮一點粉底再加上口紅就好了。"花羽君盯著鏡中蒼白的面容,簡潔他說。

  "粉底塗厚一點。"

  "可是,你又不是穿和服式的新娘子,不需要塗上滿臉的白粉,依我看,還是淡一點好了……"

  花羽君冷冷地從鏡中碗她一眼,下了最後通令。"我說厚一點。"

  化妝師被她寒得可結冰的表情嚇呆了,順著她的意多上了兩,三層粉底,將她細緻的臉龐隱沒在厚厚的粉底下。花羽看看著自己的臉在化妝師的手下,漸漸戴上一層粉制的面具,搭襯著身上亮麗複雜的鳳袍,像個白瓷娃娃。

  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她懶得費盡心思隱藏自己的感覺,倒不如讓濃厚的妝替代她的表情。聖誕節歡樂的氣氛沒有感染到她,東京飄著白茫茫的雪倒比較符合她的心境。

  最後一次和尉佐見面,就是一個多月前在京都的那一晚。他在凌晨離開之後,當天下午龍傳會的四大天王就來提親。她的父親與他們密談了將近三個小時,就敲下了聖誕節結婚的日子。

  她也知道三個小時的密談當中,談的絕對不是婚禮的細節,而是雙方版圖的劃分與整合。從她父親掩不住喜悅的神情看來,這樁婚事他相當滿意。

  但今天氣氛不一樣,父親緊張得直搓雙手,頻頻與部下交頭接耳,肯定不是因為要嫁掉獨生女兒的關係。

  她知道父親一定在打什麼主意,但她懶得去猜測,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他還能玩什麼把戲,也是最後一天了。打從她呱呱落地之後,父親對她是女兒身的遺憾與失

  望,便一直掛在臉上。

  原本期盼母親能再生個繼承人,不幸的是,他的希望落空了。無法將一手創立的花流會傳承直系血親,是他的命運。花羽君從小便在母親的愧疚與自責下長大,她必須完全順應父母,成為一個聽話的小孩,才能博取一點點的關愛。

  父親對她的教育倒是沒有荒廢過,四書五經、日本茶道、插花棋藝,她樣樣精通,目的不是為了培養她成為接班人,而是為了提高商品價值,當她適婚時能攀上出價最高的親家。一般少女對婚姻與未來夫婿的幻想,在她身上從沒發生過。她早就知道自己這一生是與"愛情"絕緣了,也不用期待結婚後夫婿會對她疼愛有如。

  畢竟,她終究只是商品,結婚只是從一個牢籠換到另一個牢籠罷了。

  第一次見到尉佐時,她更確定自己的想法。他凝視她的堅定眼神,散發出他的企圖與決心,而不是陷人情網中的愛戀與靦腆。

  她也知道尉佐在外面的風風雨雨,及從沒間斷過的徘聞。她更知道今天在會場的每個女人,都會帶著羨慕與嫉妒的眼光看著她,但她絲毫不覺喜悅。

  這樁婚事從頭到尾,都不過是一場交易。花羽君從鏡中斜側面看見尉佐在人群的簇擁下走進了起居室,當他踏進門內時,金屬探測器居然嘩嘩作響。

  花流會人馬瞬間一字排開,與龍傳會的弟兄對峙。

  "我從沒聽說過新郎倌結婚還要攜槍帶械的。°花會長嚴厲地指責他的準女婿。

  "我們會長的槍是從不離身的,即使結婚也不例外。"四大天王之一的霍叔反譏回去。

  "太侮辱人了,帶槍就別想結婚。"花羽君聽得出父親的怒氣。

  場面鬧僵了,雙方嚴陣以待。尉佐泰然自若地望向臥室。

  房,瞥見花羽君映在鏡內的面容。花會長又撂了一句狠話。"我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不要以為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我們就可以任你們擺佈。"

  父親這句話像箭一樣刺在她的胸口,她閉上眼睛遮住自己眼裡的難堪與痛苦,嘴角細微地顫動。她的貞操在他的命令下像貢品一樣推給別人,現在,又被拿出來當作盾牌。其實,她怎麼還會難過呢?從小到大,類似的情景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了,她的感覺與自尊從不在他的考量範圍內。花羽君自嘲似地露出個苦笑。"

  她的反應全被尉佐看在眼裡,再一次的,他對她產生憐憫之心。他忍住想回頭重揮花會長一拳的慾望,大步走進臥室,掏出懷裡的迷你手槍,交到她手中。

  "你帶著,我的生命就放在你手上。"他的眼裡透著承諾與信任,緊盯住她。

  手裡的黑槍體型輕巧,放在手中她卻覺得沉重。他的話挑動了她的心跳,害她失去了節拍。

  她回頭望著父親,在他勉強的默許下,將手槍收進袍內。"時辰到了,快點下樓嘍!"旁人嗆喝打開冷場。

  化妝師將風冠戴在她頭上,蓋上了紅喜帕。在尉佐的攙扶下,他們一起步入聚集上千名賓客的會場。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0-6-7 07:08: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兩支長長的紅蠟燭在宴會廳正中央燃燒著,會場滿是古色古香的中國風味,兩旁懸掛著從各地專程送來的賀聯,其中不乏政治、商界知名人士,顯示出雙方在政商關係上的人脈雄厚。花會長與霍叔正坐在大堂的正中央,等著准新人行禮,完成結婚大典。

  尉佐牽扶著披上了紅喜帕的花羽君,緩慢地通過長長的紅地毯通道,不時體貼地幫她拉整行進中的裙擺。原來他不是全然冷漠的人。花羽君心中暗忖著。她知道剛剛樓上持槍一事,他若堅持要懷槍,父親也拿他沒轍,但他卻將不離身的手槍轉交給她,無非是想在眾人面前表達他對新娘子的尊重,並明點出從此兩人一體、她不再屬於花流會的事實。

  然而,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反駁她父親卑劣的言語,以行動來彌補她自尊心的傷害。

  這份情,她會永遠記在心中,至少,她欠他這一次。兩人在遵循古禮的儀式中,正式成為大妻。雖然花流會與龍傳會在日本都已有數十年的歷史,但大中國意識還是深植心中,每有幫派大型例會,總免不了將壓在箱底的長袍馬褂穿出來亮相一番。

  正因為如此,兩會聯姻更沒有理由採用西式或是日式的儀式。就這樣,婚禮決定以中國古禮來拜堂,地點選在高級的西式飯店,婚禮備會的方式以日式為主。

  一個融合多元民族文化的結婚大典,正式開展……

  與會的賓客早就見怪不怪,注意的是敵對一方的動態。倒是飯店的服務人員全看傻了。

  新人在會場前端的長桌中央坐定,菜餚還未上桌,陸續由雙方親友及貴賓發言。

  霍叔以男方家長身份發言,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會場內迴響。"龍傳會在日本東京扎根茁壯,已經有好幾十年的光陰,但卻一直稟持著傳承中國血脈與發揚中華精神的理念,無論是治持幫派的家規、組織的文化,甚至是配偶的選擇,都必須是百分之百的中國化。"

  龍傳會子弟聽過類似的發言已不下數百遍,但一提及"中國"兩個字,仍是自傲地抬頭挺胸,因為這是全幫會的驕傲。

  "今天,龍傳會全體子弟非常興奮,看到我們的會長終於找到合適的對象,訂了終身,現在,先讓我們敬這對才子佳人一杯,干了。"說完,所有龍傳會的子弟舉杯向斯人致敬,每個人仰頭一口飲乾杯中的烈酒,隨即將酒杯摔在地上,只見塑膠製的杯子在厚重的地毯上彈跳。一向講究豪帥氣氛的兄弟覺得不夠爽快,紛紛舉腳踩碎杯子。

  此起破落的碎片聲嚇壞在場的服務人員,個個目瞪口呆地對視。

  霍叔意猶未盡,再次舉杯麵對花流會。

  "龍傳會掌關東,花流會握關西,多年來分治兩地。現在,借由這樁聯親,將來不再分彼此,讓我們一起統合,稱霸日本。"語畢,又率領眾兄弟豪氣地干了酒。

  花會長適時地出聲回應,說著場面話。"我是不曉得別人怎麼想,但尉佐這個女婿我是愈看愈順眼,他接掌龍傳會三年,我們也看到龍傳會在他的治理下日益茁壯,對這麼一位有才能又能幹的女婿,我實在是沒得挑,這樁婚事不僅是一段良緣的開始,同時也是新局面的開端,現在,讓我們一起來預祝光明的未來。"

  主將表面熱絡的話語,帶動了現場的氣氛,雙方人馬漸漸地開始社交性談話,笑聲、敬酒聲不絕於耳。服務人員開始上菜沒多久,現場就有人起哄。

  "掀頭巾,我們要看新娘。。

  "是呀,否則她怎麼吃飯呀!"這句話倒是打醒所有籌備婚禮的人,因為沒有人想到蓋著喜帕的新娘要如何進食。

  尉佐對眾人的要求微笑以對,他知道他們一天到晚在外面對險惡的環境,難得有這機會可以放縱。他輕柔地將花羽君的身子轉過來,兩人面對面,他伸手掀起她的喜帕。

  花羽君抬眼望他,看見他清澈智慧的目光,她輕輕地對他說了聲"謝謝"。尉佐微微地抬後,領悟到她指的是剛剛在樓上解危那一幕,以微笑接受了她的感激。

  這時,賓客的情緒更加高昂地高喊著:"來一點西方禮儀,新娘子親新郎,怎麼樣?"

  這個提議馬上獲得在場人士的一致贊同,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地暗鬧。

  尉佐用眼神詢問花羽君,見她沒有反對之意,大方地將臉傾過去。

  "唉呀,看不到,站起來才看得到。"會場後面響起抗議的聲音,不乘機折磨這對新人似乎覺

  得過意不去。

  尉佐順從賓客之意,拉著花羽君一同起身。花羽君可以感覺到沉重的手槍在她禮服內襯中摩擦,她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為什麼父親要在她的房們裝設金屬探測器?她直覺地觀望一下現場,瞥見尉佐右後方有人影在快速地移動。不假思索地,她急忙伸手進去要掏手槍出來給他,無奈,窄小的袋口及遮住手腕的過長袖口,阻礙了她的行動。她著急地望著尉佐,卻見他閉上眼彎腰朝她靠來,兩隻手緊搭在她的手臂上,在她可以出聲警告之前,他的手蓋住了她。

  現場響起如雷的鬼叫聲,夾雜在其中的是,一記尖銳的開槍聲。即使不易分辨,但花羽君仍是聽到了,她用盡全身力氣朝尉佐撞去,將他撞倒在椅子上,用自己的身體疊住他。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尖叫聲此起彼落,雙方人馬快速地又成對峙狀態,各有人員衝上前來。

  霍叔將花羽君的身體抬起,她一張眼就看到血從尉佐的右側太陽穴涓流而下,他面色蒼白,嘴唇微張,眼內有痛苦的神色。霍叔用力將她推到一旁,傾身檢查尉佐的傷勢。子彈穿過他的頭側,傷勢十分嚴量。

  "找……找他過來……快……會長……不能沒有……"尉佐用力地發聲,卻只是片段的耳語。

  霍叔皺了皺眉頭,無法馬上理解他指的是誰?"誰?要找誰過來?"

  尉佐痛苦不堪地閉上眼瞄,又奮力地張開。"找他……一定……記得……"隨著他的力氣耗盡,那人的名字無聲地消失在他的唇裡,霍叔看到了他的嘴形。

  尉佐的頭無力地倒向一邊,花羽君眼睛大張,面無表忙地看著躺在霍叔懷中的丈夫。太晚了,一切都怪她,如果她能花點心思去揣測父親的怪異行徑,如果她能早點掏出手槍,或者如果……現在,一切都太晚了。她欠他的人情,永遠沒法還了。

  "他死了嗎?"花羽君的聲音細小如蚊,沒有顫抖、也沒有恐懼,她已經習慣在任何時候都保持著堅強的外表。

  霍叔聞言抬頭怒視神她,大聲他說:"還沒。"

  花羽君鎮定地站著,打直了腰桿,她知道龍傳會的人會將這筆帳算在她頭上。若找到證據顯示是她父親策劃的,她肯定被視為謀害親人的幫兇,若找不到證據,也會視她為掃帚星,還沒過門就克了夫家。

  霍叔隨著救護人員要離開現場,威嚴地注視會場兄弟與花流會的人馬。從事件一發生,他就不斷地聽到花會長鬼哭神號似的為他的女婿叫屈,還大聲地發誓要揪出兇手。

  "今天就此散會,所有龍傳會的兄弟不准擅自行動,等候四大天王的命令,否則死罪一條。"事情發生得太快,他無法確定是否為花流會所為,總會想辦法查出來的。好不容易出現和平的曙光,現在不是雙方火並的時候。他現在必須爭取更多的時間來佈局,不能讓會長過去的努力一下子全都白費了。他帶著怒氣地看了花羽君一眼,叮嚀屬下。"送會長夫人回府邸。"

  他必須借這個理由扣押她,一方面當做人質,一方面也可以查出她是否為幫兇,但最主要的,還是暫時維持聯姻的事實讓花流會無法輕舉妄動。

  在救護車中,他不發一語地望著尉佐蒼白的面容,隨車人員輕聲問他。"霍叔,您覺得會長夫人和這件事有關係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簡潔地回答:"還不確定。"事實上,他心裡已有了譜。因為,他看到花羽君的右手從頭到尾都插在禮服內襯裡,隱約看到一個微微突起的形狀那分明就是手槍。她拿著手槍是要自衛,還是想進一步謀殺他?

  她的生命現在的確與尉佐的生命聯繫在一起,如果他有三長兩短,她便沒有未來可言了。

  台灣台北T大校園

  下午的暖冬陽光穿透稀疏的樹葉,灑落在他的臉頰上,光線像暈開般地擴散在他膝上的書本。他喜歡午後坐在這處寧靜的校園角落。

  近幾年來,台灣的天氣愈來愈沒有四季之分,除了夏季是可怕的酷熱之外,春秋冬的溫度也都更逼近夏天。唉!都是工業革命的後遺症。他輕歎了口氣,望著小徑上騎著腳踏車的往來身影。

  汽車工業快速擴張。大量機械生產取代勞力。塑膠製品塞滿生活,人類的確是比以前便利許多,但也破壞了賴以生存的大自然環境。為什麼現在的人不能安於恬淡的生活,休閒時聽聽音樂。看看歌劇或者是野台戲就好了呢?

  他將視線轉回攤開的書本。這是"哈姆雷特"的原文劇本,他選擇這劇本讓上戲劇導讀課的學生研讀,原文內有一大堆的古字,學生們肯定會怨聲連連。其實他從來不會對學生有過度的期待。不到二十歲的人,你能希望他瞭解人性中永遠無法根除的弱點,以及人面對命運的無奈嗎?

  雖然坐在教室裡面,他們滿腦子想的可能是週日的校外聯誼,或是到茶藝館內和三五好友打牌聊天。這種年紀是一包煙,一堆零食與一杯泡沫紅茶就可以快樂度過的時光。也正因如此,他習慣讓學生借由演出來體驗戲劇的張力,讓他們感受劇中人面對生與死時的痛苦與煎熬,讓他們揣摩被利刃刺在身上的

  他的身體突然發顫,書本從他手中掉落,他好像遭到重擊,身體痛得快被撕裂一般。他的雙眼無神地大張,冷汗一滴滴地從他額頭冒出。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有十多年了吧!

  他緊緊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身體疼痛的消失。十分鐘後,他恢復了平靜。疼痛並未在身上留下任何傷痕,只有他的情緒受到強大的震撼。

  遠方的另一個他還好嗎?是幫派械鬥掛綵,還是身體病痛?他不禁皺起眉頭,不知道該抱怨他們之間的心靈聯繫,還是慶幸他們可以透過這種奇異的方式通告對方?

  他用心去感受——

  許久,他鬆了一口氣。他雖然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知道遠方的他還活著。

  他站在講台上,以低沉的嗓音說著流暢的英文,配合肢體語言,講台成了他發光的舞台。

  這是一間可以容納一百多人的大教室,校方規定這門課僅能招收五十名學生,但每到上課時間,台下總是坐無虛席,人滿為患,其中近八成以上是女學生。

  魏教授的戲劇課可以吸引不同科系的學生來旁聽,她們不買課本,也不做筆記,三黨課就這樣托著下巴,神情迷亂地盯著他看。誰叫他是學生公認量帥、最有價值的單身教授?長及肩膀的頭髮在後腦勺紮了個短馬尾,永遠是一身輕便的T恤。牛仔褲,他甚至還在右耳垂穿了個耳洞,有時候可以看到他掛個小巧的銀環。這樣的裝扮在校園裡,即使是在學生群中仍算是十分突出,更何況是在教授群裡?不被稱為叛逆,也是異類。

  老一輩思想保守的教授處心積慮想剷除異己,盡可能端正日益腐化的校風,無奈近幾年來學生的言論力量擴張得超乎想像,動不動就責怪校風違反人權自由,剝削學生權利。像魏教授這樣受歡迎的老師,自然是學生哲死保衛的對象。

  事實上,也沒有多少人能動得了他。他每年不僅學術論著甚多,出了兩本談人生戲劇的書,在暢銷書排行榜上大出鋒頭,更別提他還積極地參與國內許多表演工作坊的事務。與許多一輩子只能教一門課的教授相比,魏教授顯然活躍多了。

  "好,這學期我們外文劇展就進'哈姆雷特'好了。"

  台下頓時一片哀嚎聲,顯然這齣劇碼不受學生歡迎。"為什麼不要選'羅密歐與榮莉葉'呢?"學生大膽地提出意見,馬上獲得一陣掌聲。

  他笑笑,對這情形習以為常。每年的學生都喜歡這齣劇碼,而他始終沒答應過。"萬一演員哭得不夠悲淒,羅密歐不夠帥,茱莉葉又長得醜,再加上你們一口破英文,我害怕一出偉大的愛情悲劇會被你們演成笑鬧劇。"他幽默的回答獲得學生的哄堂大笑,他乘機宣佈下課,結束學生們永無止境的抗辯。

  一如往例,一下課大批的女學生又擠到講台旁。他面露笑容地回答學生不成熟的問題,抬眼望見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教室最後端。

  久被遺忘的記憶翻箱倒櫃而出。他來這裡做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嗎?他馬上想起上星期身體突然發動的感應,不祥的預感籠罩他。他收起桌上的物品,緩慢地步出教室,不著痕跡地擺脫了亦步亦趨的仰慕者。

  瘦小的身影像個影子一樣,遠遠地跟著他。直到他身旁的人群散去,才緩緩地靠過來。他們不發一言,並肩走在落葉滿地的樹林裡。他斜睨一眼身邊矮小的身影,將書本從右手換到左手。

  "你看看你的裝扮,這麼多年了,你看起來還是像個黑社會的老大。"他帶著批判的目光看著矮個子身上的白色中山裝、黑色寬大的功夫褲。腳上的一雙軟墊功夫鞋。接著用更鄙夷的表情看著他鼻樑上那副圓形的深黑墨鏡,配著他已然呈白微禿的頭髮及山羊鬍,活像漫畫書裡的老夫子。

  矮個子不屑地撇嘴,沒好氣地回瞪一眼。"我本來就是黑社會老大了,我有我的形象要維持。也不看看你的打扮,像個西方野人,堂堂男子漢留什麼頭髮,還穿個耳洞。"

  "你還是沒有長者風範。"他反譏回去。

  "你看起來男不男,女不女的。小兔崽子,十多年沒見,連叫一聲都沒有,不守家規至少也要有基本禮貌吧!"

  長這麼大了,猛然又被罵成"小兔崽子",感覺頓時又回到了兒時,他心不甘情不原地叫了聲:"霍叔。"

  霍叔聽了開懷大笑,伸手用力地拍打他的後背,害他的腳步踉蹌了下。"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沒忘掉我。"

  "我怎麼忘得掉呢?"他低聲地喃喃自語,語氣半是苦澀半是無奈。

  兩人沉浸在往日的回憶,許久,只是靜靜地走著。他歎了口氣,不安地開口:"他還好嗎?"

