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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古靈 ]【大野狼紳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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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19:5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他哪裡挑剔了?
大胖子、瘦竹竿、美女、醜女,甚至侏儒、殘廢、白癡和瘋子,
他都曾真心誠意的交往過,只是,她們就是不合他的意嘛!
問他為什麼?
嗯!答案只有兩個字──不夠!
可是,到底啥米不夠哩?
啥米不夠?不夠漂亮?不夠富有?不夠聰明?
不夠嫻靜溫柔?不夠女性化?不夠灑脫?不夠性感?不夠飄逸??
不夠高?不夠矮?不夠胖?不夠瘦?不夠黑?不夠白?不夠……
正當所有親朋好友絞盡腦汁仍想不透時,
那個前一刻猶是彬彬紳士的他,竟在剎那間便轉變成天字第一號大色狼,
而且瞪著一雙流口水的眼珠子緊盯著人家的胸部拚命喘息,
還每看一眼就停止呼吸3秒鐘,
只記得說這個性感、那個性感;100分、200分、300分……
性感?!哪有啊!對方只不過是個17歲的清秀小佳人耶!
可他偏偏「情人眼裡出西施」,決定要跟她立刻手牽手結婚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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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20:5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隨著季節的轉變,陽明山上的淒風苦雨逐漸遠去,在人們尚未嗅到春的氣息時,大多數的植物早已悄悄綻放出新芽。二月中,山上的櫻花、梅花、桃花、茶花以及杏花便已怒放,五顔六色的花朵爭奇鬥豔,與滿山遍野姹紫嫣紅的杜鵑花交織成一幅生動盎然的美景,等待蜜蜂和蝴蝶來爲她們傳粉,以便延續香豔的生命。

        於是,臺北市政府又可以利用陽明山花季大賺一筆了,只是不知道這筆錢到底都用到哪里去了?

        之後自三月初開始,清晨天尚未亮,就有許多民衆摸黑上山在晨曦中快樂的賞花,而那個挺拔卓然的俊朗男人就是其中之一,但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是不得不來的。

        那個他早就忘了名字,也忘了是他前幾任的女友,天知道她到底是從事什麽工作的,四年多不見,竟突然打電話來要求他替她拍幾張陽明山花季的相片給她,還說什麽一定要晨曦時分沾著露水的茶花,豔陽下燦爛繽紛的玫瑰,還有在夕陽下「泣血」的杜鵑。

        他還想吐血呢!

        真是笑死人了,他在陽明山住了這麽多年都沒有來賞過什麽花了,現在居然要他摸黑爬上山給花照什麽相?

        不過……算了,誰都嘛知道他是出了名的紳士,特別是對已分手的過去式女友,他更需要保持最好的風度以彌補他的虧欠,畢竟是他先追求對方,然後又突然提出分手的,雖然理由很正當:彼此不合適,而事實上也的確不合適,但無論怎麽說,他都脫不了令對方傷心的責任。

        所以,拍就拍吧!

        於是,頸子上挂著數位相機,在朦朧的霧光中,男人悠閒地順著湖山路緩步朝公園而去,沿途拍攝下搖曳生姿、盈滿一片優雅風情的吉野櫻,還有攤開一季春光的花書,以及綴滿晶瑩水珠的……的……管它是什麽花,總之,是花就對了。

        好久沒有這麽悠閒自在的時光了。

        不過,也許就是他太過悠閒了——比烏龜還悠閒,也或許是陽明山的花粉有魔力,迫使人們迫不及待地來欣賞它們,等他走到陽明山公園最熱鬧、人氣最旺盛的花鍾區時,賞花人潮已絡繹不絕的湧現了。

        不多時,喧囂的歡笑聲便打破公園內原先的靜謐與祥和,嬉鬧聲充斥整座山頭,爸爸媽媽追著小鬼們跑,老師吼著學生們集合,搔首弄姿的女人在陽光下擺出自認最耀眼的波士,男人們嘴裏言不由衷的稱讚自己的女友,兩隻眼睛卻忙著瞄向其他女人。

        他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嗎?

        男人無奈地暗忖,同時瞟一眼最後一個目標。

        差不多了吧?再照一張龍馬雕塑之後就可以打道回府了,至於泣血的杜鵑,就在他家的花園裏隨便吐兩口血給她好了。一經決定,男人即舉起手中的相機對准前方的雕塑,然後盯著相機上的小螢幕徐徐往後退,直到整座雕塑和花壇都擠入那個小小的液晶螢幕內爲止。

        就在這時,一群便衣高中女生突然闖進他的鏡頭內,而且恰好排成一列擋住龍馬的身軀,有的同樣拿起相機爲龍馬照相,有的指住龍馬嘰嘰喳喳個不停,有的卻只顧對著身邊的男孩子傻笑。

        聳聳肩,男人覺得這些青春少女倒比那只笨馬好看多了,於是決定不在意她們地繼續按下快門,反正有拍到那顆馬頭就夠了。

        然而,就在他按下快門前的一刹那,一陣奇怪的風驟然刮來,不大不小,可恰好足夠將前面那些高中女生之中那三位穿洋裝的女孩子的裙子給掀翻了,三件裙子同時舞起三道誘人的圓弧,令人心跳一百的飛揚而起,就像「七年之癢」中的瑪麗蓮夢露一樣;下一秒,那三個女孩子不約而同驚叫著背過身去雙手壓住前面的裙擺,唯恐裙裏春色和公園裏的風光一樣成爲衆遊客們的觀賞焦點。

        不過,令人遺憾的是她們沒有第三、第四隻手可以壓住背後的裙子,於是,微微一聲喀嚓輕響過後,那最精采的一幕便停留在翟仕禹的鏡頭內,同時,他也看得笑開了嘴。

        差點忘了,高中女生就是這麽純真可愛呀!

        瞧,粉紅色的心型花紋加上白色蕾絲邊的小褲褲,看樣子,她準備今天晚上要讓某幸運兒享有脫下那件小褲褲的權利了。至於另一個……噗哧!居然是兩隻達拉胖達在那兩辦渾圓的小屁屁上對著他笑咪咪,真是太可愛了!然後是……

        驀地,男人的兩顆眼珠子驚訝的猛然瞪大,旋即又眯起雙眼貼近小螢幕仔細察看。片刻後,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饑渴的唾沫,並喃喃低語,「天哪!好誘人的……」令人噁心的咕噥聲中,他迫不及待地擡起頭來,卻旋即愕然。

        啊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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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22: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咕咕!咕咕!咕咕……

        老舊的布穀鳥鍾在五鬥櫃上盡責地探頭叫了六次之後,就悠然地回去睡它的回籠覺了,床上蒙頭蒙臉的人兒卻始終一無動靜。

        直到恰恰好五分鐘過後,毫無預警地,被子倏掀,露出一張睡眼惺忪的臉,茫然地連眨了兩下眼之後又猛然坐起來並拚命揉著眼睛,此時若是正好有人在旁邊看著她,肯定會被她嚇死。

        片刻後,床上的人才慢條斯理地起身下床,並搖搖晃晃地走出房門進入浴室,雙手撐在洗臉盆上對鏡子裏的人倏地齜牙咧嘴的笑了一下,這才俯下腦袋去刷牙洗臉。

        她叫夏嬋,今年十七歲,是個很普通的高中女生,圓圓的臉又甜又可愛,宛如她的個性一般,憨鈍得很甜,耿直得很可愛。

        夏家共有六口人,事業狂的爸爸、精明的媽媽、虛榮的大姊、狡猾的二姊、任性的小妹和她,但每天早上,總是她第一個起床,因爲一大早只有她爬得起來,並爲大家做早餐。

        將全家人的早餐都準備好之後,夏嬋才咬著一片土司逐個敲門喚醒大家,然後回房去換衣服。待她換好制服,背著書包踮手踮腳地溜出來,餐桌上已是一片杯盤狼籍,不像人類的用餐景象,倒比較像是一群饑餓的野獸過境般淩亂。

        她瞄了一下時鐘,七點整,剛剛好,現在出門既不會早到,也不會遲到,恰恰好進校門不會被門夾到。可是就如同往常一樣,當她偷偷摸摸又鬼鬼祟祟地好不容易成功的潛行到了大門口,才剛打開門,連腳都沒來得及跨出去,一隻有力的手便搭上了她的肩頭。

        「阿嬋,放學回家時順便去超市買菜。」夏媽媽在她手上硬塞進菜錢和菜單,然後像狂風一般地從她身邊卷出去。

        那A 按呢?!夏嬋哭笑不得地看著手上的錢和菜單。爲什麽又是她?不,是一直都是她!

        「阿嬋,我今天要‘加班’,晚上會晚一點回來,幫我洗衣服。」夏家大姊夏瑜繼之像春風一樣從她身邊飄然而過,只留下一陣濃郁的香味。

        「咦?」夏嬋更是目瞪口呆。拜託,她已經連洗一個多月的衣服了耶……呃,還是兩個月?唔……也很像是三個月……

        「阿嬋,我要趕報告,晚餐麻煩你羅!」夏家二姊夏恬也仿佛暴風似的從她身邊飄過去,啪噠啪噠地差點撞翻門邊的雨傘架。

        「嗄?但……」她也有一大堆功課呀!譬如上星期就該交的實驗報告,還有拖了四天的數學考卷,加上大前天的歷史作業,昨天的英文講義……啊!對了,差點忘了上上禮拜的……

        「三姊,我快遲到了,拜託,餐桌幫我整理一下。」夏家小妹夏楓更似超級颶風橫掃過境,豐滿誘人的身材不但比她高,也比她更像高中生。

        「欸?等等,等等,我也要遲到了啊!你怎麽可以……」一把沒抓著人,只撈到一束風尾,夏嬋頓時傻住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剛剛明明是她跑第一的不是嗎?怎麽她才停下來一步,大家就全都跑光了呢?

        呆了好半晌,夏嬋才哭喪著臉,慢條斯理地把錢和菜單塞進書包裏再放下書包,然後走向餐廳,並卷起衣袖……不用說,她又要遲到了!

        夏家四姊妹雖說各分配有其家務,身爲公司仲介部門經理的夏媽媽只負責買菜,其他一概不理;在自家公司上班的大姊則負責下班回來後洗滌全家人的衣物;念大二的二姊負責晚餐;老三夏嬋負責早餐;小妹負責飯後的餐桌整理,星期六或星期日再動員全家清掃屋裏屋外,將累積一個星期的垃圾廢物清理出來。

        然而,無論工作事先安排得多美好、多令人感動,最後所有的家務事總會全都丟到夏嬋頭上來,宛如夏家的傭人一樣,她沒有一天不是從早忙到晚的,甚至連功課都沒時間寫。

        爲什麽?

        對,因爲她總是慢人家一步!

        如果說每一鍋粥裏都一定有一粒壞米,那她肯定是夏家粥裏的壞米了。因爲夏家的人是出了名的精明又霸道,絕不吃虧是天理,占人便宜是道理,以牙還牙是至理;可卻只有夏嬋既不精明也不霸道,凡事慢人一拍,吃了虧也不會真的生氣,只會埋怨自己動作太遲鈍。

        「啊!夏嬋,下節課要考生物,筆記先借我看。」

        「欸?等等,我也還沒看呀!」而且,筆記是她的不是嗎?

        「別吵,等我看完就還你嘛!」

        結果,考完之後筆記才回到她手上。

        「夏嬋,下節課要交的數學考卷你寫完了沒有?借我抄答案吧!」

        「正在抄……啊!你幹嘛?」強盜搶劫?

        「先借我抄!」

        「可是我還沒抄好呀!」

        「我抄好了就給你嘛!」

        結果……她再也沒有看到那張考卷的影子。

        就是這樣,先搶先贏的成果她從來沒有享受過,因爲最後還是會演變成慢人一步,所以,她的成績永遠都是第一名——倒數第一名,能考上現在就讀的這所三流高中就已經是洪福齊天了。

        「夏嬋,星期天老師要找幾個志願出公差的人,算你一份!」

        「不行啦!星期天是我家大掃除的日子,我不能……喂!你怎麽把人家的名字記上去了啦!畫掉,畫掉,人家真的不行啦!那天……喂喂,不要跑,先畫掉我的名字啦!喂、喂、喂……」

        「抱歉,名單交出去了。」

        「欸?!怎麽可以這樣……」

        鴨子又在架子上呱呱亂叫了!

        「咦,夏嬋,你擦完玻璃要回家啦?正好,我今天有約會,幫我掃除一次,謝啦!」

        「耶?不要啦!我還要去買菜,沒時間……呀,怎麽跑得這麽快?!」

        夏嬋只好又把書包放回去,摸了支剩下沒幾根毛的掃把無奈地掃起地來。三分鐘後擡頭一看,整個教室裏空空蕩蕩的居然只剩下她一個人……

        其實,她也不是不懂得拒絕,更不是不好意思拒絕,自然也不是逆來順受,人家也無心故意要欺負她,可由於她無論是反應或動作,總是慢人家一步,一副明擺著請人去占她便宜的模樣,不去占一下也實在太對不起她的慷慨了。

拖著白菜絲瓜,提著魚和肉,還背著書包,夏嬋筋疲力盡地回到家裏,夏媽媽已經坐在客廳裏蹺腳看報紙,夏恬的房裏則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息,夏嬋毫不懷疑二姊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準備晚上溜出去來個通宵夜遊,這就是夏恬所謂的趕報告;至於夏楓不知道在和誰講電話講得眉開眼笑,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和她的班導師。

        根據側面消息指出,夏楓正和她的導師進行一場偷偷摸摸的師生戀,一來是爲了追求刺激,二來是爲了炫耀她半生不熟的女人風貌,這已經是夏家之間公開的秘密了。

        但夏媽媽卻滿不在乎地說:「無所謂,只要能上一流高中,隨便她要和誰談戀愛都由她,反正這種幼稚的亂亂愛維持不了多久的,保證她國中一畢業就會分手,我就是……啊,對了,不准給我上床喔!」

        原來是遺傳,可是……這樣講有用嗎?

        夏嬋腦袋裏胡思亂想著經過客廳。

        「回來啦!怎麽這麽晚?趕快去煮飯,我快餓死了。」夏媽媽頭也不拾地說。

        嗚嗚……爲什麽?爲什麽她總是慢人家一步呢?

*****

        孫成麟瀟灑地轉動方向盤,將大紅的法拉利跑車駛進地下停車場內,下車、鎖門,再搖著鑰匙圈進入直達頂樓的電梯內。

        出了電梯,踩在無聲的絨毛地毯上,他筆直地往副總裁辦公室走去,中途只稍微停下來和那位超過三十不到四十,而且老是板著一張撲克臉的專務秘書周小姐打—下招呼。

        「他在吧?」

        「在。」

        於是,他啪一下就自行推開辦公室門,才剛踏進去一步,就開始向辦公桌後那位留學時代的好友發出詰問。

        「爲什麽?」每一回那傢夥和女友分手時,孫成麟就忍不住要跑來質問一次。

        「爲什麽又要分手了,翟大少?你這回的女友又是哪里不合你的意了?」他都快哈死了,那傢夥卻拚命往外扔,這世界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辦公桌後的人聞聲擡起頭來,一見是他,便露出悠然自得的微笑。「又來啦?你真的很關心我耶!孫二少。」

        「少臭美了,誰關心你啦!」孫成麟嗤之以鼻地否認,「說,」並不悅地捶了一下辦公桌。「你這回的女友究竟是哪里不對了?」

        辦公桌後的人往後靠向椅背,並有趣地瞧著孫成麟;而後者則忿忿地反瞪回去,一臉恨不得咬對方一口的表情,卻又無法不承認對方的確夠出色,出色到令他嫉妒得想上吊的程度,特別是對方極受女人青睞這一點,因爲——翟仕禹是個教女人又愛又氣的男人。

        愛他,是因爲他不僅外表英挺灑逸,器宇軒昂,又有優雅迷人的舉止,以及翩翩的風度,是個非常有吸引力的帥哥,而且處事練達、精明強幹,家世背景顯赫,最重要的,他還是個既體貼又有禮的彬彬紳士——康橋大學調教出來的堂堂英國紳士。

        氣他,是因爲他雖然溫和體貼又彬彬有禮,那顆心卻怎麽也定不下來,交過的女友不但可以論打計,而且對象千奇百怪,大胖子、瘦竹竿、美女、醜女,甚至還有侏儒,殘廢,白癡和瘋子,天知道他選擇女人的標準到底是什麽!

