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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綠音心中歉疚地念著:對不起,我……我真的不能告訴你們……原諒我……
綠音輕歎著,腹部仍盤旋著陣陣隱約的痛。
「冷大哥……冷大哥!你在哪裡?」她輕喚,不見反應,她慌了起來,強撐自己的身子下床,「冷大哥!冷大哥……」
人尚未站穩就無力地屈服在昏眩下,當她就要摔倒在地時,突然感覺到自已被一雙手擁入一個寬闊的胸膛中。「怎麼起來了?你還不能下床的。」
冷寞的聲音傳入她耳裡,她騰空而起,被冷寞抱在懷裡。
綠音勉力睜開眼皮,見到冷寞,擠出一抹笑容:「你沒有走?我以為你又離開了……」
「我只是暫時躲起來,不希望被你的朋友發現我的存在。」他將她放置床上,大手溫柔地覆在她燒燙的額。
「你看看你,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他語氣雖略嫌嚴厲,但綠音知道這是他表達關心的方式,溫暖的感覺充斥心房。
憶及昨夜的驚險,她依然無法克制地掉下眼淚:「他們好可怕……好可怕,好凶,他們打我……還威脅我,把那個想救我的人打成那樣,他的血一直流一直流……冷大哥,我好怕……。」
惶恐地回憶那一幕幕的陰暗,不住顫抖著,冷寞一把將她圍在自己懷中,用自己強有力的臂膀抑止她的顫抖,緊緊她在中,什麼都沒有說,無言地陪她熬過這段必須自己克服的恐懼。
原本在他懷中抽搐不已的綠音,在他強健的懷抱中尋找到了那種令她為慌的心安定、沉穩下來的力量,不自覺地減緩了硬咽的次數。靜靜聆聽他規律的心跳聲,和那撞擊耳膜的力量。
他穩重如山的氣勢壓下了她連夜的恐慌和緊張,真正地使她放下了害怕的情緒。
「冷大哥!」她抬起猶然婆婆的淚眼,和冷寞堅定的眼神相接。
「不哭了?」
「嗯!不哭了。」
綠音擦擦殘留的淚痕,冷寞才確定她已恢復,鬆開了他的雙臂。
綠音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對不起……謝謝你……」
「你到底是在說謝謝,還是要講對不起啊?」冷寞煞是有趣地打量著綠音又嬌又羞又窘又困的模樣輕聲挪揄。
「人家……哎呀!冷大哥你欺負我。」
綠音窘得嫩臉熱得不能再熱,本就纖弱的身軀和靈秀的臉龐再添上那抹嬌勝晚霞的嫣紅,讓綠音看起來像個翩然未涉世事的小仙女般惹人憐愛。令冷寞傻在那冥界從未有過的美和那越來越熟稔的情愫中。
「對了,冷大哥,那些人怎麼了?還有那個救我的好心人,他怎麼了?」綠音水盈盈的眼眸盯著冷寞,只見冷寞的表情又轉回空白。
「他們到底怎麼了?冷大哥你怎麼處理這件事的?快說呀!」她的表情有絲急切。
冷寞有點不是滋味:「他們把你害成這樣,你為什麼還替他們擔心?」
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綠音總是善良地替每個人,每個有生命的生物設想,即使他們曾傷害過她,她仍然在乎他們,在乎任何有生命的生物。他實在為她所受的委屈不值。
「為什麼不學著自私點?綠音,為什麼你要這麼善良?我實在不懂,為什麼你總是毫不吝惜地付出,卻毫無怨言地承受他們一次又一次所帶給你的打擊?他們那樣對待你,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反抗,反而還為他們想?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只是浪費心力?」