  霍叔深深歎了口氣,搖著頭。"這次你有感應到嗎?"

  他點點頭。"上星期感覺到劇痛,但我知道他還活著,不是嗎?"

  "是還活著,但沒有任何知覺,從事情發生後就一直陷入昏迷,沒再醒過來。"

  他緊閉上眼,這答案顯然震驚了他。"醫生怎麼說?"

  "看他自己的造化。子彈穿透右側腦殼,傷到了組織,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問題。醫生說現在這樣已經是奇跡了!"

  他在心中咀嚼著這個噩耗,過了一會兒,他堅定他說:"霍叔,放心好了,他會沒事的,我能感覺到他在奮鬥的力量,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霍叔聞言,不禁老淚縱橫,哽咽他說:"是呀,這小子一向是擊不倒的,個性死硬得很,我也不相信他會這樣就走,還有這麼多事他還沒完成-…"

  "謝謝您大老遠告訴我這件事,我會盡快抽空去一趟。"

  "小佑子——"霍叔叫著他的小名,張口欲言又止。"事情沒那麼簡單,會長在失去意識之前,特別叮嚀我來找你。我想,他的意思是要你幫他這個忙。"

  他吃驚地矗然回頭,兩眼直視著霍叔。"不可能的,他不可這樣要求我,我們都知道我是不可

  能再回去的。"

  面對年輕人的盛怒,霍叔深吸了口氣,他們兩人發怒時的神情多像呀!"小佑子,若不是情況危急,我想會長也不會做這樣的打算。只是,他接掌龍傳會才三年,會裡有些反派舊勢力還沒根除,外敵也虎視眈眈,此刻是內憂外患夾擊,如果大家知道他短期之內無法清醒過來,龍傳會馬上就會有叛變。你父親多年來的心血也就付之一炬了。"

  "龍傳會的興亡,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現在姓魏,和尉家也沒關係了。"聽到霍叔提起父親,他刻意冷漠以待。他花了許多苦心,好不容易才脫離龍傳會,改姓後隻身飛到台灣,他可不想前功盡棄。

  霍叔又是一聲長歎。前會長對兩兄弟的嚴苛教育,是眾所皆知的,不能責怪他想遠離龍傳會的意圖。"龍傳會和你父親對你來說可能不具任何意義,但是會長呢?不要跟我說你對這位孿生哥哥沒有感情。"

  霍叔可真是下對了棋。從小到大,早幾秒鐘出世的尉佐替弟弟尉佑扛了不少罪名,他極小就對自己出生幫派的事認命了,唯獨尉佑仍一心一意想改變命運。雖然兩人的外貌猶如複製一般,但個性卻是南轅北轍;對於幫派的血腥,尉佐隱藏感情用冷酷去接受,尉佑卻用整個感情去排拒。對於父親的期望,尉佐的表現優異得超乎他人預期,尉佑卻是處處叛逆,讓自己像個白癡。

  尉佐知道弟弟若待在龍傳會,一生終會毀了,他開始加倍努力扛下兩個人的責任,留給尉佑更多的空間。在他們十八歲那年,一場血並的成人禮中,尉佐安排讓孿生弟弟喪生在混亂的幫派血並。從此,尉佑自由了。這件事僅有兄弟兩人,還有共謀的霍叔知情。父親一直到三年前去世時,仍被瞞在鼓裡。

  霍敘說對了。他可以不理會龍傳會,他可以不管父親的遺忘,但是,他絕對無法在尉佐需要他時,棄他於不顧。這十多年來,他的新生命是尉佐給他的,他理當報答。"你要我怎麼做?"

  "跟我回日本,在會長清醒之前,以會長身份繼續執掌會內事務,推動進行中的計劃,穩住人心。"

  "好吧!"尉佑臉上滿是無奈。"可是我們分開這麼多年了,你確定我們還是長得一樣?"

  霍叔若有所思地審視著他,一手摸著山羊鬍。"剪掉那頭亂髮,拔掉耳環,點掉右頰上的黑痔,想辦法讓你稍微白一點點,再換套筆挺的西裝,連你去世的父母都認不出來。更何況,大家早就忘掉會長曾有個孿生弟弟,沒有人會懷疑的。"

  尉佑頓時覺得自己在太陽的照射下正在蒸發,慢慢地消失在地球上,取而代之的是重生的尉佑。如同所有孿生兄弟一樣,小則候總喜歡玩身份互調的遊戲,但他們絕對沒有想過會有今天。這不再是一場遊戲,而是關乎幫派存亡,以及和平或是戰爭。"我先聲明,我絕對不涉入血腥事件。"

  "可以,這方面我可以幫你下決定。但是,你必須接受短期的體能還有武術打鬥訓練。一旦你成為會長,便是將你的生命暴露在空氣中,你必須要能夠防衛自己。我只希望你小時候的基礎還沒有全都廢掉。"

  尉佑自嘲地笑笑。"你放心好了,我已經把武術動作全部轉換為柔軟的舞台肢體動作了。"

  霍叔長吁了口氣,抬手揉捏疼痛的太陽穴。"看來,我們有得忙了。"他突然伸手捉住尉佑的臂膀,又是一陣唉噓。"你看看你的肌肉,軟趴趴的,從現在開始,你每天都要待在健身房裡。"

  "我警告你,我不是尉佐,你不要想把我改造成他。"尉佑倏地轉身,低頭惡狠狠地瞪著他。

  霍叔懶洋洋地抬眼回視他,慢條斯理他說:"小佑子,即使你從小就刻意表現得和他不一樣,但你終究會發現,其實你們完全是一個模子出來的。他不是全然無情的人,就像你也不是不懂冷酷一般,你們兩人只是互朝對方刻意隱藏的方向進行罷了。"

  霍叔無視於尉佑怒火般的目光,意味深長他說。"你不必刻意揣摩他,你只要打開牢籠,將黑暗的自己釋放出來就可以了。"

  尉佑放棄與霍叔大眼瞪小眼的對峙,開口罵了句髒話。

  "喔,我們還要改掉你滿嘴的髒話,會長從來不講粗俗的話。"

  "真是高貴的幫派。"尉佑語帶嘲諷。"請問除了改變外型。上健身房練武術之外,還有什麼驚奇在日本等我嗎?"

  "還有一個——-女人。"

  尉佑對這答案倒是不意外,從小尉佐身邊就圍繞著成打的女人。"我可不代他侍候他的眾女友們。"

  "其他人你可以不管,但只有一個女人,你不僅要理她,還要隨時監管她,

  尉佑吹了聲口哨。"哇,我不曉得浪子也有固定下來的時候,她是誰?"

  "你的嫂子——花流會會長的獨生女,花羽君,她可能也是預謀殺害會長的兇嫌。"

  "我早該知道尉佐的生活不會太單調。"

  兩人無語地走了一段,尉佑狠狠地踢著地上的小石塊。"該死的,我到日本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尉佐叫醒。"

  "我們一定要改掉你罵髒話的習慣,否則會長縱使是處於昏迷,還是會睡得不安穩。"霍叔誇張地直搖頭。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0-6-7 07:09: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日本北海道

  清晨下了一場大雪,地上積滿厚厚一層雪化。尉佑寒著臉,穿著棉薄的功夫衫,肩上挑著兩擔水,在庭院裡來來回回地快步跑。

  這是哪門子的武術訓練?他心裡嘀咕。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還用這麼不科學的方式?他比較

  偏好在附有暖氣設備的健身房裡,踩著配備精密電腦的跑步機。

  為了避免行蹤曝光,霍叔將他安置在這所隱密的山莊,前不著村後不著後,讓他連逃出去的意願都沒有。鎮日下著雪的零下溫度,他的膚色不變白也很難。

  霍叔安排的短期密集訓練,一點也不含糊。每天早上五時起床,開始戶外暖身操,吃完早餐,開始武術拳擊課程。下午,他還要學習西洋劍及射擊。尉佐的槍法聞名於道上,他至少不能差太大。晚上,則安排軟性的課程——溫習日文。由於離開日本已有十多年,再加上這中間有多年是在英國讀書,要找回原有的腔調比較困難。幸好,龍傳會裡大多數人仍講中文,還不會有很大的問題。臨睡前,他必須熟讀霍叔留下來的龍傳會資料,聽說尉佐可以叫得出會內百分之五十子弟的名字。這項特殊才藝尉佑是怎麼學也學不會,他決定將所有叫不出名字的原因推給槍傷。

  集訓一個月,他整整瘦了五公斤,肌肉也比以前結實。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愈來愈少講話,武術訓練剝奪了他原有的開朗閒散,轉為敏銳專注的眼神。他從龍傳會存檔的錄影帶中,看到哥哥在幫內開會決策。主持儀式時的模樣。突然有一天,他發現自己說話的語調變得和哥哥一樣簡潔平板,完全不像之前在台灣授課時的熱情奔放。他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愈來愈近。

  樹林中突然傳出一陣細微的聲音,從眼角瞥見一道冷光劃過空氣朝他而來,他不假思索地挑高水擔,護身防衛,只見一把小刀直插在水桶上,水流如柱地嘩啦而下。

  霍叔開心地鼓掌,從林中走出來,臉上掩不住欣慰的笑容。他拍拍尉佑的肩膀。"不愧是龍傳會的血脈,我早就知道你有這樣的身手。"

  尉佑心有餘悸地望著那把小刀,它看起來利得很,肯定不是玩具刀。他挑了道眉毛。"你出手這麼狠,不怕我一命嗚呼,你的苦心就付諸流水了。"

  "沒有七、八成把握,我怎麼會出手呢?更何況,往後你要面對的環境比這個還要危險上百倍,如果不能通過這一關,你大概也活不了多久。"霍叔不以為意地笑笑。

  "提醒我替尉佐保個巨額保險,等他清醒後,我相信他會感激我的。"尉佑沒好氣的回答。當初脫離龍傳會目的就是為了擺脫這種危險的生活,哪知道終究還是逃不了。

  霍叔對他孩子氣的反應不予理會,繞著他兜圈子,從他的臉瞧到雙腳。終於,他滿意的點頭。"除了氣勢仍嫌不足之外,簡直分不出來。不過沒關係,很多差異可以用'大病初癒'這個借口來搪塞。"

  "你想會有人懷疑嗎?"

  "我想只有其他三個天王看得出來,不過不用擔心,他們是絕對的忠心。現在怕的是剛過門的會長夫人。"

  "他們交往多久?"尉佑看過花羽君的照片冰霜美人一個。每張照片嘴唇都是一直線,神情高傲冷漠,似乎沒有什麼事可以引起她的興趣。

  "三個月。吃過五次飯,散步過三次,每次半小時。婚前有一次親密相處的紀錄。"

  "聽起來不怎麼羅曼蒂克。"尉佑帶著調侃的語氣。

  "這樁婚事本來就是政策性的聯姻。"

  "她也這麼想嗎?"

  "應該是吧!"

  "太好了,這樣她就不會期待一個熱情的丈夫,我可是沒辦法對自己的嫂子下手。"

  霍叔突然神色一凝。"千萬不要忘記,她可能是殺害會長的幫兇。"

  "是嗎?"尉佑收起頑皮的神情,慢吞吞地說。"那她最好有心理準備,要付出代價。"

  那一刻,霍叔從尉佑的眼中看見冷酷的光。

  花羽君穿著一身素雅的白色洋裝,高跟鞋的聲音清脆地響在醫院的迴廊中。她面無表情地走在保鏢後面,戴著白手套的雙手緊緊地握住手提皮包的鐵環。

  從結婚那天開始,她便一直待在會長府邸裡。表面上是因為結婚儀式完成,以她會長夫人的身份,理所當然要住進府邱。實際上,她的行動自由完全被限制,形同軟禁。

  兩個月來,每次她想要出門逛街走走。甚至是到街角買個東西,都會被擋在門口。理由是現在局勢不明,會長夫人的安全第一。

  她父親捎信過來要她回家一趟,也以安全為由被擋了回去。她曾數度要求到醫院探望丈夫,也沒能成行一次。他們老是說會長仍陷入昏迷,情況時好時壞,身體虛弱,不宜見客。她可以體會龍傳會為了會務正常運作,有必要加強安全措施。可是,她是他的妻子耶,不是嗎?

  即使她對他並沒有感情,但,總覺得虧欠他什麼。雖然龍傳會至今沒將尉佐受傷的責任歸咎到花流會頭上,但她相信那只是等待適當時機罷了。縱使花流會對外強力否認,並且積極地脅助展開緝兇行動,但,是誰搞的鬼,雙方心裡都有底。

  龍傳會礙於會長昏迷又苦無證據,否則早就展開大規模的幫派掃蕩。

  父親果然是連她結婚當日都不放過她,竭盡所能地利用她的剩餘價值。對於他的無情,花羽君一如往常麻木地接受了,只是,這次,她自覺欠尉佐一次人情。

  在兩個月的隔離之後,今天早上,四大天王突然通知她可以到醫院探望他。

  她其實對他的情況不甚瞭解。為什麼他會連續昏迷兩個月?到底醫生診斷他會不會醒過來了?這些問題都沒有人給地答案。現在愈接近答案,她的心也七上八下的,手指更是用力地扣緊鐵環。

  婚後第一次與丈夫相見,竟是在醫院內,更可怕的是,他的影像已經在她的腦海中漸漸模糊。他在她眼前倒下的那一幕沖淡了其他殘留的印象,隱約中,她只記得他與她約會時的沉靜。

  在前後五個保鏢的護送下,花羽君終於進入尉佐的病房。房間位於醫院後廂房,安全又僻靜,專供不想受到干擾的政商名人療養之用。

  龍傳會四大天王都在房內,氣氛不友善地緊繃。尉佐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沒有絲毫動靜,病房中只有觀測儀器的聲響。他的心跳穩定震動,呼吸器的聲響規律地張縮。潔白的床單覆蓋住他高大的身軀,原本因手術而被剃光的頭髮,現在也長出平整的三分頭,額頭處包紮著繃帶,他的表情看起來安詳恬然。

  她趨步走到病床旁,坐在旁側的椅子上,一旁的保鑲禮貌地拿走她的皮包,她也懶得與他們辯駁。她再怎麼笨,也不會在醫院對尉佐動手。

  尉佐的臉色失去紅潤的光采,但還不至於面黃肌瘦。眼窩下有深深的黑影,也許,他正無言地承受迷失的痛苦。他的臉頰光滑沒有鬍渣,護理人員大概每天維持他的潔淨。他倒下的一幕又在她的眼前浮現,她輕輕打了個冷顫。

  "他一直這樣睡著?"再度開口時,花羽君的聲音輕微卻也平靜。

  四大天王中脾氣火爆的白虎組組長開口了。"醫學術語是昏迷,他不是睡著,沒有人會連續睡兩個月。"

  花羽君默默承受他的怒氣。四大天王的忠心一直是龍傳會壯大的基石,尉佐待人處事應該是有一套,花流會就培育不出忠心耿耿的部下。

  "醫生怎麼說?"青龍組組長霍叔阻止了火爆浪子張口欲言的態勢,代為開口。

  "這兩個月的情況穩定,隨時有可能清醒,但,也可能會是相反的情況。"

  "怎麼樣才能讓他快點好起來?"婚禮前,尉佐將手槍交給她時的信任眼神,干擾著她的思緒。

  "該做的,我們都做了。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一一"

  花羽君目不轉睛地看著尉佐,約會三個月來,她從來沒這麼仔細地瞧過他。少了那股逼人的氣勢,她感覺比較接近他。"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和我的——丈夫——單獨相處嗎?"花羽君平靜地提出這個要求。

  四大天王相視對望,獲得共識後,無語地率領保鏢離開病房。空曠的病房只剩下她與尉佐。她靜靜地坐著,想從他安詳的面容看出他的需求,她極力想為他減輕痛苦。不自覺的,她伸手試探性地輕觸他的額頭,感觸他的溫度。

  她用手帕擦拭他額頭髮線滲出的小汗珠,絲綢手帕輕拂過他的臉頰與堅毅的下巴曲線。"對不起……"她喃喃自語。

  回應她的是一室的靜默,房內只有一個意識清醒的人,無論在哪裡她都是如此全然的孤獨,為了自己,也為了無辜的他,她無法克制地鼻頭一酸,從十歲以後未曾出現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對不起,我……真的……"她語不成聲。"我……如果知道……"盈眶的淚水滑下,在臉頰劃下兩道水痕,凝積在下巴,無聲地滴落在他的眉梢。看見睽別多年的淚水,花羽君像是無法承擔責難般地放任淚水狂奔而下,雙唇顫抖地喃喃自語。"對不起……原諒我……"

  尉佑安靜地躺在床上,先是兩滴溫熱的淚珠滴下來,不到兩、三秒的時間,她的淚水像是滂沱大雨一般地成串滑下,在他的臉上氾濫成災。他聽到她一邊啜泣一邊自責低語,一隻手還忙碌地用手帕擦拭他臉上的淚珠。他的臉完完全全被她的淚水洗淨了,皮膚還被她的手帕擦得泛紅。

  今天早上,大夥兒決議將兄弟倆掉包,尉佐被送到另一個安全的病房,由他替代躺在床上,測試是否會有人懷疑。而最好的測試對象,當然是即將日夜相處的會長夫人。

  從她一進門,尉佑雖然緊閉雙眼,無法看見她的表情,但從她冷淡事不關己的口吻,他幾乎可以斷定她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女煞星。誰知道現在她不僅在他的臉上東摸西摸,還哭得像個三歲小孩。她似乎是哭得十分悲傷,難道她對哥哥確是有情,還是犯罪後的懺悔?

  花羽君在猛烈的哭泣後,雖然頭昏眼花,似乎哭得還不夠盡興,乾脆整個人趴在他的胸前,用淚水浸濕他的被單。一股清新的花香侵佔他的呼吸,她的髮絲隨著她的抽噎,有一下沒一下地拂過他的下巴與鼻頭。他不僅要憋住呼吸,還要強忍搔癢感,這實在比雪地挑水還要殘忍。她到底是真心的哭,還是做給別人看?

  好奇心的驅策下,他違背霍叔的指令,張開了雙眼。半垂著眼,他看見她整齊平滑的發害,還有垂落幾綹髮根的白皙頸背,她的啜泣聲漸歇,身體起伏也漸趨緩和,過了一會兒,她抬起紅通通的眼眶還有鼻子,用濕透的手帕擦乾臉上殘留的淚痕。

  她皺著鼻子檢視他胸前的被單,撫平它,卻仍看見明顯的濕潤。她的視線順著他的下巴往上檢視,猛然看見一雙晶亮有神的眼晴盯著她。

  她吃驚地停了呼吸,瞠目回視。

  尉佑從睜開眼之後,就無法將眼睛閉上。他捍見她哭泣的面容,脆弱得像個小孩,與霍叔的形容還有照片檔案完全不同。看見他張眼她顯然十分驚訝,卻沒有尖叫,只是呆坐著消化這個發現。

  花羽君忍住呼吸許久,尚未停歇的抽噎害她猛然打了個隔。她趕緊用手遮住微張的雙唇,大眼仍瞪視著他。他有知覺嗎?他的眼神似乎在傳達著什麼。認識以來,她從沒看過他這麼有感情的目光。

  兩人互瞪數秒,感覺上卻像過了許久。他從被單下伸出右手,吃力地抬手,撫摸她散落臉頰的髮絲。對他的舉動,她不敢有任何回應,屏住呼吸,害怕驚嚇到他。

  此時,他不小心拉斷了注射針頭,偵測儀器突然大響,門外傳來急促的跑步聲還有叱喝聲。他暗自歎了口氣,認命地閉上眼睛,垂下了手,頭歪一邊地再度假裝陷入昏睡。

  花羽君被蜂擁而上的保鏢從座椅上粗暴地拉起,醫生護士全都擠了進來,四大天王個個面露凶光,將她圍繞在中間。

  "你做了什麼?"八隻眼睛像要剝光她似的,到處搜尋她犯罪的證據,當然,也沒漏掉她紅腫的雙眼。只是,他們都極有默契地避而不談。

  花羽君在他們的逼視下直搖頭。"沒有……我沒有做什麼。"

  "那你為什麼扯斷他的注射針頭?"

