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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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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古靈 ]【大野狼紳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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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30:5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老實說,夏嬋原是打定主意要把整個歐洲都玩透了再回來的,但是時間不允許,所以,當她走出中正機場時,那張臉還是苦哈哈的,直到翟仕禹好笑地捏捏她的臉頰,並允諾她翌年暑假還會再帶她到歐洲去一趟,她才綻開喜悅的笑容,歡欣雀躍的跟他回家。

翟仕禹的家實在不能算小,足足有四大房三大廳和三套衛浴設備,特別是主臥室,更是大的驚人,可整體來說還是比夏嬋想像中小。她一直以爲如他那般富有的人,住的必定是那種豪宅別墅之類的房子,沒有料到他的家甚至比夏家還要小。然而,小歸小,屋內的裝潢擺飾卻非常溫馨舒適,舒適到令人進去之後就不想出來了。

後來她才知道,翟仕禹原本是住在陽明山上的豪宅裏,這屋子是不久前他才特地爲她購置下來的,並且配合她的喜好而重新裝潢過。

「你開學以後,除了假日之外,我們出門後就會有一位鐘點傭人來打掃屋子,中午之前一定會離開。」翟仕禹一面整理自己的行李,一面告訴她這項特別的安排。「你要是有什麽特別指示或需要,譬如買菜什麽的,可以寫張紙條留在餐廳桌上,她會照單處理。所以,你不必辛苦的整理房子,也不用擔心傭人會來打擾到我們。」

聞言,更衣室內的夏嬋兩眼驀然睜大,圓滾滾的好像兩顆彈珠,正待挂上吊杆的衣服在空中停了兩秒,而後垂下,「你是說……」她徐徐轉過身來。「我早餐吃完之後,不想清理廚房和餐桌也沒關係?」

「傭人會清理。」

「也可以不必洗衣服?」

「傭人會洗。」

「放學後不必趕著去買菜或回來煮飯?」

「你可以叫傭人買菜煮好,等我們回來後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或者你想出去吃也沒問題。」

「周末不必大掃除?」

「假日前傭人就會把所有的清潔工作全部處理妥善。」

「在我們親熱的時候,不會有一顆人頭突然冒出來問我們她可不可以去睡覺了?」

翟仕禹笑了。「不會,我們出門後她才會來,我們回來之前她也一定會離開。」

「這樣啊……」夏嬋點點頭,「很不錯嘛!」語畢,她便若無其事地回身繼續把衣服挂上吊杆。

翟仕禹有點困惑地蹙了蹙眉,隨即聳聳肩繼續整理自己的衣物。然而片刻後,他卻突然聽到她興奮的低呼。

「耶!天堂!」

他不禁失笑。

真是的,連這種事也要慢人家一步!

*****

休息三天後,翟仕禹就回公司上班了,雖然公司裏還有總經理在,但有些決策還是必須由他親自決定,所以也不能丟下公事太久不管。其實已經很久了,因此,翟仕禹常常在晚上趁著夏嬋睡覺時偷偷爬起來挑燈夜戰處理公事。

老公一出門,夏嬋馬上拎著、背著、提著、抱著、吊著、挾著大包小包回娘家。

在預計中,夏家即使沒有變成垃圾場,肯定也整潔不到哪里去,這她早就料想到了,可是,她完全沒有在門一打開之後,竟然會看到一個只穿著一件運動短褲的男人在客廳裏晃來晃去的心理準備。

於是,在尖叫聲中,她手裏的東西全劈哩啪啦的掉到地上去了。「你是誰?!」

那男人也被她的尖叫聲嚇得連退三大步差點摔倒。「你……你又是誰?」

夏嬋正想再叫回去,驀而又一愣。「咦?你……是簡大哥?」

對方也愣了愣。「阿嬋?」

「耶?真的是簡大哥啊!你好像……」夏嬋上下打量對方。「剪了長髮,又剃了鬍子,而且……胖了,難怪我一時認不出來。」

「不對,是壯了!」對方不悅地反駁,並舉起臂膀來炫耀他的山東饅頭,「瞧,這是肌肉,不是肥肉!」

夏嬋噗哧笑了。「是,是,是肌肉。不過,你怎麽會穿這樣在我家晃呢?」

對方抓抓頭髮,不好意思地說:「我沒有地方住,所以你二姊就叫我搬來住你的房間,然後負責打掃來代替房租。」

夏嬋再次忍俊不住,同時蹲下去撿拾地上的大包小包。「你又被趕出來啦?」

對方忙過來幫她拿。「這哪能怪我,不過是打幾場麻將而已咩,房東就把我趕出來啦!」

「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半夜打,對不對?」

「我白天要上課嘛!」

「少來,二姊說你上課時都在打瞌睡。」

「哈哈!被你知道了。」對方有點尷尬地打了個哈哈,然後低低埋怨。「小恬就會掀我的底。」

「怕人家掀你的底,就不要留底給人家掀咩!」

沒想到那麽小聲的嘟囔也會被聽到,對方不覺更尷尬了,忙轉開話題。「阿嬋,你好像變漂亮了喔!所以剛才我一下子沒認出是你。」

把大包小包全放到客廳裏後,夏嬋才轉過身來面對二姊的男朋友簡兆幸。

「簡大哥,麻煩你睜大眼睛看好不好?我沒有變,是我穿的衣服變了。」

聽她這麽一說,簡兆幸這才注意到她果然沒變,最多就是頭髮長了一些而已,然而,她身上穿的不管是上衣或七分褲,一看就知道是價值不菲的精品,而且好像訂作似的合身,不像以前總是將就姊姊們不要的衣服來穿——因爲她沒有時間去買新衣服,雖然少說也有八成新,卻不太合身,也不合她的氣質,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真的耶!」簡兆幸驚訝地仔細端詳她,發現她宛如洋娃娃般可愛。

夏嬋哈哈一笑。「大姊、二姊和小妹呢?」

「你大姊和未婚夫出去了,聽說他們在討論結婚的事。至於你二姊和小妹,還沒開學嘛!她們說太無聊了,所以決定要買菜回來自己煮,天知道她們煮的東西到底能不能吃,搞不好會食物中毒也說不定。」簡兆幸嘀咕。

夏嬋不禁莞爾。「放心啦!小妹我是不敢保證啦!但二姐也能煮幾樣菜的。倒是你,你說你負責打掃?」

「對啊!」

「那……」夏嬋環顧四周。「這就叫打掃過了?你是用什麽打掃的,毛筆嗎?」

簡兆幸自己也環視一圈,然後聳聳肩。「我整理的當然沒你那麽乾淨羅!不過,你要是看過我剛搬來那時候的慘狀,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夏嬋想了想。「說的也是,她們一定根本懶得整理,所以……」

話說一半,陡然一聲驚呼,夏嬋和簡兆幸不約而同地轉眼望去。

「阿嬋,你怎麽回來了?」拎著魚和肉的夏恬後面是同樣驚訝的夏楓。

夏嬋也很驚訝,驚訝她們竟然這樣問她。「我要開學了嘛!」

「可是蘇伯伯不是住在美國的嗎?難道……」夏恬把魚和肉交給簡兆幸。

「難道他真的搬回臺灣來住了?不過,爸爸怎麽沒提過呢?」

「管他有沒有提過,」夏楓也把菜頭和芥蘭菜交給簡兆幸。「這樣不正好嗎?假日的時候,三姊就可以回來替我們打掃整理和洗衣服了呀!」

「啊,對喔!」一語驚醒懶惰人,夏恬恍然頓悟:這個不重要,那個才重要。

「蘇伯伯和爸爸是老朋友,一定不好意思反對讓阿嬋常常回娘家來,說不定還會讓她天天回來幫我們煮晚飯,甚至……」

「那是不可能的事!」不等夏恬的白日夢作完,夏嬋就斷然拒絕。

夏恬和夏楓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隨即不高興地板起了臉。「爲什麽?」

「因爲我已經高三了,我也想念大學嘛!」夏嬋理直氣壯的說。

「你?」夏恬和夏楓互觀一眼,再一起看回夏嬋。「你行嗎?」

「我知道我的成績不好,可是我老公會替我補習。」夏嬋一臉的自信。「他是康橋畢業的,還是經濟學和企管博士,幫我考上大學一定沒問題的。」

「康橋?」夏恬錯愕,夏楓驚訝,兩人再次錯愕又驚訝地相覰一眼。「蘇伯伯是康橋大學畢業的?」蘇伯伯是老爸的大學學長,那……那老爸也是康橋畢業的羅?

「不對,老爸是交大畢業的!」夏恬脫口道。

夏嬋聳聳肩,繼而神情堅決地揚起下巴,「總之,我不可能再回來幫你們做家事,因爲我一定要考上大學。」她說著,還猛點頭,以強調她的決心。「所以,我今天只是拿禮物回來給你們,希望你們不要纏著我要我做這做那,因爲……因爲……」她倏地停住,並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拚命眨眼,眼珠子轉了幾轉後,驀然綻開一朵恍悟的開心笑容。「哎呀,對喔!你們不能再隨便把工作丟給我了,因爲我已經不住這裏了嘛!」

她說得興高采烈,瞼上的笑容燦爛得可媲美夏日豔陽,相對的,夏恬和夏楓兩人卻臭起了兩張大便臉,烏漆抹黑得比陰溝裏的水溝還臭。

「所以,就算你們再丟,我也不必特地跑回來幫你們做得要死要活的,因爲我已經結婚了,我的監護人是我老公,我要聽的也是他的話。事實上……」她越說越興奮。「我現在幾乎什麽事都不必做喔!因爲我家有鐘點傭人會負責一切的工作,只要我老公不在家,我隨時都可以出去玩,就像現在,待會兒我還要去買參考書,再去看場電影,然後回家念書,怎麽樣,很棒吧?」

夏恬和夏楓聽得啞口無言。

的確,以前大家可以要賴的把家務事全都丟給她去做,或者快一步先落跑,跑輸的人就得做,抑或是碎碎念得她抓狂只好乖乖去做,甚至大家就都不做,看誰先受不了誰就去做,從以往輝煌的紀錄上來看,那個率先受不了的人永遠都是夏嬋,更正確的說法是:只有夏嬋會受不了,其他人都嘛早就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了。

不過現在不行了,耍賴耍不到她頭上,念也念不著她,也沒辦法跟她比賽跑,家裏就算變成核廢料堆棄場,她也不癢不痛,因爲她根本就不住家裏,癌症、畸形兒或短命鬼都與她無關。甚至想用姊姊的身分去壓她也壓不死她,因爲她的監護人早就換人了。

哇咧,這樣不是完全拿她沒轍了嗎?

見她們兩張臉色彩豐富的連連變換不已,好像萬花筒似的令人歎爲觀止,夏嬋險些失笑。「哪!那些禮物上面都有寫名字,」她努力憋住笑意指指堆在沙發上的禮物。「我是按照你們的需要挑選的,保證是你們哈了很久的東西,所以你們別拿錯了喲!」

若是以往,管他有沒有寫名字,先拆開來看看有沒有自己想要的再說,後到的只有撿包裝紙的份。可是此刻,那兩位大姊頭卻依然呆若木雞,只有眼珠子忙著骨碌碌亂轉,想必是正在苦思該如何把賣掉的菲傭再抓回來做免費勞工的對策。

警鐘立刻在夏嬋腦海裏匡當匡當地響了起來!「好了,我也該走了,否則會趕不上中午的電影。」謹記老公的交代,任務結束後,夏嬋背起背包就要趕緊落跑。

夏恬夏楓兩人一驚,相對兩一看眼,刹那間就産生了共識,於是,兩人不約而同地一邊一個抓住了夏嬋。

「等等,等等,阿嬋,不要這麽快就走嘛!至少……至少先幫我們煮餐飯再說呀!」夏恬忙道。「我們好久沒有好好吃一頓了,慰勞一下我們嘛!」說著,姊妹兩人就同心合力的把夏嬋往廚房那邊推。

「欸欸欸?可是……」夏嬋身不由主地被推著走,想抗拒,卻抵抗不了兩人的力氣。

「就一餐也不行嗎?你不是這麽自私的吧!三姊?有了老公就不要姊妹了嗎?」

夏恬也幫腔道。「你有好日子過,讓我們輕鬆一天也不可以嗎?」

她們早就輕鬆過十幾二十年啦!而且……「但……但……」她早就答應過老公絕對不再回來客串傭人了呀!

「就這樣,一餐就好了啦!」夏恬硬把夏嬋的背包扯下來扔在一邊。

「對啦!就這一餐咩!」夏楓抓起圍裙就往夏嬋身上套。

「我……我老公……」會生氣的!

「你不是說蘇伯伯不在家嗎?」夏恬抓起菜頭塞進夏嬋右手裏。

「就算蘇伯伯知道了也不會怎麽樣啊!你是回娘家來嘛!」夏楓也把菜刀塞進夏嬋的左手。「OK!快點煮,我們連早餐都還沒吃,快餓死了耶!」

她們說完後,就迅速退場離開廚房,連下臺一鞠躬都忘了,只剩下主角夏嬋一手菜頭、一手菜刀地愣在廚房中間好半天,終於,她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大口氣,然後慢吞吞地把兩手的菜刀和菜頭交換過來。

好吧,一餐就一餐吧!

而在外面客廳裏,夏恬正急吼吼地跑去打電話。「快,快,大姊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呃……我想想……啊,對了,是09XXXXXXXX!」

一旁看了半天戲的筒兆幸直搖頭歎息。「你們到底在幹嘛呀?」

「笨!」夏楓白他一眼。「找大姊回來壓制三姊嘛!」

「爲什麽要這麽做?」

「你白癡啊你,這種事還要間,否則三姊不肯回來幫我們做家事嘛!」

簡兆幸不可思議地來回瞪著她們姊妹倆,「爲什麽她要回來幫你們做家事,她已經結婚了耶!」

「因爲我們不想做嘛!」夏楓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

「她結婚了又怎麽樣?結婚了就不能回娘家幫忙嗎?」剛放下電話的夏恬更是理直氣壯。「大姊她根本什麽事都不做,事實上,她也不太會做,特別是媽跟爸到大陸去之後,她儼然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樣,神氣得不得了,整天只會發號施令,還嫌這嫌那的,真希望當初和蘇伯伯結婚的是她,這樣我們現在就不必忍受她的氣了!」

「你也差不多呀!」夏楓咕噥。「雖然會做菜,可就那幾樣菜,天天吃一樣的,不要說別人,你自己都吃膩了;洗衣服也不會洗,我的黑色外套都被你洗成白花布了;洗三個碗打破五個碗……」

「那你呢?」夏恬老羞成怒地叫道。「你還不是什麽事都不做!」

「我有啊!」夏楓反駁。「可是人家不會做菜嘛!而且,做家事很累人的耶!所以,我才一個星期洗一次衣服——不然沒衣服穿了,半個月打掃一次——否則屋子裏臭得要死,雖然是久了一點,但至少有做啊!」

「半斤八兩,你們姊妹倆真是半斤八兩。」簡兆幸喃喃道。「自己不想做就推給別人做,也不管別人想不想做。」

「可是我才十五歲啊!本來就不應該叫我做家事的嘛!」夏楓辯解道。

「是喔!」簡兆聿嘲諷地斜睨著她。「可是阿嬋開始做家事的時候比你現在還小很多,不是嗎?」

夏楓窒了窒。「是又怎麽樣?我是老么,老么沒有特權嗎?」

「有,有,有,好讓你有時間和老師拍拖。」

「我們已經分手了啦!」夏楓大叫。

簡兆幸兩眼往上一翻。「都在人家家裏過夜了,居然說分手就分手,你這個女孩子簡直是……」

「喂喂!就算我在老師家裏過夜又怎麽樣?我也沒有和老師睡覺啊!」夏楓更大聲否認。「我都嘛是和他妹妹一起睡。」

聞言,簡兆幸頗訝異,「咦?真的?」

「對啊!不然老媽怎麽會那麽放心?」回答他的是夏恬。「老媽就是知道小妹的導師和三個妹妹一起住,所以絕對不敢有過分的舉動,否則,要是教壞了妹妹,哪天也跟他做同樣的事,他那個做哥哥的不就沒立場干涉了?而且跟導師交往,導師也會格外指導她的功課,這樣對她不是也有好處嗎?」

簡兆幸聽得愣了半晌,而後搖搖頭。「真是被你們這一家的人打敗了,竟然……算了,那你呢?你又憑什麽把一切都推給別人做?」

「我做不好嘛!」

「是你不肯認真做呀!」

「我爲什麽要認真做?做家事很煩很累的耶!」

簡兆幸張了張嘴,瞬即闔上,然後低低咕噥。「這樣誰敢和你結婚啊?」

夏恬一聽,頓時柳眉倒豎地翻了瞼。「你說什麽?」

「沒有!沒有!」簡兆幸忙道。「我是說,既然你大姊快要結婚了,這樣你就不必再受她的氣了吧?」

夏恬與夏楓當對一眼,繼而同時翻了翻白眼。

「才怪!」夏恬嗤之以鼻地譏諷道。「她是一直在肖想早點和那個富有的未婚夫結婚,好去過過少奶奶的癮沒錯啦!可是人家肯不肯都還是個問題呢!」

「爲什麽?」簡兆幸立刻又浮上滿面困惑之色。「都已經訂婚快兩年了不是嗎?」

「因爲大姊不肯和公公婆婆一起住,硬要人家婚後就搬出來住,可是人家是獨生子,怎麽可能這麽做?而且,對方的父母喜歡的是另一個比較乖巧的女孩子,所以啊!哼哼,你看著好了,如果我大姊不肯讓一步,又這麽苦苦逼迫對方的話,最後對方不要求解除婚約才怪。」夏恬聳聳肩。「搞不好剛剛就已經解除婚約了也說不定。」

「咦?你怎麽知道?」

「因爲剛剛大姊一打開手機,我就聽到大姊在吼著:解除婚約就解除婚約,有什麽了不起!」夏恬冷笑。「所以啊!你看著好了,待會兒大姊回來肯定是滿肚子火,那種氣勢一定足夠壓倒阿嬋了。」

果然,夏瑜回來時的那張臉比白雪公主的後母還要兇惡,聲音更是尖銳得仿佛殺豬刀橫劃過雞脖子。

「她在哪里?」

「廚房。」

復仇者立刻沖向廚房,見著背叛者劈頭就大吼。

「要你偶爾回來幫一下忙是會怎樣?」

正掀開鍋蓋來檢視排骨菜頭湯的夏嬋頓時被吼得嚇了一大跳,鍋蓋匡當一聲掉到地上去,「大……大姊?」

「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太囂張了,你居然還敢得意洋洋的回來炫耀,而且拒絕回娘家來幫忙?」夏瑜正好把剛剛在未婚夫那裏憋的一肚子火滿腦子氣一古腦兒全往出氣筒那兒扔過去。「不要忘了,是我把和蘇伯伯結婚的機會讓給你的喲!」

從來沒見大姊這麽生氣過,夏嬋一時之間不由得嚇傻了。「大姊,我……我是……」

「不用再辯解了!」夏瑜低吼著打斷夏嬋的解釋。「總之,既然你家有傭人,那你就不用趕回去做飯了,所以,以後你放學之後就先回娘家來煮晚飯,煮好之後再回你家吃飯。還有,星期六回來洗衣服,星期天回來打掃,就這樣!」

「不行啊?大姊,我……」

「還敢說不?告訴你,我……」夏瑜忽地停下,「那是什麽?」並東張西望尋找那陣奇怪的音樂鈴聲。

「啊!是我的手機。」夏嬋忙過去拿出背包裏的手機。「喂……啊!是你呀……不,我還在這裏……爲什麽啊?」她先瞄了大姊一眼,而後對手機囁嚅道:「我……我在做飯……啊,不要生氣嘛!人家只是做一餐而已嘛!不是……咦?才不要……可是……怎麽可以這樣,人家只是……不要這樣!我……欸?」

夏嬋突然冒出一臉慌張。「可是你不幫人家補習,人家一定考不上的嘛……但……好嘛,好嘛!人家聽你的就是了嘛……現在?可是我煮一半……好好好,我現在就走,這樣可以了吧……我要去買參考書,再去看哈利波特……中午在凱悅等你?幹嘛……咦?真的?你要陪我去?好啊,好啊……嗯!那就這樣羅,掰掰!」

一收好手機,夏嬋就趕緊脫下圍裙,並對那三個神情驚疑的姊妹們說:「你們也聽到了,我老公在生氣了,他說,以後沒有他的允許就不准回娘家來。還有,我現在就得離開,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她背好背包,指指爐上的湯。「那個再熬個十分鐘就可以了,剩下的我都洗好切好,你們下鍋炒一炒就OK了。」見三姊妹個個爲難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又掏出手機作狀要拿給她們。「還是你們誰要自己跟我老公說,叫他讓我留在這兒把飯煮好再走?」三姊妹不約而同地退後一步,並爭先恐後地拚命搖頭。

「那我走羅!」

眼見夏嬋揚長而去,三姊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爲什麽?」簡兆幸好奇地問。「你們爲什麽不敢跟那位蘇伯伯說?他很凶嗎?」

「他很和藹,不過……」夏瑜與夏恬和夏楓相觀一眼。「如果他都不說話就不要緊,可是他都生氣了,我們怎麽好意思跟他說希望他讓他老婆回來繼續做我們的傭人呢?」

「就是說咩!」夏恬也歎息著贊同大姊的話。「而且,當初是爸爸主動去請他幫忙的,所以,我們就失去了大聲說話的立場了,他又是爸爸的朋友,要是他跑去跟爸爸抱怨的話,你看著好了,老媽肯定會立刻殺回來,到時候我們就會死得很難看羅!」

原來一山還有一山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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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31:07 |只看該作者
 

高中生一旦升上了三年級,就代表可以享有很多特權,其中之一就是免除打掃公共區域,至於各班級內的掃除工作自然還是必要的。所以,開學的第一天,在開學典禮結束之後,夏嬋就跑去請班長幫忙,於是,當各人在抽籤分配打掃工作之前,連任三年的班長就特地先向所有同學發出警告通布令。

「各位同學,以後我都會留到大家掃除完畢之後才回家,所以請各位同學務必親自負責自己的工作。無論是中午或放學後,除非得到我的同意,否則,以後若是有人把工作扔給別的同學做的話,請各位同學要有心理準備,滿三次之後家長就會接到訓導處的記警告通知單。欽此,跪,拜!」

全班頓起哄然。

「拜你的頭啦!」那些紀錄最差的同學率先大加反對。「如果我們真的臨時有要緊事怎麽辦?」

「我說過,要經過我的同意。如果是事實,而且真的有必要的話,衛生股長或是我會代替你們掃除一次,所以,請各位同學千萬不要自己硬性強迫別的同學交換,否則,還是要列入紀錄之內,這樣才公平,OK?」

「我還OK呢!」另一位同學也抗議了。「如果我是負責放學後打掃的,這樣要趕去補習班根本來不及呀!」

「怎麽會來不及?補習班六點才上課不是嗎?」

「可是……可是我上的補習班比較遠啊!」

「那簡單,請你家長和補習班各自寫張證明來,我就會把你和負責中午打掃的同學交換過來。所以,以後負責中午打掃的同學也不能再蒙混過去了,我會檢查,如果不合格的話,請你放學後再留下來清理一次!」

又是另一陣哄然。

「不然你們說要怎麽辦?」班長冷冷地問。「把所有的工作統統扔給某些聽話的同學做嗎?憑什麽她要那麽辛苦,就因爲她們倒楣和你們同班嗎?」

大家頓時無話可說,總不能自己承認說和自己同班的人很倒楣吧?