他輕淺道出他觀察的心得,不知他說的一字一句皆像鐵錘一樣重重敲在她心頭,敲出了她的心酸和痛楚。
冷寞緩緩地將綠音側向他的臉轉過來,強迫她蒙攏的淚眼直視他。
「我真的不明白……」他用拇指替她拭去一顆滑落的水珠:「為什麼你總是淚眼汪汪,像個沒人疼愛的瓷娃娃,脆弱、善良得令我心疼?總是默默在一旁為別人做事、付出,卻吝於開口要他們回報,希望他們用溫馨的眼光投注在你身上,卻又害怕自己成為注目的焦點;只敢對你的狗朋友傾吐心事,卻不敢面對眾人大聲說出你的想法。你到底是個怎樣纖細敏感的女人?為什麼這個污穢的人世還有你的純潔存在?」
「我不想做什麼,也不敢要求什麼……」
綠音臉上帶著哀淒,神色遙遠:「在很早以前,我就明白了我不過是顆細微的塵沙,在這浩瀚的宇宙中,我的存在根本就是多餘的。我很容易滿足,我什麼都不要,不奢望有財富名位,也不在乎容貌權勢,我只是希望當個平凡普通的人,甚至於癡傻無知地無所謂。我只想在一個正常的家庭中平靜地過,爸爸疼,媽媽愛,有親朋好友親切地和我們來往談天,不怕我,不疏遠我,不孤立我,有父母兄弟陪著;餓了,就和家人一塊吃:困了,就和家人一塊睡;難過時,有父母勸著,安慰著;快樂時,有朋友兄弟和我一起分享我的歡樂……不是這間空蕩的房子和滿滿的、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的沉默……我只希望這樣,我的願望就是這樣而已,就只是這樣而已,我什麼都不求,我很容易滿足的……」她望著冷寞:「我這樣的要求過分嗎?過分嗎?」
冷寞無言以對。綠音的願望只是當個平凡人,擁有平凡人都擁有的,如此而已!但這卻是綠音一輩子都求不到的幸福,追不到的夢想。
她垂下眼,籠罩在憂鬱之中,笑容中的苦與澀,再次攪動他心中莫名的情懷。
她深深吸了口氣,企圖振作精神:「冷大哥,你還沒告訴我答案,他們呢?」
冷寞盯著她強裝出的若無其事,猛然發覺到她並非是自己想像中的懦弱無能,膽小畏怯的女子,她肩上扛著的是一般人支撐不了的寂寞和孤單;她笑容的背後堆積著無數為人不知的辛酸,只是沒有人發覺。
一直沒有人發覺她善良、易碎的心靈裡竟藏了這麼多的苦,而她毅然將這些蝕心的痛咬牙恕不,不讓關心她的人發現她的悲哀,儘管那些人不多,她仍然裝出她最好的一面去迎接別人……這麼一個女子……這麼一個脆弱又堅強的女子……
冷寞忽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怎麼了,冷大哥?」綠音剪水秋眸含帶著吸引人的光彩和神秘。
冷寞別過頭:「沒事。他們沒事,我只不過略略懲罰他們五個而已,至於那受傷的人,我也把他治好了,並且洗去他這段記憶,你不用擔心他。」他簡單一語帶過。
他們是沒事,共不過以後他們只能傻笑了。冷寞在心底附加上一句。
原來當他要下殺手時,腦中條然浮現當初他答應綠音的條件,因此儘管他氣憤難當,卻也未下毒手,只是奪去五人的意識,使其只剩空有生命的軀體在世上存活。他也沒告訴綠音他留了些珠寶給那救她的人做為報償,儘管他什麼都忘記了。
冷寞自己也納悶為什麼他會替綠音做這麼多,更不解為什麼自己會牢記綠音所說過的話,並且遵循不誤。當時他用「綠音對我守信,我當然不能失信於她」來搪塞自己起疑的心,生性桀驁的他認為仁慈是種恥辱,因而絕口不提他並未下手的事,心中還暗自懊惱自己大變的性格,不明白為什向來手下無活口的自己會如此心軟。
難道因為對方不是魂,而是人類?
