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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蘿] [巫女的屠魔英雄][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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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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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介

  上床?和他上床?和一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男人上床?
  在她二十歲生日前——她她她她……可不是什麼慾求不滿的浪女,噢!她不是!不只不是,她——她甚至連戀愛的濨味都還沒嘗到!詛咒!該下十九層地的詛咒!誰教她是路氏巫女族的後代!生來一頭紅髮已夠叫她煩了,
沒想到未滿二十歲就得肩負拯救整備族人生存下去的責任!而唯一能幫她的據說就是他!據說?多可笑!拿她的「第一次」冒險!要是他是冒牌貨怎麼辦?而且聽他說他是那種極度「冷感」的人…… 她的第一次真會在那麼「缺乏美感」中度過?唉唉唉……


引子

  許久以前有個傳說,當路氏巫女一族即將毀滅於世上時,在巫女年滿二十歲那年,必然會出現一位右肩上刺有一條龍的男子,前來拯救路氏巫女一族即將慘遭滅絕的噩運。這個傳說一直傳了幾百年;經過了幾百年,人們開始懷疑世上究竟有無巫女的存在,而所謂的路氏巫女生得又是怎樣的一個模樣?
  幾百年過去,好奇的人們終究沒有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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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1 21:03: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曉昭,我一直覺得好奇怪。」邱佳雯掙扎了好久才決定在今天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什麼事?」路曉昭停下腳步,回頭挑起柳月眉,納悶地看著一副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的邱佳雯。
  「你的頭髮為什麼是紅色的?你是不是跑去染的?還是天生自然的?」
  「當然是染的,否則你說有哪個中國人的爸媽生得出像我一樣的紅髮女孩?」
  「可是認識你這麼久,我看你的頭髮色澤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一直沒見過它們褪色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我找的美容院技術一流、染髮劑又特別好吧!」
  路曉昭聳了聳細細的肩。
  邱佳雯輕喔了一聲,話題不了了之。
  路曉昭見她放棄追問,心理鬆了口氣。其實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她生下來的那一天頭髮就是紅色的,像外國人所生的娃娃一般。
  家裡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有這怪現象,連大姊路曉聰,小妹路曉瑤,也都跟她一樣從小到大都在為頂著頭紅髮而難受?
  大姊路曉聰更是早在三年前—就從年滿二十歲的禁忌中逃脫,立刻跑去把頭髮染黑,省下不少麻煩。
  而她本來也想立刻跟進的,可惜的是父親一句她年未滿二十歲,不准把頭髮染黑的話,硬是打消了她的念頭。
  這是什麼謬論?年滿二十歲之前不准把頭髮染黑?
  父親一直對她們三姊妹寵溺有加,呵護得無微不至,偏偏就是在頭髮上不讓步,一副她們若是敢在二十歲之前動頭髮的主意,就是大大的不孝,且有可能還會因此被逐出家門。
  情況之嚴重,使得她只好獨自飲恨,打消了將頭髮染黑的念頭。
  不明白為什麼三姊妹都是紅髮,雙親卻都是一頭黑髮,問不出個所以來,也瞧不出個端倪,她只好每次有人問起她的頭髮,都宣稱自己是染的。
  不過,以前在學校就曾因此被叫進訓導室訓了好多次,還讓主任抓去理髮院請師父幫她洗掉,結果一洗再洗,頭髮差點洗成了雜草,才足以讓訓導主任相信她這一頭紅髮乃是麗質天生,是人為所不能抗拒的自然因素。這才打消了訓導主任處處找她麻煩的困擾,真是謝天謝地。
  真希望時間能加速向前走,最好是明天一睡醒,二十歲生日就已經在眼前了,這是她和年僅十七的小妹路曉瑤一同的願望。
  無奈以她一介小女子,這個願望是別想達成了。也因為這樣,她現在所能做的只是乖乖認命,繼續頂著這頭紅髮,期盼二十歲生日快快到來。
          ☆          ☆          ☆
  「二姊,你回來了!」路曉瑤蹦蹦跳跳地奔來,紅色直髮閃閃發亮地甩動著。
  家中三姊妹就只有小妹路曉瑤那頭紅髮最飄逸動人,不像她頂著捲翹的短髮,活像是個巫婆似的,這都拜那訓導主任之賜,把她頭髮洗得和稻草沒兩樣。
  「曉瑤,今天又沒去上學了?」
  路曉瑤吐吐舌頭,笑笑地點頭,極想得到二姊的精神支持。
  「又有同學笑你了?」她太瞭解小妹的委屈,畢竟她也是這樣走過來的。
  「今天是開課第一天,我不想第一天上學就引起騷動。」
  「那明天、後天、大後天呢?高中生活才剛要開始,你這樣下去怎麼行?」
  「二姊,以前你都怎麼辦?」
  「當作沒聽見,在老師面前裝傻,就這樣。」
  「可是──」路曉瑤怕自己沒這種能耐。
  「這樣吧!我買頂假髮給你。」
  「二姊!」路曉瑤喜悅地圓睜大眼。
  「反正現在的假髮幾可亂真,你說好不好?」路曉昭拿出皮包,算算身上的錢還剩多少。
  「二姊,你最好了,我最喜歡你了!」路曉搖大叫著跑向她,用力抱住路曉昭。
  「看來我這頂假髮派不上用場了。」大姊路曉聰手裡拿著袋子,盯著眼前抱在一塊兒的兩位妹妹,撇撇嘴巴自嘲地笑道。
  「大姊!你已經買好假髮了?」路曉瑤放開二姊,改將視線移向大姊……手中的袋子。
  「是啊!不過你不是最喜歡曉昭了?我看我的假髮可以丟了。」
  「不要丟—大姊,我也最喜歡你了!」路曉瑤急急忙忙地捕充道。
  「這樣啊?」
  「那我就不是你喜歡的人了啊?」路曉昭一副她喜新厭舊的指控表情。
  「大姊、二姊!你們兩個我都喜歡。」路曉瑤咬住下唇,左右為難拉著兩位姊姊。
  路曉昭和路曉聰彼此對視一眼,接著兩人一起噗啼笑出聲。
  「我們跟你鬧著玩的,曉瑤。」
  「大姊、二姊,你們!」路曉瑤氣嘟了嘴。
  「別生氣了,誰叫你十七歲了還這麼好騙。」路曉昭故意裝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什麼好騙!我是太相信你們兩個了。」路曉瑤氣極敗壞地。
  路曉昭又和路曉聰相視一笑,彼此交換著只有她們才懂的眼神,一致走上前抱住路曉瑤,笑嘻嘻地哄著她。
  在一陣誘說哄騙之下,路曉瑤噗啼笑出聲,轉眼間怒氣就消失殆盡,客廳頓時充斥箸銀鈐悅耳的笑聲,三人嬉鬧成一團。
          ☆          ☆          ☆
  「曉昭,你睡了沒?」
  「大姊?」她支起上半身,看著站在門口的大姊路曉聰。
  「有件事我想和你談談。」
  「好啊!」看路曉聰蛾眉微蹙,路曉昭已然明白,立即起身坐靠在床柱上。
  路曉聰則往床畔坐下,雙眼密切地凝視著二妹。
  「什麼事?大姊。」路曉聰的表情和下午邱佳雯的表情差不多。
  「你有沒有什麼不對勁了?」
  「什麼不對勁?這是什麼意思?」
  「距離二十歲生日還有半年,這之間你難道沒有發現……」
  「發現什麼?大姊,你想說什麼?何不直說就好,你這樣拐彎抹角,實在很奇怪。」
  「你最近有沒有生氣過?」
  「生氣?大姊,我聽不懂啦!」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我在和你一樣這個年紀時,只要一生氣,在我身邊的事物就會發生類似颱風過境的混亂場面;一直要到我鬆緩怒氣後,情況才會改善。」
  「大姊,你在說神話嗎?」
  「我不是,曉昭。」路曉聰歎口氣。
  「可是你的意思明明是只要你一生氣就會出現強風,這怎麼可能嘛!」她還不曾聽過有這種天方夜譚的故事。
  「是不可能,我現在不會再出現這種怪現象了。我只是想到你有可能也會在這陣子出現此現象,所以特地過來問你。」
  「大姊,你是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路曉昭還是不太相信。
  「是真的,我沒有在開玩笑。」
  「那很慶幸我沒有這種情況發生。」有紅髮就夠教人頭疼了,她不需要再多一項會呼風喚雨的本事。
  當然,她不是很相信大姊的話就是了。
  呼風喚雨的本事?這種事說出去誰信啊?就連她這個當妹妹的人都不敢採信了,莫說是別人了。
  路曉聰自然知道,也看得出她妹妹絲毫不肯相信她。但無妨,等到二妹自己真正碰到時,她會相信她這做大姊的可是一點也沒騙她。
  路曉聰倒是很肯定她二妹,路曉昭絕對會有跟她一樣的怪異現象,不信大夥兒就走著瞧。
          ☆          ☆          ☆
  火,一把小小的火焰當場嚇住路曉昭!她張著大嘴,用力喘氣,眼睜睜看著眼前浮在半空中的火焰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速速躲開。
  是鬼火嗎?路曉昭吞嚥了一口唾液,僵住身子無法移動。
  還是……大姊路曉聰前幾天說過的話,沒來由地出現在她腦海裡。
  你最近有沒有生氣過?
  我只要生氣,身邊就會發生類似颱風過境的混亂場面;一直到鬆緩怒氣後,情況才會改善。
  大姊所指的生氣──沒錯!在出現火焰之前,她的確是在發脾氣,但這就是造成火焰出現的原因嗎?
  不,她不相信,這不是真的!
  深吸口氣,再慢慢吐出,一連三次以後,火焰漸漸消失。路曉昭這才回過神快速跑回家—至於那個讓她等了整整三小時的邱佳雯,只好改天再好好教訓她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回家找大姊。
  一回到家,她立即丟下皮包跟鑰匙,速速衝上樓,正想張口呼喊──「曉昭,你回來了正好。」路曉昭的母親路星樺揮著手要她過去。
  「媽,什麼事?」她直覺有事要發生了;看母親的神情有異,事情肯定大有來頭。
  「你姨媽全家昨天晚上被一場火災活活燒死了。」路星樺難過地掩面而泣。
  「媽,你是說姨媽他們……不,我不相信!」她直搖頭,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姨媽、姨丈,還有表姊、表妹全都死了?