「好,既然大家都沒問題了,各位同學就可以輪流上講臺來抽籤了。」

不久,夏嬋驚喜地揚起自己抽到的字條向衛生股長大聲報告。「中午擦黑板!」

衛生股長迅速記錄下去了。

之後,當她在校園裏偶遇夏楓時,差點笑出來。「你……真的跑到我們學校來了?」

夏楓一臉苦瓜。「是又怎麽樣?」

「不怎麽樣,但是……」夏嬋輕咳兩聲。「媽知道了嗎?」

夏楓咬住下唇好一會兒。「不知道,」她低低地說。「我不敢跟她講。」

「她沒有問嗎?」

「怎麽問啊?」夏楓悶悶地咕噥。「爸媽根本就很少打電話來,好像很忙的樣子,每次打來也只是匆匆幾句,什麽‘生活上有沒有什麽問題?’啦!或者‘生活費收到了嗎?’之類的。我真不懂,蘇伯伯不是給了爸爸一大筆錢嗎?爲什麽每次都那麽小氣的滙一點點生活費過來而已,才剛剛好夠生活,我想買件新衣服都沒辦法了咩!」

「可能是媽媽比較謹慎,所以還不敢太浪費吧?等爸爸的工廠穩定之後,媽媽應該會多滙—點生活費給你們的,我想。」夏嬋猜測。「那麽大姊呢?她什麽時候要結婚?」

「不結啦!他們早就解除婚約啦!」

「欸?!」夏嬋一聽,不由得驚詫莫名。「爲什麽?」

「我哪知啊!你不會自己去問她。」她才懶得解釋一大堆呢!

「我問?呃……」夏嬋遲疑了下。「還是算了吧!那……她還沒有找到工作嗎?」

「她考到營業員執照了,現在在證券公司上班。」

夏嬋想了想。「可是證券公司的底薪不高,大姊又沒有客戶,她怎麽肯去做營業員?」

「她說要去拉爸爸那些有錢的朋友開戶。」

夏嬋皺眉,「這樣啊!」又想了一下,她突然掏出錢包拿出裏面所有的錢塞到夏楓手裏。「哪!這個你拿給大姊。」

夏楓趕緊算了一下。「哇~~—萬耶!」

「每次我說要去買書啊什麽的,我老公就會塞給我一大堆錢,我又不用那麽多說。」

「蘇伯伯對你真慷慨。」夏楓羡慕地說。「那你怎麽買書?」

「沒關係,我有信用卡。」

夏楓驀然雙眼。「信用卡?」不知道可不可以「借用」一下?

「嗯,他的副卡嘛!」夏嬋說著突然笑了。「告訴你喔!我的信用卡有貼照片的,他說這樣就不怕搞丟被人家盜用了。」

呿!原來是不能「借用」的信用卡,夏家四姊妹四個樣,很難冒名頂替的。

不過……夏楓眼珠子賊兮兮地溜溜一轉。

「三姊,你今天要去買書嗎?」

「對啊!」

「那我陪你去。」

「你要陪我去?爲什麽?」小妹一向不喜歡逛書店的呀!

「嘿嘿!我幫你提書嘛,書都嘛很重的不是嗎?」

夏楓買的東西更重!

 



翟仕禹不敢置信地瞪著刷卡單,扯領帶的動作都停下來了。

「四萬八?!一次就刷了四萬八?!她到底買了什麽鬼東西?」

「她買了什麽啊?呃……」夏嬋心虛地覰他一眼,然後舉起手指頭來數。「三套衣服,兩雙鞋子,一套化妝品,還有內衣褲,就這樣。」她不敢說出是夏楓搶了她的信用卡不還,不斷地去刷刷刷,人家都已經刷好卡了,她能不簽嗎?

「這樣就四萬八?!」

「那些……」夏嬋抓抓耳朵。「都是名牌貨,所以……所以……」

冷峻的視線緩緩從刷卡單移到夏嬋臉上,後者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那你又買了多少?」

夏嬋立刻堆滿一瞼討好的笑容。「放心,放心,我只買了六百塊的書,不多,不多!」

「見鬼的不多!」翟仕禹終於忍不住怒吼了。「如果是你刷的卡,一次給我刷上一百萬我也不會吭一聲,可是……」他憤怒地揮著刷卡單。「爲什麽是那小鬼?她不過才剛上高中而已,跟人家買什麽化妝品?念書不念書,只會到處賣騷,她……」他驀然停住,旋即把手一伸。「把卡還給我,以後你不需要了,要買東西我陪你去買就夠了。」

夏嬋不敢多說,連忙把卡還給翟仕禹,翟仕禹板著臉收回,然後繼續嘮叨。

「拜託你偶爾也給我用一下腦子好不好?你這樣疼愛她,她不但不會感激你,還會食髓知味,越來越貪婪,更糟糕的是,你這是在幫她學壞呀!」

「怎麽可能?我只是……」

「怎麽不可能!」她回不到兩句,翟仕禹馬上噴一大口口水淹死她。「你把錢給她,以爲她會乖乖拿去給你大姊嗎?告訴你,不會,她會藏起來當作私房錢!然後你又買一大堆衣服什麽的給她,她就可以穿那些衣服拿那些錢到外面交一些狐朋狗友瘋狂,要是那些朋友再騙她、誘拐她,甚至強迫她去做一些不好的事,這不就是你害她的嗎?」

夏嬋垂首無語,她無法否認夏楓的確有可能那麽做。

「還有,」翟仕禹繼續往下叨念。「她們現在並不是過不下去了,只是不能像以前那麽奢侈而已,你就想拿錢去給她們貼補生活,簡直就是不准她們學習勤儉的生活方式,斷絕她們學習吃苦的機會。怎麽,你是能保證將來她們每一個都能嫁給富有的丈夫,然後提供她們一輩子的富裕生活嗎?」

怯怯地看他一眼,夏蟬囁嚅地爲自己辯解。「人家只是想說……想說人家過得很快樂嘛!所以……所以……」

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翟仕禹不覺心軟了,心一軟,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小嬋,我不是反對你對家人好,但是你要搞清楚,每一個人的個性都不同,你要對人家好,就要找對方式,否則,你不是對她好,而是害她,懂嗎?」

「現在我懂了,真的懂了!」夏嬋拚命點頭。「那我該怎麽辦呢?」

「不怎麽辦,」翟仕禹冷漠地說。「除非她們付不出學費,或者生活上出了問題,否則不要管她們,必須讓她們有機會好好瞭解一下真正的現實,學習一下如何自己生活。如果她們連最基本的生活都學不會,那麽你再如何幫她們也是枉然,反而會加速她們墜入墮落的深淵,最後她們只會痛恨你,絕不會感激你!」

聽他說得如此殘酷,夏嬋不禁打了個哆嗦。「那……那如果她們不小心走錯了路呢?」

「很簡單,通知你爸爸媽媽,讓他們來處理。」說著,翟仕禹兩眼又發出警告的光芒。「千萬不要以爲勸勸她們,然後幫她們隱瞞你爸媽就是幫她們,告訴你,對某些人來講,這樣做或許是對的,可是對你那些姊妹而言,那百分之百是大錯特錯。因爲,如果她們真的走錯了路,你是勸不了也幫不了她們的,只有你父母才有希望拉回她們的理智。」

「那如果我爸媽都勸不了她們回頭呢?」

「那她們就完蛋啦!」

「欸?!」

「欸什麽欸,我問你,如果你大姊說一定要嫁個有錢人,而且要不擇手段去找,甚至不惜出賣肉體、出賣自尊,出賣一切,那你怎麽辦?幫她找個倒楣鬼來娶她嗎?而那個倒楣鬼就活該倒楣嗎?」

「這……那……」夏嬋窒住了。

「別這呀那的了,」翟仕禹不耐煩了。「總之,你不要管她們了,越管越糟糕而已,真有事情就通知你爸媽,你不要好心反而害了她們,明白了嗎?」

夏嬋無奈地瞅他一眼,這才歎了口氣說:「明白了。」

「明白就好。」翟仕禹轉身用力扯開領帶、拉出腰帶,背後仍然寫著四個大字:我很不爽!

夏嬋默默地凝視他的背影片刻後,才忐忑不安地輕輕喚了一聲。

「老公。」

「幹嘛?」

果然,翟仕禹語聲中的不悅很明顯的猶未消褪,夏嬋不由得瑟縮了下。

「你……你還在生氣嗎?」

「那還用說!」好似在證明他的確仍在生氣似的,翟仕禹的口氣特別沖。

「哦~~」夏嬋靜了一會兒,然後又開口了。「老公。」

「又幹嘛了?」翟仕禹開始扭開襯衫扣子。

「那……那我給你看這個,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看什……天!」翟仕禹一轉過身來,啪的一聲,襯衫的扣子全被硬拉了下來,他的雙眼更是瞪凸了。

紳士下臺一鞠躬,大野狼在熱烈的掌聲中又出場了!

小紅帽低頭看看自己敞開的胸脯。「很美對不對?」

「對!對!對!」大野狼拚命吞咽口水。

「還有這個……」她掀開衣服,露出肚臍。「也很美對不對?」

「……」大野狼開始喘息。

「當然,這個……」她撩起裙子露出大腿。「更美對不對?」

唰的一下,大野狼的口水流泄滿地。

再轉過身來對著他搖了搖渾圓的小屁屁,小紅帽誘惑地眨了眨眼。「這個就更不必說了。」

大野狼立刻發出狼嗥撲上前,可惜被她一手及時擋住了。

「等等!」

大野狼只能用燃燒著熊熊欲火的紅眼瞪住她。

「你不生氣了嗎?」

「生氣是什麽東西?」

小紅帽嫵媚的笑了,她徐徐收回手。「那就來吧!」

大野狼又開始狼吞虎咽了,小紅帽則得意的竊笑不已。

不過,她還真是不明白,她的身材真的是只能用尚可見人這四個字來形容,個子不夠高、胸部不夠大,雖然沒有小腹,但腰太粗,大腿也胖胖的,可是每次大野狼一瞧見她那些部位就會開始昏頭,看得越多,他就越失控,最後就開始拚命流口水,不給他「吃」—下他就會抓狂,大野狼的口味真的很特別耶!

然而,一想到自己的身材也有吸引人,甚至令人發狂的地方,她就禁不住竊喜的心,這就是女人的虛榮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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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31:4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開學一個多月了,大家似乎都已經忘卻上學期時曾經有過夏嬋要嫁給老頭子的「傳聞」,直到夏楓故意把事情大肆渲染開來……

「三姊,你今天有要去買書什麽的嗎?」

午休時,當夏嬋正忙著拿濕抹布擦黑板時,夏楓突然跑來這麽問她。

「沒有這個計畫耶,幹嘛?」

「我要買參考書嘛!」

「我用過的可以給你用啊!」其實她用的也是二姊用過的。

「但是我們老師有指定的參考書嘛!」夏楓大聲抗議,隨即壓低了聲音。「那我自己去買好了,你身上有沒有錢?」

「只有兩百塊。」

「只有兩百塊?那能幹嘛呀?」夏楓臉臭臭地地嘟囔,可刹那間後又咧開了笑瞼。「沒關係,沒關係,反正你有信用卡咩!你陪我一起去買就可以羅!」就像上次一樣刷她個痛快……不,這次至少要刷個十萬以上!

夏嬋兩手一攤。「早就沒啦!我老公把信用卡收回去了,也不給我現金,他說要買東西他會陪我去買。」老實說,她還比較喜歡這樣呢!

「欸?」夏楓頓時傻眼。「爲什麽?」

夏嬋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還敢說,要不是上回你一次就刷了將近五萬塊,他也不會那麽生氣。」

「不是吧?」夏楓懷疑地斜睨著夏嬋。「蘇伯伯那麽小氣?」明明好像很疼三姊的說,以前不也總是大包小包的送給她們四姊妹嗎?難道是老婆娶過門了,親戚就可以丟一邊?

「他才不是小氣呢!他說那樣對你不好嘛!」

「哪里不好啊?」夏楓不以爲然地白眼—翻。「幫我買兩件衣服是會怎樣啊?」

「那你買那些衣服,又買化妝品的又是打算怎樣?」夏嬋反問。

「當然是要穿得美美的出去玩羅!」

夏嬋不由得大歎一聲。「小姐啊!爲什麽你只想到玩呢?你才高一耶!現在的責任是把書念好,要玩等你進了大學再玩好不好?」

「我有念啊!」

「還真敢說!」夏嬋兩眼一翻。「真有念書會進這所三流高中?」

夏楓有點老羞成怒。「那你到底給不給錢嘛?」

「我說過我沒錢了呀!」夏嬋無奈地說。「如果你真要買參考書的話,我就叫他陪我們去買,這樣可以了吧?」

「叫蘇伯伯陪我們去買?」夏楓不敢置信地重復。那還能買什麽?參考書?笑死人了,她買參考書幹嘛呀?「算了!算了!不買了!」

夏楓氣呼呼地走了。沒想到三姊這麽小氣,真令人不爽,好,看她怎麽整三姊!

於是,不過兩天後,就有人跑來追問夏嬋。「夏嬋,你真的跟你爸爸的朋友結婚了?」

「咦?」夏嬋不禁吃了一驚。她們怎麽會知道?班長不小心露出口風了嗎?

還是教務處那邊傳出來的?「啊!我……我是結婚了,可是他並不是……」毫無心理準備地突然被問,事實差點脫口而出,可眼一眨,不小心給她想起她已答應翟仕禹不會讓夏家姊妹知道實情,只好舌頭一縮,再把事實給硬吞了回去。「呃……是啊!我是結婚了。」只要有一位同學知情,夏楓很快就會知道了。

一聽,那位同學的神情立刻變得很奇怪,有點噁心、有點不屑,還有點不知所措。

「真……真的?那……什麽時候?」

「暑假。」

「這樣啊……」那位同學勉強笑了一下。「那……恭喜你了。」

於是,就如同夏楓所期望的,當夏嬋已婚的事實在校園內傳播開來後,有人鄙視,也有人同情,但相同的是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好像怕被她傳染上什麽致命生化病菌似的。

除了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之外,熟識的同學見了面,有的是急忙避開眼裝作沒看到,有的則是遠遠的勉強笑了一下,連打招呼都省略了,更別提和她一起上廁所、一起吃便當,或者一起上福利社,甚至也沒有人向她借筆記了。

除了班長,她一如往常般看待夏嬋。「不要怪她們,對她們而言,結過婚的人就已經和她們有一段距離了,偏偏你結婚的理由又不是很正常,對象更特殊,所以她們就不知道該如何和你相處,甚至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麽了。」

「我瞭解。」夏蟬是真的瞭解,因爲她也曾經是那種一見到楊美婷就急忙避開的人,理由就是如此,她不曉得該用什麽表情去面對楊美婷,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麽,總覺得無論是同情的話或安慰的話都不是很恰當,甚至可能會得到反效果,以至於連普通的對話她都可能會因爲害怕講錯話而說得很不自然。

譬如在楊美婷結婚前,大家可以在一起肆無忌憚地談論男孩于如何如何,可是現在適合嗎?是要提醒她現在的老公有多差勁,還是鼓勵她外遇?或者假日裏大家呼朋引友的去逛街看電影釣凱子,現在還可以找她去嗎?她老公看她看得那麽緊,她又去得了嗎?

既然不方便,那就只好避開了。

「那就好。」語畢,班長的視線往教室靠窗那邊掃過去一眼,遲疑了下又說:「呃……那個,夏嬋,我想請你幫點忙好不好?」

「好啊!」對於最關心她,也幫她最多忙的班長,夏嬋很高興能有機會回報她。

班長拉回視線。「你先別答應得太快,等我說完再考慮一下,我不勉強你。」

「哦!那你說吧!」

「是這樣的,我記得我告訴過你蔣儀文她家的情況不太好吧?」

「記得呀!」

「嗯!她要休學了。」

「咦?」夏嬋驚訝地朝坐在窗邊的蔣儀文望過去,後者愁眉苦臉地呆坐在位置上。「爲什麽?」

班長歎了口氣。「雖然她可以辦助學貸款繼續念書,但她家有五個兄弟姊妹,父親行動不方便需要人特別照顧,所以,她大姊一個人實在撐不過來,特別是聽說她大姊的公司要裁員,她大姊也在名單之內,所以我想……」她又猶豫了下。

「你能不能請你老公幫點忙?譬如幫她大姊找個薪水高一點的工作之類的?你知道現在景氣這麽差,工作真的很難找,而且,她大姊只有二專的學歷,要跟人家大學畢業生搶工作真的很難啊!」

毫不猶豫地,「好啊!我會跟我老公說的。」夏嬋立刻應允了,

 



晚上睡前,翟仕禹總是習慣半躺在床上處理在公司裏沒看完的公事,夏嬋則在一旁復習晚飯後翟仕禹教她的功課。之後無論是誰先停下來,兩人都會各自把手邊的事儘快處理告一段落,然後開始邊看電視邊聊天。

但這天,在彼此埋頭於各自的事物上經過好長一段靜默之後,突然……

「老公……」

「嗯?」

「我們班上有個同學近況很不好,好像要休學了,班長說,能不能請你幫個忙,替那位同學的姊姊找一份工作?」

「可以啊!叫她到公司人事部報到,我會吩咐人事部經理的。」

「哦!」停了停,夏嬋又問:「老公,最近臺灣的景氣沒有好轉一點嗎?」

「完全沒有。」

「這樣啊……」夏嬋蹙眉想了一下。「可是爸爸有那一筆比他原來預計中更多的錢去周轉,他的工廠應該不會有問題了吧?」

「大概吧!」翟仕禹漫不經心地說,注意力仍有百分之九十九留在公事上。

「那爲什麽媽媽寄去家裏的生活費並沒有增加呢?」

「這我怎麽會知道?」

「你想,會不會是爸爸那邊又出什麽問題了?譬如說和大陸政府溝通不良,或者工人罷工之類的?」

「或許。」

「還是仍然接不到訂單?」

「也有可能。」

「……老公……」

「嗯?」

「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

「有啊!我有認真……啊!!!」驀然一聲慘叫,企畫書飛到床下了,翟仕禹喘著氣不敢置信地瞪著四平八穩地坐在他肚子上的夏嬋。「你……你在幹什麽呀!」差點把胃從嘴巴裏吐出來了!

