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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葒]妹妹別使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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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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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8 02:23:3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妹妹別使壞 作者:夜葒

全世界大概只有她最最幸運了!
雖然甫出生就被親生父母遺棄,卻沒有棄嬰的悲慘命運,
反倒是他這個袁家正主兒可憐兮兮的,
從五歲起便被她分走了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父母寵她、親友疼她,人人都誇她甜美又可愛,
只有他知道她是個徹徹底底的女惡魔,
私底下她處處和他作對,要不就是在父母面前哭訴他欺負她,
氣得他以出國讀書作為解脫!
沒想到十二年都過去了,她還是惡魔一個,
不僅惡劣脾性沒改,還遷怒到他的未婚妻身上,
太過分了吧!看來她是欠人管教,做哥哥的他就替父母親扛起這個責任!
只是……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還愈來愈奇怪,
因為她淨是對他做出一些亂七八糟的舉止,教他臉紅心跳不已,
更讓他吃驚的是,她之所以從小到大對他使壞,其實都是有目的……


《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0-6-13 15:5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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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8 02:24:1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郝氏遺書──  

  凡郝氏一族歷代子孫謹遵此遺文者,可保世代安康,不從者招致萬邪,天神難救。  

  祖先不德,犯巫靈之忌,凡生男丁者,可成賢達顯赫;生女者,必過繼於人,否則年不過二五,必死於非命。  

  數代皆如此,見證歷歷,誤愚昧不信,郝氏十代已死閨女數十餘,至今仍無破除靈咒之方法。  

  曾有郝氏六代將女過繼予人,而存活至四十八歲,但最終仍受病魔纏身,纏綿病榻而亡,此唯一方式可供後代傚法,余無一倖存。  

  先祖無德,與巫靈之女結合,終因負心而受詛咒,對郝氏一族造成不可恕之罪孽,需世世代代輪迴償還,不知何日方休!  

  不得怨、不得恨、不得怪、不得究,此為郝氏一族之罪,身為郝氏家族則需一一償付,直至怨靈恨意漸漸消退,才是重見光明之時。  

  留遺書一文,傳予郝氏家族歷代警惕在心,若生女娃,一切自有命數,倘逆天而行,唯恐招致橫禍,萬萬不可行。  

  冤冤相報,了無止盡,天理昭昭,終有還我道理時,願後世子孫都能平凡平安,世代積德,以贖無盡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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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8 02:24: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大雨不停,整個城市籠罩在細雨霪霪中,讓人看不清楚來往的人車,更不用說是摻雜在雨聲和車聲中的嬰兒哭聲。  

  「哇……哇……」  

  小女嬰聲嘶力竭的哭泣著,彷彿是在祈禱上天給她一條活路。  

  轟隆一記雷鳴,大地為之一震。  

  不知過了多久,小女嬰的哭聲漸漸微弱……  

  山區某幢豪華別墅前,一輛車緩緩駛近,別墅的電動門慢慢打開,管家撐傘冒著大雨奔至車子後座。  

  「小少爺,你終於回來了!快進屋吧!」管家手中的雨傘幾乎全遮在小主人的頭頂,壓根兒沒理會雨水會淋濕自己。  

  「福管家,今晚怎麼下這麼大的雨啊?」  

  「聽氣象報告說,又有颱風來了。別說這麼多了,小少爺,快點進屋吧!先生跟太太正等著你呢!」  

  「嗯!」他點了點頭,手中抱著爺爺和奶奶透過關係才拿到的籃球,籃球上面有許多他所喜歡的NBA籃球明星的簽名。  

  「少爺,我替你拿籃球吧!你這樣子不好走路。」小小的身形抱著一顆大籃球,福管家貼心的想幫忙。  

  「不用了,我自己拿就好。」對於這顆遠渡重洋而來的籃球,他可是格外的珍惜,根本不可能交給別人。  

  「那好吧!咱們快進屋裡。」  

  大門緩緩合上時,福管家突然聽見女嬰的哭聲。  

  「小少爺,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沒有!不是要進屋裡嗎?你還東張西望什麼……」男孩嘟起唇瓣。  

  「我聽見嬰兒的哭聲……」  

  「嬰兒?怎麼可能?福管家,看來你真的老了,聽力不怎麼靈光了。」男孩撇撇唇,不滿意福管家愈來愈慢的步伐。  

  「少……少爺,我還是去看看好了……」福管家不安心的走出大門。  

  不一會兒福管家抱著一個渾身濕淋淋的女嬰回返。「小少爺,真的有個小娃娃──」  

  「福管家,你要把這個又濕又髒的嬰兒帶進去嗎?」小男孩退了一步,蹙起眉頭。  

  「這麼大的雨,若不管她,她會死的……」  

  「你……你把這個髒兮兮的嬰兒帶回家,爸媽一定會罵你一頓的!」小男孩排斥的瞪著嬰兒。  

  「進去再說吧!先生跟太太都是好人,不會見死不救的!」福管家說道。  

  「我……我……不管你了啦!」倔強的說完,小男孩執著雨傘就走,壓根兒不理會福管家,他才不要跟一個丑娃娃共撐一把傘!還有,萬一那個髒娃娃把他的寶貝籃球弄髒了怎麼辦?他更是討厭外來者──  

  「小少爺……唉!」  

  看著小少爺愈走愈遠的身影,福管家搖了搖頭,將小嬰兒緊緊的抱在懷中。  

  小嬰兒的臉蛋蒼白、小嘴發紫,加上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而渾身發熱,福管家不禁憂心忡忡的歎了一口氣。  

  不知道先生和太太願不願意救這可憐的嬰兒一命呢?  

  抱著籃球,袁在昕冷冷的望著忙進忙出的傭人。已經好半晌了,都沒有人理他,他於是刻意發出一些聲音,不願別人將他當成隱形人。  

  「小少爺,你先回房間休息好不好?站在這裡,怕會有人不小心撞到你。」一名年輕女傭將他輕推到一旁,對他陪著笑臉。  

  怕會有人不小心撞到他?哼!應該是嫌他站在那裡礙事吧!袁在昕不悅的心想。  

  那個死嬰兒、臭嬰兒!憑什麼奪去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連爸媽都在房間裡擔心著,連跟他打聲招呼的時間都沒有,但是他有好多話想對他們說!  

  去美國的這一個多月,爺爺奶奶帶他去了好多地方,迪斯尼樂園、看NBA籃球賽、搭私人直升機橫越大峽谷……每一件事都好有趣!他想將這一切和爸媽分享,卻沒有人要理他!  

  奇怪!那個臭嬰兒的死活跟他們袁家有什麼關係?幹嘛搞得全員大出動,還請來袁家的私人醫院的主治大夫來!  

  拜託,是她的爸媽不要她的,況且這種倒霉的嬰兒,就算救下來,也是活得淒淒慘慘,沒人疼、沒人愛。  

  「周醫生,謝謝你啊,颱風天還麻煩你出診。待會兒你先喝碗熱薑湯,然後我會叫小陳開車送你回、去的。真是麻煩你了!」  

  袁母一臉甜美的笑容,看在袁在昕眼裡,直覺自己的媽咪是天底下最最心地善良和美麗的人。  

  「袁夫人千萬別這麼說!幸虧發現得旱,否則真要淋了一夜的雨,她這條小命也難保了。她真是幸運,遇到了你們。」和藹可親的周醫生摸了摸小女嬰的頭。忙了一整夜,終於退燒了。  

  「現在的年輕人真的很糟糕!生了孩子也不養,就這樣隨便扔在外頭,唉!」袁父邊搖頭邊領著周醫生走出房間並下樓。  

  「社會問題太多了。」周醫生認同的點點頭。  

  聽著、聽著,袁在昕打了個呵欠。  

  什麼跟什麼嘛!只是個棄嬰而已,誰教她上輩子不做好事,命不好,投錯胎!  

  像他袁在昕就夠聰明,要鑽進媽咪的肚子前,就先仔細勘察過整個家世背景,才會一生下來就是富貴命。袁在昕自覺聰明過人的想。  

  「咦?在昕呢?剛從美國回來就不見人影?」  

  聽到終於有人注意到他了,抱著籃球的袁在昕本想到客廳裡獻寶,想想後又作罷。  

  哼!大家都忙成這樣了,誰還有空聽他的美國遊記呢?說了也是白說!  

  他搖頭晃腦的想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客廳裡又有人說話了──  

  「這小子,大概是玩得累癱了,回房裡睡覺了吧!」袁母說道,語氣中有著寵溺。  

  「他啊!原本還不讓福管家救那女嬰兒,真是不懂事!」袁父數落著兒子。  

  該死的福管家!居然出賣他!袁在昕氣呼呼的走向房間,行經小嬰兒所在的房間時,他忍不住放輕腳步走進去。  

  女娃娃躺在以前是他專用的搖籃裡呼呼大睡、紅紅的臉蛋、翹翹的睫毛、柔嫩的小嘴……真是……  

  醜八怪!  

  看著、看著,他伸手偷掐了女娃娃一把!  

  「哇──」  

  女娃痛得大哭,然後他聽見大人衝上來的腳步聲!  

  抱著籃球,袁在昕快步離開,跑進自己的房間,他側耳傾聽小女娃的哭聲漸漸變小,唇瓣則揚起惡作劇得逞的邪惡笑意。  


  時間荏苒,當年的小棄嬰如今已經五歲。  

  「媽咪!嗚……」小女孩搶走了本該只屬於袁在昕的懷抱,膩在袁母的懷中哭哭啼啼的控訴著。  

  「小俐,乖……別哭!告訴媽咪,誰欺負妳了?」  

  袁媚俐的胖手再一次指向從小被她陷害到大的哥哥,「他不讓我吃乖乖……嗚……他把人家的乖乖藏起來……」  

  「妳少胡說八道!誰要吃那種難吃的東西!」袁在昕掄起小拳頭,簡直想一拳揮向那張圓嘟嘟的胖臉。  

  「在昕,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要搶妹妹的東西!」袁母不悅的說。  

  「她不是我妹妹!我也不會搶她的東西!不要冤枉我!」說完,他氣極的轉身跑上二樓。  

  站在二樓樓梯口,他看見母親抱著胖女娃,連哄帶騙的直到她笑開懷。  

  冷冷的看著這一幕,袁在昕在心中咒罵著,然後他看見胖女娃抬頭望向他,對他揚起一抹笑容。  

  她是故意的!  

  他猛的轉過身,突然有一絲恐慌,這個來路不明的胖女娃根本是個惡魔,她似乎是存心想要搶走屬於他的一切。  


  五年後  

  今天是媚俐十歲生日,早上還見她打扮得像個公主,驕傲得像只孔雀般從袁在昕面前走過來、走過去,但現在,袁家眾親友已經齊聚一堂準備替她慶生了,她卻躲得不見人影。  

  「在昕,你妹妹呢?」袁父問道。  

  「不知道!」袁在昕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天曉得那個女惡魔躲到哪裡去了!  

  「一定又是你欺負她,所以她才會躲起來!你也真是的,都十五歲了還這麼不懂事,老是欺負妹妹,連人家生日都不放過!」似乎是嫌用說的不夠,袁父還伸手敲了敲兒子的頭。  

  袁在昕不悅的皺起眉,乾脆退到客廳的角落。  

  自十年前那個颳風夜開始,他所擁有的一切就漸漸被媚俐剝奪了,不論是喜歡吃的東西或玩具,父母的愛和眾親友的關懷,就連爺爺、奶奶對他的寵愛也都被媚俐分去了大半。  

  他知道她有意跟他爭寵,而且每次也都是她佔上風,漸漸的,他收斂起自己的脾性,只是觀察著,心想如此一來,她就再也陷害不到他,卻也讓自己成為眾人眼中孤僻的小孩。  

  但那又如何?他馬上要出國讀書了。忍了十年,他終於可以徹底擺脫掉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惡魔!  

  走出別墅,他環顧這居住了十五年的家園,雖然極端厭惡媚俐,但對這個家,他仍是有著不捨……  

  就著燈光,花園中的噴泉閃爍著迷人的瀲灩水光,他一步步的走向前,看著池裡的錦鯉,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也同時聽見了細微的啜泣聲。  

  緩步走近,他看見媚俐蹲坐在噴水池邊。夜色中,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卻看見她不時抬手拭眼淚。  

  「是妳……」  

  「走開!不要看我。」  

  袁媚俐摀住臉,不想讓袁在昕看見她脆弱的一面。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應該是開開心心在屋裡頭慶祝的,但自從得知袁在昕即將到國外讀書的消息後,便再也開心不起來了。她開始躲著他,不再捉弄他、惹他生氣,希望這幾天的乖巧能讓他改變心意而不離開。  

  她不想失去他……她真的不希望他離開她。  

  但是,她只敢在心中如此吶喊,沒有人知道她的想法,袁在昕更是會同興終於能擺脫她,爸爸和媽媽也覺得將他們兩人分開,兄妹倆的感情才不會繼續惡劣下去。  

  「妳在哭?原來女惡魔也會有眼淚!」袁在昕嘲諷的看著她。  

  開玩笑!記憶中,自從媚俐懂事之後,他就沒見她流過一滴眼淚。  

  她十分聰明,可以在做錯事之後找人當替死鬼,也可以藉由陷害他來得到她所想要的關心,更可以用她那張天真爛漫的臉龐贏得所有人的讚美及寵愛。  

  在他眼中,媚俐過得既幸福又快樂,反倒是他這個正牌的袁家獨生子有苦無處訴,眼淚淨往肚裡吞,他不明白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誰像你這麼沒血沒淚,不管我怎麼整你、氣你,你都……」袁媚俐咬住下唇,不再說話。  

  「哼!我是男人,將來要繼承整個袁氏產業,誰像妳,這麼愛哭哭啼啼的?不過,畢竟妳不是袁家人,當然繼承不到這種優良血統。」說完,他看見她的身子致微顫抖。  

  袁媚俐低下頭,看著緊握在手中的項鏈,對袁在昕的話沒有任何反駁。  

  項鏈是純金打造的,圓形的墜子背面刻著她的生辰和一個「郝」字,這條項鏈是有關她身世背景的唯一線索,無奈線索如此薄弱,即使是勢力龐大的袁家,在用盡了所有關係後,仍然沒有她親生父母的消息,讓她只能是個棄兒,可能一輩子只能待在袁家。  

  也是因為這樣,她想得到袁家爸爸媽媽和親戚們全部的注意力和關懷,刻意在他們面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卻也因而搶奪了大人們對袁在昕的關心。  

  偏偏從小就讓袁在昕看穿了她的心機,以致他對她總是不假辭色。但她多希望袁在昕也能像其它人一樣在乎她,喜歡她,偏偏不管怎麼做,都無法得到他的注意,氣不過之下她才會故意惹惱他,沒想到他卻要離她而去了……  

  現在,就算她對他有再多的感情、再多的抱歉,都無從說出口了。  

  一想到這裡,袁媚俐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哭什麼?怎麼說今天都是妳的生日,妳不怕哭楣了自己?」他故意這麼說。  

  「你管我……」她仍是低泣。有誰知道在她粲笑的外表下,其實是脆弱而缺乏安全感的呢?  

  「我也管不了多久了,下個月我就要出國讀書了,終於可以擺脫妳。」說到這裡,袁在昕哼聲一笑,難得看見她哭得這麼傷心,而他自己此刻的心情像是即將離開籠子的鳥兒般開心得不得了,實在沒啥心情安慰她,也不屑安慰。  

  「我問你,」她一抬眸,「你真的非要出國嗎?」  

  「是啊!妳應該很開心吧?從此以後這個家就是妳一個人的了,爸媽會全心全意的照顧妳,我房裡的計算機、遊戲機、光驅統統都變成妳的了,妳放心,我不會介意的,反正等我到了美國,自然有一套全新的設備等著我,我再也不用跟妳爭那些東西了。」  

  「你真的要出國……」他的答案讓她咬住了下唇,哭意更濃。  

  「怎麼?開心得說不出話來了是吧?妳這女惡魔──」還沒說完,她突然衝上前來抱住他的腰,在他懷裡死命的搖頭。  

  「喂!妳幹嘛?喂!別把眼淚鼻涕擦在我的身上啊!喂!」  

  「不要走──為什麼要走……」她哭泣著,愈哭愈大聲,肩膀因為哽咽而抽搐著。  

  袁在昕愣愣的站在原地,兩手僵直的收在腿側。「呃……妳……妳……妳不要哭……」  

  「你走了……就沒有人理我……沒有人跟我玩……他們也不會愛我了……嗚……為什麼你一定要走……」  

  「我……我一定要出國讀書啊……」他支支吾吾的說,不知道是否她的眼淚濡濕了他的衣襟,讓他的胸口溫溫熱熱的。他的手輕輕放上她的肩膀,僵硬的拍著她的肩。  

  媚俐為什麼不希望他出國?他以為……以為離開袁家後,最高興的應該就是她了,為什麼現在她居然會抱著他,叫他別走?  

  「在台灣也能讀書啊……嗚……為什麼一定要出國?」仰起小臉,她抽抽噎噎的詢問著他,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妳……妳不要哭……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他懷疑自己怎麼會這麼說,事實上他一點都不想回來,壓根兒不想再見到這個女惡魔,但看見她淚流滿面的模樣,心頭竟湧起一股無法解釋的感覺。是覺得她可憐吧!但要離鄉背景去贊書的人是他,被逼得不得不出國的人也是他,他怎麼會覺得媚俐可憐?  