  「是真的。曉昭,我才從現場回來,除了一片火燒過後的灰燼,什麼都沒留下。」路曉聰擁著早已經哭成淚人兒的小妹路曉瑤,紅著眼睛難過地吸吸鼻子。
  「是什麼原因造成火災的……」
  「孩子,這正是我和你們母親要告訴你們的事。找個椅子坐下,這件事說來話長。」父親陳章全語氣沉重,目光嚴肅地看著三個女兒。
  唉!該來的還是會來,本想可以一直不讓女兒知道她們的來歷。
  「爸,什麼事這麼嚴重?」三姊妹彼此交換了疑惑的眼神。
  「我來說,韋全。」
  陳韋全點點頭,來到三位女兒的身旁,給予她們適時的支柱。
  「孩子,你們聽過有關路氏巫女的傳說嗎?」路星樺深吸口氣說。
  三姊妹一致地搖頭表示沒聽過。
  路星樺沒有感到絲毫詫異,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也有好幾十年沒有人們提起這個傳說了。人們將它淡忘也是人之常情。
  「媽,路氏巫女跟姨媽全家的死有何關係?」
  「巫女最怕的東西就是火,也就是說要殺死巫女就必須靠火。」
  「媽,直接說重點,好嗎?」路曉昭搞不懂母親為何要提起這個傳說。
  「媽,你的意思是說姨媽是巫女嗎?」路曉聰一點就通,她對自己以前那似有神力的本領,早存有懷疑。
  「大姊,你在胡說什麼!」
  「曉昭,你大姊說得沒錯,我姊姊星佑的確是個巫女,連我也是。」
  「媽也是?!」路曉昭驚呼。
  「是的,孩子,你們是路氏巫女的最後一脈子孫。」
          ☆          ☆          ☆
  路氏巫女原本是一支非常龐大的家族—她們自力更生,從不與外界往來,生活過得非常安穩、愜意。
  可是只要生存在這世上就一定有繁衍下一代的責任。原本路氏巫女這支族群,會有一些壯丁來充當種男,負責繁衍下一代巫女的職務;幾十來年下來,他們也安分地扮演著這種角色上直到其中有位名叫鐵士男的男子,在一日終於明白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正是外界人士所說的種男後,鐵士男不甘心自己是如此卑下的身份,於是率領眾壯丁叛逃。更在那一天對巫女族的最高首領撂下狠話,表示終有一天要從她們身上討回他們所失去的尊嚴,一日不消滅巫女一族,就一日不肯罷休。
  鐵士男的叛逃終於喚醒了巫女首領路綠莎的覺悟,路綠莎這才發現她犯下不可彌補的大錯。
  但是她領悟得著實太晚,鐵土男所組成的滅巫一隊,已經展開報復行動了。
  畢竟是從路氏巫女一族出去的,對於巫女的底細,鐵士男瞭若指掌,更熟知『火』正是巫女們的致命傷。
  就這樣幾年的對戰下來,路氏一族敗得一塌糊塗,加上沒有種男,就沒有下一代可以對抗鐵士男。路氏一族原本龐大的巫女群,死的死、傷的傷,再也沒有餘力對戰下去。
  路綠莎只好帶著所剩無幾的巫女逃出了故鄉,在他國暫時定居下來。
  但災難還沒有過去,路綠莎知道鐵士男會繼續循著路跡一路追上來。
  趁著她還有幾成功力,她特地連夜觀望星圖,企圖預知巫女往後的生存跡象。
  一夜的努力,她得知在巫女族即將毀於世上之際,會有一名右肩上刺有一條龍的男子,在一位身具使喚火力的巫女身旁,幫助她軌妖除魔。
  但先決條件是這位巫女必須在二十歲那年與那位屠魔英雄合而為一,如此巫女使喚火的神力才能發揮作用。
  留下了這些話,路綠莎與世長辭。她唯一慶幸的是,她是為了巫女一族而死,而不是被鐵士男用火活活燒死的。
  路綠莎的死雖然讓巫女們痛不欲生,但也重新燃起她們的求生意志。為了不讓首領白白犧牲,她們明白自己不能再輕易喪失性命。只剩下二十位不到的巫女,開始找尋讓自己可以活下去的方法,她們隱瞞其巫女的身份,嫁給了平常男子,以求順利生產下一代巫女,希望能出現一位具有使喚火的能力的巫女。
  幾百年一直到現在,路綠莎的預言卻還沒有實現過……
          ☆          ☆          ☆
  「媽,你說的全是真的?」
  「我和姊姊原本是最後一脈的巫女,但是路綠莎的預言沒有發生,所以我們把期望全放在你們這些子女身上,沒想到姊姊還是不能逃過鐵士男的追殺。」說起過去,路星樺神情格外地凝重。
  「媽,你是說一直到現在鐵士男還活著?」這不就成了幾百歲的人妖嗎?
  「他死了,但是他的後代子孫卻同樣以弒殺巫女為主要的生存目標,一代傳一代。姊姊想必也是被他們發現才遭到不幸的。」路星樺飲泣著。「曉萍、曉娟還未滿二十歲就過世,根本不知道她們之中是不是有人有使喚火的能力,難道這真是上天要亡我們巫女一族嗎?這些年來沒有神力,沒有咒語,我們不曾對人類造成任何傷害,為什麼我們就沒有生存的權利?為什麼一定要亡我們?韋全,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路星樺難過地將臉埋在丈夫胸上。
  陳韋全心疼地擁住妻子。這個心地善良的小女人,是他用一生想保護的寶貝。
  「媽,我在二十歲那年曾經出現一些奇怪的現象,我可以幫上任何忙嗎?」路曉聰上前安慰母親。
  「你當時怎麼沒說?」
  「我不知道。」
  「你還是處女?」
  「是。」她微紅了臉。
  「那好,我們現在只要找出右肩上刺有一條龍的男士,也許還來得及……」
  「星樺,沒用的,曉聰已經二十三歲了,我們現在絕對不能急病亂投醫,壞了事反而不好。」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媽,我能使喚強風,如果還來得及的話。」路曉聰不想就此灰心。
  「沒用的,大姊,媽不是說要在滿二十歲那一天嗎?你早過了這個年紀了。」
  路曉瑤提醒道。
  聞言,路曉聰沮喪地坐回椅子上,路惺樺嚶嚶切切地又哭了起來。
  「大姊,我還不想死!」
  「曉瑤,沒有人想死的。」路曉聰安撫小妹。
  一下子房裡便佈滿了悲淒的氣氛,死亡的陰影籠罩了下來。
  「我有使喚火的本事。」
  突然間出現的一句話,震醒了悲切中的路家人,她們一致看向一直未曾開口,現在總算說話的路曉昭。
  「曉昭?」
  「就是我,我即將滿二十歲了,不是嗎?」她本想不說的,而且也不知道先前出現的火焰,究竟是不是因她而起,她不想說出來,也不希望自己就是那位擁有使喚火能力的巫女。
  她希望自己只是平凡的小女子,平凡的老百姓,而不是擁有神力的紅髮巫女。
  「曉昭,你沒騙我?你有這個本事?」路星樺離開丈夫的懷抱,奔向路曉昭,抓住她的手急問。
  「我也希望自己在說謊。」
  「曉昭,都這個節骨眼了,你不要再開玩笑了!」路曉聰斥道。
  「媽,我只是看見一把小小的火焰出現在我眼前,是不是因我而起,這我就不知道了。」路曉昭多希望她沒看見。
  要承認自己是個巫女必須要花一段時日面對,現在竟然要她馬上承認她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巫女,這教她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倘若不是事關重大,她真的不想坦白這件事,但為了全家人的安全,她自私不了。
  「是的,絕對是的!曉昭,幾百年來別說沒有人有這個本事,光是看到火焰出現的機會也沒有,曉昭,出現了!真的出現了!你讓我感到驕傲,沒想到我的女兒就是具有神力的巫女,我們巫女一族全靠你了,曉昭!」路星樺抱住女兒,情緒激動得不得了。
  「曉昭,你真了不起。」
  「了不起?大姊,你言之過早了,那位傳說中的屠魔英雄可還沒出現呢!」如果不是非需要他不可,她還希望他不要出現呢!
  她知道什麼叫『合而為一』,一般人用來形容男女兩人上床的這個字眼。她雖然沒經歷過,卻聽過不少人說過,而這才是讓她一開始不想明說的原因。
  這種必須和屠魔英雄上床才能使神力發揮出真正效用的說詞,實在是擺明要害慘她嘛!
  萬一那個路綠莎說錯了,那她豈不是白白讓人蹧蹋了?