「誰教你不認真聽我說話嘛!」夏嬋不滿地嘟高了嘴,「人家都已經停下來,而且收拾好了說。」

「所以你就突然跳到我肚子上來?」翟仕禹哭笑不得地歎道。「也不先警告一聲?」

「哼!」夏嬋腦袋一撇。「你活該!」

翟仕禹歎息著搖搖頭。「你真的想知道你爸爸的情況?」他原先並不想讓她知道,所以才會裝傻,結果肚子卻差點被壓爆掉了。

「廢話!」

翟仕禹想了想。「好吧!那我就老實告訴你,你爸爸過於自信了,我想,這是他的老毛病吧!一旦認定目標就勇往直前是很好,但至少要先認清自己的能力,評估一切的狀況,定下最適合自己的計畫之後才能開始起步,特別是在我們不熟悉的地盤上,這樣才是穩紮穩打的方式。然而他不是,他三不管就一頭栽了下去,所以才會碰上那麽多困難。」

「可是……可是爸爸不是有你提供的資金了,這樣還不行嗎?」夏嬋雙手支在翟仕禹胸膛上,支得翟仕禹差點喘不過氣來了。

「那也只能解決他資金周轉上的問題呀!」翟仕禹忙握住她的腰部將她提到他身邊放下,再環臂攬住她。「在通行政府關卡方面我也拜託人幫了他一點忙,甚至還委託波朗特在大陸分公司的總經理轉介他一些外銷訂單。」

夏嬋靠在他的肩窩上仰起臉蛋對上他下望的視線。「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問題才大條呢!」翟仕禹苦笑。「所以說我不該幫他的,因爲我的插手,所以你爸爸這一趟回大陸好像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而且,他的周轉資金還剩下一半,因此,他的自信心就自動膨脹了,又開始猜想內銷訂單,可是人家告訴他的工廠太小,還不夠資格做內銷,於是,在第一張訂單都還未完成的情況下,他又三不管地開始進行擴廠行動。」

「欸?擴廠?!」夏嬋不敢置信地驚呼。「拜託,爸爸到底在想什麽呀?」

連她都知道這樣很不妥當的呀!

「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翟仕禹喃喃道,「你看,這就是我所說的幫人要幫對方法,否則就是害了對方,我根本不應該插手你爸爸的問題。」

「也不能這麽說吧?」夏嬋忙安慰他。「如果你不幫他的話,搞不好他現在還在那邊團團亂轉,既得不到大陸政府的官方許可,又拿不到半張訂單,這樣不是更糟?」

翟仕禹沈默了會兒。

「實在很難說哪種狀況比較糟糕,不過,我倒是可以確定一件事。」

「什麽事?」

「你爸爸根本不適合做生意,」翟仕禹斷然道。「沒有做老闆的能耐與魄力,他只夠資格去吃人家的頭路,做個主管之類的。」停了一下,他的眉峰突地皺起,又改變想法了。「不對,他也不太適合做主管,我看他只適合聽人命令行事。」

哇咧,怎麽越貶越低了!「喂,你怎麽可以這麽說嘛!」小嘴又噘起來了,夏嬋不滿地斜睨著他。「我爸爸覺得他自己做得很好呀!」

「做得很好會了錢?」翟仕禹嗤之以鼻地反問。

「景氣不好嘛!又不是只有我爸爸一家公司了錢。」乖女兒當然要爲爸爸說話。

「我們公司就不了錢。」翟仕禹的神情頗爲自豪。

「你們公司不—樣嘛!」

「你又知道了?」不過一個高中生而已,能知道什麽?

「我猜的!」

翟仕禹愣了愣,繼而失笑。「你喔!每一次鬥嘴不鬥贏我你就不肯罷休。好吧!我認輸,行了吧?」

夏嬋得意地笑了,依偎在他胸膛上,臉上溢滿濃濃的幸福。「老公。」

「又怎麽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當初你爲什麽要和我結婚耶!」這個問題是她至今爲止的幸福生活中唯一的不滿足,也許是因爲她一直在期待某種特別的答案吧!

慘了,怎麽又問到這個了?「啊……」平均每半個月她就會心血來潮地問一次,她怎麽不乾脆忘掉呢?

「啊什麽啊,人家都問過你好幾次了說。」

「這個嘛……」這回該如何蒙混過去呢?

「喂喂喂!」夏嬋敲敲他的胸膛。「這次不准再給我哈拉過去了喔!」

好像蒙混不過去了!

「其實原因很多啦……」

「原因很多?這樣啊……」夏嬋搔搔頭發。「那……那就講最主要的好了。」

笑嘴一咧,「那當然是因爲你很可愛羅!」翟仕禹笑咪咪地說。

看他嬉皮笑臉的,這個理由實在很值得懷疑,夏嬋狐疑地覰著他。「可愛?」

會有人因爲女孩子長得很可愛就要娶她的嗎?他又不是那種變態歐吉桑,一見到可愛的幼齒小妹妹就流口水。而且,如果真的只是這麽簡單的理由的話,他就不需要每次問他他都支支吾吾地想盡辦法搪塞過去了吧?

「對,可愛。」包括可愛的人、可愛的個性、可愛的反應、可愛的動作……

夏嬋蹙眉想了一下。「算了,那講次要的好了。」不太可靠的言論當然要自動跳過去,免得吃虧上當。

笑容瞬間凍結。「次要的啊……」這個反應總是慢一步的小女人爲什麽在不該反應太快的時候總是該死的特別敏感呢?

「對,次要的。」瞧他的臉色,看來,這個次要的原因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翟仕禹不禁歎息了。「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是真的啊!」

「不後悔?」

「打死不後悔!」語畢,夏嬋便屏息以待。

「奸吧!那我告訴你,就是……」在夏嬋滿懷期待的眼神下,翟仕禹突然掀開她的睡衣,在她白嫩的胸脯上親了一下。「這個……啊,天哪!真是美啊……」

一聲讚歎的呢喃猶在嘴裏翻轉咕噥,大野狼就偷偷冒出來將紳士一腳踢下臺了。

小紅帽呆了呆。「咦?!」

「還有……」大野狼的唇瓣貪婪急切地往下移。「這個……嗯!實在太迷人了……」

盯著大野狼濡下一攤口水的地方,小紅帽更是錯愕不已。「嗄?」

「……和這個……哦!好性感……」大野狼在小紅帽身上淌下更多噁心的垂涎。

「欸?」小紅帽目瞪口呆。

「……然後是這……」

「卡!」小紅帽驀然尖叫一聲,同時粗魯地一把揪住大野狼的鬃毛將他的腦袋硬扯離她的小腹——大野狼慘嗥一聲,身受重傷狼狽地退場了,然後不可思議地對上他那兩道求饒的視線。「等、等等,等等,很抱歉打擾你的雅興,真的,但是麻煩你,請讓我先搞清楚好嗎?你……你當初要和我結婚的理由是因爲這……這個?」她指著自己的小腹。

翟仕禹那張原是很英俊的臉龐,此刻卻齜牙咧嘴得有夠窩囊,「痛、痛、痛……」他握住她揪住頭髮的手卻不敢用力抓開,擔心一扯開,他的腦袋就會變成蠻野荒地了。「次……次要的,小嬋,次要的原因啦!」

管你是吃藥還是吃屎!

夏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跪坐起來,再次尖叫。「騙人,因爲這個?」

可憐的翟仕禹頭髮還抓在她手裏,只好被她扯著爬坐起來,齜牙咧嘴的表情更嚴重了,還拚命吸氣。「真……真的很痛啊,小嬋!」

根本沒注意到他的淒慘狀況,夏嬋繼續尖叫。「你當我白癡嗎?你以爲我會相信你是因爲這麽荒唐的理由要和我結婚?」

翟仕禹苦著臉兩眼往上想了想,然後再往下對她露出悲慘的笑容。「可是這是真的嘛!不過,是次要的理由,次要的啦!」

腦部的晶體程式自動排除多餘的贅言,夏嬋只聽到第一句,可愛的臉蛋瞬間垮了下去,表情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因爲這個?」

翟仕禹想點頭搖頭都不能,只好猛眨眼。

「不是騙我的?」

「真的沒有騙你呀!小嬋。」翟仕禹可憐兮兮地說。他幹嘛騙她來自討苦吃呢!對不對?「拜託你放手好不好,小嬋?」

彷佛沒聽到似的,夏嬋依然傻著眼喃喃道:「因……因爲這個?」好像在問他,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翟仕禹那張臉更苦了。

夏嬋又呆了半天,揪住他的手突然一放,再哭笑不得地頹然跌坐下去。「笑死人了,你居然因爲這種理由要和我結婚?!」

難怪他每次一看到她這些部位就瘋狂了,原來是因爲……其實她早就該想到了,她這些部位只有一種相同特徵而已,可是,她實在無法把男人的性欲和這種平凡無奇的特徵聯想在一起,她一直告訴自己他是因爲喜歡她,所以才會喜歡她的身體,即使她的身材並不好。

現在既然經他親口證實,她想不信都很難了,事實上,她一開始就信了,只是一時無法接受如此荒謬的原因——這麽可笑又令人沮喪的原因!

自結婚那一天起,她就以爲他會堅持要和她結婚,必定是喜歡上她的某種個性,譬如她很勤勞、很乖巧什麽的,或者她的溫柔她的體貼之類的,甚至一見鍾情也說不定,當然,這個可能性很渺小,因爲她沒什麽地方值得人家一見鍾情的,不過,由於他非常疼愛她,所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啦!

總之,任何理由都比娶她來生小孩的理由更讓人高興,也更教人心甘情願。可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爲了那個?

這簡直比娶她來生小孩更看不起她嘛!難道她的價值就只有那麽一點點嗎?

難道她對他唯一的意義只是激起他性欲的工具而已嗎?

但最令人傷心難過的是,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察覺到就算他不是真的喜歡她,但她卻已經好喜歡好喜歡他了!

他原本就是個容易得到女性青睞的男人,第一次見面,她就難以克制的對他産生好感,之後無論是婚前或婚後,他的溫柔體貼、他的幽默風趣,還有他的寵溺疼愛,甚至是他的專橫霸道,不僅使她一天比一天更覺得能和他結婚真是美好,更讓她悄悄地陷入愛戀中而不自覺。

可是,沒想到他根本就不是喜歡她,而她卻早已收不回自己的感情了!

嗚嗚……真想哭!

而一邊拚命揉著頭皮,一邊忙不叠地躲開老遠的翟仕禹眼見她臉色又紅又黑又白又灰地變幻莫測,不禁提心吊膽地又拉開了一些兩人之間的距離,擔心不小心又淪落在魔女掌中。

「就知道你會生氣,所以才不想告訴你的嘛……」他委屈地咕噥。男人就不會在意這些,管他多醜陋、多渺小,只要性能力足夠讓女人滿足,每一次都能讓女人得到高潮,男人就會自以爲很了不起,認爲是世界第一了!

但是,女人偏偏就愛計較這種小細節,明明腰很粗,你還是得味著良心讚美她腰細如柳:或者你喜歡的是女人的腳踝,卻遺是得心口不—地說你愛的就是她那種荷包蛋;總之,倘若你不信誓旦旦地保證你最喜歡的就是她那種身材,她就會認爲你嫌棄她,然後,總有一天你就會變心了。

女人就是不喜歡聽真話!

「……明明是你自己說打死不後悔的說!」

聞言,懊惱沮喪的目光突然又拉過來凝注在他臉上,翟仕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心裏直犯嘀咕,就在他忍不住想問她要幹什麽時,驀地,滿肚子窩囊的母老虎張牙舞爪地撲過來,他驚叫著被她壓倒在床上,她又坐在他的肚子上了。

「你……你想幹什麽?」

他的衣服開始滿天飛舞。

「人家也要找找看你身上有沒有什麽值得我和你結婚的地方嘛!」

「欸?!」

「啊咧,這個是什麽呀?」

「咦?這個……這個不是你最愛的……」

「天哪!你身上竟然會有這麽醜的東西!」

「可是……可是男人都……」

「嘔~~真是越看越噁心!」

「抱……抱歉,它天生就……」

「耶?居然還會自己動……」

「請……請你輕—點好嗎?」

「……真是太不聽話了!」

「這……這……饒……饒了我吧,小嬋!」

「哇~~旁邊這兩個東東更畸形!」

「會……會嗎?」

「不曉得掐爆它們是什麽感覺?」

「……」

他這個異常的癖好總有一天會害他死於非命的!

 



在高中校園裏看見大肚子的老師是司空見慣的事,可若是出現大肚子的學生可就相當詭異了,大家免不了對她身體上微妙的變化,以及—舉—動感到好奇得很。

這可是實體研究生物學生殖器篇,以及健康教育生育篇的最好教材!

「楊美婷的肚子好大喔!不會是雙胞眙吧?」

「才不是,聽說是孩子大一點而已。」

「孩子大一點?ㄏㄡ~~聽說那樣生起來會很辛苦耶!」

「對喔,對喔,我媽說,我姊姊也是因爲孩子太大,所以要剪開那邊喔!」

「天哪,剪開?!好可怕!」

「可是聽說不會痛啊!」

「亂講,剪開肉耶!怎麽可能不痛?」

「因爲生孩子的痛比剪開那邊的痛還要厲害呀!」

「……那我以後要嫁個不想要孩子的老公!」

大家紛紛附議。

「管你們以後要嫁豬,還是出家當尼姑,那是以後的事,現在是楊美婷到底什麽時候生呀?每天看她挺著大肚子來來去去,她不累,我都替她累了!」

「聽說是期末考那時候。」

「咦?那她期末考怎麽辦?」

「大概是補考吧?我是聽老師們這麽說的。」說著,眼看夏嬋又開始咬第三個麵包的班長終於忍不住叫過去了。「喂,夏嬋,不是吧?你不是才剛吃了一個特大號的便當嗎?怎麽又吃那麽多麵包?」

「人家餓嘛!」夏嬋口齒下清地說。

「就算餓也不用吃那麽多呀!幹嘛,你也懷孕了不成?」班長順口揶揄道,一說完,才驚覺不該這麽說,不禁懊惱不已。難怪大家都不敢隨便和夏嬋說話,原來就算她已經很小心了,還是會像這樣一不小心說錯話!她不斷譴責自己,同時想轉個話題帶過去,

沒想到夏嬋卻驚訝地反問她一句:「咦?你怎麽知道?」

一句話驚死吃飯人,有的人嗆到咳個不停、有的人噴了滿地飯粒、有的人嘴裏嚼了一半的食物又掉回便當盒裏。

「真真真……真的假的?」班長結結巴巴地問。

眼見大家都直眼盯著她看,夏嬋不由得微微泛紅了臉。「四……四個月了,我的預産期也不太恰當,剛剛好是五月中畢業考那時候。」

「天哪!是真的?」這個厲害,人家楊美婷結婚快一年才懷孕,她卻結婚不到三個月就懷孕了。「那……那你老公一定很高興吧?」這句話不曉得該不該這樣說?

「我老公啊?」夏嬋歪著腦袋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耶!我一告訴他,他就摔破飯碗了,然後就急著送我去婦産科檢查,好像很慌張的樣子,又說元旦過後他就要從公司裏調部車子來送我上下學,唉,幹嘛這麽麻煩呢!」

她麻煩她的,班長卻忍不住盯著她的肚子看個不停,這才發現夏嬋的制服上衣是拉出來放在外面的,所以看不出裏面玄機如何。「可是你……你不是該穿孕婦裝了嗎?」

夏嬋低頭看了一下,隨即反射性地把外套拉攏來遮住腹部。「現在是還好啦!可是下個月大概就不能不穿了。」

「還是……還是穿孕婦裝比較好吧?」班長勸道。「免得傷到孩子了。」

「我會小心的。」其實她也不必多小心,翟仕禹已經替她小心到令她感到有點厭煩的程度了。

「以後我會幫你做中午清潔工作。」

「不用了啦!班長,只不過是……」

「對,只不過是擦黑板而已,所以幫你擦一下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啊!」

「可是……」

她們倆光顧著在那邊忙著搶工作,卻沒注意到其他同學早把詭異的目光齊聚在夏嬋的小腹上,並且相互以眼神傳達著訊息。

又出現另一個研究生物學生殖器篇,以及健康教育生育篇的實體研究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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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32:5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耶誕夜是情人的夜,翟仕禹卻在廚房裏忙得半死,只因爲夏嬋說要吃聖誕大餐。

他說要到外面吃,她卻說她不要到外面和人家擠:他說要叫外送,她就說外送的不好吃,她要吃自己做的,於是,可憐的男人只好躲在廚房裏奮戰,攤開琳琅滿目的菜單,他頓時傻眼。

耶穌上帝,這些菜她是從哪里抄來的?有的他都沒吃過呢!

好吧!帶球跑的老婆最偉大,她下的命令就是聖旨,不過二十幾道菜而已嘛!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做就做,但是,他可不保證味道如何喔!

至於夏嬋,則舒舒服服地窩在特製的圓弧型沙發上看DVD ,邊啃啃瓜子。

其實那張菜單本來是她自己要做的,想說多炒幾樣菜,然後從中挑選幾道比較好做的來試試看。可是老公大人堅持要表演一下偉大的廚藝,菜單抓了就走,也沒來得及告訴他不需要統統都做,聽他在廚房裏鏗鏗鏘鏘忙得不亦樂乎,看來,他說自己的手藝有多高明並不是自吹自擂的,那就讓他做到爽吧!

於是,翟仕禹從下午一點就蹺班回來,卷起衣袖、穿上圍裙進入廚房開始戰鬥,至於夏嬋,則放學回來洗過澡後就開始等呀等的,等到廚房開始溢出香味時,她也已經在點頭打盹了。可才剛過了片刻,一陣悅耳的門鈴聲驟然響起,夏嬋迷迷糊糊地被嚇了一跳,隨即踉踉蹌蹌地跑去應門——差點開錯了廁所門,不意門甫打開,門外的人就一頭撞了進來,並慌慌張張地抓住夏嬋。

「三姊,三姊,給我錢,快,給我錢!」夏楓滿頭滿臉的驚惶。

看她如此慌張,夏嬋不由得也跟著慌張起來了。「咦咦咦?怎……怎麽了?」

「不要問我怎麽了?」夏楓氣急敗壞地叫道。「快給我錢就是了啦!」

「可……可是……」夏嬋手足無措地反手扶住她,因爲夏楓好像在發抖。

「你……你要多少?」

「多少?」夏楓似乎愣了一下。「這……我也不知道,大概……大概一萬吧!」

「一萬?!」夏嬋驚呼。「你要那麽多錢幹什麽?」

「哎呀!」夏楓猛跺了一下腳。「告訴你不要問了,快給我錢嘛!」

「但……但是我沒有那麽多呀!」

「喂喂!三姊,咱們不是親姊妹嗎?妹妹有急用,你幹嘛那麽小氣啊?你真的打算見死不救嗎?」夏楓似乎已經惶急得口不擇言了。

死?!夏嬋不禁嚇了一大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小妹?你告訴我,說不定我幫得上忙呀!」

「我、我……」夏楓欲言又止地囁嚅道。「我不能說,反正你給我錢就會沒事了啦!」

真是這樣嗎?那……

夏嬋遲疑了會兒,「好……好吧!」她轉身,本想去看看翟仕禹的皮夾裏有沒有那麽多錢,可一想到翟仕禹的皮夾,就想到他曾經告訴過她的話,一陣強烈的不安立時籠罩住她,使她不假思索地又回過身來。「不行!你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難道小妹被勒索或恐嚇?

「我告訴你不要……」

「你不說我絕不給!」夏嬋神情堅決地斷然道。

姊妹倆眼對眼地相互對瞪了片刻,夏楓終於輸了,輸在她早已亂了心神。

「好,我告訴你,我……我懷孕了!」夏楓神情慘然。

「欸?!」夏嬋很捧場地掉了下巴。

夏楓苦笑。「要是讓大姊知道的話,她一定會立刻通知媽,所以我只能來找你,你絕不能告訴媽喔!」

「我……我……等等,等等……」夏嬋一時無法接受地猛抓頭髮,隨即拉著夏楓到沙發上坐下,又抓了半天頭髮才稍微理出點頭緒來。「你……你……是國中那位老師的?」

「不是,」夏楓更沮喪了。「我……我也不知道是誰的。」

「耶?!」

雙重震驚!

夏嬋簡直快嚇司死了。「怎怎……怎麽可能不知道?你你……你又不是死人,那種……那種事怎麽可能不知道?難道……難道你是被被被……被強暴、被被被……被迷奸?」

「也不完全是那樣啦!是……」夏楓低垂著腦袋盯著自己拚命扭絞的雙手。

「剛開學時不久,我跟同學去參加新生聯誼,然後有人在吃一種藥丸,那……那人家只是一時好奇,所以才吃吃看的嘛!沒想到……沒想到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就已經全身光溜溜的躺在旅館的床上了,所以……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是誰……是誰……」

「天天天……天哪!」夏嬋撫著額頭不知如何是好,腦袋裏已經只剩一片狂風暴雨,亂七八糟的了。「天哪!天哪!」她只記得這兩個字該如何發音。

「三姊,我……我需要錢去把孩子拿掉,你給我好不好?」夏楓低低央求。

墮墮墮……墮胎?!終結孩子的生命引謀殺孩子的未來?!

三重震驚!

夏嬋兩手抓著自己的腦袋差點抓狂!

謀殺要判多少年?

不對,未成年要進少年感化院!

全然沒有發覺到姊姊的狂亂,夏楓仍在幽幽地訴說自己的困擾。「雖然我知道墮胎不好,可是連是誰的孩子都不知道,總不能教我把他生下來吧?」

這這這……這……說說說……說的也是,這可是名副其實的「父不詳」,而且小妹才……才……她幾歲?