思忖著這個問題的冷寞,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三
他看起來冷漠難以靠近,
但是我知道,
那是他不擅於隱藏偽裝,
因為我時常瞥見,
他眼中來不及掩飾的溫暖光芒。
「慈寧!你給我說清楚,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明知綠音她傷得不輕,正需要人照顧,而你卻把我趕出來,把綠音一個人丟在她家,你到底是什麼用意?」芝蘋忿忿不平地問著神情依舊一片乎靜的慈寧。
「我們不是要去接你爸媽?你爸『百年難得回來一次』,他這次回來,我們當然得去迎接他,所以只好把綠音先放在一避囉,這還有什麼好問的?」奕霆滿不在乎的語氣中有一絲嘲諷,顯然他對芝蘋之父很感冒。
「少拿那套來哄我,我那個有錢卻自利得要死的老爸可以滾到一邊去,我甚至希望他和他那個有胸無腦的美國老婆迷路跌進屎坑去,和我永遠說拜拜。」芝蘋輕鄙的神情說明了她對父親近似仇恨的厭惡,而慈寧則依然閉口不語。
「慈寧,你究竟是感應到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芝蘋,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依你的個性,我不能告訴你,除非你先答應我聽了之後,不許做出任何洩漏此事的行為,否則我不會告訴你的。」她抬手阻止了芝蘋欲發的抗議,軟言解釋:「你要知道,這件事是綠音的私事,沒有經過綠音本人同意,我們是絕對不能插手管的。芝蘋,相信我這麼說你應該很清楚。」慈寧溫和的口氣中有種令人低頭屈服的威儀。
芝蘋也瞭解慈寧所說的,只好答應:「好嘛!我知道啦!」
「光是知道沒用,還得要你控制一下你的脾氣,不然到時你一生氣,頭一個遭殃的人一定是我。」奕霆尖刻地說著,但臉上俏皮的表情說明了他的話純屬玩笑。
他的話並未誇大,由於芝蘋的念力太強烈,當她生氣時週遭的物品都會遭受波及,奕霆一次閃躲不及,受了池魚之殃,自此對那件事唸唸難忘,至今還餘悸猶存,小生怕怕呢!
芝蘋有點不好意思:「我盡量啦!」
奕霆聞言撫額以對,那無聲的呻吟和精采的表情把慈寧給逗笑了。
「好了,奕霆,你先說說看你看到了什麼。」
奕霆馬上神色一整:「黑煙,和上回一模一樣的黑煙,不過比較濃,也比圍在綠音身邊的多,顯然是在屋子裡住了不少時日,『氣』的數量才會那麼多。房子裡的空氣全殘存著那人強烈的氣息,一般人的氣沒那麼廣闊,那人可能和我們一樣具有超能力。」
奕霆的話讓芝蘋聽得一頭霧水。
「芝蘋,先別問,待會兒我再解釋給你聽。」慈寧制止芝蘋,逕自說著:「我也感應到那個人的氣,他必然擁有比我們還要強大的力量,因為他就隱身在屋內,而奕霆的透視眼竟然沒有辦法看到他……綠音是打哪認識這個人的?」她這短短的話在芝蘋和奕霆的心中造成震撼。
「你怎麼知道他就在屋內?」
「因為我們進屋時,綠音周邊有很強的氣,而且她身上的傷他已被那股氣治好了大半,所以我斷定他必然是不知道我們有鑰匙,來得令他措手不及,來不及收回他放出去的靈氣。」
「難怪綠音幾乎沒有什麼外傷。」芝蘋明白了這令她困惑的疑點。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會放心放綠音一個人在家,又帶走動物的原因。」慈寧宣佈理由:「使用力量最忌被打擾,茸茸它們對綠音而言只會增加她的負擔。你放心,綠音既然幫著他瞞我們,代表她很信任他,你不用擔心她的安全。」
芝蘋不平地瞪著奕霆:「你怎麼都不說給這傢伙聽?」
「因為慈寧知道我不會瞎操心。」奕霆嘻皮笑臉地調侃。
芝蘋洩氣地歎了口氣:「為什麼好像每件事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她希望能為朋友、為她關心的人盡一分力,而不是被蒙在鼓裡。
慈寧仔細瞧著兩友,因為她知道她將出口的話,將會令他倆的表情空前絕後:「還有一件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我會安心任綠音和一個我們不認識、不瞭解的人在一起,並不是我不曉得綠音對人無條件的信任,和不懂保護自己的純真,而是……」她看著奕霆和芝蘋好奇的臉,投下炸彈:「綠音戀愛了。」