  "我沒有,那是他自己弄斷的。"即使處於被誣賴的憤怒中,她的聲調還是平緩依舊。

  "編個好一點的謊話,他還在昏迷中那!怎麼會自己扯斷?"

  "他醒了!"花羽君鎮定地丟下這個炸彈,直視著每位四大天王的老花眼。"剛剛他張開了雙眼,還將手抬起來,才會弄斷針筒的。"

  四大天王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在心裡咒罵這小子不照劇本來演。霍叔首先恢復了神智,清清喉嚨,摸著山羊鬍,語氣雖然低沉卻是威嚇意味濃厚。"你說的最好是實話,如果會長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會要你陪葬的。"

  花羽君即使紅了眼眶,吸著鼻子,她還是擺出高傲的姿態,冷冷他說:"我看你們沒這機會了,因為他已經醒了。現在,我累了,我要回家。"她的手倨傲地一揮,把四大天王氣得吹鬍子瞪眼睛。說完,她逕自朝門外走去,臨走還丟下一句話。"我明天早上十點會再來。"不待四大天王有所反應,她像個女王一樣尊貴地走開。

  他可是她的丈夫,憑什麼她要聽他們的指揮?早知道她一來他就醒了,也就不會沒效率的拖了兩個月。從今天開始,她愛來就來,他們可管不著。人可是她叫醒的,她更覺得有必要負責任。

  病房內留下無言以對的四個人,還有在床上悶聲竊笑的尉佑。

  由於尉佑一時的衝動,導致所有的計劃被迫提前,龍傳會會長奇跡式地在夫人探望後開始清醒痊癒,這個消息在短短幾天內傳遍了江湖道上。龍傳會與花流會的聯婚,在擺脫槍擊案發生的陰霾後,戲劇性的被傳為佳話。

  這可苦了四大天王兩個月來馬不停蹄的緝兇行動;如果兇手最後證實是花流會會長指派,這段佳話可就便生生被拆台了。他們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困境——辦不了花流會。

  更糟的是,花羽君如她所承諾的,隔天早上準時十點到病房報到。帶來一束鮮花、滿籃子的水果,還有一大鍋香噴噴的排骨燉湯。

  被迫定食減肥的尉佑,聞到香味差點無法克制地衝過去一飲而盡,但在四大天王的監控下,他只能面無表情地將端到他鼻子前的碗推開,他的心則飽受慾望折磨。

  花羽君稱職地扮演賢妻的角色,她將病房打點得像個住家,遞水、削水果,待到太陽西下才回家。

  一整天,尉佑連吭一聲都沒有,只是專注地看著她的身影在病房內走來晃去。她理所當然地接受他的沉默,相同的,她始終一句話也沒說,所有的溝通就透過眼神與手勢。她端湯過來,他揮手拒絕。他看著廁所,她就識趣地到外面請護理人員進來幫忙。他閉上眼睛,她就傾身幫他拍松身後的枕頭,扶他躺下休息。她舉高熱水瓶,他就知道她要出去加熱水。很快的,他們有一套相互構通的模式。

  隔天,她又準時來了,從此,尉佑完全在她的看護下。

  事到如今,四大天王只好對外宣佈會長身體快速痊癒的喜訊,無形之中,花羽君為自己贏得了龍傳會兄弟的尊重。府邸的僕人與保鏢不再冷眼看她,態度恭敬許多。她對這些轉變倒沒在意,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病人身上。上天給了她這個機會回報人情,她可不想浪費。

  生平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是被需要,而不是被利用。她全心全意地照顧他,就像小時候在後院偷偷養只小狗一樣;單純地希望他能在她的照料下,恢復往日的健康。

  十天後,四大天王決定讓尉佑出院。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0-6-7 07:09: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出院前一天深夜,尉佑走進哥哥的病房,坐在病床旁。

  透過模糊的月光,他看見哥哥澄黃的病容。從小到大,無論遇到任何事惰,他從不會退縮,尉佑不明白為何一顆子彈會讓他將自己鎖在回憶裡。

  "記得六歲時,我不小心打碎了一個骨董花瓶,父親暴跳如雷,我嚇得不敢吭聲,你咬緊牙幫我挨了十大板。你還記得嗎?"尉佑看著哥哥和他相同的濃眉、鼻子、唇角,每個線條都是如此熟悉,就像他在鏡子裡看見自己。他叨叨絮絮地說下去。"我知道你和我一樣不喜歡打打殺殺,但是,你卻一直強迫自己去接受,相反的,卻盡量給我呼吸的空間。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中,只因為你早我幾秒鐘出世,這些我都知道他歎口氣,低下了頭。

  "我已經非常幸運,不是嗎?你幫我爭取到這十幾年的快樂時光,也該是我幫你分擔的時候。只是,不要大久好嗎?你知道的,我一向沒什麼耐性,千萬不要讓我等太久。"尉佑雙掌合握,抵住額頭,聲音沉悶。"明天開始,我就是你了。誰知道龍傳會會不會被我搞得天翻地覆?你一手創立的動道快要毀在我手裡了,你還在睡覺!四大天王這幾天都已經擔心得茶不思飯不想,又老了好幾歲,你忍心再折磨他們嗎?

  "還有你那剛過門的妻子,忽冷忽熱,我實在拿不定主意要怎樣對她,我們也還不確定她是不是共謀。天啊,你的生活怎麼會亂成一團呢?"他倏地抬起頭,盯著毫無動靜的哥哥。"難怪你會選擇睡覺來逃避這些事情。"

  他起身,拍拍哥哥的肩膀。"好吧,再給你一段時間。你放心好了,等你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會井然有序的。"他低沉堅定他說。"我向你保證,所有預謀殺你的人,你不會再看到他們了。"

  沉默半晌之後,他離開了房間。夜色籠罩下,他沒看到尉佐的嘴角競露出一抹微笑。

  會長要回來的消息,讓龍傳會府邸上上下下忙了將近一整天。整整兩個多月的漫長等待,總算是撥雲見日。僕人們雖然忙碌,卻是滿心歡喜。

  身為會長夫人的花羽君,自然而然擔任起總指揮調度的角色,將府邸三十多人的勞力,做平均且有效率的分配。僕人們對她的信賴與尊敬,對花羽君而言,是全新的經驗。

  今天她正在吃早餐時,總管走進飯廳,恭敬地告訴她會長將在傍晚從醫院回家的消息,並請求她的指示,以打掃清清府邸。一口燒餅馬上噎在她的喉頭,直到連續喝光了一杯牛奶,她才回過神來。

  雖然身為花流會會長的獨生女,但在家中的地位一向是卑微的,她不被允許有個人的喜好,更沒有發言表白的空間。而母親也在確定無法再生繼承人之後,慢慢地被剝奪了掌管的權力,抑鬱而終。

  從小到大,她習慣於填滿他人為她規劃好的行程表;父親指定的研習課程。花流會弟兄的喜慶婚喪、社區的慈善募款會。她的人生就是按照二十四小時的行程表,定時足點的走動。而在這些場合活動中,她只是一尊會點頭致禮的人偶罷了!

  婚禮過後,她被軟禁在龍傳會的府邸內,暗殺的陰影讓僕人們對她視若無睹,以刻意的忽視來表達他們的恨意。她倒也習慣了,反正只是從一座牢籠換到另一座更豪華的監獄,她默默地接受這種待遇。

  情況的大翻轉,是從她到醫院探訪尉佐之後。會長甦醒過來的消息被妝點上愛情的浪漫色彩,花羽君頓時成了睡美人故事中拯救公主的王子,在府邸內被視為英雄人物,恢復了會長夫人應有的崇高地位。

  對於這種改變,她盡量保持冷靜地消化著。日子久了,對於僕人們熱情的微笑與問安,她會慢半拍地輕扯嘴角。若是僕人們請示她府邸的事,在震驚之餘,她也學會了做出適當的決策與命令。直到今天早上,她才真正體會到她真的是會長夫人了。一個必須協助尉佐料理家務事的助手。

  兩個多月來,直到此刻,她才感覺真正嫁過來了。

  一整天,她在忙碌之餘,心中隱隱有著不安與躁動。她知道是尉佐即將回來的關係。

  這幾天,她每天都會到醫院探望他,自天照顧他成了她的工作。可能是說話牽動傷口的關係,他們之間的對話不多,問話對話仍是如以往一般的簡潔。隨著身體快速的復原,尉佐的記憶一天天的增多,初期記不起事情或是人的情況也大幅改善。

  她完全無法預料他回來後,會對她的生活與命運有何處置。他仍在昏迷中時,她的命運掌握在他的呼吸。現在,她的命運在他的手中。

  會長的座車一離開醫院,三十多位僕役己整齊劃一地排在大門兩側等著迎接他回來。花羽君進入房間檢視著自己,一手撐著下巴呆坐在梳妝台前,直到她聽到一行車緩緩開大前庭,車輪壓在細小石子上的沙沙聲,她才緩步下樓。

  龍傳會派遣近百名子弟兵操演這場歡迎會,各分舵的掌舵人也全都到場,穿著深藍灰黑的中山裝煞是壯觀,四大天王分站會長兩側,貼身保鏢輕推著會長的輪椅,進入府邸堂皇的大廳。

  全體僕役高喊"歡迎會長回家"。

  他一身寬鬆的中國藍長袍,端坐在輪椅上,神情略微疲憊,下巴的陰影是新長出來的鬍髭,額前的繃帶已拆除,傷口處只剩下一塊白色貼布。即使是坐在輪椅上,手指狀似優閒地輕敲扶手,但在場沒有人會傻到認為會長手無縛雞之力。

  尉佑懶洋洋地掃過全體,觸及花羽君纖細的身影時,他的視線稍停留了一下,但她低垂的眼瞼並未察覺。

  他離家十多年,老僕人多半已經告老退休,他只看到主廚張大叔及曾管家兩張熟悉的面孔,頓時覺得輕鬆不少。愈少人知道他曾經存在的事實,他假扮尉佐的面具也較不會受到猜疑。

  最後,他將目光集中在正前方恭敬鞠躬的人。"辛苦了,曾管家。"不似外表一般虛弱,他清亮有力的嗓音顯得中氣十足。

  受到主人關照的管家樂在心頭,卻嚴肅地清清喉嚨,正色地回答:"會長,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我代表大家祝您身體早日恢復健康,像以前一樣生龍活虎。"

  管家這句八股的詞從他小時候用到現在,仍未改變,許多兒時的回憶湧入心頭,他曾經是管家口裡的"頑皮小子"。有一段時間,管家必須前庭後院追著他的光屁股跑。望著管家額頭的皺紋,他相信有幾條是他的貢獻。想到這裡,他的眼神露出了往日的調皮,雖然一閃而過,卻被抬頭的花羽君捕捉到。

  "這陣子府邸還好嗎?有什麼不好處理的事嗎?"

  印象中他的聲音是輕聲而低沉,猶如老酒一般溫柔醇厚。今天卻是勁力十足,嗓音清亮許多。花羽君不禁陷入思考。

  "報告會長,一切都好。您不在的這段期間,會長夫人代管得當。待會兒的晚餐菜餚都是會長夫人指定的,您一定會非常滿意。"

  "是嗎?"尉佑喃喃地說著,轉頭看看花羽君,眼中映入她一身纖細的粉彩。

  花羽君身穿粉色長袍旗袍,上頭繡著一朵朵手工精細的白色小雛菊,對應戶外漸暖的溫度,在府邸內綻放春意。她還是梳著一頭拘謹保守的髮髻,臉上未施脂粉,只有嘴唇點上淡淡的粉紅。她看起來高傲得令人卻步,但從他一進門,她一身的粉彩總會吸住他的目光。

  打從第一次見面之後,他早知道每天與她朝夕相處,將是最大的考驗。如何在她冷然卻清澈的眼眸中找出背叛的證據,則是他最艱困的任務。他應該如何以一個假丈夫的身份對他的嫂子呢?

  "謝謝你了,夫人。"他的微笑與謝意都是淡然,卻讓花羽君不知所措。

  她略張大眼睛,嘴唇微微掀動,卻像說不出口地閉上,最後仍以頷首代替言語。尉佑在她臉上看到了尷尬的羞澀,他相信接受讚美對她來說是罕見的。

  站在右後方的霍叔朝眾子弟喊著。"兩個多月來,龍傳會群龍無首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會長安然健康回來,我們也要將所有不安與動盪的情緒平撫下來。相信在會長的領導之下,再加上與花流會的聯盟合作,龍傳會今後會愈來愈壯大。"

  這番適時的精神訓話,字字敲動眾人的心。這段期間,風風雨雨的傳言不少;數度傳出會長病危,甚或離去的消息,確實打擊所有幫派子弟的信心。根據各會的統計,兩個月來有不少人員投靠到其他組織,造成龍傳會元氣大傷。

  現在會長一露面,軍心大為穩定。

  "會長萬歲!"

  "龍傳會千秋萬世!"

  "龍傳會稱霸日本!無人能敵!"

  眾子弟情緒高昂的呼聲,迴盪四周。

  尉佑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信心與忠誠,不禁在心底佩服哥哥的領導卓越,能讓這群赤手空拳闖蕩江湖的人如此臣服,實是不易。這種向心力,即使是父親在世時,也未能達到。比起哥哥,他應該是屬於較自私的人,希望能夠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喜歡受到羈絆。

  尉佑緩緩地起身,單手舉起,全場立即嘩聲。"龍傳會的未來在大家的身上,讓我們一起努力吧!"

  伴隨眾子弟不絕於耳的歡呼聲,尉佑在保鏢的協助下步上三樓臥室,留下情緒猶然激昂的人群。

  尉佑將白色薄紗的窗簾繫在一旁,推開格子木窗,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夕陽下山的絢爛景致。

  這棟兩層樓的建物矗立在東京市郊。雖然只有兩個樓層,但光是建築物本體便有數百坪地坪,周園還有廣闊的前庭後院,嚴然像個小王國。從臨近道路的大門往主屋走,要先經過一條蜿蜒的林蔭大道,右側是竹林,左側是櫻花樹。進入前庭,中國風味的庭園景觀設計映入眼簾;綠瓦紅柱涼亭內擺設圓形的石桌石椅。小橋流水,從小山頭向下俯瀉的瀑布,池塘內養殖著色彩繽紛的鯉魚。從父親掌理組織開始,多次分會會議就在前庭舉行,不拘形式的茶會或是庭院筵席,讓開會的氣氛融洽順利。

  後院則是完全不同的風格。采日式精簡流線的風尚,較為素雅俐落,地上滿是砂石鋪布的抽像圖,充滿武士力道。通過後院,有一問木製的武士練武場,是父親每天清晨練武的地方。他和哥哥也曾有不少童年時光耗在那間空曠的道場。

  尉佑轉過身環顧臥室,與離家前的印象相差甚多,大概是哥哥繼任會長之後重新裝潢擺設過。臥室采黑白兩色對比色調,裝備極現代化的流線造型傢具,將中國風成功地帶入新世紀。父親居住時富麗堂皇的龍鳳呈祥,換成了簡樸大方的現代人。

  單從兩人對臥室的品味看好,便可看出他們對於掌理組織的用意不同;父親建立龍傳會,目的在興建一個皇朝;哥哥繼任龍傳會,旨在使它趨於健全與現代化。而他,則成了逃兵。現在,他必須要服完刑期才能脫身。

  通往隔鄰臥室的黑檀木門緊閉著。霍叔對於花羽君與哥哥交往的情形交代最少,他無法確定她是否會開啟這扇門,也不知道她是否會在夜裡熱切地期盼他的造訪?

  像是回應著他,兩間主臥室的門輕敲了三聲,隨即應聲而開。花羽君褪掉稍早前的粉彩,換上素淨的白色裕袍,一絲不苟的髮髻還在。

  她輕合上門,背脊往後靠,像是尋求支撐點。臉上沒有再見丈夫的愉悅,也沒有新婚婦人的嬌羞神采,蒼白的面容活似趕赴戰場的武士。

  "我想你需要人幫忙洗身子。"她兩眼無畏地直視他,神色凝然。

  聽到花羽君表明來意,尉佑驚愕得連下巴都合不攏,他頓時非常慶幸自己正背著陽光。在日本,妻子幫丈夫洗澡應該算是天經地義的事。唯一的問題是,他是她的小叔,不是丈夫,他更擔心的是,花羽君怎麼說都是一位絕世美女,他沒有把握自己在袒胸露背之時,還能有多少自制力。

  尉佑強裝鎮定,擺出哥哥一貫的酷樣。"謝謝你,我想我可以自己來。"

  "你才剛出院,體力不佳,還是有人幫忙比較好。"

  "你忙了一整天了,我可以讓曾管家幫我。"

  "他正在張羅晚餐。"

  "還有……其他人可以幫忙。"她對他的拒絕起了疑心。交往以來,他從未說過"愛",他們兩人都有默契,知道這是一樁政策性的婚姻。但即使如此,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可以免除為人妻的責任與義務。

  難道他有更複雜的原因例如女人?他心有所屬?"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可能會有偏好的——人?"花羽君強裝不在意,語調上特別加重"偏好"兩個字。這已經是她所能想到量接近意思的用詞,教養不允許她公開討論或是點明這類話題。

  尉佑聽出來了。他不清楚哥哥有沒有其他女友,但再笨也知道"堅決否認"是全天下男人信守的遊戲規則。"沒有,絕對沒有,但是——"

  花羽君沒說話,挑著眉毛等他的解釋。她之所以過來,是因為在她的養成教育中,幫丈夫淨身是身為妻子的責任,他是病人又是她的丈夫,這件事她責無旁貸要去做。

  她並不樂意。但他的拒絕,卻讓這件事成了一個挑戰。現在,她執意要完成這項工作。自尊與驕傲,不容許他在回家的第一天就找其他的女人取代她的地位。

  "我去放洗澡水。"不待他回答,花羽君逕自朝浴室走去,身穿浴袍的她神態高傲像個接受子民參拜的女王,而不是要幫丈夫洗澡的妻子。

  她的臉上有不容他人阻撓的決心。尉佑聰明地閉上了嘴,再拒絕只會讓她產生懷疑。聽見浴室傳來浙瀝嘩啦的放水聲,尉佑覺得自己像是等候絞刑的罪犯,正處於倒數讀秒的階段。他默默祈禱上天能給他足夠的定力,不會讓他在嫂子面前出洋相。

  他和哥哥身上都有幾道傷疤,細心的人只要對照一下,就可以分辨得出來。如果他可以通過這關,以後應該就會一路順暢,只怕他在第一天就被拆穿西洋鏡,而他又無計可施。花羽君站在浴室門口,白茫茫的蒸氣從裡頭散出,她的臉頰因熱而泛著紅暈。

  尉佑經過她面前,走進浴室。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0-6-7 07:10: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大浴缸裡注滿了半缸水,金色水龍頭仍開著,她可能放了些香料進去,浴室內滿是薰衣草香。花羽君關上浴室,欺身幫他解開鈕扣脫衣。她一靠近,玫瑰花的清香又撲鼻而來,他直視著白花花的水流下,讓花香不要干擾他。

  她簡潔地為他褪下所有的衣物,隨著他的身子愈來愈光裸,她的動作愈來愈迅速。尉佑等待她異樣的反應,但即使近在耳畔,他也沒聽到她的呼吸聲,她似乎是屏住氣息。

  貼身衣褲全脫下後,花羽君指著浴缸旁的木凳。"請坐。"

  尉佑聽話地端坐在木凳上,花羽君拿起海棉為他抹泡沫,海棉柔細的表面滑過他整片背脊。

  從小在男人堆中長大,她對光裸的男體並不陌生,但卻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強烈地刺激她的感官。在京都那一晚,她全心全意想要達成任務,回想起來,對他的軀體只有模糊的印象。現在,他則任她恣意觀看撫摸。