夏嬋按著自己的胸口拚命叫自己鎮定!鎮定!鎮定!「你你你……你還未成年,哪……哪一家醫院敢幫你做……做那種事?」

「嗄?這、這……」夏楓似乎這才想到這種問題。「我也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那我更不可能知道!」夏嬋喃喃道。「不行,不行,光靠我們兩個不行,得找個成年人……成年人……啊,對了!」她驀然跳起來沖向廚房。

「你在那裏等我,我找人求救!」

找人求救?找蘇伯伯嗎?也好啦!如果三姊哀求他的話,也許他不會告訴爸媽吧?總之,靠她自己一個人是沒辦法處理這件事的,靠三姊更不行,那就只有找人幫忙了。

夏楓在沙發上坐立不安地動來動去,好像怎麽找都找不到一個舒適的坐姿,直到自廚房傳來一串怒吼。

「What?!Shit!居然搞出那種紕漏……狗屁,我又能怎麽樣?她應該找你爸媽……不敢?敢做那種事就不要說不敢告訴父母……又來了,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有的人可以這樣幫,有的人不可以,而她就是不可以的人其中之一,你若是這麽做,就等於是在害她呀……都聽我的?這是你說的喔……好,那現在馬上去通知你爸媽,這種事你沒有資格承擔,也承擔不起……」

夏楓蠕動的身軀驀然凍結住。

「……搞屁啊我,我幹嘛……那是不可能的事,你以爲現在幫她處理過這個難關之後就沒有問題了嗎……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學不乖的,告訴你,你這次幫她解決了一個紕漏,她就會以爲,反正有你這個笨蛋在幫她擦屁股,她就不怕再惹出更多紕漏,然後你就會發現她惹的紕漏越來越大條,到最後,她的一輩子就這樣毀在你手裏了,這就是你要的嗎?」

夏楓的臉上漸漸泛出憤怒之色。

「對,沒有錯,必須有個人壓制她,並警告她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你自己說,除了你爸媽之外,還有誰壓制得住?……很好,既然你也同意我說,那就聽我的話,立刻去通知……」

再也聽不下去了,夏楓猛然跳起來沖向廚房,一頭撞進去劈頭就喊,「給我等一下!太過分了,蘇伯伯,我……欸?!!!」怒吼聲猝然噎了回去,她目瞪口呆地望住站在流理台前的年輕男人。「你……你是誰?」

夏嬋和翟仕禹不約而同地嚇了一跳,旋即互視一眼,繼而又看回夏楓,翟仕禹有點懊惱,夏嬋卻顯得相當扭揑。

「這個嘛……老實說,他……他就是……是……」

是什麽?

夏楓狐疑地來回望著他們兩個人,眼見夏嬋的臉色尷尬無比,再見那年輕男人圍著圍裙,好像正在做飯,腦際中驀然靈光一閃。「啊,我知道了!」她驟然大喊一聲。「你……你……三姊,真沒想到啊!你居然……居然養情夫!」

欸?!情夫?

夏嬋錯愕地一愣,下意識的轉過眼去看住翟仕禹:你什麽時候變成我的情夫了?

翟仕禹更是啼笑皆非。「誰是情夫呀?」

「你啊!」夏楓食指伸得直直的指向翟仕禹。「嘖嘖,長得還真不賴呀!又高又俊,說長相有長相,說身材有身材,連氣質都是一流的,還真看不出來居然是個被女人包養的小白臉咧!」話說到這兒,她忽地拉下臉去。

「這樣你們又有什麽資格說我?三姊,還真是看不出來呢!大家都以爲你有多乖、多閉俗,原來骨子裏大膽淫蕩得很,居然還有臉說我!一個姦夫,一個淫婦,三姊,搞不好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他的對不對?真不要臉,拿老公的錢倒貼男人還不夠,還讓老公戴綠帽子做烏龜……」

哇你咧,她的想像力還真豐富耶!

夏嬋眼角忐忑地偷瞥向翟仕禹,發現翟仕禹的神情越來越顯陰沈了,心中不禁暗暗叫糟。

「……不過,這樣剛好,三姊,你最好乖乖聽我的,我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那樣我就會把嘴巴閉緊幫你保守秘密,否則別怪我到處幫你宣傳,讓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多下賤的女人,不僅養情夫,還要拿情夫的小孩來謀奪丈夫的財産……」

突然,臉色鐵青的翟仕禹霍地幾大步上前,在夏嬋甫始驚覺不對,而夏楓則滔滔不絕地越說越溜嘴之際,便揚手一揮,啪的一聲甩了她一個響亮的巴掌。

「任性幼稚的小鬼!」他怒叱,然後忿忿地脫下圍裙扔在一邊,在夏楓驚愕得猶未回過神來之前就一把鎖住她的手腕。「小嬋,去穿上你的大衣,順便拿我的外套和車鑰匙來給我!」

「你……你要幹嘛?」夏嬋戰戰兢兢地問。

「少羅唆,快去!」箍住夏楓的手依然緊鎖,翟仕禹硬是拖著她去關瓦斯爐、烤箱,「拿賓士的那一副!」

「好……好嘛!」自結婚……不,自認識以來,她未曾見過翟仕禹如此震怒,如今赫然見識到所謂男人的怒氣,還真是恐怖得很,夏嬋的本能告訴她,這種時候最好乖乖聽話,千萬別頂嘴多羅唆,否則颱風尾就會掃到她身上來吹一吹了。

眼見夏嬋匆忙離開廚房,夏楓終於回過神來意識到本身的危機了。「你……你想幹什麽?」她一邊恐懼地尖叫,一邊又抓又踢奮力想甩開翟仕禹。

「想幹什麽?」翟仕禹冷笑著把她拖出廚房。「當然是做我該做的事,把你帶回去交給你大姊,要她馬上通知你的父母!真不曉得你和小嬋怎麽會差這麽多,才十六歲,講話居然那麽毒!」

「不要!」夏楓失聲尖叫。「你不可以這樣,我……我……我會告訴她們三姊養情夫,三姊……三姊會比我更慘的!」

輕蔑嘲諷的眼神不屑地拂過她色厲內荏的表情。「隨便你!」翟仕禹實在懶得跟她多羅唆了。「不過,小鬼,你還真是行啊!從來沒有人能夠真正的惹我發火,你還是第一個呢!這樣一來,你就有機會嘗嘗我飆火的後果了。」

 



當夏嬋和拖著又叫又撒潑的夏楓的翟仕禹前後進入夏家時,夏瑜、夏恬和簡兆幸正在客廳裏爭執誰該負責晚餐,驀見一串人毫無預警地沖進來,而且氣勢洶洶的好像復仇者似的,不禁脫口齊聲驚呼。

「咦?小嬋,你回來幹什麽?小妹,你又到哪里去了?還有你……你是誰?」

夏嬋還沒有想到該怎麽回答,翟仕禹已上前一步粗魯地將夏楓拽到沙發上。

「她懷孕了,立刻通知你父母!」

「欸?!」那三人頓時吃驚得險些跌成一堆唐俑。「小妹,你你……你懷孕了?怎麽會?」

夏楓瑟縮在沙發裏,倔強地繃緊下巴一聲不吭,或者說她是惶恐害怕得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夏瑜見狀不對,馬上叫夏恬打電話給母親,然後又盯回夏楓。

「小妹,你……你真的懷孕了?是誰,到底是誰讓你懷孕的?」

夏楓還是不吭聲,但翟仕禹替她回答了。「你問她也沒用,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好奇吃了人家給她的藥丸,結果讓人家上了也不知道。」說著,他露出冷笑。「要是一個還好,搞下好還是好幾個輪流上,那可就好玩了!」

夏嬋在一旁扯著他的手臂。「不要這麽說嘛!這樣太刻薄了啦!」

「爲什麽不能這麽說?這是實話呀!」翟仕禹大聲反駁。「告訴你,她太愚蠢了,任性幼稚又自以爲是,一天到晚只想要玩,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資格跟人家玩,到頭來還不是被人家給玩掉了,簡直是白癡再加三級,可是現在敲醒她的腦袋還來得及,再晚兩年就真的來不及了!」

也不曉得是不是恐懼到極點就會不顧一切了,只見夏楓突然跳起來大叫,「那又怎樣?那也是我家的事,關你屁事?而且,大姊還不是早就和男人玩過了,我爲什麽不能和男孩子出去玩?還有,也是二姊說吃那種藥丸好像很有趣的,那我當然也想試試看到底是怎麽個有趣法呀!」

沒想到會扯到她頭上來,夏瑜不禁怒氣衝衝地罵道:「你還真是白癡耶你,就算我玩男人我也不會玩出問題來,哪像你,連被誰玩了都不知道!」

剛打完電話的夏恬更是一臉不可思議。「拜託喔!我說吃那種藥丸好像很有趣,並不表示說我也吃過啊!沒錯,看別人吃那種藥丸好像是很有趣,但也很危險呀!那樣能試嗎?要是我告訴你玩俄羅斯輪盤手槍遊戲很好玩,你也敢去玩嗎?真是笨蛋!」

「你大姊夠精明,你二姊夠狡猾,」翟仕禹緊跟著火上加汽油。「但是你呢?任性有餘,智力不足,所以她們夠資格玩人家,你卻只有被玩的份。」

「你你你……那你呢?你又算什麽東西?還不是被女人養的小白臉一個!」

夏楓被罵得直跳腳,不思反省,只想反擊。「還有三姊,她居然敢養情夫!是喔!就是要像她那樣夠淫蕩,夠無恥才有資格玩,對嗎?好,這樣我就懂了!可是你還是沒有資格說我,你只不過是三姊養的情夫而已,去舔三姊的腳趾頭吧你!」

一驚未平,一驚又起。

「欸?你是阿嬋的情夫?!」夏瑜不敢置信地來回瞪著夏嬋和翟仕禹。

這麽出色的男人竟然甘於做女人的小白臉,是不是哪里搞錯了呀?而阿嬋居然養情夫?這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夏楓更大聲了。「我親眼看到他在三姊家裏幫三姊做飯的!」

「耶?!」刹那間,所有驚疑的視線全都聚集到翟仕禹身上去了:爲什麽不到這裏來幫她們做飯?

翟仕禹冷冷一笑,「沒有錯,因爲小嬋肚子裏懷了我的孩子,所以我才替她下廚做飯,而且……」輕蔑地斜睨著夏楓得意的神情,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你父親拿去的那筆錢也是由我支付的,最重要的是……」夏楓的得意線條僵住了,他探臂將夏嬋擁入懷中。「和小嬋結婚的人更是我……」

欸?!三女一男很有默契地四張下巴全掉了!

「……現在,你說我有沒有資格管你們家的閒事?」

「什麽?」窒息五秒後,夏瑜便發出宛如殺雞般的尖叫。「和阿嬋結婚的是你?那……那蘇伯伯……蘇伯伯他……」

「他和另外一位小姐結婚了。」

「嗄?!怎麽……怎麽……」怎麽天翻地覆了?「那爸……媽媽……他們……」

「他們知道小嬋不是和蘇總結婚,但不知道她是和誰結婚,他們也不在乎,他們只要錢,只要我肯付出雙倍的價碼,他們就把小嬋賣掉了。」

真難聽!

但卻是事實……這是哪一朝哪一代的鬻女戲碼呀?

三姊妹面面相觀,三張臉三種難堪的神情。

「好了,既然我把小妹交給你們,你們也通知你們的父母了,我的責任已了,要回去繼續做飯了,我不想餓著小嬋,她現在可是個大胃王呢!」

語畢,他旋即帶著夏嬋揚長而去,留下三姊妹猶愣在那邊。

現在到底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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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發表於 2010-6-10 17:33:08 |只看該作者
 

少年時代熱血奔騰,元旦時就喜歡半夜跑到總統府前去靜候,待黎明曙光初起時給它來一聲精神燦爛的口號。然而,一旦過了那種衝動的年歲,元旦時不是呼朋引友去瘋狂,就是躲在家裏睡到日上三竿還不起床。

翟仕禹就是這樣,因爲昨晚饑餓許久的大野狼卯盡全力把小紅帽吃了個痛快,連紳士的精力也順便透支光了,所以,就算他想起床也爬不起來,即使門鈴仿佛空襲警報似的拉個不停,他也只是把被子往頭上一蒙就繼續睡他的。

可是,當他感覺到身邊的人兒有動靜時,他立刻壓住她欲待起身的姿勢,「我去開。」自己一翻身坐起來了。

「詛咒這個一大清早就擾人安寧的傢夥不得好死!」隨便套上睡袍,他咕噥咒駡著去開門,然後破口大駡,「該死的我就知道是你這傢夥,只有你這種無聊傢夥才會做這種無聊事,你……」

門外的人卻若無其事地自行進屋,自行晃入客廳,自行打開隱藏在飾品櫃後的小吧台,並自行倒酒,仿佛在自己家中—般愜意。

「……你該死的爲什麽不留在新加坡不要回來算了?」

孫成鱗嘻皮笑臉地舉杯向他敬了敬。「我想念你呀!」

翟仕禹白眼一翻,隨即憤然的轉身欲待回房。

「你要去哪兒?」

「睡覺!」

「哎呀呀呀!陪親親小老婆睡覺是嗎?」

「誰理你!」

孫成麟嘖嘖有聲地搖搖頭。「真沒良心啊!虧我出差才剛回來就馬不停蹄地趕來警告你,你居然這樣對待我,唉~~我脆弱的小小心靈哪堪如此摧殘呀!」

翟仕禹猝然止步,並狐疑地半回過身來。「警告?警告我什麽?」

孫成麟眨了眨眼,繼而嘿嘿笑著倒了另一杯酒給翟仕禹。「我想你最好先准備好。」

翟仕禹兩眉一皺,但還是順手接過來。「準備什麽?」

賊兮兮的笑容在孫成麟瞼上幸災樂禍地跳躍著。「茱迪來了。」

「咦?」翟仕禹果然變色了。「她說打死也不到臺灣來的呀!現在又來幹什麽?」

「我想,那大概是在吵架時說的吧?而且……」孫成麟悠哉悠哉地啜飲著美酒。「往年你都會回美國過耶誕節,直到元旦後才離開,從沒有像今年這樣托人把聖誕禮物交給她們之後就算了,甚至連通電話也沒有吧?」

翟仕禹窒了窒,「我……忘了。」他懊惱地說,隨即又懷疑地問:「你怎麽知道?」

孫成麟唉了一聲。「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翟大少?跟你說茱迪來台灣了嘛!她現在在你陽明山的宅邸,因爲找不到你,所以打電話去問我,我就馬上趕來通知你羅!」

翟仕禹沈著臉色思索片刻,而後一口飲盡酒,再離開吧台去打電話。半晌後,他又回來端起空酒杯朝孫成麟舉了一下,後者立刻爲他斟滿。

「如何?你幹了啥好事?」

翟仕禹橫他一眼。「我剛剛通知媽媽我已經結婚了,而且老婆也懷了孕,春節時我會帶小嬋回去過舊曆年,所以拜託她快把茱迪叫回去,不要讓她再留在這邊窮攪和了。」

「哦!那她怎麽說?」

輕啜一口酒,「她不太相信,」翟仕禹淡淡道。「不過,如果我說的是事實的話,她也不希望讓茱迪擾亂了我的生活,所以她會先把茱迪叫回去,然後等著看過年時我有沒有真的把老婆帶回去。」

「你媽媽滿通情達理的嘛,不過……」孫成麟曖昧地擠了擠眼。「茱迪真的肯就這樣回去嗎?連見你一面都沒有?你不是說她喜歡你嗎?」

「不,她不會這樣就回去,不過,這兒只有你和周秘書知道,你不敢說出去,至於周秘書,除非得到我的同意,否則她連總裁那邊也會保密。」翟仕禹神情非常鎮定。「所以,茱迪只會找到公司去和我大吵一架——如同往常一樣,之後再回美國。」

「哦哦哦!那麽你是打算裝作不知道她喜歡你這件事羅?」

「不然你有更好的對應之策嗎?」

孫成麟想了想,然後兩手一攤。「沒有。不過,既然你打算要裝作不知情,那麽老實告訴她說你已經結婚了不是更好嗎?」

「現在不行!」翟仕禹不假思索地否決了。「以我對茱迪的瞭解,她一旦知道實情之後,倘若沒有媽媽在一旁壓制她的話,她必定會極盡冷嘲熱諷之能事去欺負小嬋,把小嬋吃得連骨頭都不剩,那我可受不了!」

「會嗎?她不是不想讓你知道她喜歡你嗎?」

「這個跟那個無關,大嫂、二嫂、三嫂在婚後第一天都已經領教過她的潑辣了,她的理由是,她們三個搶走了她的哥哥。幸好我大嫂比較遲鈍,聽不懂,兩人講話老是牛頭不對馬嘴,聽起來爆笑得很;至於我二嫂,跟她是針鋒相對,兩人同樣兇悍,誰也強不過誰,要是決鬥的話,包准是兩敗俱傷;而我三嫂只是靜靜的聽,從不頂回去,弄到後來茱迪自己都感到無趣,只好算了。」

孫成麟忍俊不住失笑。「高招!」

「總之,這種事若不想弄得太複雜,就得裝傻裝到底,至於我已婚的事實,也最好由媽媽來轉告她比較妥當,免得她火山爆發熔岩亂噴。而且,在這之前我也不能讓小嬋知道茱迪來臺灣的事,免得她吵著要見茱迪,甚至自行偷跑去見茱迪,那問題可就大條了,搞不好茱迪還會親手掐死她也說不定。」翟仕禹說著朝臥房那兒瞄去一眼。

「特別市最近小嬋對我不太滿意,我正在盡力討好她,可不想在節外生枝了。」

「耶?爲什麽?」孫成麟一聽不禁訝異萬分。「你那麽寵她,她還不滿意?她好像不是那種女孩子吧?」

「這也不能怪她,」翟仕禹苦笑道。「只能怪我對女人有奇怪的癖好。」

「欸?」孫成麟驚叫得更大聲了。「你告訴她了?」

翟仕禹頷首。「對。」

「對你個頭啦對!」孫成麟更是怪叫。「有沒有搞錯啊你?我跟你朋友這麽多年你都不告訴我,她才跟你結婚多久你就告訴她,你太重色輕友了吧?」

「你在說什麽呀?」翟仕禹哭笑不得。「她是我老婆耶!就算我不告訴她,她遲早也會自己發現的嘛!」

「那我不管!」孫成麟耍賴地說。「既然她都知道了,那我就一定要知道,否則連朋友都沒得做。」

翟仕禹雙眉—挑。「你—定要知道?」

「非知道不可!」

「好!」

「咦?」孫成麟大喜過望。「真的?」

「對,等你嫁給我做小老婆那天我就立刻告訴你。」

「嗄?!」

 



穿著孕婦裝,夏嬋幾乎不敢踏入學校裏,無論這件孕婦裝有多可愛,高中生還是不太適合穿孕婦裝,如果不是班長拉著她進去,她可能會在校門口站到大門關上,然後再敲門拜託學校守衛開門讓她進去,那就更丟臉了。

之後,一瞧見她的孕婦裝,導師便主動免除了她的體育課,班長也乘機免除了她的掃除工作,更不必做值日生、不必出公差,轉眼間,她變成了班上的特權學生。

中午,夏嬋特地跑去一年級找夏楓,從她口裏得知道初惠在耶誕節翌日就回臺灣來了,在臭駡她一頓之後,便帶她去把孩子墮掉,然後命令課業輕鬆的夏恬負責接送妹妹上下學,免得她又到處亂跑,夏恬雖然滿心不願意,可是面對正在火頭上的老媽,誰也不敢違抗她的命令,只好委屈客串—下小妹的保母了。

「我可不可以回去看看媽媽?」小小老婆乖乖請示老公大人。

「你媽媽正在火頭上,你想回去做她的出氣筒嗎?」

哦!那就只好過些時候再說了。

收好手機,順便收好空便當盒,她準備再去買幾個麵包來吃。再這樣下去,無論有多可愛的孕婦裝都會變得不可愛了,她歎息地暗忖。可是她就是會餓嘛!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某同學在叫她。

「夏嬋,你老公……你老公可不可能來學校接你?」

夏嬋訝異地瞧著那位發問的同學,發現對方的臉色很不自然。「不太可能吧!他已經調派車子來接送我了,而且快過年了,他公司也很忙呀!」

「哦!」急急忙忙地,那位同學一聽到答案就回頭跑了,然後跑去和那些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同學們會合,接著更密切地說著悄悄話。

真沒禮貌!

不過,夏嬋立刻明白了,難怪已經很久沒有和她說話的同學會突然找她說話,其實,她早就該想到同學們會這麽做了,女孩子不都是這樣嗎?

可以說她們實在是太無聊了,也可以說是她們的好奇心實在強烈得太過火又扭曲得很畸形,雖然明明知道一個老頭子實在沒什麽看頭,但她們就是想看看讓她懷孕的老頭子到底是什麽樣子的,而她又怎麽受得了那種老頭子?

就如同去年校慶時,楊美婷班上的同學慫恿她叫她老公來參觀一樣,不知有多少人聞風跑去看,就是想瞧瞧到底是什麽樣的老頭子想讓楊美婷爲他懷孕生孩子,一見之下,果然大失所望。

因爲楊美婷的老公既沒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也沒有長者的溫和與包容,無論怎麽看,遠看、近看、隨便看、仔細看,他都是頂著一頭類似日本河童那種滑稽半禿發的嚴肅老古板,看上去有點可笑,又有些令人生畏。

真是超失望的!

之後有將近一個月時間,大家就如同楊美婷剛結婚時一樣,在楊美婷背後指指點點的,奇怪她怎麽忍受得了讓那種老頭子在她身上爲所欲爲?

夏嬋實在不明白她們到底在想什麽?是希望能看到足以令她們驚奇的意外呢?

還是存心聿災樂禍?抑或是慶倖她們不是那個必須忍受老頭子在她們身上爲所欲爲的可憐蟲?甚至恥笑人家活該?

或者只是純粹想看戲?