        可只有一件事能確定:他每一次和女人交往都是真心誠意的,無論對方有多矮胖、多醜陋,或者多畸形、多變態,但卻沒有一個女人能抓住他的心超過三個月。

說實話,孫成鱗實在很不甘心,爲什麽他追個女人上天下海死命的追還不一定追得到手,而對方卻只要隨便哼兩聲就可以把上馬子了?這傢夥到底是怎麽哼的?

所以,即使明知道根本得不到任何明確的答案,他還是忍不住專程跑來問上一問,這傢夥究竟是哪根筋不對了?可恨的是,翟仕禹總是千篇一律的聳聳肩,再回答他最簡單的兩個字。

「不夠。」

不夠?!

啥米不夠?不夠漂亮?不夠富有?不夠聰明?不夠嫺靜溫柔?不夠女性化?不夠灑脫?不夠性感?不夠飄逸??不夠高?不夠矮?不夠胖?不夠瘦?不夠黑?不夠白?不夠……該死的他爲什麽不說明白一點?

「你嘛好心一點,大少爺,每一次你都這麽說,這樣吊人胃口很缺德耶!」

孫成麟已經快被自己的好奇心殺死一百萬次了,這個謎底再不能揭開,他真的想去撞牆了!「能不能麻煩你多施捨一點口水說清楚到底是什麽不夠,我會很感激你的!」

可惜沒人在乎他死不死,或者他感不戚激,翟仕禹一如往常般拒絕深入探討這個問題,僅是神秘地一笑——很頑皮又詭異的笑容,隨即轉動椅子面對電腦,自顧自忙碌地打起鍵盤來了。

欸?不理他?「喂喂喂!翟大少,你這是……」

「你太無聊了是不是?」翟仕禹突然挺身推過來一疊卷宗夾。「無聊的話就幫我處理一些公事吧!我快來不及回報總公司了。」

「啥米?」孫成麟不敢置信地驚叫,看看卷宗夾,再看看翟仕禹,又瞪回卷宗夾。「有……有沒有搞錯!翟大少?咱們是對頭公司耶!就算你不怕我偷你們公司的機密,或泄漏你們的……」

「你不會。」翟仕禹說得輕描淡寫,語氣卻十分篤定。

孫成麟呆了呆,繼而沮喪地抓抓頭髮。「好吧!我是不會。」誰教他欠這王八蛋兩次救命大恩呢!「但憑什麽要我幫你的忙?要是讓我老爸知道了,他肯定會剝了我的皮、拆了我的骨,再……」

「笨,」連多瞄他一眼都沒有,翟仕禹又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那就不要讓他知道啊!」

孫成麟窒了窒,「我……我當然會儘量啊!可若是運氣不好讓他知道了呢?」他更大聲地反駁。「媽的!自從那次到瑞士滑雪被你救了之後,我的運氣就沒有好過!上山被雪埋,那我下海總行了吧?沒想到下海潛個水還是要被你救,我他媽的真是犯賤,誰不好救我,偏被你救了!」

翟仕禹哈哈大笑著按下傳真鍵,然後轉過身來。「你要是真這麽不爽被我救,那下次就不要找我一起去登山潛水什麽的,這樣就算你死上一千次也沒有人會救你羅!」

孫成麟僵了兩秒,「媽的!」而後忿忿地在辦公桌前坐下,並打開卷宗夾。「我上輩子欠你的!」

「不,是這輩子。」

「Shit!」

孫成麟詛咒著埋入卷宗夾裏,翟仕禹依然笑哈哈的回到他的電腦螢幕,於是,偌大的辦公室裏暫時歸於平靜。可是不過片刻後……

「副總裁,總裁電話。」對講機裏突然傳出周秘書沈穩的聲音。

翟仕禹眼也不眨一下。「告訴她我死了。」打死他也不會去接這通電話,否則,包管對方不嘮叨到他抓狂起來跑到街上去跳裸舞就絕不罷休。

「我告訴她了,」周秘書也很平板的回道。「所以,總裁要我等你回魂的時候告訴你,最後期限是……」

「我知道,在她六十歲生日那天一定要把老婆帶去參加她的生日宴會,否則就要把我從繼承人候選名單中剔除掉,」翟仕禹不耐煩地接著說完,适才的灑脫自在與輕鬆詼諧早已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她告訴過我一千萬次了。」

「總裁還要我提醒你……」

「四個候選人之中只剩下我還沒有結婚。」翟仕禹歎道。「你有沒有告訴她,我對繼承她的財産和總裁位置根本沒興趣?」

「有。」周秘書的聲音更形冷漠。「總裁要我警告你,不許你沒興趣。」

「女暴君!」翟仕禹不滿地咕噥。「你乾脆告訴她我不能人道,所以沒有人肯嫁給我好了!」

孫成麟噗哧失笑,沒想到對講機那頭還是很冷靜。

「總裁要我告訴你,如果副總裁不能人道,那她會幫你找一個不在意能不能嘿咻的女人和你結婚。」

翟仕禹愣住了。

孫成麟失聲爆笑。「老天,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惡人有惡人制,真是太爽了!

「老狐狸!」翟仕禹咬牙切齒地道。「告訴她,我不會爲了她的財産就隨便找個女人結婚的,叫她早點放棄我吧!」

「總裁說,她哪一個都不打算放棄。」

「哦,拜託!」翟仕禹受不了的撫額哀歎。「她爲什麽就不能放過我呢?」

「總裁說……」

「閉嘴!」翟仕禹低吼。「以後總裁說什麽都不用再告訴我了!」

停了一下,周秘書冷冷的聲音又傳來。「不肖子。」

一聽,翟仕禹的臉色驟變。「你說什……」

「總裁說的。」周秘書泰然自若地補充。

翟仕禹倒噎了口氣。

孫成麟已經笑倒在地上了。「天哪、天哪,怪不得你媽媽會指定周秘書來做你的秘書,這世界上除了你媽媽之外,也只有周秘書治得了你了。」

啪一下關掉對講機,翟仕禹暗暗發誓再也不打開了。「當初媽媽應該讓我餓死在路邊算了!」他恨恨地道。

「那多可惜呀!」孫成麟嗆笑著慢慢爬起來。「這樣她現在就沒有這麽多樂趣了。」翟仕禹橫他一眼,孫成麟縮了縮脖子又坐回椅子上。「不過,我實在不太瞭解,她爲什麽這麽急著催促你結婚呢?你那三個哥哥都結婚了還不夠嗎?」

翟仕禹先歎了一大口氣給他聽,「因爲她不能生育嘛!偏又特別喜歡孩子,因此才會一口氣收養了我們四個孤兒。」然後無可奈何地看回電腦螢幕,卻已經沒有心情處理公事了。「可是她還是覺得不夠,所以才希望我們能儘快結婚,全部,」他強調。「再多生幾個……不,幾十個孫子給她玩。告訴你,以前我們四個的確是她的親親寶貝兒子沒錯,但現在已經淪落爲嬰兒製造機了。」

孫成麟不禁又失笑,「真慘!不過……」他聳聳肩。「想抱孫子也是人之常情啊!我老爸老媽還不是老催我大哥結婚,所有的父母都是這樣的啦!何況你媽又那麽疼你們,爲什麽你就不能滿足一下她的心願?」

翟仕禹沈默了會兒。「媽媽確實是很疼愛我們,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她是不是真的把我們幾個當親生兒子看待,所以,我也很想完成她的心願,但是……」他苦笑。「不可能真的要我爲了生小孩就隨便娶個女人吧?」

「喂!拜託,翟大少,你交過的女朋友那麽多,真的沒有半個能滿足你的條件嗎?」

翟仕禹瞟他一眼。「我說過,不夠,否則我就不會和她們分手了。」

孫成麟唉了一聲。「那你就說清楚到底是什麽不夠嘛!說不定我能幫你找一個‘夠’的給你呀!」

翟仕禹又沈默了,片刻後,他突然從胸前口袋裏掏出一張相片。

「如果我能找到這個女孩子,或許我會考慮結婚也不一定。」

啪一下,孫成麟長手一伸,立刻迫不及待地搶過去,可一瞥之後,卻又馬上傻了眼。「什麽女孩子?」什麽時候三個小屁屁可以湊成一個女人了?

「那個穿圓點內褲的。」

「穿圓點內褲的?」孫成鱗傻傻地重復,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你也給我差不多—點好不好?這個……這個只照到背部而已耶!臉呢?對方到底是長什麽樣子的?」

翟仕禹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不過,那不重要。」

「不重要?!女人的長相不重要?!」孫成麟滿臉的詫異錯愕,彷佛聽到他說男人的小弟弟不重要似的。「難怪你兩年前會挑上一個其醜無比的女友,我還以爲你受到什麽刺激了呢!不過……」他困惑地盯回相片。「真是抱歉喔!我實在看不出來這副點點屁屁到底有什麽了不起的,既不性感,也不撩人;沒有多一瓣,也沒有少一瓣;不奇怪,也不特別,走在馬路上有八成都是這種屁股,叫我看我都懶得看,或者是……」

他往下瞄。「這兩條腿……也不怎麽樣啊!不長不短、不胖不瘦,就是很普通的兩條腿嘛!連絲襪都沒有穿……喂!大少爺,你到底看上這位點點屁屁什麽地方了?」不會是喜歡她那件點點褲褲吧?

又現出那種奇怪的笑容了,「總之,在我見過的女人當中,她已經是最高分了,所以……」翟仕禹慢條斯理地收回照片。

「最高分?」好奇寶寶馬上伸過頭來追問:「幾分?」

「四十分。」

「哇靠,才四十分!」孫成麟怪叫。「那以前那些女人呢?」

「最多三十分。」

「不是吧?最多才三十分?!」好像看著八爪外星人一樣瞪住翟仕禹,「請問你的標準到底在哪里啊?」孫成麟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那個瑞典名模,還有義大利女星叫什麽娜什麽蘭的,她們至少也該有八十分吧?」

「No、No、No,」翟仕禹搖搖食指。「她們都只有十分。」

「十……十分?!」孫成麟結結巴巴地驚叫。「你到底是眼睛有毛病,還是腦袋瓜子有毛病?」搞不好是心理有毛病!

「就說……」翟仕禹緩緩靠向椅背。「我有比較特別的喜好吧!」

「特別?臀部?腿部?你喜歡女孩子的臀部或腿部?這也不算特別吧?可是……」孫成麟兩眼拚命往上翻,努力回想著剛剛看到的點點屁屁。「剛剛那位好像真的沒什麽嘛!如果說是……」

「少在那邊亂猜了!」翟仕禹搖搖頭。「如果剛剛你看不出來有什麽特別的話,那麽你現在再怎麽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出個所以然來的。」

「那也不一定啊!如果你肯給一點提示的話……」看翟仕禹嗤之以鼻地轉開臉,孫成麟便住口了。「算了,不想了,白白浪費我的腦細胞。」他咕噥著又瞧向翟仕禹。「不過只靠剛剛那張照片,想找到那個女孩子根本就沒可能嘛!」

「這你就錯啦!」翟仕禹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並駁回他的結論。「我就有辦法。」

「什麽辦法?」

「這個嘛……當然是……嗯哼……不告訴你!」

「……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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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待太久喔!頂多兩個鐘頭我就要回去寫功課了,明天要打掃家裏,如果我說要趕功課的話,我媽和姊會生氣的。」因爲聯誼人數不夠硬被抓來湊人頭的夏嬋嘀嘀咕咕說個不停。「你都不知道,剛剛我要出門時,我媽的臉色有多臭,千叮嚀、萬叮嚀要我趕回去做晚餐。說到這個,最詐的就是我二姊了,她居然……」

「好啦,好啦!別再羅唆了啦,又沒有叫你出錢,只不過叫你來湊人數而已說,哪來那麽多話呀!」拉著夏嬋快速走向聚會地點的康樂股長也嘟囔回去。

「要不是K 高的男生說,要是女生不夠的話就不來了,我才懶得找你呢!」

其實夏嬋自己也不是不想和大家一塊兒活動,可是她根本沒有空,拒絕幾次以後,大家就習慣不勉強找她一塊兒玩了,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硬抓她去臨時插一朵塑膠花。

鬧烘烘的PUB裏,夏嬋抱著一杯果汁緊張兮兮地躲在角落裏東張西望,邊扯著身邊的同學低問:「這是地下PUB吧?」

「我們還未成年嘛!」同學A 理所當然地說。「當然只有這種PUB才會讓我們進來。」

「對啊!如果不是K 高的男生有門路,我們也不曉得有這種地方呢!」另一位同學B 也附和道。「老實說,我還真想去成人的PUB看看,我想一定很高級,才不會像這邊這麽嘈雜混亂。」

「說的也是,」同學C 也湊過一嘴來。「等我滿十八歲以後,一定要到陽明山或大直的PUB逛逛,那才夠高級,才夠看……啊,K 高的男生過來了!」

幾個女生立刻很用力的裝作沒看到,而且兀自大聲聊天,兩個K 高男生招呼了好幾次她們都當作沒聽到,片刻後,那兩個男生就很不高興地走了,幾個女生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大口氣。

「今天的男生真沒品,一看就知道是專門來找人上床的,早知道就不來了!」

同學C 不屑地咕噥。

「少來,你早就跟男生上過床了不是嗎?」

「喂!那是跟我前任男朋友耶!又不是隨便哪一個都行。」

「哼!要是我,不結婚的話,打死不上床,免得讓人家說我是公共汽車。」

「喂喂!你說這種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

「拜託,不要在這邊吵架好不好?很難看耶!」眼看兩人就快吵起來了,同學A 忙打圓場。「夏嬋,說話呀!別光看,你幾乎從不參加這種聯誼,沒有什麽想法嗎?」

「欸?我?」只顧著吸果汁左顧右盼的夏嬋嚇了一跳,差點嗆著。「想……想法?什麽想法?」說實話,在這種地方她根本不太敢想。

同學A 未語先歎。「男生啦!對男生的看法啦!」

「男生啊……」夏嬋抓抓頭髮。「我又沒有和男生交往過,哪會有什麽特別看法,不過……」她瞄向場中的男孩。「我覺得他們跟我們學校的男生一樣,都好幼稚喔!不是說我不幼稚啦!只是他們都不懂得要溫柔呵護女生,我想,是因爲他們還不夠成熟吧?」

「對咩,對咩!男孩子就是要玩的時候很會玩,該體貼溫柔的時候就要體貼溫柔,不過,這種男孩子好像不多耶!」

「那就得找成熟的男人,不過,成熟的男人通常都不會喜歡找我們這種小女生。」

「我倒覺得那個不重要,男孩子只要外表夠炫就好了咩!」

「是喔!外表越炫的男孩子越是花心你不知道嗎?只要玩膩了就會甩了你,我才不爽那樣呢!」

聽著聽著,夏嬋突然插進一句話,「要是我,我喜歡溫柔體貼,而且老實一點的男孩子,外表出不出色不重要,有沒有錢也無所謂,甚至很醜、很難看又很窮也沒關係。」

「那你就錯啦!」同學C 馬上大聲表示出她的不贊同,

「咦?我錯了?爲什麽?」

「有沒有錢是很重要的,」同學C 很認真的說。「我可不希望將來有一天因爲太窮,只好逼著女兒去嫁給有錢的老頭子。」

聞言,大家不由得互覰一眼。

「你是在說……」同學A 遲疑了下。「七班的楊美婷?」

「對啊!」同學C 更大聲了,語氣裏滿含輕蔑與不齒。「現在經濟這麽不景氣,不知道有多少人生意失敗或者失業沒頭路,又不是只有她家很慘,居然用女兒去換錢,這樣未免太差勁了吧?」

「人家楊美婷也是無可奈何的嘛!」夏嬋辯駁。「聽說她爸爸不但生意失敗欠了一屁股債,而且還出車禍瘸了腿,找工作都不知道該怎麽找,她媽媽要照顧弟妹,就算她休學出去工作也不夠養活一家人,何況債主還天天上門去催債呢!」

「不,不管什麽原因,打死我也不要嫁給老頭子!」同學C 拚命搖頭,語氣非常堅決。「告訴你,人家才不會管你是有什麽ABC 的苦衷或者碰上什麽DEF 的困難,只會拿輕蔑的眼神盯著你做的事,在背後指指點點的譏諷你,你知道那種感受有多可怕嗎?」

「好吧!就算大家都能同情體諒,甚至佩服你的犧牲好了,那又如何?對方就會返老還童了嗎?老頭子耶!連說出去都不好意思,也不能陪你玩、陪你鬧,陪他出門更痛苦,拜託,還有代溝呢!」她越說越是憤慨。「說的再露骨一點,和老頭子做那種事更是噁心,光是用想的就快吐了,你總不會要我一結婚就開始詛咒他快點完蛋大吉吧?」

其他人聽了頻頻點頭,個個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樣,想到要和老頭子做那種事,真的是很噁心。

然而,夏嬋輕輕一句話就堵得她啞口無言。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一家人死?」

同學C 頓時窒住了,其他人亦是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對啊!你死我活,到底要誰死誰活?