奕霆和芝蘋果然不負慈寧所望——呆若木雞。
「你是說那個來歷不明的人……是個男的?」
「而且還和綠音……同居?」
「綠音的心緒很亂,無所適從,忽悲忽喜,這種又喜又愛的情緒只有戀愛中的人才有,所以我才嚴格規定我們都不能管這件事。」
兩人的表情仍然……呆茫。
慈寧滿意地看著兩友,不禁暗自好笑:耳根子終於可以清靜一會兒了。
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兩個愛鬥嘴的人同時閉上嘴巴,而且還是去接他們兩個最討厭的人的路上。
「冷大哥,你在做什麼?」
綠音在嗅到一絲焦味時朝廚房喊著。由於他龐大的背影遮去了她的視線,因而她無法看清他在做什麼。
「冷……」她略提高聲音,卻引來一陣火燒似的灼痛,疼得她眼眶蓄淚。
「看吧!叫你別出聲的,喉嚨痛了吧?誰教你硬要逞強,為了救別人,不惜動用你所剩不多的力量,傻瓜!現在嘗到苦果了吧?」
冷寞端了盤熱騰騰的食物到床頭的矮櫃上,倒了杯茶遞給她:「來!喝口茶順順氣,喉嚨比較不會痛。」
綠音正被肺部的那把火灼得難受,因此迫不及待地接過杯子,喝了大大的一口。
冷寞看得又笑又搖頭,表現在臉上的是憐惜和寵溺。
自窺知她性格隱藏的世界之後,他開始觀察綠音,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他發現越是和她相處,就越能理解她純真個性的可愛和率性;越是仔細,越是驚奇緣音所擁有的種種不可思議。
她有時像剛出世的嬰孩般,清澈的大眼滿載信任;有時卻又像歷經風霜的滄桑女子,盈盛落寞的眼教他又奇又疼。
驚奇箱!綠音就像是個有數不清的矛盾和面具的驚奇箱。每次一深入研究,就會發現令他再次意外的事物,一切的不可能出現在她身上,似乎成了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越明白綠音,就越不可自拔,每每被她那渾身不自覺的特質吸引住,他的眼光總會跟隨著她捨不得稍離片刻。
「真不知道造物者創造你這個迷惑人的小妖精做什麼,自己都照顧不好,卻偏偏急著幫助別人。每次做事都顧前不顧後,只要幫得了別人,就算要你掏心挖肺你也會毫不猶豫,完全沒想過自己,每每幫了別人,卻留下一大堆爛攤子自己收拾,怪的是你竟然什麼都不要、不求,人界怎麼還有你這種人?」
綠音不以為然地皺皺鼻子:「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成了個一無是處的笨蛋了。」
冷寞用力地揉揉下她的發:「不是笨,是純!」
「不是笨,是蠢!」她學著他的口氣,順順自己被揉亂的頭髮:「雖然這個評語很傷人,但是也挺中肯的。」
冷寞現在知道電視上的人物為什麼會翻白眼了:「我真拿你這個頑固的小腦袋沒辦法。」
綠音正經地盯著他:「相信我,有時候我也會被自己氣得想拿豆腐磕頭;想敲破我腦袋的衝動,絕對不只你一個人有?」
「我那個羞澀的小兔子到哪去了?」冷寞歎了口氣。
「被你給嚇跑了!」綠音反應迅遠地回答,和冷寞在一塊,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展露她深藏且不為人知的每一面。在冷寞面前,她只是個平凡人,一個沒有任何不同的平凡人!她可以盡情地在他面前做每一件她想做的事,說想說的話,冷寞永遠是她的好聽眾,好大哥。
「我記得家裡還有錢嘛!」綠音小心翼異地盯著床頭的那盤炒飯。
「那又怎樣?」
「那代表我們可以去外面買晚餐回來吃。」
「那表示我們不能亂花錢!你現在病著,工作勢必要請幾天假,我又不好常進出你家,最好的方法就是只有『自力救濟』了。」冷寞聳肩:「吃不吃隨你。」
「那可不可以先請教你幾個問題?」綠音睜大眼盯著他:「距離你上次下廚的時間有多久了?」
「不久,三分鐘前。」冷寞理直氣壯。
「什麼?你是說你剛剛第一次下廚?」她的驚慌非同小可。
冷寞眨眨眼:「有什麼不對嗎?」
「那……剛才的焦味不會是……」她困難地嚥了口唾液:「不會是這盤看似美味的炒飯發出的吧?」
冷寞臉上有抹惡作劇的笑容:「我有沒有告訴你,你可以去當神算替人算命了?」
「喔!不……」綠音呻吟著,心頭卻甜滋滋的。
畢竟能有此榮幸,吃到一輩子未曾進過廚房的人所煮的菜的人並不多,而向來高傲的冷寞竟肯為她下廚,這份心意怎能教她不感動?