 



茱迪是個典型的美國女人,二十二歲,高鼻子深眼睛,臉上的雀斑比芝麻糊裏的芝麻還多,而且身材很高大,手腳又粗,憑良心說,她實在沒什麽值得誇耀的優點。

因爲除了善於針對自己的外型做最時尚的打扮之外,她並不特別漂亮,身材也沒什麽迷人之處,脾氣反倒格外好勝倔強,樣樣都想贏人一著,事事都要爭第一,偏偏她也不是那麽能幹,又不喜歡認輸,所以常常表現得像個小孩子一樣野蠻不講理。

而翟仕禹對任何女人都很有耐心、很體貼,獨獨對茱迪無法容忍。雖然剛開始他也是極力容忍,但忍到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乾脆就不忍了。

當然,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茱迪故意找他吵架只是爲了遮掩她自己的真正感情,另一方面又想逼他說出喜歡她的話,只是她沒想到這種方法根本是大錯特錯,而且翟仕禹根本不喜歡她。

「你現在到底住在哪里?」每回一見著翟仕禹,茱迪劈頭就這麽問,也不管他是剛從會議室裏出來,或者是在電梯門口,更不管有多少偷觀的眼神集中在她身上,或者有多少人拉長了好奇的耳朵在聽。

希望他的職員不是個個都精通英文,翟仕禹無奈地暗忖。「媽媽不是叫你回去了嗎?」他實在不想創下第一次在公司裏吵架的紀錄。

「你現在到底住在哪里?」如同往常一般,茱迪固執得令人生厭。

翟仕禹沒有回答,直到他的專用電梯門開,他走進去,茱迪也跟了進去,他按下頂樓按鈕,門關上。

「我不想告訴你,OK?」

「爲什麽?」

「因爲你太煩人了!」

茱迪咬了咬牙。「那你耶誕節爲什麽不回去?」

「你回去問媽媽,我已經告訴她了,所以她才叫你回去。」

「我不回去,除非你告訴我爲什麽!」

翟仕禹忍耐地閉閉眼。「拜託你!茱迪,乖乖回去不要來煩我了奸不好?我還在上班耶!」

「我不管,你說了我才要回去。」

「你到底要我說什麽嘛?」

「說你現在住在哪里,還有,耶誕節爲什麽不回去?」

「我叫你回去問媽媽了不是嗎?」

「我要你告訴我!」

「你……」電梯門開,翟仕禹憤然踏出去。「不可理喻!」

茱迪立刻追上去。「我不管,你今天非告訴我不可!」

「周秘書,明天開會的文件準備好了嗎?」

「藍斯,不准你不理我!」茱迪的聲音提高了。

「周秘書,這樣不夠,市調的資料和一年估計額的表單呢?」

「藍斯~~」

眼見翟仕禹完全不理會她,氣得茱迪拉開嗓門尖吼,她的肺活量本來就大,這樣扯開喉嚨使盡全力一叫效果還真是驚人,不但翟仕禹被嚇得手上的文件散了一地,連秘書桌上的花瓶都出現裂痕了。

「嗯哼!我想……」只有周秘書依然鎮定如恒地扶扶鼻梁上的眼鏡。「茱迪小姐應該去唱歌劇。」

翟仕禹與茱迪不約而同轉眼瞪住她:這個女人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哎呀!午餐時間了耶!你們不去吃飯還杵在這邊幹嘛?罰站啊?」

剛從電梯裏出來,孫成麟就誇張的叫過來,恰好被翟仕禹拖來一塊兒死。

「走,我們一起上廁所。」

欸?!什麽時候開始男生噓噓也要找伴了?要比誰大嗎?

「我要打電話給小嬋。」翟仕禹耳語道。

「哦!」

籃球的緊迫盯人是爲了阻攔對方,茱迪的緊迫盯人是爲了追索答案,目的雖不同,卻同樣令人厭煩。

而且,茱迪大膽狂妄,幾乎沒有一個地方她不敢跟去的,除了一處男性私人重地……

「喂!小嬋,我是仕禹……呃……沒錯……不要生氣,小嬋,我也知道這是第五天了,但是我真的……不是,不是,我都是睡在公司裏的……你怎麽這麽說,小嬋,我……」坐在馬桶蓋上,翟仕禹捂著額頭唉聲又歎氣。

「我不是有意的呀!但這是公事……不要這樣,小嬋……我已經儘量在想辦法解決問題了。但……是是是,我知道……對,問題一解決就回去了……唔!那你自己要小心照顧你自己喲!用錢不用省,我在你的戶頭裏匯進一百萬了,需要就去提款,小心金融卡不要遺失了,還有,你的副卡放在……好好好,不用就算了,那掰掰了。」

收好手機,他又在馬桶上坐了一會兒才無精打采地打開門,一出去,就很倒楣地對上雙手抱胸靠在洗手台邊的孫成麟那一臉揶揄的笑容。

「挨駡了?」

翟仕禹忍不住又歎了一大口氣。「挨駡還好,我倒寧願她大聲罵我,可是她不是,她偏偏用那種委屈又可憐的語氣說,既然我不是喜歡她才和她結婚的,那麽我會不想回家也不奇怪,見鬼的她那種想法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呀?」

「你告訴她的呀!」

眉峰一皺,「你在說什麽鬼?我怎麽可能那樣說?」翟仕禹不悅地否認。

孫成麟眨眨眼。「可的確是你自己告訴她,你是因爲那什麽鬼原因才要和她結婚的不是嗎?」

「可是我也說了那只是次要的原因啊!我不太可能真的只因爲那種原因才和她結婚吧?」翟仕禹辯駁。「未免太荒唐了!」

「是嗎?」孫成麟斜睨著他。「也許她不是那麽想的吧?」

翟仕禹怔了怔。「不是那麽想?那是……」

一陣砰砰亂響的敲門聲突然打斷他的話。

「喂喂!你們還沒好嗎?要是再不出來的話,我就要進去了喔!」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驚恐地瞪住盥洗室的門,唯恐那個瘋女人真的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沖進來。

「那個丫頭,她到底想怎樣?」翟仕禹又氣又急的低罵。「她這樣緊跟住我,害我連回家換衣服都不敢,更別提回家睡覺了,就算小嬋不生氣,我也會擔心她一個人在家會不會有問題呀!」

孫成麟想了想。「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向你媽媽求救!」

向媽媽求救?

又不是小學生!

不過……已經沒轍了,求救就求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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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34:2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那個挺著大肚子的女孩子連續一個星期的垂頭喪氣,看得班長快沒氣,實在不明白少個老頭子丈夫陪伴真有差這麽多嗎?

「你老公還在加班?」

「對啊!他說公司出了問題需要他緊急處理,都已經一個多禮拜睡在公司裏沒回家了呢!」夏嬋愁眉苦臉地訴苦。

「咦?他都沒回家嗎?那周末呢?」班長滿眼驚訝。

「也沒有。」

「那你回家不都自己一個人了?」

「就是說咩!」夏嬋無奈地歎了口氣。「家裏都只有我一個人,白天還好,晚上有時候還滿可怕的哩!」

難怪她要哀聲歎氣。「那這樣吧!星期六是我大妹妹生日,我答應過要請她去好好瘋狂一下,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不好吧?」老公正在出賣青春賺取生活費,老婆卻只會花老公的錢玩樂,這樣好像很沒良心耶!

「有什麽不好的,反正你老公又不在家管你,你擔心什麽?」

「可是……」

「不用可是了,星期六早上十點半,我們先去看七夜怪譚早場,就這麽說定了,好,掰掰!」

班長一說完就走人,不管夏嬋怎麽呼怎麽叫怎麽揮手都喚不回來:她又慢一步了!

算了,就去輕鬆一天吧!

*****

星期六,班長帶著兩個妹妹還有夏嬋開開心心地看完電影,又跑去吃壽司,再逛百貨公司,班長姐妹三個小心翼翼地計算自己的零用錢,看看她們買不買得起百貨公司裏面的……的……任何東西,或者是她們只夠錢呼吸裏面的免費空氣。

至於夏嬋就不必考慮那麽多了,但是她卻沒有什麽想買的,因爲她不缺。

「夏嬋,你穿的衣服樣式都是最流行的,而且看起來好像很昂貴呢!」

「我的衣服都是我老公幫我在巴黎訂做,然後再寄到臺灣來的。」

「哇塞,巴黎訂做的?好奢侈!」班長驚歎道。「楊美婷她老公都沒有這麽寵她耶!」

「啊!說到楊美婷,她快要生了吧?」

「對啊!聽說是女兒。」

「咦?我怎麽聽說是男孩?」

「……不會是雙胞胎吧?」

下午五點多,四個人筋疲力盡地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

「我餓了,順便吃晚餐吧,待會兒再去KTV !」

「到哪兒吃?」

「ㄝ~~這個嘛……」

四人八隻眼睛開始到處亂轉,突然,其中一雙眼停在凱悅大飯店。

「真希望能夠到裏頭享受一次高級派頭。」

「可以啊!我請客。」夏嬋慷慨地說,那裏她不曉得去過幾百次了。

「真的?」三姊妹驚喜交集,可是不過刹那間後,三人又同時垮下了臉。

「不要!」

「爲什麽?」夏嬋不解地來回看著她們三人。

三個女孩子互相看看對方的衣服,再低頭瞧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又一次搖頭。「不要,我們穿這樣才不敢進去呢!」

「有什麽關係,有錢付帳就行了咩!」

「我們會很彆扭的啦!至少……」班長的大妹妹遊目四顧。「啊!至少穿的要像那個女孩子一樣吧?」

四雙眼睛同時聚向同一個方向。

「哇~~那種衣服……很貴的吧?」

「廢話!」

「仿冒的可不可以?」

「仿冒的?哼哼!你有嗎?」

「沒有。」

「那你還說!」

大家哈哈笑著說著,突然,班長發現夏嬋臉色很難看地盯著另一個方向。

「咦?夏嬋,你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嗎?怎麽……怎麽好像快哭了?」

「沒有啦!可是……」

「什麽?」

「我想回家了!」

「欸?」

 



「我們到這裏來做什麽?」茱迪狐疑地問,並緊跟在翟仕禹身後進入電梯。

「來見某個人。」翟仕禹若無其事地按下十二樓的按鈕。

見人不奇怪,但是他的表情很奇怪。

太鎮定了!茱迪心想。「見誰?」

「見一個要見你的人。」

「到底是誰嘛?」

「你見了就知道。」

照例,明明馬上就可以見到了,但茱迪就是不肯放過翟仕禹,拚命追問個不停,直到他們來到1206號房門前,翟仕禹輕輕敲了兩下,未待裏面有所回應,便自行打開門,旋即在茱迪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一把將她推了進去——真重,然後關上門逕自離開了。

他不怕茱迪追出來,也不怕再有人像背後靈似的緊貼在他身後了。

翟仕禹愉快地定出凱悅飯店,腳步輕快得彷佛飄行似的:心情更是輕鬆得有如翺翔於天空的小鳥。

他終於自由了!

以最快的速度飛車回到家裏,一打開大門,才想起夏嬋告訴過他要和同學出去玩,滿腦子的興奮立刻降溫到谷底,醞釀多時的雄性激素馬上變成多餘産物。

翟仕禹無精打采地關上門,有氣無力地回到臥室,一進去,卻發現小妻子窩在床上不曉得在幹什麽,男性荷爾蒙立即又超載。

「小嬋,原來你在……啊……你……你怎麽在哭?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翟仕禹驚慌失措地跪在床邊,價格高昂的賀爾蒙瞬間又化爲餿水。「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還雪恥咧!

「你……」夏嬋以同樣驚訝的眼神望回翟仕禹,一邊胡亂地用手背拭去淚水,一邊坐起來。「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剛剛才見他要和女人進凱悅飯店,怎麽這麽快就辦完事了?以她的經驗來說,他好像都要拖很久的嘛!

每次他都嘛是一嘿咻、二嘿咻、三嘿咻,然後突然在人家正迷亂的時候問這樣好不好?跟著又一嘿咻、二嘿咻、三嘿咻,再一次在人家正暈暈然陶陶然的時候問舒不舒服?接著又一嘿咻、二嘿咻、三嘿咻,又一次在人家……

搞屁啊!氣都喘不過來了,還要人家怎麽回答嘛!

「快?」唔……的確是很快,從凱悅回到家裏只花了五分鐘,而且一次也沒有闖紅燈,雖然超速了,可也沒有撞倒貓貓拘狗垃圾桶什麽的,蟑螂螞蟻就不知道了,但至少沒有被警車追逐,他也有點佩服自己呢!

不過,現在不是這個問題吧?

「不管這個了,告訴我,」翟仕禹緊張地雙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你爲什麽哭?」

夏嬋垂下臉想了一下,然後悄悄擡起雙眸從長長的睫毛下覰著他。「其實……其實你可以不用騙我的……」這種事還是說開了比較好吧?

「呃?」騙她?騙她什麽?

「……我知道你只是需要我的身體來誘發你的性欲,況且,我又是你用錢買回來的,實在沒有資格說什麽,再說你已經對我很好了,倘若我再多做要求就未免太貪心了……」

「嗄?」伊咧講啥米?

「……因此,以後你若是要和你喜歡的女人在一起的話,你可以老實告訴我沒關係,甚至你也可以把她帶回家裏來,反正……反正家裏還有空房間,我……」

夏嬋咬了咬下唇,神情泫然欲泣。「我不會介意的……」

「欸?」有沒有人來幫他翻譯一下啊?

「……你不用掰藉口掰得這麽辛苦,或者你若是不想回來,就不用勉強回來,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好好生活的,所以……」

「卡!」真爽,終於輪到他來叫這一聲了。「小姐,很抱歉打斷你自言自語的雅興,但是麻煩你,先讓我搞清楚一點好嗎?」翟仕禹耐心地說。「你以爲我在外面有女人嗎?」

夏嬋可憐兮兮地眨了眨眼。「不是嗎?」

翟仕禹籲了口氣,索性坐到地上去。「好吧!讓我們慢慢來。小嬋,你……是聽到或看到什麽了?」

垂眸注視著他握住自己的手。「我……我今天去看電影……」

「我知道,你告訴過我了,然後呢?」

「我……我是到好萊塢電影院看的……」

「我懂了,」不必再聽下去了,他已經知道她看到什麽了。「你看到我和我妹妹進凱悅飯店了?」

至少十五秒鐘之後,夏嬋才猛然擡起頭來詫異地大叫,「你妹妹?可是……可是她是外國人呀!」

翟仕禹輕歎。「你忘了嗎,小嬋?領養我的媽媽是美國人,茱迪雖然沒有經過正式領養手續,但她也是我媽媽帶大的,我們就像兄妹一樣長大,像兄妹一樣嬉鬧在—起、像兄妹一樣吵架,本質上雖然不是,但實質上她卻和我妹妹沒什麽不一樣啊!」

「啊!」夏嬋呆住了。「我……我沒有想到,因爲……因爲你從來沒有提起過她嘛!」

「我沒有提起過她是因爲我和她不太對盤,」翟仕禹苦笑。「我們每次一見面就吵,吵得我實在很煩,所以我都儘量避免碰上她,也不太願意去提到她。」

「這樣啊……」夏嬋有點尷尬地笑了一下。「可是既然是你妹妹,爲什麽不能讓我知道呢?」

翟仕禹歎得更大聲了。「因爲她很恐怖,如果讓她知道我已經結婚了,你就慘啦!」

「咦?爲什麽?」

「茱迪憎恨任何搶去她哥哥的女人。」翟仕禹厭煩地說。「妮娃婚後第二天就被她罵得體無完膚,幸好妮娃聽不懂;二嫂黛敏婚後翌日也和她扎扎實實地對戰了一場,三嫂左蘭最厲害,她由著茱迪罵,完全不頂嘴,罵到茱迪口幹舌燥,她還很體貼地間茱迪要不要先喝杯果汁潤潤喉再繼續罵,所以茱迪也罵不下去了。後來,我還特別跑去問左蘭,難道她都不在意茱迪的蠻橫嗎?」

「她怎麽說?她怎麽說?」夏嬋好奇地追問。

翟仕禹輕笑。「她說三哥的火爆脾氣她都不怕了,怎麽會怕一個女孩子呢?」

夏嬋輕眨眼。「怎麽你三哥的脾氣很不好嗎?」

翟仕禹聳聳肩。「其實三哥的脾氣也不是不好啦!而是他比較沒有耐性,也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一生氣就發飆。不過我偷偷告訴你喔!其實在我們兄弟之中,就數三哥的心最軟了,他是那種看到貓呀狗死掉都會掉眼淚的人,有時候還滿爆笑的呢!」

「爆笑?」

「是啊!你看過一個大男人捧著一隻小鳥哭得唏哩嘩啦的嗎?」說著,他忍不住笑出聲來。「雖然他都極力避免讓我們瞧見,但是每次看他眼睛紅紅的,大家就知道他又哭過啦!」

夏嬋也笑了。「真的?」

「不蓋你,他真的是個愛哭鬼,淚腺比女孩子還要發達,過年我會帶你去見媽,到時候再找機會讓你瞧瞧三哥的真面目,保證你會笑死!」翟仕禹承諾道。

「好了,題外話到此爲止,總之,如果讓茱迪知道你的存在,你看著好了,她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而你呢……」翟仕禹上下瞥她一眼。「請問你應付得了嗎?」

「我?」夏嬋怔了怔,繼而抓抓頭髮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搖頭。「大概不行吧!我最不會吵架了,我跟大姊、二姊和小妹吵架從來沒有贏過。而且……而且人家指著鼻子罵我我也不可能聽不懂,更不可能不在意。」

「所以說啦!」翟仕禹以勝利的口吻說。「我不想讓她知道,除非有媽媽在場,因爲只有媽媽壓制得住她;我也暫時不想讓你知道,因爲我怕你吵著要和她見面。我是想說,春節再帶你到美國去和所有家人見面,只要媽媽看緊茱迪,茱迪就找不了你的碴了。」

「原來是這樣。」夏嬋不好意思地猛抓頭髮,眼睛盯住地上不敢看他,感覺很丟臉。

「沒錯,就是這樣。還有……」翟仕禹用力一拉,將她拉下床偎在他懷中。

「我一直以爲你的不開心純粹是由於能激起我的性欲的竟然是你身上的特徵,而不是你的身體本身所引起的不滿,沒想到你的誤解竟然這麽大。」

他狀似頗無奈地搖搖頭。「小嬋,你爲什麽不想想?如果我只是爲了你身上的特徵而娶你,何必要花費那麽多心思寵愛你呢?倘若真是那樣的話,既然你已經是我的老婆了,只要當我有需要的時候隨時把你拿來發泄一下欲望就夠了不是嗎?但是我很疼愛你,因爲你值得我疼愛嘛!」

他拾起她的嬌靨親了一下。「在我們尚未結婚之前,我就覺得你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可愛得一塌糊塗,可愛得令人好笑又好氣,真的沒見過像你這麽憨鈍又率直的女孩子了。所以,你身上的特徵的確是能誘引出我的性欲的因素,但你那種可愛的個性才是令我又愛又疼的主因,明白嗎?」

夏嬋靜默好半晌之後,才輕輕地歎息一聲。「原來你是真的因爲我很可愛才娶我的?」

「是啊!你的個性太可愛了咩!我不是說了那才是主要原因嗎?你不相信我嗎?」

「是……個性啊……」夏嬋輕輕呢喃。原來個性也可以用可愛來形容的嗎?

不過他說得對,如果他只是爲了發泄性欲才「買」下她,他就不需要那麽疼愛她,也不需要顧忌她的心情,更不需要瞞騙她了。

「當然,你長得也很可愛呀!但是可愛的女孩子也不只你一個,滿街都是啊!要是我每一個都要和她結婚的話,我早就累死啦!然而,你可愛的個性卻是獨一無二的,就是這一點吸引住了我,而且促使我和你結婚的,了了嗎?」

羞赧地笑了一下,夏嬋不好意思地把臉蛋埋在他懷抱裏。「了了啦!」

「真的了了嗎?」

「真的了了啦!」

「沒有誤會了?」

「討厭啦,」夏嬋輕輕捶了他一下。「沒有了啦!」

翟仕禹包住她的小饅頭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害我嚇死了,看你滿臉都是淚水,我好心疼的你知道嗎?」

悄悄把小手伸進襯衫內在他的胸膛上撫挲著,「對不起嘛!」夏嬋低喃。

「以後有什麽疑問要直接來問我,不要自己掉眼淚了,知道嗎?」

「知道了啦!」

「好,既然我的解釋你都瞭解了,那就……」他突然使力一扯扯開了她的衣服,旋即把臉埋進她胸脯上,「我好想你,換你來紆解我的欲望了!」他模糊不清地說。「憋了一個星期,我快憋死了!」

夏嬋驚叫一聲,又笑又叫地欲迎還拒。「討厭啦,這樣很癢的耶!」

「沒關係,待會兒就舒服了!」

「不要啦,到……到床上去啦!」

「我等不及了!」

「咦?你……你在幹什麽?……欸?不要啦,到床上去啦!就在旁邊說,這樣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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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34:34 |只看該作者
過年前,每一家公司都特別忙碌,即連翟仕禹也得加班,因此,夏嬋放學後就到翟仕禹的公司報到。兩人吃過晚餐後,他辦他的公事,她準備她的期末考,不懂還可以馬上問,累了就在套房裏眯一下。

「其實,我現在已經不必念得這麽辛苦了嘛!」

「爲什麽?」

「因爲大學錄取率已經超過百分之百了,我隨便念一念都可以蒙上一間大學吧?」

「哦!你是說到南部也可以嗎?」

「南部?!我念!」

她期末考結束後四天,翟仕禹才開始放假,翌日就出發到美國去了。

翟仕禹的媽媽希望全家每一年至少在耶誕節、元旦時能團聚一堂,但這一年翟仕禹無故……不,有故缺席,看在他新婚的份上,她特地把團聚的時間延後。

「中國人春節可以多休息幾天,那媽媽就可以和你老婆多相處幾天了。」

翟仕禹小心翼翼地抱住眯眼打盹的夏嬋。「那茱迪……」已經不是第一次坐飛機了,所以,她也不再像上回旅行那般興奮,幾乎一上飛機沒多久她就開始打瞌睡了。

「放心,」衛星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他媽媽語氣篤定的聲音。「我帶她回來之後就告訴她你結婚了,她馬上要衝回去找你,我警告她說,如果她敢去打擾你,我一定會生氣,她一氣之下,就和朋友跑去落磯山脈攀岩,這一去至少會有一、兩個月不會回來了。」

「謝謝媽媽。」翟仕禹感激地說。「不過,這回爲什麽要改在洛杉磯團聚呢?」

「因爲你老婆呀!我考慮到她一定不太習慣下雪這麽冷的天氣,而且她又懷孕了不是嗎?所以,我才特地改到洛杉磯來,因爲這裏比較溫暖嘛!怎麽,有什麽意見嗎?」

「哪敢呀!媽媽,不過……」他在夏嬋嬌靨上啄了一下。「小嬋有點失望,她想看看雪的說。」

「這樣啊!那明年元旦還是在華盛頓聚會吧!」

「那就太好了。」他把腦袋往後靠。「大家都到齊了嗎?」

「到了,到了,就等你們兩個了。」

「好,那我到機場前半個鐘頭會再和你們聯絡,看他們誰要來接我們。」

「可以,那就等你們羅!」

來的是翟仕禹的三哥卡德修!