片刻後,同學A 才無奈地歎道:「說的也是,就算再怎麽不願意,也不能只顧自己吧?可是我看楊美婷也很認命,她說只要能繼續念書就好了,等她將來出人頭地之後,看還有誰敢嘲笑她!」

「她還真是堅強,換了是我,早就轉學了。」同學B 悶悶地說。「不過說老實話,楊美婷已經比三年級的張若瑤好了,她居然跑去做人家的小老婆,而且還得意得很呢!」

「得意什麽?」

「得意她現在過的是高檔生活啊!」

「天哪!就爲了過好日子?真不曉得她是怎麽想的。」同學C 搖頭歎道。

「不過,那也比十三班的葉慧玉,還有一年級那個叫什麽雲的好了,她們在做援助交際,還有人拍全裸寫真集喲!」

「哇咧!!!」

大家再—次面面相顱,半晌後……

「至少不是拍色情錄影帶。」同學B 喃喃咕噥。

「你怎麽知道學校裏一定沒有人拍色情錄影帶?」

「欸?這……這……我沒聽說過呀!」

「我就有聽過傳聞,不過不知道是誰就是了。」

「拜託,學校怎麽都不管啊?」

「不景氣啊!學校自己都不好過了,哪有時間管到你家是不是快死光了?何況像那種事要是認真追究起來的話,除了退學,也只剩下休學了,少個學生就少一份進帳耶!倘若有問題的學生全都要踢出校門的話,那學校要少多少收入呀?學校也不想關門倒閉啊!所以只好睜一眼閉一眼,等將來時機好了,再來好好整頓一下學校羅!」

原來學校也是很現實的。

一個多鐘頭後,夏嬋就和同學B 悄悄先行離開了,兩人一塊兒走出PUB步向捷運站,背後不遠處,一個背靠著保時捷的頎長男人皺眉思索片刻後,隨即扔掉香菸轉身進入車裏,然後發動車子緩緩尾隨著那一對高中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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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24: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經濟不景氣雖然是全球性的,但並不表示大家都賠錢,能賺的還是照樣賺,特別是美國波朗特集團的亞洲分部,因爲早在中國大陸建設起步之初,它就拔得頭籌第一個搶佔進中國大陸的開發計畫之中,那是一塊吃不完的大餅,因此,在一片烏黑的慘嚎聲中,美國波朗特集團的亞洲分部是少數幾個能拉出長紅的得利財團。

所以,美國波朗特集團的亞洲分部負責人,外號紳士狼的翟仕禹雖然最年輕,責任卻最重大,因爲在過去十年裏,整個波朗特集團裏就屬他負責的亞洲分部最賺錢了,其他分部——包括總部在內——不是持平,就是小紅而已,因此,在經濟復蘇之前,非洲分部的虧損也只能靠他來彌平了,因此,他都需要很辛苦的拚命工作。

然而,即使他這麽認命地把美好的青春時光都浪費在這間小小的監牢裏,卻得不到絲毫該有的報償,不僅可憐兮兮的沒人來慰勞他一下,連那個可惡的秘書也老是找他的碴,沒事就擺臉色給他這個上司看;這樣也就罷了,偏偏有一個超級無聊的閒雜人士老是晃到他這邊來找樂子,喝杯酒哈拉兩句也爽,叫他幫忙他卻跑得比誰都快,那傢夥就是……

「周秘書,他在嗎?」

「在。」

「咦?在呀!真不簡單。」原本只是想隨便來碰碰運氣的說,沒想到真的給他撞上了,孫成麟立刻興奮地一頭撞進翟仕禹的辦公室裏。「喂!老兄,最近很難找得到你喔!聽周秘書說,你最近常常蹺班,又交到新女朋友了嗎?」

佇立在玻璃帷幕前的翟仕禹徐徐回過身來。「你又來幹什麽?」

「喂,你這樣說很傷感情喔!」說著,孫成麟滿不在乎地自行到吧台倒酒。

「人家是關心你咩!」他最喜歡到這邊喝兩杯,因爲翟仕禹的酒都是最高級的。

「少噁了!」翟仕禹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還不是太無聊了,才跑來看有什麽熱鬧,你都不用上班的嗎?」

「我是公關經理,外出也素很正常的呀!」孫成麟端著酒杯晃到翟仕禹身邊。「如何,最近究竟在忙什麽,說來聽聽吧?」

翟仕禹沈默片刻後,才慢條斯理地說:「我找到她了。」

「她?」孫成麟一臉茫然。「Who ?」

橫瞪他一眼,「那張照片!」翟仕禹不悅地提醒他。

「啊!那個點點屁屁啊……」孫成麟恍然,隨又愕然。「咦?你真的找到她了?就靠那一張照片?怎麽可能!」

翟仕禹以「你是笨蛋嗎?」的眼神斜睨著他。「這世界上有一種工作是專門替客戶找人的,你不知道嗎?」

「咦?啊!」孫成麟再一次恍然大悟,並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對喔!我怎麽沒想到。那麽……」換上另一副興致盎然的神情、,他曖昧地用肩膀撞了一下身邊的人。「她到底長得好不好看,嗯?」

「這個嘛……唔……」翟仕禹摸著下巴沈吟。「憑良心說,她的五官算是相當平凡,但整體來講卻很可愛,像個洋娃娃似的,雖然個子不高,但眼睛很大很圓,就像貓眼一樣,表情非常豐富,整個臉蛋也是圓圓的,鼻子有一點扁,也有一點圓圓的,幾顆雀斑也是圓圓的,還有她的頭髮,因爲長度只及肩膀而已,又蓬蓬松松的往內卷,所以看上去也是圓圓的。」

「不是吧?全部都是圓圓的?不會……」孫成麟聽了很想笑。「不會連身材也是圓圓胖胖的吧?」

「她不是胖,是圓,」翟仕禹很不高興地駁斥回去,「而且圓得很可愛,事實上……」他忽地停了嘴,也不知道給他想到些什麽,不但微微漾起愉悅的笑容來,話再說下去,竟然有點像在作夢般的感覺。「她的個性更可愛,又純真、又有點遲鈍,明明不笨,卻常常表現得像個笨蛋,做事也是不莽撞,卻常常出糗。告訴你,她出糗的時候雖然很矬,但是很可愛喔!嗯,沒錯,真的是太可愛了!還有,當她……」

眼見翟仕禹白癡白癡的自說自話,好像即將陷入魔界幻境中,而且打算沒完沒了地說到天荒地老,孫成麟連忙打斷他的自我陶醉拯救他一命,「喂喂喂!怎麽聽起來好像……」並狐疑地問。「她的年紀不太大?」

「沒錯,她才十七歲,是高二學生,而且……」翟仕禹還沒說完,就聽到孫成麟誇張的怪叫。

「哇~~拜託,十七歲?你這明明是老牛吃嫩草嘛!」

「哪來的老牛?我才二十六歲耶!」翟仕禹抗議。

「可是她才十七歲,足足小了你九歲喔!」

「那又如何?我大哥還大我大嫂十一歲呢!」

「說的也是,不過……」孫成麟一口喝幹酒,然後慢吞吞地說:「至少你大嫂結婚時也是個滿二十歲的成年人了,可是你的小娃娃不過是個半生不熟的十七歲少女,她會喜歡你這種奇怪的歐吉桑嗎?」

「胡扯,我哪會奇怪!」翟仕禹斷然否認,可隨即又攢起了眉宇,「可是……」他略一遲疑。「好吧!老實說,我也在擔心她會認爲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因爲她還只是個純真的高中生,而我卻早已脫離學生生活幾百年了……」

「你不是兩年前才拿到經濟學博士學位的嗎?」孫成麟忍不住插嘴問。

「可是我高中三年都在媽媽的美國總部學習,大學四年也在大哥的歐洲分部打工,大學一畢業就開始遙控亞洲分部的業務,一邊修習博士學分,」翟仕禹仔細地把流水帳算給他聽。「而且,因爲切除過部分胰臟,所以回臺灣之後也不用當兵,總之,我不做乖乖牌已經很久了。」

「的確,都快變成大老奸啦!」孫成麟贊同地喃喃道。

翟仕禹先狠狠地瞪他一眼,才繼續說:「所以,從我知道她是誰之後,就試著想去瞭解她是怎麽樣的女孩子,希望能知道該如何和她那種女孩子相處。你是知道的,上大學後,我就不再和高中女生交往了。可是……」他越說越是愁眉苦臉。「知道的越多,我就越擔心,因爲她真的很單純。」

「哦?你和她認識了?怎麽認識的?搭訕?或者是假裝認錯人?」

「哪是,我只是……咳咳!從側面去瞭解而已。」

側面?孫成麟微黴一愣,隨即雙眉一揚,錯愕地飛成八字型。「喂!拜託,你……你不會是去跟蹤她吧?」

「我只是想知道她的個性和生活嘛!」愁眉苦臉不見了,翟仕禹一臉無辜地爲自己辯解。「這是最快的方法呀!」

聞言,孫成麟不禁以不可思議的眼神上下打量好友半晌,而後搖搖頭,實在不敢相信他會做這種事,因爲,只要他一招手,不知會有多少女人搶到他面前來膜拜他,可他卻爲了這個點點屁屁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那位點點屁屁到底有什麽與衆不同的地方吸引他呢?真是令人納悶。

「我說啊!翟太少,你不會真的打算就這樣和她結婚了吧?連交往過程也要省略?」

「當然不是!」翟仕禹否認。「沒有交往過又如何知道我們合不合適?」

幸好,他的腦袋還沒有完全糊成一團爛泥。

「這就對啦!」孫成麟轉身踱回吧台,翟仕禹漫不經心地尾隨在他身後。「那就一步一步來,我們先想個辦法去和她認識,之後的事之後再來研究,你認爲如何?」

「想辦法和她認識嘛……唔嗯……」翟仕禹略一沈吟。「她有個很可愛的毛病倒是可以稍稍利用一下……」

孫成麟一邊倒酒一邊問:「什麽可愛的毛病?」

翟仕禹輕輕一笑。「她的反應總是慢人家一步。」

 



夏明義是個標準的事業狂,意思就是說,只要是爲了事業,他連老婆孩子都可以出賣。只可惜他的能力趕不上他的野心,而且運氣也一直不怎麽好,更正確一點的說法是,他太過於謹慎了,所以總是晚了人家好幾步。

當建築業正興盛時,他左觀望,右評估,直到百分之兩百確定建築業這一行的確能賺大錢時,他才一頭栽下去想跟著撈一票,可惜他遲疑得太久,起步得太晚了,所以賺不到兩年,建築業便逐漸走下坡,再過兩年,他就開始虧損了。

接著,因爲臺灣經濟持續的不景氣,大家紛紛轉移陣地到大陸去求取發展,而我們的夏總經理卻又開始龜龜毛毛的在那邊觀望評估了,左看看呀右瞧瞧,好不容易他終於又能確定到大陸去發展是百分之兩百最正確的選擇了。

於是乎,他又一頭栽了下去,三不管就收了臺灣建設公司所有的業務,只剩下老婆負責的仲介部門——她才不會閑閑沒事幹去討「客兄」,然後就跑到大陸去開設工廠了。

很不幸的,他又晚了人家好幾步,土地的租金提高了,賄賂費也跟著水漲船高,政府關卡更是多到煩不勝煩,幾乎每走一步路就有人伸手要錢,連工廠守衛都要給紅包他才肯幫你找工人來開工,最重要的是,內銷打不進去,外銷又沒訂單,錢花得比誰都快,卻沒有半點進帳,這樣他還有什麽搞頭?

到大陸去了半年多的夏明義終於回來了,而且當天晚上便緊急召開家庭會議討論公事,除了夏媽媽趙初惠心裏有數之外,其他人全都是滿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

什麽時候開始,爸爸會把公事拿出來和大家一起討論了?

「我決定設立資訊電子工廠是對的。」夏明義打死不肯認錯。

那很好啊!爲什麽還要向她們報告呢?四姊妹不解地面面相覷。

「決定要到大陸去設廠也是對的。」父親的威嚴怎麽樣也要維護。

既然都對了,那還有什麽好討論的?

「可是……」

真正的問題來了!

四姊妹警戒地互覰一眼,見狀,夏明義和趙初惠也謹慎地沈默對視,以眼神交換著只有他們夫妻倆才懂的訊息。片刻後,終於敲定由趙初惠爲女兒們解釋父親的困境。

「那個……」趙初惠猶豫地又瞥了丈夫一眼。「說太仔細你們可能不懂,總之,在大陸做生意並不太容易,而且,你們爸爸對這一行完全不熟,所以,雖然好不容易把工廠成立了,但完全沒有訂單,現在幾乎已經走投無路了。」

原來老爸的決定全都是錯誤的!四姊妹不禁相對翻白眼。

「既然做不下去,那就回臺灣重新來過嘛!」夏瑜提出良心的建議。「也許再過兩年,臺灣的經濟就會回升了也說不定。」

「不行,」趙初惠不假思索地否決了。「先前在建築業你爸爸已經虧了不少錢,現在又把剩下的錢全都砸下去,如果就這樣收了的話,我們家就一無所有了,不但公司沒了,房子沒了,甚至還會負債,到時候,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跑不掉,大家都要一起想辦法還債和維持生計。」

四姊妹不覺大吃一驚。「這麽慘?!」

也就是說,她得另外找工作,不能像現在這樣打混過日子了嗎?夏瑜懊惱地暗付。

她得休學找工作嗎?夏恬惴惴不安地心想。

她得去打工了嗎?夏嬋不知所措地猛抓頭髮,

她得開始分擔家務了嗎?夏楓更是一臉沮喪。

四姊妹四副苦瓜臉,趙初惠很滿意自己所見到的。「沒錯,所以,現在只能硬撐下去了,可是我們需要幫忙,特別是財務方面。」

「爸爸找不到人幫忙嗎?」夏瑜問。她才不想辛苦的工作呢!而且搞不好未婚夫一知道她家垮了,就會立刻和她解除婚約也說不定。

趙初惠又和丈夫對視一眼。「有是有,但是……」

「有條件?」夏恬問。她不想休學工作呀!男朋友一定會嫌棄她的。

趙初惠點點頭。

「那就快說呀!」夏楓催促道。她才不想負擔家務呢,好累的耶!

「這個……」趙初惠突然把眼睛望向別處。「簡單的說吧!你爸爸有個大他一歲的學長……呃,就是那個住在美國的蘇伯伯,每次他回臺灣的時候一定會帶一大堆禮物來,你們應該還記得吧?」

「我記得!」夏嬋脫口道。「蘇伯伯每兩年就會來一回跟爸爸喝酒聊天,他總是很慈祥的和我們打招呼,而且,他帶來的禮物都是要給我們的,不過,每次他都只來一天而已。」

「因爲他還有其他朋友要去拜訪呀!」趙初惠解釋,「總之,蘇伯伯他年輕喪妻後就沒有再娶,只顧著專心在事業上打拚。現在雖然事業成功了,卻沒有老伴,也沒有孩子,孤伶伶的一個人很寂寞。雖然有很多女人願意嫁給他,但他懷疑那些女人都是在覬覦他的財産。所以他……」她輕咳兩聲。「他希望你爸爸能把一個女兒嫁給他,他相信你們都還很單純,不會有那麽醜陋的思想。他還說……呃、說只要你們之中任何一個願意嫁給他,他保證會好好疼愛的。」

她一說完,客廳裏便突然陷入一種窒人的靜默之中,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移動,更沒有任何意外驚訝的反應,甚至沒有人抗議,大家只是瞪大了眼,光只轉動眼珠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她們早已料到可能會是這種條件了。

其他人她是不知道啦!可是當爸爸一提到蘇伯伯時,不知道爲什麽,就讓夏嬋想起楊美婷的老公,然後便隱約猜到可能是這種狀況了。只不過……

她是老三,還輪不到她來表現偉大的犧牲奉獻精神吧?