  「真的很快就會回來?」小臉上掛著兩行清淚,她緩緩的抬頭看他。  

  燈光透過噴泉映照在她的臉上,袁在昕有些看傻了。  

  靠在他懷裡的真的是媚俐嗎?那個專門陷害他的女魔頭?此刻的她神情柔弱、惹人憐愛,雙眸泛著淚光……  

  天啊!他是怎麼一回事?竟然覺得女惡魔很可愛……不行!他一把將人推開。  

  「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袁家在美國也有事業,說不定會先在那裡實習,瞭解一下狀況……呃……我跟妳說這麼多做什麼……」  

  「那你讀完書,一定要快點回來喔!」她要他的承諾。  

  「我……讀完書我就回來。」說著、說著,他的臉頰微微發燙。他居然答應她了,真是見鬼了!今天到底是什麼怪日子?一切都變得那麼奇怪……  

  「呵呵……」抹去了眼淚,袁媚俐輕輕的笑出了聲音。  

  「妳笑什麼?」他不解的看著她。  

  「袁在昕,你臉紅了耶!」  

  「我?哪有!妳少胡說八道!妳快點進屋去,一堆人等著妳切蛋糕,妳別再耍人了。」說完,他撇下她跑進屋內,躲進自己的房間。  

  「在昕……」輕喚著他的名字,她抽抽噎噎的將臉上的余淚擦乾。  

  其實她一點都不想當袁在昕的妹妹,一點都不想……  


  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拎著簡單的行李,袁在昕終究還是要離開這塊他成長的土地。  

  袁家一行人前來送機,袁媚俐站在人群的最後面,遠遠的看著袁在昕在眾人的圍繞下強作鎮定得像個小紳士般直挺挺的站著。  

  終於,袁在昕的目光搜尋到袁媚俐的身影,見她猶豫不前的模樣,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  

  怎麼說兄妹倆都對抗十年了,現在若要他走過去,他也不曉得要對她說些什麼才好,再加上她生日那天晚上發生的小插曲,更是讓他不清楚自己對她的感覺了。  

  「小俐,妳有沒有東西要送哥哥?哥哥這一趟出國,不知道要多久才會回台灣……」  

  袁母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兒子年紀還這麼小,就要送出國,她多麼不忍心啊!  

  「我……」握著小禮物,袁媚俐在眾人的催促下走到袁在昕的面前,將圓形墜子的項鏈塞到他的手中後,便匆匆退開。  

  袁在昕按下墜子的金屬開關,打開後,裡頭是兩個半圓,各裝著他和袁媚俐的人頭照片。  

  不知道是她從哪張照片中剪下的?上頭的他看起來還真是帥呢!媚俐的甜美笑靨自然也在其中。  

  「謝謝……」他對躲在眾人身後的她露出一笑,這可是十年來他第一次真誠的對她露出笑容。  

  在親友的祝福下,袁在昕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站在母親身旁,低著小臉、眼眶泛紅的袁媚俐,察覺到他的注視時,她也怯怯的舉起了小手對他道再見。  

  緩緩的入關驗照,他帶著心底一絲莫名的不捨與牽掛離開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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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8 02:25: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借過……借過!對不起!借過好嗎?」  

  拍完照、脫下畢業生禮服,袁媚俐嚷嚷著衝進化妝間,迅速將一早就準備好的衣服換上。  

  短短五分鐘的時間,她便走出化妝間,已經換上削肩毛衣和英格蘭短裙,還上了簡單淡雅的彩妝。  

  洋溢著清新活潑的氣息,袁媚俐往學校大門奔去的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男同學的目光。  

  「媚俐,妳的畢業證書還沒拿!」  

  後方傳來一聲叫喚,她卻頭也不回的揮揮手說:「妳先幫我收起來!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辦。」  

  「媚俐──」  

  「拜託啦!再見。」  

  跳上父母親送的畢業禮物,袁媚俐用力踩下油門,一輛剛出廠的銀狐灰跑車便以時速一百二十直奔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自從十八歲考到駕照開始,她最愛的就是開著跑車在寬廣無人的馬路上奔馳,讓心情全然放鬆,然後讓搖滾音樂充斥整個車內,讓自己的情緒全然釋放。  

  這輛銀狐灰的跑車擁有媲美賽車等級的競速感和最流線的造形,聽說價值不菲,不過以她愛打混又不喜歡讀書的個性,能在讀完高中後順利考上國立大學,還能ALL  

  PASS安全畢業,這對爸媽來說簡直是值得普天同慶的事情,所以他們高興得送給她這輛跑車作為禮物。  

  今天,她就要用這輛車去接剛在美國修完雙博士、載譽歸國的袁在昕。  

  心情愈緊張,車速就愈快,風颼颼的刮在她的臉上,眼前的景象因為車速而變得模糊,漸漸清晰的反而是腦海裡片片段段的回憶……  

  袁在昕的身影和表情,在她的記憶中一直不曾褪去,她永遠記得十歲那年送他出國時的畫面。  

  時間在轉瞬間流逝,很多事情不見得能夠記得清楚,但對於袁在昕的一切,她卻無法忘記。  

  從她懂事以來,就常常惹怒袁在昕,常常在他背後搞鬼,只為了獲得眾人的關注,每每看他怒意奔騰、恨不得掐死她卻又動不了手的表情,她就忍不住躲回房裡痛快的大笑。  

  小時候,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老要激怒他,長大之後,她曾試著分析那種感覺,但是每當答案呼之欲出時,她便立刻打亂思緒,不肯承認那真實而令她害怕的答案。  

  不論如何,她就快要見到袁在昕了!  

  終於抵達機場前的停車場,她用食指指尖輕輕勾出掛在頸項的鏈子,打開半圓的墜子,裡面是袁在昕難得的笑臉。  

  十二年前,她特地買了一條類似的項鏈送給袁在昕,希望他能睹物思人,現在想想,覺得自己當時的行為似乎太過愚蠢,因為說不定他根本不想記得她……  

  入境大廳中,袁媚俐不停地看著腕表。  

  應該沒錯啊!爸媽跟她說的是這個時間,而她也準時到達,怎麼現在還不見他的身影?還是多年不見,他變得太多,她認不出來……  

  不可能的,她不會認不出袁在昕的,他在她的心裡就像是磨滅不去的烙痕,她早就將他的五官烙印在腦海中了。  

  她低下頭,再一次打開項鏈墜子,看著袁在昕輪廓鮮明的五官。她怎麼忘得了他呢……  

  「媚俐……」  

  一道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自耳畔響起,袁媚俐乍然抬頭,只是一眼,她立刻認出了對方。  

  他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那張稚氣的臉龐變得成熟,明亮眼眸中添加了精銳以及神秘感……他還長高了,整整高出她兩個頭的高度,給人些許的壓迫感。  

  她深吸了一口氣,笑容漸漸在她的唇邊漾開。  

  「你終於回來了……哥……」她艱澀的喊著他。不知為何,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哽咽。  

  多年不見,她無法形容自己對他的想念。她曾經在考完高中的那年去過美國,但他那時正忙於準備碩士學業,所以只和她匆匆見過一面,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就懷抱著遺憾和父母親回到台灣。  

  也大概因為如仳,往後的每一年,父母親提議到美國看袁在昕時,她都會故意和同學相約去旅遊,而不肯一同前往。她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但那些堅持全在這一刻消失殆盡了。  

  她真的很想他!這樣的想念日積月累,直到這一刻見著他,那些想念全部潰堤的湧上了心頭。  

  「妳長大了,媚俐。」他揉了揉她的頭。  

  和袁媚俐內心的激昂澎湃相比,袁在昕顯得自在而輕鬆多了。  

  「時間會讓人成長的,你也變了很多。」她又吸了一口氣,看見他手上拎著大大小小的行李。  

  「多少會有改變。」他聳了聳肩。  

  「你帶了好多行李,要不要找人幫忙……」她主動想幫他拎行李。  

  「不用了,這些行李不只是我的,還有顏韻的。」說著,他轉頭,看見身後漸漸走近的女人,臉上泛出了笑意,「她來了。」  

  「顏韻?」輕擰秀眉,袁媚俐看著翩然走近的身影。  

  一頭長而卷的大波浪頭髮披散在肩後,幾綹髮絲垂在胸前,更顯得柔媚動人,那一步步前進的款款風姿,更加讓人感受到她獨特的女人魅力;連身的深咖啡色衣裙包裹著玲瓏誘人的身子,最讓人無法忽略的是她和善溫柔的笑意。  

  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女人,當然也包括袁在昕。  

  看見顏韻逐步走至他們面前,袁媚俐的面龐漸漸轉為僵硬,沒有了方才面對袁在昕時的笑容。  

  女人之間都會彼此較量,尤其是還稱不上是女人的袁媚俐,她打量著顏韻,再低頭看看自己稍嫌稚氣的裝扮,神色顯得更加黯淡。不需要比較了,她根本比不上眼前時髦摩登又性感的女人。  

  「晚了點才出來,因為顏韻暈機,所以我們在休息室休息了一會兒。」袁在昕微笑著解釋。  

  袁媚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個叫顏韻的女人一眼……  

  因為這個女人暈機,因為這個女人不舒服,所以教她一個人像傻瓜似的在這裡苦苦等候了近半個小時?他可知道向來只有她袁媚俐讓人等,從沒有人敢讓她等待嗎?  

  反剪在身後的十隻手指交纏又鬆開,袁媚俐的唇瓣仍掛著笑,卻冷淡了許多。事實上她已經不開心了。  

  「她是……」她挑了挑秀氣的眉。  

  「哦!跟妳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未婚妻顏韻,韻,這是我妹妹媚俐。」  

  「魅力?很有趣的名字。」顏韻友誼的伸出手,臉上掛著笑容。  

  「有趣嗎?我可是一點都不覺得有趣!」袁媚俐一揮手,「啪」的一聲打捧顏韻的手,絲毫不客氣的回應她的話。  

  「呃……在昕……」顏韻錯愕的望了袁在昕一眼。  

  「是嬌媚的媚,伶俐的俐。韻,妳別介意,她就是小孩子脾氣,一會兒就沒事了。」  

  袁在昕摟了摟顏韻的肩。  

  這一切看在袁媚俐的眼中,更是讓她極不是滋味,這算什麼?在她面前示威嗎?什麼是她就是小孩子脾氣?十二年了,她早就不是十二年前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了!  

  「是啊!我孩子氣,在你的眼裡,我一直是個十歲長不大的孩子!」她咧著嘴笑道,讓人看不出她心裡真正的想法。  

  「媚俐,妳還是這麼伶牙俐齒,聽爸媽說,妳嚇跑了不少男孩子。」  

  以袁家在商界的名聲和勢力,多少名門望族想來攀親戚,知道袁家還有個千金,自然有不少人想將家裡的公子哥介紹給她認識,只是他們不曉得她這個袁家千金只是個冒牌貨,娶了恐怕也要不到什麼好處;更何況她早已經心有所屬,又有誰知道她的心事……  

  「是他們臉皮不夠厚,給他們幾根軟釘子碰就吃不消了。」她聳了聳肩,「不曉得顏韻姊給了『哥哥』你幾根釘子碰?」  

  「她不會給我釘子碰,太難追的女人我也沒興趣。」袁在昕笑道。  

  說實在的,以他一個小留學生,國中才出國讀書已經嫌晚了,還得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所有的課業,就學期間甚至還得進入袁氏在國外的投資公司實習,他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談什麼戀愛。  

  他曾經追求過幾個條件不錯的女人,但是,大部分不是大小姐脾氣,就是希望他能一天到晚陪著她們談情說愛,再不就翻臉不認人,他著實沒工夫應付。  

  會和顏韻在一塊兒,是因為她最貼心,知道他需要的是什麼,也最溫柔善體人意,她讓他覺得沒有負擔,幾年下來,他便決定和她在一起。如果真要問他對顏韻有沒有所謂的愛情,他只能說顏韻是個好女人,值得娶回家,其餘的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那顏韻姊似乎也太好追求了!小心喔!顏韻姊,愈容易到手就愈不知道珍惜。」袁媚俐滿臉帶笑的說,其實嘲諷意味十足。  

  但見她又笑又眨眼的俏模樣,誰也無法對她生氣。  

  看在袁在昕的眼裡,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知道她的腦袋裡從未有過「善意」的念,當她語氣不饒人時,腦子裡自然已經演練出一整套整人的方法來了。  

  看樣子,十二年前他對她小心翼翼,十二年後,他還是一樣要步步為營。  

  「是這樣嗎?在昕。」顏韻的唇瓣漾起笑意,望向袁在昕。  

  顏韻倒是聰明,直接將問題丟給袁在昕,當他緊緊摟著她的肩,給她一記自信十足的微笑時,便同時給予了她最大的信心。  

  「有妳這麼好的女人在身邊,我自然會好好珍惜。」他說道。  

  「呵呵!看你們感情這麼好,大概沒幾個人敢拆散你們了!」袁媚俐呵呵一笑,將原本拎在手中的行李往地上一放,轉過身便往大門走去。  

  背著袁在昕和顏韻,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她的眉頭輕鎖著,心裡溢滿了苦澀。  

  她有些難過,卻不完全明白自己究竟在難過什麼,但她知道一切都是因為顏韻的出現,是顏韻讓她的心情像是從雲端墜落一般,彷彿擁有了十多年的東西被人奪走了……而她必須重新去搶回來……  

  她是怎麼了?顏韻是袁在昕的未婚妻啊!而她這個在袁在昕眼中的「惡魔妹妹」,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呢?  

  走出冷氣充斥的入境大廳,她這才發現眼眶泛起微微的濕熱感,是淚水嗎?應該是霧氣吧……  

  一樣激昂搖滾的美式音樂,一樣的銀狐灰跑車,一樣超快的飆車速度,不一樣的卻是開車時的心情。  

  袁媚俐幾乎讓車速發揮到了極限,讓強勁的風吹乾眼中的淚。她的心情很不平靜,情緒起起伏伏的,讓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開快車對她來說,原是一件消除壓力、讓心情暢快飛揚的消遣,現在卻成為她發洩怒氣的唯一管道。  

  「開慢一點!媚俐。」  

  袁在昕按住了她的肩膀,她卻因為聽見他的話而故意踩下加速器,讓風呼呼的聲音吹走他的勸戒聲。  

  看見顏韻因為暈機再加上袁媚俐發狂般開快車而臉色蒼白的模樣,袁在昕忍不住一次又一次要求袁媚俐放慢車速,無奈方向盤是袁媚俐在掌控,每當他一替顏韻求情,或是告誡袁媚俐不許再加快車速時,她就會故意將車速加快,要不就將車子開往顛簸的道路上,讓顏韻更加難受。  

  最後,他索性抱住顏韻,心想,一切等到達目的地之後,再和她把帳一次算清。  

  煞車聲刺耳的響起,跑車停進車庫中,袁媚俐迅速跳下車,兩手環抱在胸口,身子則靠坐在車蓋上,睨看著緩緩下車的「親親大哥」和「親親大嫂」。  

  「呵呵!我的開車技術還不賴吧?」她漾著笑,看著袁在昕扶著顏韻下車;顏韻滿臉蒼白,袁在昕則是強忍著怒意,冷冷的盯視著她。  

  「妳就站在這裡別走,待會兒我有話跟妳說。」袁在昕冷硬的說著,然後摟了摟顏韻的肩。  

  「大少爺、小姐,你們回來啦!」福管家一見他們到家,高興而恭敬的迎出來。  

  「福管家,先幫我帶顏小姐進屋內,記得替她倒杯熱茶,我有話跟媚俐說,待會再進屋。」  

  「是,少爺。顏小姐,請跟我來。」  

  袁在昕給了顏韻一個安撫而溫柔的眼神,看著福管家帶著人進屋後,他才走到袁媚俐面前,直直的盯視著她。  

  「我的『好大哥』,真沒想到你對『嫂子』這麼溫柔啊!我長這麼大,還沒見你給過我一次好臉色看呢!」她仰起下顎,發現他因為她的話而氣得雙頰微紅。  

  「我跟妳說過,顏韻剛下飛機,身體不舒服,還不只一次警告妳,叫妳別把車開得那麼快,妳完全沒聽見嗎?」  

  「聽是聽見了──」她一抿唇,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過,為什麼我要照你的話做?」  

  「顏韻第一次和妳見面,她惹到妳什麼了?從小到大妳就愛跟我作對,惹我生氣,有什麼不高興,妳大可以衝著我來,為什麼偏要針對顏韻?」他壓抑著怒氣質問。  

  他不明白,都這麼多年不見了,她還是不能學著成熟一點、乖巧一點嗎?難道在他回家的第一天,就要惹得他發怒,逼得他和她翻臉嗎?  