夏嬋很驚訝,因爲卡德修是個非常耀眼的銀發藍眼的白人,跟她想像中的非洲人完全兩樣,豪邁爽朗的性情更不像翟仕禹所形容的愛哭鬼。再見到卡德修的妻子,她就更驚訝了,因爲左蘭的皮膚在非洲豔陽的曝曬下顯得相當黝黑,比卡德修更像非洲人,雖然左蘭完全沒有黑人血統。

緊跟著再瞧見卡德修和左蘭的孩子,夏蟬簡直是傻了眼,黑人、白人和黃種人,好像民族大融合似的,最最誇張的是他們竟然是三胞眙!

「卡德修的父親是南非白人,母親是非洲某部落的公主,左蘭的爸爸是臺灣人,媽媽是南非白人;」見她驚訝得合不攏嘴,翟仕禹悄悄向她解釋。「而柯倫夫是德國和瑞典的混血兒,妮娃是尼泊爾和中國人的混血兒:至於二哥亞墨則是西班牙和澳洲的混血兒,他老婆是中日混血兒。」

夏嬋聽得張口結舌。

「波朗特是世界性家族。」翟仕禹又補充道。「事實上,我也是混血兒,我的親生母親是加拿大人,是我父親到加拿大留學時認識的。」

「欸?!」夏嬋頓時錯愕地瞪大了雙眼。「你也是混血兒?!」

「沒錯,看不出來,對吧?」翟仕禹滿臉得意之色。「所以,我們的孩子若是出現金髮或藍眼,你可千萬別太吃驚喲!」

「難怪你的五官比一般中國人深邃得多,但是……真的沒想到呀……」夏嬋喃喃道,然後呆了半天,再突然說:「那我也是混血兒。」

「咦?」

夏嬋的表情非常嚴肅。「我是浙江和廣東的混血兒。」

翟仕禹怔了怔,繼而失笑。「是是是,你也是混血兒,行了吧?」

然而,一見到翟仕禹的養母,夏嬋更是驚愕不已。「那……那又是誰?」

「我媽媽呀!」

「你媽媽?」夏嬋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現她的驚訝了。「可是……可是……可是她究竟幾歲了?」

「即將邁入堂堂六十大關羅!」

「騙人!」夏嬋再也忍不住尖叫。「她看起來最多三十多歲而已呀!」

自華宅裏迎出來的女人聞言,不禁笑得花枝亂顛、嬌媚至極,但見她精致亮眼的五官嫵媚動人、風情萬種,雖然只是淡施脂粉,卻完全看不出半絲皺紋,而且胸部堅挺、臀部結實,豐滿渾圓的身軀依然散發出無盡誘人的氣息。

打死夏嬋也無法相信翟仕禹的養母瑪麗喬已經是花甲年歲了!

「小嬋是吧?」瑪麗喬一近前來,便親熱地抱住夏嬋左親右吻。「我喜歡你。」

她的中文腔調很奇怪,但至少夏嬋都聽得懂,不習慣的是要面對一個年輕得像大姊姊的婆婆,還有她熱情的招呼。

注意到夏嬋不知所措的神情,翟仕禹忙道:「媽媽,慢慢來啦!小嬋不習慣的啦!」

「是是是,」瑪麗喬調侃地瞄了小兒子一眼。「她只習慣讓你抱她親她,特別是在床上,對吧?」

夏嬋小臉蛋瞬間通紅,翟仕禹白眼直翻。

「媽媽!」

「好好好,不說了,我們先進去吧!」瑪麗喬關心地看看夏嬋的肚子。「小嬋一定累了,先讓她休息休息再說。」

這是夏嬋所經歷過有生以來最熱鬧,也是最天翻地覆的年,瑪麗喬領養的四個孩子都很孝順,一結婚後就拚命生孩子讓養母開心,柯倫夫和亞墨各兩個孩子,卡德修的三胞胎,還有翟仕禹未來的寶寶,另外他們還各自領養了兩、三個孩子,囂張的幼兒哭叫笑鬧聲充塞了整個屋子。

特別是那幾個已經會自己走路的孩子,只會亂跑到處搗蛋,但瑪麗喬似乎就喜歡他們這個樣,整天就看她心滿意足地—個孩子抱過—個孩子,再喜孜孜地摸摸夏嬋隆起的小腹。

「我很快樂!」她歎息似地說。「真的很快樂!」

四個兒子因爲她這句話也跟著快樂地笑了,瑪麗喬用所有的愛心來撫養他們這四個與她沒有一絲半毫血緣關係的孩子長大,所以,他們最大的期望就是回報養母對他們的恩與愛。

「我想……」夏嬋悄悄地對翟仕禹說。「多生幾個孩子也不錯吧!」她自動推翻了自己原先只想生兩個孩子的說法。

翟仕禹瞬即感動地擁緊了她。「謝謝。」

「而且……」她沈吟著。「我想,我們應該也可以跟他們一樣領養幾個孩子吧!」

翟仕禹不禁歎息了。「我愛你,小嬋。」在她耳邊,他情不自禁地悄然呢喃。

這是他頭一回以言語道出他對她的情意。

夏嬋心頭一震,旋即狂喜又激動得淚水溢眶而出。「我……我也愛你。」她哽咽地說。雖然他早已清楚地說明白他並不是因爲情欲而娶她,但少了這三個字總覺得有所缺憾。可是現在……

終於完整了!

翟仕禹俯首吻去她的淚水。「真好,不是嗎?」

不驚動任何人,他們依偎著離開那一群混亂,卻還是被瑪麗喬瞥見了,她微微一笑。

「我想,藍斯那小子是真的很喜歡他的老婆吧!」

「從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了,媽媽,」一旁的左蘭溫柔低語。「而他的小妻子也同樣愛他。」

瑪麗喬滿意地頷首,「這就夠了。」隨又蹙眉。「可是茱迪那丫頭,是我寵壞她了嗎?我怎麽覺得她越來越令人受不了了!」

「不是的,媽媽,」左蘭接手抱過來嬰兒,讓瑪麗喬稍微休息一下。「您也同樣寵愛他們四個呀!但他們四個都長成好男人了,不是嗎?我想是茱迪本身的問題吧!我聽卡德修說,當她十歲母親去世時,已經是個蠻橫跋扈的小丫頭了,依我個人想法,我認爲是她母親的問題,或者她本身的個性也有關係吧!」

「那倒是,」瑪麗喬喃喃道。「她的個性很像她母親,驕縱不講理又好強,我真擔心她的未來呀!」

「媽媽,中國人有句俗話: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不需要再操心了,讓她自己去尋找屬於她自己的未來吧!就像藍斯,你替他擔心那麽多,不也都是多餘的嗎?」

「說的也是,」瑪麗喬點頭贊同,同時又搶回嬰兒。「那我就好好享受做祖母的樂趣吧!」

於是,周圍的混亂持續著,不久,幾對年輕人都先後失蹤了,只剩下瑪麗喬和四位保母以及六個僕人在應付那十幾個孩子,但是瑪麗喬一點兒也不在意,不能生育的她能有兒孫繞膝的這一刻,就是她最大的滿足了。

*****

比佛利山莊的每一幢華宅雖然大小不一、形狀不同,但千篇一律都是包圍在綠色森林中,林中還散落著一些木屋、涼亭之類的小建築,渴望獨處的人們都會避開人群躲到那兒去享受一下孤獨的滋味。

此刻,下午兩點多,正是小鬼們睡午覺的時候,翟仕禹自林中匆匆而出,進屋內拉出夏嬋之後又急急跑回林中去。

「幹嘛啦!人家正在和媽媽聊天的說!」

「噓~~」

見他神秘兮兮地要她噤聲,她也只好狐疑地閉緊了嘴巴,未幾,當他們開始聽到咒駡聲時,兩人開始躡手躡足地前進,片刻後,翟仕禹拉著夏嬋避在一株高大的鐵樹後,然後指著前方的歐式涼亭頑皮地拚命擠眼。

其實,根本不需要他示意,夏嬋早就看到了,她早就看到是誰發出那麽激烈的咒駡聲了,是亞墨的老婆黛敏,衆所周知脾氣火爆的黛敏又在噴岩漿了。

而翟仕禹的二哥,那位銀發藍眸的冷靜男人亞墨卻始終無動於衷地翻閱他的報紙,儘管黛敏又跳腳又踢椅子,甚至還捶他、打他,他依然若無其事地再換另一張報紙來看,又聾又啞的好似全然沒察覺到暴烈的妻子正在發飆。

直到黛敏失去理智地大吼「離婚!我要離婚!」,亞墨才有如窺伺獵物多時的獵豹一般,一手扔開報紙,一手宛如閃電般將妻子攫入懷中,並又重又狠地吻下去,雖然黛敏拚命掙扎抵抗,但怎爭得過高大健壯的亞墨。

片刻後,當黛敏停止反抗,並反摟住亞墨的脖子更熱情、更激烈地反吻回去,

甚至急切地拉下亞墨的褲襠拉鏈,並把手伸進去時,翟仕禹才拉著夏嬋悄悄離開,留下他們那一對歡喜冤家去品嘗爭吵後和好的樂趣。

「黛敏一天至少要喊上兩次離婚,可是大家從來不當一回事,因爲每個人都嘛知道她不是真的想離婚,她愛死亞墨了!」翟仕禹笑道。「我保證如果亞墨反過來說要離婚,她肯定會立刻親手殺了亞墨再自殺。」

他們原本想繞到花房去,沒想到花房裏早已有人了,是柯倫夫和妮娃,一個蹲在地上撿拾碎了一地的花盆,一個傻呼呼地噙著淚水泫然欲泣。

翟仕禹和夏嬋相對一笑。

柯倫夫又在收拾妮娃闖的禍了。

到了他們要回臺灣的前兩天,翟仕禹再次拉著莫名其妙的夏嬋跑到離宅邸後有一段距離的小屋外偷偷窺向屋內,只見烈火熊熊的壁爐前,左蘭溫柔地抱著卡德修的腦袋呢喃安慰著,而坐在床鋪上的卡德修則靠在左蘭胸前哭得唏哩嘩啦的好不悲慘。

「你知道怎麽了嗎?」翟仕禹耳語問。

「不知道,」看他哭得那般傷心欲絕,到底是死了爺爺,還是奶奶?

翟仕禹低咳一聲,「那個……卡德修他……」又咳了一聲。「他不小心踩死了一隻小青蛙。」

夏嬋愣了一下,旋即驚叫,「欸?!」

翟仕禹慌忙捂住她的嘴巴,同時拉著她迅速離開,直到快抵達大宅後,兩人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然後無語對視半晌。

夏嬋眨了眨眼。「小青蛙?」

翟仕禹點點頭。「很小,差不多只有你的手掌三分之一大小。」

夏嬋又眨了眨眼,「哦!」然後若無其事地轉身漫步回大宅,翟仕禹則走在她身邊默默等待著。片刻後,她才突然轟然爆笑出來。「天哪!小青蛙。」

這一家人真的好可愛喔!

翟仕禹也跟著大笑。

這個小女孩依然慢人一步!

 



回臺灣的客機上,夏嬋眷戀不舍地趴在機窗上癡癡凝望著洛杉磯機場大樓。

「老公。」

「嗯?」

「大家會常常這樣團聚在一起嗎?」

「如果你希望的話。」

聞言,夏嬋猛然轉過身來攫住翟仕禹的手臂,「希望!希望!」她迫不及待地大喊著,仿佛最好是明天就能再來一次似的。「最好一個月一次!」

翟仕禹笑了。「一個月一次是不太可能的,不過,每一季一次的話倒是可以。」

夏嬋有點失望,但還是拚命點頭。「好,一季就一季!」

翟仕禹立刻拿來衛星電話按下號碼,然後遞給夏嬋。「那你自己跟媽媽說吧!」

毫不猶豫地,夏嬋馬上搶過去。「哈羅!媽媽嗎?我是小嬋啦!我是想問一下,我能不能再到你那兒玩?我是說不要等到元旦,譬如說我放春假那時候……」

欸?春假?

翟仕禹愣住了。

可是……那不是下個月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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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35:1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聽說隔壁班的周如娟也結婚了!」

「咦?真的?是跟她那個J大的男朋友嗎?她還差幾個月就畢業了,爲什麽要急著現在結婚呢?」

「因爲她也懷孕了,又察覺得太晚來不及拿掉,所以只好趕緊結婚羅!」

下學期一開學,夏嬋就聽到這樁驚人的消息,令她訝異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然而,另一項消息更令她震驚到心驚膽跳。

「上學期結束時,楊美婷都還沒生,現在到底她是生了沒有?」

「生了!生了!是個男孩子,可惜是個兔唇!」

「欸?怎麽會?」

「我捺A 知,聽說不是染色體異常,而是環境因素什麽的,超音波也沒檢查出來,就這樣傻傻地生下來才知道是兔唇。」

「那楊美婷一定傷心死了!」

「想當然爾,但幸好那種畸形還可以用手術慢慢矯正,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環境因素?!

雙手保護性地扶著自己的肚子,夏嬋小心翼翼地坐下來,發誓再也不莽莽撞撞的隨便亂來了!換了是她生下一個畸形兒,必定會哭到不行,翟仕禹也會很難過,瑪麗喬就更別提了,每個星期夏嬋都會接到她的電話,囑咐她要小心這個、小心那個。

然後,她發現夏楓居然沒有來上學,一問之下才知道夏楓轉學到南投去了,

她立刻打手機回家問詳情。

「大姊,小妹爲什麽轉學了?」

「還說呢!老媽急著要回大陸,沒有辦法盯著小妹,所以就先把小妹送到外婆家,老媽說那兒交通不方便,而且有人可以隨時盯住她,就算她想亂來也沒轍。」

真慘!不要說小妹了,就連她也不喜歡外婆家,出門不是稻田就是山林,而且沒有公車,想到市區去就得勞煩舅舅開車接送,而且,外公外婆是那種很老式的種田人,除非晚餐後,否則不能涼涼沒事幹。

他們最喜歡的樂趣就是吩咐一大堆工作讓你做到死,要是做不死,就會嫌你動作太慢,動作夠快了,就說你是青菜做,仔細做好了,又說次序弄顛倒了,總之無論你怎麽做他們都有話說。

當然你不做也可以,反正手長在你身上,他們也奈何不了你。可是「不做事就沒飯吃。」這是外公說的,只要你挨得了餓,儘管跟他們卯上了,管你三天還是一個禮拜,他們就是不給你飯吃;所以,如果挨不了餓,還是乖乖認命做奴隸吧!

老實說,她並不認爲把小妹扔到外婆家去就可以沒事了,可是既然媽媽覺得工作比孩子重要,那她也無可奈何。

「那大姊你怎麽沒去上班?」

「辭了。」

「耶?爲什麽?你不是說要去拉爸爸的朋友開戶嗎?」

「他們都早就開戶了,我又搶不過來,有什麽辦法。」

夏瑜滿不在乎地說她沒辦法,實在讓人很懷疑她到底盡了多少力。

「倒是你,你可好命了,沒想到居然能撿到那種超級牌老公,早知道當初我就自願上陣了!」

夏嬋沒說話,她也不曉得該說什麽,大姊會相信翟仕禹一開始就只想和她結婚嗎?

「所以說,你應該對我感激涕零才對,因此爲了報答我,阿嬋,你是不是應該叫你老公也幫我找個英俊的富家老公呢?」

夏嬋不禁無聲地歎了口氣,真讓翟仕禹給說中了,現在她該如何回答呢?

「喂!阿嬋?幹嘛,說話啊!你以爲裝作沒聽見就算了嗎?我警告你,你別以爲有老公做靠山就什麽也不怕了,不要忘了,你能有今天都是我的慷慨賜予,想忘恩負義嗎?你要是這麽不識好歹,小心我把你老公搶過來!」

夏嬋終於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啊!大姊,你聽到了嗎?上課鈴響了,我要上課了,有空再聊,掰掰!」不等對方回答,她就急忙斷線關機,免得大姊三不管的打過來騷擾她上課——這是一定的。

現在她可學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絕不能再隨便打電話回家了!

 



爲了趕在春假前辦完堆積的公事以便挪出時間再到美國一趟,翟仕禹沒日沒夜的工作,在公司裏忙,回到家裏躲進書房裏同樣忙,忙得幾乎連睡覺時間都沒有了。所以,夏嬋儘量不去打擾到他。但是這天晚上,她突然莽莽撞撞地闖進書房裏去。

把一張學校通知單放在翟仕禹面前,「老公,幫我簽一下這個。」她要求。

「哦!」翟仕禹頭也不擡地順手就要簽下去,可才畫了一橫就停止了。「咦?這個……」

「你不用去啦!我爸媽他們也從不去的,都嘛簽一下回條就可以了。」

「是嗎?我可以不去嗎?」不曉得爲什麽,翟仕禹的聲音裏隱隱透著一股笑意。

「是啦,是啦,你不用去啦!」同樣不曉得爲什麽,夏嬋好似急著要他趕快簽名,好把這件事趕快結束掉。「快簽啦!」

翟仕禹擡眸看了她一眼,隨即垂下去,迅速在通知單上簽好名並交還給夏嬋,唇邊那抹笑意已然擴大爲歡樂的笑容了。夏嬋不覺狐疑地接過來一看……

「啊!你怎麽可以這樣,那個我來打勾就可以了嘛!」

「我要去。」

「欸?!你要去?!你去幹嘛?」夏嬋氣急敗壞的叫道。「這樣很丟臉的啦!」

翟仕禹卻是一臉無辜。「我怎麽可以不去,要討論你考大學的問題呀!」

「那個人家自己決定就好了嘛!」

「不行,這是我身爲丈夫的義務,」翟仕禹又換上一臉義正辭嚴,眉毛卻跳呀跳的看上去滑稽得很。「還有監護人的責任!」

「哪里是什麽丈夫、什麽監護人的責任義務呀!這明明是……明明是……是……」夏嬋看著手中的通知單,臉色越來越彆扭。「不要去啦!你……你不是工作很忙嗎?這樣會浪費你一天時間耶!所以你專心工作就好了,這個就不用管它了啦!」

「那怎麽可以!」翟仕禹語氣斷然,可眉梢眼角卻很明顯地又快憋不住笑意了。「工作可以撇一邊,老婆的事最重要,就這麽決定了,我一定要去!」說罷,他又低頭回到公事上了。

夏嬋不禁呆住了。

不是吧?他真的要去?!

天哪,這下子可糗大了!

自眼睫毛底下偷覰著夏嬋沮喪地離開書房後,翟仕禹才又徐徐地擡起頭來,臉上挂著一朵大大的笑容。

親親老婆的家長懇親會他怎能不參加呢?

*****

一般來講,懇親會都是選擇在假日舉行,而且,除了少數被抓公差的學生以外,學生也不必到校。但這一回的懇親會,校方卻例外的要求學生也要到校,理由很簡單,也是煞費苦心:校方終於開始正視學生的操行問題了。

仍是未成年的高中少年男女,應該是念書最重要的時刻,交男女朋友還可以忍受,但未婚懷孕、援助交際、吸毒、夜遊不歸、拍寫真集、聚衆打架等等,這些就難以容忍了,再這樣下去,新學年度開始恐怕就沒有父母敢讓子女來這所高中就讀了。

所以,校方決定來個三方會談,大家要把所有已發生、即將發生或可能發生的問題全部擺上枱面來溝通,期望能遏止情況更加惡化。

這個是沒問題啦!夏嬋也覺得校內的風氣越來越令人不敢領教,是該整頓一下了。可是……可是人家都是老師和父母討論子女的問題,她的狀況卻是老師和老公討論老婆的問題,太畸形了吧?