  「說到這裡,媽,那個屠魔英雄什麼時候會出現?」
  「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在這兩個月之內。」
  「曉昭,你想做什麼?」路曉聰比較瞭解妹妹。
  「我要先閹了他。」
  「曉昭!」
  「哈哈!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不錯、不錯!」陳韋全大笑。
  「爸,誰說我在開玩笑來著?」
  「曉昭,你──」陳韋至一楞。
  「別說笑了,到時就算是必須把你綁在床上,你也必須給我乖乖上床!」
  「媽,我是你女兒耶!」
  「但你還是巫女,而且是具有使喚火能力的巫女。」
  「好吧!我會乖乖上床,但等完事之後,再閹了他不遲。」
  「曉昭!」
  「媽,別理曉昭,她只是不甘心,說氣話而已。」路曉聰十分瞭解她妹。
  「我不是在說氣話。」
  路曉聰不再理會她,逕自轉身和母親討論,如何找到那位右肩上刺有一條龍的屠魔英雄。
  至於路曉昭,卻在一旁暗暗哀悼自己即將失去的清白之軀,並開始策劃如何讓這個男人變成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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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1 21:03: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我決定了,秀雅,今天晚上我要誘惑你大哥。」賴雪晶突然抬起頭說。
  嚴秀雅支著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瞅著賴雪晶。「這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秀雅,你幫幫我,我們是同學,沒有道理不幫我!」
  「我是想幫你,可是我哥生性冷漠,就算有我在一旁幫你忙也沒用,那發揮不了什麼作用的。」嚴秀雅愛莫能助地聳肩。
  她是瞭解大哥嚴龍昕的,平常對任何人總是酷著一張撲克臉,不曾有過一絲笑容;對人說話的語氣也異常冷硬。除非必要,否則他根本不會跟女人說話,身體語言除外。
  除了上床,女人對嚴龍昕而言沒有一丁點用處。他不會想結婚,所以生孩子如果是女人用來制服嚴龍昕的武器,對他來說根本不管用。
  她還曾看過大哥抓著一位曾經和他上過一次床的女人,想將肚子裡的胎兒硬賴給他,而上婦產科檢查個仔細。結果根本不是嚴龍昕的種,那笨女人下場可想而知,自然是羞愧地自動離開。
  從那一次以後,再也沒有任何女人敢將肚子裡的孩子賴給大哥。
  大哥嚴龍昕是冷酷的,尤其是對女人,他更是冷酷到極點。也許是他們兄妹倆從小就遭到母親的拋棄,自然而然,大哥把這分怨氣轉移到其它女人身上,所以造成他不信任女人的想法,也不曾真正喜歡過她們。
  為此,她的大學同學賴雪晶說要誘惑她大哥,這件事是絕不可能成功的。
  「秀雅,你就幫幫忙,我從以前就好喜歡你大哥,拜託你嘛!」
  「雪晶,我想幫你,真的!不過對象是我哥就沒辦法,他只要那些可以和他玩玩,卻不會跟他要承諾的女人。而你不是這種女人。」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我也可以不要任何承諾,只要擁有他。」
  「你不可能擁有他,沒有人可以的。雪晶,死了這條心吧!」
  「我不想死心,秀雅,我喜歡他。你不用幫我做什麼,你只要幫我約你大哥到這家飯店,其它我自己來,我有辦法留住他的人。秀雅,好不好?幫我約他,只要這一次就行。」
  「你是認真的?」嚴秀雅拗不過她,也不忍見賴雪晶一直苦求著自己。
  賴雪晶用力地宣點頭,以期盼的目光看著嚴秀雅。
  「好吧,只有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我知道。」賴雪晶有十成的把握。
  「雪晶,如果這次你無法成功,我希望你能夠死心。」嚴秀雅不希望賴雪晶愈陷愈深。
  「再說吧!」賴雪晶笑得很燦爛,一副她已經成功在望的表情。
  嚴秀雅只是重重地歎口氣。賴雪晶一直是學校公認的美女,也一直不缺一些王孫貴族前來追求她。
  可是她卻偏偏看上那個一向不把女人當人看的大哥嚴龍昕,為他「傷風感冒」不少日子;而大哥卻從來不曾正視過她,甚至可能到現在大哥都不記得有她這號大人物存在呢!
  唉!雪晶到底看上她大哥哪一點?
          ☆          ☆          ☆
  「咚」一聲,路曉昭被一個從飯店衝出來的人撞倒在地;拍拍被撞疼的屁股,站起來正想自認倒霉走開之際,那個將她僮倒的人竟然整個身子倒向她,路曉昭來不及推開他,更別說往旁跳開了,只有下意識伸出雙手,努力撐住直往她身上倒的男人,使他不致於將自己撞倒在地。
  撞倒一次是她沒注意,第二次就特別好笑了。
  「喂,你怎麼了?」
  「媽的,我被下藥了!」他咬牙說,搖搖頭讓自己保持神智清醒。
  但是沒有用,眼前還是一片模模糊糊,就連眼前這位聲音沙啞卻不失甜美的女人,他也看不清楚;只隱約知道她身子雖然嬌小,力氣卻大得足夠支撐他的身體。
  「被下藥?下什麼藥?」看他逐漸閉上的黑眸,她皺皺鼻子,不是挺高興自己遇上的麻煩。
  她近日來麻煩已經夠多了,可不希望在路上再遇上另一道麻煩。
  「媽的!你不要問這麼多,趕快送我離開這裡!」嚴龍昕意識雖逐漸模糊,也知道這是他第一次求助於一個女人,導致他的口氣並不是特別好。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挑挑眉,正想推開他。
  嚴龍昕卻由不得她,雙手緊緊箍在她腰上,幾乎要捏疼了她,明天醒來不瘀青才怪哩!
  「把手放開啦你!」她尖叫。卻被他吻個正著,嚇得她用力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了,只好閉緊牙關迴避他的探索。
  「該死!我不想在這裡被迫強暴你,限你在三分鐘內帶我到這個地方,聽到沒有?」他鬆開嘴唇,努力控制自己體內不斷上漲的情慾。
  也不知道那個女人下了多少迷藥,讓他連自己也無法控制,真他媽的!女人就是不可信任!
  「你想幹嘛?我會先喊救命,然後──」
  「住口!我有自己的女人,你只要送我回去。」
  「我替你叫出租車!」她決定好心幫他一次忙,好擺脫他這個渾身發熱,也不知道被下什麼藥的大麻煩。
  「我要你送我去,女人,一句話你要我重複幾次?」他火地直喘氣,藥力因此更注上漲了幾成。
  「我和你一起坐出租車過去,你不需要用吼的,我沒重聽。」她實在很想丟開他。如果不是他一直抓著她不放,她早就丟開他一走了之了,才不想自找麻煩。
  「你最好快點。」他自知再也撐不了多久。
  「是,大王。」她翻翻白眼,伸手招了部出租車。一待出租車停下,她使力推他進出租車後座,看他一臉迷醉,路曉昭歎口氣自認倒霉,因為不想成為最後一個看見他的人──萬一他不幸慘遭不測的話──她只好好人做到底送他回去。
  嚴龍昕微微睜開眼對她說:「你是第一個讓我說這麼多話的女人,我從不和女人多說上兩句話的。」
  「那我可真不幸。」她一點欣喜的表情也沒有。
  這人長得很帥,又很酷,味道十足。尤其是那又挺又直的鼻子,是她所看過最完美的鼻子;眼睛一直呈現迷濛狀態,稱不上炯炯有神,也許恢復清醒的黑眸會出現另外一種風貌,不過這與她無關。
  任何男子都跟她扯不上干係,除了那位屠魔英雄。如果可以,最好連他也不要和她有關係,她衷心希望如此。
  對於她的冷哼,嚴龍昕露出了幾十年來難得展露的笑容。
          ☆          ☆          ☆
  將陌生男子交給驚喜萬分的女人後,路曉昭轉身就想走,也懶得去研究他究竟被下了什麼藥;光是看他一見到女友就衝上前去的猴急表現,其實已經不難想像他被下什麼藥了,想必跟『合而為一』絕對有干係就是了。
  唉,想到『合而為一』這詞兒,她就開始犯起頭疼。知道自己是巫女的那一天起,已經過了半個月,那個傳說中刺有一條龍的屠魔英雄到現在卻連個影子也沒看見,莫非那個路綠莎預言錯誤?
  唉!到底要上哪兒找屠魔英雄呢?連個名字或是長相也沒個譜,這樣要上哪兒去找人啊?
  難不成還要她逢人就開口,問人家身上有沒有刺著一條龍來著?這不讓別人拿她當瘋子看才怪。
  再說此方法的危險是可預知的,萬一遇上鐵氏不就等於是自動送上門?清楚明白地告訴對方她是路氏巫女,聰明的話就不要放過她!
  恐怕只有白癡才會這麼做,而她智商一向不低,所以自動送死這齣戲碼,她還不至於要粉墨登場演出。
  走出這棵大樓,她瞄了樓上一眼,撇撇嘴巴輕快地離去。
  希望樓上那對男女能在巫山上飄飄欲仙,祝福他們。而她這個日行一善的小紅娘,可要趕緊回家去了,腰際上的B.B.CALL正頻頻傳出家人有急事要找她呢!
  伸手招了部出租車,路曉昭說出了目的地,讓出租車載她回家。
          ☆          ☆          ☆
  她才剛要跨進家門,就看見小妹路曉搖搖搖晃晃地朝她跑來。
  「又怎麼了?曉瑤。」
  「找到了,找到屠魔英雄了!」
  「真的?」她睜大眼。
  路曉瑤用力點頭,表示她說得不假。
  這麼快?才說沒他的下落,他就出現在家裡了?路曉昭不太相信。
  「在哪裡?」
  「他在你的房間,二姊—他長得很像基諾李維喔!很帥哩!」路曉瑤一副被他迷住的表情。
  「知道你喜歡基諾李維,我去看看他。」
  「二姊,你一定會喜歡他的。」路曉瑤小腳步追上去。
  「是!我也喜歡基諾李維,走,先看看再說。」她忍不住翻翻白眼。小妹大概以為屠魔英雄就是她未來的二姊夫了,瞧她樂成這樣,真是好笑。
  兩人一來到她的臥房,果真看到床上躺著一個男子;長得的確是有點像基諾李維,尤其是那一頭慵懶的頭髮,未曾修飾的鬍渣,是頗具基諾李維頹廢的味道。
  可是,她的屠魔英雄怎麼會是只躺在床上的病貓?臉色蒼白不打緊,頭上還包得像半粒粽子,這太好笑了吧!
  屠魔英雄?不要變成狗熊就非常謝天謝地了。
  「曉昭,來看看你的屠魔英雄。」路星樺對女兒揮手。
  「他怎麼了?」
  「他是你李伯伯送來的,自從我們跟他提起巫女這件事,他就說會替我們多注意;結果今天早上,發現這個男人右肩上刺有一條龍,李伯伯立刻從醫院將他送過來,聽說他是出車禍被送到大醫院急救的。」
  「哦!」她意興闌珊地提不起興致。
  一個病患因烏右肩上刺有龍的圖像,就認定他是屠魔英雄?
  這未免太草率了!