  他的背部寬厚健壯,她用海綿劃過每一條肌肉紋路,白色的泡沫留下痕跡。清洗過兩、三遍後。她轉移陣地到他的手臂,他微微抬高方便她進行工作。她捲起濕透的浴袍長袖,兩相對照下,她才知道男女有多大的差異,她的白對映他的黑。她的平滑突顯他的粗糙。她的纖細彰顯他的碩壯,她必須用雙手圈住他的臂膀。

  花羽君移動身軀到他的前面,跪在地上,她偷偷地看他一眼,看見他緊閉的雙眸,她更加地肆無忌憚。一條細細長長的白色疤痕從他的左胸下方劃到肚臍,想必是械鬥時留下的紀食品。海棉順著刀痕而下,泡沫覆蓋住刀疤,他的身體顫動一下,她趕緊抬眼,卻仍看見他緊閉的眼睛。

  胸腹的肌肉比背部更虯結,起起伏伏,她想到了自己的身體只有胸部突起的曲線。那晚兩人裸身相擁時,她並沒有強烈感受到肌膚接觸的熱力。奇怪的是,現在即使未接觸,她的蓓蕾卻在浴袍下敏感地堅挺。

  她紅著臉,吞口水鎮定自己。"請站起來。"她的聲音還算穩定。

  他順從地站起身,雙腳分立,她為了便於上泡沫故仍維持跪姿。沒多久,兩人立即發現這種姿勢構成十分暖昧且尷尬的場景,花羽君紅透了臉,當下決定快速完成最後的工問

  尉佑低下頭看著花羽君死命她用海棉抹擦他的雙腿,裕袍下擺被她拉扯到大腿上方,因為傾身向前,浴袍前襟隨打她的動作時而敞開,豐盈白皙的雙乳呼之欲出。豐滿的抽線緊貼棉布浴袍,局部被蒸氣與外濺的泡沫沾濕,他可以看見嬌嫩的蓓蕾挺立在棉衣下,隨著她手部的擺動上下韻律搖晃。原本平整的髮髻已經有些微鬆動,幾綹髮絲濡濕地粘貼在她的髮鬢。

  一滴滴汗水順著她的額頭滑落至滲滿汗珠的頸部,匯流成一條小水柱,圓滾滾地滴入她的胸前,隱沒在深凹的乳溝。尉佑想像著水柱可能一路滑過她的小腹,繼續朝下滾動,通往女性神秘的、柔軟的殿堂。

  因為蒸氣瀰漫,再加上洗身的動作耗損了她的氣力,花羽君無法如開始時保持靜音狀態。除了浴缸水流的聲音外,尉佑清楚地聽到她的喘息聲,伴隨著她的律動起伏。

  低低的輕喘聲在瞬間令他全身的汗毛豎起,他可以感覺到一股熱流從胯部直衝到腦袋瓜,他的理智轟隆一聲被炸得七零八落。男性象徵昂然挺立,距離她的髮梢僅有分寸,而他卻無力阻擋,只能苦惱地瞪著不聽話的器官。而那也是他全身上下唯一還沒上泡沫的地方,花羽君照顧了所有的地方,就是獨漏了這裡。

  終於大功告成,花羽君輕歎了一口氣,抬起手抹掉額頭上的汗珠,她不經意的抬頭,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目瞪口呆,怎麼才一會兒時間,他的變化會這麼大。花羽君警覺到自己的失態,閉上了嘴,卻紅了臉,她將海棉遞給他,眼睛不敢往下看。"剩下的地方,你……你可以自己來,我再幫你沖水。"

  她轉過身假裝忙碌地攪拌浴缸內的水,想給他一點清洗的時間。尉佑苦笑著塗抹身體,見她沒有轉身之意,便走到她身後,傾身取下她身旁高掛的蓮蓬頭,將全身的泡沫沖掉。他踏入浴缸,熱水承受重量後滿溢出來,包住了軀體,剩下一顆腦袋瓜。

  短暫的尷尬過後,花羽君不發一語,繼續幫他清洗頭髮,搓揉泡沫。沖水,小心翼翼地避開粘貼膠布的傷口。"還會痛嗎?"她的手遮在傷口旁邊,防止熱水滲過來。

  "不會。"尉佑仰著頭,張眼看到的是她前傾的下巴及頸項,距離近到他的呼吸可以吹動她肌膚上的細微汗毛。

  即使她再小心,水流還是撈過界,膠布有些微濕。花羽君皺起眉頭,擔心傷口弄濕。"膠布濕了,我將它拆下,待會兒再幫你貼一片新的好嗎?"

  尉佑微微點頭答應。為了這傷口,他可吃盡了苦頭。霍叔早想到尉佑的繃帶總有拆除的一天,堅持他要在相同的地方縫上幾針,他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挨了幾針,跟著哥哥一起破相了。

  花羽君謹慎地撕開膠布,經過縫合的肌肉才剛長出來,呈現豬肝紅的顏色,交錯的縫線痕跡從頭側一路延伸,直到黑髮蓋住。

  天啊,他究竟受了多少苦?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尉佑注意到了,兩眼直視著她,像要穿透她的靈魂,逼出她的罪行。

  "縫了幾針?"她的手懸在傷口上面。

  "二、三十針吧!"他的口吻滿是不在乎,但發亮的眼神卻不然。

  花羽君的身軀又抖動了一下,她喃喃地說:"為了什麼?"

  在他的追問下,花羽君回過神來,低頭看他。"喔,我的意思是害你受這種無妄之災。"

  "為什麼要道歉?又不是你開的槍"尉佑刻意拉長最後的尾音,讓這句話聽起來像是一個簡單的陳述,但又像是一個疑問句。

  他專注的眼神緊緊吸住她,讓她無法移開目光。在拋開口前,一絲猶豫的神情快速閃過。"如果……不是我們的結婚典禮,我想,殺手不會有這個機會可以動手。"

  這個借口顯然無法令他滿足。"是我自己警覺性太差了。"

  "不能怪你……當時那種場合,除非特別留意,不然誰也不會注意到有人要靠近你……"花羽君一邊說,一邊將毛巾浸濕後擰乾,擦拭他的頭髮及臉。

  尉佑等濕毛巾移開後,泰然自若地說:"如果當時我正對著他,應該可以會到——"他瞥見她蒼白的臉,話鋒頓了一下,知道自己的暗示奏效了。"只可惜,我當時是背對著他。"

  花羽君低頭將毛巾漫進他胸前的熱水中,雙手不停地揉搓清洗。她的確是看到了可疑的人影,當時也想開口阻止他,只是,都太遲了。

  尉佑卻將她的沉默視為認罪的表徵。之前霍叔和他都無法確定花羽君是否有罪,現在,一切都清楚了。她縱使不是共謀,也一定是知情的共犯。

  在龍傳會的家規中,弒主的罪刑沒有輕重之分,共犯和主謀同罪——死刑。這個債,尉佑決定要替哥哥討回來!

  花羽君的命運,在她一瞬的遲疑與愧疚中,被決定了。

  她輕拂過他長出鬍髭的下巴,輕聲說:"我幫你刮鬍子。"說完,起身至置物架上拿取他日常使用的刮鬍刀。雖然市面上充斥著全自動、電力設備的安全性刮鬍刀,但從小習武練刀的尉佐還是使用傳統的老式刀片,將刮鬍子當做每天例行的操刀練習。

  亮晃的刀片在花羽君手上發出寒光,尉佑不動聲色地屏息以待,她再怎麼大膽,也不會在龍傳會地盤上行兇吧?花羽君將泡沫均勻塗抹在他的下巴、臉頰兩側,拇指與食指輕抓著刀柄,用中指施力,小指還秀氣地微微翹高。她的眼睛審視著他的臉,似乎還沒決定要從哪裡先下手。自信無畏的表情,與先前判若兩人。

  習武不在父親為她規劃的課程內,但從六歲時第一次看到五叔耍刀弄槍後,每次看到精緻的小刀,她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發光。她的興趣被五叔察覺到了,暗中教她飛刀的技巧,習刀成為他們之間的秘密。

  十歲生日那天他送她一把鑲琉璃的小刀,自此她隨身攜帶。直到五叔去世時,她的飛刀已神乎奇技,現在,成為她一個人的秘密。持著小刀讓她感覺安全,覺得自己不再是沒有力量的弱女子。

  花羽君在尉佑的左臉頰上,刮下精準的一刀,刀鋒與肌膚接觸的角度恰到好處,下手輕如羽毛,若不是他看到刀片上的白色泡沫及雜散的黑點,他會以為她還沒動手。

  難道花會長從小便訓練女兒成為殺手?看來虎毒不食子的成語,無法適用在冷血的花會長身上。尉佑深吸口氣隱藏他的驚訝,她卻毫不自覺,以為弄痛了他,圓睜大眼。

  "對不起,弄傷你了嗎?"除了五叔之外,這是她第一次在他人面前持刀,不知為了什麼,她非常希望能做好這件事,得到他的讚賞。

  他好笑地微抬眉,她的表情與反應不像一個冷酷的殺手。"沒有,我只是不習慣別人幫我刮鬍子,還是我自己來吧!"他伸出濕淋淋的手,想接過危險的刀子。

  花羽君思忖了一下,還是握著刀。"沒關係,我會小心的,你剛出院手還不穩,可能會傷到自己。"說話當時,她不自覺她用刀子耍個漂亮的花式旋轉,接下來便低頭專注地繼續她的工作。

  隨若她一刀刃的擺動,尉佑的心跟著七上八下,哥哥的深仇大恨還沒報,他可不想就這樣一命嗚呼。他屏息用眼角留意她的動作。

  刮完了臉頰,花羽君用手指將他的頭往後壓,刀子貼近他的下巴,離頸動脈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尉佑吞口口水,手指緊把住浴缸邊緣。他完全看不到她的臉,只輕微地感覺到刀鋒從他的下巴底部一路劃過頸動脈。時間凝結在瞬間。

  "好了,大功告成。"花羽君用毛巾擦拭著,滿意地看他光潔的臉,少了鬍渣,他看起來帥氣極了,只是臉色似乎有些發青發白。

  "天啊,我忘了你剛出院,體力不好,不能泡太久的熱水。趕快起來,你看你的臉色已經發青了。"

  尉佑驚魂末定地舒了口氣,苦笑著站起身。經過這一番折騰,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致,現在即使花羽君在他面前大跳艷舞,可能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但至少他得到了一個結論如果有天和花羽君對決,絕對不要選刀子當武器。

  花羽君穿著白色綢緞的和式睡衣,不停地在房裡踱步。她應該過去嗎?夫妻本來就是要同睡一張床,不是嗎?晚飯結束到現在,已經超過兩個小時。她換好裝後一直坐在床上,等候他的出現,一個小時後,她開始下床焦慮地走動,像一隻無頭蒼蠅。

  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焦躁不安過,她隱約知道自己對尉佐的感覺,已經超乎感恩與回報的心態。她歎口氣坐在床邊休息,伸手揉捏酸疼的小腿。二十多年來在家裡被漠視的結果是——她極度渴望歸屬感。這些天來,僕人們對她態度的改變,以及管家的請示與尊敬,已經在她的心裡發酵,也許龍傳會會是她終於可以落地生根的地方。

  她知道尉佐還沒有完全相信她,但時間遲早會證明一切,只要付出她的真心與忠誠,他終會盡釋前嫌接納她。肉體的結合應該會讓他們更親密,可以縮短她等待的時間。依照龍傳會的家規,所有的會員必須忠於選擇,不能始亂終棄。尉佐雖然是因利益娶了她,但也將自己的一生綁住了。無論他有多少紅粉知己,她會是唯一的會長夫人。也只有她的小孩能擁有繼承權。

  既然如此,他們兩人更沒有理由不同床共眠。況且,她非常確定尉佐對她並非完全沒有反應。她想起了洗澡時他那昂然挺立的巨大,紅暈又爬上了臉頰。

  京都那一晚,她模糊感覺到他的堅挺頂住小腹,卻不知道它看起來會是如此的……強壯、有力……像一個有傷害力的武器一般。直到現在,她才瞭解自己先前認為"誘惑"是件簡單的事,是多愚蠢的想法。她連他身上配備的武器都一知半解,又如何"誘惑"他?

  兩個多月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現在只剩下一道門橫隔中間。"我可以做到的,我現在比以前知道更多。看到更多,我一定可以做得更好。"花羽君小聲地自言自語,給自己打氣加油。

  向他人乞求對她來說是全新的嘗試。她的自尊心強卻不堪一擊。為了保護自己,她習慣讓自己無慾無求;得到算是運氣,沒得到也不會傷害自己。為了尉佐,她決定跨出去。

  打定主意後,她起身走向房門,輕敲後開門入內。尉佑坐在雙人座沙發倚上,立式台燈罩出一圈微亮的光。他皺著眉閱讀龍傳會分支——鳳凰組的資料,明天一早他和霍叔要參加他們的每月例會。光是重要幹部就將近百名,他哪有可能記住這麼多人名?更別提他現在正處於嚴重的飢餓狀態。

  今天晚上的餐食是由花羽君特別指定的。一桌子的生魚片、壽司、鮮魚湯、炸蝦,都是口味較重的菜餚,沾醬更是辛辣得很,害他不停地喝水,他一向吃得淡,又偏好青菜和雞肉,無福消受這一餐的豐盛。

  由於吃得少,他從管家的眼中看到些許失望,他只能以身體尚未康復,不宜多食為借口圓謊。

  他將這一餐愛的罪,又怪到花羽君的身上,有點常識的人也知道身體不好的人要吃清淡的食物,而不是大魚大肉。看見花羽君進入房間,他沒好氣地問:"夫人,有事嗎?"

  看見他陰沉的臉色,她頓時萌生退意,忙不迭他說:"沒有……"身子也跟著往回轉。想一想,覺得不對,鼓起勇氣又回過頭。

  "我有話要跟你談。"他身上銀黑的睡袍在燈下泛出刺眼的光。

  "什麼事?"他將手中的資料丟到茶几上,面對這個預謀殺害親夫的兇手。她又有什麼花招?除了拿刮鬍刀嚇他、用膽固醇毒害他之外,她還有什麼伎倆沒使出來?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她慢慢地走近,過長的綢緞下擺在木質地板上拖出半圓的弧度。

  "嗯。"尉佑不感興趣地回應,眼睛瞄向她繫住和服的紅色絲帶,僅在和服前襟交會處打個簡易的蝴蝶結,修長的小腿不時從打開的下擺露出來,他發現她光著腳。

  花羽君走到他面前三步遠,停下來低頭看著他。"我知道,結婚前你有很多——嗯——朋友。"

  尉佑不語,只是揚起眉頭。

  "嗯,請不要否認。我知道不該和你談這些,但,我還是要說,那些'朋友'的事情,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遠在認識你之前。"

  尉佑知道哥哥極早就領略男女情事,從他變聲之後,女孩子就開始跟在他的身後。只是,沒想到這種名聲會選播出去。他無法代替哥哥承認或是否認什麼,只好誠實他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無所謂地搖搖頭,手不在意地揮擺兩下,心中卻有股莫名的心痛。"不用擔心我今天過來不是要求你斷掉那些原有的關係,而是……"她停頓了許久,思索著較婉轉的說法。

  "而是?"他催促著。

  花羽君做個深呼吸,發現這件事還真難開口。"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我知道,你剛剛已經提過了。"他冷冷地提醒她。直到現在,他還是摸不清她在打什麼主意。

  "曝,我的意思是,雖然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但事實上還不算真正的夫妻……"

  尉佑記得霍叔提過哥哥和她在婚前曾有一夜之情,既然如此,應該算是圓房了。"我以為我們已經是了"。"他模稜兩可地回答。

  "我指的是結婚之後。"

  這樣看來,他們的確是已有關係了。那麼,花羽君對尉佐的身體有多熟悉呢?她察覺得出他們不同的地方嗎?還是,這就是她今晚過來的原因再次試探他?

  "我想,過去兩個多月的情況是比較特殊的。"他開始全神貫注地應戰。

  花羽君微微皺起秀氣的眉毛,似乎有些苦惱。"我清楚,我不是在埋怨什麼,只是,你回來了,所以……"又停了許久。

  "所以?"

  "我們晚上是不是要睡在一起?"她這句話說得又快又急。

  尉佑呆楞了一下。"這是你所希望的嗎?"

  "你呢?"她斜歪著頭問他。

  "你對我們的關係有什麼期待?"他將問題又丟回給她。"像一般正常的夫妻一樣,彼此照料、相互尊重,有正常的接觸……就這樣。"

  "不要求一生一世相知相許?"他帶點嘲諷地問。如果花羽君嫁給哥哥的目的是要除掉他,她當然不會想要一生一世相守。

  對他的問題,花羽君想了許久,她從未思考過一生一世的事。不為什麼,只因為她的人生都在別人的手上,她再怎麼想也沒有用。可是這種感覺,他會懂嗎?"一輩子很長,我想任何人都很難許下承諾。"

  "的確。"

  "你呢?你對我們之間關係的要求呢?"

  尉佑瀟灑地聳肩,瞇著眼晴看她。"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一個忠心,永遠不會背叛我的妻子。你能做得到嗎?"

  他在要求她的忠貞嗎?可是他嘴角的笑容讓人感覺他並不在意她的回答。

  "我只能發誓,我的身體絕對不會背叛我們結婚的誓約。"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得到你的身體?"他輕笑了一聲。

  "夫人,告訴我,你的心給了誰?"

  "沒有──"她語氣堅定地斥駁他的指控。

  "既然沒有,為什麼我得不到你的心?"

  這句話問得她啞口無言,他是認真地想要她付出真心嗎?她的心狂跳著。"請……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好聰明,運用拖延戰術。你要用爭取來的時間做什麼?"

  "我還不夠熟悉你……瞭解你‥

  "我還以為在晚餐前,你已經完全熟悉、瞭解我的每一寸地方了。"尉佑的笑容狂傲不羈,充滿著暗示。

  "我指的不是那個。"花羽君脹紅了臉。

  "是嗎?我倒覺得那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她白如象牙的臉龐泛起粉粉的紅暈,帶點小女孩的嬌羞。尉佑無法將視線挪開。她怎麼能一下子是冷靜的操刀殺手,一下子又化身成未經人事的女人呢?尉佑明瞭她正在編織誘惑的網,而他則是她想要捕捉的目標。

  "我看到的……只是一具軀體罷了。"

  "還喜歡你著到的嗎?"他看見紅暈在她的臉頰燃燒,驚惶寫在圓睜的大眼裡。"比起上一次……"他繼續追問。

  "上一次太暗。太快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也沒特別留意什麼。"花羽君的聲音細小如蚊。

  尉佑無法抗拒她,不假思索地伸手拉住她,將她的身子翻轉背對著他,坐在他的大腿上。渾圓的臀部緊壓住他的大腿,他雙手在她豐盈的胸線下交抱環住,優美的背脊貼緊他的胸。

  他觸摸著柔軟得不可思議的絲綢布,薄如蟬翼的布料將她身體的熱度傳導到手指。

  "那你這次留意到什麼"他在她的後方低語,熱氣吹到耳後方,她不由自主地顫抖。

  他伸手拆掉她的髮夾,一頭馬溜溜的秀髮像瀑布般滑瀉,玫瑰香的味這從微濕的髮絲傳來。他將五根手指埋在濃密的髮絲中,往下梳理。他發現她的頭髮,竟長及她的臀部。

  "你的胸前有一道刀疤,右屁股有一個小小的凹洞,我想是小時候打針醫術不好留下來的。"

  "你漏掉了大腿內側。"他的嗓音清澈悅耳如流水,讓人不禁想投入他的懷抱。

  "我……"

  尉佑將她前側的頭髮拉直,發紅覆蓋住她的右胸,垂落到腹部與大腿交合處。"我的大腿內側有一個圓形的胎記。"

  "我沒看到。"花羽君的聲音透著喘息聲。

  "就在這裡。"他手指纏住髮絲,用尾端搔著她大腿內側,奇異的酥軟感爬遍她的身軀。"它的位置比較隱密,除非近距離否則看不到,如果有東西擋著,也會看不到。我相信那時候有不聽話的東西擋住,所以你才看不到。"

  花羽君感覺到他的堅挺在她兩股之間摩擦,稍早前的記憶又鮮活了起來。她大膽地微微扭動身體,感受到他的力量更具侵略性地壓迫她。

  "夫人,你在玩火。"他用舌尖輕舔她的耳垂。

  "我……不是……"她的頸項往後仰,想更貼近他似有若無的親吻。

  尉佑移動雙手,往上覆住她豐滿的胸部,後仰的姿勢讓他的大手能夠完整地吸納住圓盈的曲線。已然堅挺的圓點觸抵他的手心,他一張一縮地揉捏,它因刺激變得更大。"夫人,告訴我,你如何讓你的心抗拒身體的誘惑?"