這麽想著,夏嬋心情也不禁稍微放鬆了些,可擡眼一看,卻發現三姊妹不約而同的把視線集中在她身上:心頭一驚一緊,這才大聲抗議了起來。

「我?爲什麽是我?應該是大姊……」

「我有未婚夫了!」夏瑜理直氣壯地一句話打回來。

「咦?那……那二姊……」

「我有男朋友了!」夏恬也毫不退讓。

「啊!那……那……」夏嬋不覺瞄向妹妹。

「總不可能要我嫁吧?」夏楓更是篤定。「未滿十五歲不能結婚喔!」

「你上個月滿了!」夏嬋立刻駁回不實言論。

「喂喂,我才國中而已耶!」

夏嬋窒了窒。「但……但……」不會吧?那天才在說別人,現在就輪到她了?

趙初惠好似也早就料到會是三女兒高票當選了。「阿嬋哪!你剛剛自己也說蘇伯伯人很和藹慈祥的不是嗎?我保證他一定會很疼愛你的。」

和藹?慈祥?老公很和藹慈祥?

這種話說出去不被同學笑死才怪!夏嬋咬著下唇不語。

「阿嬋,爸爸就靠你了。」夏明義這才說出會議開始之後的第三句話,還有第四句。「全家人都靠你了。」

哇哩咧,這頂帽子一壓下來,她還有出頭的機會嗎?

苦著臉好半天之後,夏嬋才呐呐地道:「那我還可以繼續念書嗎?」

好吧!就效法一下楊美婷的犧牲精神吧!等她將來出人頭地了,看看還有誰敢嘲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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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25:01 |只看該作者
是誰?兇手究竟是誰?

上個星期四夏家才公推她爲本世紀第一號活人祭品,這個星期一,全校同學就都知道她跟楊美婷一樣要和一個老頭子結婚了,一大早就圍過來一大堆無聊人士纏著她問是不是真的?問得她差點翻臉。

究竟是誰那麽大嘴巴?

夏嬋惱怒地走向公車站牌,一路恨恨地踢著小石子,全然沒有注意到後面跟著兩個鬼鬼祟祟的可疑人物A和B.

「就是她?」

「對。」

「是很可愛,但是也沒什麽特別呀!」

可疑人物A ——翟仕禹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她的特別我知道就夠了。」

可疑人物B ——孫成鱗聳聳肩。「她爲什麽這麽晚才出來?其他學生差不多都走光了。」

「因爲大家都把打掃工作丟給她一個人。」

「真驢!」孫成麟咕噥著,同時注意到夏嬋已經快走到公車站牌了。「好了,該我們出場了,再不出場,她就要坐公車走了。」

於是,兩人加快腳步向前,十秒鐘後就一左一右夾住夏嬋了;後者一察覺便驚訝地左瞧右看,一邊是俊逸瀟灑的帥哥,一邊是吊兒郎當的俊男,一個就夠養眼了,兩個湊在一起簡直是想害人眼睛抽筋。

「小妹……呃,不,小姐,請問你叫夏嬋是吧?」

「你怎麽知道?」夏嬋驚愕地停住了腳步。「我應該認識你們嗎?」

「我們認識你,而且……」兩句話沒說完,孫成麟就一把拉住她的書包往馬路對面扯過去。「我們有話要跟你說。」

「咦?可是我又不認識你們!」光天化日之下想誘拐良家少女嗎?

「我說過我們認識你呀!再說……」孫成麟指著公車站牌對面的咖啡廳。

「我們只是要和你到那邊談一談,你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對吧?」

沒有嗎?「但……但……」

她還沒但完,三個人已經來到馬路對面了,孫成麟偷覰著那張圓圓臉蛋上不知所措的矬樣:心中不禁竊笑不已。

真的很可愛呀,這小女生!

咖啡廳裏的靠窗雅座裏,夏嬋緊張兮兮地抱緊了書包,仿佛把書包當成盾牌似的。面對兩個陌生男人,又是兩個如此出色的男人,任是哪個女孩子也免不了會緊張。

待服務生送來飲料後,她才不安地開了口。

「到底是什麽事麻煩你們趕快說,我還要趕回去煮飯耶!」

孫成麟大拇指一比比向那個一直用奇怪眼光盯住夏嬋的人。

「他叫翟仕禹,他有話想請問你。」

一對上那雙溫和又專注的視線,夏嬋心頭就沒來由地竄起一陣奇妙的悸動,柔嫩的雙頰不覺飛上兩朵紅雲,「哦!那……」她又瞄了翟仕禹一眼,發現他還是盯著她,不知道爲什麽,她的臉更熱了。「要……要問我什麽呢?」

「我想請問……」翟仕禹才起了一個頭,眼角突然瞥見一旁的孫成麟賊兮兮的拉長兔耳朵要竊聽國家機密,他忙噤聲,考慮一下後才又說:「這個問題比較隱密,我能不能到你身邊去說給你一個人聽就好了?」

他一開口,夏嬋就覺得他的聲音好好聽,就跟他的眼神一樣,非常溫和柔軟,也跟他的人一樣,有種特別的吸引力,讓她不自覺地想再多聽一點。

「呃……可以啊!」

於是,翟仕禹便起身來到她身邊彎下腰,打算湊在她耳邊問她,可當他不經意地從上往下一瞥,卻不小心給他瞥見了她的胸部,雖然他原本是不應該看得到的,但夏嬋因爲太緊張而抱緊了書包,無意間把衣服也給扯了下去,甚至扯脫了第一顆扣子,恰恰好讓他自掀開的領口內瞧見了不應該看到的地方。

瞬間,翟仕禹的雙眸猛然大睜,直瞪著她的胸脯,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天哪,好迷人哪!

孫成麟立刻注意到他的異樣,發現前一刻猶是彬彬紳士的翟仕禹竟然在刹那間便轉變成天字第一號大色狼,而且瞪著一雙流口水的眼珠子盯著人家的胸部拚命喘息。

這太離譜了吧?他不是紳士嗎?

「喂喂!翟大少,有什麽要問人家的趕快問呀!」正解:你是人,不是狗,趕快清醒過來呀!

問?問什麽?……啊!

翟仕禹一驚回神,連忙用力拉回視線,用力呼吸好幾次以鎮定下心神,接著先對好友悄悄比了一個謝謝的手勢,然後再次準備開口,可驀然間,他的眼睛又一次驟然瞠大了,而且比先前睜得更大,神情也更誇張地瞪住她的頸部,然後競失態得流出口水來了。

天哪,好性感哪!

孫成麟看得目瞪口呆,連忙趕在翟仕禹做出那種在大庭廣衆之下強暴女高中生的舉動之前,他用力拍拍桌子——擔心不這樣就叫不回那隻色狼的魂。

「喂喂喂!你你你……拜託你鎮定一點好不好?」那傢夥好像真的不太對勁了。

敲桌子果然有效,翟仕禹又一次驚然回神,可這一回他就沒能那麽快的收回視線了,他好似拚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目光栘開,甚至閉上眼不敢再看,又深呼吸了好幾次之後,他才在夏嬋耳邊問了一句話——

—聽,夏嬋立刻尖叫著反手摸向屁股。「你怎麽知道?!」

翟仕禹在聽見她的反問之後,雙眼一亮,情不自禁地脫口道:「和我結婚吧!」

「欸?!」

這話不但夏嬋聽了錯愕不已,孫成麟也張口結舌,然而,更令他詫異的是,夏嬋在一愣之下,竟然沒有矢口拒絕或者破口大駡翟仕禹神經病起猾,更沒有問爲什麽,而是噗哧失笑。

「一向都是我慢人家一步,沒想到我也有告訴人家‘你慢了一步’的時候。」

「什麽意思?」翟仕禹忙問。

夏嬋又笑了,這回笑得有點無奈。「我要和別人結婚了!」

「耶?!」

 



孫成麟焦急的在翟仕禹的辦公桌前走過來走過去,時而瞄一眼仍在接電話的翟仕禹。半晌後,翟仕禹終於放下話筒了,孫成麟即刻沖過去,像個小孩子一樣趴在桌面上。

「查到了?」

噙著一抹滿意的微笑,翟仕禹悠然靠向椅背。「查到了,而且已經和對方談妥了。令我驚訝的是,對方竟是我認識的人,雖然不算很熟,但他欠我媽媽一筆可能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大人情,他的公司也是總公司的下游廠商之一,最近狀況好像也不是很好,如果我們公司不和他續約的話,他就得開始擔心了,所以,他不能不聽我的。」

「這樣啊……」孫成麟眨了眨眼,往後退到椅子上坐下,眼神怪異地盯住對面的人。「那麽……你是真的打算和那個小女生結婚羅?」

「那當然!」翟仕禹毫不猶豫地說。

「爲什麽?」

「因爲那天我發現她有一百分了……唔……」沈吟了下,翟仕禹又改口道:「或許應該說有兩百分吧!」這個加上那個,是有這麽高分了,

「咦?真的,可是……哪里?她究竟是哪里值得你打上兩百分了?」一想到那天翟仕禹的失態,孫成麟就有滿肚子驚訝與好奇。

翟仕禹但笑不語。

「喂喂!你不是這麽小氣吧?」孫成麟不滿地抗議,「我幫了你一個大忙耶!這樣你還……」話說一半他就自動噤聲,因爲翟仕禹已逕行起身走開了,他忙追到吧台去。「好嘛,好嘛!不問這個,那問你打算怎麽辦可以吧?」

「簡單,蘇總想要一個老婆,我就另外找一個跟他比較合適的好女人跟他交換,而夏家所需要的資金也由我來支付,這樣他就不算吃虧了。」翟仕禹先倒了一杯酒推給孫成麟。「至於夏嬋的婚禮,會照樣舉行,只不過地點從美國改到歐洲,新郎也換了人而已。」

「你要瞞著夏家?」

「對。」

「什麽理由?」

端起自己的酒來輕啜一口,翟仕禹笑得頑皮。「我要給夏嬋一個驚喜。」

「驚喜?」

「對啊!想想那天她的表情,我看她也不是很願意嫁給一個老頭子吧?舉行婚禮時,再讓她發現新郎不是老頭子,這樣不算驚喜算什麽?」

「驚死?」

「去你的!」翟仕禹捶了好友一拳,然後仰首喝乾了酒。「無論如何,大她九歲的我,總比那個大她三、四十歲的蘇總好吧?」

「說的也是,那你媽媽那邊不用通知嗎?」

「不用,」翟仕禹又倒了一杯酒。「這點她就很體諒我們,只要我們時間一到,把老婆帶去給她看就好了。」

「那你哥哥那邊……」

「那就更不必了!」翟仕禹更是斷然否決。「我不想通知媽媽,就是擔心她會不小心讓他們知道了,如果讓他們摻一卡的話,他們肯定會鬧到我一年後還會作噩夢!」

孫成麟失笑。「誰教你要在他們的婚禮上惡作劇,害你大哥整整拉了三天肚子,白著臉乾瞪著新娘子沒辦法過新婚之夜:你二哥婚禮進行到一半竟然掉褲子,雖然他還是很鎮定地再把褲子拉上來穿好,但那張臉可比關公還要紅;還有你三哥……」他突然停住,繼而爆笑。「天哪!你到底在你三哥臉上塗了什麽東西?居然那麽黑,而且要隔天才洗得掉,觀禮的賓客都以爲新娘想不開,竟然嫁給非洲黑人。」

翟仕禹自己也禁不住笑了。「這樣就沒有人會懷疑三哥是非洲分部的副總裁了吧?」

「啊!說到這個,有個問題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媽媽是美國人,又是波朗特集團的總裁,所以,她自己坐鎮美洲總部是很自然的;而你是中國人,理所當然被分配到亞洲分部來做老大;至於你大哥是德國人,擔任歐洲分部副總裁也不奇怪;你二哥則是紐西蘭人,故而總管澳洲分部;但是你三哥,他明明是白人啊!爲什麽會在非洲呢?」

翟仕禹聳聳肩。「因爲三哥的親生母親是黑人,雖然看不太出來。」他緩緩轉動酒杯,雙目無意識地凝住在微微晃動的粉紅色液體上。「而且,在他十歲之前是在南非長大的,所以,那兒本來就是他的家鄉,也是他的地盤:也因此,即使非洲分部始終處於虧損的狀態——肇因於他常常做白工,他也不願意放棄開發並建設非洲的企圖心。」

「原來如此。」孫成麟恍然頷首,隨即又頓住,眼底忽然冒出一絲警戒之色。

「不過,照你這麽說……你不會去找他們任何一個人幫忙羅?」

「當然不會!」翟仕毫不猶豫地證實好友的猜測。「我可不想在自己的婚禮上被他們整得慘兮兮的。」

「這樣啊……」目光連閃,「那麽你……」孫成麟突然放下才喝了一半的酒杯,「應該要開始忙著籌辦婚事了?」說著,他悄悄退了一步。

「沒錯,還要抽空去看夏嬋,讓早點她習慣我,再多探問一點她的喜好興趣之類的。」這個最重要,公事可以暫時撇一邊,女人不能不跟緊一點。

「要辦婚事,公事也不能放一邊,還要去看她……」孫成麟喃喃道,又退了一步。「我看你會忙死喔!」

翟仕禹點點頭。「的確。」

再退一步,「也就是說,如果我不想被抓公差的話……」孫成麟繼續往後退,「最好趕快溜之大吉羅!」說罷,他就轉身一溜煙地逃出辦公室了。

翟仕禹呆了呆,繼而失笑。「笨蛋,我本來還想說,如果你自願幫忙的話,我就好心告訴你爲什麽我會看上夏嬋的說,居然溜得這麽快!」他哼了哼。「算了,不想知道就拉倒。」

孫成麟要是聽得到翟仕禹此刻說的話,他肯定會自己從頂樓跳下去了!

 



午休時間,夏嬋自己一個人躲到校園裏去吃便當,免得再被那些閒雜人等追問一些有的沒有的,可沒想到班長也跟過來了。她沒有生氣,因爲她知道熱心的班長是真的在關心她。

兩人坐在草地上默默吃了會兒後,班長才謹慎地問:「真的決定了嗎?」

「都已經在進行了,還會有假的嗎?」夏嬋歎道。

班長沈默了會兒,而後才無奈地歎了口氣。「如果我有辦法的話,真想幫你脫離這個困境,但我問過幾個可能拿得出那一大筆錢來的同學了,她們有的說她家沒有人家想像的那麽有錢,有的說景氣不好,家裏已經不是那麽寬裕了,有的則說她爸爸不可能毫無緣由地拿出那一大筆錢來幫助陌生人,更何況,你家並不是生活陷入困境,而是你爸爸的生意有困難,所以……」

夏嬋頓時揚起一臉驚訝。「你真的幫我問了?」沒有想到班長熱心到這種程度!

「問了,可是沒有人願意幫忙,」班長歉然搖頭。「你爸爸需要的數目實在太大了……」

「沒關係,班長,真的沒關係,」夏嬋感激地握住班長的手。「這樣我已經很感激了,至少你想過辦法要幫我了,不是嗎?」

「可是沒能幫上,真的很抱歉。」

「不要緊的,班長,」夏嬋忍不住反過來安慰她。「反正我也已經能夠接受這種結果,這樣就夠了。」

「你真的能接受?」

「真的,至少蘇伯伯是我爸爸的朋友,而且人很和藹,我想,他一定會對我很好的。」

「那麽……」班長稍稍猶豫了下。「你要辦休學嗎?」

「我也不知道耶!」夏嬋擡起困惑的臉。「照理說應該要辦休學了,因爲蘇伯伯住在美國,所以,就算要繼續念書,我也是得到美國去念才對,可是蘇伯伯卻叫我不用辦休學,唔……我想,或許他要搬回臺灣來住也說不定吧!不然,他也不會回臺灣來找老婆了。」

「這樣啊……」班長心不在焉地攪著便當盒裏的飯。「那……什麽時候要結婚?」

「蘇伯伯說,一放暑假就到歐洲去結婚,順便度蜜月。」

「歐洲啊……」班長不自覺地流露出羡慕的神情。「那你家人會陪你去吧?」

夏嬋泛出苦笑。「因爲蘇伯伯說,婚禮交給他一個人來籌備就可以了,所以我爸爸在簽好父母同意書換來資金之後,就立刻回大陸了,我媽媽唯恐他又凸槌,也跟去了,什麽時候會回來不知道。至於我姊姊和妹妹,她們擔心到時候要是臨時出個什麽問題,搞不好把她們抓去代打也說不定,因此,就算她們多麽想順便去歐洲玩一玩,也不敢真的跟去。」

「那就只有你自己—個人?」

「蘇伯伯會帶我去。」

「真沒良心,把你賣了之後就落跑,」班長咕噥。「至少也要參加一下婚禮呀!」

「我想……」夏嬋輕歎。「他們是不好意思吧!」

班長靜默片刻。「聽說蔣儀文她家也不太好。」

「咦?怎麽會?」夏嬋驚呼。「她家不是開金店的嗎?」

班長歎了口氣。「被搶啦!而且一年之內連續被搶兩次,老本都搶光啦!她爸爸氣得腦中風住院,她媽媽早就去世了,她大哥又在當兵,家裏只剩下她大姊一個人在苦撐,很辛苦的。」

「現在時機不好,大家好像都很慘呀!」夏嬋低喃。

「沒錯,所以……」班長躊躇了下。「希望你能稍微忍耐一點,如果聽到什麽刺耳的閒話,就當作沒聽到。既然你說你要嫁的人不陌生,人又很和藹,我想,他一定會很寵你的,這就是嫁給年紀大的人的好處,雖然他不能陪你玩啊鬧的,但一定能夠包容你的任性。就像楊美婷,她丈夫雖然嚴肅了些,可是只要不過分,楊美婷的要求他都會答應喔!」

「我知道,」夏嬋露出感激的笑容。「這些我都早就明白了。」

「那就好,」班長鼓勵地拍拍她的肩。「我會儘量幫你的。」

是喔!要怎麽幫?能幫她結婚嗎?