  「我沒有針對誰,我只做自己高興的事情。一直以來我就是喜歡開快車,更不喜歡有人嘮嘮叨叨的在旁邊囉唆,誰教你一上車就嫌我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我才要問你,你到底是在不滿意什麼?」  

  她驕傲得像只孔雀般睨視著他,面對他彷彿燃燒著火焰的兇惡眼神時,她不知道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和他對峙。  

  他真的變了,不只是外表,更是從內在散發出狂霸之氣,變得不容許任何人反抗,不容許任何不順心意的事情,彷彿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任何人都不得反駁。  

  袁在昕的眉心輕擰著,那模樣就像一隻隨時會殺了獵物的獅子般,讓人感到畏懼。  

  袁媚俐向後挪了兩步,卻沒有逃離的空間了,因為她被車子抵擋住,只能強忍住彷徨,腦子裡不停的想著各式各樣的法子,試著尋求出路。  

  就在她打算側身逃脫時,袁在昕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意圖,一伸手就擋住了她。  

  「我要妳待會兒進屋向顏韻道歉。」  

  「我不要!」她猛地搖頭。  

  道歉?在她袁媚俐的字典裡,是沒有「對不起」這三個字的。  

  「是妳的錯,所以妳必須道歉。」  

  「我沒有錯!說什麼我都不會道歉!」她倔強的說。  

  「妳沒有其它的選擇,否則我絕不會原諒妳!」他抬眸,目光冷厲,就這樣無情的瞅瞪著她。  

  「你休想!休想我向她道歉!她算什麼?只是一個想攀權附貴的女人罷了!這種女人台灣多的是,你何必那麼在意?又為什麼要我向她低頭?袁在昕,你休想要我向那樣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女人道歉!你休想!」她大聲的嚷嚷,看著他強硬而逼迫的眼神時,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但她絕不可能順著他的意思去向顏韻道歉。  

  「第一,顏韻不是什麼攀權附貴的女人;第二,她即將成為我的未婚妻,也就是妳的大嫂;第三,要別人尊敬妳,就要先懂得怎麼尊重別人!」  

  「不!她沒那個資格!」她用力的搖頭,想衝過他阻擋的手臂,離開車庫。  

  第一回合,她認輸了!她說不過袁在昕,更無法直視他那雙咄咄逼人的眼,她必須逃離這裡,逃離他那炙人的視線。  

  「不進去道歉,妳就別想走。」他用力拽住了她,力氣之大,幾乎要扭斷了她的手臂。  

  她害怕而畏懼的回眸看他,覺得他變得好可怕,再也不是那個可以讓她騎在頭上、放肆撒野的袁在昕,而他所說的話和行為,在在傷害了她的心。  

  「放手,好痛……」她哽咽的說,奮力掙扎著,卻無法擺脫他的力道。  

  「我要妳進去道歉!」他仍執著於自己所要的結果,無視於她已經泛紅的眼眶。  

  「放手!我要你放手聽見沒有?袁在昕,你這個惡劣的混蛋!為什麼要我道歉?我一點錯都沒有!錯的是你……一切的錯都是你……」  

  她想到自己連畢業證書都來不及拿就衝出校門,想到自己興匆匆的在機場等候,想到他摟著顏韻的柔情,想到他對她的冷酷殘忍……她突然恨不得自己在這一刻死掉,帶著對他遣麼多年的思念一起赴死……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蠢?還蠢了這麼多年,一心一意等待他回國,原來他回國是為了折磨她、欺負她,盡情的貶損她的尊嚴,她真的覺得自己好蠢!  

  低頭看著他因憤怒而暴出青筋的手臂,她想也不想的低下頭,狠狠的咬下去,狽狠的咬著……直到嘗到血腥的滋味……  

  「該死而無可救藥的妳!」  

  冷硬的聲音後,是狠狠的一巴掌!  

  她的臉頰一陣刺痛,熱辣辣的感覺令她震驚而手足無措。  

  他居然動手打她?他居然為了顏韻那個女人而打她……  

  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什麼是「恨」,她開始恨袁在昕,恨他,恨所有與他有關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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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8 02:25: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看著袁媚俐那雙滿是憎恨且憤怒的眸子,袁在昕放鬆了箝制住她的手勁,還給她自由。  

  他突然的鬆手,讓她身子一軟,跌倒在地上。小手輕撫著灼燙的臉蛋,她低下頭不願再看他一眼。  

  「媚俐……」  

  手掌上的熱辣感刺激著他的神經,袁在昕沒想到自己會在一時衝動之下打了袁媚俐,但不管怎麼說,她總是太刁鑽蠻橫了些,否則他不會動手打人,更何況是打一個女人。  

  他彎下身子想扶她起來,但她的肩頭一扭,立刻擺脫了他的手掌,對他的示好完全不予理會。  

  「這樣夠了嗎?」她抬眸睨視著他。  

  微紅的臉頰、譏諷的語調,以及唇瓣冷然的笑容,在在讓袁在昕感到心驚與無奈,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沉默的搖了搖頭。  

  「袁在昕,我問你,這樣夠了嗎?我可以不用進去道歉了嗎?在你打了我一巴掌之後。」  

  「媚俐,我不是有意這樣傷害妳,但是妳真是太驕縱……」  

  「閉嘴!我的行為不需要你來批判,如果打我這一巴掌足夠讓你替顏韻出氣,那我認了。」她推開他,狼狽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出車庫。  

  袁在昕跟了出來,走至她的身邊。「妳要去哪?」  

  「你管我去哪裡!你的未婚妻在屋裡等你,你還是快快進屋去,好好安慰她受盡委屈的心靈吧!畢竟我這個『小姑』真的是很不好相處。」說完,她快步走開。  

  他卻拉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走往大門的方向。  

  「媚俐!」  

  「放手!你還捉著我幹什麼?」她怒視著他,挺起胸膛將臉龐湊近他,「是不是打了我一巴掌還難消你的氣?」  

  「媚俐,妳能不能別這麼幼稚任性?顏韻第一次來我們家裡……」  

  「顏韻、顏韻!一開口就全都是你的顏韻,你有沒有關心過我?放手!該死的袁在昕,我討厭你!這輩子都討厭你!」  

  用力的推開他,這一次她頭也不回的奔出袁家大門。她的雙眼又酸又澀,她有滿腔的委屈,但她絕不在袁在昕面前示弱!  

  跑了好長的一段路,轉進了路口的轉角,確定袁在昕沒有跟來,她才停下腳步。  

  身子輕靠在紅磚牆上,她重重的喘息著,胸臆間的氣悶感覺讓她難受得緩緩滑坐在地上。涼風微微吹拂,但她的心跳仍紊亂難平。  

  低下頭,她習慣性的掏出頸項間的項鏈,把玩著圓形墜子許久後,她輕輕按下鎖扣,裡面仍是袁在昕的笑臉,只是現在已經屬於顏韻了,永遠不可能屬於她──  

  照片上的透明玻璃被落下的水滴覆蓋,不是露水,而是她的眼淚……  

  伏在吧檯上,袁媚俐迷濛的雙眼看著酒杯裡搖晃不定的紅色液體,她癡癡的笑著,卻不曉得自己在開心什麼。  

  現在袁家大宅裡應該是一家團圓、和樂融融吧?袁在昕帶著即將入門的未婚妻介紹給爸媽認識,准公婆看著准媳婦,而她這個外人就算失蹤一整夜,恐怕也不會有人想起她。  

  搜尋著手機上的電話簿,袁媚俐撥了一通電話。  

  「小碧,我是媚俐,我在SHKILLA  PUB等妳。」  

  「媚俐?剛才我打了好幾通電話找妳,竟然都是關機。妳說,妳到底在哪啊?」  

  「我在SHKILLA  PUB!小碧,妳不要廢話了好不好……到底要不要來啊……我好無聊……」袁媚俐無力的說。  

  「我現在就過去,半個小時就到,妳別到處亂跑!還有,妳的畢業證書還在我這裡……」  

  「小碧──」她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  

  「OK、OK!妳討厭我說廢話,我馬上過去就是了。」  

  結束通話,袁媚俐盯著手機又露出傻傻的笑容,玩著手機裡的屏幕保護程序,一個換過一個,玩得無聊了,她又盯著腕表看時間,一次又一次。  

  「還不來……」她咕噥著。  

  「要不要再來一杯?」調酒師才說完,已經順手調了一杯「黯淡夜光」給她。  

  「哼呵!今晚你調了不少酒給我,想把我灌醉啊?」她狐媚誘人的抬眼看著眼前的調酒師。  

  「心情不好,喝酒能解愁啊!」調酒師露出一笑。每晚坐在這吧檯的人很多,有的是來狂歡、有的是來忘掉憂愁的,他看得多了,也看出眼前這位女客人心情煩鬱。只是,像她這樣年紀輕輕,雙眸卻透著濃濃心事、滿懷憂鬱的女孩卻不多,自然引起了他的好奇。  

  「是嗎?我是愈喝愈愁。」袁媚俐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或許找個不認識的人吐露心事,比較沒有負擔,也比較能放鬆心情。」調酒師鼓勵的一笑。  

  「呵呵!」她仰頭一笑,拿起酒杯就往嘴裡灌,喝完酒,她盯著他看,「你這是在毛遂自薦嗎?」  

  他反而拿起調酒杯開始調酒,又遞了一杯「水藍憂鬱」給她。  

  「我可以用酒來調解妳的心情。」他笑道。  

  「你是個有趣的人,只是我的心事不想對外人道。」她扯出一抹笑容。  

  「隨妳囉!」  

  「你叫什麼名字?」她突然想認識眼前這個有趣的男人。  

  「叫我MARTIN吧!」  

  「嗯!MARTIN──你叫我MARY吧!」她伸手與他一握。  

  「MARY,很高興認識妳。」  

  就在這時,小碧走進SHKILLA  PUB。  

  「應該是妳的朋友來了,我不打擾妳們,盡情的WOMAN』S  TALK吧!」  

  袁媚俐伸手一揮,算是打了招呼;小碧一見著她,立刻快步往吧檯的方向走來。  

  「妳好慢啊!不只三十分鐘了。」袁媚俐埋怨的望著小碧。  

  「哇!妳喝了多少酒,渾身的酒味。」  

  「心情好啊!終於畢業了,妳不開心嗎?當然要慶祝、慶祝。」她勾起唇角一笑,本來就是該開心的日子,卻因為袁在昕回國而攪亂了一切。  

  小碧左右端詳著她,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妳心情好?我怎麼看都不像。」  

  「我看起來心情不好嗎?」袁媚俐故意咧著嘴笑,笑到起了眼睛。  

  「小姐,我們認識四年了,若連妳高不高興都看不出來的話,還算得上是好朋友嗎?」  

  「我又沒把妳當好朋友。」她朝小碧擠了擠眼。  

  「好哇!袁媚俐,妳──」  

  「開玩笑的啦!眼睛瞪這麼大。」看小碧信以為真的瞪大了杏眼,她立刻環住她的肩膀吐了吐舌頭。  

  「妳真討厭耶!這種沒良心的玩笑也說得出來。」小碧嘟起了唇,然後從包包裡拿出袁媚俐的畢業證書,遞到她的面前。  

  「什麼東西?哇!連這個妳都帶出來了。」看著小碧遞出的證書,袁媚俐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妳的東西當然要給妳,反正我們也不是啥好朋友,說不定以後都不會見面了。」  

  小碧故意遣麼說,誰教她剛才要氣她。  

  「畢業證書……唉!搞不懂這張文憑為什麼這麼重要……」袁媚俐用指尖夾起證書,移到眼前,左右偏頭的看著。  

  真不曉得努力這麼多年,得到這張畢業證書又算得了什麼?其實這一切都不是她要的啊!  

  會讀完高中,是因為袁在昕讀完了大學;會再讀大學,是因為袁在昕又跳級修了博士;只是,這一次她不會再蠢到去修碩士了,因為不管她如何努力的想趕上他的腳步,在他的眼中,她永還都是個任性無知的小孩,絲毫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哦!對了,幾個小時之前,伯父和伯母有打電話給我,問我知不知道妳在哪裡耶!誰知道妳電話關機了,我找了妳半天都找不到。」  

  「是嗎?」袁媚俐無所謂的應了一句。  

  「妳還不回家啊?都十點多了。」小碧低頭看了看腕表。  

  「不想回去!反正晚歸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弄點好玩的東西給妳看吧!」說著,袁媚俐以極快的速度將畢業證書對折捲成圓筒狀,塞進了酒杯中。  

  「喂!媚俐,妳在幹嘛啊?」伸手想搶救袁媚俐的畢業證書,卻被她伸直的右手阻擋。  

  「變魔術給妳看,看清楚喔!砰!」她迅速拿起打火機,點燃了酒杯裡的酒,火焰「轟」地燒了起來。  

  「哇!救火啊!」  

  突然有人這麼一喊。  

  「哈哈!小碧,快跑喔!」袁媚俐大笑著,拖著小碧快速衝出SHKILLA  PUB。  

  吧檯內的MARTIN看著袁媚俐那輕盈動人的身影,不由得搖頭一笑。  

  這女孩,其實內心是熱情無比的,為什麼會讓自己沉浸在憂鬱中呢?那並不適合她啊!會是誰讓她變得如此呢?肯定是一個她極為在意的男人吧!  

  這世上也只有愛情能如此改變一個人。  

  衝出了SHKILLA  PUB,袁媚俐拉著小碧在人行道上快意的奔竄著。  

  小碧不停的哇哇尖叫,惹得袁媚俐更是放縱的狂笑著。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她喘息著,彎下了身體,兩手支在膝上喘氣。  

  「天啊!媚俐,妳真的太誇張了,我怎麼會有妳這種朋友,跟個不定時炸彈一樣……天啊……天啊!」  

  「很……很好玩……妳不覺得嗎?呵呵……」她拚命喘氣,然後蹲下身子。  

  「好玩?一點都不好玩!萬一燒了SHKILLA  

  PUB怎麼辦?天哪!剛才的火燒得這麼大,還有妳的畢業證書,妳居然把它給燒了……怎麼會有妳這種人啊!妳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太怪異了……」轉頭看見袁媚俐仍彎著腰在喘氣,小碧不停的咕噥著並搖頭。「我看妳快點回家吧!妳今天的情緒不太穩定,還喝了這麼多酒……對了!妳的身體不太好,還有氣喘,喝這麼多酒會不會有問題啊?還有,妳──」  

  再轉過頭,袁媚俐的兩隻手正無力的支靠著水泥牆,她的頭抵著牆,從背後看來雙肩正顫抖著,而她喘息的聲音在漸漸沉寂的夜裡顯得愈來愈大聲。  

  「媚俐,妳怎麼了?妳還好吧?」  

  「我……好喘……呼吸器……」她攀附著小碧,手指關節泛白,像是捉住了唯一的浮木般不肯鬆開。  

  「呼吸器?哪裡?放在哪裡啊!媚俐,妳不要嚇我……呼吸器到底在哪啊……」小碧緊張得哭了出來。  

  她動作迅速的翻找著袁媚俐的包包,最後乾脆將包包裡所有的東西倒出來。  

  袁媚俐整個人狼狽的伏跪在地上,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呼吸器,大大的吸了一口,喉頭得到了暫時的擴張,她才終於鬆軟無力的靠在小碧的身上。  

  她的臉色蒼白、唇瓣乾澀,虛軟無力的合上了眼,這模樣和剛才那個放肆狂劣、在大街上奔跑的健康女孩有著極大的對比。  

  小碧心疼的摟著袁媚俐的肩膀,而這時,她合起的眼睛流出一滴又一滴的眼淚。  

  「媚俐,妳到底怎麼了?如果心情不好就說啊!說給我聽,別悶在心裡……」  

  「我剛才要是死了……一定會把妳這個膽小鬼給嚇昏……呵呵……」抹掉了眼淚又再度落下,袁媚俐索性不再擦拭。要哭就哭吧!她真的很難過……難過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媚俐,妳這個樣子,讓人好擔心。」  

  「妳不要理我……肩膀借給我一下就好了……」說著,她伏在小碧的肩上盡情的哭泣。  

  小碧也只能盡量安慰她了。以媚俐的個性,有些話她想說就會說了,不想說的話逼死她她也不會開口,既然是她的朋友,就只能義無反顧的支持她了。  

  不知過了多久,伏在小碧身上的袁媚俐終於開口:「小碧,謝謝妳今晚出來陪我……」  

  「說什麼謝謝嘛!」小碧捏了捏她的臉頰。  

  袁媚俐這會兒終於露出了笑容,她抹掉了眼淚,又哭又笑的說:「我哭成這樣,很醜,對不對?」  

  「不會,就算是哭成了大花貓臉,妳都一樣的美,怎麼說妳都是咱們班的班花嘛!」  

  「是嗎……就是比不上她……」想起了顏韻,袁媚俐咬住了唇瓣。  

  「比不上誰?」小碧問道。  

  「我哥回來了,還帶著未婚妻,他的未婚妻長得很漂亮、很成熟、很有味道,誰都比不上……」  

  「之前不是聽妳說他出國了嗎?現在是打算回來長住?還是只是暫時停留?他回來,妳不高興嗎?不然怎麼心情似乎不太好?」  

  「妳問了好多問題喔!」袁媚俐皺了皺哭紅的鼻頭。  

  「我是關心妳啊!妳剛才又哭又鬧的,還犯了氣喘,我真的被妳嚇死了。」想起剛才的情況,小碧仍會心驚。  

  「他一回國就打了我一巴掌……算了,反正就當我小時候欠了他的吧!以前他被我整得慘兮兮的,這一巴掌之後就互不相欠了。」袁媚俐聳聳肩,臉上的表情是故作不在乎的。  

  「他打妳?」小碧瞪大了眼。以她對媚俐的瞭解,誰敢招惹她都已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更何況是動手,而媚俐居然還一副不想計較的模樣?  

  「算了!不說那些了。」袁媚俐拍了拍裙子,站起身。  

  夜晚的風似乎特別冷,袁媚俐雙臂環胸,突然覺得有些寒涼。  

  「那妳現在打算如何?妳回不回家?伯父、伯母在電話中似乎滿擔心妳的。」  

  「回啊!怎麼不回?那個家又不是他袁在昕一個人的!」說著,她心裡卻覺得有一絲悵然。  

  「快十二點了,要不要我陪妳一起回去?」小碧問道。  

  「不用了,都知道時間晚了,妳就快點回家吧!我自己叫車回去就行了。」  

  「這樣……」小碧仍是不放心,「妳確定妳可以?」  

  「沒問題啦!剛才只是一時情緒激動,不會再有問題的。」  

  袁媚俐當下招來一輛出租車,將小碧推進車中,道了再見之後便關上車門。  

  看著漸漸遠去的出租車,袁媚俐又在人行道上溜躂了好一陣子,直到深夜一點多才攔出租車回家。  

  悄悄的推開家門,袁媚俐脫下鞋子,躡手躡腳的走進屋內。  

  客廳裡一片漆黑,在確定廳裡沒人之後,她才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外頭實在太冷了,而她只穿著無袖上衣,又在外頭遊蕩了這麼久……真是淒慘的一天。  

  冰涼的腳踩在溫暖而柔軟的地毯上,她忍不住舒適的低呼了一口氣,才想走上樓,卻赫然聽見低沉的男性嗓音,  

  「終於肯回來了,夜歸的少女。」  

  她心驚的轉過頭,確定了站在黑暗中的高大身影。  

  鑲嵌在牆壁上的藝術圓燈登時亮起,袁在昕那張嚴厲的面孔也在她的眼中變得清晰,雖然早猜測到是他,但她仍不免因為看見他的怒容而嚇一跳,不由得退了一步。  

  「平常妳都這麼晚回家?」他盯視著她。  

  她沒有回答,只是別開臉龐,不願看他一眼。一看見他,就讓她想到下午的那一巴掌,就讓她想到他對顏韻的呵護和溫柔!為什麼一面對她,他就非得擺出冷漠而嚴厲的臉色?  