  現在社會刺青術之流行,多得不在話下,又以龍、鳳圖形為當中之最。
  若要因此認定他就是屠魔英雄,實在是太荒謬。她不能拿巫女最後一脈冒險,當然也不能白白犧牲;她沒有特別要為誰保留,卻也不想輕易失身。
  一切還是必須小心謹慎為要。
  「曉昭,從現在起,你來照顧他,好好培養你們之間的感情,一個半月後,等你滿二十歲那天,你就不會覺得陌生了。」路星樺笑說。
  「媽,你急昏頭了是不是?我們不能因為他右肩上刺有龍,就認定他是屠魔英雄,萬一他是鐵氏派來的人呢?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引狼入室,成了甕中之鱉?」
  路曉昭不認為屠魔英雄會是這樣出現在她面前。
  「媽,我覺得曉昭說的有道理。以我們現在的處境,是容不得我們太相信別人的。」路曉聰也是剛剛被匆匆召回。
  「可是他右肩上真的有──」
  「那是任何人都可以刺上去的,不足以採信。」路曉昭得到大姊的支持,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顧慮是對的。
  找出誰是屠魔英雄或許重要,但是事關全家人的性命安全,絕對馬虎不得。
  「難道他是鐵家人派來的間諜?」路曉瑤不肯相信一個長得像基諾李維的人會是壞人;她可以肯定他不是,她寧願相信他是好人。
  「我們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曉瑤,我們不能從外表來評定一個人的好壞,懂嗎?」路曉聰瞭解妹妹心裡的想法,遂伸手拍拍她。
  「我知道,可是他真的不像是壞人。」她喃喃而語。
  路曉聰再次搖頭,這次她把注意力放回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媽,他什麼時候會醒?」
  「李伯伯說他已無生命危險,才特地送過來;等他意識甦醒,我們再通知李伯伯。」陳韋全解釋。
  「這樣好嗎?人家是病患,擅自將他搬到這裡,會不會壞了醫院的規矩啊?」
  「李伯伯和我們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可以通融通融一下。」
  「那現在只好等他醒來再作打算了。」路曉昭很懷疑就算這個人醒來,他就能明白地證實他就是屠魔英雄嗎?
  要不是爸媽主動道出自己是路氏巫女的身份,那她可能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呢!而他這個順應傳說出現的屠魔英雄,又該從哪兒得知他是為拯救巫女一族而出生的呢?
  該不是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正是要幫助巫女的吧?想來當然不可能,有這麼玄才怪呢!
  「是啊!希望他能趕快醒來。」路曉瑤祈禱地交握雙手。
  路曉昭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她倒希望他能永遠不要醒來呢!
          ☆          ☆          ☆
  結果路家人等了兩天,終於盼到屠魔英雄的醒來;這之間李世詮醫生經常忙進忙出的,見到病人醒來,連忙差使護士到樓下通知路家人。
  路家人一獲知消息,一行人連連三步做兩步地奔上樓,眾人急想知道躺在床上的男子,究竟是不是巫女的屠魔英雄。
  只見路星樺首先衝進二女兒讓出來的臥房,關心地看著床上那面帶迷惑的男子。
  「世詮兄,怎麼樣?他……」
  「他醒是醒來了,只是……」李世詮欲言又止,看著病患一片空白的表情。
  「他變白癡了,是不是?」路曉瑤可無法接受這個長得像基諾李維的人,又是未來二姊夫的帥哥哥成了低能兒。
  「世詮兄?」路星樺聽見小女兒的話,身子站不住地靠在丈夫身上。
  「他到底怎麼了?」陳韋全揪緊眉心。
  「他腦部受到撞擊,可能暫時會失去記憶好一陣子。」李世詮遺憾地搖搖頭。
  「好一陣子?這怎麼了得?我們只剩下一個多月了,實在等不得他恢復記憶了!」路星樺焦急地左右走動。
  「這樣更無法肯定他究竟是鐵家人派來的間諜,還是真正的屠魔英雄,老天爺在跟我們作對嗎?」路曉昭搞不清心裡面是為自己鬆了一口氣,還是在為他喪失記憶苦惱。
  這下子真的是無解了!本來還想他可能一生下來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沒想到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喪失了全部記憶。
  如果這是老天爺要給路氏巫女的考驗,那麼它可真是選對時間了。這教人頭疼的考題,肯定沒人會解。
  「韋全,我們該怎麼?」
  「能請問一下這裡是哪裡嗎?你們又是誰?」床上的男子總算受不了眾人的注視,聲音乾啞地開口詢問。
  這男子一出聲,路家人立即把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也許他能給眾人一個意外的驚喜也說不定。
  因為他是屠魔英雄,他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就被一場車禍打敗的!
  「你知道自己姓啥名叫什麼嗎?」路曉瑤第一個想知道這個長得像基諾李維的人,是不是能有不平凡的表現。
  凝望著這個像小妹妹似的可愛女孩,男子咧開薄唇,露出了笑容。
  「你們看,他會笑!」她大叫,彷彿會笑就是他最不平凡的地方。
  「曉瑤,誰跟你說喪失記憶的人不知道怎麼笑來著!?」路曉昭好笑地搖頭。
  「我喪失記憶了嗎?」男子訝然道,神情只有詫異,並無一般失憶者會有的慌張心亂,由此可見這人想必也是見過大風大雨、個性內斂沉穩的人。
  「沒錯,你是喪失記憶。來,看看她,路曉昭,對於她你有任何記憶嗎?」路星樺移動腳步,將二女兒推到床前。
  「媽,你在幹嘛?他怎麼會對我有記憶?」路曉昭回頭莫名其妙地嚎叫。
  「住口,站好!」路星樺容不得女兒破壞她的打算。
  「媽。」
  「你站好,曉昭。」陳韋全知道老婆在做什麼打算,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效。
  路曉昭只好不情不願、極瑞不自然地直立站好,任由眼前的男子瞇著眼仔細打量她,似乎在努力想找出有關她的記憶。
  但是完全不管用,一聲不大卻肯定是由他口中發出的否定歎息傳來,路星樺沮喪地低下頭。
  「我應該認得你嗎?」男子不肯把視線移開,如果眼前這女孩是他熟識的,那麼他的希望就只有她。
  「我不知道。」路曉昭可不比他來得清楚。
  如果他是屠魔英雄,他是該認得她;就算他出車禍—也不該輕易忘掉他生下來就注定的使命。
  問題是,他究竟是不是屠魔英雄,截至目前為止還是個未知數呢!
  所以,他該不該認識她?問老天爺吧!
  「二姊,他已經很可憐了,你還這麼對他,不好啦!」路曉瑤可看不過去了。
  「不然你要我怎麼辦?曉瑤,撲到他身上求他趕快恢復記憶嗎?」路曉昭不屑於這種方式,當然她也沒必要這麼做。
  「你可以把實話告訴他,說他是屠魔英雄,是你未來的丈夫啊!」
  「曉瑤!」路曉昭快抓狂了,怎麼曉瑤都十七歲了,還這麼天真,專講小孩話?
  「我是屠什麼?」
  「你不是!」路曉昭一口否決。
  「你是!」路曉瑤卻一口咬定。
  「我說他不是!」
  「可是他明明就是!」路曉瑤不明白二姊為什麼硬是要說謊。
  「曉瑤!」
  「夠了,你們兩個,不要在李伯伯面前鬧笑話了!」陳韋全出聲制止。
  「知道了。」
  「沒關係,我知道現在大家心情都亂糟糟,都是熟人沒什麼好避諱的。」李世詮笑笑地舉起手。
  「如果是我的存在,讓大家……我很抱歉。」男子不想因為他而造成別人的不便。
  如果他可以想起過去,他一定會努力記起來。
  「未來的二姊夫,你來才好呢!我們大家一直在等你出現哩!」
  「曉瑤,你暫時閉上嘴巴,老天爺也不會因此讓你變成啞巴,你讓我們好好處理這件事,好不好?」路曉昭無奈地緩下口氣,幾乎是在哀求她閉嘴。
  路曉瑤只好嘟嘟嘴巴,身子踱到房間角落;不過她告訴自己,她只是暫時收兵,如果二姊還要欺負未來二姊夫,她還是會站出來的。
  「可以告訴我,我是什麼人嗎?」男子想如果可以知道他的名字,也許他就可以想起過去。
  「你是屠──」路曉瑤想插嘴。
  「你是我們不認識的人,不過你可以留在這裡,當我們是你的親人。」路星樺慈愛又面帶溫暖笑容的說。
  「原來你們也不認識我,我還以為……」男子臉上寫滿遺憾的表情。
  「你別沮喪,你有我們。」路曉瑤實在忍不住了,如果沒有人會說安慰話,她會,她一個人代表路家人。
  「謝謝你,曉……瑤。」他沒記錯這名字吧?