夏嬋無奈地闔上便當,已經沒有心情吃下去了。爲了安慰班長,她話說得很好聽,然而事實上,雖然蘇伯伯不是陌生人,也的確很慈祥、很疼愛她,但是……

老天,一想到要和長輩上床,真的很噁心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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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26: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跟以往沒什麽兩樣,當夏嬋走出校門時,學生都已經差不多走光了;而且跟過去一個多禮拜以來的每一天相同,當她走到公車站牌時,翟仕禹也早已背靠在保時捷旁等候了。但見他一襲米色休閒襯衫,米色休閒長褲,蛇皮細腰帶,兩手插在褲袋裏,修長的腿筆直的向前伸,並在腳踝處交叉,看起來率性灑脫中又帶著一份迷人的慵懶。

「你怎麽又來了?」

翟仕禹笑著離開車身。「請你吃飯呀!」

「可是我要結婚了耶!」

「我知道啊!」翟仕禹很紳士地爲她打開車門。「做個朋友不可以嗎?」

「是可以,但是……」夏嬋咕噥著。「我覺得這樣很奇怪耶!」

「沒什麽好奇怪的,蘇總忙,所以他委託我來替他來照顧你,這樣很自然啊!」

「欸?你認識蘇伯伯?」夏嬋頓時驚訝地瞪圓了眼。

「認識啊!他和我媽媽是老朋友了。」

「哎呀,早說嘛!」夏嬋立刻把書包扔到後座,再坐上乘客座,等他也坐進駕駛座之後,她忍不住又說:「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我才不用這麽緊張兮兮的防著你嘛!」

的確,他應該一開始就跟她這樣解釋,過去一個禮拜以來,她才不會一吃完飯就急著要回家,連多談兩句都不肯。現在,既然她不再對他存有戒心,他們應該可以好好聊一聊了。不過……這小女生是不是太好拐了一點?

「當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就應該猜到我和你的親戚朋友認識,」翟仕禹熟練地發動車子駛入車道。「所以,我才會知道你的名字,不是嗎?」

「我哪會去想到那麽多呀!」夏嬋咕噥,

翟仕禹笑笑,「你想吃什麽呢?中餐?西餐?泰國菜?或日本料理?」他轉開話題,免得她真的想太多,不小心給她想到不該想到的地方。

「牛肉麵。」

「咦?」

半個鐘頭後,兩人已然坐定在一家川味牛肉麵館裏,面前是一大堆小菜和鹵味,還有一罐紙盒果汁。

夏嬋毫不做作地大吃特吃,「我最喜歡吃這個,」她用筷子指指芹菜干絲,「還有這個。」再指向另一盤芹菜鵝腸。

這邊立刻捧場地夾起一筷子鵝腸放入口中。「你現在好像都不用趕回去做晚餐了。」

「因爲我媽要跟爸爸一起到大陸,所以就收了仲介公司,反正也是不賺錢的公司嘛!不過,這樣大姊就失業了,最近忙著找工作幾乎都不在家。」夏嬋又吃了一口干絲。「至於我二姊,因爲媽媽不給零用錢了。所以她忙著打工,也都很晚才回去。還有小妹,因爲媽媽不在,她就肆無忌憚的到處亂跑,大概都跑到她導師那裏去了吧!」

「這樣你應該可以輕鬆一點了。」

「的確,」夏嬋說著吃了一口小魚幹拌豆幹,「現在我只要準備早餐、洗衣服和打掃就……哇,這個好辣!」她趕緊喝一大口果汁,但好像還不夠,「我剛剛是不是吃到辣椒了?」咕噥著她又喝了好幾口。

看她辣得眼淚鼻涕直流,翟仕禹趕緊拿幾張紙巾給她。搞了半天,夏嬋終於好多了,眼一轉,立刻把那盤小魚干拌豆干推得遠遠的,然後開始進攻那盤滷味。

「其實,我家以前也有請傭人的,可是爸爸的公司虧損了兩、三年之後,媽媽就說,女孩子應該學點家事,然後就把傭人辭掉,而且也不再讓大姊、二姊出國了。我想,那時候爸媽應該已經臆測到這次不景氣可能會持續很久,所以儘量把錢省下來,這次才有錢到大陸開工廠,可惜還是不太順利……嗯,這個很好吃喔!你吃吃看!」她指指牛肚。

翟仕禹馬上又很捧場地吃了兩塊牛肚。「那你呢?你都沒有出國過嗎?」

「我和小妹都沒有。」

「爲什麽?」

「因爲爸媽不喜歡出國去玩,他們出國都是爲了公事,所以,我們只能自己出國去玩。可是那時候我和小妹都還不夠大,爸媽不放心讓我們自己出國,後來我們夠大了,卻沒有機會出國了,不過,二姊也只出去過三趟而已,大姊就比較多回了……啊,我們的麵來了!」

忙著吃麵,他們也沒有機會再聊下去了。

直到他們走出餐館——

「要不要去看電影?」

夏嬋雙眸一亮,立刻開心地大喊,「古墓奇兵!」

翟仕禹不禁有趣地笑了。沒想到戒心一除,她的態度竟然如此天真,如此毫無防備。

在等待進場時,翟仕禹又找了一家冷飲店坐下來,隨即發現夏嬋不斷伸長脖子好奇地往馬路外探頭張望。

「你很久沒有出來玩了嗎?」

「從家裏辭去傭人之後就沒有了。」夏嬋心不在焉地回道。「這裏真的變好多耶!」

翟仕禹深思地凝眸注視她片刻,突然問:「你真的願意和蘇總結婚?」

「不然怎麽辦?」夏嬋的回答來得出乎意料之外的快,仿佛是一種自然的反射性動作。說完又過了一會兒後,她才徐徐回過頭來,圓圓的臉上挂著一抹苦笑。

「其實這種問題我早就和同學討論過了,結論是如果不想看著一家人死,就只好把自己送出去羅!」

翟仕禹點點頭。「我懂,可是爲什麽是你?」

夏嬋歎了口氣。「老實說,如果蘇伯伯是那種看起來已經進棺材一半的老人,大姊肯定會搶第一個,可是蘇伯伯不論怎麽看,都至少還有十幾二十年好活,所以,倘若逼著大姊和蘇伯伯結婚,我敢保證大姊一定會立刻離開家裏啥也不管。」

「真自私。」翟仕禹低喃。「那你二姊呢?」

「二姊?」夏嬋歎得更大聲。「她呀!她會先表明她是愛情至上主義者,所以打死她也不和她不愛的人結婚,如果你逼她,她會先給你來個一哭二鬧三耍賴,再送你一句‘我死給你看’,讓你嚇得再也不敢多看她一眼了。」

翟仕禹一臉「我不信」。「假的吧?」

「我也知道是假的呀!可是萬一她做戲做得太過火弄假成真了怎麽辦?」

翟仕禹窒了窒,而後歎息。「好狡猾。」

「至於小妹就更不用說了,她才十五歲耶!」

「所以只剩下你了?」

夏嬋聳聳肩。「可不是嘛!」

「你甘心嗎?」

「廢話,當然不甘心!」夏嬋脫口道。「到現在我還常常自問:爲什麽我要這麽做?因爲爸媽養我這麽大,我就得犧牲一輩子來報答嗎?可是……」她又苦笑了。「總之,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我不想犧牲,卻又不能不管家人,兩者只能選擇其一,那我只好選擇多數的那邊羅!」

「難道你沒有想過,就算你不願意,他們也不會怎麽樣嗎?」

「當然有啊!事實上,就算夏家真的垮了,爸媽也不會要死要活的,他們不是那種人。可是夏家一定會很慘,現在工作不好找,討債公司一大堆,還是合法的呢!到時候,我們不是被債務逼死,就是活活餓死,那倒不如現在犧牲我一個,至少其他人還能好好的過。」

翟仕禹若有所思地頷首。「你想的很多。」

「從我們學校出現第一個嫁給老頭子的同學後,我就開始在想啦!」夏嬋無意識地喝了一口果汁。「剛開始我是想:她爲什麽願意那麽做?後來我又想:換了是我碰上那種境況,我會怎麽做?」

「結論就是你剛剛說的?」

「不,最終結論是……」她突然停了一下,而後遲疑地說:「其實我也不是想怪蘇伯伯啦!但是我真的不明白,他們那種上了年紀的男人爲什麽不去娶一個和他年紀相當的女人呢?或者三十歲上下的女人也可以啊!爲什麽偏偏要找十幾歲的少女呢?不可能全都是變態吧?」

沒想到她會這麽問,翟仕禹頗意外地愣了愣,繼而認真地想了一下。「我想 ……變態應該只是少部分吧?」他仔細斟酌著該如何用最簡單淺顯的解釋來說明男人的想法。「據我所知,有些是擔心年紀太大的女人生不出孩子,或者是生出的孩子會有問題;還有些是考慮到倘若孩子還小,父母就全死光光了,那孩子不就沒人照顧了?」

「啊……」夏嬋恍然大悟。「我倒是沒有想到這種原因。」

「至於二十幾三十的女人思想比較複雜,作風也比較大膽,搞不好生出來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也對。」夏嬋想到大姊。

「或者就算結了婚,錢到手人也跑了,結果人財兩失。」

「的確有可能。」夏嬋想到二姊。

「而少不更事的少女思想單純,容易調教,也比較好控制。」

夏嬋眨了眨眼。「也就是說……蘇伯伯一開始就是要我了?」

翟仕禹點點頭。「沒錯,他猜想你大姊和二姊有八成會拒絕,所以有八成最後是你答應和他結婚。」

「原來如此。」夏嬋沈默片刻。「好吧!既然蘇伯伯也是不得已的,那就這樣吧!」

「你甘心了?」

「還是不甘心,不過……」夏蟬聳聳肩,不經意瞄了一下手錶,旋即驚跳起來。「天哪,時間過了耶!討厭啦,人家最討厭看不到開頭啦!」

「欸?真的?」翟仕禹忙擡腕看表,「真的!」他也跳起來匆匆忙忙拉著夏嬋就跑。

「啊,等等,我的烤玉米!」跑一半,夏嬋又掉回頭去拿忘在桌上的塑膠袋。

翟仕禹也跟著跑回來再次抓起她的手又往外沖。

「快,跑快點應該趕得上開頭。」

「啊,等等!」

「又怎麽了?」

「我要買鴨舌頭!」

「……」

*****

揮手向翟仕禹道別後,直到銀亮的保時捷消失在視線之中,夏嬋才帶著滿面笑容轉身開門進屋,打算先回房換下制服再去洗衣服,可是在經過客廳時,她就訝異地停住了。

「咦?大姊,怎麽是你在家?」

斜倚在沙發上修剪指甲的夏瑜瞟她一眼。「你到哪里去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我去逛夜市了。」夏嬋緩緩走進客廳。「而且現在也不算太晚,還不到九點半啊!」

「不算晚?」夏瑜冷哼。「請問你晚飯煮了沒有?衣服洗了沒有?」

「喂!拜託,大姊,洗衣服明明是你的工作說。」夏嬋抗議。「而且,你和小妹也不曉得回不回來,我要是煮了一大堆菜卻沒有人回來,誰吃啊?就像上個星期六中午,我做了午餐,可是沒有人回來吃。晚上我把中午的菜熱一熱,你們就說什麽青菜變色了,雞肉變硬了,豬肉變老了,居然給我拒吃,還要我倒掉重做,拜託,那樣很浪費的耶!」

夏瑜細長的柳眉一挑。「咦,你很囂張喔!告訴你,阿嬋,不要以爲你幫了爸媽的忙就很了不起,別忘了那是你自願的,我們可沒有逼你喔!」

「如果你願意,輪得到我嗎?」夏嬋咕噥。

「爲什麽我要願意?」夏瑜反駁。「我已經有未婚夫了,怎麽可以對不起他?」

夏嬋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又咕噥,「藉口!」倘若蘇伯伯是像翟仕禹那種年輕帥哥,保證夏瑜立刻甩了未婚夫一號,掉頭倒追未婚夫二號。

夏瑜雙眼一眯。「你是什麽意思?」

實在憋不住滿肚子委屈了,夏嬋不顧一切地大聲說:「意思就是說,不管有沒有未婚夫,你都不會答應和蘇伯伯結婚!」

「你……」夏瑜下顎一緊。「好,既然你這麽不服氣,那現在打電話去拒絕蘇伯伯還來得及呀!反正到時候要死大家一起死嘛!」

夏嬋兩眼一翻:還說沒逼她!

「去呀,怎麽不去?啊,我知道了,其實蘇伯伯那麽有錢,你自己也不想拒絕對不對?而且,他一向就對我們很和藹,跟他結婚後他一定會更疼你,所以你也很想讓他寵一寵,對吧?」夏瑜還在說風涼話。「哼哼!被我說中了吧?既然如此,你就不要那麽囂張,要是我說要和蘇伯伯結婚的話,你就沒好康A 了告訴你!」

懶得再跟她說了,夏嬋掉頭就走。

「喂!你到哪里去?」

「換衣服。」

「記得洗衣服啊!」

聞言,夏嬋驀然止步回身,「我才不管!」並憤怒地指責。「你明明閑得要死,爲什麽不洗?」

「欸!我是你大姊,叫你做點事就這麽不爽?」

「那是媽媽分配給你的工作呀!」

夏瑜氣呼呼的跳起來。「現在媽媽不在家,我就是老大,你就得聽我的!」

「你……」

夏嬋正待再頂回去,驀地聽見門鎖開啓聲,兩人同時望向大門……原來是春風滿面的夏家小妹。

「咦?你們怎麽全站在這裏?是要出去,還是剛回來?」

她才剛說完,後面有人猛推她,回頭一看……夏家二小姐也回來了。

「喂!你到底進不進去啊?你不進去就讓我進去,我累得快趴下了。」走幾步進來瞧見夏嬋,夏恬又問:「還有剩飯嗎?我快餓死了!」沒想到打個工也這麽累,還要受一肚子窩囊氣,真想不幹了。

「我也還沒吃晚飯。」夏瑜也說。沒工作的人就沒資格出去吃大餐揮霍,爸媽寄來的生活費也不多,她只好乖乖等人家煮給她吃。

自己煮?

哪有這種事,夏家大小姐是天生的少奶奶命,怎麽可以下廚呢?

「我也要,」夏楓跟著附議。「我也好餓喔!」在男人面前要吃得比螞蟻還少,想泡男人就必須謹記這一點,可是這一點也害得她每次約會都餓肚子。

夏嬋啼笑皆非地看看這個、瞧瞧那個,終於無可奈何地走向廚房。「好吧!我煮飯、我洗衣、我打掃,你們儘管吩咐吧!反正再煮再洗再打掃也沒有多久了,等我結婚後,看你們怎麽死喔!」

一聽,三姊妹同時愀然色變,繼而不安地面面相覷,似乎現在才想到這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夏嬋結婚之後,誰來幫她們洗衣煮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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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26:49 |只看該作者
 

將剛批閱完的最後一份卷宗放到辦公桌旁那一大疊卷宗的最上面之後,翟仕禹才放下筆,疲憊的揑揑頸後,然後起身到吧台倒杯酒慰勞一下自己。沒想到連酒香都還沒有聞到,周秘書的聲音就從辦公桌上那個方盒子裏追殺出來了。

「副總裁,現在已經三點半了,別忘了你和璐西安小姐約好四點要喝下午茶。」

「這裏是臺灣,臺灣人不喝下午茶。」翟仕禹喃喃道。

「副總裁,是你自己……」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翟仕禹忙道。「所有的文件都批好了,你可以進來把文件拿出去送到各部門去。」這個老處女肯定是上天有意降下來克他的!