而且,人家家長聊起天來是:「我兒子怎麽樣怎麽樣……」或者是:「我女兒怎麽樣怎麽樣……」,但她可以想像得到她老公必定是,「我老婆怎麽樣怎麽樣……」,然後一大堆家長錯愕地瞪著他,而她老公卻還得意洋洋地笑著……

天哪!光是想像她就覺得尷尬得要死,他爲什麽一定要去呢?

上天保佑,保佑楊美婷和周如娟的老公也都會去,這樣至少不是她一個人糗大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當初結婚後,她也只是先到教務處更改了聯絡地址和電話,之後也不曉得是作業上的疏忽,或忙得根本沒時間顧及到她這件小事,所以,教務處和老師也都沒有通知她去辦理更改監護人資料登記等等,因此到現在爲止,連老師也不知道她的新任監護人到底是誰,屆時……

老師不知道會不會很失望她的新任監護人竟然不是老頭子呢?

*****

通常出席懇親會的家長都不多,但這次要談論的是有關學生的操守行爲和未來發展問題,因此,有五分之四的家長陸續簽到。如此一來,教室的空間就顯得非常擁擠了,所以,三年級學生就全部轉栘陣地到最舒適的大禮堂會談,而一年級學生就把椅子搬到草坪上請父母上座,至於二年級則自行分散在二、三年級的教室。

夏嬋是偷溜到學校來的,她不敢叫醒天亮前才入睡的翟仕禹,躡手躡腳地蹺出家門,往學校的途中更是一路祈禱他一覺睡到中午,最好是等她回家了再醒轉,那就更完美了。

「哎呀!夏嬋,怎麽你老公沒有陪你來嗎?不會是還在睡吧?」

回眸一瞧,原來是隔壁般的周如娟和她老公,夏嬋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心想,總算有人陪她一塊兒出糗了。不過,另一方面她也有點羡慕,因爲這學期一開始,周如娟的老公就天天騎機車接送她上下學,可以感覺得到她老公是很疼她的,而且,她老公才大二,既年輕又活潑,長得也很不錯,所以大家都有些嫉妒。

「他處理公事處理到早上才睡,所以我沒有叫醒他。」夏嬋不好意思地說。

「哎呀!真不體貼,我老公就很關心我的事,今天早上還是他叫醒我的呢!」

周如娟更加親熱地抱緊了老公的手臂,一眼可知她炫耀自己老公的目的。「就連楊美婷她老公也陪她來了,而且,她老公看起來也比去年校慶時體貼多了,大概是要慰勞楊美婷生産的辛勞吧!不過你的……」

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及時插進來了。

「咦?夏嬋,你老公沒有陪你來嗎?」班長大聲問,邊從草坪上直接穿行過來。

「他處理公事處理到早上才睡,所以我沒有叫醒他。」夏嬋轉過頭去又重復了一次。

「哦!無所謂啦!反正今天來的家長已經夠多了,」說著,不管周如娟話說一半,甚至連招呼都省略了,班長挽著夏嬋的手臂就往另一頭去。「幸好三年級改在大禮堂舉行懇親會談,否則教室裏真的太擠了。」

一路走著,夏嬋也注意到了,來的家長還真不少,甚至很多都是夫妻倆一起來的,可見他們不是不關心,而是沒有空,或者是不知道自己的子女已經墮落到哪種程度了。

然後在大禮堂外,她看見了楊美婷和她老公,圈在楊美婷肩上的手臂很明顯地表現出她老公強烈的佔有欲,那張老臉上更是寫滿了有子萬事足的得意,壓根兒沒注意到楊美婷的尷尬與不願意,還有四周眼光中的不自在。

是因爲他無法體會年輕人的想法嗎?

一瞧見夏嬋,楊美婷就急忙喚住她。「啊!夏嬋。」

夏嬋很意外,雖然她和楊美婷一年級是同班,但也沒有說過幾句話,可以說只是認識而已。二年級分班後,她們更沒有任何交集,現在楊美婷卻主動突然叫住她,不知道是爲何?

「呃……楊美婷,有事嗎?」即使是現在,她還是不曉得該如何面對楊美婷,因爲她依然不知道要用什麽態度,或者要如何選擇措辭才不會在無意中傷害到楊美婷,大概是因爲她仍然很幼稚吧!

「你老公沒有陪你來嗎?」楊美婷的態度殷勤得很奇怪。

「他處理公事處理到早上才睡,所以我沒有叫醒他。」夏嬋機械性地又說了一次。

「真辛苦。」楊美婷言不由衷地說,然後朝身邊瞥一眼。「你還不認識我先生吧?他姓陳,是大橋機械的總經理。」跟著轉對丈夫別有含義地說:「群保,夏嬋的先生也跟你一樣喔!或許你們可以成爲朋友,在生意上互相幫助呢!」

「真的嗎?」陳群保好像很意外,也很高興,頂上的光頭似乎也越加閃閃發亮了。「不知你先生是哪家公司的老闆?」

不曉得爲什麽,夏嬋總覺得楊美婷的話好像怪怪的,卻又摸不著頭緒。「他……他在波朗特集團亞洲分部工作。」

「波朗特亞洲分部?」陳群保一聽便愕然瞠大了雙眼。「是亞洲地區連續保持六年營業績效第一的波朗特亞洲分部?」他這一驚叫,立刻把周圍一些家長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了。

從未曾見過一向嚴肅沈穩的丈夫流露出如此震驚的表情,「那家公司很了不起嗎?」楊美婷忍不住好奇地問。

「何止了不起!」陳群保顯得相當興奮。「自從紳士狼藍斯副總裁接任負責人以來,在一片不景氣當中,儘管百業蕭條,可唯有波朗特亞洲分部始終保持業績長紅,不管多少公司賠錢,它就是能賺錢,而且是大把大把的賺翻了,只要跟它沾上一點邊的下游公司也跟著賺,總之,在現在的亞洲,它可以說是商界的龍頭,它怎麽走,大家就跟著它怎麽走,只要跟得上它的腳步,保證穩賺不賠了!」

「那位副總裁爲什麽叫紳士狼?是因爲他是個狡猾奸詐的人嗎?」

「那倒不是,衆所周知藍斯副總裁是個光明磊落的正派人,」陳群保立刻駁回楊美婷的說法。「之所以會有紳士狼的外號,是因爲他外表雖然像個溫吞吞的英國紳士,保守拘謹又溫文有禮,連說話都是慢條斯理的好像快睡著了,可是一旦他進入辦公室裏,坐上副總裁的寶座判斷商機做規畫決策之際,便活脫脫像一匹兇狠勇猛的狼,以超乎常人的冷靜思考與判斷力先一步攫取最好的商機,以最強悍的手段搶佔所有最佳市場,在亞洲商場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更聰穎悍野的經營者了!」

夏嬋聽得目瞪口呆,她從不知道自己那個有時候頑皮得像個孩子似的丈夫竟然是這麽厲害的人物!

「那麽厲害?」楊美婷喃喃道。

「的確是。」陳群保應道,同時轉向夏嬋。「請問你先生是在波朗特亞洲分部哪個部門呢?」看樣子,他似乎真的打算和這邊套套交情,以便在工作上有所幫助。

猶豫了下,夏嬋發現周圍有些男性家長也似有所圖地靠過來了,令她感到渾身不自在。「這個……應該算是決策部門吧!」

「決策部門?難不成你先生是……總經理?」陳群保的神情語氣似乎難以相信。波朗特亞洲分部的總經理不可能像他一樣需要用這種無可奈何的方式娶老婆吧?

夏嬋慢吞吞地搖了搖頭。「不是。」

「那他是擔任什麽職位?」

「什麽職位啊?」夏嬋再次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她老公就是那匹紳士狼?

見夏嬋遲疑不決,一旁的班長立刻想到她是否有什麽不方便啓齒的地方,當下就決定替夏嬋解圍是她的責任。「夏嬋,該走了,你還沒去簽到呢!」話落,便假裝沒有注意到陳群保的阻止,硬拖著夏嬋離開了。

「用心可憎。」進入大禮堂內之後,班長才咕噥了這麽一句。

「嗄?」夏嬋聽不懂。

班長歎息地搖搖頭。「你還真是遲鈍啊你,難道你沒注意到楊美婷叫你過去的用意嗎?她是想把那些令人不舒服的注意力轉移到你身上來呀!」

「啊……」夏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楊美婷表現得那麽奇怪。

「你老公會來嗎?」

「希望不會。」夏嬋低低咕噥。

「呃?」

「啊!我是說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

「等老師和你的家長談過之後就可以了,或者老師和所有的家長都談過了,而你的家長卻還沒有來,老師就會認爲你的家長臨時有事不能過來,那時你也可以回家了。」

哇你咧,要等那麽久啊?

算了,等就等吧!只要老公不要突然出現,要她等多久都沒關係。

令她哭笑不得的是,翟仕禹還是趕來了。

即使擠進了十三個班級的學生和家長,偌大的禮堂內依然不顯擁擠,只是有點嘈雜。夏嬋的班級就在禮堂門口附近,她坐在那裏無聊地聽著家長埋怨兒女越來越不聽話,學生則反駁說父母管得太嚴格,老師只好客串中間仲裁人。

其他家長則相互交換管教子女的心得,或者同聲一歎景氣蕭條所帶來的困難,學生們三三兩兩坐成一堆聊天,說的內容恰好相反,全都是抱怨父母如何如何的言論,大家嗡嗡嗡的聽得夏嬋都快睡著了。

就在這時,禮堂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一出現,門口附近的說話聲便迅速地消失了。

那是個年約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人,身長卓然挺拔,米白色T 恤外套著寬大的格紋棉質襯衫,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緊裹住瘦削結實的臀部和修長有勁的雙腿,雖然俊逸的五官上隱隱流露著一絲焦急,額頭上綴著幾許汗珠,還有點喘息,但看上去依然既帥氣又率性,隨意又灑脫,迷人得教人捨不得栘開雙眼,難怪女學生們個個流露出讚賞仰慕的目光,連家長們都暗暗讚歎不已。

可是已經在點頭流口水的夏嬋卻渾然不覺,直到一聲熟悉的呼喚硬鑽入她耳際。

「小嬋!」

小嬋……欸?!……不……不會吧?

猛然擡頭,驟然回首,夏嬋旋即發出一聲驚叫,「你怎麽來了?」

翟仕禹迅速走到她面前,「你還敢說,都跟你說我要來的,爲什麽不叫醒我?」

他恨恨地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你這個不乖的小孩,害我匆匆忙忙的趕來,又不知道你們在哪里,還要到處跑到處問,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居然涼涼的給我在這邊打瞌睡!」

夏嬋立刻漲紅了臉,因爲她發現四周的人都在看他們了。「可是……可是人家說了不要你來的嘛!」

「我爲什麽不能來?」翟仕禹大聲反駁。「我是你的家長啊!我不能關心你到底上不上得了大學嗎?也不能關心你在學校聽不聽話,有沒有跟同學吵架,或者在老師上課時搗蛋嗎?」

哦!拜託,她是不是要叫他一聲爸爸呀?

「你……你不要那麽大聲好不好嘛?這樣很丟臉的耶!」她一邊嘟囔著,一邊想要把他拉下來坐下。難道他都沒發現到大家都瞪著他嗎?老天,居然還有人追在他後面進來!

翟仕禹卻硬是站得直挺挺的。「哪里丟臉啊?做家長的不都是這樣嗎?我……」

也許是他太出色亮眼了,也或許是他真的很丟臉,總之,老師撇下正在談話的家長過來了。

「我是夏嬋的導師,請問這位是?」

「啊!原來是老師,」翟仕禹立刻秀出他的招牌紳士笑容。「我是夏嬋的家長,請多多指教。」他一說完,便聽到夏嬋的呻吟聲。

「夏嬋?」老師愣了愣。「可是……我沒聽說夏嬋有哥哥呀!」

「哥哥?我也沒聽說過,」翟仕禹依然笑容滿面。「我不是她的哥哥,是……呃……啊!對,應該說是監護人。」

「監護人?但是……」老師似乎更困惑了。「但是夏嬋的監護人應該是……」

「我姓翟。」不知足有意或無意,翟仕禹打斷了老師的話。

「哦!翟先生,我是說……」

「我是特地來關心一下小嬋在學校裏的狀況,看她是不是很乖,如果不乖的話,請老師告訴我,我立刻回去修理她的小屁屁!」翟仕禹正經八百地說。

修理她的……小屁屁?「呃?這……」老師有點困擾地瞄了夏嬋一眼。「不,夏嬋很乖,她是個很聽話的學生,不過……」

「我知道,我知道,」翟仕禹神情嚴肅地直點頭。「也許老師不贊成體罰,但是,不乖的小孩就是要處罰,否則她會越來越囂張的,因此適當的體罰是……」

眼見翟仕禹竟然開始洋洋灑灑地來上一篇馴子論,既裝瘋又賣傻,夏嬋實在看不出來他紳士在哪里?不過聽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她終於搞清楚翟仕禹究竟想幹什麽了。一經想通,她立刻憤然的跳起來擋在老師和翟仕禹中間,然後用力戳著他的胸口。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是故意讓我不好意思的對不對?」

「哪有?」翟仕禹一臉無辜地否認。「我是……」

「還說不是!」夏嬋生氣了。「你明明就是故意的,還說要打人家的小屁屁,你又不是我爸爸!」

「好嘛!是就是,」翟仕禹聳聳肩。「誰教你不叫醒我還自顧自跑掉,害我找得你半死,這是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

夏嬋聞言,不禁心虛地紅了臉,「可是……可是你真的沒有必要來嘛!」她咕噥著回身,然後對老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老師,他才不是什麽家長,也不是我哥哥,他……他是我老公啦!」

她的老公?!

「欸?!」周圍頓起一片錯愕的驚呼聲。

「他是你老公?騙人!」有人這麽尖叫著。

「你老公不是老頭子嗎?他哪里像老頭子了?」他是駐顔太有術?還是采陰補陽的功力太深厚?或者是不小心吃到什麽能青春永駐的靈芝仙果了?

就連老師都沖口而出地問:「對啊!你不是和一個老頭子結婚的嗎?」

「老師是說蘇伯伯嗎?」夏嬋往後瞟了一下,繼而綻出一抹赧然的笑容。

「那個……他另外找了一個比較適合蘇伯伯的女人和蘇伯伯交換,然後……然後……」

「然後他就自己和你結婚了?」老師哭笑不得地問。「難道這也是你父母同意的?」

夏嬋羞赧地點點頭。「沒有他們的同意,我就不可能結婚呀!」

「這……荒唐!真是荒唐!」老師難以置信地喃喃道。新郎新娘居然可以換來換去?他們以爲這是在玩辦家家酒嗎?「可是……」他朝笑眼眯眯的翟仕禹看過去。

這個決定她父母就做對了!

一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又放眼朝四周望去,果不其然,周圍的每一張臉上都是同樣不敢相信的吃驚表情,而遠遠的那一頭,楊美婷的神情更是難以言喻的複雜,有嫉妒、有無奈,有苦澀,還有一些憤恨。

爲什麽相同的遭遇,卻有如此相異的結果呢?老師歎息地暗忖。

「好吧!那請你先坐一下,翟先生,我待會兒再和你談談。」

「請慢慢來,老師,不過,我早上匆匆出門沒來得及吃早餐,想先和小嬋出去吃點東西,可以吧?」

「可以,可以。」

得到老師的同意,翟仕禹便拉著夏嬋要出去吃早餐。「走吧!小嬋,我快餓死了。」不意才剛走到門口,便有人追上來喚住他了。

「請等等,翟先生!」

翟仕禹狐疑地轉回身,卻只見一位半光頭的老頭子。

「老公,」夏嬋扯著他的衣袖低語。「他是楊美婷的先生陳總經理。」

翟仕禹恍然地向老頭子身邊的少女瞟一眼,隨即又看回陳群保。「有什麽事嗎?」

「聽翟太太說,翟先生在波朗待亞洲分部的決策部門工作是嗎?」

「決策部門?」翟仕禹似笑非笑地瞄了夏嬋一下。「不,我不是在什麽決策部門工作,事實上,敝公司並沒有什麽所謂決策部門。」

陳群保呆了呆。「咦?可是翟太太說……」

翟仕禹倏地咧嘴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齒。「我是做最後決策的人。」

「呃?」

「怎麽,這樣還不懂嗎?」翟仕禹更是笑吟吟。「好吧!我的英文名宇是藍斯,這樣你應該明白了吧?」語畢,他摟著夏嬋再次轉身,走不到兩步,便聽到後面傳來一聲驚呼。

「紳士狼!」

*****

吃個早餐再慢也不過一個鐘頭左右,然而,當翟仕禹帶著夏嬋回到校園裏時,

立刻便發現氣氛不一樣了,許多家長都盯著他們竊竊私語。

「他那麽年輕,不可能吧?」

「是他自己說的啊!」

「說不定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嘛!」

「那如果是真的呢?」

「這……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可是不過片刻後,不曉得從哪兒傳來了一段話,「的確是他!陳總打電話證實過了,藍斯副總裁的確姓翟,而且只有二十七歲。」

就這麽一段話,刹那問,一大堆家長全圍擠過來了。

「副總裁,請幫幫忙,我的工廠再接不到訂單就要倒了!」

「我先生下個月就要被裁員了,這樣我們以後的生活怎麽辦?」

「我的公司已經倒了,但是付不出員工的資遣費……」

「我……」

在一連串的央求聲中,輕鬆頑皮的翟仕禹消失了,高雅穩重的紳士狼挂著溫和的微笑冷靜地面對所有人。「各位,今天是我太太的懇親會,請先讓我結束這件事再來處理其他事好嗎?」

然而,一進入大禮堂後,又是另一波攻擊,而第一位上場的竟然是……

「翟副總裁……」

「咦?」翟仕禹困惑地打量眼前陌生的白髮老人。「請問您是……」

「老公,」夏嬋又扯著他的衣袖低語。「他是我們學校的董事長,旁邊那位是校長。」

翟仕禹眨了兩下眼表示他明白了,然後很紳士地對白髮老人頷首爲禮。「請問有什麽事嗎?」

「這個……我們能到那邊談一下嗎?」白髮老人指著角落。

待翟仕禹回到夏嬋身邊時,董事長和校長也離開了。

「老公,董事長找你幹嘛?」

翟仕禹聳聳肩。「他邀請我加入董事會。」

「欸?!」

不待夏嬋有機會問個清楚,緊接著又是那位半禿頭,還有幾位看起來滿有身分地位的中年男人筆直向他們走來。

「天哪,又來了!」翟仕禹低低呻吟。

「活該!」夏嬋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竊笑不已。「叫你不要來你偏要來咩!」

「沒良心的老婆!」翟仕禹咕噥。

「翟副總裁……」

搞屁啊!他幹嘛來參加這什麽懇親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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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自懇親會過後,在學校裏,夏嬋不再是形單影隻了,她身邊總是圍著一大群同學,興致盎然地追問她一些有的沒有的。

「你們是到哪里度蜜月?楊美婷她老公帶她去日本呢!不過,聽說他們都嘛是去逛逛古迹民俗博物館什麽的,好像挺無聊的。」

「我們去歐洲。」夏嬋笑眯眯地說。「而且,我們不逛古迹民俗博物館,我們是去逛賭場、參加上流社會的派對,還有欣賞歌劇、紅磨坊的歌舞表演、看鬥牛、中古世紀競技比賽,他還教我滑雪、潛水、品嘗美酒、交際舞、打高爾夫,啊!對了,我們還有參加奧地利的歐羅什麽親王所舉辦的社交晚會喔!」

「哇~~好羡慕喔!」大家齊聲讚歎。「有照片嗎?拿來看看嘛!」

「好啊!」

翌日,看到夏嬋在歐洲拍的照片,同學們更是驚歎。

「喂喂!你們看,夏嬋穿晚禮服耶!天哪,這件晚禮服一定很貴,好漂亮喔!」

「美金七千元,貴得好離譜,因爲上面還綴了一些碎鑽,」夏嬋喃喃道。

「而且,只穿一次就沒有機會再穿了,真的好浪費喔!」

「哇~~遊艇耶!」

「那是他家的遊艇,我們坐遊艇在愛琴海玩了十天。」她就是在那時候學會潛水的。

「欸?你這是在幹什麽?」

「什麽?」夏嬋忙湊上去看了一眼,隨即不好意思地打了個哈哈。「啊,那個啊!我們去看鬥牛嘛!那他就問我要不要和死牛合照,我就說好啊!可是一走近去看見那條死牛,我就……咳咳,吐得滿地了。」

「那這個呢?」

又湊上去瞧了一下。「嘿嘿!我不曉得把高爾夫球打到哪里去了,我們在找球。」

「還有這個……天哪,真的很爆笑耶!夏嬋居然穿這種歐洲中古世紀的盔甲。」

「還說呢!爲了拍那張照片,我差點被壓死了。」夏嬋咕噥。

「夏嬋,你老公真的很疼你耶!」

夏嬋幸福地笑了。「思!他真的很疼我。」

「楊美婷她老公也算是很疼她了,但是……」同學沒有把話說完,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要講的是什麽:這樣的丈夫跟那樣的丈夫畢竟差太多了!

夏嬋自己有時候都很懷疑,爲什麽她的運氣這麽好呢?