  聽見由他口中吐出自己的名字,路曉瑤咯咯笑出聲,顯得十分開心。
  於是在眾人表示要下去商量事情的情況下,路曉瑤自告奮勇地留下來,表示她是最有愛心的女孩,她願意充當臨時護土。
  拗不過她的堅持,陳韋全搖著頭和著其它人一同下樓。
  「曉昭,曉瑤是怎麼一回事?從來也沒見她這麼熱心過,今天是吃錯藥了,是不是?」路曉聰一面下樓一面問。
  「別理她,她把那人當成是基諾李維在崇拜了,所以──」
  「所以連她最愛的二姊,她也棄之不顧了?」
  「沒錯,這就是我要說的。」
  「不過說實在話,他的確是長得不錯,難怪曉瑤會迷上他。」路曉聰倒是有點擔心。
  萬一小妹當真動了少女情懷,那可真是糟糕了。
  「曉瑤不是迷上他,她是迷上有點像基諾李維的他。」路曉昭不以為然他冷哼。
  「是誰都一樣,曉昭,這事有點嚴重了,你知道嗎?」
  「你是指?」
  「我指的是曉瑤萬一真迷上了你的屠魔英雄,將來她會哭死的。」路曉聰太了瞭解那像水做的小妹。
  若她沒愛上他就罷了,若是愛上,那她肯定是會哭上三天三夜的。
  「他不是屠魔英雄。」
  「你又知道了?」
  「直覺使然。」
  「我不是挺信任你那偶爾才會出現的直覺。」路曉聰不敢苟同。
  「你覺得他是嗎?」
  「看得出來他曾經是個大人物。」
  「所以?」
  「所以該是假不了。」
  「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不是他,我是巫女,如果是他,我的身體自然會告訴我的。」
  「別說笑了,你不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是巫女的嗎?在這之前,你的身體怎麼都沒告訴你你是個巫女?」
  「大姊,你不要笑我,這是很認真的問題。」她板起臉認真地說。
  「我知道,我想等一下你下去,媽大概會要你每天陪著上面那個台灣的基諾李維,你有好日子過了。」
  「既然是母親的命令,我又怎麼能拒絕得了,走吧!例楣的人是我,你和曉瑤是可以逍遙又自在了。」她的口氣酸溜溜地。
  「你可是身負重任,是路氏巫女一脈的關鍵人物。」路曉聰奉承道。
  她卻覺得如果可以不要這頂高帽子,她會毫不猶豫地丟掉它。
  可惜,路氏巫女的命脈的確全繫在她一個人身上,這個事實她連想否認都沒有開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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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1 21:04:3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嚴家客廳裡,嚴秀雅正不安地握著手,看著一臉怒氣的嚴龍昕。
  他還沒真正發火,但是光看他那張嚴肅又緊繃的臉部線條,就能看出他心裡正醞釀著即將爆發的火焰;若不是她明白大哥有著頂尖的自制能力,這一刻她大概就要屍骨無全、下場堪慮了。
  「大哥……」她必須說點什麼來安撫嚴龍昕,她知道;但是她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該說什麼。
  「我這大哥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嗎?讓你必須要幫著外人來設計我?」嚴龍昕口氣還算正常,難看的只有他的表情而已。
  但光是他的表情就已經很嚇人了。
  「雪晶一直求我,我不好拒絕她。」
  「所以你大哥後該被當貨品犧牲?」嚴龍昕嗤聲哼著。
  「大哥,我是想你遲早都要結婚,而雪晶又是愛你的好女孩,也許……」
  「也許可以跟我湊和,真謝謝你哦!秀雅。」嚴龍昕口氣非常不屑。
  「大哥,我是你妹妹。」連對嚴秀雅他都能這麼說話!
  「所以我才沒將你丟出去,你一定不知道那些設計過我的女人,下場如何了?」
  「我們女人在你眼中到底成了什麼?」嚴秀雅一直想知道女人在大哥眼中究竟處於什麼地位。
  「什麼也沒有。」嚴龍昕連想也懶得想。
  「你想一下再回答。」嚴秀雅咬牙,有點惱火。
  「不用生氣,秀雅,要知道我對女人有何看法,你何不從你們女人身上下手,看看你看到了什麼?」嚴龍昕不經心地說。
  要他為女人花工夫、費心思,是不可能的,至少目前尚無此人選。
  「我看到的不就是一些漂亮且婀娜多姿、又死心塌地愛著你的好女人。」
  「是嗎?這就好笑了,在我眼中看到的怎麼淨是一些貪婪又攻於、心計、勾心鬥角的狡猾女人?」
  「雪晶就不是!」
  「那麼她就不會對我下藥,讓我差一點就栽在她手裡。」最後還必須靠個他向來最不屑的女人來幫他招出租車。
  想來真是太便宜那女人了,讓她白白賺了他一個人情。
  「雪晶她是太愛你,太想得到你,所以才出此下策。」
  「這和攻於、心計有什麼不同?!秀雅,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告訴那個女人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
  「大哥,要多久,還要多久你才會放棄對女人的恨意?」
  嚴龍昕怔沖了一下,迅速扳正了表情看著嚴秀雅,嘴巴抿成一直線,一言不發地走出客廳。
  「大哥,媽帶給你的傷害,你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忘記?」以前嚴秀雅絕對不敢在她大哥面前提起媽媽的事;但是不提並不表示事情解決了,反而成為大哥心中永遠的傷痕。
  「我永遠不會忘記。」是怨恨促使他從被母親拋棄的陰影裡重新站起來;是不認輸的個性使他奮發向上,把父親留下來的事業支撐起來,發展成今天屬一屬二的企業集團。
  當初是他一個年僅十歲的小男孩,獨自負起扶養只有五歲妹妹的責任。經過二十個年頭,他憑借的只是一顆裝滿怨恨及傷痕纍纍的心,打拚一切,如今他可以說是飛黃騰達,成功地擁有一切,這些,曾是當年母親渴望擁有的榮華富貴。
  但是,這並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努力打拚無非只是想證明他能使嚴家富裕東山再起,而今他真的做到了,可是他發現自己並未因此而感到快樂,內心始終輕鬆不起來。
  這一生他想要的都得到了,為什麼他就是得不到他最想要的快樂?
  「大哥……」嚴秀雅完全不知道怎麼安慰大哥。在以往,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和大哥距離好遠;彷若是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大哥一直很不快樂,她知道,這二十幾來她甚至從未看過她大哥心情開朗過。
  他總是板著臉做事,就算是事情如他所願地達成,他臉上也不會出現笑容。
  沒有一天大哥不是繃著神經過日子。有時候他想跟她說話他才會緩和一下臉色,與她說上幾句;之後就別想再聽他開口。他最常出現的表情是嘴巴抿成一直線,面無表情,所以從外表絕對看不出她大哥心裹在想些什麼。
  沒有人有這個本事,就是和他一起打拚嚴龍企業的古可迪也沒辦法。
  所以,她才會想替大哥找一個真正適合他,又能讓他放輕鬆且信任的女孩子。
  可是,真會有如此神奇的女孩嗎?
  思及此,嚴秀雅神喪氣沮的歎口氣。
  「秀雅,不要插手管我的事,大哥不會倒的。」嚴龍昕看也沒看他妹一眼,跨出箭步走出家門口。
  嚴秀雅只是紅了眼眶,目送大哥那孤獨的背影遠遠離開。
          ☆          ☆          ☆
  「對不起,秀雅,害你挨罵了!」賴雪晶一臉歉疚。
  「算了,只是我大哥的事,你──」
  「我會盡量要自己死心,你放心,秀雅,這幾天我也沒時間想你哥了。」賴雪晶狀似輕鬆。
  「發生什麼事了?」
  「是我表哥出事了。他自從十天前離開家以後,就失去了消息,所以我們大夥兒都得出去找他。」
  「他不是個男人嗎?不去找他也會回來的,不是嗎?」嚴秀雅好笑地說。
  「聽說他在離開之前和我姨丈吵了一架,所以大夥兒才急著想找他回來。」
  「聽起來是個很不成熟的男人嘛!」只因為和自己父親吵一架就離家出走。
  「才不呢!我那二表哥是他家最有個性且正義感十足的男人。總之我現在得趕著去和家人會合,沒時間和你說我二表哥的好處。」賴雪晶看著手錶後,便往門的方向走去。
  「雪晶,你告訴我你表哥有什麼特徵,我可以幫你留意看看。」她喚住已經走出門口的賴雪晶。
  「喔!對了,他長得有點像一個外國明星,名字我忘了。還有,我姨丈說他右肩上剌有一條龍。」賴雪晶回話,腳步也沒停。
  「右肩上剌有一條龍?喂!他的名字呢?」嚴秀雅沒得到回答,因為賴雪晶早已走得不見人影了。
  右肩上刺有一條龍?
  這──好像她曾在誰的身上看過,而且也不是最近的事。是誰?她怎麼突然想不起來?
          ☆          ☆          ☆
  「品翰哥哥,你這些天有沒有想起什麼?」路曉瑤對站在窗口的品翰說。
  品翰是她為他取的臨時名字,沒有姓,單單『品翰』二字。
  化名為品翰的男子轉過身,看到這位三天來一直對他細心照料的可愛女孩,溫柔地笑了笑,無奈地對她搖搖頭說道:「我什麼也想不起來。」
  「沒關係,品翰哥哥,慢慢來,不用急!」路曉瑤吸吸鼻子,看起來怏要哭了。
  在路曉瑤的想法裡,沒有記憶是多難受的一件事;如果換作是她,她一定會哭死的。
  她無法想像腦中一片空白的景況,那會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她喜歡她的家人,爸爸、媽媽、大姊、二姊,還有她所有認識的人,她不要忘記他們。
  眼前這位品翰哥哥一定有他喜歡、不想忘記的人,可是一場車禍奪走了他一切記憶—這是多麼可憐的事。路曉瑤再次吸吸鼻子,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曉瑤,別哭,你真的很愛哭耶!」品翰發現他不過才住進來三天的時間,這三天卻看見她在自己面前不只哭過三次。
  這水做的女孩不會每天一見到他,就在他面前痛哭吧?!
  再這樣下去事情就糟了,他不想病還沒好,就被她的淚水給淹死了。
  「我一想到你想不起所有的事,就替你難過啊!」她張嘴說話,眼淚順流進口內;她吐吐舌頭,一副不好意思的窘態。
  被她俏皮的動作給惹笑了,品翰伸手拍拍她的頭,輕哄道:「會好的,你放心,我會想起一切。」
  「說到要做到哦!」
  品翰肯定地對她點頭,路曉瑤才開心地破涕為笑。
  一直站在房門旁的路曉昭見狀—感覺自己的心往下沉了幾分。
  為了小妹路曉瑤,她不能再這樣默默不聞了。不管他是不是屠魔英雄,在找出方法證實之前,她必須時時刻刻待在他身旁,以防將來曉瑤受到傷害。
  沒錯,她是該這麼做,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          ☆          ☆
  「你好像並不喜歡我,是不是?」品翰看著他身旁的路曉昭。
  「你這麼認為?」不錯,他有自知之明。
  「你是這麼表現的,錯不了。」沒再繼續往前走,品翰停下腳步—凝視著前方對他而言依然是陌生的街道。
  路曉昭知道,這人需要別人來幫他恢復記憶,可是她卻發現自己無法對眼前這個男人友善。
  是因為曉瑤喜歡他?