周秘書進來時,翟仕禹兀自端著酒杯站在玻璃帷幕前望著外面沈思,當她抱著卷宗要出去時。他才突然出聲。

「周秘書。」

「副總裁?」

「以後除了公事以外,任何女人找我,能擋就替我擋掉。」

「是。」

四點整,忠孝東路六段某家私人俱樂部裏,翟仕禹正爲一位美麗的金髮美女斟倒錫蘭茶。

「你真體貼,藍斯,竟然還記得我喜歡喝什麽茶,」抑揚頓挫的純正英國口音,聽起來就是比美式英語優美多了。「真令我開心。」

「我的榮幸,璐西安。」同樣含蓄優雅的純正英國腔調,溫和的微笑,有禮卻慢條斯理的舉止,此刻的翟仕禹看上去就是一位高雅的典型英國紳士。

「來,嘗嘗這個,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這就是他在外人面前所顯現出來的紳士外貌,冷靜有禮得令女人咬牙切齒。

接下來,他們便輕鬆悠閒地一邊喝茶吃點心蛋糕,一邊聊文學作品、聊印象派大師、聊歌劇、聊時尚、聊……所有最無聊的事。如果他們都是女人,還可以聊一些有趣的東家常西家短,可是他們是一男一女,所以只能將就這些無趣的話題消磨時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璐西安將話題轉入正事。

「藍斯,你知道我特地來臺灣找你的原因嗎?」

廢話,她沒說他怎麽會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告訴我呢!」翟仕禹慢吞吞地說。

璐西安垂下金色的睫毛。「我要結婚了。」

上帝保佑!「恭喜你。」翟仕禹的神情平靜如故。

「可我還是忘不了你。」

饒了他吧!「我很抱歉。」臉上無波無紋。

「那麽,至少告訴我爲什麽吧!這樣我才能死心呀!」璐西安柔聲央求。

爲什麽每個女人都喜歡追根究柢呢?「恐怕不太方便。」

「爲什麽?」

「因爲這是我的隱私。」

「可是與我有關呀!」

只有一點有關吧?「你一定要知道?」他已經有點不耐煩了。英國紳士多的是耐心,可惜他不是正牌英國人。

「我要知道!」

「我說了你就會死心?」

「你說了我才能死心。」

翟仕禹考慮片刻。

「好,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說出去。」

「雖然我們交往不到三個月,藍斯,但你應該已經可以瞭解到我不是一個嘴巴不緊的女人才對。」

「的確。」翟仕禹贊同道。「那好吧!我告訴你。」於是,翟仕禹在璐西安耳傍低聲說了幾句話。

璐西安聽完後,仿佛有點困惑。「這個……抱歉,請你再說一次好嗎?」

翟仕禹似乎並不意外她會有這種反應,立刻又對她耳語了一次。

而璐西安這次聽完後,仍然微張著嘴愣了好半天才弄明白他所說的話,之後便不可思議地瞪住了翟仕禹。

「就爲了那個?」

「那對我來講是很重要的。」翟仕禹解釋。

「可是……」璐西安依然滿臉的不敢置信。「就爲了那個?」

「那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翟仕禹強調。

「但是……」璐西安似乎難以理解地一直喃喃重復著,「就爲了那個?」

「對我,那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翟仕禹更強調地強調。

「可是……」璐西安好像想不到其他可以說的話了。「就爲了那個?」

翟仕禹不覺歎氣了。「璐西安,我不需要拿這種事來騙你呀!」

「但是……」璐西安還是無法接受地搖搖頭。「就爲了那個?」

翟仕禹不禁兩眼往上一翻——正統英國紳士絕對不會這麽做。

所以說,他才不想讓人家知道嘛!

 



也許是因爲傳聞太久,卻一直沒有實際狀況出現——譬如像楊美婷上下學都有專車接送之類的,所以,同學們開始懷疑夏嬋是不是真的要做個悲劇新娘嫁給老頭子了?然後,另一個更新鮮更勁爆的消息傳出,大家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

楊美婷懷孕了。

「楊美婷真的懷孕了?!」

午休時間,大家又圍在一起客串三姑六婆了。

「真的,真的,她的肚子都看得出來了!」

「喂!是不是她老公的啊?」

「是啦、是啦!她老公也不過五十五、六而已,聽說男人六十歲還可以生呢!」

「哇塞!那她老公還真‘能幹’啊!她才結婚不到一年耶!」

「大概是她老公有夠打拚吧!」

「可是……幹嘛現在就生啊?至少等高中畢業之後再說嘛!」

「聽她班上同學說,楊美婷和她老公達成協定,只要她替他生下兩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無所謂,以後他不但不再碰她,也不再監控她外出後的行止了。而且,倘若她都乖乖的沒有亂來,譬如交男朋友或養小白臉給他戴綠帽子之類的,她老公過世後還會留給她三分之一的財産喲!」

聞言,衆人互視一眼。

「那就難怪了,早點生完早點解放嘛!」

「也對,換了是我我也會這麽做。不過……原來專車接送的真正目的是監控她的外出行動呀!我還以爲是她老公體貼,還小小的羡慕了那麽一下下呢!」

「羡慕被監控?」

「哪里會知道她老公那麽奸詐呀!」

從頭至尾,夏嬋始終默默無言埋頭吃她的便當,只有耳朵向外翻。以她的立場,實在沒資格說什麽話,但她卻把所有的對話都聽進去了,而且放在腦海裏認真思考……

放學後,夏嬋一上車,翟仕禹就問:「今天不用趕回去煮晚餐?」

「我告訴過她們了,要回家吃晚飯就得先報備,否則我不煮。」

「今天沒有人報備?」

「沒有。」

「那好,」翟仕禹立刻發動引擎。「你想吃什麽?」

「蒙古烤肉!」夏嬋回答得也很俐落。

車子滑入快車道後,翟仕禹又閒聊似的問:「你大姊找到工作了?」

「還沒有,她的標準太高了,職位要高,薪水要高,工作要輕鬆,還可以讓她打混,虧她定得出來這種標準,也不想想這種時機能找到工作就算不錯了,還想挑三揀四。還有我二姊啊!」她順便抱怨一下其他人的狀況。「打工換了幾百種,不是嫌那個太髒,就是嫌這個太辛苦,不髒不辛苦的又說打工費太少。至於小妹,沒有人管得住她,因爲我媽說只要她上得了好高中,隨便她愛幹嘛都行,可是我看她能上得了我們學校就可以偷笑了,到時候看我媽怎麽念她喔!」

翟仕禹有點忍俊不住。「到時候再念也沒用了不是嗎?」

「那倒是。」夏嬋喃喃道。「就像現在,大姊整天閑閑沒事幹在家到處晃,看她明明無聊得快花轟了,可就是不想動根手指頭去做點家事;二姊則是愛蹺課就蹺課、愛打工就打工,把家裏當旅館啥也不管,連自己的房間也不整理;小妹更誇張,偶爾冒出來拿衣服回來給我洗,然後又不見人影,我忍不住勸她幾句她都給我裝作沒聽到。將來等我結婚後,真不知道她們會搞成什麽樣子。」

「不用說,只有一個慘字了得!」

「就是說咩!」夏嬋認真地拚命點頭。「短時間還好,可是日子一久,她們總有一天會發現自己生活在垃圾堆裏,沒有衣服可以穿,而且快要餓死了。如果我還住在臺灣的話,搞不好她們還會趕緊叫我過去洗衣煮飯打掃也說不定。」

翟仕禹聞言,臉色驀沈。「不准!」

夏嬋微微一愣。「什麽不准?」

「不准你婚後還回娘家去做傭人!」

夏嬋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喂!先生,這種事不是歸你管的吧?」

翟仕禹雙眉一挑,旋即又回復原來神色,「吃過晚餐之後,有沒有特別想到哪里去玩?還是一樣聊天、看電影或逛街?」他若無其事地轉開話題了。

「特別想到哪里去玩啊?」夏嬋蹙眉想了老半天。「我一直沒有時間玩,所以,除了看電影之外,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玩的,不過,結婚後若是蘇伯伯不在意的話,我倒是想每一種有趣的事都去嘗試看看。」

翟仕禹輕輕一笑。「他不會在意的。」

「是嗎?」夏嬋斜眼瞄著司機。「你跟蘇伯伯到底有多熟啊?」

翟仕禹聳聳肩。「夠熟了,否則他就不會委託我來照顧你了。」

「說的也是,那……」夏嬋欲言又止地垂下雙眸,嬌靨微赧。「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問問他想要我……呃、生幾個小孩?」

車子停在紅燈前,翟仕禹飛快地瞟她一眼。「怎麽?你不喜歡生孩子?或是不喜歡太早生?」

「不是啦、不是啦!」夏嬋連忙搖頭否認。「我喜歡孩子,可是不喜歡太多,一男一女剛剛好,所以,要是蘇伯伯希望我多生幾個,那我就要先做好心理準備。至於早生晚生都無所謂,但早一點生也有早一點生的好處,孩子早一點長大,我也可以早一點輕鬆,對吧?」最重要的是,早一點生完之後,說不定就能像楊美婷那樣,蘇伯伯也不會再要求她做那種事了,聽說年紀大的人做那種事也是很辛苦吃力的。

翟仕禹笑了,「也對。」他踩下油門繼續前行。「那你有特別希望你未來的老公爲你做些什麽嗎?」

「爲我做什麽啊?」夏嬋苦思半晌。「應該沒有吧?除了讓我繼續念書之外……啊!對了,我知道蘇伯伯很有錢,但我並不喜歡那種太過奢侈的生活。譬如住那種上下幾十間房的豪宅啦!或者請一大票傭人伺候,甚至專車送我上下學之類的。我喜歡過一般高中女生的生活,不想做特級份子。」特別是她不希望也有人監控她的一舉一動。

翟仕禹暗暗記下了。「還有呢?」

「還有嘛……」夏嬋沈吟著。「啊!蘇伯伯喜歡抽雪茄,但我不喜歡那種味道,我寧願他抽普通的香菸就好了。」

「喝酒呢?」

「只要他不會發酒瘋就沒關係,」夏嬋爽快地說。「有些男人喝酒的時候還特別性感撩人呢!」

「哦?」翟仕禹右眉微揚。「你看過哪些男人喝酒特別性感嗎?」

「有啊!周潤發呀!」

翟仕禹呆了呆。「……哦!」

「啊!對了,對了,這個很重要,我希望蘇伯伯不是跟我爸爸一樣穿四角內褲,那好矬的耶!」

噗哧!

車子突然歪了一下。

「喂喂,你幹嘛呀!小心開車嘛,嚇死人了啦!」

「對不起,對不起!」翟仕禹硬吞下爆笑聲。「那你對到歐洲度蜜月有什麽意見嗎?」

「哪會有什麽意見,高興都來不及了!」夏嬋毫不猶豫地回道,「只不過……」她略一遲疑。「如果蘇伯伯只想去參觀什麽建築啊藝術展博物館的,那我就慘了。」

「爲什麽?」

「那還用說嗎?」夏嬋噘著小嘴兒,「那種靜態的活動我只能保持一,兩個鐘頭的興趣,我比較喜歡的是動態的活動,但我想蘇伯伯可能不喜歡吧?」隨即又毅然的甩甩頭。「不過,能到歐洲已經很了不起了,我姊姊和小妹她們都哈得要死呢!」

「雖然大姊、二姊也到美國去玩過幾次,大姊還去過一趟巴黎呢!不過因爲她們花起錢來都毫無節制得好像抓狂一樣,每次都揮霍得宛如家有億萬財産似的,所以爸爸就不准她們再到歐洲了,因爲歐洲的名牌高檔貨比美國還多還貴。之後公司開始虧損,爸爸就乾脆都不讓我們出國了。因此,光就能到歐洲這點來講,已經夠讓她們嫉妒死我了。」

她說了一大串,翟仕禹卻只聽見前面兩句。

「你喜歡動態活動嗎?譬如什麽呢?」

「嗄?啊,譬如滑雪啊、潛水什麽的嘛!還有觀賞紅磨坊的表演、賽車、賽馬、蘇黎世拍賣場之類的也是啊!」

「蘇黎世拍賣場?」翟仕禹有點怔愣。「你想買什麽嗎?」

「不是啦!」夏嬋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我只是想看看拍賣場的實況而已。」

「哦!」翟仕禹再次記下了。「可是你不想採購點衣服什麽的嗎?」她現在的便服似乎都不太適合她,太成熟,也太大了,一看就知道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想啊!我也是女孩子嘛!當然也想要穿漂亮的衣服呀!不過不用太多,夠穿就好了,我不喜歡太浪費。可是……」她懷疑地斜睨著翟仕禹。「聽說歐美人的身材都特別高大,我想,在歐洲可能不太好買到適合我穿的衣服吧?」

「那就訂做吧!」翟仕禹在嘴裏咕噥著,

「嗄?你說什麽?」

「沒什麽。」翟仕禹瀟灑流暢地把保時捷停在俱樂部的地下停車場內。「到了,我們先吃飯再說。」

「啊!等等,翟仕禹。」見他要下車了,夏嬋忙喚住他。

翟仕禹停下開車門的動作回過頭來。「什麽事?」

「我們剛剛說的……」蘋果般的雙頰又泛起酡紅,夏嬋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

「你……你是不是要幫我轉告蘇伯伯呢?」

翟仕禹又揚起唇角,並轉回去繼續開車門,以便隱藏住頑皮的笑容。

「啊!是的,你未來的老公一定會知道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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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29: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當你不希望時間過得太快時,時間通常都消逝得特別快,轉眼間,期末考開始了,再眨個眼,結業典禮也舉行過了,然後夏嬋就不得不出發了。

「告訴爸爸媽媽,說我會常常寫信回來的。」視線戀戀不捨地從大姊、二姊、小妹臉上依序滑過去,夏嬋咬緊牙根強抑住心頭的慌懼和悲苦,還有逃回房裏躲在被窩裏的衝動。「你們……你們不要什麽都不做啊!太髒了隔壁的老鼠會跑過來的,煮飯也可以輪流煮,晚上家裏儘量不要唱空城計,最近闖空門的特別多,還有……還有……」

「好了,阿嬋,該走了,會趕不上飛機的。」蘇總在門外頻頻看手錶並催促。

「嘎?啊!好,那……那……大姊、二姊、小妹,再見了!」說完,夏嬋毅然轉身,眼眶早已紅透了。

呆呆望著夏嬋跟隨蘇伯伯離去,剩下的三姊妹一句話也沒吭,只苦惱著:今天的午餐誰煮?

 



雖然已經充分作足了心理準備,但是臨上飛機前,夏嬋還是差點效法茱麗亞羅勃茲扮演一出落跑新娘,幸好這種事她也是慢人一步,所以,當她心中的天使和惡魔還在打得難分難解之際,蘇伯伯就一把將她扯上了飛機,她這才死心,准備乖乖做她的祭品新娘。

直到下了飛機後,一見到聞名全世界的塞納河,她更是下定了決心:既然逃不過,就好好享受蘇伯伯所能提供的一切吧!然而,她怎麽也沒料到,當她身著浪漫得不可思議的新娘禮服站在賽納河畔的教堂內時,翟仕禹竟然也出現了,而且緊伴在她身邊。

「咦?你……你怎麽也在這裏?」她驚訝地問。可不等翟仕禹回答,她立刻又自己回答了自己。「啊!我知道了,你是伴郎對不對?」

反應真快!