「有得吃已經算是承天之幸了,別再抱怨了,吃吧!」冷寞將炒飯端到她面前。
綠音看看他,又望望食物,鐵起心腸、壯起膽子、硬著頭皮吃了一口飯……
冷寞好奇的眸子和往昔的冷淡大異其趣。
「怎樣?說話呀!」捺不住好奇心和滿腔疑惑的引誘,冷寞發聲詢問。
綠音的臉……癟了下來:「還真不是普通的……」
她說到這望向冷寞,冷寞一臉瞭然,不帶希望地回視她。
「好吃!」綠音終於把拖得老長的尾音結束掉,以驚人之語作為結局。她朝他露出天使般的笑容:「雖然鹹了點,但對你這個初學者兼第一次實習的人來說,還算勉勉強強可以過關啦!」她裝模作樣地揮揮手,一臉瀟灑豪壯。「勉勉強強?可以過關?」冷寞一臉高深莫測:「我記得說不是普通的好吃的人是你嘛!怎麼接下來馬上就跌到勉勉強強了?」他斜睨著她,方正的臉上掛著一朵綠音再熟悉不過的笑。
她警戒地搖頭兼搖手,擺出低姿態,企固動之以理地解釋:「我這麼說也是為你好啊!這樣才能精益求精,讓你的烹飪技術更加高明啊!你說對不對?」
她試圖以笑容矇混過關,而冷寞只是笑著。
綠音退後著:「冷大哥,你的手藝令小妹為之驚歎,為之崇拜不已,為之……」
「太遲了!看一指禪。」
冷寞一聲大喝撲向綠音,綠音驚叫出聲又躲又閃,卻逃不出冷寞的攻擊而「笑意大發」,正當躲無可躲縮到床沿,面臨著失足墜床的危險時,只見冷寞輕喊。
「小心!」
人就被他攬進他溫暖的胸口了。
綠音笑得喘不過氣來,一被他抱在懷裡不禁下意識地抬眼看他,這一看,傻了。
綠音唇邊的笑容隱去,沉浸在那雙放電的眼裡所訴說的言語。
而冷寞炯炯有神的雙目,也迷惑地凝視綠音那張靈然秀美的容顏,和瞳中那抹總能激起他冰凍心湖的漣漪的神采,雙方均迷陷在對方的靈魂之窗中不能自己。
冷寞看著綠音頰染的嫣紅,如月的彎眉,濃長的睫毛,輕喘的朱唇,玉雕似的鼻樑和最吸引他的那閃爍似星的雙瞳。他輕緩地撫摸著她細嫩的臉頰:「你好美……」
就在這魔幻似的時刻,一陣尖而急的門鈴聲響起,打醒了迷醉在浪漫中的兩人。
「糟了!一定是慈寧他們,他們說過晚上要來的……」綠音慌張地看著冷寞。
「別急,你去開門,我自會躲起來。」冷寞安撫她。
綠音歉然地望著冷寞:「對不起……」
「傻綠音,有什麼好道歉的?快去開門吧!你的朋友等得快不耐煩了!」他催促著,她柔順地點頭,走下床。
「冷……」她回頭一望,已不見冷寞蹤影,心知他已隱身某處,只好忍著一身傷痛去開門。
當門大啟時,綠音見到的是準備破門而入的奕霆。
「奕霆?怎麼只有你?慈寧和芝蘋呢?」看清來人的綠音馬上問著。
「芝蘋的爸爸回來,慈寧怕芝蘋惹事所以陪著她,吩咐我來看你的情況。你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害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他關上門,看出她臉上的嬌霞,好奇地問。
「咦!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是不是燒還沒退啊?」他關心地摸摸她的額。
「我沒事啦!燒在下午的時候就退了。坐!」綠音心虛地低頭回答。
「我給你帶了水果……吃飯吶?」他瞥見床頭的炒飯。
「嗯……」綠音一語略過:「我倒茶……」
「綠音!咱們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生疏啊?」敏銳的奕霆察覺了綠音的不自在與不知所措:「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我早該知道瞞不過他的……