  還是他根本不是屠魔英雄—無法和她產生同仇敵愾的共鳴?
  抑或是他真是屠魔英雄,而她的不友善只是為了想抗拒他的出現?
  完了,她看來是被搞糊塗了。
  身為巫女的責任不就是為了拯救巫女一族的命脈?為什麼她還得身負尋找屠魔英雄的大任?
  「唉!我不是討厭你,我只是不喜歡你和我妹太接近;她還小,她不知道怎麼抗拒你,你是個病人沒錯,但你也是個男人,我妹她……」
  「你可以放心,我只當曉瑤是妹妹。」原來如此!他的出現造成了路曉昭心中的擔憂。
  「你最好說話算話,我不希望我妹妹受到任何傷害。」她警告。
  品翰給她一個認真的表情,說:「我絕不會傷害她。」
  「如果你不是……」她可以放心把妹妹交給這個人,可是在事情未明朗之前,她什麼決定都不能做。
  再者他若不是屠魔英雄,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果真他是鐵氏的人,那她是絕對不可能把曉瑤交給想要毀掉她們巫女的鐵氏,他們永遠勢不兩立。
  「我不是什麼?」
  「等你恢復記憶再說吧!」不想表現得一點也不關心他的樣子,路曉昭補上一句:「你身體有沒有好些?」。
  「等你是發自內心深處關心我時,你再開口。路小姐,這種不痛不癢的問候話聽起來不是挺舒服的。」他的口氣不像在指控,倒像是敘述一件事實。
  路曉昭羞紅了臉,撇開臉一副他說對了的表情。但是,這已經是她表現友善的最大極限了。
  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她通常連話都不會說呢!更甭提說些不關痛癢的問候話了。
  倘若不是他有可能是屠魔英雄,是拯救他們一家人的救星,她才懶得理他呢!
  「算了,當我沒問你。」
  品翰對著她一笑,他並不想給她難堪。
  「你不過才十九歲,為什麼硬是要裝出小大人的架勢?」她的年齡是路曉瑤主動告訴他的。
  「我快滿二十歲了,先生,已經是大人了。如果你想說我不可愛,你何不直說就好?」她冷著臉。
  「你還沒有男朋友吧?」
  「你管太多了,先生。」
  「我只是在想你一定沒談過……」
  「誰說她沒談過戀愛?她的愛人是我。」從她身後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而且聲音的主人有雙被陽光曬得黝黑的手,沒有預警地伸了出來,攬在路曉昭一向極為敏感的腰間。
  等一下!這種感覺竟是該死的熟悉,路曉昭還未掙扎就被自己的感受嚇了一跳。
  的確是很熟悉,但──在哪兒?
  突然她驚聲呼叫!
  「是你!」還沒看見來人,她已經知道這個從後面攬住她的人是誰了。
  就是他!那個上星期把她撞倒、被下藥渾身發熱的男人。
  不過他幹嘛說自己是她的愛人?
  就算他這個舉動讓她免於在品翰面前出模,但是,隨隨便便就說是她的愛人,她可不接受。
  「他是?」品翰沒忘詢問。
  「他是──」他是誰?她還得靠別人告訴她呢!
  「我是嚴龍昕,她此刻的愛人。」說得夠明白了,只是此刻。為了還她一個人情,嚴龍昕不顧心中的厭惡,逕自接口說,並將她轉向自己。
  「嚴龍昕,你真是路小姐的愛人?」品翰嘴角揚起,懷疑的目光直直打量著他。
  嚴龍昕自然是歷經二十年打拚的沉穩男子,這點小謊還不至於會扳倒他。
  「沒錯!你需要行動證明嗎?行,你睜大眼睛看戲吧!」他說,嘴唇作勢要壓上路曉昭的臉頰。
  路曉昭直覺地就要伸手甩他一記耳光,阻止他繼續靠近;但才要伸上來的手—卻在他以一記凶狠的警告眼色下,楞在原地,無法移動。
  「行了,這裡是大馬路。嚴龍昕,你想成為大紅人無妨,但我沒理由陪著你當別人側目的對象。」品翰適時出口,並且上前拉開他們。
  有了他的適時阻擋,路曉昭心理鬆了口氣,但又不想表示得太明確,讓他起疑,於是逕自上前一步;嚴龍昕再次靠近她,儼然一副他和她的確是一對戀人似的。
  對她,他可夠犧牲了。為了還她人情,他從不跟人囉嗦的原則就此被迫破例;
  從來不主動接近女人的,也因為還她人情,再次打破這維持二十年的規矩。
  所以說,她是佔盡便宜了。
  不過是替他招部出租車,舉手之勞而已,如今他回報她的可是一項大禮物,嚴龍昕伸手搭住她的肩,並加重力道,不准她掙脫。
  此時他不禁要懷疑,眼前這女人是不是白癡啊!他破例犧牲自己的種種原則,降低自己格調,為的只是不想讓她成為眼前這位男人取笑的對象。
  而她竟然不知好歹、不知要配合他也就算了,還一副急著想掙脫、逃開他的模樣?
  他就這麼恐怖嚇人?讓她這麼不給面子?幾時嚴龍昕還得靠一個女人來給自己面子了?
  向來都是他擺高架子,而他的女人則處於巴結奉承、等待他點召的機會,可以說是一點地位也沒有。
  今天,這個女人竟然……好,好極了,嚴龍昕勾起嘴角一抹冷然的邪惡,他倒要看看她能特別到哪裡去。女人終究還是逃不開貪婪二字,他會在這個女人身上得到這個證實,證明她不過也是貪婪狡猾的一分子罷了,眼前這個女人絕不會是個特例。
  「跟我走。」下定主意,嚴龍昕抓著她往另一頭走去。
  「你幹什麼?」
  「我買一棟房子給你,跟我走。」
  「你神經啊你?!」她大叫,猛地甩開他的手。一等品翰走過來,她立即抓住他——的手臂,後者始終都保持謹慎的神情。
  「你不喜歡房子,我給你車子、鑽石,什麼都可以,只要跟我走。」嚴龍昕一心想證明她也是嗜金錢如命的貪婪女人,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你不只是神經病,你還瘋了!品翰,我們趕快離開,這人是瘋子!」拉著品翰,路曉昭急著小跑步走人。
  品翰跟上她的腳步,心裡倒不覺得那個男人瘋了;也不曉得為什麼,他覺得這男人全身上下淨是孤寂,彷若在等著有心人去發掘他的內心。
  也許,終有一天……等等!這和他可一點干係也沒有,他該關心是自己哪一天才會真正恢復記憶才是。
          ☆          ☆          ☆
  「他瘋了!大姊,你看這幾天家裡全放滿了他差人送來的珍珠、項鏈,甚至名車、洋房,他到底想做什麼?」路曉瑤看了客廳裡、沙發上、桌上、電視上、櫃子上,甚至地毯,盡擺放著嚴龍昕送來的昂貴禮物。
  被拆過的就安放在那兒也沒人會多瞧它一眼,閃閃發亮的寶石只會刺眼,並不能證明什麼。
  有的甚至沒人肯浪費力氣去打開。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瘋子嚴龍昕送來的,就是搞不懂他的用意何在。
  不知道他住在哪裡?否則她會請大卡車全部送回給他,錢多沒處花,也別把她家當收破爛的倉庫!
  「曉昭,你幾時認識個出手這麼大方的朋友?」路曉聰對於眼前不過才一星期的時間,就被禮品堆積滿滿的客廳。除了咋舌外,她也只能目瞪口呆,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些價值不菲的珠寶。
  「我不認識他,他是瘋子!」可惜了那張酷且味道十足的帥勁臉孔,她想。
  「那他是個有錢的瘋子了?」路曉聰環看四周的珠寶一眼。
  「大姊,你說我該拿這些東西怎麼辦?」
  「拿去還給他。」路曉聰瞭解妹妹心裡也是這個打算。
  「我是想,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哪兒!」
  「明天一定會有人送東西過來,問那個人不就知道了?」路曉聰好笑地揚起嘴角,原來她二妹也有愚笨的時候。
  「對哦!我怎麼會忘記有這個方法。」路曉昭一副怎麼沒想到的表情拍著自己的額頭。看來她真是被這些一名貴的珠寶給弄昏頭了,這麼簡單的方法,也要大姊告訴她,真是可笑到底了。
  路曉聰為她的表情猛地噗啼笑了起來,沒一會兒路曉昭也跟著一同發笑。
          ☆          ☆          ☆
  一大清早,等了將近三十分鐘,路曉昭總算等到送貨的人員;一聞聲響,她立即打開大門,並怏步衝上前緊緊揪住對方的領子,她的動作著實讓站在門口的人嚇了一大跳,身子也來不及逃開。
  「你別想逃,帶我去找他,快點!」她命令道。
  「路小姐,先把手放開,我們好好談。」
  「不行,帶我去見他!」
  「為什麼想見他?具被他這些禮物給打動了!」古可迪撇動薄唇,口氣似乎是不屑的。
  好像每個女人都逃不開嚴龍昕的禮物攻勢,他已經見過太多例子了,連這個女人也逃不過。
  不過,換作是他,他大概也會被那些一令人眼花繚亂的珍貴珠寶所誘惑的。
  「別跟我說廢話,帶我去見他!」
  「行,你得先放開我。」古可迪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被勒死。
  「好,你等著。大姊,把東西全部拿出來!」她對屋子大吼。
  路曉聰頭髮未梳、睡眼惺忪地走出來,手裡拖著一袋裝得滿滿的垃圾袋。
  「那裡面裝的是什麼?」古可迪有個預感,龍昕可能碰到敵手了。
  如果他的耳朵沒聽錯的話,那袋子裡該全是那些珍貴物品,別人想求都不一定求得到的珠寶項練、手飾之類的飾品。
  老天,希望是他聽錯了,那些價值連城的珠寶豈能容得了她們如此的踏蹋及摧殘?
  不成了一些支離碎片才怪呢!