  「說話!袁媚俐!」  

  「你、管、不、著!袁在昕,你管不著,聽見沒有?」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充分表達出心中的不滿。  

  「真不知道爸媽這些年都是怎麼管教妳的,讓妳變得這麼任性無禮……」他搖頭,繼續道:「或者妳還是和以前一樣,是個兩面人,永遠只讓人看見妳乖巧懂事的一面?」  

  「哼!那你不是更應該感到榮幸嗎?袁在昕。」她側臉看著他。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這種乖張、任性、傲慢、無禮、又驕縱的一面,向來只有你看得見,也只給你看見。」  

  哼!他以為他是誰?他以為自己虛長了她幾歲,就想代替爸媽管教她嗎?  

  「妳──」他氣得握起拳頭。  

  她聽見他的手指關節發出喀喀作響的聲音。  

  「你又想打我了嗎?袁在昕,在我的眼中,你根本什麼都不是,你也沒資格管教我!」  

  「我是妳哥哥!」他憤怒的對她低咆。  

  「你不是!我沒有哥哥,我只是你們袁家撿來的孤兒!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你管不著!」說完,她轉身衝上二樓。  

  其實,她不想說出這麼絕情的話,這樣的話要是讓爸媽聽見,不曉得會多麼傷心。  

  這些年來,他們是真的把她當作親生女兒看待,他們對她的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袁在昕不是這樣逼她的話,她根本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自甘墮落,妳已經無可救藥了!」  

  看著袁媚俐的身影,袁在昕氣憤的怒聲咆哮,但她已「砰」的一聲關上房門,絲毫不理會。  

  這樣的袁媚俐令人頭疼,袁在昕無力的坐回沙發上,點了支煙,任煙霧漸漸模糊視線。  

  他不明白他們兩人為什麼始終水火不容般,究竟是哪裡出了錯?他沉默的抽著煙,開始試著釐清這些年來對媚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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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隔日一早,袁在昕偕同顏韻走進餐廳,袁家夫妻已經坐在餐廳裡。  

  「在昕,這麼久沒回來,睡得還好吧?還有,顏韻不知道睡不睡得習慣?」袁母笑望著兩人。  

  「嗯!還不錯,」袁在昕點了點頭,望著顏韻笑道:「顏韻今天早上還賴床不肯起來哩!」  

  「我哪有……」顏韻輕笑著,羞澀的勾著袁在昕的手臂。  

  「睡得好才好啊!以後嫁進袁家,很快就可以適應了!」袁在昕寵溺的拍了拍顏韻的臉龐。  

  「我又還沒答應嫁給你──」顏韻的粉拳輕捶在袁在昕的背上,一臉嬌羞。  

  「不嫁給我?那妳要嫁給誰?」他打趣道。  

  「你好討厭耶!一大早就讓我在伯父、伯母面前出糗。」發現袁家夫妻正等待她回答的眼光,顏韻難掩欣喜,唇瓣勾起笑容。  

  「!小兩口在打情罵俏了!老太婆,咱們是不是成了電燈泡啊?」袁父忍不住一笑。  

  他愈看愈覺得滿意,顏韻和兒子站在一塊兒,怎麼看都是一對俊男美女,讓人移不開視線;而顏韻身家清白,學歷、背景各方面都配得上他的兒子,早點讓他們結婚,也是好事一樁。  

  「嗯!顏韻羞得整張臉都紅了,看來早餐我們得快點吃一吃,再去公園走走,免得打擾到他們。」  

  「伯父、伯母,你們別這麼說,沒關係的。」顏韻說道。  

  「對了,昨晚小俐幾點回來的?怎麼現在還沒出來吃早餐?」袁母這時才想到女兒,抬頭看了看二樓仍緊關著的門扉。  

  說到袁媚俐,袁在昕拿著刀叉的手微微一頓,而這細微的動作只有顏韻注意到,她主動夾了一片火腿放入袁在昕的盤子裡,清了清嗓音才溫柔的道:「在昕,昨晚你不是說要等小妹回來嗎?我此較早睡,不曉得你等到了幾點?」  

  「她很晚才回來……」  

  想到昨晚的爭執,袁在昕忍不住擰起了眉心。其實昨晚他睡得並不好,一整夜翻來覆去的,怎麼也想不出為何媚俐面對他時總像在面對敵人,彷彿雖時都準備拿出武器,就是想和他劃清界線。  

  昨晚,她說她那些驕縱醜惡的一面只在他的面前展現,這他就更不懂了,為何面對爸媽時她就能裝出天使般的面孔,對著他時卻又是另一面?  

  想著、想著,他沉默了下來,卻在父親的解釋下忙拉回思緒。  

  「嗯!前陣子小俐忙著畢業考和論文,所以常去朋友家讀書做報告,每次都忙得很晚,我看她這陣子瘦了不少,昨天又是畢業典禮,所以應該是放鬆心情去狂歡了一夜吧!」  

  袁母接著丈夫的話笑道:「我就是怕她一玩玩過頭了,連你回國都見不到面,所以才特地讓她去接你們。你們兩兄妹這麼多年沒見面,應該不會再像孩子時那麼愛鬥嘴吵鬧了吧?」  

  聽父母親這麼說,袁在昕只是輕哼了一聲,又沉默了下來。  

  「在昕跟小妹處得不好嗎?難怪昨天小妹會跟在昕鬥嘴,真像個孩子。」顏韻輕聲一笑。  

  「他們又吵架啦?在昕,你做大哥的就讓讓她吧!小俐其實還是孩子個性,平常她心情好時,很會逗我跟你爸開心呢!尤其是你出國這些年,如果沒有她陪著我們,替我們分憂解愁,日子不曉得會過得多無趣哩!」  

  「是嗎?」袁在昕食不知味的嚼著火腿,悶聲的應道。  

  想想也是,這些年他不在台灣,都是媚俐陪著父母親,反倒是他這個兒子就像沒了似的。想到這裡,他看著自己的手,想起一回國他就打了她一巴掌,或許他真的是太過衝動了。  

  媚俐會這樣對他,或許只是源自於她的不滿,畢竟未完全克盡孝道的人是他,憑什麼他才一回國就要管她、罵她,還不客氣的打她呢?唉!  

  「這麼說,小妹也算乖巧伶俐了。嗯!這幾天我該好好重新認識她,但她似乎不怎麼喜歡我……」  

  「顏韻,待會兒妳陪爸媽一起出去散步吧!」袁在昕打斷了顏韻的話。  

  媚俐這個人看人很主觀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而他看得出來,顏韻已經被媚俐歸類為拒絕往來戶,想要有所改觀,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他真要娶顏韻的話,恐怕還是得靠他來化解媚俐對顏韻那莫名其妙產生的敵意。  

  「我……」顏韻有些疑惑的看著袁在昕。  

  「妳要打關係,不是應該先籠絡公婆嗎?妳先去哄小姑,似乎沒什麼用喔!」袁在昕笑著回答。  

  「人家才不是要打什麼關係哩!」顏韻不好意思的道。  

  「妳心裡在想什麼,我還不曉得嗎?」他捏了捏顏韻的鼻尖。顏韻聰明又懂得做人,不僅要得到他的疼愛,更要讓全家人都喜歡她;認識顏韻這麼多年了,他又怎會不懂得她的心思。  

  「好嘛!待會兒我就陪伯父、伯母一起去散步,希望伯父、伯母別嫌我在一旁礙手礙腳。」  

  「怎麼會呢?有這麼漂亮的媳婦跟我們去逛公園,我也好介紹給咱們鄰居認識、認識。」袁母開心的拉起顏韻的手,笑著說道。  

  「快十點了,媚俐還不起床?平常她都這麼晚起嗎?」袁在昕搖了搖頭,不免說出自己的想法,「爸、媽,我真懷疑是不是你倆慣壞了她,讓她總是這麼隨心所欲的。」  

  「你說她昨晚幾點回來?那孩子平常不睡飽九個鐘頭是不會醒的。女孩子睡多一點,皮膚才會好。」袁母笑道。  

  「她還真像個千金小姐,媽這樣會寵壞她的。」袁在昕不認同的說。  

  「呵呵!那當然,小俐可是咱們袁家的千金啊!」袁父忍不住朗聲一笑。  

  這樣的說法,又讓袁在昕想起了昨晚袁媚俐所說的話。  

  她對他大吼著,說她是袁家撿來的孤兒……在她的心裡,真的認為自己是袁家的一分子嗎?他不禁疑惑了。  

  顏韻和父母出門後,袁在昕才上樓來到袁媚俐的房門口。  

  昨天他們見面兩次,就吵了兩次,不把顏韻和父母支開,誰知道待會兒他和媚俐在「溝通」時,會不會又大打出手,他可不想讓這樣的畫面被父母或是顏韻看見。  

  猶豫了幾秒鐘,他還是輕輕的敲了敲門,房內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再敲了好幾次,依舊是沒有響應,他索性試著轉動門把,發覺並未上鎖,便直接開門走進去。  

  看見隆起的棉被,他確定她仍在床上。都已經十點多了,還在睡,難道她昨晚也跟他一樣失眠?  

  「媚俐……」  

  棉被只是微微動了一下,她仍未起身,他於是走近床邊,卻發現她將自己緊緊的包裹在棉被下。  

  「媚俐,妳還不起床嗎?早餐都快涼了。爸媽已經出門運動了,妳還在這裡睡懶覺。」  

  他想拉開棉被,她卻翻了個身,堅持用被子將身體纏住,不肯起床。  

  「媚俐……」  

  「走開……袁在昕……你真的很煩人……咳……」她低啞的說著,不知是不是睡意正濃,或是因為悶在被窩裡的關係,聲音聽起來不但沙啞,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妳的生活作息不正常,這樣對身體不好。」他俯下身子。  

  「咳……我就說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開……」她小手一揮,探出了被窩,打掉他放在棉被上頭的溫暖大手。  

  「媚俐,妳……」與她揮出的小手肌膚相觸,一股熱力傳來,他像是觸了電般將手抽回,旋即又感到不對勁的問道:「妳怎麼了?」  

  「走開……我說了,不用你管……咳!滾出我的房間……咳……」說著、說著,咳嗽的聲音再也壓抑不住的從被窩裡傳出。  

  「妳起來!」他一把扯開棉被,好不容易捉住了她的肩膀。  

  「放開我,咳咳……袁在昕,你這個討厭的混球,咳咳咳──」她被拉出了溫暖的被窩,一陣冷風襲來,咳得更加厲害了。  

  睜開眼,她先是看見他模糊的臉龐,再抬頭看著白色的天花板,房間似乎在這一瞬間旋轉了起來。  

  「妳好燙,妳知不知道妳全身都在發燙?」袁在昕的眉頭緊蹙,手掌心不斷傳來熱度,讓他忙著用棉被將她緊緊的包裹住。  

  「我的頭好昏,讓我睡覺。」她無力的推著他放在她肩上的手。  

  躺回床上,她將臉龐靠在他溫暖的大手上,他的手掌好大,剛好讓她小小的臉蛋依靠著,她低喟了一聲,緩緩的合上眼瞼。  

  「媚俐,妳在發燒,起床!換件衣服,我帶妳去醫院。」他從衣架上拿了一件衣服扔到她的身上。  

  「我不要……」她迷糊的搖頭,「拜託你讓我睡覺──袁在昕,你真的、真的好吵耶……好吵……咳……」  

  「真受不了妳!妳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不得已之下,袁在昕再度硬將她從被窩裡拉出來。  

  因為只穿著單薄的絲質睡衣,一被拉出被窩,她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一張粉嫩的俏臉頓時漲紅了起來。  

  袁在昕見她軟綿綿的靠在床頭,他索性拿起外套,拉著她的右手穿進衣袖中,再拉著她的左手塞進另一隻袖子,然後替她扣著鈕扣,一顆顆的從腰間往上,經過她尖挺飽滿的胸部,來到她細緻的鎖骨……  

  不知怎地,他的臉也跟著紅了起來,好像也被傳染髮了高燒。  

  該死的!他在胡思亂想什麼?她可是他的妹妹啊!  

  「我不想去醫院……」她的身子一軟,突然伏向他寬闊的胸膛。  

  淡淡的處子香味侵入了鼻息,讓袁在昕有些暈眩,但他立刻推開她細瘦的肩膀,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妳聽話,就聽我一次,行不行?」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她咕噥著,又將身子伏倒在他的身上。柔軟的胸部磨蹭著他的,突然發覺他渾身一顫,還僵直了身子,她忍不住呵呵一笑。  

  「不然我叫家庭醫生出診好了──」他突然感覺到不對勁,渾身都不對勁了!他體認到一個事實,他不能再和媚俐這樣在床上「糾纏」下去。  

  「不要!我不要看醫生。」她像個小孩似的耍賴,細瘦的雙臂無骨似的掛在他的肩上,然後環在他的頸後。  

  「媚俐,別再胡鬧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有鬼,他的兩隻手連碰都不敢碰她一下,他的頸間感受著她淺淺呵出的熱氣,發麻的感覺從後頸直竄而上,讓他頭皮發麻。  

  但她卻動也不動,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均勻的呼息輕輕地吹拂著他的耳朵,令他整張臉都熱了起來。  

  他竟然對媚俐有了不該有的渴望……  

  是男人對女人的渴望……是異性相吸的渴望……是想佔有的慾望!  

  他不禁咬住了下唇,用力的甩甩頭,然後強硬的將她推開,以制止那純粹由生理反應主導的感覺。  

  「我沒有胡鬧……為什麼你老把我當成孩子……」她抬起星眸,怨懟的看著他。  

  「因為……因為妳老像個孩子似的……」惺忪的雙眼令她更顯得柔媚動人,他困窘的響應著她的話,眼神才移開,卻落在她誘人的粉色唇瓣上。  

  「我才不是孩子。」她搖頭,著眼看他,「你現在的眼神……不正是把我當成了女人看待嗎?」  

  她伸出細長的食指,輕輕的勾畫過他迷人的輪廓,指尖在他性感微薄的唇瓣上停下。  

  他如遭電殛般的拍開她的手,跳離床畔。  

  「袁媚俐,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忍不住低咆,心裡卻也不停的詛咒著自己。  

  她咬住了粉唇,偏著腦袋瓜,眼神狐疑又天真的望著他。  

  「我沒幹什麼啊……親愛的哥哥……你幹嘛嚇得離我那麼遠……不過,離遠一點也好……我就可以繼續睡覺……」說著,她又倒在床上,疲倦的合上眼睛。  

  袁媚俐靜靜的睡去,袁在昕卻是心情複雜的站在床邊。  

  看著她昏沉沉的再次進入夢鄉,他歎著氣,卻再也無法釐清原本就已經被撩撥得紊亂的思緒。  

  剛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會對媚俐有了不該有的感覺?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而媚俐,她知道自己在昏沉間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嗎?還有,她會看出他的異樣嗎?  

  因為不敢再靠近她,他只好打電話通知家庭醫生,希望他能立刻出診;至於那些如絲般糾纏不清的感覺,他決定擱置一旁,就當是一時的迷惑吧!  

  「謝謝你,張醫生,她應駭沒事了吧?」  

  「我幫她打了退燒針,出出汗之後就沒事了。待會記得讓她把藥吃了。」張醫生邊收拾著醫藥箱,邊對著袁在昕交代。  

  「我明白了,這藥是三餐飯後吃吧?不過她到現在還沒吃早點。」  

  「你可以弄些粥給她吃,病人多喝點粥不錯。」  

  「嗯!謝謝你了,張醫生。」  

  「不會,你好好照顧她吧!我先走了。」  

  送走了張醫生後,袁在昕回到袁媚俐的房間。看著躺在床上的她,再想起之前和他鬥嘴大吵的人兒……他還是寧可她是凶巴巴的模樣。  

  來到廚房,他挽起袖子,決定替她煮一碗粥,就當是他這個做哥哥的對她賠罪。怎麼說媚俐都是因為他那一巴掌而氣得晚歸,否則她也不會因為著涼而生病。  

  半個小時後,他煮好了一碗香味四溢的蛋粥。  

  大概是因為打了退燒針的關係,袁媚俐出了一身的汗,當他走進房裡時,她似乎也聽見了他的腳步聲而翻了個身,一坐至床緣,她同時睜開了雙眼。  

  「你……你幹嘛進我房裡?」她捉著棉被,發現他手裡端著一碗粥,便立刻坐起身子,戒慎恐懼的睜大眼瞪視著他。  

  「頭不暈了吧?」他伸手揩去她額頭上的汗水,她卻瑟縮的往一旁躲開。  

  「袁在昕,你有病啊?」看見他居然對著她微笑,甚至端著一碗香噴噴的粥坐在床邊,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有病的是妳。妳這個病人,快給我乖乖的把粥吃了,然後把藥吞下去,接著躺下休息睡覺。」  

  袁在昕拍了拍她的頭,像是個疼愛小妹的大哥哥般,接下來,他舀了一匙蛋粥,遞到她的唇邊。  

  她就這麼狐疑的張開嘴巴,一口、兩口、三口……一口口的吃下他煮的蛋粥。  

  「嗯……」她眨了眨眼睛,看著他,「很好吃的粥,這不是劉嫂做的,你去哪買的?」  

  「我說是我特地下廚煮給妳吃的,妳信不信?」他笑道,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忍不住低頭吃了一口。  

  袁媚俐又被嚇到了。他煮粥給她吃,還這麼不避諱的就著她碰過的湯匙吃粥,他不怕她的口水嗎?他不怕被她的病菌傳染嗎?他為什麼突然對她遣麼好?  