「綠音!」奕霆一臉關切地拉著她:「先坐下來,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喉嚨在痛?怎麼剛剛還好好的,現在又在冒冷汗了?我看看……」
綠音搖頭,不善說謊的她,不知該如何獨自面對奕霆的友誼,而不洩漏屋內還有個冷寞的事。
「我沒事……」她虛弱地說,只覺胸口的那把火又開始熊熊燃燒,煎熬著她的良知。
「沒事才怪!你看起來好像快昏倒了。小姐,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我會替你作主的,不要悶在心裡,你這模樣好嚇人,慈寧叫我來是來看你有沒有好點,要是她們知道放我一個來,居然讓你嚇得臉色發白,她們不砍死我才怪。」
奕霆抽出幾張面紙遞給她擦汗,一面還說著:「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那麼討人厭!」
「不是的!我不是討厭你。」綠音立刻反應,降低了聲量:「我只是……」
「只是很多事不曉得要怎麼說。」他替她說完:「更不知道要怎麼和一個大男人開口。你羞怯的個性我最瞭解,要不是平時有慈寧和芝蘋在,我看你是不會和我說上半句話。」
「怎麼會?我……才不會那樣的……」綠音原本大聲的反駁在奕霆那雙透視一切的眼下,以無聲作結。
「綠音,我要你知道我們都關心你,都希望你快樂,如果你認為某些事真的對你有好處,那就儘管放手去做,不用怕,你至少還有我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哥哥在給你撐腰。如果有事,千萬不要怕給我們添麻煩而不告訴我們,一定要讓我們知道,瞭解嗎?」
奕霆句句出自肺腑之言語令綠音又感動又羞愧。她竟然欺騙這些真正關心她的朋友……
「我又不是沒有能力照顧自己的嬰兒,你不用擔那麼多心。」綠音垂著頭,無地自容地掩飾自己的不安。
「那是你我才這樣殷殷囑咐,因為我知道你的個性是寧死也不會去麻煩朋友的。要是換作芝蘋吶!」他誇張地裝了個表情:「我才不會替她擔心這些呢!好了,任務完成,不受歡迎的客人要識相地打道回府了。」奕霆站起身。
「這麼快?怎麼不多坐一會兒?」綠音有些意外地跟隨。
「我才來一會兒而已,你就已經坐立難安了;要是我再坐下去,你不就要喊救命了?」
瞧著他戲謔的俊顏,她只能垂首:「我才沒你說的那麼嚴重,人家只不過是……內向了點,羞澀了點,不習慣和男人打交道而已!」
奕霆看著綠音,又露出那種寵溺的笑:「可別不服,這是眾所皆知的事。」
然後他又嚴肅地盯著她,重複那永遠不夠的關心:「別嫌我嘮叨,但是你千萬別認為你的麻煩會讓我們厭煩;相反地,如果你有麻煩而不來麻煩我們的話,我們會非常麻煩的。」
對於這一大堆「麻煩」,綠音只能瞠眼以對。
「不要讓我們覺得我們是外人,那會令我們傷心的。」
當奕霆輕柔地說出這句話時,綠音幾乎想告訴他冷寞的事。
但,千頭萬緒從何說起?所以,綠音選擇點頭接受他的關心。
「你對我們來說永遠是最重要的朋友,而且絕對不麻煩,知道嗎?」他再次強調。
綠音又點點頭,瞄了眼空無一人的屋內,心中再次盼望冷寞能出現替她說明一切。
上帝!我保證我再也不說謊了。