  花羽君無力地呻吟。"心和身體是……分開的。"她不停地扭動著,既想讓胸部貼緊他的手,又想靠後乞求他的吻。

  尉佑輕笑一聲,不肯解除她前後為難的困境。"你錯了,心和身體是一體兩面,如果硬是將它們分開,一定會傷害到自己。"

  他用拇指與食指夾住她的尖端,韻律地揉搓,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完全臣服於他的魔力。

  她的身體已經不聽使喚,隨著他的撫弄而扭動,她聽不見自己喊出的呻吟聲。在身體背叛她的時候,她發現心跳狂亂得毫無章法,一向引以為豪的冷漠與理智瞬間化為灰燼。她的心也背叛了他。

  他是對的,她無法讓身體急速升高的熱度不影響至她的心。更可怕的是,在她嘗過這種甜美後,她不再是完整的個體了。她給了他一個致命的武器,一把只有他才可以傷害她的利刃。

  尉估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從她的輕顫、呻吟、扭曲的身軀,他知道她已經瀕臨歡愉的邊緣。她的反應深深震撼他。他沒想到在冷若冰霜的外衣下,竟蘊藏火山般的熱力。她再一次讓他驚訝不已。

  他的拇指在開敞的前襟處滑動,撫摸誘人的凹溝,只要再往裡面一點他就可以親觸到已經腫大的尖頂,往下他可以暢行在她平滑的小腹。但他卻和自己的理智掙扎著,像是徘徊在十字路口。

  如同他剛剛所說的,心和身體是不可分的,他如何能讓身體在承受歡愉之際,將心存放在冰庫呢?花羽君必須為哥哥的重傷付出代價,她的未來注定要斷送在他的手上。屆時,他懷疑自己能夠狠下心親自槍決她。

  此刻,花羽君卻不讓他有時間恢復理智,扭動的身軀扯開了蝴蝶結,柔軟的絲綢順著她後仰的身體下滑,不到一秒,她光溜溜的身體在他眼前開展。

  尉佑低吼一聲,猛力將她推倒在沙發,滾燙的身體壓在她的身上。她毫不畏懼,忘情地叫喊催促。

  "請……求你……"斷續的叫喊聲中夾帶著喘息。

  "求我什麼。"他的聲音因克制而緊繃,顯得異常低沈。不讓她有片刻休想的時間,他的雙手帶著力道從她的頸部下撫,越過尖挺的雙峰,滑落柔軟的小腹。

  花羽君猛烈地搖晃著頭,無法承擔這全新的衝擊。"求……求你……"她弓起身子哀求著。

  "告訴我你要什麼?"他的乎指在她的大腿內側徘徊,似有若無地掠過她的女性殿堂。

  他在折磨她。花羽君不語,卻伸手拉住他的手,並將身體捱過去。尉佑乾笑一聲,將她的雙手反制在頭頂,低頭看她的無助。花羽君挫敗地嗚咽,紅通通的臉溢滿渴望,雙眼迷濛,微開的紅唇輕吐熱氣,將渾身無法散退的溫度抒發出來。

  他知道她已經準備好了,伸出手指觸摸那片被毛髮覆蓋的熱源,指尖的濕潤證實了他的想法。

  花羽君像觸電一般,劇烈顫抖,拋開口乞求更多。"尉佐……尉佐……"

  她的聲音輕若游絲,卻恍如耳邊高分貝的尖叫聲一般,震醒了他。她叫著哥哥的名字。她白皙柔軟的軀體也曾經因哥哥舞動的雙手而發顫、她的每一寸肌膚都有哥哥舌尖舔過的痕跡從挺立的峰頂到深陷的洞穴。

  她是他的嫂子。這個殘酷的事實擊入他的腦袋,無視於身體明顯的抗議,他硬生生扯開發熱的軀體。

  花羽君的身體瞬間被遺棄,她雙眼大睜,充滿不解與疑惑。"為什麼……"

  "對不起,夫人,再過一陣子吧!我的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畢竟,我今天才剛出院。"尉佑用低八度的冷然澆熄自己的熱情,同時築起一道透明的牆防禦她的誘惑。

  花羽君聞言,脹紅的羞愧發燒到耳根。她知道他在嘲笑她的魯莽。她的行為活像一隻發情的母狗,丈夫一回來便迫不急待地爬上他的床。紅潮退後緊接著是僵硬的慘白,她低垂雙眼遮掩受傷的自尊。

  用力緊抿下唇,她嘗到濃郁的血腥。站直身子,發顫的手拉攏前襟,蓋住猶然熱情的軀體。不知道為什麼,身體的反應居然是來得快,卻退得慢。

  "對不起,我想我不應該過來的。"即使心抽痛著,她的語氣依然平穩。淚水被她止在發熱的眼眶內,她絕不容許自己在他面前掉淚。

  這聲"對不起"卻讓尉佑覺得自己混蛋加三級。他撇過頭,抬起扔在地上的紙張,將臉埋進厚重的資料。

  "早點睡吧!"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從他眼前躍進,他卻清楚地看到她緊抿下唇的景象。

  花羽君一手拉緊睡衣開口,高抬下巴往回走,輕輕地關上相通的房門,滾燙的淚水無聲滴落臉頰。

  她僅僅地走到床邊,將臉埋進蓬鬆柔軟的枕頭、羽毛空隙灌滿她細微的哭聲。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0-6-7 07:10:4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隔天早上尉佑下樓吃早餐,只見一桌的豆漿燒餅油條及稀飯醬瓜小菜。

  他挫敗地歎了口氣,推開面前所有的餐食,眼皮抬也不抬,淡然地下了個命令。"咖啡,加糖加奶精,還要一個特大三明治,謝謝。"經過昨天晚上與花羽君的一場爭戰,再加上飢餓的肚皮,今天早上地沒有多少力氣偽裝自己。

  要他吃中式的早餐?當然可以。但今天他要縱容自己,連續兩個多月來的集訓已經透支他所有的耐心與體力了。

  崔管家聽到他的命令,微微揚起眉頭,嘴巴欲張又合。手一指,身旁的女僕便轉回廚房準備。

  忍了近一分鐘,崔管家還是開口了:"會長,您不喜歡我準備的早餐嗎?"

  尉佑看了眼黑鴉鴉的醬瓜,還有正滴著油的燒餅油條,看起來比生魚片還令他反胃。

  "不錯呀!辛苦你了。只是今天突然想來點不同的早餐罷了。"

  "可是……會長,您從來不喝咖啡的。"

  尉佑沒好氣的睨他一眼。"在醫院的時候,我的口味變了。"

  "這一變可真多,您昨天晚上也沒吃多少生魚片。以前,那些份量是您拿來當點心吃的。"崔管家以近似喃喃自語的口吻說著。

  他耐著性子,忍住火爆的脾氣,心裡嘀咕這老管家還真是囉嗦。"醫生囑咐我要吃消淡一點的食物,生魚片太補了。"

  "既然這樣,更不應該喝咖啡了,太多的咖啡因也會影響到您的健康。"

  忍無可忍的尉佑猛抬起頭,雙眼迸出火花。天知道,他只是要喝杯咖啡而已,還要接受犯人式的詢問。

  面對主人的怒氣,崔管家無俱無畏地回視,眼裡有著明顯的疑惑,他像是第一次看到主人般地仔細瞧他。

  正當氣氛僵持不下時,霍叔推門而入,爽朗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會長,您起得可真早呀!既然如此,我們開個早餐會報如何?"

  崔管家識時務地轉身離開,尉佑也鬆了一口氣,往後靠向椅背。

  "怎麼了?早上的脾氣還滿暴躁的。昨天晚上的新婚之夜,力不從心嗎?"霍叔捻著自己的山羊鬍,嘴角泛著男人才懂的笑容,蒼白的眉尾還挑了挑。

  "她是嫂子。"對霍叔的揶揄,他凝然以對。

  "她是殺人兇手。"霍叔眉角在瞬間下垂,用冷酷的語氣更正了尉佑的用詞。

  "我們沒有證據。"尉佑的語氣不甚堅持肯定。他怎麼能在心裡為花羽君判刑的同時,又為她辯護呢?

  "我們沒有嗎?"霍叔嚴厲地反問。

  尉佑聳聳肩,不置可否。

  "好吧,姑且不論有沒有證據,但在龍傳會的家規裡,如果要懲罰一個人,是受刑者自己要能夠澄清冤屈,證明自己是無辜的,而不是有證據才能辦。她能嗎?她能為自己伸冤嗎?"隨著音調漸高,霍叔滿佈皺紋的臉脹成肝紅色。

  尉佑沉默了半晌,回想從見到花羽君之後的一切;她在病床前的哭泣懺悔,對相關事情的消極靜默,在在無法表明她的清白。

  從她的反應中,他知道她非常明白自己正在承擔著至少是共犯的罪嫌,但她卻一直沒對這事發出任何聲音。這可能意味著兩種情況;第一、她是勇於負責的人,有罪就扛下了。第二、清者自清,她懶得洗清沒犯的罪狀。但,怎麼說她就是一句話都沒吭。就這樣,所有的人都認為她有罪,包括他。

  "她不能。"尉佑歎了一口氣,誠實他說。

  "那她就是有。"霍叔得意他說。"不過,短時間內我們還動不了她。"

  "為什麼?"

  "她還有利用價值。"

  "就像我一樣?"尉佑露出了自嘲、無奈的笑容。這個臨時被徽召的任務,不僅愈來愈艱困,還嚴重悖離了他的行事原則。當初因厭惡血腥、虛偽、權謀而離開龍傳會的原因,又一一地回來了。他不禁想到,自己和花羽君一樣,在這場棋局裡,都只是任人擺佈的棋子。

  "你是不同的。"霍叔的眼裡,泛現難得的憐愛。兩兄弟都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很早他就知道,這對孿生兄弟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骨子裡卻是兩個人,尉佑最後的選擇始終在他的意料之中。

  對尉佐,他傾盡全力扶持,有著如父親一般的驕傲感,卻又帶著尊敬。而尉佑,就像他永遠關愛的孩子,愛他就是給他足夠揮灑的空間,不要將他綁在身邊。

  "你雖然離開了龍傳會,但身上流的永遠是龍傳會的血,這條血脈縱使你想切也切不斷的。"

  兩人因陷入回憶而沉默。女僕將尉佑指定的早餐端出,又迅速地退回。

  "花流會那邊情況如何?"尉佑回了神,轉移話題、

  "你昨天回家的消息雖然已經傳到花流會,但他們仍是蠢蠢欲動,只不過將行動化明為暗。京都有一個工程大案,婚禮舉行前已經和花會長協商好;花流會答應退出竟標,讓龍傳會可以得標。但最近有消息傳出,花流會打算暗中掛人頭,參加竟標,搶下工程。"

  "我們怎麼做?"尉佑狼吞虎嚥地吃著三明治,酸黃瓜的味道沁人口鼻,他從不知道自己也會思念這個味道。

  霍叔看著他不顧形象的饞相,不禁覺得好笑,這陣子的確太為難他了。"這工程是發給最低標者,若以太低的價格得標,對我們來說又沒有利潤,因此,每家都想知道對方的底價是什麼,才可以賺取最多的利潤。如果,我們可以放出假的、較高的底價,花流會肯定會以低一點的數字竟標,屆時,我們便可以順利取得工程發包權。"

  "這對策不錯,問題是要透過什麼管道放出假消息,而不會讓花會長產生懷疑?"尉估雖然渾身是藝術文學家的氣質,卻遺傳父親精明的腦袋。

  "這個人必須是他信得過的心腹。"霍叔若有所思他說。

  "這個人必須要有機會可以接近龍傳會的機密。"

  咖啡的香醇浸入身體,尉佑覺得整個人都甦醒了。兩個人一搭一唱。

  "換句話說,必須是花會長派遣在龍傳會臥底的人。"

  "一切都要安排得自然,連臥底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上當了。"

  "得到的消息表面上必須是第一手的可靠消息,不能讓花會長對消息的可信度存疑。所以,臥底的人一定是要能接近龍傳會的核心人物。"

  在霍叔強調"核心人物"四個宇後,尉佑也完全清楚了他的打算。"我想,我知道你所謂的人選了。"

  "這就是短時間內還不能對她動手的原因。"霍叔對尉佑聰穎的領悟力滿意地點頭。

  "這條管道是可行。唯一的問題是,她知道我對她還有防備心,此時若給她任何消息,她都會產生疑慮。"

  "離競標日期還有兩個月,你有的是時間改善這種情況,讓她充分地信任你。"

  "我該怎麼做呢?"尉佑苦笑著。

  "美色不是女人的專利。男女之間的信任感,往往起於肉體的緊密程度。你可以假裝沉迷於她的美色,讓她以為你對她不再有防備心,以後,你說的任何話自然都是'真心話'。"

  "我沒有辦法,她是嫂子,尉佐的妻子。"尉佑兩眼直盯霍叔。要他耍權謀、嘗血腥,他都可以強迫自己閉著眼晴、昧著良心去做,唯獨這件事

  "她不是。"霍叔看出了他的困難。"他們只是拜過堂,還不是真正的夫妻,頂多她也只能算是他的女人罷了!"

  霍叔用儀式來區分關係親密與否的方式,他不甚認同。他們都沒有辦法確認花羽君在哥哥的心中,到底佔有多大的份量。萬一,哥哥對花羽君付出真心

  "等尉佐回來之後,關係怎麼處理呢?"尉佑試著逃出困境。"我想,尉佐不會樂於知道我趁他昏迷的時候,去碰他的女人。"

  "哈!這你就多慮了。"霍叔大笑著,用手指纏繞鬍鬚。

  "什麼意思?"尉佑皺起眉頭。

  "花羽君不會成為你們兄弟之間的障礙。"霍叔的眼睛,有著不容忽視的堅定。

  "因為——"

  "因為,她根本活不到會長清醒過來。"

  此刻,他領悟到自己縱使想為花羽君留一條生路,霍叔也會不惜任何代價親手毀了那條路。他歎口氣,放棄了無謂的掙扎。"我希望到時候我有權選擇是否成為那個執法的人。"

  回答尉佑的是一片安靜。

  四月,在台灣應該是太陽的天下了,但在日本,陽光威力削減不少。陣陣冷風吹來拂去,成為人與陽光的阻隔。享受慣台灣酷熱的尉佑,即使來了數個月,還是無法讓身體適應日本的寒冷。身上穿著厚厚的毛料衣,府邸走一圈,就屬他穿得最多了。

  看著窗外發芽的嫩綠,尉佑心情異常煩躁。進府邸近一個月,他真正待在這裡的時間,卻是微乎其微。四大天王每天帶著他東奔西走,不是分會例行會議就是重要幹部的喜慶婚喪,要不然就是幫派衝突的協調與干旋。龍傳會這幾年的確闖出了一片天地,尉佐深受道上人的推崇,許多幫派間的大小紛爭,都會請他過去當仲介人排除糾紛。

  除此之外,霍叔還安排了不少商業考察行程。尉佑這才發現龍傳會的資產可以與日本前五大企業媲美,絲毫不遜色。繼任以來,尉佐充分發揮商業經營的天分與手腕,將龍傳會每天豐厚的現金收入轉投資到其他的行業,適逢日本經濟不是氣,得以用最低的價格承接許多搖搖欲墜的公司行號。三年來,不斷的投資,獲利後又投資,龍傳會已經一半跨大了正常行業。

  這一步,是尉佐打算讓龍傳會改革的第一步。將龍傳會漂白,是他的最終目標。

  尉佑感慨地歎了口氣。在這種攸關未來的重要時刻,他能想像哥哥此刻躺在病床上,如果仍有知覺會有多麼焦慮。其實哥哥已經將計劃都擬定好了,他這一個月,接的就是照著他的計劃進行。與花流會的聯姻就是計劃內的一部分,花羽君就是他在假扮期間內,必須承接的任務之一。

  從回來第一天晚上他拒絕她的邀約之後,她便刻意迴避他。兩人房間的共通門,再也沒開過。他每天早出晚歸,回到家不是深夜也是入寢時間、有時還必須在外過夜。這麼忙碌的行程,他們一整個星期看不到幾次面。

  如果早上在餐桌上碰到,她會不著痕跡地端起果汁離開餐廳。有時候在房門外的走廊相遇,在他能夠開口之前,她早就旋風般地閃進房內。至今,他始終找不到機會執行霍叔交代的任務——色誘嫂子,來一個反間計。

  眼見京都工程競標日期愈來愈近,他愈來愈煩躁,霍叔也按捺不住地詢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將假訊息傳遞給花流會?"

  加長禮車走在城郊大道,尉佑遠遠看見新幹線的車體疾行而過,優美而沉穩。

  "還不急,等到愈接近競標目的時候才進行,讓花會長沒有時間查驗消息的正確性。"

  霍叔對他的回答以點頭表示認同,但卻仍不放棄他的關心。"你和花羽君,現在如何?"

  "不錯,像生活了二十年的老夫妻。"尉佑淡然地回答。霍叔聞言大笑。"哈!哈!真有你的。我是過來人,我完全知道結婚二十年夫妻是什麼樣子。"

  "既然你知道,我就不用費述了。"

  "相敬如'冰'?"霍叔的語氣有著調侃。

  "完全正確。"

  "小子,這不符合我們的計劃喔!"

  尉佑轉過頭看著他,半瞇著眼,眼露光芒。"你每天排了滿滿的行程,白天把我累得半死,你還期待我晚回家仍有體力施展魅力?"

  霍叔沉吟了半晌。"現在的年輕人動不動就喊累,想當初,我們四大天王跟著你父親出來開疆闢土時——"

  "拜託,饒了我吧!又來這一套老掉牙的拓荒野史。從小到大,我至少聽過上百遍了。"他趕緊打斷霍叔打開回憶的窗,否則這一路可有得受了。

  霍叔被這麼一搶話,顯得有些尷尬,益發不甘示弱。"至少,我還能兼顧到家裡,霍夫人可是從投說過什麼。"

  "那是因為霍夫人的要求不多吧!"他幽默地回擊。

  "臭小子。"霍叔輕聲斥罵著。"不過,花羽君這件事還是要盡快解決,愈晚進行愈難讓她撤除防備之心。"

  霍叔想了半天。

  "這樣好了,我明天放你一天假,你看看怎麼樣安排都可以,反正,要有進度就是了。"就這樣,尉佑總算得到了一天假期。

  即使如此,今天一早,生理時鐘仍然準時地將他叫醒,吃完早餐後他仍待在餐廳裡,慢條斯理地啜飲咖啡,耐心地等候花羽君。

  終於,她穿著一身淺黃色的和服走進了餐廳。在沒有預期的情況下見到他,她楞了一會兒,猶豫地看著餐桌上擺好的早點,她思忖著要將餐食端走還是與他一起用餐?