  很多的念頭在袁媚俐的腦海中閃過,但最讓她感到溫馨的是他倆共享一支湯匙吃粥,他對她難得這麼溫柔,他倆的距離,也彷彿在這短短的幾分鐘里拉進了許多……而她也擺不出臉色對待他了。  

  「不信!」她搖頭,「你有這麼好嗎?會親自煮粥給我吃?」  

  「妳昨天說我不關心妳,我總得表示一下,不是嗎?」他捏了捏她的臉蛋,粉嫩的頰腮因為他的舉動而更加紅嫩,氣色也好了許多。  

  「那是氣話……」她低了低頭,又緊張的握住了他的手,「昨晚我說的話,你千萬別告訴爸媽……」  

  「也都是氣話,對不對?」他替她接下話來。  

  「嗯。」她應了一聲。  

  低著頭,袁媚俐看見自己緊握著袁在昕的手,一股熱流傳遞到掌心,抬眸看見他似乎也有些恍惚的看著她。她著迷的望著他那雙黑潭般的瞳眸,心跳的速度逐漸加快了起來。  

  「媚俐,昨天那一巴掌……我向妳道歉……」袁在昕將手抽回,感覺氣氛又有些不對了。  

  「算了,我就當不記得了。」她搖頭,握了握拳,仍能感覺到他大手留下的溫暖。  

  「既然這樣……以後我們見面別再吵了,還有,妳也別再給顏韻臉色看,好嗎?」  

  聽到他的話,袁媚俐愕然的抬頭。  

  又是顏韻!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顏韻嗎?所以他才會向她低頭、向她道歉,煮粥給她喝,找醫生來替她看病?就連他一直吝嗇給她的笑容,也都能為了顏韻而改變嗎?  

  她還以為……還以為他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天哪!她怎麼這麼癡,這麼蠢?不能改變的事實就是不能改變了,怎麼可能會因為她生的一場小病而讓他對她……  

  噢!她不要再想下去、也不要再看見他了!  

  「你出去!出去啊!」  

  「媚俐,妳又怎麼了?」袁在昕不明白為何她突然又發起脾氣。剛才兩人不是已經和解了嗎?  

  「袁在昕,不管你做得再多,都無法改變我的想法、我的感覺,我就是討厭顏韻!你如果要娶她,我就會討厭她一輩子!你出去!我不要你對我好,不要你為了顏韻用那種虛偽的笑臉面對我!走啊!」  

  打翻了那碗蛋粥,她將床上所有的枕頭和一旁桌上的擺飾都朝他的身上扔去,直到將他趕出房間。  

  他也憤怒的甩上房門,同一時間,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潸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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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走在精品街上,袁媚俐逛著一間又一間的名品店,拿出父母親為她辦的金卡,刷了一大堆GUCCI、香奈兒、蒂芬妮當季的名牌商品。  

  以前買東西是為了填補心靈上的空虛,但今天拎了滿手的袋子,她還是沒能滿足。  

  坐在路旁的雕花椅上,看著車來人往的,她就是不想回家……  

  自從那天把袁在昕趕出房間後,縱使在屋裡見了面,他也視而不見的走過她的面前,然後摟著顏韻在大沙發上肆無忌憚的調笑著,壓根兒不把她的存在當一回事。  

  看到他和顏韻親密的擁抱、親吻,她的心總是泛著一股疼,疼到她快要不能呼吸,才轉身衝回房間,躲在房裡,有時甚至可以一整天不踏出房門一步。  

  她真是受夠了那樣的折磨,為什麼袁在昕就是不懂她的心呢?  

  想起那天生病時的情景,當她昏沉沉時,隱約可以感覺到袁在昕在替她穿外套時,眸中閃爍著莫名的渴望……  

  當時他凝望著她的目光,是男人對女人的著迷,她知道他對她好,不僅只是單純的親情,或許她不該輕易放棄……  

  但現在袁在昕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了,她要拿什麼和顏韻相抗衡呢?  

  「嗨!MARY,怎麼坐在這裡?」  

  有人自身後拍了她肩膀兩下,袁媚俐轉過頭,看著兩手搭在她肩上,打扮入時、長相也不俗的男人,她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眼神。  

  「我……我認識你嗎?」  

  這張臉看起來有些熟悉,卻沒有在她的腦海中留下特殊記憶,讓她一時認不出對方。  

  「看樣子我該檢討、檢討了,竟沒讓妳留下印象。」  

  「你是……」再仔細聽著他的聲音,她終於想起了,「你是MARTIN!」  

  「還好妳想起來了,否則這種半路認人對方卻不記得的情況,還真有些難堪。」他聳肩,露出一笑。  

  「你也出來逛街?白天沒其它的事做嗎?」  

  「我只有晚上會到SHKILLA  PUB調酒,其它時間都還挺自由的。」他繞過椅子來到她的身邊,「不介意我坐下吧?」  

  「坐啊!」她無所謂的道。  

  「妳那天在我店裡燒了一把火就跑了,不想記得妳也難。」MARTIN想起那天的事情,忍不住提起。  

  經他這麼提醒,袁媚俐想起那天自己燒掉畢業證書的行徑。她也覺得自己那天似乎有些瘋狂,不過那晚心情真的太糟了,總覺得要做些驚世駭俗的事情,才能平撫鬱悶的心情,一時興起就這麼做了。不過,她不後悔燒了那張畢業證書──  

  因為,只要她還是袁家人,那張大學畢業證書對她來說就沒啥用處了,反正一切都可以靠關係,能靠關係來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那只是小火,燒不起來的。」她搖頭,「如果有造成什麼損害,你把賬單給我,我可以賠償。」她朝MARTIN伸出手,似乎賠再多錢她都不在乎。  

  「妳家家境不錯,看妳買了這麼多名牌貨,還有隨心所欲的態度就可以知道。」他說著,卻發現她似乎沒在聽他說話,視線又飄忽不定了起來,就像那天晚上的她一樣。  

  「這樣的妳,為何看起來總是那麼不開心?」  

  「什麼……」她轉頭看他,「我有不開心嗎?我心情好得很。」  

  「妳說謊的技術實在不太高明,誰都看得出妳不開心。不開心就不開心,為什麼還要裝出一臉的笑容,不累嗎?」  

  「少自以為是了,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她抿了抿唇。  

  「妳不想聽,我就不說囉!」  

  就這樣,袁媚俐不再說話,MARTIN也陪著她坐在路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太陽西下,吹起了陣陣冷風,她輕輕的打哆嗦,用手掌摩擦著光裸的手臂,希望製造出一些熱度。  

  「外套給妳穿吧!」MARTIN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你干曠對我這麼好?有企圖啊?」她睨視著他。  

  她不想給MARTIN臉色看,怎麼說他都陪她在這裡坐了一個下午。她是需要人陪,卻不想有人騷擾她,而MARTIN似乎完全瞭解她的想法,竟然就默不作聲的陪在她身邊,讓她不孤單,卻也能安靜的發呆。  

  「算是囉!我對妳很感興趣。」他老實的說。  

  「感興趣?男人若對女人感興趣,通常只是想騙她們上床而已。女人就不同了,她們付出的往往是全部的感情。」  

  「瞧妳年紀輕輕的,對愛情似乎感觸很深?」  

  袁媚俐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玩弄著修長白皙的指尖。  

  「妳才剛畢業,未來有什麼打算?」他問。  

  「我不缺錢花,也不想再讀書,至於工作,要是聽我爸媽的安排進公司做事,又太過無趣了。其實我也不曉得接下來要做什麼,又有什麼是我能做的。」  

  「來SHKILLA  PUB吧!缺一個女調酒師,我可以教妳調酒,妳認我做師父。」看著袁媚俐似乎挺感興趣的轉頭看著他,他問道:「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  

  「嗯……」她側臉打量著他,「這是你拐我上床的第一步嗎?」  

  「我不用拐的,要妳心甘情願才有意思。」他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卻被她揮開手,還往一旁躲開。  

  「MARTIN,我不介意認你做師父,因為你的提議真的引起了我的興趣,但我必須告訴你,我的心裡已經有人了。」  

  「我不習慣勉強任何人,更不會勉強妳,一切都依妳的決定。」他笑道。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跟你學調酒?」  

  她不想依父母親的安排進公司,更不想過那種朝九晚五的乏味日子,所以接受MARTIN的安排對她來說是最好的。  

  在SHKILLA  PUB工作,下班回家的時間已晚,剛好可以和袁在昕工作的時間錯開,眼不見為淨,她的心也不會再受到傷害……  

  「隨時。」  

  「那就今晚吧!」她當下就決定。  

  「小姑娘,妳還真急呢!」他低下頭看了看腕表,「先去吃飯吧!待會兒我們一起去SHKILLA  PUB,好把妳介紹給其它同仁。」  

  「這一頓我請客,今天遇到你,真是我的幸運。」她主動的拉起他的手。  

  亦師亦友的特殊情誼,也因為袁媚俐肯對MARTIN放下戒心而逐漸展開。  

  「原來你是SHKILLA  PUB的老闆,瞧瞧我今天是走了什麼好運。」  

  待MARTIN將她介紹給SHKILLA PUB裡面的員工之後,袁媚俐才知道MARTIN的身份。也難怪他能自作主張的聘用她擔任調酒師,但也因為由他引薦,招惹不少SHKILLA  

  PUB員工的側目和特殊對待。  

  「如果妳把我當作朋友,就不必管我的身份了。」他熟練的將雪克杯拋上拋下的,邊對著她說道:「其實,主要是因為我喜歡調酒,所以才開了SHKILLA  PUB,過過調酒師的癮罷了!」  

  「嗯!」她點點頭,用一種純粹欣賞的眼光看著他自在的拋甩著雪克杯。  

  認真工作的MARTIN十分迷人,只可惜她已經心有所屬,否則說不定會被他所吸引。  

  「來,這杯叫做『藍色多瑙河』,就像妳那憂鬱的心情。」  

  「呵呵!我現在不憂鬱了。」她真心的笑道。  

  「是嗎?」  

  「至少今晚不會憂鬱。你快點教我認識那一瓶瓶的酒吧!」袁媚俐拿起雪克杯,也想試著為自己調出一杯酒來。  

  「嗯!這些酒都是國外進口的,酒香而醇,喝起來不會有苦澀味,滑潤入喉,微醺卻不醉人,是用來調酒的極品。」  

  「那這些量杯呢?」她像個認真聽講的學生,不住的發問。  

  接下來,MARTIN也盡所能的教導著她,從最基本的開始,一一向她解說,讓她更加認識謂酒的工作。  

  時間很快的流逝,當袁媚俐坐下喘口氣時,行動電話的音樂鈴聲一陣陣的響起。  

  她看了看腕表,已經凌晨了,屏幕上顯示著陌生的電話號碼,她狐疑的接起電話,心想會是誰打來的?  

  「喂?」  

  「媚俐,是我。」  

  一聽見手機裡傳來的聲音,她便認出是袁在昕。他還打電話給她做什麼?他不是不管她了嗎?  

  「有什麼事?」她冷淡的問道。  

  「是爸媽要我找妳,他們問妳什麼時候回家?」  

  「晚一點回去,我找到工作了,以後每天都會這麼晚回去,你要他們不必擔心。」她壓抑脾氣的對他解釋。  

  「什麼工作?這麼晚的時間會是什麼正經的工作?妳快回家,聽見沒有?」  

  「袁在昕,你這麼說,未免太客氣了吧!你乾脆說我就是在做不三不四的工作,這樣不比較直接?」她嘲諷的說道。  

  「妳現在在哪?我去接妳,免得妳又像上次一樣病倒在床上。」  

  「不用了,我就算是病死了,也不用你管,你只要顧好你的顏韻就好了!再見!」說完,她就結束通話,沒兩秒鐘時間手機又響起,她氣結的將手機關機,扔進皮包中。  

  「又發脾氣了?跟誰吵架?」MARTIN摸了摸她的頭。  

  「我得回家了,再不回去,說不定會被我那個惡毒的大哥鎖在門外。」說是這麼說,她還是必須相信袁在昕的話,如果不是爸媽擔心她,他也不會打電話找她。她可以和袁在昕作對,但並不想讓疼她的父母親煩惱擔憂。  

  「要不要我送妳?」  

  「不……」她原想拒絕,腦海中又轉過一個念頭,旋即點頭道:「也好,你送我回去,我也省了車資。」  

  「我是擔心妳的安全,妳一個女孩子這麼晚回去不好,也難怪妳家裡人要擔心了。」  

  「MARTIN,你別對我這麼好,否則以後你會恨我的,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她低下頭,煩躁的說著。  

  「對喜歡的女孩子好,是不需要理由,也不求回報的。」  

  看著MARTIN溫暖的笑容,袁媚俐的心一陣黯然。多少像MARTIN這樣的男人對她好,她都不屬一顧,因為她的心全在袁在昕的身上,為什麼他就是沒辦法察覺……  

  「不說這些了……」她搖頭。  

  「嗯!那我送妳回去吧!」她不想聽,MARTIN也就不說了。  

  帶著袁媚俐走出SHKILLA  PUB,看著她一臉憂鬱,他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誰能如此輕易影響她的心情,牽動她的情緒……  

  車子在袁家大宅前停下,袁媚俐在MARTIN的攙扶下走出副駕駛座,兩人雙雙走進袁家大宅,到了門口前才停下腳步。  

  「很晚了,我不請你進去了。」她對MARTIN說。  

  「妳還好吧?總覺得妳好像有點心神不寧。」他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她搖頭,看著屋內仍亮著燈,不曉得待會兒進屋去是不是又要面對袁在昕的責罵。  

  「那我先走了,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嗯!再見。」  

  她揮了揮手,大門卻在這時打開,她一轉頭,看見袁在昕就站在門口,他先看著她,又轉頭看著她身旁的MARTIN。  

  黑暗遮掩住他臉上的表情,但不用細看,她也能輕鬆察覺出他的怒氣。  

  「還不進屋?」他冷冷的說。  

  偏頭看了他一眼後,她立刻拉住了MARTIN的手,不讓他離開。  

  「怎麼了?MARY。」MARTIN不解的問。  

  「先別走。」她突然勾住他的頸子。  

  「MARY,妳要我配合妳演戲嗎?」MARTIN不傻,看見站在門口的男人,他明白就是這個男人一直影響著袁媚俐的心情。  

  「就當我求你,或是你覺得我利用你也好,拜託你幫我這一次!」她仰起臉小聲的說,乞求的望著他,唇瓣還靠向了他的唇,故意用修長的指尖輕輕的畫著他的唇瓣。  

  她吐氣如蘭的在MARTIN的唇邊說話,看在站在距離外的袁在昕眼中,就成了男女朋友難分難捨的畫面。  

  「妳想怎麼做,我都配合妳。」  

  MARTIN順勢勾住她的後腦,和她額與額相貼。  

  「吻我。」她仰起臉,合上眼睛。  

  「這場戲,就算只是被利用,我也心甘情願。」他勾起她的下顎,低下頭,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袁媚俐表演得更認真了,她緊緊的摟著MARTIN,表情癡迷的和他深深地擁吻著,直到大門砰然一聲關上,她才推開MARTIN,用手背抹去唇瓣上的氣味。她低垂下頭,表情複雜而無奈……  

  「得到妳要的效果了,嗯?」MARTIN輕撫她紅暈的臉蛋。  

  「是的,只是我現在突然不敢進屋去了。」她頹喪的說道:「對不起,剛才逼著你吻我……」  

  「我並沒什麼損失──」他聳聳肩,「倒是妳,這樣做會不會造成了反效果?妳很愛那個男人吧?」  

  「你不會懂的……」她搖頭。  

  「早點休息吧!看妳,把自己折磨成這樣,真讓人不捨。」  

  「MARTIN,如果他對我有你一半的好就好了。」她哽咽的說道。  

  「真傻。」他揉了揉她的頭髮。  

  「我進去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謝謝你送我回來,晚安。」她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印上一吻,「這是真心誠意謝謝你的一吻。」  

  「晚安。」  

  看著MARTIN發動車子,將車子開出袁家大宅,後車燈的光亮漸漸隱沒在夜色中,袁媚俐這才忐忑不安的轉身面對大門……  

  袁媚俐才剛合上門,袁在昕的聲音立刻傳來,彷彿他已經等了她許久,久到讓他不耐煩到了極點。  

  「妳終於捨得進門了,嗯?」  

  她頓了頓腳步,不理會他的直接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媚俐,妳給我站住!我還有話要問妳。」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往樓梯方向走。  

  忍著!只要忍著,等她上了樓、進了房,他就拿她沒轍了。  

  她真的累了,不想再跟他爭執,而現在她也有一絲後悔,後悔自己剛才一時衝動要MARTIN當著他的面吻她。就如MARTIN所說的,這麼做只是更加惹火袁在昕而已,只造成了反效果罷了。  

  事實上,她與袁在昕的關係已經夠惡劣了,不該再讓爭吵傷害他倆。  

  「媚俐!」  

  他卻像只壓抑不住怒氣的狂獅走向她,長手一伸便擋住了她的路。  

  「我很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嗎?」  

  「妳找了什麼工作?三更半夜跟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回來,還這麼不知羞恥的在家門口擁吻!我們袁家一向家風嚴謹、清清白白的,妳這麼做──」  

  「呵──哈哈──」聽到袁在昕的教訓,袁媚俐忍不住噗哧一笑。  

  「妳笑什麼?到底有沒有聽進我說的話?」  

  「我的親親大哥,怎麼說你都在國外讀了十幾年書,怎麼思想還這樣食古不化?哦!難道你跟顏韻沒事就在客廳裡擁吻、又摟又抱的就沒關係?不然下次我把MARTIN帶進房裡吧!關起門來要做什麼事就都行了,是不是?還是你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呢?」  

  「我跟顏韻的關係不同。」他擰著眉說著,但這樣的說法,似乎符合了袁媚俐的指控。  

  「哼!」她輕哼一聲,「根本沒什麼不同!」  

  「媚俐,我想我們必須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再怎麼談都一樣。」她甩頭走上樓梯,卻又被他從身後拉住。  