  「當然是那個瘋子送來的破銅爛鐵,還會有什麼?」路曉昭不以為然地冷哼。
  古可迪當下青了一張臉,看著這兩姊妹不知是氣昏了,還是嚇傻了,他竟完全說不出話來。
  「喂!先生,你想站著睡覺,可以,不過得先帶我去見他。」路曉昭不管他是在發呆,或是什麼的,就是不准他打馬虎眼。
  「我會帶你去,你們可能是天生一對呢!」一個是以為錢能為他買到一切的傻子;一個是能把珠寶當成垃圾拖的瘋子,他還能說不登對嗎?
  恐怕普天之下也找不著像他們這種速配對象了!古可迪在心中歎息,十分可惜地再望一眼垃圾袋裡的珠寶,他又多歎了一口氣。
  可惜那些珠寶了,雖然他不是挺喜歡穿金戴玉—但不可否認的是它們還是挺管用的,尤其是用來取悅女人的時候。
          ☆          ☆          ☆
  「辛苦你了,可迪。」在看見古可迪走進來後,嚴龍昕抬起頭來,目光卻不期然停在尾隨而來的路曉昭身上。
  她還是來了,不是嗎?嚴龍昕掩下心中的得意,一臉什麼表情也沒有地看向她。
  「我替你將她帶來,你自己招待。」古可迪說著,俯下身子小聲交待:「小心,這朵玫瑰是有刺的。」
  聞言,嚴龍昕輕點頭表示明白,揮揮手要他儘管放心走開。
  古可迪於是對一直站在門口的路曉昭點個頭,走了出去。
  一直到古可迪出去,並且把門帶上,嚴龍昕才不慌不忙,用飽含輕蔑意味的口
  氣說:「你總算也出現了,怎樣?知道跟我的好處了?」
  「你得意得太早了,嚴先生、嚴龍昕,我是不賣的,你的東西我全部不要!」
  路曉昭被他輕蔑的口吻惹火了,一個動作便將垃圾袋所有的東西傾倒出來。
  嚴龍昕眼睛直視著她;一開始她是這麼以為,而她很高興總算讓他知道她並不會被金錢所誘惑,後來她才直覺有某些地方不對勁。
  他並不是在看著她,而是她的──背後?
  「快趴下!」他一吼,動作極快地拉起她一起倒下。
  一團火焰!她知道他看見了,但是被束縛在他身軀下的她,根本無法緩和怒氣,更別提深呼吸了,沒被他壓得喘不過氣,就要感謝眾神保佑了。
  結果這火愈燒愈旺,頗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傾向,路曉昭卻找不到任何方法控制它們。
  「我們會被燒死的!」她驚叫。
  但她不能死,全家人還得靠她才能戰勝鐵氏的追殺呢!她怎能在這時候被自己引起的火焰給活活燒死?!她不能死得這麼好笑,絕不能!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閉嘴,你不會死!」他厲聲道。
  「我會死,而我卻不能死。」
  「住口,聽我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火焰,你一定可以控制,試試看。」仔細聽他的口氣其實是不愉快的。
  「你!你!」他知道!他竟然知道!路曉昭吃驚地忘了害怕,紅唇微張。
  「別說廢話,我不想因為一個愚蠢的女人而毀掉我的辦公室,甚至賠上我整棟大樓。」可惡這傳說竟是真的!真倒霉,不該是他,他痛恨女人,不該是他!
  「我──」
  「別再給我你呀我的,叫你試就試!」他正為發現真有巫女傳說一事而惱火呢!這女人還在考驗他的耐性!
  「你滾下去,我就會試試看了!」她也火了,可是她一惱怒,火焰就愈滾愈大。自從知道自己是巫女,且巫女怕火的事實以後,看見火她其實是怕得要命。
  以她這種情況該怎麼控制火?
  想必是比登天還難吧!
  嚴龍昕移開身子,看她身體直顫抖,心裡也明白她在害怕。聽說巫女的致命傷就是火,所以說她若能控制火,就等於是天下無敵,再也不用怕鐵氏的迫害了。
  他實在不必在乎她的死活,反正她是女人,女人的死活一向不干他的事。
  但見她發著抖、蒼白無措的臉,他的鐵心腸硬是軟了幾分;遂地拉起她,大手掌實在稱不上溫柔地輕拍她。看見自己的動作,嚴龍昕告訴自己: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總之,先教她拯救了他的辦公室再說。
  「深呼吸,再深呼吸,對,就是這樣。」
  重複了許多次,一直在半空中滾動的火球總算慢慢變小,最後終於消失殆盡。
  「好了,問題解決了,你可以走了。」
  「等一下,我要知道你是誰!」她的臉漸漸恢復血色,一恢復她立即提出疑問。
  「我不必告訴你。」
  「你是屠魔英雄?」她肯定他是,他既然能一眼看出她是巫女,他極有可能就是屠魔英雄。
  「我是鐵氏的後代。」他嘴角掛上殘酷的笑意。
  她往後退了一步。「你不是!你姓嚴,你不是鐵氏的後代!」
  「這不就對了?我是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會幫你,一個女人。」
  「這是你生下來的使命!」
  「你錯了,我只要當作我從來沒有看過你,什麼使命對我而言一點約束力也沒有。」他滿不在乎的口氣氣煞了她,「小心,再生氣勢必又要引起火災了。」
  「你必須幫助我!」
  「我必須?我不會幫助一個女人,你聽不懂嗎?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
  「否則怎樣?」她不會輕易罷休的。
  「否則我會把你的下落告訴鐵氏,你一定不知道我和鐵氏有生意上的往來。」
  「你這混帳東西!路家就算會死,也不會再來求你這冷血混帳!」她拚命喘氣,雖是怒氣攻心,她仍是強自忍住。
  「很好,路曉昭。」他滿意地直點頭。
  「你這王八蛋!」怒吼一聲,奔出辦公室。
  「可惡!」嚴龍昕首次將情緒表露在臉上,一聲詛咒,行動電話被他掃落在地上。
  發現自己情緒的波動—嚴龍昕征仲了下,痛斥出聲:「可惡!為什麼是我?我痛恨女人,絕不幫女人,就是巫女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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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1 21:05: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自從嚴龍昕發現自己右肩上刺有一條龍的那一天起,每天晚上在他逐漸熟睡之際,必然會出現一團模糊的景象,似有若無引領著他走進夢境。
  夢境中總會出現一個身穿綠色薄紗的紅髮女人,一臉淒楚地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十分楚楚可憐。
  如此的畫面一直重複好幾年,也陪著他度過剛遭母親遺棄的難耐歲月。一直到他滿二十歲那年,他才陸續從那女人口中得知自己是她所預言唯一能拯救巫女一族的屠魔英雄。
  穿著綠色薄紗的女人,也在二十歲那年,就不曾再出現在他的夢境中,十年來他幾乎忘了有這件事,也不相信那紅髮女人的話。
  不信任女人是他的天性,就算那曾在他夢裡出現過的路氏巫女也一樣,所以他一直認為路氏巫女一族的事是子虛烏有、惡夢一場罷了。
  可是就在剛才,夢境竟然成真了!那個路曉昭,那頭火紅的頭髮,早在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就覺得有什麼事被他所遺忘,想不到沒忘記的正是巫女有著一頭紅髮。
  偏偏現在染髮術如此倡行,任誰也想不到,更別說是他這個本來就不相信有巫女存在的男人了。
  她是巫女,一個必須靠他才能學會控制火焰的巫女,一樣是個不能信任的女人!
  而要他幫助一個女人,這輩子休想。
  「怎麼回事?什麼事讓你發這麼大的脾氣?」古可迪推門而入,頗為意外的看著地上的電話一眼。
  「她是個巫──婆。」嚴龍昕看見辦公室門口另外跟進來兩個人,旋即轉換語氣。
  「巫婆?!難得!能讓我們嚴總裁說出這種話,那女人的確不簡單。」鐵政樟和他的大兒子鐵岳凱走進來。
  鐵岳凱勾動嘴角,一臉嘲弄,小得像一對狐狸眼的眼睛溘滿著輕視。
  「二位到此,是為了生意上的事?」嚴龍昕臉上又恢復先前的面無表情,冷然的說。
  「不是,不過是想藉由嚴總裁你的力量,幫我們找回岳楓這個孩子。」
  「我相信憑鐵董你的影響力就足夠找回一個人了。」嚴龍昕不以為然的叼著煙,吞雲吐霧著。
  「岳楓是離家出走的,要他回來,憑我這父親的是說不動他的。」
  「我們只有生意上的來往,其它的我一概不管。鐵董你的家務事,還是你自己解決,你們請便。」捻熄了煙,嚴龍昕擺出送客的手勢。
  「嚴總裁,憑我們的幾年生意交情,你竟然……」鐵政樟惱火地站起來。
  「爸。」
  「岳凱,我們走!」
  一等他們走出辦公室半晌過後,古可迪才開口說:「你惹惱了我們的財神爺。」
  「嚴龍企業已經不需要他們了。」
  「你是說?」
  「不,留著他們,我有別的計劃。」
  「龍昕,你今天……」
  「失控了是不是?」他頗有自知之明,好幾年來他一直把自己的喜、怒、哀、樂控制得收放自如。
  今天卻差點毀在一個女人身上!真多虧他多年的努力,想來下的工夫還不夠,他還不如自己所想像的冷酷無情。
  「怎麼回事?是那個女人嗎?」古可迪早看出他會碰上敵手的,果然沒錯。
  「她是──」話未說完,辦公室又衝進來一個人,看來今天事情是層出不窮了。
  「大哥,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秀雅,什麼事這麼慌張?」古可迪體貼地讓她坐下。
  「雪晶的二表哥失蹤了,你能請人去找他嗎?」
  「怎麼現在失蹤人口這麼多?」古可迪訝然。
  「她的二表哥不會剛好姓鐵吧?」本人行不通,倒派他妹來說服他了。嚴龍昕撇撇嘴角。
  「我不知道他姓什麼,只聽雪晶說她二表哥右肩上刺有一條龍。」
  「什麼?」嚴龍昕當然不會傻到去相信世上除了他自己外,還有另一個屠魔英雄。雖然他衷心希望如此。
  「可迪!立刻去查賴雪晶的二表哥是誰,我要愈快愈好。」他告訴自己他不是想插手管巫女的事,但他有必要知道另外那位刺有一條龍的人是何許人。
  「當然,我幾時讓你失望了?」
  「大哥,你要幫我找他?」嚴秀雅很高興大哥還是很有人性的。
  「秀雅,我們等結果出來再說。」
  「好,謝謝你,大哥!」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現在說謝謝。」
  「大哥?」這是什麼意思?嚴秀雅心裡一陣疑惑。
          ☆          ☆          ☆
  鐵岳楓,二十五歲,A型,鐵氏企業二少爺。根據可靠消息指出,聽說此人是鐵政樟最得力的助手,極有可能成為鐵氏企業下一任董事長。
  「果然是他搞鬼。」嚴龍昕已經看出鐵氏的打算了。鐵氏果真是不將巫女一脈徹底毀滅不肯罷休,就和當年那位路氏巫女在夢境中告訴他的情形一樣。
  如今這位鐵岳楓會在哪裡?又為了什麼因素離家出走?