  考慮到端走餐食的行為太過無禮,她頓時決定留下。鎮定地坐在長桌這頭空缺的座位,隔著桌面正中央的花盆。燭台,與他遙遙相對。

  尉佑端著咖啡杯,靜靜地看著她用餐。秀氣白皙的手指輕鬆地握住餐刀,俐落地切割燒餅。她每天的早餐都是一樣的,一杯牛奶,一片燒餅及餐後果汁、水果。她吃燒餅的方式如同西方人吃牛排:餐盤、刀叉全數用到。煎烤得有點硬度的燒餅,只見她握刀的手小指微翹,毫不便力地東劃西割,瞬間切成了端正的棋盤狀。這一幕讓尉佑想起,刮鬍子時她曾經多接近他的生命動脈。

  她為什麼沒動手?

  "夫人今天要出去嗎?"

  "沒有。"她微微抬眼。"

  "那豈不是枉費了這身打扮。"他審視著她綰整的髮髻,淡黃底佈滿雛菊的和服,看起來像外出的準備。話說回來,他從沒看過她隨意的裝扮,除了——那一夜。

  "我從來不知道我可以自由地進出。"她淡淡他說,語調中聽不出埋怨。

  "我沒有限制你的行動,但必須在安全人員的護衛之下。你現在是龍傳會的會長夫人,有很多潛在的危險會發生,我無法承擔這個風險。"至少不是現在,尉佑心裡苦澀地想。即使他說得淡然,也姑且不論他的出發點是什麼,但至少他是關心她的安危。

  這個體認讓她感覺到甜度。對地而言,這又是從未有過的感覺。她努力地抑制甜度在心裡發酵,佯裝不在意他說:"你能想像逛街時,後面有兩、三個跟班的感覺嗎?"

  "他們不會打擾你的。"他看著她不自覺地牽頭。表情俏皮,他敢打賭她絕對不知道這動作形似撒嬌。

  "是不會。只是如果店員知道我有保鏢護衛,就肯定買不到便宜的東西了,因為他們會假定我很有錢。"

  "你的確是。"尉佑端詳若她細緻的臉蛋,端坐的姿勢,高貴的氣質不言而喻,明眼人都有得出她出身不凡。"而且,你也不需要便宜的東西,我可以供給你所有昂貴的物品。"

  "這世界上還是有錢買不到的東西。"

  "例如……?"花羽君心裡想的是自由、愛情、一個真心關愛你的父親,或者是一個深愛你的丈夫……但嘴裡說的卻是輕描淡寫。"例如討價還價的樂趣、在公園裡閒晃的優閒、吃著熱狗逛大街的自在……等等,都不是很花錢卻滿有趣的。"她微微地聳肩。

  "這些事……你都嘗試過嗎?"

  花羽君低下頭,不想看到他悲憐她的神情。"沒有。花流會的門禁不比龍傳會松多少。"

  花羽君的表情並未透露出她的遺憾與惆悵,但敏銳的尉佑察覺到了。從小在龍傳會長大的他,能夠體會這種不自由的感覺。當他在十八歲那年終於擺脫龍傳會,遠渡重洋到英國時,他花了將近一個禮拜的時間流連在霧氣瀰漫的大街小巷。不用擔心對立幫派的嘍囉找碴,也不用時刻維護龍傳會公子的形象。從此,他自由得像一隻展翅高飛的小鳥。花羽君不夠幸運,也許,今天他能為她爭取一些快樂。在她有生之年,就這一天。

  "我也很想念這種感覺,擇期不如撞日,這樣好了,我們今天就出走一天,做所有你一直想做但沒機會做的事,好嗎?"

  花羽君的眼睛綻放興高采烈的光芒,但馬上又黯淡下來。"你今天不用巡視各分會嗎?"

  尉佑微笑以對。"今天放假。"

  "為什麼?"她甚為詫異,一個多月來她沒見他休息過。尉佑嘴角掛著笑,眼睛饒富興味地盯住她,她只覺得臉頰發燙。

  他看得出她的困窘,臨時改了口。"因為你的衣服讓我想到春天。"

  其實,是她的人像春天含苞待放的花朵。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0-6-7 07:11:1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花羽君端莊保守的和服,與原宿街頭的前衛極不搭調。沿街走來,穿著亮皮、染髮的奇裝異服青少年都會轉過頭來瞧她。但,她絲毫沒有察覺,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深怕錯失任何一個新奇、好玩的事物。

  尉佑穿著米黃色休閒毛衣,跟在她身後。她的素淨與原宿的多彩強烈地對比,而姣好的臉龐讓她即使身處熙來攘往的地方,仍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當這趟冒險之旅開啟時,花羽君悲觀的個性讓她不敢寄予厚望,害怕他會隨時反悔,或是有重大事件發生要處理而取消。

  當他們未告知任何人,擺脫護衛從側門溜走時,她仍是一派鎮定,似乎天天都是如此。一直到原宿街頭走了近年小時她的情緒才真正高昂起來。走進賣二手衣服的商店,她在展示架上不停翻找她所熟悉的名牌服飾,看見近乎兩、三折的價格,她就緊皺眉頭,因為這價格似乎不像父親告知的那麼昂貴。她一向對價格沒啥概念,衣服不是從目錄裡挑選,不然就是專人裁縫,唯一感受價格的時候,是父親每月處理帳單時發的牢騷。

  在一家鞋子專賣店內,她脫下襪子,幾乎試穿了每一雙設計怪異的鞋子,尉佑倒是得以休息喘息。她對珠寶首飾店視而不見,卻在毛絨絨的玩具堆裡纏鬥許久。他買下她捨不得放下的白絨小狗,她心滿意足地抱著它繼續逛街。

  他不時看見她回頭的燦爛笑容,還有雙眼滿載的驚奇與興奮。她的腳步愈走愈輕盈,過度老成的穩重也被丟棄,笑容愈來愈大,笑聲愈來愈響亮。她是真的樂在其中。

  工程競標的日期逼近,他不知道還能為她爭取到多少時日。但在這段期間內,讓她快樂似乎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中餐選在麥當勞解決,兩人面對面一口口交著漢堡,從二樓的透明落地窗往下望,將街頭的熱鬧盡收眼底。"怎麼樣?還好玩嗎?"

  花羽君舔著手指上的美乃滋,波浪鼓般地點頭。"我從來沒看過這度多好玩的東西:像是綴著穗子的長靴、會噴水的整人玩具。各式各樣的龐克假髮,喔,還有那磨多可愛的玩偶。"她的臉頰因興奮而配紅,帶著點羞澀地,她又加了一句。"當然,這隻小狗最可愛,謝謝你。"

  "不客氣,我很慶幸你沒有選中那只重達十幾公斤的小叮噹。"

  兩人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這些對你來說新奇嗎?還是你有很多機會可以自由行動?"

  尉佑很想對她說,龍傳會的牢籠不比花流會差,但,他避重就輕地帶過。"我比你自由一點,父親會適時給我們一些闖蕩的機會。你呢?在學校的時候沒機會出來閒晃?"

  "我上的是貴族女校,司機每天準時接送上下學,下了車之後不是家裡就是學校大門。"

  "我也是,但是同學會帶很多新奇的東西到學校,許多與外界溝通的管道就是透過同學。"

  花羽君扮了個可愛的鬼臉,皺皺小巧的鼻子。"我們小時候比的是家裡的車子,長大些就換成了名牌服飾,今天看到的東西在家裡都是不被允許的,不像你,男生還是比較自由。"

  "不用羨慕我,我有很多時間是在練武場裡耗過,打架對我來說像三餐一樣。"尉佑回憶起童年,難免有些苦澀。他一向不是好戰的人,只是,他的身份常讓他成為眾矢之的。像是拳擊擂台手,總有人慕名前來挑戰。慶幸的是,他們兩兄弟可以輪替,保留體力。當對手不支倒地時,他們頂多是流了幾滴汗水。

  "這就是為什麼你身上有許多傷疤的原因?"

  尉佑不在意地聳肩。"我把它們當做樹木的年輪,多長一歲就留個紀念的痕跡。"

  花羽君想起那些深深淺淺,長長短短的疤痕,無法想像受傷時,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你呢?你需要練武嗎?一些防身術之類的?"

  花羽君喝了口飲料道:"沒有。在花流會裡女性的角色是不能參與會務的,當然也無法享受相等的福利或訓練。"她無法跟他說,有多少次花流會子弟在廣場練武時,她都帶著羨慕的眼光躲在一旁觀看。對地而言,那是一種榮耀,而不是折磨。

  尉佑狐疑地看著她,她使刀的技術那麼有技巧,難道不是苦練出來的成果?他沒多問,也許,有一天,她會主動提起吧!

  吃完中餐,他們沿著表參道走向代代木公園。每逢假日,這裡總是擠滿休閒的人潮,還有龐克青年在公園內表演舞蹈,特別是賞櫻的季節,更是人滿為患。

  望著空曠的草地,他們慶幸選了個工作天過來,只有幾位老年人坐在長椅上閒聊。感覺上滿天滿地部任他們暢遊,不需要與他人分享。

  兩人不發一語地閒晃,時而左右張望四周的景色。兩旁的櫻花正開:白白粉粉的花朵高垂在樹上,一群大學生在樹下鋪著塑膠布,大夥兒唱歌、喝酒、賞花,歌聲傳了過來,歡樂的氣氛也感染到他們。

  這一刻,對花羽君而言,比夢境還美。從上次在他房內被拒絕之後,她就告訴自己;不要再對這段婚姻存有奢望,她不僅無法乞求一段甜美長久的關係,她甚至連平凡平淡的大眾生活都無法得到。

  可是現在,微弱的希望又在心理萌芽。他這麼耐心地陪她逛街。縱容她,即使是不愛她。至少也有某種程度的關心吧?

  她再次鼓起勇氣,將藏在和服袖內的手指偷偷伸出,在兩人行走最接近時,用食指與中指勾住了他。她低著頭,看著踩在小石子路上的腳,等待著可能會發生的拒絕。

  尉佑感覺到柔細手指的試探與觸摸,也感受到她的羞怯。經過上次,他完全明瞭這對她來說需要多少勇氣。這一次,他無法再拒絕她。因為,此刻對他來說將會是回憶中最美的片刻。

  他張開大手,用整個手掌包住她的小手。纖細的手在他手中更顯得柔弱,她信任地將手交給他,讓他引領著她。微風吹來,歌聲似乎被吹遠了,四周有如真空般地寧靜。幾瓣早開的櫻花不堪風的拂動,緩緩地離開枝頭掉落下來,左右飄晃的姿態在半空中劃下一道道粉紅色的優美弧線。

  花羽君忍不住輕聲地讚歎,抬頭仰望這幅春天的美景。

  尉佑看見她修長白皙的頸部,還有發亮的雙眸,經過短暫的掙扎,終於,向自己的慾念投降。他低下頭吻住她微張的雙唇,用舌頭的熱度溫暖她接觸冷空氣而微涼的唇瓣。

  花羽君身體微微地顫動,感受到一股竄動全身的暖流。她與尉佐在婚前約會多次,親吻對他們來說是必要的步驟。她一直知道他是位技巧純熟的情人,每次親吻時,她都清楚地接收到他熟練的挑逗。但是,從來沒有一次能讓她輕顫不已,腦袋一片混沌,完全忘記自己身在何處。現在的他,有一股令她無法抗拒的特質,她似乎可以觸摸到他的感覺,而他開懷的笑容讓她忘卻所有的不順心。以前的尉佐像個高高在上、冷冰冰的神祇,現在的尉佐則是落入凡間的天使。

  尉佑緩緩地址開他的唇,望進地迷濛的眼底,看見她的疑惑與熱情。他只花了一天的時間與耐心,就輕易地掠得她的心。她的孤單與長久被冷漠,讓他得以乘虛而入,些微的關懷施展在她身上,都發生加倍的效果。

  他可以想像出霍叔得意的老臉。而他卻覺得自己像是劇本型的悲劇人物,注定知天命而不能扭轉命運。

  花羽君對陰謀的無知,讓她可以真正享受快樂。

  一片櫻花花瓣落在她的頭髮上,他伸手幫她拔掉。"你好美。"他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看見兩朵紅雲爬上象牙般的肌膚。

  花羽君初次領略到丈夫讚美的欣喜,羞澀地想回報他。

  "你也是。"她輕聲他說,表情滿是笨拙的尷尬。

  "你是說——我也很美嗎?"尉佑揚起眉毛,想要刁難她。

  "是。"她看見他眉毛揚得更高,知道自己上當了,急忙改口。"喔,不,我的意思是——"

  他張嘴含住了她的小嘴,將她的辯駁吞了進去,滑溜的舌頭在她嘴內闖蕩,碰觸最柔軟溫熱的地方。他們熱騰的呼吸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他肆無忌憚、大膽熱情地在眾人面前徹底地蹂躪她的雙唇,吸取她嘴裡的甜美。

  他無法瞬間離開她柔軟的雙唇,她則將全身豐滿的曲線貼住他,兩隻小手搭在他的肩上。無法抑制的熱情,讓他們兩個比原宿青年還要遠離規範。

  微風徐徐吹來,滿天飛舞的粉紅花瓣在兩人身旁跳著圓舞曲,恍如結婚慶典時親友灑下的續紛碎紙,附上眾人的祝福。春天的櫻花為他們見證這最美的一天。

  封閉了一個月的房門,再度開啟!尉佑屏息以待,淡藍色的絲綢睡衣順著花羽君的曲線緊貼著。

  經過一天的假期,他們從側門偷溜回府,一進大門,四大天王已經守候在廳內,個個面色凝重。花明君識趣地躲回房間,他則在書房內聽訓近一個小時,接著又處理成堆的文件。他錯過了晚餐,花羽君請僕人將餐食送到書房。餐盤上擺了簇艷麗的櫻花,大概是從府邸內摘下來的。

  花羽君嬌嫩羞澀的臉不斷浮現在他眼前。若真要執行霍叔交代的任務,今天晚上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達成。可是,之後呢?他躊躇著,沐浴更衣後仍待在房內,他不確定她會過來。隱約地,他將決定命運的鑰匙交給她。

  花羽君將微濕發亮的長髮紮成一柬,垂落在身前;雙手無意識地玩弄髮梢。她站在大開的房門前,遠遠地望著坐在窗台前沙發的他,清了消喉嚨,神情略顯緊張。

  "我……是過來……嗯,我有打擾到你嗎?"

  "沒有,我只是坐著休息而已,你沒打擾我。"他對著她輕柔他說。

  "我……嗯……是過來跟你說聲謝謝今天——真的是很美好的一天。"她的雙手用力扯著發尾,卻絲毫不覺得痛。

  "不用客氣,我也過得很愉快,謝謝你。"

  晚風從窗戶灌進來,吹動她的綢緞睡衣,衣料更貼緊了她,猶如緊身衣一般裹住豐盈的胸部及結實的大腿。睡衣就像第二層皮膚一般地勾勒她的曲線,沒有任何褶痕——她在睡衣底下不著寸縷。

  尉佑的眼神黯黑得發亮,血液加速地運轉。他有見她胸前凸起的蓓蕾頂住薄衣……

  "希望他們沒有太為難你。"花羽君朝他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他的表情甚為怪異,臉頰微微泛紅、眼睛發亮,有點像生氣時的模樣。

  "他們?"尉佑急忙掉回眼光,一下子不知道她指的是誰。"喔,你是說霍叔他們嗎?還好,只是老調重彈,像是會長不能沒有保鎮護衛私自出遊。要隨身攜帶聯絡手機以便有急事通知……等等,我都會背了。"

  尉佑刻意表現得像個無賴,表情逗趣,花羽君噗地笑出聲。"我有沒有耽誤你的事?"

  "沒有,都處理完了。"

  兩人尷尬地沉默了一會兒,尉佑將視線停留在他認為最不引人遐思的地方她的眼睛,卻發現她眼底流動的水波似乎傳送著誘惑的訊息。

  花羽君往後退了一步,她不知道要怎樣繼續下去。這次,她沒有勇氣再採取主動了。"就這樣,我只是過來道謝,害怕有耽誤到你什磨正事。如果沒有,我……要回房去了。"

  她又往後退一步,怯怯地抬起手,輕聲說:"晚安。"

  他仍靜坐在沙發,花羽君維持表面上的鎮定,她將他的沉默視為拒絕,心絞痛著。

  就在她要轉頭的瞬間,尉佑開了口,嗓音沙啞低沉:"過來。"

  她無助地盯住他伸出來的雙手,呆站著。

  從她一進門,他就知道絕對無法克制自己再躲避她。隔著一道厚重的門,他還能忍受煎熬,但現在只隔著一層薄如蟬翼的絲綢,叫他如何放她走。

  "過來。"他輕柔的聲音像情人在傾訴愛語,拂過她的心頭。她一步步地靠近他,來到地面前,將雙手放置在他厚實的手掌內。他輕拉她,將她的雙腿微微打開,讓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花羽君坐直了身體,他的臉低她幾寸。低下頭,她看見他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樑,還有兩側嘴角迷人的凹溝。尉佑將鼻子埋在她的頸項,摩掌柔軟細緻的肌膚。淡淡的玫瑰香從她溫熱的體溫傳來,動脈跳動處香味更加濃郁。他伸出舌頭輕點她頸處的動脈,舌尖感覺她不規律的浮動,沿著動脈,他舔出一道濕熱的痕跡。

  他吻遍了整片白皙的頸部,留下幾處力道過猛的紅印,花羽君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有無法滿足的空虛。她挺直了腰背,頭住後仰,輕喘聲從她的喉嚨深處傳出。尉佑扯開她的發柬,用手指梳理後撥至背後,不讓髮絲干擾到他的行動。

  微低著頭,他轉移目標至她挺立靠向他的雙峰。嬌嫩的蓓蕾已然綻放,緊緊頂住睡衣。花羽君不自覺地微微扭動身體,她感覺到全身摩擦絲綢的燥熱,突起的尖端像是自有意志般,急欲撕裂絲綢迎向更熱情的溫暖。

  尉佑低聲笑著,熱氣吹在尖端,花羽君無力地呻吟。幾經端詳後,他決定給它公平的待遇,他再次伸出舌頭在上頭打轉,時而輕觸、時而吸吮,隔著絲綢愛撫它們。她的腰挺得更直,將胸部送進他的嘴裡,後仰的頭輕輕晃動著,及腰的長髮隨之擺動,濃濃的玫瑰花香再次籠罩他們。

  尉佑雙手下滑,伸迸她的睡衣下擺內,撫摸修長的小腿,細緻的肌膚和身上的絲綢一樣柔順。雙手順著腿部曲線往上攀升,她結實的大腿緊搭住他的臀腿。緩緩地,他的手指已經感受到她的濕熱,隔著他的睡袍挑逗他的硬挺。

  他咬緊牙忍住不舒適的緊繃感,延遲兩人的折磨。他的手指在邊緣處拂動,技巧地避開重點。花羽君的身子在他大腿上搖晃著,追逐著他頑皮。不安分的手。終於,她耐不住性子,雙手拉扯他的睡袍,將煩人的腰帶卸除,解放他的堅挺。

  當兩人親密地碰觸時,花羽君警覺到事情即將發生,她喘著氣開口。"尉佐……等一下……"

  尉佑聽到她叫哥哥的名字,暫停了一秒,努力地撇開心中的五味雜陳,決定漠視這個感覺。

  "噓!噓!不要說話。"他加速動作,微微抬起她的臀部,調整姿勢。

  花羽君嬌喘連連,臉頰貼著他的頭頂,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試圖將他推開一點。她必須將話說完才可以,否則,一切都太晚了。

  "尉佐,停,停一下,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羽君,現在是最不適合談天的時候。"他的汗水從額頭滴下,堅挺已經觸摸到她了,他現在是在忍耐度的極限,花羽君不應該選在這個時候挑戰他的能耐。

  "尉佐,上一次……結婚前,在京都那一晚……那一晚……你以為我們過了一晚……其實……我騙了你……"

  他對準著她,蓄勢待發,緊捉住她的臀部,微微抬高。

  "我們……根本沒有……發生關係……啊!"