  他突來的手勁,讓她的腳步一個不穩,踉蹌的向後跌,他眼捷手快的摟住她的腰,她則順勢跌入他的懷中。  

  跌靠在他的懷裡,背部靠著他的胸膛,他的體溫透過單薄的上衣傳達至她的肌膚,她的身體微微一顫,同樣感覺到他愈來愈快的心跳。  

  「妳沒事吧?站好。」他想扶她站穩,她卻一個反身,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腰。  

  「不,別放開我。」她在他的懷裡搖頭。  

  闐暗的客廳裡,只有袁在昕和她兩個人,她倚靠在他的懷中,安靜的空間裡沒有爭執的聲音,只有彼此的心跳聲……  

  她多麼渴望這樣的感覺,多希望這一刻能就此停駐,她真的厭倦了每次面對他時,就必須豎起所有的保護網,與他拔刀相向,她真的恨透了那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她要告訴袁在昕自己的感覺,要告訴他她愛了他許多年、許多年……早在他離開台灣時,她就已經默默的愛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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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8 02:27:0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黑暗中,袁媚俐柔軟的身軀貼靠在袁在昕的懷裡,她瘦削的肩膀在他的懷中輕顫著,他低下頭,看著她柔順的長髮披散在身後,讓他心疼卻不知該如何安撫她的情緒。  

  「媚俐,妳別這個樣子,有話好好說……」他想推開她,她卻收緊臂彎,摟著他的腰不放。  

  「別再推開我,請你別再推開我了……我不想跟你保持距離,我想這樣靠在你的懷裡,聽你的心跳,……感覺你的溫暖……在昕,你不會沒有感覺的,難道我對你的感情,一定要用說的才能表達清楚嗎?」  

  「妳……」  

  他擰著眉,傾聽著她的心聲,心跳的速度因為她的告白而加速。  

  他不知道她這樣說需要多大的勇氣,但他感覺得到她顫抖的小手輕撫上他的胸膛,羞怯又畏懼,卻又帶著堅強與勇敢,他竟只能怔忡的僵直在原地,感受著她那沉重而濃烈的感情。  

  「你感覺不到嗎?為什麼我會對顏韻敵意那麼重呢?為什麼從小到大我只愛跟你作對?我做了這麼多事情激怒你,目的只是想引起你對我的注意啊……但你就是不理我,甚至帶了顏韻回國,說要跟她結婚……我的心痛得都快要碎了!為什麼你就是不曾發覺我對你的愛……袁在昕,為何你對我就是那樣的鐵石心腸呢?為什麼……」她的小手無助的捶打在他的胸膛上,每一字、每一句都讓他極度震撼。  

  「妳……妳只是一時的迷惑……」  

  「迷惑?如果十歲的時候喜歡你是迷惑,那麼十五歲時喜歡你的我就該會認清自己的心了,七年沒看見你,當你再次出現,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感覺。袁在昕,你可知道我愛你,愛得有多麼痛苦……」  

  「我一直不知道妳對我……唉──」  

  聽著她泛著哽咽的聲調,袁在昕無言輕歎,所有的思緒都被她給攪亂了。他不知道她竟喜歡他……還喜歡了這麼久的時間……  

  「現在你明白了,我們之間還有機會嗎?」她仰臉看著他,他深邃而迷人的雙眸是她感情最終的歸依,除了他,她誰都不要啊……  

  他無法直接否定她的感情,畢竟那日在照顧生病的她時,他也曾對她有過一絲的動心,但他的理智卻逼著自己忽略那樣的感覺。和媚俐相比,他少了她面對感情的勇氣。  

  「我……我愛的是顏韻!」他咬著牙,強迫自己這麼說。  

  「她能給你的一切,我都能夠給你!為什麼你連機會都不給我?」她說著,流下了眼淚。  

  「媚俐,我沒辦法……」他擰著眉搖頭,內心無比的掙扎。  

  她一咬牙,低頭解開了自己的上衣鈕扣,將只穿著蕾絲內衣的身體赤裸的展現在他的面前,她無畏的看著他,拉起他的手,撫上她白皙的肌膚。  

  「該死!別這樣。」他像碰著了熱鐵般,立刻抽手!  

  他窘紅著臉,看著她純潔無瑕的年輕身軀,那日強壓抑下來的衝動又在這時湧上心頭;她狂放的誘惑讓他顫悸,理智就要被她熾熱的感情給焚為灰燼,他真的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了!  

  「袁在昕,你可以要了我,只是純粹生理上的衝動,難道這也沒辦法嗎?」她可憐兮兮的說。  

  「媚俐,妳瘋了!」他緊握拳頭,後退了一步。  

  「我是瘋了,我就要愛你愛到瘋狂了!袁在昕,你也想要我,為什麼卻不肯承認?」  

  「妳是我妹妹!」他低咆著。  

  「你比誰都清楚,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她緊緊的抱住他,不讓他撤離。  

  「住口!別再說了!當妳進袁家的那天開始,就是袁家的一分子,也是我袁在昕的妹妹,我對妳不會有其它非分之想,今晚不會,以後也不會!顏韻會是妳的大嫂,不管妳接不接受都將成為事實,妳別再胡思亂想了!」  

  義正辭嚴的說完後他便推闖了她,並脫下外套覆蓋住她赤裸的身體,此時此刻,他無法繼續鎮定的面對媚俐,她如火焰般灼人的情感,燒燙了他的心肺,也讓他畏怯……  

  「袁在昕!」她叫住了他。  

  「妳別再對我訴說妳那些瘋狂的感情,我不會接受,永遠也不會。」決絕的說完話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迅速離開她。  

  「袁在昕,我看不起你!你連承認自己感情的膽量都沒有,你根本不懂得愛……今天你這樣對我……以後你一定會後悔……」  

  她淚如雨下,抽噎的伏坐在樓梯上痛苦哭泣。  

  被袁在昕冷酷的拒絕感情,她難受的哭得肝腸寸斷。  

  她的呼吸愈來愈沉重……沉重得恨不得在此刻死去……  

  空氣漸漸稀薄,她連呼吸都沒了力氣,眼前一陣昏眩,讓她睜不開眼睛。  

  隱約的,她看見了袁在昕模糊的身影,和他那張令她心碎的臉孔……  

  「別走……別丟下我……」她無助的低吟著,身子似乎凌空飛起,那種飄飄然的感覺,讓她舒適而昏沉的合上了眼。  

  痛苦的感覺漸漸遠去……她就要死去了嗎?或許死亡才能讓她獲得真正的解脫……  

  已經好幾年沒犯氣喘病的袁媚俐突然發病昏倒之垣驚醒了袁氏夫婦,也讓整個袁家陷入驚慌,所有備人在屋裡忙碌著,幸好袁在昕發現得早,否則後果不堪想像。  

  在施以緊急急救後,袁媚俐的情況逐漸好轉,這才讓袁家平靜下來,  

  袁氏夫婦特別請了一名看護照顧著袁媚俐,才肯安心的讓張醫生先行離去。  

  「在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袁父忍不住問道,「小俐已經好幾年沒發病了……唉!你到底說了什麼話刺激她?」  

  袁在昕沉默以對,這教他該怎麼說?難道要當著父母親和顏韻的面前,把媚俐那一番告白全盤托出嗎?  

  想到剛才媚俐昏厥在樓梯上的情景,他就冒出一身冷汗,怎麼樣也沒想到自己絕情的拒絕,會對她造成那麼大的傷害與刺激。  

  如果不是聽見她砰然倒下的聲音,說不定就會錯失救她的機會……他不敢想像要是媚俐因此而死去……他該如何向父母親交代今晚的一切?  

  顏韻仔細觀察著袁在昕若有所思的神情,以女人的第六感,她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  

  來袁家住了好一陣子了,每次袁媚俐一看見她,就是充滿敵意的眼神,還有她老是追隨著袁在昕的眸光,在在讓她覺得其中必有問題。  

  不是沒問過袁在昕,只是每回她才起個頭,就讓他打斷了話題,並一再的迴避。而今晚的情況,讓她不能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了,她必須將一切問個清楚明白。  

  「天都快亮了,伯父、伯母,你們忙了一整晚,也該去休息了,這裡就交給我和在昕吧!你們別擔心。」  

  「好吧!那我們先回房了。」袁母說著,和袁父一同走出了女兒的房間。  

  顏韻送兩老出房間後,又折回袁媚俐的房裡,一進房,她便看見袁在昕坐在袁媚俐的床邊,深深的凝睇著她,用手撥開她的髮絲,眉頭緊鎖著,卻掩不住雙眸流露出的心疼,這一幕看在她的眼中,讓她極不是滋味。  

  一聽見她的聲音,袁在昕反射性的站起身,離開床畔。  

  「韻……」他不自在的低喚著她。  

  「你還不睡嗎?」看著他,她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妳要是累了,就先回房睡吧!有我顧著小妹就行了。」  

  「小妹?」聽他這麼說,她終於忍不住揚高了聲調,學著他對袁媚俐的稱呼,質疑的道:「我怎麼一點都不覺得你把媚俐當成你的『小妹』來看待?同樣的,在她的眼中。似乎也沒你這個『大哥』呢!」  

  「別再煩我了,韻。」他無力的求饒著,「今晚我真的已經受夠了。」  

  「袁在昕,你能不能別再逃避我的問題?我不只問你一次了!你要哄我,可以,但我不接受編造的謊言。」  

  「那妳想聽什麼?又希望我告訴妳什麼?」他吼道。  

  忍了一整晚的怒意,終於爆發,顏韻成為袁在昕發洩怒氣的對象。  

  「你跟她的關係並不單純,對不對?你們一點都不像兄妹,你對她的保護欲超過了做哥哥的管轄範圍,而她對你的佔有慾更讓我覺得莫名其妙!你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袁在昕,你不要再把我當成傻瓜!」  

  「我說了不要再煩我。」他冷冷的發出警告。  

  「你必須給我一個答案!」她不肯讓步的站在原地,直直的望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答案?妳要什麼答案?一切的問題都沒有答案!就像我不知道為什麼媚俐會來袁家,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愛上我,不知道我怎麼會辜負了她,卻帶著妳回來──」他發狂的對著顏韻怒聲咆哮,立洩著積壓在心頭的煩鬱不安,坦承了一切之後,他像個消了氣的皮球,無力的靠在雪白的牆上,雙手插入發間揪扯著。  

  顏韻不可置信的搖著頭,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她真的沒想到事實竟是如此不堪。  

  「你們……你們不是兄妹嗎?她怎麼可以愛你……而你,你也愛她嗎?」她的唇瓣顫抖著,一字字的詢問。  

  「我們不是親兄妹,根本不是,我們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我不知道我對她是怎樣的感覺,真的不知道……」像是陷入一團混亂,他不住的搖著頭,彷彿想藉此讓自己清醒。  

  「在昕,你別這樣……」聽見他這麼說,顏韻體認了一個事實。她知道自己不能鬆手,一鬆手,袁在昕就不再是她的了。「那只是一時迷惑,你對她或許只是想念、只是同情,絕不會是愛情。你愛的是我,是我啊!你才會跟我求婚,而我們也認真的規畫著未來。媚俐年紀還小,什麼都不知道,她會有她自己的未來,你也更應該清楚的面對一切,別讓她影響了你啊!」  

  「顏韻……」  

  「我們回美國吧!離開這裡,離開媚俐,那才是我們所要的生活。」  

  「妳讓我再考慮看看──」他將臉埋進掌心,無法決定的搖頭。  

  「不需要考慮了!難道你還要讓一切錯下去嗎?繼續留在台灣,只會讓媚俐愈陷愈深,你也不會快樂,何苦要這樣折磨彼此呢?」  

  「顏韻,我真的累了……」他頹喪的低下頭,連說話都顯得無力了。  

  「在昕,相信我。」她心疼的撫著他憔悴的臉龐。  

  「或許妳是對的……」他抬眸看著她。  

  她點頭,紅著眼眶緊緊的抱住他。她是自私,但是,不自私又怎能掌握住幸福?  

  袁媚俐還年輕,條件又那麼好,隨時都能遇到心儀的對象;但她認識了袁在昕許多年,最精華的時光都消耗在他的身上,對他更是下了許多工夫,好不容易才讓他願意對她承諾婚姻,她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也絕不讓袁在昕有任何反悔的機會和理由。  

  清晨醒來,袁媚俐披著單薄的外袍,來到袁宅的花園。  

  聽著鳥叫、看著花開、踩著青翠草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為的只是等待,等待心裡的那個男人……等待他出現……等待他回來……  

  只是,等到了人,卻付出了痛徹心扉的代價。她真的不知道,這樣的等待究竟是為了什麼?  

  仰起小臉,看著微亮的晨光,晨露沿著樹葉的脈絡滴落在她的臉龐,又冰又涼的感覺似乎讓她的思緒漸漸清晰。  

  是該死心了嗎?她又捨得嗎?  

  這樣的想法才剛在腦海中形成,她的心又隱隱悶痛了起來,呼吸似乎又有些不順暢了。  

  她難受的坐在園裡的大石頭上,一手輕撫著胸口,另一手緊握著呼吸器,深怕一不小心又犯病。  

  「媚俐,妳該待在屋裡的。」  

  袁在昕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她轉過頭,神情複雜的看著他。  

  「怕我發病是嗎?」她虛弱的笑著。  

  「妳知道自己的病情,就應該學著控制情緒。」袁在昕想起昨晚的情況,忍不住搖頭。  

  「昨晚嚇壞你了吧?不過,那時我只有一個感覺,死了可能比活著快樂……」  

  「不准妳這麼說!」他不敢想像的打斷了她的話。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老天沒把我折磨個痛快,不會輕易把我召回去的。」  

  「昨晚妳昏了過去,爸媽有多擔心,妳知道嗎?」他實在不想見到她那麼厭世的模樣。  

  「你呢?」  

  「什麼?」他一愣。  

  「我說你呢?你也擔心嗎?你也怕我就那麼死掉嗎?你會心疼嗎?」她一步步的走近他,直到走至他的面前。  

  「妳如果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就算別人擔心妳,心疼妳,又如何呢?」他迴避著她的問題。  

  「袁在昕……」她癡迷的抬眸看他,「你不是別人,我不管任何人是不是擔心我,我只想知道你的感覺,你在乎嗎?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流淚嗎?」  

  「妳為什麼非要說這樣的話?」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令他感到恐慌,他不敢想像那樣的畫面,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她,袁家會變成怎樣的情況?就如同多年前的雨夜,她闖入了他的世界,他也完全預料不到此時此刻的情景一樣。  

  「我並不怕死,那本來就是每個人必經的路程……我只怕自己沒辦法在有限的時間裡達成自己的願望。你說,如果這樣,我這一生豈不是白活了?」她的唇邊揚起一抹淡笑,輕聲問著他。  

  經過昨晚,她的心似乎變得更清晰剔透,過去每一次犯病,她就像是在地獄裡走了一回,死亡對她來說並不可怕,她只怕自己抱著還憾而死……  

  「妳的願望是什麼?」他問她。  

  「愛自己所愛的,也能得到他的愛。」她深深的望著他,彷彿看見他眸中的退卻和逃避。  

  「我……只能祝福妳……」  

  「袁在昕,你這個懦夫──」她咬著唇,恨恨的說道。  

  他低著頭,似乎沒聽見她的怨懟,思索了許久,他才開口:「媚倒,或許我會回美國……」  

  「什麼?」她睜大了眼。  

  「我覺得……或許我回美國之後,一切就能回復平靜,況且顏韻的家在美國,我不想強留她在台灣,那太委屈她了。」  

  「你只是想躲我!其它的都不是理由。」她摀住耳朵,對他怒吼著。  

  想到他又要離開袁家、離開她,她幾乎要崩潰……  

  她不想再等了!她已經等了他這麼多年,等了這麼久才盼到他回國,她真的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等待上頭了!  

  隱約地,她能感覺到自己沒有很多的時間讓她等待,十二年的分離已經是極限了。她的心如果再找不到寄托,一切就都晚了、來不及了──  

  「媚俐,別這樣!」他走近她,看著她捂著耳、彎下了腰,不能接受的嘶吼著,他心疼的扣住她的肩膀,想安撫她的情緒。  

  「不要走!你不能再走了!我不能失去你,不能失去你啊!」她搖頭,那一聲聲的話語,是無盡的乞求。  

  「媚俐──」他抱住了她,緊緊的摟著,幾乎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中。  

  「你不會走……告訴我你不會走……」她流下眼淚,願意用盡自己所有的一切來留下他。  

  看著她的眸子,袁在昕突然好想答應她,永遠的留下來陪伴在她的身邊,但他又想到顏韻昨晚的話,一顆心又開始矛盾掙扎了。  

  「我……」  

  他才開口,她卻勾住了他的頸子,踮起腳尖吻住他的唇。  

  她深深的吻著他的唇瓣,舌尖勾畫著他溫暖的唇;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融著一絲藥味讓他心疼的摟緊了她,當她開啟唇瓣時,他困惑的探出舌尖,與她柔軟的舌交纏著,彷彿共譜著一段沒有未來的樂曲,那麼令人心碎而失魂。  

  她更加的貼近了他,將自己的重量全交付給他;兩人吻得如癡如醉,早已忘了所謂的道德、所謂的禁忌,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他們,以及彼此切不斷的愛戀……  

  他們躺靠在大石上,吻得更為投入,他的大手在她的身上一寸寸的游移著,撫摸著她玲瓏動人的曲線,愛撫著她飽滿柔軟的胸部。  

  他輕吻著她的鎖骨,隔著單薄的衣袍含住她胸前的凸起,而她的吟哦聲,更加刺激著他的慾望。  

  他渴望佔有她……赤裸裸的慾望讓他心驚,但他卻無法抑止自己最真實的感受……恨不能和她融為一體……  

  「袁在昕,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在玷污自己的妹妹啊!難道你忘了昨晚答應我的承諾?」  

  乍現的女性嗓音讓兩人從迷亂中驚醒,當他們看清來人時,已被顏韻硬生生的分開!  