翟仕禹但笑不語,她正想再問,神父已開始念那些冗長又沒有人聽得懂的禱詞,她只好暫時閉上嘴。

可只不過一會兒而已,她就忍不住扯扯翟仕禹的禮服俏聲問:「喂!你是不是站錯位置了?」她朝另一旁的蘇伯伯那邊瞄了一下。「伴郎應該站在新郎那邊,還有,那個有點老的伴娘應該站在我身邊才對吧?」

翟仕禹唇邊的笑意更深了,還是不說話。

「算了,反正現在交換也來不及了,可是待會兒你可別又搞錯什麽步驟了喔!那很糗的耶!」語畢,忽然發現神父白眉下的咖啡色眼珠子正狠狠地瞪住她,夏嬋趕緊低頭裝作不知道,也不敢再說話了。

在她頭上,翟仕禹和蘇總互覰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底發現同樣深濃的笑意。

感覺得出來,蘇總很喜歡翟仕禹介紹給他的新娘——那個溫柔又嫺靜的中年新娘的確非常適合他,也很高興翟仕禹邀請他一起舉行婚禮。

終於,神父呻吟般的祈禱證婚結束了,然後,他們在教堂的婚姻記錄簿上一一簽下名字,接著……

「欸?」夏嬋兩眼錯愕地瞪著翟仕禹替她戴上戒指,「怎麽……怎麽是你幫我戴戒指呢?」回眸一瞥又瞧見蘇伯伯替「伴娘」戴戒指,她更是疑惑。「法國的婚禮習俗跟一般的不同嗎?」她茫然地問,並不斷來回觀察兩邊的情況,又被動地替翟仕禹戴上戒指。「真的好奇怪耶!居然要新娘和伴郎互戴戒指,新郎和伴娘互戴戒指,這樣不是……咦咦咦?你……你想幹什麽?」

夏嬋瞪大兩顆又黑又圓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盯著翟仕禹緩緩俯下腦袋來,不清楚他究竟想幹什麽,直到他溫暖潮濕的唇瓣覆上她,她頓時倒抽了口氣,瞬間凍結成一尊雕塑藝品。待他放開她的雙唇之後,她立刻發出憤怒的驚叫。

「你怎麽可以親我?我……欸?等等,等等,蘇伯伯,等等我啊!那……那是伴娘耶!你怎麽帶伴娘走了?」

挽著新婚妻子正待離開教堂的蘇總聞聲回過頭來,看得出來他有多努力才能忍住笑意。「阿嬋,怎麽你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嗎?」

「嗄?」

「我是和她……」他瞄一眼他的新娘,「結婚,而你則是和他……」再望向翟仕禹。「結婚。」他已經快要憋不住笑了。「這樣你明白了嗎?」

「欸?!」又圓又甜的臉蛋上頓時呈現一片癡呆樣。「你……她……結婚?我……他……結婚?這……這……怎麽……怎麽……」

翟仕禹再也禁不住地轟然爆笑。

原來他的新娘子不只會慢人家一步,「厲害」一點的話,一百步、一千步都

有可能!

 



塞納河畔羅浮宮旁靠近麗弗裏街有兩個小噴泉廣場,與歌劇院大道相望的羅浮宮飯店,從1855年拿破侖三世下令創立至今,不知迎接了多少各國皇室政界的要人,可以說是巴黎頂尖級的旅館之一。

在羅浮宮飯店的兩百間客房裏,每間都可看到不同的巴黎古迹美景:歌劇院、皇家宮殿花園、羅浮宮等,坐在房間裏就可以看到羅浮宮雄偉古樸的雕像,怪不得畢沙羅會在此流連忘返了。

但此刻,翟仕禹全然沒心情去欣賞那勞什子景物,夏嬋更沒有,她也看不到,因爲她把自己鎖在更衣室裏了。

「小嬋,別這樣,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呀!」翟仕禹隔著門對裏面低聲央求。

夏嬋很用力的先哼一聲給他聽,再控訴,「你在戲弄我!」

「沒有哇!我真的只是想讓你驚喜的嘛!」

「剛剛真的很糗耶!」何止糗,那時她好像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似的。

「對不起嘛!」說對不起,翟仕禹臉上卻仍忍不住笑意。

「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呆喔!」

何止呆,她簡直是白癡到家了!「對不起啦!」他差點笑出聲來。

「我真的很討厭那樣!」

都怪孫成麟那張烏鴉嘴,驚喜真的變成驚死了!

「我發誓以後不會再那樣了好不好?」

「……真的不會了?」

不可能再來一次婚禮吧?「我發誓!」

「……好嘛,那……那就原諒你一次好了。」

聽她的口氣應該是沒事了,可是過了好一會兒,她還是沒有出來,翟仕禹正感疑惑地想再問一下,卻聽見門鎖打開的聲音,但她依然沒有出現,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自行打開門,卻見她低垂著腦袋坐在行李箱上,從她鮮紅的耳垂上,可以想見她的臉有多紅豔。

他悄然進入蹲在她面前,然後輕輕擡起她的臉蛋——果然像火一般豔紅。

「怎麽了?」

「我……」她羞赧地瞟他一眼,而後囁嚅道:「我沒想到是你,所以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這樣……真的很不好意思耶!」

翟仕禹爽朗的笑了,並雙手一托將她抱起來,她驚呼一聲,急忙圈住他的脖子。

「幹嘛這樣啊!我又不累。」

「這是外國人的習慣,新郎都要抱著新娘過門檻的。」說著,翟仕禹抱著她走出更衣室,「雖然這不是大門,不過一樣是門。」而後將她輕放在古雅的大床上。「我就是擔心你會太緊張,所以過去一個多月來都天天去找你,這樣還不能讓你習慣一點嗎?」

「不是不習慣你啦!只是很意外嘛!」令人驚喜的意外。夏嬋偷覰他一下。「不過,蘇伯伯他……」

「蘇總同意那位佟小姐比較適合他,至於你……」翟仕禹扯開領帶丟到化妝臺上。「則比較適合我。」

「但是……」夏嬋擔心地瞅著他。「可以這樣嗎?」

「爲什麽不可以?」翟仕禹再脫下外套扔到小沙發上。「蘇總拿父母同意書給你父母簽的時候,也曾經暗示你爸爸和你結婚的人不一定是他,但你爸爸卻說……」他停住,神情遲疑地看著她欲言又止,猶豫著該不該對她說實話。

看出他的躊躇,夏嬋也遲疑了下才問:「爸爸說什麽?」

眉頭攬了半天,翟仕禹終於決定了:老實告訴她吧!「你爸爸說,對象如果不是他認識的人,那麽‘聘金’就要加倍。」意即熟人半價,轉介的客戶全價。

也就是說,夏明義不管女兒嫁豬嫁狗或嫁癩蝦蟆,只要價錢談得攏就行了。

夏嬋呆了呆,繼而哦一聲,然後就沒聲音了。片刻後,她才低喃,「難怪爸爸拿了錢就回大陸,連媽媽也跟著去了,原來是……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對我解釋。」

對象是認識的長輩已經夠委屈的了,陌生老頭子更悲哀,爸爸媽媽怎麽說得出口呢?

翟仕禹注視她半晌,而後在她身邊坐下。「你不生氣嗎?」他輕聲問。

「生氣?」夏嬋微微一愣。「爲什麽要生氣?不管對象是誰,無論爸爸拿了多少錢,情況不都一樣嗎?」

頗意外她竟然這麽想得開,又深深凝視她好一會兒後,翟仕禹才溫柔地撫挲著她的臉頰喟歎道:「你很善良,也很孝順。」

「我儘量。」夏嬋隨口應道,跟著又問:「那麽……」她雙眸一眨。「那筆錢是你拿出來的?」

翟仕禹頷首。目光順著手悄悄移動的方向往下移,心神也隨之開始分散了。

沒注意到他的手在幹什麽,夏嬋兀自再問:「比蘇伯伯答應爸爸的數目加倍?」

翟仕禹再次頷首,注意力幾乎完全不在她的問話上了。

驚歎地哇了一聲,「那可是一筆很大的數目耶!」夏嬋喃喃道。

修長的手流連在她細白的頸項上,猶豫著不知道該繼續往下或往上。「對我來講,那只是零頭小數。」翟仕禹心不在焉地說,兩道有所企圖的視線悄悄溜進她被衣服遮住的胸部。往下?

「哦!」想了想,臉上又浮起不解的神情,「可是……」夏嬋微微傾斜著腦袋,一雙圓圓的眼珠子困惑地盯在他臉上。「你又是爲什麽一定要和我結婚呢?」

還是先往上吧!「這個嘛……」翟仕禹忽地探手將毫無防備的夏嬋擁入懷中。

「以後再告訴你,因爲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夠了,他已經忍耐得夠久了!每一次見面,他都得費盡所有的自製力,才能讓自己的眼光避開他不該注意的地方。現在,他終於可以隨心所欲了,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談話上,否則,沒等她問完,他就會因爲欲求不滿而抓狂了!

表面斯文的大野狼已經開始在流口水了,小紅帽卻仍是滿眼純真地堆滿一臉好奇。

「什麽事?」

「晤……老實說,我啊!一直想……」大野狼輕語,並將小紅帽的腦袋輕輕轉過去,再拂開頭髮,雙眸同時朝她的頸後側面,靠近耳後的下方凝注過去,「……再看看……」聲音驀地消失,大野狼不由自主地倒抽了口氣。「天哪!好性感。」

「嗄?!」小紅帽詫異地想扭過頭去看看他到底在看什麽,卻被他硬扳著不能動。「你在說什麽呀?」

「實在是太性感了!」大野狼仿佛沒聽見似的繼續作夢般的低喃,並輕撫著她柔細白嫩的頸項。

「你……你到底在看什……啊!」

猝不及防之下,小紅帽又被大野狼扯開了上衣,露出戴著蕾絲胸罩的胸脯。

咕噥一聲,大野狼雙目暴睜,垂涎欲滴地盯在她的胸脯上,並無法自製地喘息起來。

「天哪!真是太美了。」

「欸?」

大野狼終於撕下和善的假面具露出野獸般的猙獰面孔了,小紅帽卻猶渾然不覺地只顧低頭瞪著自己的胸部錯愕不已。

美?哪里美啊?她的胸部不算大,也不太豐滿,更沒有什麽優美的曲線,到底美在哪里啊?難不成是她的胸罩很美?

正當她絞盡腦汁地想要找出答案時,一陣拉扯,她不由自主地又脫口驚呼,「啊~~你又想幹嘛?」小紅帽終於開始覺得不太對了,本能地一手護住胸部,
一手拚命抵抗魔手的侵襲。

但是,大野狼全然不理會小紅帽的抗拒,兀自迫不及待地又拉又扯,一心只想儘快除去小紅帽的衣服以逞獸欲。可憐的小紅帽,無論她如何掙扎抵抗,終究還是敵不過大野狼蓄積多時的欲望。

「喂!喂!」她不禁惶恐地大叫。「你究竟想要幹什麽嘛?」

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她竟然還搞不清楚狀況?!

「我要……我要你!」大野狼滿嘴口水,連話都講不「輪轉」了。

小紅帽大吃一驚。「耶?你怎麽可以……」

「我們結婚了!」

也對,可是……「現在是白天耶!」

根本沒聽到她的抗議,大野狼兀自一邊脫她的衣服,一邊瞪大眼睛在她身上搜尋著。

「老天,這裏也……太美了!太美了!」他輕撫過她的肚臍側上方。

「喂喂喂!你……拜託你不要這樣嚇人好不好?」他的嘴巴好像饑渴得快要流出口水來了。

「該死,這裏也……哦!太迷人了。」他輕撫過她的小腹。

「你你你……你真的很恐怖耶!」他的眼睛也好像饑渴得快要流出口水來了。

「這裏竟然也……」他輕撫過她的大腿內側。「不行,我受不了了!」

「咦?」他不是真的想吃了她吧?「啊?你想幹什……啊~~」

兩個鐘頭後:心滿意足的大野狼寶貝兮兮地抱著筋疲力盡的小紅帽,又寵又愛的在她的嬌靨上又啄又吻。

「上帝,簡直不敢相信,兩百五十,不、三百分!」

「呃?!」

 



大野狼窩在飯店裏整整吃了小紅帽四天之後,才決定剩下的以後慢慢吃,現在先帶小紅帽到處去逛逛,免得她不肯再讓他吃了。

聽歌劇、看紅磨坊的表演,在高級PUB的派對裏大聲歡笑,到舞廳教她跳舞,大野狼……不,翟仕禹還帶小紅帽……不,夏嬋去羅納河亞爾卑斯山滑雪,又帶她到勃根第教她品嘗美酒,接著跑到弗瓦去逛中世紀市集,然後就離開法國到其他國家去。

在西班牙看鬥牛,到維也納參加歐羅夫斯基親王的社交晚會,在愛琴海五大島之間徜佯遨遊,到義大利看中古世紀競技比賽,還跑到蘇黎世拍賣場去跟人家亂喊價,結果不小心買到了一幅誰也看不懂的印象派畫作。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夏嬋苦著一張圓臉,可憐兮兮地瞅著翟仕禹。「沒有破産吧?」

翟仕禹不禁莞爾。「放心吧!你再買一百幅,我也破不了産。」

夏嬋驚訝地眨了眨眼。「咦?真的嗎?那你不就比蘇伯伯更有錢了。」

「大概吧!」

夏嬋雙眼一亮,旋即堆起一臉諂媚的笑容。「那我可不可以買一些禮物給我姊姊和妹妹,還有同學和老師?」

「可以啊!你愛怎麽買就怎麽買,隨便你。」

於是,夏嬋便興高采烈地拉著翟仕禹到處去採買購物,奇怪的是,她很少爲自己買東西,也沒有看到翟仕禹爲她買什麽,可是,她的服裝首飾配件之類的東西卻越來越多,多到她開始懷疑這輩子穿不穿得完。

然後,翟仕禹帶她到德國去見了一位特別的人,一位金髮金眸的德國人,那是個非常溫和穩重的男人,跟翟仕禹一樣高,但比翟仕禹稍微多了一點點肌肉,乍見之下似乎是個冷漠刻板的人,可再仔細一瞧,才發現他的眼底總是蕩漾著一抹詼諧的笑意。

他們一見面,就熱情地相互拍肩搭背拍得劈哩啪啦響,同時以流利的德文戲謔地調侃對方,並哈哈大笑,彼此似乎都很高興見到對方。直到翟仕禹看著她對那男人說了幾句話,那男人才注意到她,並驚訝地問了一句什麽,翟仕禹點點頭,那男人頓時冒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之後,他們就改用中文交談了——那個德國男人的中文居然非常標準。

「你這小子,真奸詐,居然瞞著大家偷偷結婚了!」那男人狠狠地揍了翟仕禹一拳。

翟仕禹齜牙咧嘴地揉著肩膀,卻還得意洋洋的笑著。「嘿嘿嘿!我這不叫奸詐,叫聰明。」

那男人雙眉一挑,冷冷一笑。「哼哼,你以爲這樣就可以逃過一劫了嗎?告訴你,沒那麽容易,我們三個一定會想出一個最好的點子整死你的,你等著接招吧!」

「來就來嘛,誰怕誰呀!」翟仕禹滿不在乎地接下戰帖。

忍不住又揍了他一拳,那男人才轉而對她綻放出親切的笑容。「我叫柯倫夫,是這混蛋小子的大哥,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家族。另外先報備一下,那小子欠我們三位哥哥一筆債,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討回來,屆時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們……」

他還沒說完,夏嬋已經笑得不可遏抑了。「不會,不會,只要不整到我頭上來就不要緊,請儘量,不過,如果可以讓我摻一卡的話那就更……更好!」她早就聽翟仕禹提起過他和三位哥哥的「恩怨」了,在爆笑之餘,實在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是有夠頑皮惡劣的。

「奸過分喔,小嬋!」翟仕禹立刻抗議過來了。「我是你老公耶!居然幫別人來欺負我。」

夏蟬頑皮地皺皺鼻子,模樣可愛透了。「你自找的咩!」

「沒良心的女人!」翟仕禹忿忿地道。

「惡劣的男人!」夏嬋馬上還以顔色。

「殘酷的女人!」

「奸詐的男人!」

「無情無義的女人!」

「狡猾下流的男人!」

翟仕禹雙眼徐徐眯了起來。這個老是慢人一步的小女生,這種時候反應居然這麽快?好,那就……

「任性的女人!」

「霸道的男人!」

「……最性感的女人。」

「最勇猛的……啊!」驟然一聲低呼,夏嬋慌忙捂住嘴,滿臉通紅、尷尬無比。「討……討厭啦,你好詐喔!」

翟仕禹朗聲大笑著俯身在她高高噘起的紅唇上啄了一下。「你真可愛,小嬋。」

夏嬋不依地別開頭,翟仕禹忙低聲求饒,一旁的柯倫夫看得暗暗驚訝不已。

就像他在外人面前一逕是個冷漠刻板的德國人一樣,除了在養母和兄弟間之外,翟仕禹在外人面前也總是表現得像個標準的英國紳士,溫文體貼又彬彬有禮。

特別是面對女人之際——即便是交往中的女友,他更是一板一眼,而且相當頑固地保持一段令人又愛又氣的距離,教人既愛他的體貼尊重,也氣他的尊重體貼。

但此際,在他的小妻子面前,他全然抛開了所有的精美包裝,率性地袒露出所有的真性情,甚至比和兄弟之間更親昵。這個小女孩到底……

柯倫夫驀地長臂一伸抓來小弟質問,「小子,過去你最愛的就是游泳,夏天遊、春天遊、秋天遊,連冬天也遊。只要有空就去游泳,對吧?」他意有所指地問。

翟仕禹倏地咧嘴一笑。「沒錯。」對自己的兄弟,他毫不隱瞞自己特殊的癖好,但在美國的養母卻毫不知情,因爲他不認爲女人能瞭解男人某些奇特的習性,即使那女人閱曆再豐富也一樣。

「可是以後你不會了?」

翟仕禹搖搖頭。「不需要了。」

柯倫夫朝一臉茫然的夏嬋瞄了一下。「她幾分?」

翟仕禹慢條斯理地比出三根手指頭,柯倫夫見狀,不由得大大一愣。

「才三十分?那你怎麽……」

「錯,是三百分!」

柯倫夫又是一愣,繼而大吃一驚。「三……三百分?!」

「剛開始我以爲她只有四十分,認識更深一層之後,增加到兩百分,」翟仕禹慢吞吞地說。「婚後才發現她有三百分,我自己也很意外。」

柯倫夫張口結舌地呆了片刻。「真沒想到你居然找得到,原以爲這世上不可能會有那種能完全符合你的標準的女人說。」

翟仕禹洋洋得意地將夏嬋擁入懷中。「耐心啊!柯倫夫,因爲我有耐心啊!」

柯倫夫一聽,雙眉譏諷地一聳,正待開口反擊回去,可瞬間後又攢了起來。

「可是這麽一來……」他停住,隨即若無其事地笑道:「以後再說吧!現在,先回我家見見妮娃再說。」

妮娃是柯倫夫的妻子,一個很有趣的女人,有點迷糊,有點健忘。

請她遞醬油給你,她會端給你又松又軟的蛋糕,然後開始滔滔不絕的宣揚這種藍莓蛋糕的美味——明明是黑森林蛋糕說;或者正在倒茶,可她一開口說話就忘了,然後倒得滿桌都是茶水,甚王還流泄到她的裙子上了,她仍一無所覺,人家拚命喊停,她還莫名其妙的問:「停什麽?」

真奇怪她的手怎麽不會酸?