  尉佑雙手在她臀部使力下拉,刺痛感頓時從她兩腿交合處傳來。花羽君雙眸緊閉,無法承擔這突如其來的痛楚,一滴淚珠從濃密的睫毛滲出,她的眉頭緊鎖著。

  他停下了動作,在她頸部喘息著,知道她的痛苦。"該死的,為什麼不早說?"他悻悻然的質問,每一個字都從牙縫迸出,豆大的汗珠佈滿身體。

  "是你不讓我說的。"花羽君微弱地回答。

  尉佑知道是自己不對,雙手輕拍她的背脊,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想到她是完全屬於自己時,不禁欣喜;思及她仍是哥哥未完禮的妻子,又深深自責;撫摸她緊縮顫抖的身軀時,又憐惜她。

  她緊緊地包住他,而他卻不知道該如何。

  "羽君……現在……"她陡然動了一下,害他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嗯!"

  "現在……我們是要……你稍微放開,讓我離開你好嗎?"

  "為什麼?"劇烈的痛楚減弱了,花羽君微張開眼看他。

  "因為……天啊,不要亂動因為,你不舒服。"

  "我不會呀!"她困惑地看著他。

  "你不會?"尉佑訝異地抬頭看她。

  "我有說我不舒服嗎?"她反問。

  "沒有,但是……"

  花羽君低頭在他的耳邊低語。"你休息好了。"

  他突然發覺現在用言語是無法和她溝通的。體貼還被冤枉成偷懶。他低聲笑著,再次緊捉住她的臀,決定用行動洗刷不白之冤。

  律動中,花羽君模糊地想到,他們終於成為夫妻了。

  波濤般的熱浪席捲後,她疲憊地靠在他的肩上。今天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天了,她的嘴角掛著滿足的笑容。"我愛你。"她閉著雙眼,輕輕他說。

  尉佑摟住她,聽到她的愛意,不知道該將這句話納為私有,還是歸給哥哥?他無言以對,高潮後竟是百感交集。今世,他和她的糾纏正式從剛剛開始。

  不久,她輕微鼾聲傳來。花羽君累得睡著了。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0-6-7 07:11:5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他們兩人甜甜蜜蜜地過了十幾天。

  花羽君每天早上陪他一起用餐,送他出門。尉佑則盡量排除晚上較不要緊的餐會,挪出時間回家陪她。

  花羽君如初領生命喜悅般,感受到日益強烈的濃情蜜意。有時會捕捉到他煩憂的神情,若她追問,他總會以一連串的深吻與愛撫結束,用熱情沖刷她的疑惑。

  他陪她看晚間的卡通動畫,邀她在夕陽西照時漫步在府邸的櫻花樹道,帶著她在平整的草地上野餐,哼唱著情歌。一般人的戀愛也沒有這般甜蜜。她何其幸運,可以在婚後得到丈夫的體貼與愛憐,作為婚姻的開端。

  她愈來愈無法將視線自他身上移開。她喜歡躺在床上看他著裝,看他將夜晚的熱情褪在地上,換上會長嚴厲的外表。他坐在書桌前處理公文,是她大飽眼福的時候,她飽覽他的每一個習慣性動作:皺眉、揉太陽穴、撇嘴、輕聲笑,她發覺他是個肢體表情很豐富的人,與她之前的印象全然不同。

  她也不經意的發現最近她的笑容笑聲都多了,過去二十多年還沒這幾天笑得多。花羽君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尉佑則像珍惜生命最後片段一般地疼她、寵愛她。半夜,他總會醒來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要將她的面孔刻劃在心裡。他不斷告訴自己,不要陷入太深,每天早上刮鬍子看見鏡中的自己時,他就會面臨無解的掙扎。

  每一次下定決心後,看見她嬌艷的笑靨,決心又在瞬間瓦解。

  霍叔將一切看在眼底,睿智的他分得出什麼是動心動情,什麼是假情假愛。他知道一向感情豐沛的尉佑再次讓自己深陷在自己編織的網中,成為情感的獵物。小時候,他使無法像哥哥一樣冷酷地面對幫派的打打殺殺,長大後,他仍然無法狠心地對付女人即使這女人是殺兄的兇手。

  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打探尉佑的想法。"任務進行得差不多了罷,她看你的眼神除了崇拜,就是愛。"他刻意帶點玩笑的口吻。

  "嗯,還好。"尉佑淡然他說。

  "那件工程案快要招標了。"

  "還有多久?"

  "兩個禮拜。"

  "還有時間。"尉佑說得悠閒,心底卻是一陣抽痛。

  時間過得真快,他與花羽君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可以相聚,到時候呢?他該如何將她從這團混亂中救出來了

  "不多了,應該要及早部署。"霍叔看出他偽裝的鎮定。

  "花流會那邊呢?"

  "早有動作,人頭找好了,正在和其他幾家一起競標的公司磋商,想要圍標龍傳會。"

  "哼!"尉佑冷哼一聲。

  花羽君會落得今天的下場,他敢說完全都是花會長的錯,至於這場結婚典禮預謀殺夫的戲碼,他敢說她一定是全然的被動,不敢違抗父命。真正應該處決的是花會長,而不是她。他怎麼為她求情呢?

  "這世界就是這樣,真正的禍首永遠可以道遙法外。你不覺得我們捉賊要擒頭嗎?"

  霍叔聽出了他想為花羽君脫罪的意思,他正經他說:。花會長是絕對不能放過的,只是時間會拖久一點。畢竟,他的勢力範圍與籌碼較多,我們多少要顧及後果。

  "那為什麼其他人得不到緩刑呢?"尉佑的語氣有些許的高昂,他無法接受這種不公平的懲罰。

  "其他人比較倒楣,算是殺雞儆猴吧!"

  霍叔的話讓尉佑陷入沉思。幫派這一套恩怨情仇,他從小看到大,至今還是無法理解。

  "記得不要讓事情複雜化,她的價值會在工程案競標後結束。"霍叔意味深長他說。

  "給我一個機會,洗清她的罪名。"尉佑帶點懇求,知道自己沒有權利要求,畢竟,真正的受害者至今還昏迷不醒。

  "可以。問題是你要怎麼做?"

  "如果這次花羽君沒有將底標的消息洩漏給她父親,是不是可以證明她不是同夥?"

  霍叔歎口氣,心理嘀咕這小子這次是玩真的。不過也不能怪他,花羽君長得美麗動人,要是自己年輕三、四十歲,也難保過得了美人關。"有這麼一點可能,但你得先證明她是清白無辜的。"

  尉佑緊閉雙唇,這件事恐怕比登天還難。更何況他也沒有把握她不會將消息傳給她父親,血濃於水,他至今無法確定她的忠貞。

  霍叔看出他的彷惶無助,頓時覺得不忍,刻意用嚴厲的語氣說:"小心不要有了小孩,免得到時你又下不了手。屆時,龍傳會沒有人會幫你的。"

  尉佑仔細思索著他的話,卻發現語帶玄機,猶如當頭棒喝。難道霍叔的意思是……懷有龍傳會的血脈,可以為花羽君爭取一點時間嗎?他快速轉過頭看霍叔,卻見他閉著眼睛養神,嘴巴還微張著。不管霍叔是不是刻意洩漏解決的方法,即使只有一線希望,他也要試試看。

  府邸裡,花羽君躺在床上休息,臉色不好,但嘴角掛著甜甜的微笑。她的週期一向是很準的,這個月遲遲未來。這幾天她感覺身體有些不適,女性的直覺告訴她她懷了他的小孩。而且,她可以非常肯定這小孩一定是他們第一次熱情的成果。

  這會產生什麼變化呢?當然,她的身體會發胖,腹部會一天天隆起,臉可能會變得像月餅一樣圓,身體腫大……天啊,他會不會因此而討厭她?他喜歡小孩嗎?

  他們從沒有討論過這類的話題,她無從得知他的想法。但身為龍傳會的會長,生個繼承人是他的責任。她撫摸著依然平坦的小腹,暗自希望能先生個男孩,解除繼承人的壓力後,再生個女娃。她一定不會讓女孩在無人關愛的環境下長大,她會社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

  父兄的保護,有母親的溺愛。

  她想像著一家四口和樂的情景;尉佑將小孩高舉坐在他的肩膀上,他會隨時低下頭用親吻讚美小孩……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曾管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夫人?"

  "什麼事?"

  "花會長您的父親,過來拜訪。"

  父親?從沒想過他會跑到龍傳會來看她,原以為結婚典禮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夫人,我應該將他安頓在哪裡呢?"

  "就起居間好了。"她念頭一轉,想到父親來意不明;決定換個隱密點的地方,省得父親不改習慣,當著僕人的面斥責她。

  "待會兒,曾管家。"她喚著他。"請帶我父親到書房好了,那裡比較幽靜。"

  曾管家應聲後下樓。花羽君連忙起身,整理儀表,忐忑不安地下樓面對數月未見的父親。

  花會長坐在尉佐的書桌椅上,雙腳高高斜蹺在桌上,一手還翻動著文件,大刺刺地絲毫沒有顧慮。他看見花羽君走進來,假意地大笑幾聲。"哈!乖女兒,好久不見,你看來不錯嘛!臉色紅潤,看來龍傳會的風水與你相投。"

  花羽君無法想像自己略顯蒼白的臉,為什麼會被父親說成臉色紅潤。以前,她可能會在意他的想法,現在,她想通了。無論她怎麼討好父親,他永遠不會疼愛她。她帶著釋懷的心情,迎視父親精銳的眼光。她發現父親頭髮幾乎染白了。是她以前不敢正視所以沒發現,還是他真的變老了?

  "爸,有事嗎?"她語氣平淡地問。

  "怎麼,沒事不能過來嗎?即使嫁出去了,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花會長揚起細短朝上的眉毛,故作驚訝狀。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如果您要找尉佐,他出去了。"

  "我知道他出去了。"他如狼犬般精銳的眼睛盯著女兒,心裡暗想,這小妮子出落得愈來愈像她母親。這幾個月不見,這神情也有些神似了,少了以前冷然的味道。

  "他出院這一個多月,還好嗎?"他佯裝不經意地問。

  花羽君的心跳頓時少了一拍,直覺不對,但她仍然保持鎮定,和父親對招絕對不能讓他抓出弱點。"很健康,謝謝您的關心。"

  "哼,這小子命大。"他輕斥了一聲,眼睛直盯著她,"聽說你們小夫妻倆的感情不錯,常一起散步,逛街。"

  "他對我還好。"花羽君微聳著肩,平淡他說。

  "還好?哈!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他幾乎把你當寶貝了。"他上下打量著她。"看來你比你媽媽厲害多了,至少捉得住一個男人的心。"

  提起苦命的母親,花羽君忍不住為她申辯。"那不是她的錯。"

  "不是她的錯,難道是我的錯?"他聲量提高了,爾後,又收起了怒容,揮揮手。"算了,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我們要將眼光放在未來。"

  花會長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下下禮拜京都有個大工程要發包,龍傳會會參加競標,我要你想辦法知道他們的底價。"

  "爸——"花羽君張大嘴,圓睜雙眼,無法置信他說。"這件事我沒辦法。"

  花會長用力將手掌擊在書桌上,巨大的聲響令她瑟縮了下,他面色脹紅,眼露凶光。"什麼叫沒辦法?你每天待在這間房子裡,有的是機會可以下手。再不然,就用點技巧從他嘴裡套出來。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生你這女兒有什麼用?"

  "爸,這是背叛的行為!"她咬著牙,唇瓣顫抖他說。

  "背叛誰?你不做才是背叛我。養女兒真是沒用,嫁出去就整顆心掏出去了,也不想想是誰養你二十幾年的,說翻臉就翻臉。"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受盡委屈他說。

  "算了,多說無益,你到底做還是不做?"花會長下了通牒令。

  "對不起,我真的沒辦法。"花羽君的眼眶紅了起來,但仍強力隱忍著,因為她不想在父親面前掉淚。她最近變得愛哭極了,從前堅冷的外表都不見了。

  花會長看著女兒泫然欲泣的表情,突然一個箭步衝過去,將她緊緊抱在杯中。"天啊,我的乖女兒,瞧他們把你變成什麼樣子,打從你十二歲那年你媽去世後,我就沒看過你哭了。現在,你居然為了這點小事在哭?"

  花羽君在他懷裡抽搐,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抱過她。"看來,你的心腸變軟了。要不然就是懷孕了,初期總是比較容易掉眼淚,比較——感性。"花會長托起女兒的臉,看見她一臉的愕然得意地笑著。"我猜對了,不是嗎?你應該知道沒有什麼可以瞞住我的。哈!哈!"

  她掙脫他的擁抱,心急如焚。"爸,求求你!"

  "求我什麼?"他的口氣疏遠得像一個陌生人。

  "求你放了這個小孩,他是你的外孫!"她拉住他的手臂低聲哀求。

  "外孫?哼,尉佐還不是我的女婿,結果呢?"

  父親的話證實了她的懷疑。"果然是你!"她木然他說。

  "當然是我,除了我,這世界還有誰這麼想要擊垮龍傳會?"花會長一點也不在乎地坦承罪狀。"花流會的歷史算起來比龍傳會還久,光是子弟兵就超過他們好幾千人,憑什麼要由龍傳會當老大?特別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毛頭小子。這幾年,江湖上的人愈來愈糊塗了。"

  花會長的語氣充滿怨懟。尉佐繼任以來的成就不僅動搖他在道上的地位,也讓他眼紅嫉妒,禍因從此種下。

  "您不在乎女兒一嫁過來就守寡?"

  "少傻了,等我收拾了龍傳會之後,攀龍附鳳的人會多如過江之卿,到時候,隨你怎麼挑都行。"

  父親的話刺傷了她的心,整件事他只考慮到剷除異己,女兒的幸福只是枝微末節的事。"那我呢?我在這件事裡又扮演什麼角色?一個串場的道具?"

  "當然不是,他表情變得十分誇張。"要不是你的美貌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們怎麼會有機會下手?"

  父親的話再次加深花羽君的罪惡感。其實,她早應該察覺出來,只是,那段期間她刻意忽略它。她已經害尉佐中彈過一次,她還能再傷害他了——還有他們的小孩?"爸,從小到大,我沒求過您什麼,現在,我只求您放了尉佐還有小孩。"

  他兩眼緊盯住她,看出她焦慮的眼神,心想,她已經徹徹底底是龍傳會的人了,以後憑他父親的身份再也叫不動她。這小妮子他從小看到大,在她酷似母親的外表下,有著堅硬的個性,這一點是他的遺傳。他常覺得遺憾,如果她是男孩子的話,肯定會是非常完美的接班人。只可惜——才嫁過來不到半年,尉佐就讓她改頭換面了。

  這女兒是沒用了。他若要讓她聽話,必須要捉住她的弱點。說起來殘忍,但,江湖就是如此。至於龍傳會,一山不容二虎,他是絕對不放過尉佐的,當然,也包括所有他心愛的人。一個未出生的小孩,是打擊他最好的方法;

  花會長將哭得浙瀝嘩啦的女兒一把摟住,將她的臉緊緊埋在他的肩膀,衝力壓迫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可以,當然可以,我的乖女兒。"他靠在她的耳畔低語著。"只要你給我想要的東西,我保證你絕對可以看到一個健康的小寶寶出世,他畢竟是我的外孫,不是嗎?"

  門倏地打開,當尉佑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父女團圓相聚的感人畫面;父親慈愛地摟著女兒,女兒則靠在父親懷裡尋求慰藉,哭訴這段期間受的委屈。

  花羽君聽到聲音,趕緊抬起頭轉向他,哭紅的眼睛帶著驚嚇,她的手仍搭在父親胸前。

  尉佑的心抽緊,顯然她沒有預期他會中途重返。如果他沒回來,她會告訴訴他這場父女會面之事嗎?而他們到底在商議些什麼?為什麼他費盡心思讓她快樂,她還是會在父親懷裡哭泣呢?

  地面無表情地看著花會長那張老奸巨滑的臉孔,抱著女兒的樣子像吃下他棋盤裡的皇后,就等著將他一軍。"好久不見,花會長。"

  "還叫我花會長?小子,還不改口叫爸爸,你可是我的半子呢!"他話不知恥他說。

  "對不起,龍傳會不時興這一套。"他慢條斯理地走近他們,站在花羽君身旁,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將她的身軀扳過來。他抬起她的下巴,細細地端詳她。"夫人,我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麼多眼淚。"他聲音輕柔,但花羽君聽在耳中卻覺得冷,她慌張地看著他,無言以對。

  "好了,不要哭了,不然你父親會以為我欺負你。"他用拇指輕輕地為她拭去淚水。

  "哈!怎麼會呢?尉會長言重了。將女兒交給你,我再放心不過了,你看,她的身材豐腴許多,以前瘦得像根竹竿。"花會長刻意停頓了下。"好了,我也來得夠久了,會裡還有好多事情要辦,我要回去了。"

  花羽君知道父親強調她的身材,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他們的交易。尉佑看見她發白的臉,以為她是因為父親的離去而恐慌,被愛人背叛的認知深深地刺痛他。

  "曾管家,送花會長離開。"他喚著管家。

  "不要客氣了,我們會再見面的,很快,非常快。"花會長留下形似詛咒的預言,臨走前還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花會長走後,尉佑放開了她,走到書桌前隨意翻看一封未拆封的信件,不想看她撒謊的神情。"夫人,你還好嗎?你們父女倆好久沒見了吧!"

  "嗯,從我嫁過來,這是第一次見面。"即使已停止哭泣……花羽君仍有濃濃的鼻音。她必須全神貫注地面對他,以免他起了疑心。如果他知道父親威脅她,一場幫派火並絕對是免不了的。她愛他。只要他能夠平平安安,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怎麼,想家嗎?你應該告訴我,我可以派人陪你一起回家探望你父親。"尉佑邊說,邊開啟一封不重要的信。

  "還好。只是,沒預期他會來看我——所以,情緒有點激動。"

  尉估快速地抬眼瞧她一眼,又移開視線。"是嗎?"他不感興趣地應聲,隨手展開信件。"聊了些什麼?"

  "沒什麼。"花羽君忙不迭他說。"就是一些家務事,很瑣碎的。"

  尉佑用力將手中的信件甩到桌上,朝外頭走去,他不想再聽到任何謊言,或是看她作賊心虛的臉孔。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地傷害她為仍躺在醫院的哥哥。為他付諸流水的一片癡心。

  "很好。既然沒事,我要去練武場了。"說完,瞧也不瞧她一眼,走出書房,房門砰地一聲關上。

  花羽君閉著眼承受巨響,房門像一巴掌甩在臉上。

  她知道他誤解了,但是,她能怎麼說又不會陷他於危險之中?經過考量,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給父親他想要的。雖然龍傳會會丟掉生意,但尉佑的生命比什麼都重要。她曾經差點失去他,她不能再冒險一次。

  當晚,花羽君來到他的房間,白色的薄紗睡衣幾乎無法遮掩什麼,若隱若現的效果,比裸體更為挑逗。她一語不發地爬上他的床,拿開他手上的資料,丟在床頭櫃上,整個人就趴在他的身上。

  她開始親吻他,從濃黑的眉毛。鼻樑。嘴角,用舌頭輕舔他寬厚的胸膛。輕咬男性平坦的乳頭,滑過結實的腹部肌肉來到他的堅挺。她張嘴感受它的硬度。

  尉佑閉著雙眼,承受她如蝴蝶飛舞般的親吻,在他身上玩耍。他不知道她為何而來,但,這並不要緊。他已經付出了心碎的代價,如果她能給他的只有身體,那他就應該恣意地享用。

  尉佑突然翻身,調整兩人的姿勢,也不管她是否準備好,便直接進入她的身體。花羽君咬緊下唇承受他的衝力。今晚,他的動作一反往常的溫柔,快速而用力地拍動,像在洩恨一般。

  尉佑的汗珠滴下,一聲嘶吼,將全部的怒氣藉由最後的衝刺發洩在她身上。她昏眩地被他帶到高潮。

  呼吸平復後,他抽離身體,翻身而下,躺在她身邊,雙手枕著頭,眼睛望著天花板,不像往常一樣地擁抱她。花羽君感到一股冷意,傾身靠著他,耳朵聽著他的心跳聲。

  "我愛你。"她對著他的胸膛低語,神情凝重,有如宣誓。

  尉佑不語。這句話像在嘲弄他曾付出的真愛,就像一杯沒加糖的檸檬汁,只讓他感覺酸楚。

  "無論發生任何事,請記得,我永遠愛你。"

  尉佑輕輕地將她的臉從身上移開,淡淡他說:"累了,早點休息吧!"