  她拉扯著袁媚俐,將她推離袁在昕的懷抱,在他們措手不及時,一巴掌已經往袁媚俐的臉龐掃去。  

  「顏韻,妳怎麼會……」袁在昕錯愕的看著她。  

  「袁在昕,你清醒過來了嗎?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傲什麼?」顏韻氣急的說著。  

  「我……」他看著顏韻,又看著一旁的袁媚俐。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怎能因為一時的意亂情迷而吻了媚俐?他該死的做了什麼樣的錯事?  

  「媚俐,我和妳大哥馬上就要結婚了,妳要不就衷心祝福我們,要不就遠遠的離開我們,別再玩妳那些手段,一下子氣喘病發,一下子要死要活的!同情不是愛,在昕對妳只是同情而已,妳休想利用他的同情來破壞我和他的感情!」  

  「真的只是同情嗎?」袁媚俐不理會顏韻,只是反問袁在昕。  

  「媚俐……」袁在昕的心在掙扎,最後卻說了一個讓她心碎的答案,「妳該找一個適合妳的男人。」  

  「我明白了,我不會破壞你們的。」她失落的合起眼,「你不必走,袁家是你的,一直都是我佔據了屬於你的一切,如果要走,也是我走,你不需要為了躲我而離開。」說完,她踩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遠離袁在昕……  

  隱約中,她似乎聽見碎裂的聲音……碎了的心,是再也無法縫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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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8 02:27:3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拎著一箱簡單的行李上袁媚俐依著MARTIN給的地址,來到他家。  

  「我沒地方去了。」  

  當MARTIN開門時,她兩眼泛紅的望著他,MARTIN只是安撫的拍了拍她的頭,要她進屋。  

  「這裡房間很多,妳如果信得過我,想住多久都沒關係。」他為她倒了杯水。  

  「本來不想來打擾你的,但我的朋友小碧這陣子不在台北,我又找不到她的人,而且也不想讓她擔心我……」  

  「我知道妳有自己的考量。」他瞭解的說。  

  「希望不會打擾到你。」她看著MARTIN的家,偌大的房子空蕩蕩的,就他一個人住嗎?不知道他有沒有其它的女友,會不會妨礙了他們?  

  「現在就我一個人住。」他似乎看出了她心裡所想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振作起自己。「從今天開始,我就要靠自己過日子,不再依賴袁家了。」  

  「為什麼突然搬出來?妳和他鬧僵了?」  

  「他是我哥哥……」她輕歎,「沒有血緣的哥哥。」  

  說著,她習慣性的掏出頸間的項鏈,把玩著墜子。  

  聽了她的話,MARTIN微微一愕,看見她握在掌心的東西,心上掠過一抹熟悉,但還沒來得及想起何時看過類似的東西,她又開口了──  

  「我是個棄嬰,颱風夜裡袁家撿到了我、收留了我,並扶養我長大。從小我就愛和他作對,但他不愛搭理我,我知道他並不喜歡我……」她說著,唇瓣揚起一抹如夢似幻的笑,「他卻不知道我偷偷的喜歡上他。我老愛惹他生氣,因為他對我吼、對我叫,總好過不理睬我。他出國讀書,我就一直在台灣等他,以為等他回國之後,遲早會明白我的心意,誰知他卻帶了另一個女人回來……」  

  MARTIN看著她,似乎能體會她的感受與掙扎。「我想,妳一定愛得很辛苦。」  

  「他不肯接受我愛他的事實,也沒有勇氣掙脫困住我們的道德枷鎖,他說要娶另一個女人,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她低頭用手摀住了臉龐。  

  「所以妳也選擇逃開?妳就這麼離開了,他們曉得嗎?」  

  「總會發現的。」她哼聲一笑,「我管不著他們怎麼想,也管不著他們是否會為我擔心,我只知道,如果再不離開那個家,我會死去!每天看著他摟著別的女人,我都快被嫉妒折磨得發狂了!」  

  「真傻,他值得妳如此嗎?」MARTIN搖了搖頭。  

  「我沒辦法控制對他的感情,我愛他愛了好久、好久,日子一天天的過,我就像是踩進了泥淖般愈陷愈深,早就沒辦法抽身了。」  

  「我很羨慕他。」MARTIN直率的說。  

  「說不定換成了你,也會像他一樣。」  

  「我覺得他太傻了,不懂得珍惜妳的感情,如果這世上有一個女孩也能像妳愛他那樣的愛著我,我肯定會為了她放棄一切。」MARTIN若有所感的道。  

  「MARTIN,你人這麼好,總有一天會遇見一個真心對你的女孩。」  

  「但那個人不會是妳。」他抬眸看著她,仍是心折於她的美麗。  

  「不會是我。」她搖頭。  

  深深愛一個人已經夠痛苦了,她絕不會再輕易嘗試另一段感情。她拒絕MARTIN拒絕得殘忍,就如同袁在昕毫不留情的傷害她般,而MARTIN現在肯定是難過的吧?  

  她孤單的走在感情路上,不管會不會與袁在昕交會,她都只能埋首向前,因為她已經找不到路回頭……  

  時間一天天過去,袁媚俐住在MARTIN家,每天和他一同上班、一同下班,整個SHKILLA  

  PUB流言不斷,但只有她和MARTIN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再單純不過。  

  上班時他是她的老師,教導她有關調酒的一切技術;下了班之後,他是她的朋友,可以聽她說心事,開導她的心情,讓她這段日子過得輕鬆,暫且忘了煩惱。  

  她覺得自己很幸運,在最孤獨無依的時候,有MARTIN在旁陪伴,而她的氣喘病也不再發作,身體狀況穩定了許多。  

  但她還是會想起袁在昕,想他現在不知過得好不好?想到爸媽,不知道會有多麼擔心她……  

  深夜兩點半,她勾著MARTIN的臂彎,走出SHKILLA  

  PUB,冷風吹起,她抬頭看著格外明亮的星星,唇瓣勾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會不會冷?」MARTIN問道。  

  「不冷。」她搖頭又道:「MARTIN,你看,今晚的星星好亮、好美……」她眨了眨眼,指著天空,聲音有些沙啞。  

  「嗯。」他點頭,還是將大衣披上她的肩。  

  「我們走走好嗎?」她側著臉請求的問著。  

  「時間很晚……」他有些猶豫。  

  「拜託你,MARTIN,我好想走一走。」  

  「真拿妳沒辦法……」他揉了揉她的髮絲,像個大哥哥般的疼寵著她。  

  夜涼如水,他們走在無人的人行道上,偶爾幾輛車經過製造出些許聲響,其它時候都是寂靜的。  

  袁媚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秀眉輕顰的一步步走向前,MARTIN也不打擾她,由著她的思緒天馬行空。  

  他握著她冰冷的手,給予她些許的溫暖,當他們走到盡頭再往回走時,卻發現一抹高大的身影阻擋在面前。  

  一看清對方,袁媚俐下意識的握緊MARTIN的手,停住了前進的腳步。  

  「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愣愣的看著站在前方的袁在昕,月光照亮了他的臉龐,他憔悴抑鬱的望著她,她立刻將手從MARTIN的手掌中抽回,不想讓他誤會。  

  袁在昕冷冷的看著她,從她離家之後,他每晚都在SHKILLA  PUB外等著她的出現,其實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每每看見她和那個叫MARTIN的男人同進同出,就忍不住躲在角落,像個偷窺者似的看著他們的舉止行為,直到今晚,他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妳逃家多久,我就在這裡等了妳多久。」他說著,眼神調到MARTIN的身上。  

  此時袁媚俐正依靠著MARTIN,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他應該替她感到開心,但他的心卻隱隱悶疼著,他知道自己並不希望她屬於他以外的男人。  

  他不能愛媚俐,卻又希望佔有她的感情;身為媚俐的哥哥,他又怎能這麼自私?  

  「MARTIN,你先去開車好嗎?」袁媚俐對MARTIN說。  

  MARTIN也不想攪進他們的紛亂,聽從了她的話,轉身先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眼看著MARTIN順從的離開,袁在昕的聲音更為森冷了。  

  「他倒是很聽妳的話!」  

  「你來找我做什麼?不會是專程來看我的男朋友吧?」整頓好自己的情緒,抬頭看著袁在昕時,她已經戴上了冷漠的面具。  

  「妳這幾天都住在他家?」  

  想到媚俐這些日子都陪著那個男人,袁在昕就忍不住懷疑起他倆的關係。  

  以她那天主動而浪蕩的誘惑著他的行徑,必然也和那個叫MARTIN的男人有了親密關係!  

  一想到她誘人的身軀竟讓其它男人佔有,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更為陰鶩。  

  「我不但住在他家,還睡在他的床上。但這又如何?你管得著嗎?」  

  既然他要誤會,就誤會徹底些吧!看著他強抑怒氣的臉龐,她竟莫名的感受到報復的快感。既然他不要她的感情,就沒有資格干涉她選擇對象。  

  「袁媚俐,妳真是下賤!這種話妳也說得出口,簡直是丟盡了袁家的臉!」他走近她,手指扣緊了她的下顎。  

  「好痛──放手──」她想別開臉,卻掙脫不了他的掌控。  

  「碰妳都嫌髒了我的手!」他鬆開手,殘酷的話語就這麼脫口而出。  

  「袁在昕,你這個混蛋──」她捶打著他的胸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你特地來侮辱我的是嗎?看我沒了你之後,會怎樣糟蹋自己是嗎?這讓你感到開心、得意了是不是?MARTIN是真的對我好,再也沒有人比他對我更好了……他比你這個做『哥哥』的好上千倍萬倍──」像在示威似的,她對著他狂吼。  

  「他就這麼好,好到讓妳不知羞恥的爬上人家的床?」他揪住了她的手臂,氣憤的譏諷著。  

  「袁在昕,你這是在嫉妒嗎?呵呵!別忘了我也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放棄的,也別告訴我你現在後悔了!」她睨著他,看見他因為她的話而臉色一紅,她忍不住嘲諷的笑出聲音。  

  「原本我還把妳當成妹妹看待,現在我看並不需要了!」這一次他扣住了她的後頸,逼近了她的臉龐。  

  「我不想當你妹妹,從來都不想──」  

  「妳非要這樣作賤自己,我也不需要再尊重妳!」  

  猛地低下頭,他狂亂的吻住她的唇,他的牙齒囓咬著她的唇瓣,毫不溫柔的折磨著她的唇,狂烈的需索著她,像是要掏光她的所有。  

  她發出嗚咽的聲音,唇瓣腫脹發疼著;她的手推拒著他的胸膛,卻無法掙脫他的懷抱。  

  袁在昕緊緊的扣住她的下顎,懲罰的吻著她,直到嘗到淡淡的血腥味,才倏地推開她,直瞅瞅的望進她眼底的脆弱。  

  「接下來呢?袁在昕,你能做的就只是這樣而已嗎?你沒辦法接受我的感情,就用這種方式來傷害我嗎?我看不起你!」她用力的抹掉唇瓣上屬於他的氣味。  

  「走!」他箝住了她的手臂。  

  「放手!放開我!」她掙扎著,卻敵不過他的力氣,只能讓他拖著離開。  

  「妳要糟蹋自己是不是?我就如妳所願!」他拉扯著她,見她想開口大叫,立刻伸手摀住她的嘴。  

  「不……你究竟要帶我去哪……」她不願意的強掙脫他的箝制。  

  「妳馬上就會知道!」  

  一彎身,他索性將她攔腰抱起,走向他停車的方向。  

  將她困在車子裡後,袁在昕發動引擎,呼地一聲加速行駛離去。  

  站在街道的另一頭的MARTIN無奈的搖首。陷入愛情的人總是不自覺的傷害彼此,但他知道媚俐終會得到她所要的幸福。  

  「啊──」  

  伴隨著一聲尖叫,袁媚俐被狠狠的拋在柔軟的床鋪上,腦中一陣暈眩,好一會兒才轉眸,發現袁在昕正脫下外套,扔至一旁的椅子上。  

  她狼狽的翻了個身,但他卻俯下身子,雙手放在她的腰側,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他,溫熱的氣息從他的鼻子呼出,吹拂過她的臉龐,她一陣臊熱,難堪的躲開了他。  

  「拿出妳的本事來啊!讓我看看妳是怎麼取悅那個叫MARTIN的傢伙!」  

  「袁在昕,你下流!」  

  她用力的一揮手,卻被他的大手包握住反剪至身後,她一個重心不穩,便跌躺在大床上。  

  「我下流?當妳在MARTIN身下呻吟時,有沒有想過自己多浪蕩無恥?」他逼視著她,腦海中浮現出同樣的畫面。  

  「你……」  

  「無話可說了?那就用做的!」他強硬的說著,壓倒了她,沉重的身軀覆上她的柔軟。  

  「不要這樣!走開──」她嘶吼著,他卻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瓣,將她的求饒聲含入口中。  

  「我是後悔了,後悔那晚沒要了妳,讓那個MARTIN佔有了妳的一切!今晚我就要索回我該得的,妳聽見了嗎?」  

  他咬著她的下唇,妒意啃蝕了他的心,讓他拋棄一切道德矜持,此時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她袁媚俐!  

  她是這麼誘人而美麗,柔軟的胸在他的身下起伏喘息著,每一次的呼吸吐納,對他而言都是無法拒絕的誘惑……  

  「不!」她搖頭,用另一隻自由的手臂抵住他寬厚的胸膛。  

  「為什麼說不?那晚妳不是渴望我佔有妳嗎?難道現在妳的身體就只能屬於MARTIN一個人,誰都碰不得了?」  

  他逼問著她,再捉住她擋在胸前的手,反箝制在她的頭頂。  

  她淚眼迷濛的望著他,從他狂暴的面容,她知道他已經失去埋智,而他這麼做的目的只是為了羞辱她,讓她無地自容,但她絕不會屈服於他!  

  「如果你要發洩,就去找顏韻,不要碰我……啊!」她沒有機會說完話,因為他一個用力,她衣服上的鈕扣便向四處飛射,他還低下頭吻住了她赤裸的上身,讓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我就是要妳……誰也無法替代……」  

  他沙啞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中,當他含住她的耳垂時,她就像是失了力氣的玩偶,只能任由他擺佈。  

  結實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纖細的腰,幾乎要阻斷了她的呼吸,為了汲取更多的空氣,她仰起了身子,卻讓自己的上半身無可避免的磨蹭著他的胸膛。  

  她喘息著,恨自己竟然無法抗拒他的需索以及渴望。  

  他輕易的褪去了她的胸罩,低下頭含吻住她胸前的紅嫩蕾心,動人的顫悸從脊髓底端向上蔓延,直達頸項。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頸子上起了疙瘩,微涼的冷空氣吹拂著她,讓她更加貼近他,只為了索取些許暖意。  

  「在昕,你知道我是誰嗎?」她迷濛的睜著眼問他。  

  他深深的凝望著她,親吻著她的唇瓣。「妳是袁媚俐,我的天敵……」他無奈的低歎,彷彿承認這件事,對他來說有多麼的困難。  

  「我不想成為你的天敵……你知道嗎?我愛你……」她摟住他的頸項,淚水滴落在他的肩上。  

  癡迷的吻著他的唇,她主動褪去他身上的衣物,讓自己的身體更加貼近他;他的體熱是滋潤她情感的起源,她真的不能失去他。  

  離家的這些日子裡,她無時不刻在想念著他,等待著他的出現,但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他卻對她置之不理,這幾乎讓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力氣。  

  「媚俐……」  

  他按著她的肩,讓她平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粗糙的手指輕畫著她的臉龐,沿著她的唇瓣滑下纖長的頸子,再滑至鎖骨以及誘人的深壑,最後停頓在她光滑平坦的小腹上。看著她生澀的顫抖著,異樣的情緒在他的胸口蔓延開來。  

  「我就是傻,傻得誰也不愛,只愛你一個。」她別開臉,輕咬著下唇,手指拭去落在頰邊的眼淚。  

  暈黃的燈光照射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光潔無瑕的她讓人心動不已,袁在昕低下頭,用吻、用舌尖一寸寸的膜拜著她的肌膚,在她的身上留下屬於他的痕跡。  

  「嗯……要了我……」  

  她勾住他的頸子,無助的呻吟著。  

  「我會的。」  

  他覆上她的嬌驅,用身體的熱能傳達感情,大手眷戀的愛撫過她的身體,取悅著她,卻也同樣折磨著自己。  

  發現她已經濕熱,已經為他準備好時,他一舉衝進了她的體內,但她痛苦的呻吟聲卻讓他停止了律動──  

  「好痛……」她嗚咽著,指尖陷入了他的手臂。  

  「該死的!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不告訴我妳還是……」他一拳擊向柔軟的大床,低聲的咒罵自己。  

  看著她咬著下唇強忍著疼痛的模樣,他擰著眉心,心疼不已,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拋下她不管,於是先用指尖取悅她,直到她更為濕潤,才將她帶上了情慾殿堂……  

  許多的疑問和懊悔充斥在他的腦海中,但一切再也無法回頭……  

  激情過後,袁媚俐捉著被子,看著不發一語的袁在昕。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卻又想問他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袁在昕,你在想什麼?」  

  他搖頭,捻熄了指尖的煙,迴避了她的眼神和疑問。  

  「你後悔了?」  

  「沒有。妳能不能讓我靜一靜……」  

  他的冷淡傷害了她的心,她忍不住的對他吼道:「靜一靜?好!你要安靜是不是?那我走,讓你一個人安靜的想個清楚,想清楚你為什麼會要了我,是一時衝動還是情不自禁?抑或者只想尋求一夜的歡愉與刺激?」  

  她下了床,氣憤的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媚俐,妳別這樣!妳總得讓我想想該怎麼做!顏韻那邊、爸媽那邊又該如何去告訴他們……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  

  「什麼都不必說了!我不想讓你為難,就當今晚的一切都沒發生,反正我在你的心裡本來就什麼都不是!」  

  撿起被他的外套壓在地上的襯衫,鈕扣都被他扯落了,讓她無法完全遮避身體,她於是拾起他的外套穿上,但內襯的口袋卻捧出了一張紅得刺目的帖子。  

  「這是什麼?」她撿起紅帖,裡頭竟是他和顏韻的結婚照!她震驚的看著袁在昕,突然間明白了什麼……  

  「媚俐,妳聽我說──」  

  「你要跟顏韻結婚了?你居然要跟她結婚了?我知道你在煩惱什麼了!你以為我跟MARTIN已經上床,所以你才敢要了我,現在卻發覺不是那麼回事……你不知道該對誰負責了是不是?袁在昕,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不是妳所說的這樣──」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如果不是這樣,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解釋嗎?」  

  「我絕不後悔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但是妳必須給我時間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他頭疼的揪扯著黑髮。  

  「不用想了!你儘管去跟你的顏韻結婚吧!」說完,她將紅帖撕個稀爛,撒落在袁在昕的面前。  

  她什麼都不想聽了,她真的沒想到在付出了自己的全部之後,他竟給她如此致命的一擊。  

  她什麼都不要了,現在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痛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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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8 02:27:5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太陽依循著每天行進的軌跡,升起又落下;安靜的房間,也隨著日出日落而忽明忽暗。  

  袁在昕將自己鎖在房裡四天了,他抽掉了好幾包煙,煙蒂積滿了煙灰缸,煙塵把整個房間弄得烏煙瘴氣的。  

  他誰也不理,身形狼狽、滿臉鬍髭,只是望著遠方,看著窗外昏黃的夕照,他微起眼眸,指上一燙,他甩開手,煙屁股落在地毯上,燒出一個焦黑的洞。  

  輕凝起眉,他摀住耳朵,那一夜屬於媚俐的輕吟,在他的腦中不止歇的迴盪著──  

  我不想當你妹妹,從來都不想──  

  你沒辨法接受我的感倩,就用這種方式來傷害我嗎?我看不起你!  