奕霆回頭對她說:「不用送了,你有傷在身不要太勞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對了,茸茸它們很好,也很乖,你不用掛心。」
俯身印了個祝福吻在她額上:「晚安,我美麗的小姐,原諒我打擾你這麼久,好好休息。」
綠音的眼中有淚,開口欲言。
「我先聲明哦!別來那套謝謝感激之類的話,你只管養傷,其它的丟給我們就好了。」看出綠音心意的奕霆感性地說:「先別急著說謝,以後如果我們有什麼麻煩,說不定會需要你幫助,到時候你可不許嫌我們哦!」
「絕對不會……我絕對不會的……」
「把美麗的夜晚還給你,記得早點睡,否則小臉蛋要是有黑眼圈就不好看了。」奕霆丟下最後一句話,便將門帶上,留下綠音一人咀嚼他的話。
驀然,一雙環腰而過的手將她連人帶起。
她吞下驚呼看向把她抱起的人。
「冷大哥……」
「他是誰?」未等她先語,冷寞就冷著一張臉質問。
他在生氣!綠音再怎麼迷糊也感覺得出來他的憤怒。可是為什麼?
她不明白冷寞為何會生氣。
「那傢伙是誰?」他重複,臉色越來越鐵青。
綠音又發覺冷寞性格中的另一面——他很沒耐心。
「他和慈寧、芝蘋一樣是我的好朋友啊!」
「好朋友?」
「是啊!他叫謝奕霆,是我在大學時代加入社團之後認識的好朋友。」她坦誠不諱。
「一個好到能吻你的朋友?」冷寞的臉色令人聯想到發怒前的獅子。
「吻?什麼吻?哦!」起先迷糊的綠音隨即反應過來:「那只不過是個祝福的晚安吻,況且又不是……」
「我不管那是什麼,反正他吻你是事實。」冷寞不分青紅皂白的霸道令綠音迷惑且陌生。
「他又沒有什麼意思,這只不過是……」
「我不准!」他喝斷她的話,抱著她的臂膀縮緊。
「我不許他或任何人吻你!」
「為什麼?」綠音竟然在此時此刻還問這種天才問題。
氣得不能自己的冷寞,聞言二話不說就吻上她的唇。
狂怒,嫉妒,憤恨……
冷寞略帶懲罰性地吻她,將她貼在自己的胸膛上,不料這個吻卻變得難分難捨,變得甜蜜依戀。
心疼,慌亂,不知所措……
這是因驚訝而毫無反抗的綠音自吻中所讀到的訊息。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理智再次進軍思緒,才打破了這魔咒似的吻。
「綠音……」他著魔似的望著她。
而她卻用力推開冷寞喊著:「放我下來!」
綠音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吃驚無比,雖然主動的人並非她,但她竟然被動地回吻他……那個奇妙的吻……
羞死了!綠音雙頰火紅地掙脫冷寞的懷抱。她雖然還不至於無知天真到不知道什麼叫做接吻;電視她家不是沒有,書她也沒少看,問題是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初吻會來得如此突然,又去得如此匆促。她的心亂成了一堆……總而言之一句話:她被嚇壞了。
手捂著嘴唇的綠音,不知是悲是喜。
我……剛才做了什麼?這……這就是接吻嗎?
「綠音。」冷寞喚著,那聲中明顯的心焦令她的心顫然一跳。
他自她背後圈住她,在她耳邊低語:「綠音,我……別哭,我是氣昏了頭,才情不自禁地吻你,你別哭,我道歉,是我不應該,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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