  花羽君轉過身去,背對著他,無聲地流淚,忍住肩膀的抽動,不讓他察覺。

  尉佑望著剛剛被她丟置在桌上的資料——那是霍叔特地為花流會假造的工程估價單,也是餵她的誘餌。她會吃掉這有毒的餌嗎?尉佑苦澀地想。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0-6-7 07:14:5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花羽君心情沉重地走進父親家,坐在富麗堂皇的大廳等候。

  這間客廳二十年來,不知裝潢過多少次了,父親是個喜新厭舊的人,看到新奇的東西,馬上就丟掉多年習慣的老傢具。人,也是一樣。母親不能捉住他的心,並不是她不夠美,而是,父親更換伴侶的天性使然。在世期間,她除了背負生不出繼承人的恥辱之外,還必須承受父親從不間斷的外遇艷史。父親在這方面是從不避諱的,有時候,從她緊閉的臥室可以聽到父親和女友喝酒後調笑的聲音。她無法想像那些夜晚,母親是怎麼熬過來的。

  母親的利用價值是生育小孩,而她呢,在父親的心中,她的價值又是什麼呢?什麼樣的人會威脅自己外孫的生命,來獲得利益?

  花羽君看著前方一把扶手鑲金邊的太師座椅,瞭解到父親是永遠不會滿足的。他的品味一直在更換,胃口不斷撐大,他已經習慣從旁人身上掠取一切。她不能讓父親再繼續控制她的生活,她必須為尉佐及未出世的孩子著想。今天,她必須將事情做一個了斷。

  父親歡喜的臉出現在大廳。"哈!不愧是我的女兒,交給你的任務沒有一次失敗。"

  花羽君將一疊影印資料遞給他,他快速地翻閱,看見估價數字。"哼,龍傳會以為和花流會聯姻,少了競爭對手,就獅子大開口,想從這件工程裡大撈一筆。"他啪地一聲合上卷宗。"我花流會可不是省油的燈,哪會這麼容易讓他們搓湯圓搓掉了?這次,他們一定會大吃一驚。"

  說完,他斜睨女兒一眼。"這資料怎麼拿到的?"他的疑心病又犯了。

  "我翻遍書房都找不到,最後才在他的臥室找到。"

  "哈!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永遠不要相信枕邊人,看起來最不會背叛的人,往往才是拿刀謀殺你的人。"

  父親提到刀子的意象,令她直冒冷汗、膽戰心驚,她懂得父親在暗示什麼。"爸,您搞錯了,我是絕對不會傷害尉佐的。"

  "你不會嗎?那我手頭上這份資料又是什麼?"他揚了揚卷宗,嘲諷地笑她。

  "那不一樣。錢財只是身外之物,他不會在乎的。"

  "唉!我的傻女兒,尉佐今天不是企業家,他是掌管好幾千名幫派分子的黑道頭子,他自己可能不看重錢財,但他拿什麼養他們?"他狀似悲憐地搖頭。"都怪我從小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你曉不曉得這件工程可以讓他們吃喝享樂多少年?這不是你那些名牌衣服可以計算出來的。"

  花羽君再一次覺得無力,她不知道這工程對尉佐的重要程度,她只是單純在生命與錢財之間做了選擇。"爸,資料您拿到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會再幫您做任何對不起尉佐的事了!"

  花會長詭譎地笑著,走到她跟前,猶如巨人般俯視她,慢條斯理他說:"如果要你在丈夫與小孩之間,作一個選擇,你會選擇誰?"

  花羽君臉色發白,驚恐地瞪視他,顫抖地問:"您已經動過一次手了,難道還不夠?"

  "我失手了,不是嗎?當初,我應該選擇更厲害的殺手來執行任務,譬如——耍刀要得很行的。"他的視線瞥過她細緻修長的雙手,她直覺地將手藏在身後。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不要以為你習刀的事可以瞞住我,如果連發生在屋簷底下的事我都不知道,我還有什麼資格當會長?"

  "您……知道……"花羽君不敢置信他說。

  "當然。讓你一直學下去的原因,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派上用場。現在,機會來了。"

  "不,不,這太過分了!"她猛力搖頭。

  "不?別忘了這門婚事是誰幫你牽的,我可以讓它成事,就可以毀了它。"他惡狠狠地瞪她。

  "不。"花羽君堅定地站起身,與父親對立抗衡。"從今以後,只要是危害到尉佐還有小孩的事,我絕對不會答應。"說完,她轉身要離開。

  "你這樣做是與花流會為敵。"

  花羽君的腳步停頓下來,背對著父親低聲說道:"請不要逼我。"

  "你現在可以逃避,但,總有一天你會面臨選擇的,我是你的父親,血濃於水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花羽君大步離開她生活二十多年的家,回到龍傳會府邸。

  書房裡,尉佑看見大門車道上,花羽君走出車子,抬眼朝他的方向望過來。看見他的身影後,朝他揮手。霍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成了。"

  其實花羽君的一舉一動,都早在他們的預料之中。這兩個字像利刃插入他已然麻木的心,血涓流地滴落,他卻不覺痛。"其他競標的單位,都協調好了嗎?"

  "是的。圍標不成問題,這案子是我們的了。"

  尉佑聽見花羽君上樓的腳步聲。"你打算拿她怎麼辦?"他問得平靜。

  霍叔看著他挺直的背影,不禁感歎命運造化弄人。"你覺得呢?她畢竟是你的枕邊人。"

  尉佑苦澀地契笑。他能怎麼做?她在結婚典禮上意圖謀殺親夫,在他的床上背叛了他。他還能怎麼做?"交給幫規處理吧!"

  他遠望正在飄落的櫻花,粉紅的花瓣佈滿地上。天氣漸熱,今年的花季結束了。

  府邸裡燈火通明,花園裡高掛著一盞盞大紅的中國古式燈籠。

  今天是龍傳會一年一度的春酒宴,散佈各處的掌舵人都會齊聚一堂,在花園裡賞花飲酒,吃著豐盛的干酒菜,接受會長的盛情款待。名義上,是會長慰勞眾人的辛苦,讓大家聯絡感情。但也會籍此機會,公佈一些重要事項,同時聽取分處的意見,讓下情可以上達。

  花羽君坐在丈夫旁邊,心急地看著他接受各分處代表的敬酒,他來者不拒他說幹就幹,一杯杯烈酒下肚。她擔心他的身體,一直替他挾菜,希望可以減低烈酒的威力。震耳欲聾的鑼鼓聲,喧鬧聲頓時停歇。

  尉佑從座位上站起,身影絲毫沒有晃動,雖然眼睛稍有紅絲,但眼神依舊銳利,顯然這些酒還灌不倒他。一襲藍灰色的中山裝,玉樹臨風地站在前方。他環視整個會場,上百名龍傳會忠心子弟屏息聆聽。"各位,不需要我多加詳述,大家都知道過去這一年,龍傳會飛快地成長;無論是子弟人數、地盤或者是大家所關心的錢,我們都有豐碩的成果。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在座各位的努力,我們才會有今天的豐收。"

  他端起滿滿的一杯酒,舉高致意。"現在,僅以這杯酒代表我對各位的感情!我先乾為敬。"說完,一口飲盡。

  得到會長的稱許,眾人也紛紛舉杯回敬……

  "今天,除了慶賀過去一年的收穫,迎接未來一年新的挑戰之外,我有一件重大的好消息要宣佈。"

  群眾間響起猜測的低語,突然間有人大喊——"是會長夫人有喜,龍傳會添丁嗎?"話一說完,眾人馬上起哄鼓噪。

  花羽君則紅了雙頰。懷有寶寶的這件事,她一直找不到機會告訴他。前一陣子是擔憂父親交代的事,等到事情結束後,他又每天早出晚歸。今天晚上,是他們相聚最長的日子。

  尉佑抬起雙手平撫眾人沸騰的情緒,帶著淺笑。"這件事我一直都在努力中,請各位不用擔心。"話一出,眾人爆笑出聲。

  花羽君羞澀地低下了頭。

  "但,我要宣佈的這件事,同樣會社各位歡喜,更重要的是,它能夠讓我們在未來一年衣食無缺。"尉佑刻意停頓了會兒,宏亮高昂的聲音傳遍開闊的庭園。"今天下午,龍傳會順利標到京都工程,各位,讓我們一起舉杯慶祝吧!"

  滿堂的歡呼聲中,只有花羽君呆楞地坐著。龍傳會標到了工程?可是,她不是將資料給父親了嗎?以父親的性格,絕對不會丟了這塊肥肉。

  "夫人,怎麼,不高興嗎?"丈夫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在紅燈籠的映照下,他的眼睛反射出奇異的紅光。

  花羽君連忙搖著頭。"沒有,當然沒有,我高興都來不及了。"

  "是嗎?即使你父親吃了敗仗?"他的聲音低沉得嚇人。

  她詫異地看他。"你知道?"

  "知道什麼?"

  "知道花流會也有競標?"花羽君的心跳驟然加快。

  "不只如此,我還知道他打算以低於龍傳會的價格得標。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他冷酷地直視她發白的臉。這一刻對他來說,簡直是在凌遲他的心。他知道唯有當面拆穿她的面具,他才能將她從心裡徹底拔除。

  "天啊!原來你都知道"花羽君伸手掩住張大的嘴,她快速地將整件事回億一遍。"這麼說那份資料……"

  "你猜對了。那是一個引誘你上勾的餌,不幸的是,你飢不擇食地吞下去了。"尉佑無情地攻擊她。

  他的話擊碎了花羽君的心,她緊閉雙眼,唇色發白。"你怎麼能……這樣利用我?"

  "我利用你?"尉佑尖銳狂傲地大笑。"夫人,你如果不背叛我,又怎麼會被利用呢?"

  她的眼裡滿溢傷痛。她毅然決然地拋棄二十多年的血緣,與父親對立,只為了救他和寶寶,而他卻無情地利用她就像她父親一樣。

  "你為什麼要在婚禮時陷害我?又在之後背叛我?為什麼?"他嚴厲地質問。

  花羽君含冤莫白,一時不知道要如何為自己辯解。

  尉佑卻轉過頭去,不再給她機會。"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你的未來在四大天王手上,他們會依幫規處理。"

  幫規?從小在幫派長大的她,多少看過被處分的案例非死即傷。她呢?她一個花流會的人,會遭到什麼樣的處置呢?

  "告訴我,我的懲罰是什麼?告訴我,當著我的面告訴我。"花羽君低聲嘶吼著。丈夫對她的不信任還有誤解,比父親帶給她的傷害還要強上一百倍。

  尉佑沉默不語,閉上眼睛,緊捉住酒杯的手因用力而關節泛白。突然間,酒杯應聲碎裂。花羽君見他滿手鮮血,趕緊掏出手帕,側過身為他包紮。他並未抗拒,她身上的玫瑰香隨著晚風飄過來,他靜靜地最後一次——汲取她的味道。

  "你是愛我的,是嗎?"花羽君看著他裂開的虎口,低聲他說。

  尉佑微抵頭,憐惜地看她臉頰上的淚痕。"我曾經試著要救你,我真的嘗試過。只是——你不只沒有辦法洗清罪嫌,還繼續為你父親搜集資料。"

  "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都不是我自願的,雖然我是他的女兒,但他還是可能威脅我。"花羽君急切地抬頭望他。

  "威脅你?他拿什麼威脅你?你已經嫁過來,是龍傳會的人了,如果必要,他連你的面都見不到,他能怎麼威脅你?"

  "你不瞭解的,我父親的手段凶狠,再安全的防衛也無法擋住他,更何況現在情況不一樣,我們——"

  花羽君還來不及將懷孕一事說出口,卻被闖進來的雜亂聲打斷。

  數百名花流會子弟兵手持武器,重重包圍會場,花會長從人群通道中走出。

  花流會的排場,一點都沒有嚇到尉佑,他們早就料到花流會會選在今天晚上反撲,已經從各地調回好手,一直無聲地躲在暗處。現在,應該已經就戰鬥位置,等他的一聲令下,就從背後反制他們。

  花會長走到庭院中央,距離十步遠地面對尉佑。

  "花會長,有什麼事嗎?半夜裡帶刀帶槍地造訪龍傳會,很容易出亂子的。"尉佑仍然優閒地定坐著。

  "哼!好小子,真有你的。我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和你同床不過三、兩天,連老爸都敢陷害。這次,我認栽了。"

  花羽君看見雙方緊張對峙的情勢,知道父親一定是有備而來,不殺個片甲不留是不會回去的;連忙阻止父親道:"爸,事情不是這樣的,那是誤會。"

  "誤會?哈?"花會長仰頭狂笑,尖銳刺耳的笑聲令人毛骨慷然。"好幾億元的工程眼睜睜地從我手上溜走,這叫做誤會?"

  尉佑站起身,鎮定他說:"你如果能正大光明地競爭,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要怪你女兒,倒不如怪你自己太貪心。"

  這句話更激怒了花會長,他快速朝前走了幾步,氣氛更繃緊了。花流會的子弟兵,見狀都將武器備好,準備跟著會長大開殺戒。

  花羽君臉色發白,歇斯底里地喊著:"爸,求你,不要——"

  花會長輕蔑地瞄她一眼,眼睛又盯緊尉佑。"求我?你還有臉說這種話?我應該在二十年前就活活餓死你,也不會落得現在的下場,今天,我就親手解決你,還有你肚子裡的孽種。"

  尉佑聞言回頭看她,眼裡滿是驚愕。花會長陰險地接著說:"但,我要你親密的愛人先走,以洩我心頭之恨。"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手槍,指著尉佑。仿沸結婚典禮的那一幕重演,花羽君再次成為唯一能救他的人。她完全來不及思考,憑著直覺快速地朝父親出刀,接著,傾盡全力撲身而上,擋在尉佑的面前。

  槍響後,會場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龍傳會和花流會的人全都楞住了,根本來不及反應。花羽君知道丈夫躲過了子彈,卻又擔心著父親是否被她的小刀所傷,連忙掙扎爬起,往父親的方向看去。只見父親摀住胸口,血從指縫中流出,雙眼睜大,嘴巴微張,一隻手微微顫抖地指著她。

  "你……你……竟然……"話未說完,身體漸傾,臉上頓失血色,砰地一聲倒在地上。

  花羽君聲嘶力竭地哭喊:"不,不,不要——"她想爬過去父親身旁,但突然覺得下腹傳來一陣劇痛,下一秒就昏倒在尉佑的懷裡。

  他緊緊抱住她,下令保鏢叫救護車。他的心中滿是懊惱與悔恨,責怪自己當初應該給她一個機會,不應該斷然地做出錯誤的判斷,現在,他只希望她可以順利地熬過這一關。

  花流會的子弟見到首領已經倒下,群龍無首,眼神互相交換,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霍叔走到庭園中央,大聲地對他們喊話:"花流會的子弟聽好,回頭看看背後,你們早就被包圍了,沒有人能夠逃得出去。"

  花流會的人響起一陣耳語,夾帶著驚愕的叫聲,他們已經看見後面一群黑鴉鴉的武土,人數是他們的兩倍。

  "今天晚上,是花會長前來挑釁,龍傳會並不想大開殺戒。現在,你們的頭頭已經死了,沒有必要再為無謂的爭端犧牲寶貴的生命。給你們一個機會,放下手中的武器,不想投靠龍傳會的可以自由離開,想投靠龍傳會的,就留下來,我們張開雙臂歡迎你們。"

  花流會的子弟沒人敢動,深怕丟武器之後,龍傳會會立刻一舉殺了他們。此刻,氣氛緊繃,有些急躁的人已經蠢蠢欲動,想殺出重圍。

  尉佑看出情勢緊張,只要任何人開了愚蠢的一搶,一場血戰就會開啟。他抬起頭,大聲他說:"龍傳會在江湖上的地位眾所皆知,我以會長的身份保證,剛剛的承諾絕對算數。"

  一陣竊竊私語後,有人丟了武器,走到霍叔面前。"我加入。"

  霍叔拍拍他的肩膀。漸漸地,愈來愈多人都攏了上去。繳械後,有些人黯然離去,有些人轉而投效龍傳會。如尉佑說的,沒有人受到傷害。在救護車漸近的警鳴聲中,這場風暴就此解除。

  花羽君面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即使在昏睡中,她的眉頭仍時而皺緊,顯然是被睡夢困擾著。

  尉佑坐在病床邊,雙手緊握著她的手,悔恨侵蝕著他的心。她會原諒他嗎?不,她不會的。他害她在一夕之間失去了他們的寶寶,又遭受喪父之痛,她怎麼會原諒他?他看著她美麗的臉龐,心想,幸福曾經就在他的手中,他卻毫不知足,如今……

  "她會好的。"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尉佑緩緩地轉過頭。

  尉佐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臉頰瘦削了一點,但從發亮的眼神,看得出他已恢復了不少。尉佑趕緊站起來,一個箭步衝過去雙手環抱著他,大力拍打他的肩膀。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沒事。"他將哥哥推開,從他的頭查驗到腳,確定哥哥恢復了往日的體力,又再度抱緊他。"什麼時候的事?真是的,為什麼醒了也不告訴我?"他微微地責備著。

  "你一直很忙。"尉佐彷彿照鏡子一般地看著久未見面的弟弟。

  "四大天王知道?"

  "嗯。"尉佐頷首。"由於你代理的成效不錯,他們決定等我體力完全恢復之後,再通知你,以免干擾到你。"

  "干擾我?我看是怕我跑掉吧!要是早知道你已經痊癒,我會搭第一班飛機回台灣。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他惆悵地回頭望著花羽君。

  尉佐瞭解他的意思,"對不起,害你無端地遭受這些折磨。"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很多事情是不能控制的。如果要說抱歉,我欠你的更多。"尉佑意味深長他說,為他愛上哥哥的妻子而道歉。這一切都不是他們事先能夠預料的。

  尉佐點點頭,也朝花羽君的方向看去。這一昏迷恍如天人永隔,現在他已經不是以即將成為丈夫的眼光看待她,而是視她為弟媳。"你有什麼打算?"

  "今天就回台灣,龍傳會物歸原主。"

  "不留下來當寨主?乾脆我們就此換身份,我去台灣教書,過過高尚的日子。"

  "別開玩笑了,這幾個月的生活已經是我能忍受的極限了。你受不了無聊的日子,就像我永遠沒辦法適應幫派的打打殺殺一樣。"

  "龍傳會會變的,很快就乾淨了,留下來,讓我們一起幫它改頭換面。"尉佐熱情期待地看著弟弟。

  尉佑搖搖頭,堅定地拒絕。"不要把我綁在這裡,我會不快樂的。"

  "那她呢?"尉佐輕聲地問。尉佑的任何決定與要求,他絕對會成全。

  尉佑摸著她的臉,深沉他說:"我要做個不負責任的混蛋,把她留給你,一切就當過去了。"

  "這對她不公平,她會恨你的。。

  "她已經恨我了,不是嗎?"尉佑哀傷他說。"答應我,好好照顧她。不要看她外表冷漠,以為她是個無情的女人,其實她是個心地很好、很善良的女孩子。"

  尉佐將弟弟的神情看在眼裡,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讓他改變心意。"放心,我會好好對她。"

  得到哥哥的承諾之後,尉佑低下頭親吻花羽君的額頭,輕輕說聲"再見"。站起身,與哥哥擁抱了下,朝門口走去。

  "你愛她。"尉佐忽然在他身後大聲喊道。

  尉佑只是稍停了腳步,隨後便迅速離開了病房。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5-15 07:2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