  我不想成為你的天敵……你知道嗎?我愛你……  

  詩你別再離開我了……我不想跟你保持距離,我想這樣靠在你的懷裡,聽你的心跳……感覺你的溫暖……  

  你不能再走了!我不能失去你,不能失去你啊──  

  「別說了!不要再說了!」袁在昕摀住耳朵,大聲的嘶吼著。  

  這幾天腦海中不時傳來媚俐的聲音和神情,他愈想將她忘記,她就纏得他愈緊,直到他不能呼吸!他的心在掙扎著,不停的想起那一夜她毫不保留的將自己交付給他……她每一次的呼息和律動,都讓他難以忘懷……  

  當她看見那張大紅喜帖時,一臉的傷心欲絕,讓他的心也跟著莫名刺痛起來。他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她,卻不知不覺的一次次傷了她的心。  

  這幾天他想了許多、許多,對媚俐的感情,似乎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媚俐到袁家時只是個小嬰孩,奪去了父母親對他的關懷,讓他不由得和她保持著距離。  

  出國前,他原以為可以離開媚俐這個女惡魔,未料離開家之後,卻不時想起有她陪伴和捉弄的日子。  

  離家多年,他一直未曾用心愛過任何女人,只因為心裡始終存在著一抹影子,讓他不停的想要搜尋那樣的身影。  

  回國後,他才發覺那道影子一直都在袁家,沒有任何人能取代。  

  她生病時,他看著她柔弱的躺在床上,不帶一絲殺傷力的天使臉孔,更是觸動了他心中最深的憐惜。  

  接下來就是對MARTIN的妒意了。  

  一直以為媚俐是他的,沒有任何人能奪去,沒想到突然出現了個MARTIN,讓他嫉妒MARTIN嫉妒得要發狂,只想用最狂猛的掠奪來佔有她的一切,未料那只是她刻意要激怒他,讓他發覺內心真正聲音的手段……  

  一切都已經那樣明白而清晰的擺在眼前,他卻仍在掙扎於該不該面對事實。  

  「該死!」他忍不住捶了床褥一拳。  

  難道真如媚俐所說的,他就像個不敢面對感情的懦夫,只會用傷害的方式來拒絕她的感情,卻不敢承認自己對她也有著同樣的情感?  

  他想見她!此時此刻,他多想將她擁在懷裡,告訴她他的感受。  

  隨手拿起大衣穿上,他跳下床,神情狼狽,但他的唇邊卻帶著笑意。  

  拋開了腦海中所有的困頓後,所有的問題似乎在一瞬間消失,讓他輕鬆了許多。  

  和媚俐纏鬧了這麼多年,原來一切只是心意相屬的對峙;繞了這麼一大圈,原來等待的人一直在身邊。  

  他拉開了房門,卻被站在門外的人阻擋了出路。  

  「顏韻……」  

  「你要去哪?」顏韻直直的望著他,伸手想替他撥去額前的亂髮,卻被他轉頭躲開。  

  「我必須出去一趟。」他的手放在口袋裡撥弄著車鑰匙,在兩人沉凝的氣氛中製造些許噹噹的聲響。  

  「你還要去哪?你答應過我,等你解決了和袁媚俐之間的事,就跟我回美國。」  

  「我曾經試過了……但是……」  

  「看見了那張喜帖她還不肯死心,是嗎?」她捉住了他的手臂。  

  她不能讓他走,她知道再讓他們有所接觸,袁在昕就不再是她的了!她必須跟他結婚,唯有真正結了婚,才能讓袁媚俐死心,結束他們兩兄妹那怪異而曖昧的情懷。  

  「顏韻,對不起……」他低下頭,「我不想傷害她。」  

  「那麼就可以傷害我了,是不是?」她緊咬著他的話尾,回答的道。  

  「我也不想傷害妳,是我帶妳來台灣的,而我真的曾經想和妳生活下去,一起度過未來的每一天,但是……」  

  「我不要聽什麼但是!」她猛的搖頭,「既然你曾經這麼想過,而我也和你有著同樣的想法,為什麼你不能實踐它?」  

  「我沒辦法。」他蹙著眉心,說道:「顏韻,妳一直知道我對妳的感情……只是一種習慣。」  

  「不!」她低吼,拉住他的手臂,「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你也愛我,雖然當初是我採取主動,但是你後來也愛上了我,在我之後,再也沒有任何女人能得到你的注意。」  

  「那不是愛情……」他無奈的掙開她的手,欲往門外走去。  

  「袁在昕!你要去哪裡?你說啊!你在房裡躲了四天之後,除了告訴我對我只是習慣,不是愛情之外,你還想出了什麼?」  

  「妳讓開……」他看著她,「我要去找媚俐。」  

  「又是袁媚俐!」她發狂似的大吼。  

  袁在昕用手按住她的肩膀,低頭凝望著情緒不定的她,對著她無比誠懇的說道:「是我不對,害得妳浪費那麼多的時間在我身上,但我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和妳結婚。顏韻,我對妳的感情不是愛……」他艱澀的開口,「今天如果不是媚俐,也還會有另一個人出現……是我對不起妳,終究是我負了妳……」  

  「袁在昕,你好可惡!居然這樣子對我!」她憎恨的瞪著他,眼眶泛起了紅絲。  

  「對不起。」他推開了她,直直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袁在昕,你站住!」  

  顏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的腳步停頓了頓,又堅定的打開大門。  

  「袁在昕,你就這樣把我扔下,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關上大門,顏韻的咆哮嘶喊也隨之隔絕,袁在昕無奈的搖頭。如果面對感情他勢必要辜負其中一個人,那麼他只能選擇心中所愛,對顏韻,他只有虧欠了。  

  走進SHKILLA  PUB,震耳欲聾的音樂立刻侵入袁在昕的耳朵,讓他忍不住摀住耳、擰著眉,才緩緩地走近調酒吧檯。  

  他看見了那抹熟悉纖細的身影了,她穿著黑色緊身上衣和銀亮的皮裙,面無表情的她熟練的拋甩著一隻銀色的雪克杯,那道炫亮的銀光在她的腰際轉繞,忽高忽低的被拋耍著,彷彿在她身邊形成了美麗的光束,讓他看得癡迷而移不開視線。  

  這樣的媚俐是神秘而嫵媚動人的,他很少看見這樣自信而迷人的她,或許她一直是迷人的,只是他一直不肯敞開心房去發覺她的改變。  

  坐上了吧檯的最角落,袁在昕沒有打擾她,靜靜的欣賞著不同風貌的袁媚俐,而她也一直未曾發覺他的出現。  

  觀察了她半個多小時,他發覺她喜歡調一些色彩幽暗的酒,運用紫色、藍色、綠色、赤紅……調出一杯杯讓人感到迷幻的酒色,似乎喝下去之後,便能讓思緒變得迷離,暫時忘記一切煩憂。  

  或許此刻她的心情就像她所調出來的酒一樣,迷惘、難解、讓人猜疑……  

  忽地,一杯幽幽的紫色調酒順著吧檯滑到他的面前,他微微一愕,抬眸看見袁媚俐瞟向他的目光。  

  他低頭喝了一口酒,苦澀中帶甜的氣味,讓他忍不住舉杯一口飲盡。  

  既然媚俐已經發覺他了,他也不需要躲躲藏藏的觀察她,他索性走至她的面前,不再迴避的看著她。  

  「你這樣喝酒,很容易醉的。」她說道。  

  「有妳在這裡,喝再多我也不擔心。」他將酒杯口朝下。  

  「你不擔心我在酒裡下毒嗎?袁在昕,我恨你。」她冷凝的望著他,一字字的說著,隨即她又調了一杯詭異的酒,深藍的色調中摻著如絲緞般的血紅色澤,然後遞到他的面前。  

  「如果這杯酒是妳所賜予的毒酒,我也甘願喝下。」說完,他將苦辣的酒液再次灌入喉中。  

  「你……」她怔忡的看著他。  

  剛才那杯酒的酒精濃度極高,他居然一口飲盡,當她抬起手想阻止他,已經來不及……  

  袁在昕漲紅了臉,捉住她伸出的手掌緊緊握住。「媚俐,聽我說……」  

  「放手!」她想掙脫他,但他迷魅的雙眼卻讓她失了魂似的盯著他看。  

  「妳恨我多深,就愛我有多深。」他深情的說。  

  「閉嘴!」她甩開了他,轉身想離開。  

  「而我也一樣!」他說著,看見她停下了腳步,接著又道:「我輸了,再也沒辦法欺騙自己,我愛妳,媚俐。」  

  她站在原地,不敢轉頭看他,她還在消化他所說的話,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但那麼清晰的聲音……她盼望了多年的承諾……又怎麼可能會聽錯呢?  

  「媚俐,妳聽見了嗎?」他低聲喚著她。  

  袁媚俐緩慢的轉過身,她的眼中閃過許多情緒,肩膀微微顫抖著。即使已經聽清楚了他的話,但她仍忍不住再次詢問:「你剛才……說什麼?又想來耍我嗎?」  

  「我愛妳,我再也沒辦法欺騙自己的心,和妳相比,我真的是太怯懦了……」  

  她推開隔開兩人的吧檯門,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你……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你醉了……」想起剛才那杯高濃度酒精的調酒,她懷疑他是不是喝醉了。  

  「我沒醉,我再也沒有比這個時候更確定自己的感情。」他伸手捧住她的臉蛋。  

  「但是……你和顏韻不是要結婚了?你們連帖子都印了,現在你又這麼說,這會不會又是另一次的謊言?」她有些慌亂失措的搖頭,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更懷疑他所說的話。  

  「原本我的確是想藉由那張喜帖讓妳死心,沒想到那晚發生的一切,讓我認清了自己的感情……」  

  「喜帖是假的?」她聽著,忍不住流下眼淚。  

  那晚,她傷心欲絕的逃離賓館之後,幾乎每天都是以淚洗面、食不下嚥,直到今晚他出現之前,她的心情仍在谷底。每每一想到喜帖中他摟著顏韻的結婚照片,就讓她心痛得不能自己,現在聽見他所說的話,壓在心頭幾乎讓她不能呼吸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  

  「這幾天,我以為只要躲著妳,不再見妳,就能忘記一切,但我做不到,妳就在我的心裡,無時不刻的在我腦海中出現,我想忘也忘不了妳……媚俐……」他輕柔的撥著她的髮絲,「對不起,我不該浪費那麼多的時間,一直沒發現妳對我感情,當妳對我表白時,我又只會一味的逃避……」  

  「別說了,這樣就夠了,什麼都別說了……」她投入他的懷中,輕輕的搖著頭。她只要聽見他對她的感情,不需要太多的解釋和道歉;她只想這樣緊緊的摟著他、依偎在他的懷中,她就感到安心與滿足了。  

  「媚俐,我們還有很多事必須面對。」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論要面對多少事,我都不在乎。」她眼泛淚光,唇邊帶著笑意,抬眸望著自己癡愛了多年的男人。  

  「媚俐,我之前那樣對妳……」  

  她踮起了腳尖,輕啄他的唇瓣,微笑的對他說道:「今晚我太開心了,別再說那些讓我不開心的事,好嗎?」  

  「嗯……」  

  他著迷的望著她,唇瓣上還帶著她輕吻的口紅香,讓他忍不住低下頭吻住她,深深而眷戀的吮吻著,直到所有的客人為他們鼓掌,PUB內點燃了爆炸效果的火花。  

  袁在昕在眾人的慫恿下,摟著心愛的人兒滑進舞池,為整個SHKILLA  PUB帶動起最熱鬧,最HIGH的氣氛……  

  走出了SHKILLA  PUB,袁媚俐放肆的笑著,她甩弄著皮外套,在大街上快樂的旋舞著,就像一隻美麗的黑蝴蝶。  

  袁在昕一臉寵溺的笑意,看著開朗的袁媚俐,他的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  

  以往媚俐面對著他時,總是譏諷嘲弄,彷彿對任何的人、事都不滿,像是全世界都對不起她似的。在他的面前,她總是離經叛道,喜歡激怒他、惹火他,一點也沒有她這個年紀該有的快樂。  

  現在他才明白,媚俐的快樂與不快樂都是由他引起的,如果他早些明白她的心意,早些接受她的感情,或許她可以一直都這麼快樂。  

  想起過去每一次的爭執,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會這麼蠢呢?明明可以相知相許的兩人,竟繞了一大圈,還彼此折磨……真是傻呵!  

  「笑什麼?我這樣看起來很蠢,是不是?」跳回了袁在昕的面前,袁媚俐半側著身子,將小臉探向他。  

  「不是。」他搖頭,仍是笑著。  

  「那你幹嘛這樣笑?不是在笑我嗎?」說完,她嘟起唇。  

  「是在笑我自己,怎麼到現在才走過自己那一關,如果讀完碩士我就回國,就不會認識顏韻,說不定早就跟妳結婚了。」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她卻像精靈般立刻跳離他的面前,反捏了他的臉龐一下。  

  「是啊!都是你,害得我一年又一年苦苦的守在台灣,等著你回來,就快守成望夫石了!」她頑皮的說。不過,過去的種種對她而言都不再是痛苦了,因為一切的痛苦都有了收穫。從今晚開始,她擁有了袁在昕的愛情,她會是最幸福快樂的女人。  

  「望夫石?那也得等妳真的變成我的妻子,守起來才有意義,不是嗎?」他走向前,一把將她抱個滿懷。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側眸睨著他。  

  「妳說呢?」在她的臉上偷了一吻,他將她轉過身,與她四目相對。  

  「你不說,我怎麼明白?」她的心跳緩緩加速。  

  晚風冷冷的吹拂著,她躲在袁在昕的懷中,卻感到無限的溫暖。  

  「嫁給我。」  

  「什麼都沒有,就要叫我嫁給你?」她說著,整個臉都羞紅了。  

  「誰說什麼都沒有?妳看這是什麼?」說完,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璀璨的鑽石戒指,夜色中、街燈下,鑽戒透出熠熠光輝。  

  「讓我看看。」她搶過鑽戒,順勢溜出了他的懷抱。  

  她邊看著他邊倒退的走著,然後一邊將戒指舉高至半空,透過月光看著鑽石的剔透澄淨的色澤。  

  「怎麼樣?還喜歡嗎?」他看著她,等待著她的答案。  

  「嗯!還不錯,有沒有一克拉?花了你不少錢吧?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意──」她將戒指戴上,對他露出一抹笑容。  

  「戴上戒指是表示同意了?」他停下腳步,望著愈退愈遠的她。  

  「NO、NO!」她伸出食指搖晃了一下,「袁在昕,如果我就這麼答應,不是太便宜你了嗎?嗯!我得好好的想想。」  

  「給我一個答案吧!媚俐。」袁在昕追了上去。  

  「你來追我啊!追到就給你答案。」說完,她轉頭就跑,穿過大馬路。  

  漆黑的夜色中、微弱的街燈下,兩人相互追逐著,安靜的街道上充滿了他們愉悅的笑聲。  

  突然,一輛黑色跑車直直朝他們加速駛來,袁在昕察覺的起眼,怔愣的看見駕駛座上的人。  

  「不……媚俐,小心!」他大吼著,想衝上前去,但袁媚俐卻推開他。  

  「別過來!啊──」  

  尖叫聲響起,袁媚俐被車子高速撞擊拋起又墜地,倒臥在路旁,一身是血!  

  「媚俐!」袁在昕衝向前去,將不省人事的她緊緊抱在懷中!  

  看著呼嘯離去的跑車,袁在昕發狂的叫吼著,但懷裡的人兒卻像沒有生命的布偶,合著眼,靜靜的躺在他的懷中。  

  「不!妳不能死!妳還要嫁給我……妳要當我的妻子啊!媚俐,妳不能死──」  

  他發狂的吼著,淒苦的哭嚎聲劃破了寧靜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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