是上天早已注定的嗎?

*****

春假從美國回來後,翟仕禹就不再那麽忙碌了,於是,他開始親自接送老婆上下學,因爲夏嬋的預産期近了。沒有多久,他倚著法拉利車身在校門口等候的身姿就成爲校園美景之—。

每當放學時刻,老是有一大群女同學,甚至女老師圍著他聊天,而他也總是噙著優雅迷人的微笑,以溫和有禮的態度與她們閒聊,那種慵懶灑逸的翩翩氣質實在令人傾倒不已。直到夏嬋一出現,他立刻小心翼翼地護著夏嬋進入車內,然後揮手離去。

然而這一天……

「提早回家?耶!萬歲!可是……爲什麽?」

「因爲學校旁邊那條馬路在挖路換水管,但不小心挖到了瓦斯管,好像有漏氣現象,爲了安全起見,校方才決定讓大家提早離開學校。」

於是,大家興高采烈地準備回家,而夏嬋也掏出手機欲待通知翟仕禹,就在這時候,班長來到她身邊。

「夏嬋,你爸爸媽媽在校門口等你喲!」

「欸?真的?」夏嬋三吾,急忙收回手機並匆匆忙忙整理好書包趕到校門口。

「爸爸,媽媽,你們……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夏明義和趙初惠對視—眼,隨即打開後車門對夏嬋說:「先上車再說。」

「哦!」上車後,待車子駛上車道後,夏嬋又問了一次。「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呢?」

「今天中午。」趙初惠回道。

「咦?今天中午?」夏嬋更驚訝了。「那你們是……一回來就來找我了?」

「對,因爲……」趙初惠瞟一眼專心開車的夏明義。「我們需要你帶我們去找翟副總裁。」

「哦……」夏嬋若有所思地看著父母的後腦勺。「很急是嗎?」

「非常非常非常緊急!」趙初惠語氣沈重地說。

「我懂了。」難怪他們連等到晚上再到她家找翟仕禹的耐心都沒有。

到底又出了什麽問題呢?

*****

翟仕禹瞄了一下手錶,嗯!時間差不多了,於是決定看完這一份評估報告後就準備離開公司去接回老婆大人。

「副總裁。」

冷峻的眼神立刻戒備地盯住對講機,「我的下班時間快到了!」翟仕禹重重地說。

可是周秘書似乎全然沒有感受到他警告的語氣。「有客人請求見您。」

「我的下班時間快到了,」翟仕禹咬緊牙根又重復了一逼。「所以,你別想再塞給我什麽工作,或叫我見什麽人,告訴你,打死我也不見!」

「很抱歉,副總裁,這些客人您不能不見。」周秘書的語氣卻相對的很平板,讓人聽了更是火大。

「除非我死!」翟仕禹更是咬牙切齒。

「那就請您死吧!」

一聽,翟仕禹不禁氣結,正想破口大駡,冷不防地對講機卻傳出另一個聲音。

「老公,是我啦!」

憤然出口的語言瞬間由震怒轉爲驚愕,「咦?小嬋?你怎麽……周秘書,還不快讓小嬋進來!」翟仕禹意外之余忙吩咐周秘書放行,同時起身離開辦公椅。

沒想到門一開,他不但見到大腹便便的夏嬋,還見到兩個陌生中年男女緊隨在夏嬋身後,他不禁眉峰一皺。「小嬋,這是怎麽一回事?」

「學校提早放學嘛!」夏嬋讓翟仕禹扶著在沙發上坐下。「還有,那是我爸爸和媽媽,他們有事想請你幫忙。」

雙層微微一揚,再淡淡掃過去一眼,翟仕禹連招呼都懶得打一聲便逕自轉向吧台。「我不想幫。」

「欸?爲什麽?」夏嬋錯愕地驚呼。「你連他們要你幫什麽都不知道,怎麽……」

「我知道,我知道他們要我幫什麽。」翟仕禹倒了一杯牛奶給夏嬋,而後才對夏明義夫妻面無表情地點了一下頭。「請坐。」

「可是,老公……」

「喝你的牛奶!」翟仕禹冷冷地說,同時在她身邊坐下。「既然你把他們帶來見我,那麽就交給我,你不需要多問了!」

立刻察覺到他聲音中的不悅,「哦!」夏嬋只好乖乖地喝她的牛奶。

徐徐地,翟仕禹轉向神情局促不安的岳父岳母,臉色更是冷漠。「我老實告訴你吧!我不會幫你,只想告訴你—件事實:你根本沒有做老闆的能力!」

夏明義的不安迅即轉爲震怒。「你在胡扯些什麽?我做老闆這麽多年了,你憑什麽說我沒有做老闆的能力?不要以爲你是波朗特的副總裁就可以這麽侮辱我,別忘了我也是你的岳父!」

「岳父?」翟仕禹冷笑著上身微向前傾。「老實說吧!在我心裏,我從來不認爲你是我的岳父,因爲你是把女兒賣給我的!」

夏明義的臉色倏地轉爲深紅,一種羞愧的深紅。「我不是把她賣給你,我只是……只是……」

翟仕禹並不打算聽他的辯解,他又靠回椅背,並探臂攬住夏嬋。「但是,看在小嬋的份上,對你我還是會維持某種程度的禮貌。但這依然改變不了你不適宜做老闆的事實,你是做老闆很久了,但你成功了嗎?」

「我……我的運氣不好……」勉強想出這個理由,但夏明義自己也覺得這個理由很牽強。

「藉口!」翟仕禹冷叱。「事實是,你沒有高瞻遠矚的眼光,也沒有大刀闊斧的魄力,更沒有正確的經營理念,而且,雙眼沒有識人之明,做事瞻前顧後又虎頭蛇尾,爲了小節斤斤計較,在應該小心謹慎的地方卻反而莽莽撞撞,你根本沒有做老闆的本事,無論我再幫你幾次,你還是不可能成功的,因爲你天生就是個失敗的經營者!」

「住口!」夏明義老羞成怒地跳起來指著翟仕禹咆哮。「你又有什麽了不起的?還不是靠家族的力量才能坐到副總裁的寶座,你有什麽資格批評我有沒有做老闆的能力?」

翟仕禹反倒溫和地笑了。「紳士狼並不是我自己叫出來的,這點相信你應該很清楚吧?打一開始,進軍中國大陸就是我的策畫,那時候我才高中而已,也是因爲那個策畫,波朗特才有亞洲分部的設立,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沒有錯,能力也是衆所皆知的,所以,我得到了成功。而你呢?苦幹了二十幾年,你究竟得到了什麽?」

夏明義窒住了。「我……我……」

「如果你能接受的話,我可以安排你到我的公司來工作,」翟仕禹心平氣和地望著既難堪又無措的夏明義。「但是我絕不會幫你繼續做老闆的癡夢,因爲你只會一再的失敗,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人要能認清自己的能力與極限,這才是成功的第一步,你自己衡量吧!」

夏明義渾身僵硬地站在那裏,雙拳緊握,臉孔因爲內心的掙扎而顯得有些扭曲。

良久後,他才猛然一甩頭。「不,創立一番事業是我生平最大的野心,沒有成功我絕不退縮。而且,我可以從失敗中擷取經驗,總有一天我會成功的!」

憐憫地搖搖頭,「那我也無能爲力了,你就繼續去品嘗失敗的滋味吧!」翟仕禹平板地說。

夏明義躊躇半晌,「可是……」他的聲音沙啞。「好,我不再要求你幫我把工廠拿回來,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再資助我一次。」

「很抱歉,我說過我不會……」翟仕禹突然打住,繼而望向夏嬋的書包。

「你的吧?」

夏嬋一聲不吭,忙將牛奶放到桌上,再從書包裏掏出叫個不停的手機。「喂……哦!是大姊,幹嘛……有啊……」她突然瞥向夏明義和趙初惠,「對,還在……欸?!」平靜的神情驀然消失,夏嬋換上一臉驚詫之色。「什麽時候?好,我會告訴他們!」手機一斷線,她立刻轉告趙初惠:「媽,外婆打電話來說小妹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趙初惠震驚地與夏明義互視一眼。「什麽時候?」

「昨天,外婆說,小妹可能自己跑回臺北來,可是她不知道你們回來了,所以要你們回家等她,免得讓她知道你們回來了之後又逃掉了。」

「那我先回去,」趙初惠急急起身,卻還不忘對夏明義說:「你留下來把問題處理好。」

「不用,」翟仕禹也起身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資助岳父了,你們還是一起回去吧!不過,岳母,我也想勸告你一句,在子女成年之前,都是父母的責任,請你不要因爲自私而放任他們不管,否則總有一天你會後悔莫及的。」

聞言,趙初惠的臉色也跟夏明義一樣難看了。「我怎麽做母親是我的事,不用你來多管閒事!」慍怒地說完後,她便偕同夏明義忿然離去了。

歎息地坐回原位,翟仕禹若有所思地凝注夏嬋好一會兒。

「剛剛你都沒有抗議,也沒有插嘴,爲什麽?」

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一心在擔憂小妹的夏嬋不由得怔了怔。「嗄?啊!爲什麽啊?」繼而蹙眉抓了抓頭髮。「我想……是因爲我相信你吧!」

翟仕禹笑了,「謝謝。」他憐愛地將她擁入懷中。「爲了回報你的信任,所以我還是把一切都告訴你吧!老實說,你父親已經一無所有了。」

「耶?」夏嬋驚訝地仰起臉蛋。「一無所有?可是……他的工廠呢?」

「被中國政府沒收了,」翟仕禹歎道。「他太愚蠢了,爲了成功,不惜鋌而走險,也許很多人都那麽做也沒事,可是他究竟不像別人那樣已經在那邊耕耘很久了,所以,事情很快就敗露了。如果不是我叫波朗特中國分公司的總經理幫他說項,恐怕他已經在中國監獄裏吃牢飯了,而且,這一吃大概要吃個二十年上下……」

「天哪!」夏嬋驚恐地捂住嘴。

「放心,放心,」翟仕禹忙柔聲安撫她。「雖然不敢說呼風喚雨,但波朗特在中國政府眼裏還是有點分量的,所以他們沒收了你爸爸的工廠之後,就把他驅逐出境,只是他不能再妄想回大陸做生意了。」

夏嬋怔愣地和翟仕禹溫柔的眼眸對視片刻,而後垂下臉低低呢哺,「我想,你說我爸爸不適宜做老闆應該是正確的,畢竟你是個成功的經營者,你的判斷應該不會有問題,可是我爸爸也不會那麽快就甘心認命的做個上班族,那他們的生活……」

「你家的貸款我會負責,」翟仕禹毫不猶豫地一口承擔下來。「不過,我不會一次付清,免得你爸爸又把它貸出來。另外,每個月我也會給你媽媽一筆生活費,直到你爸爸找到工作爲止,這樣你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又長又卷的睫毛輕輕一掀,夏嬋瞅著他揚起一抹感動的微笑,然後歎息地偎進他懷裏。「我好愛你喔!老公,你對我真的好好喔!」

「我也愛你,小可愛,」翟仕禹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否則我也不會心甘情願爲你承擔這些麻煩了。」

「那你……」夏嬋怯怯地仰起兩顆烏溜溜的大眼睛。「願意再爲我做一件事嗎?」

「什麽事?」

「現在陪我回家去等小妹好嗎?」夏嬋央求地瞅著他。

翟仕禹無奈輕歎。「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好吧!那我們現在先……」他驀然停住,並與夏嬋不約而同地望向同—個地方:—個莫名其妙突然濕淋淋—大片的地方,而後兩人茫然地默然相對片刻。

「你沒有感覺嗎?」

「沒有。」

「一點也沒有?」

「完全沒有。」

又沈默了會兒。

「即使如此,我想,現在還是去醫院比較合適吧?」

「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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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0 17:36:1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五月,清風徐徐吹拂著火焰般的鳳凰木,揚起一陣淡淡的茉莉花香,這本該是個悠閒的春日,然而,一對男女卻慌慌張張地跑出K 大禮堂,匆匆忙忙地沖向停車場,劈哩啪啦地破壞了整個校園內的靜謐氣氛。

「還有多少時間?」那個一邊脫下畢業禮服,一邊跑得踉踉蹌蹌的女孩子問。高瘦的男人匆匆瞄了一下手錶。「不到一個鐘頭!」

「天哪!一定來不及了。」

「我會飆車!」

於是,不到三分鐘後,一輛拉風的法拉利呼一聲馳出K 大奔向凱悅飯店。

在農民曆上,今天是個黃道大吉日,所以翟氏夫妻倆才會這麽淒慘,因爲夏嬋的大學畢業典禮就在這一天,孫成麟的婚禮也在這一天,夏恬的長女滿月酒也
挑在這一天請,甚至連夏楓的訂婚也是在這一天。

「你……你在幹什麽?!」

「換衣服啊!」

「笨蛋,到飯店再換!」

「你當然可以這麽講,你不用化妝嘛!可是人家到飯店還要化妝耶!」

「那你先化妝!」

「愛說笑,你開這麽快,人家怎麽化妝嘛!」

「你你你……還不快把身體放低一點,你想害人家出車禍嗎?」

「怎麽可能?誰要看我這種……」

嘎~~砰!!!

「……我到飯店再換。」

兩個鐘頭後,兩個喝得滿臉通紅的男人偷偷摸摸地溜出婚宴,躲到新娘休息室裏哈兩管菸。

「新郎可以這樣中途落跑嗎?」

「爲什麽不可以?」孫成麟打了一個酒嗝。「有我那些大小舅子在,還怕沒人出風頭嗎?」

翟仕禹深深吸了一口菸,然後陶醉似地眯上眼。「天哪!好久沒有抽菸了。」

「你家小鬼多嘛!說到這個,你家到底幾個了?」

「四個,小嬋生了兩個兒子,所以我就領養了兩個女兒,這是小蟬要求的。」

「哇靠!已經四個孩子了?她才剛大學畢業說……啊!對了,今天也是你老婆戴學士帽的日子吧?」

「對啊!所以才這麽慘,一大早出門就開始趕場,先去參加小蟬的畢業典禮,再跑來你這裏,待會兒還要趕去參加小妹的訂婚派對,晚上再去吃她外甥女的滿月酒。」翟仕禹苦著臉。「搞不好我會醉死在趕場途中也說不定。」

「少來,禍害遺千年,你死不了的!」孫成麟整個人都橫躺在沙發上了。

「不過,我記得你小姑好像才十九歲吧?怎麽已經要訂婚了?」

「有什麽辦法,兩人都同居了,只好由他們去了,幸好她這次挑上的男孩子還算不錯,只要她不再那麽任性,我想應該可以有個好結果吧!」翟仕禹又吸了口菸。「看來,她們四姊妹裏應該算她二姊最聰明了,結婚對象是交往了七年的男朋友,雖然不是什麽有錢人,但對她很癡心又忠實,對她二姊來講,這樣就夠了。」

「那她大姊呢?」孫成麟闔著眼好似快睡著了,話說得模模糊糊的。

「她大姊?」翟仕禹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也把自己的身體歪在單人沙發裏,再把兩條長腿挂在扶手上。「夏瑜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自以爲找到一個英俊又多金的少爺,結果孩子生下來之後,才發現對方早就結婚了,可是孩子都生了還能怎麽辦?只好認命做對方的小老婆了。」

「你岳父岳母一定氣炸了。」

「哪會!」翟仕禹鄙夷地嗤了一聲。「只要夏瑜的男人肯一直拿錢出來給他做資金,他什麽都好!」

孫成麟蠕動著換了另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怎麽你岳父還是雄心萬丈嗎?」

「這還用問嗎?」翟仕禹撚熄了菸屁股,再拿出另一根菸點上。「這四年來他不曉得失敗過多少次了,但他就是不肯認輸,每一次都說他學乖了,可每一次也都幾乎是失敗在同一個毛病上。連小嬋都說可以不用理會他了,等他筋疲力盡,沒有野心再做這種癡心妄想之後,我們再來照顧他的下半輩子就可以了。」

「真辛苦啊!你這個女婿。」

「只要是爲了小嬋,我心甘情願。」

話落,翟仕禹也閉上了眼,孫成麟亦不再出聲,整個新娘室裏俏俏地沈入睡眠般的靜默中。好半晌後,原以爲已經睡著了的孫成麟卻又突然開口了。

「翟大少,你睡著了嗎?」

「嗯!」

「嗯你個頭啦!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

「什麽事?」

「喂喂喂!」孫成麟憤慨地猛然坐起來。「別告訴我你已經老年癡呆了喔!在你家大小子滿月那天。你說,如果我結婚的話,你就會把那個秘密告訴我當作結婚禮物,忘了嗎?」

「……你真的想知道?」翟仕禹徐徐睜眼。

「想瘋了!」孫成麟還握緊了拳頭強調他的渴望。

翟仕禹笑了。「好吧!看你可憐,就告訴你吧!」他也收回腳來慢慢坐正了。

「記得我第一次拿給你看的照片嗎?有三個小屁屁那張?」

「記得!記得!」

「好,那麽你記得其中一個的後大腿根部有一個紅點嗎?」

「紅點?這個嘛……」孫成麟攬眉苦思。「好像是有吧!而且滿大一顆的,至少也有黃豆般大小,大概是一顆紅痣吧!我想。」

翟仕禹慢條斯理地點點頭。「就是那個。」

孫成麟神情有刹那間的空白,然後是一片茫然。「嗄?」

「你知道我看過那麽多女人裏,後大腿根部有一顆紅痣的有多少個嗎?六個。有那麽大顆的有幾個有兩個。而且顔色剛剛好是那種紅中又帶點橙色的有幾個?沒半個,除了小嬋之外。」

「……」依舊茫然。

「不過,在乳溝中間的痣就必須是鮮豔純淨的紅,而且只能像半顆米粒般大小,那樣才夠性感。你知道我看過那麽多女人裏,乳溝正中間有一顆紅痣的有多少個嗎?三個。有那麽小顆的有幾個?一個。而且顔色剛剛好是那種鮮豔純淨的紅的有幾個?沒半個,除了小嬋之外。」

「……」還是茫然。

「至於在肚臍下恥毛上方的痣就更講究了,一定要比米粒大,比黃豆小,而且微微有點凸,讓你在摸恥毛的時候也能感覺到它的存在,不過,最重要的是它的顔色,要在紅中帶點詭異的紫,這樣才能帶出視覺上的刺激感。你知道我看過那麽多女人裏,在肚臍下恥毛上方有一顆紅痣的有多少個嗎?沒半個,除了小嬋之外。」

「……」拼命眨眼。

「再說到大腿內側,就在蜜穴旁邊的紅痣……」

「卡!」孫成麟突然舉起雙手大喊一聲。「旦~~機咧!」

「呃!」翟仕禹越講越興奮的滔滔不絕終於卡回去了,而且很掃興似的斜睨著孫成麟。「幹嘛呀?」

「幹嘛?」孫成麟啼笑皆非地重復道。「請問翟大少,你是要告訴我說,你對女人的容貌身材都不感興趣,只對她們身上的痣有興趣?」

「紅痣。」翟仕禹補充道。

「紅痣?」孫成麟又出現瞬間的茫然。

「對,紅痣,」翟仕禹很正經地點點頭。「而且位置也要剛剛好。」

孫成麟兩眼往上看了看,再翻下來。「位置?」

「還有每個位置上的紅痣也要有不同的大小和色澤,」翟仕禹神情更是嚴肅。「這是非常重要的。」

孫成麟開始冷笑。「大小?色澤?重要?」他現在是在說鑽石,還是寶石?

「對,只有條件都符合了,才能引起我的性趣。」

孫成麟漠然瞪視他片刻。

「請問你老婆身上有幾顆紅痣?」

翟仕禹驀然雙眼一亮,「九顆!」他興奮地說,彷佛他現在討論的是舉世無雙、霹靂無敵的超級鑽石。「整整九顆喔!」

「統統符合你的要求?我是說位置、大小、色澤上的要求?」

「只有八顆,有一顆是在背部,色澤大小都不錯,但我很少看女人的背部,所以不算。」翟仕禹似乎有點遺憾。「不過,這樣已經很多了,只要有三顆符合我的要求,就能激起我想做愛的性欲,而小嬋足足有八顆,所以,每次我都忍不住一做再做,明明很累了,但是只要一看到她身上的紅痣,我家的小弟弟便又振奮起來了,直到……」

「你變態!」這是孫成麟的最後評論。

翟仕禹臉上的得意驀然僵住,繼而神情一沈,立刻反擊回去,「你性無能!」

他咧出森森白牙泛著冷笑。「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一定要看一個鐘頭以上的色情錄影帶才站得起來!」

孫成麟臉色頓時漲成了青紫色。「你你你……你怎麽知道?」

「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總之,」翟仕禹嘿嘿笑著。「你不用笑我,我也不會糗你,OK?」

孫成麟張了張嘴,繼而沮喪地掉了腦袋。「OK. 」

「很好,那現在……」翟仕禹立刻又揚起—臉興奮的神情。「告訴你喔!小嬋頸後耳下的那顆紅痣真是誘人到不行,那種色澤簡直是……」

孫成麟兩眼有氣無力地注視著那個兀自沈醉在點點世界中的人,真想大笑三聲給他聽!

不過……

翟仕禹真的是只迷戀在那種種條件不存在的點點紅痣嗎?

抑或是因爲迷戀老婆,所以迷戀上她身上那種條件下的點點紅痣呢?

唔……真是耐人尋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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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5-15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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