乍見之下,妮娃非常像似中國人,不僅黑髮黑眼,皮膚也是東方人的膚色,可仔細一瞧,她的五官又比中國人深邃多了,也很像印度人,但又不像印度人那般黝黑,而且她不太會講中文,不過,夏嬋還是勉強聽得懂,雖然有時候需要做—點猜謎遊戲。

最特別的是,妮娃是個看上去有點粗俗土氣的小女人,怎麽看都配不上英挺威武,擁有帝王般架式的柯倫夫,但柯倫夫凝視她的目光卻是那般深情、如此摯愛。

「告訴你,柯倫夫和妮娃的相識相愛過程很爆笑喔!」在柯倫夫忙著收拾妮娃闖下的第N百次禍時,翟仕禹悄俏向夏嬋透露。「四年前我大學畢業,在正式接手亞洲分部之前,我特別要求四兄弟一塊兒去做一次探險旅行,因爲以後恐怕大家都會忙得沒有機會相聚了……」

他低低敍述著,邊瞧著妮娃欲幫忙卻越幫越忙,柯倫夫想歎個氣都要別開頭去偷偷歎氣。「……所以說,柯倫夫真的很可憐,雖然是妮娃救了他一命,但隨後他就差點被妮娃的迷糊給活活整死了;而且,明明自己都快斷氣了,還要安慰哭得慘兮兮的妮娃說他不會死,就算他死了也不是她害死的,而是……而是……」

他憋不住地嗆笑一聲。「他……他隨便一指就指住了三哥,老天,你真該看看三哥當時的表情,既驚愕又莫名其妙,而且非常委屈無奈,還得順著大哥的心意拚命點頭承認自己就是殺人兇手,天哪!我看了都想替他哭。」

可以想像得出來。「真可憐。」夏嬋欣羡地注視著柯倫夫軟聲安慰沮喪的妮娃,跟著又擠眉弄眼地想盡辦法要讓妮娃破涕爲笑。「不過,他們倆真的好恩愛呢!」

擁緊了懷中的小妻子,翟仕禹輕輕一啄她誘人的臉頰。

「我們也會的,」他低低呢喃。「我保證,我們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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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29:26 |只看該作者
 

一般人遊覽德國總不外呼波昂、漢堡、柏林、慕尼黑等這些如同德意志的通衢大道般光鮮亮麗的大城,可是當我們悠遊在目迷十色的燈火輝煌中時,卻也同時失去了深入德意志內涵的機會。只有德國人自己才知道在那些呈現真實生活的鄉村小鎮和自然的山區流域中才能領略到真正的德意志風情,所以,柯倫夫暫時抛下了工作,帶著妻子和小弟夫妻倆深入探索德意志的迷人風貌。

繽紛燦爛的石楠花之路,多腦河畔的羅曼蒂克大道,生氣勃勃的阿爾卑斯山,一畦畦向日葵和小麥田構成了秀色可餐的田野風光,星羅棋佈的漂亮小城、黑森林的溫泉、檸檬黃和薄荷綠的古堡,以及散發綠色健康氣息的濃密森林,安詳浪漫的氣氛,如詩如夢的情境,令人無法自己的深深讚歎並沈醉於其中。

雖然德國歷經兩次大戰,飽受戰爭貧窮之苦,卻因此保留了大部分的田園景觀與古老建築,在這裏,彷佛走過時光隧道,回到了古老的過去……

這日,他們經過楓樹濃郁的山路來到一座昔日古老鹽道的中途小鎮,這是一座位在自然保護區內,完全拒絕機械文明,必須轉乘馬車前往的迷人小鄉鎮。小鎮清新可人,圍繞著充滿古意的露明木造式房舍以及18、19世紀的山牆式建築,鄰近是充滿湖泊的小森林,景色自然淳樸。

古樸的小旅店中,夏嬋與妮娃仍在努力奮鬥,又刀又叉的進攻滿桌的德國傳統佳肴,巴伐利亞烤豬腳,煎豬排配香菇鮮奶油醬汁、烤鵝腿和醋醃過的紫葉甘藍、豬肝作的火腿片,煎鮭魚排和馬鈴薯粉作的QQ小麵團,光是看著就夠令人垂涎三尺,一經開動,更是停不下讚歎不已的咀嚼聲。

至於翟仕禹和柯倫夫,則早已各端著一大杯滿是泡沫的麥芽啤酒跑到外面去了,兩個男人相偕佇立在清純的小湖泊旁,靜靜享受安寧恬淡的氣氳。

「你那些小鬼們又被抓到美國去了?」

柯倫夫聞言,自我解嘲地笑了一聲。「錯,是他們一直沒有回來過。」

翟仕禹不禁也笑了。「媽媽不放他們回來?」

柯倫夫無奈的輕歎。「所以,我只好有空就帶妮娃去美國看他們了。」

「真可憐,我好同情你,真的!」

翟仕禹的語氣似乎相當有誠意,可是他臉上那一大朵幸災樂禍的笑容卻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柯倫夫看了不禁心頭火起。

「你別太得意,你的麻煩才大呢!」

「我?我會有什麽麻煩?」翟仕禹不以爲意。

柯倫夫眼神怪異地注視他片刻,而後轉過臉去凝視著波平如鏡的湖面,先喝了一大口啤酒,留下滿嘴泡沫後才徐徐開口。

「你知道媽爲什麽要催促你結婚嗎?」

「因爲你們都結婚了呀!」

「那也是原因之一,不過……」柯倫夫頓了頓,嘴角突然奇異的揚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媽真的以爲你不能人道嗎?」

翟仕禹微微一愣,繼而驚叫,「欸?爲什麽?」

「因爲你交往過那麽多女友,卻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女人上過床。」

「那是因爲她們沒有辦法挑起我的性欲嘛!」翟仕禹辯駁,繼而眉峰一皺,「等等,這種事媽怎麽會知道?」他疑惑地問。

「茱迪告訴她的。」

「茱迪?」翟仕禹更是不解。「她又怎麽會知道?」

「她……」柯倫夫有點忍俊不住地咳了咳,「一個一個去問的。」

「什麽?!」翟仕禹驚呼,隨即慍怒地沈下了臉色。「她爲什麽要這麽做?」

柯倫夫霍然轉過身來面對他。「因爲她喜歡你。」

翟仕禹愣了一下,旋即拚命搖頭否認。「不可能,我們倆一見面就吵,她討厭我,我也討厭她,這是非常明顯的事實,你不要胡說八道!」

柯倫夫微微一歎。「老實說,我也很意外,但她是真的喜歡你,可是因爲她自尊心太強,又太驕傲,所以不想在你面前示弱,因此才會一見面就和你吵,免得被你看出來她喜歡你,這是媽告訴我的。事實上,她也的確只和你一見面就吵,不是嗎?」

翟仕禹頓時呆住了。

茱迪是他養母至友的孤女,雖然沒有正式領養,但也是他養母一手帶大的,也可以算是他們的小妹妹,從小一塊兒玩到大,他們之間也的確像兄妹一樣。但不知道爲什麽,茱迪與三位哥哥相處得相當自然,獨獨對他很感冒,每次兩人一見面,不超過三分鐘就開始互轟炮火,所以,他都儘量避免和她碰面,沒想到她居然……

「更糟糕的是,媽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以爲你和茱迪一樣,因爲不想讓她知道你喜歡她,所以也故意和她吵。」

「喂!這……這未免太離譜了吧?」翟仕禹啼笑皆非地抗議。「我要是真的喜歡她,不會直接跟她說嗎?反正媽媽本來就希望我們其中之一能和茱迪結婚,雖然不勉強我們,但她總是這麽說,不是嗎?」

「可是,如果你不能人道的話,」柯倫夫詼諧地眨著眼。「那你怎麽好意思要茱迪和你結婚呢?」

「咦?這……」翟仕禹呆了呆,繼而白眼一翻。「Shit,原來媽是說真的!」

「媽說過什麽了?」

翟仕禹苦笑。「媽說,如果我不能人道的話,她會幫我找一個不在意能不能辦事的女人和我結婚。」

柯倫夫哈哈一笑。「肯定的是茱迪了!」

翟仕禹無奈地搖搖頭,隨即又朝柯倫夫瞪眼過去,目光充滿了埋怨的意味。

「你爲什麽不替我跟媽說明一下?」

柯倫夫聳聳肩。「這是你的隱私,沒有你的同意,我怎能隨便說出去呢?更何況,以媽那種頑固的個性,既然她已經有先入爲主的觀念了,想拿你那種荒唐的癖性去說服她,你以爲能有幾成機會讓她相信?」

翟仕禹窒了一下。「三……三成?」

柯倫夫雙眉一揚。「三成?」

翟仕禹張了張嘴,繼而泄氣地歎了口氣。「半成都不到。」

「答對了,你真聰明!」柯倫夫眉開眼笑地稱讚他。「值得嘉獎!」

「Shit!」翟仕禹沮喪地詛咒。「這下子只好等小嬋懷孕之後再讓媽知道我已經結婚了,否則,無論我怎麽解釋都沒用,搞不好還會以爲小嬋是被我拿來當犧牲品做樣子給她看的。」

「可是你老婆才十七歲,她願意那麽早生孩子嗎?」

「她自己都說了,寧願早點生,這樣她就可以早點輕鬆了。」

「這樣就好。」柯倫夫搭上他的肩。「總之,媽雖然希望你能和茱迪結婚,但她絕不會勉強你,所以,只要你能讓她明白小嬋的確是你自己想要的女人,這樣她自然會替茱迪另做安排了。」

「真希望那兩個女人不要那麽可笑。」翟仕禹歎道。

「這種話你最好不要讓她們聽見,」柯倫夫警告。「否則你一定會死得很慘!」

「你以爲我是白癡嗎?」翟仕禹嗤之以鼻地翻了一下眼珠子。

「不是就好。那麽,希望你老婆儘快懷孕,」說著,柯倫夫舉起啤酒杯。

「乾杯!」

翟仕禹也舉起胖胖的啤酒杯和他的輕碰了一下。「乾杯!」

兩人一塊兒把那杯足有五百CC的啤酒一口飲乾,然後滿足地拭去唇邊的泡沫。

「真香!」柯倫夫讚歎。

「真脹!」翟仕禹咕噥。

「走,回去找我們的老婆吧!」

「好,找我那個世界上最可愛的親親老婆去也!」

「唔……很抱歉我這麽說,但是,我認爲我老婆比較可愛。」

「哪是,我老婆更可愛!」

「不,不,你老婆的確是很可愛沒錯,但還是沒有我老婆那麽可愛。」

「你眼睛有毛病嗎?怎麽看都是我老婆比較可愛嘛!」

「藍斯,我是你大哥,閱曆比你豐富,看人方面當然是我比較準確。」

「笑死人了,你交往過的女人有我那麽多嗎?」

「你這小子……」

於是,兄弟倆爲了可愛的老婆一路吵回旅店,然而不過片刻後,從旅店中便爆出兩聲憤怒的大吼。

「你們這兩個女人真是瘋了,居然想把這些菜都吃光!」

「白癡啊你們,你們不怕把肚子撐爆嗎?」

*****

歐洲雖然尚不及亞洲的四分之一,但它豐富的神話傳說、歷史文化和風土人情卻也不是三天兩頭就可以欣賞完的,而且這是度蜜月,不是作秀趕場,就是要慢慢的來,好好的看,盡情的享受,有時候窩在床上過一整天,這才是真正的甜蜜時光。不過這樣一來,他們是不太可能在開學之前就把整個歐洲給走透透了。

終於,到了他們不得不回臺灣的前一天……

在可以俯視萊因河綺麗風光的別墅套房裏,隨風飄揚的緹花窗簾外,萊因河徐徐蜿蜒而過,那些青翠的山丘、燦爛的葡萄園和浪漫的古堡宛如一幅幅裱框的幽美風景畫,令人心動、教人著迷,可是夏嬋卻趴在床上看電視,白白浪費了那片璀璨的旖旎美景。

然而,按鍵一個個按過去,竟然沒有一台她看得懂的——她不懂德文咩!

片刻後,她終於放棄了。

「老公。」

一旁,翟仕禹盯住電腦螢幕察看公司的狀況。「嗯?」

「如果我考不上大學怎麽辦?」

「那就不要念啊!我又不要求你一定要念大學。」他要的是她,又不是文憑,文憑他自己多的是,看是要小學、中學、大學,還是碩士、博士,任君選擇。

「可是……」夏蟬沮喪著戀四腳爬到他身邊,「人家想念嘛!」

翟仕禹不以爲然地瞟她一眼。「你的成績很爛耶!」這已經是很客氣的說法了。

「我知道嘛!所以說……嘿嘿,」夏嬋忽又咧出滿臉的討好笑容。「你幫我補習好不好?」

「補習?」翟仕禹又瞥她一眼。「你真的很想念大學?」

「對啊!」

「非常非常想?」

「非常非常想!」

「好吧!我可以幫你補習,反正你又不笨,應該沒問題的。可是……」翟仕禹終於把全副注意力從電腦螢幕轉移到夏嬋身上了。「我是有條件的喔!」

夏嬋立刻翻身爬起來,正經八百地跪坐在他身邊,「只要你能讓我考上大學,什麽條件我都答應!」話落,她隨即擺出一副聆聽指示的模樣。

「不只一個喔!」

「沒問題,你說!」

翟仕禹滿意的笑了。她老是慢人家一步,所以他就得快人家一步。

「好,那就……唔……」他略一思索。「首先,不准讓你姊姊和妹妹們知道你不是和蘇總結婚,而是和我。」

「咦?爲什麽?」

翟仕禹哼了哼。「根據你的描述,我可以想像得到你那些姊妹們有多麽任性自私,一旦讓她們知道你是和我結婚的話,她們肯定會天天跑到我們家來騷擾,搞不好還會賴在我們家不走了,那我可受不了。」

「哎呀!」夏嬋驚訝地彈了一下手指。「你沒見過她們,居然還這麽瞭解她們啊!」翟仕禹猛一皺眉,見狀,她脖子一縮忙道:「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告訴她們的,我也不喜歡那樣啊!別人我不敢說,可小妹若知道了,保證她會直接搬到我們家來住。」想了想,她傻笑著又說:「呃……說不定二姊也會耶!還有大姊可能也……」

翟仕禹臉一沈。「絕對不許!」

「好嘛,好嘛!」夏嬋趕緊換上另一副安撫的笑容,「我保證不會告訴她們嘛!」

入眼她嬌憨的笑容,翟仕禹不覺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是拿你沒轍。好吧!那第二個條件我要你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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