  「怎麼了?」古可迪在他身邊多年,早已學會了靈言觀色,是以嚴龍昕一個蹙眉、一個抿嘴,他便能及早看出不對勁。
  「把他的照片輸進來。」
  古可迪立即讓照片從計算機畫面裡顯現出來。這一看,嚴龍昕未發一言,因為事情真的就像他所預料的,這個鐵岳楓現在正在路氏巫女身邊,如果他沒把他的長相記錯的話。
  可惜!路氏巫女一脈就要亡了,引狼入室將成為她們永生的教訓,嚴龍昕替她們遺憾地想,卻仍是一臉木然。
  「大哥,你可以找到他嗎?」嚴秀雅滿懷希望地抬起頭。
  嚴龍昕手一按向計算機鍵盤,畫面消失後,他從皮椅上起來。
  「從現在起,別跟我提起鐵氏的任何人,秀雅。」他完全不想插手管這件事。
  巫女的死活,由她們去,鐵氏愛怎樣都行,只要別惹上他。
  如果路氏巫女沒有辦法抵抗外來的侵犯,在這強者為王的時代,她們的確是沒有生存下來的必要。想生存就得靠自己。
  「大哥!」嚴秀雅急著想追上嚴龍昕的腳步。
  「秀雅,別跟了,你大哥今天心情不好。」古可迪叫住她。
  「他又哪天心情好過?」她說。每天都見大哥擺著一副殭屍臉,活像別人欠他一屁股債似的。
  「他今天卻特別糟糕。」
  「發生什麼事了?」
  「有個叫路曉昭的女孩……」古可迪娓娓道來。
          ☆          ☆          ☆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路曉聰一直在門口等著妹妹報告經過。
  想必那個人一定會有極特別的反應。
  路曉昭走到她大姊面前,看了大姊一眼,大叫一聲抱住大姊。
  「大姊,我找到屠魔英雄了!」
  「屠魔英雄?品翰不是在屋子裡?」路曉聰任由路曉昭抱住自己的脖子,納悶地問。
  「不是他!大姊,不是品翰!我先前的直覺是對的,屠魔英雄的確另有其人。」
  往後退開身子,路曉昭垮下臉道。
  「另有其人,發生什麼事了?」路曉聰抓住妹妹的手,將她拉至一旁。
  「那個嚴龍昕才是屠魔英雄。」她跟著把剛才發生的經過說了一遍。
  閒言,路曉聰眉心揪在一起,表情極為憂心。倘若照曉昭的說法,恐怕那個真正的屠魔英雄是個難纏的角色。
  「如果得不到他的幫助,曉昭,我們就慘了,你──」
  「不要叫我再去試一次。你沒看過他,所以你不知道他那張臉有多冷傲,看了就使人生氣!」想到先前自己請他幫助他們路家時,他那毅然絕然一口就拒絕的反應,她心中就有氣。
  想她一介小女子已經開口請他幫助,他堂堂一個男人,竟然連考慮也沒有就表示他不會幫助一個女人,真是個冷傲又自負的豬玀!
  「曉昭,我知道,可是我們一家人的性命全繫在他身上,你不能跟他嘔氣。」
  「不是我嘔氣,是他表明他絕對不會幫助女人。」路曉昭的口氣是忿忿不平的。
  「那我們只好想法子說服他,請他來幫助我們了。」路曉聰努力振作,輕點頭說。
  「有什麼方法?」她相信什麼方法也沒用,那嚴龍昕肯定是鐵石心腸,完全沒有同情心。
  「利用這幾天好好想一想,總會想出辦法的。」目前也只有如此了,路曉聰不認為還有別的路可走。
  「大姊,如果嚴龍昕是屠魔英雄,那品翰又會是什麼人?」這才是她心裡最擔心的事。
          ☆          ☆          ☆
  「是鐵氏。」
  「不,我不相信,品翰哥哥才不是壞人!」路曉瑤從椅子上跳下來。
  才剛從學校回來就被叫進書房──路家人討論事情的地方;誰知才坐下就聽見二姊吐出這驚天動地的聲明。
  品翰哥哥不是屠魔英雄?
  不,說什麼她也不相信二姊說的話。
  瞧見路曉瑤一臉倔強的表情,路曉昭歎息一聲,她又何嘗不希望品翰就是屠魔英雄呢?
  至少品翰要比那個嚴龍昕要來得和善許多,她也看得出來品翰是個挺不錯的人,就連大姊也覺得他心地善良。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特地把全家人聚集在書房,想好好商量這件事,希望能有個圓滿的解決。
  「爸,你的看法呢?」
  「品翰這年輕人不像是鐵氏的人。」陳韋全聽說過那些殺巫女的鐵氏,個個都是陰險狡猾、自私自利的人;但是與那年輕人相處了這幾天,他覺得這孩子不像是這種可惡的男人。
  「二姊,你聽,連爸都這麼說了!」路曉瑤很高興有父親的支持,所以笑得臉頰上的酒窩部微微浮現。
  「別忘了他已經喪失記憶,這時候的他不是原來的他。」
  「的確,可是就算是喪失原有的記憶,這孩子的本性看來不壞,更何況現在他受了傷,除了這裡,他恐怕也沒地方去。」路星樺不忍心將一個病人趕出去。
  就算他有可能是鐵氏的人,她也不能如此失厚道。
  「媽。」路曉聰一向明白她母親本來就有一副菩薩心腸,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但對於一個有可能會殺害她們全家的人,她母親怎還能這麼仁慈?
  是不是每個巫女都是如此愚昧?!所以路氏巫女一脈才會這麼快就慘遭滅亡之命運?
  看著自己母親如此善良的做法,路曉聰已經明白以往的巫女是怎麼死的。
  「就讓他暫時留下,等我們查出他的身份,到時再說也不遲。」陳韋全也贊成妻子的說法。
  人性本善,這是他和妻子共同的理念。
  「爸,你們這算什麼?以德報怨?為什麼你們一定要這麼寬大?」
  「不管是不是以德報怨,在不知道品翰的真正身份之前,就讓他留下來。」
  「媽,你這是在拿我們全家人的性命在冒險!」路曉聰不能讓母親這麼做。
  「冤冤相報何時了?如果在你們這一代可以把這幾百年來的仇恨化解開來,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路星樺抱著一線的希望。
  如果品翰是鐵氏的後代,就讓她來感化他,也許這是她們路氏巫女唯一的出路。
  以往沒有人願意這麼做,而她願意,為了三位女兒和她所愛的丈夫,她願意以德報怨,只要能化解累世的仇恨。
  「就怕鐵氏不會放過我們,否則他們也不會一路追殺我們到現在。」
  「曉昭,這就是媽想告訴你們的。唯有化解仇恨才是解決事情的根本,要不今天我們除掉了鐵氏,明天也會有另外一個鐵家人找我們報仇,你說這樣要糾纏到幾時方能罷休?」
  「沒錯,早在幾百年前若有人能這麼想,也許鐵氏和路氏巫女今天已經不再是敵對的局面了。」陳韋全也加入勸說的一員。
  在一旁的路曉瑤則是努力地直點頭,表示他們說得非常有道理。
  「所以說,曉昭—這陣子你必須加快腳步,說服那位嚴先生幫我們的忙,另一方面,我們會用實際行動感化品翰的。」
  「媽,真要這麼做?」
  「我們只能這麼做。」
  「別擔心,曉昭,你現在只管去做你該做的事,離你生日的那一天不遠了。」
  陳韋全拍拍二女兒的頭。
  她該做的事?路曉昭努努嘴,不以為然地只能點頭.她該做的事,說穿了不過是要她想辦法把屠魔英雄弄上她的床罷了……也不對,除了弄上她的床,她還得讓他有所為才行……可惡!光想到必須和他上床,她就渾身不舒服!要她和一個陌生人裸程相對—這恐怕會要了她的命。
  天啊!誰來救救她?
          ☆          ☆          ☆
  「可迪,那個女人又來了,你立刻去把她趕走。」從窗口回頭,嚴龍昕咬牙嘶聲道。
  古可迪從他的座位抬起頭,他這個男秘書最大的好處就在於他的行動迅速,效率又是一流。
  只見路曉昭才從電梯出現,她的人就已被擋在辦公室門口,無法順利進入。
  「先生,我今天一定要見到嚴龍昕,請你讓開。」她連連被擋了半個月,再好的耐性也會被磨得精光。
  距離她二十歲的生日僅僅只剩下二十天,再不加快腳步她怕會錯失良幾。
  「路小姐,你已經來過很多次,也該知難而退了。」古可迪實在佩服她的毅力。
  可惜這分毅力對嚴龍昕來說,完全無法達到效果。
  「我不能死心,我一定得見到嚴龍昕!」她急得直跺腳。
  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最近她只要隨便大聲說話,就會引起一團火焰,幾度讓家人提心吊膽,就怕還未被鐵氏用火燒死,也會先被她不知何時會突然冒出的火氣給毀了。
  今天早上曉瑤甚至差一點就被她燒傷,如果她不趕緊學會控制火勢,早晚有一天她的家人還有她自己都會死在自己手中。
  「我們總裁不想見你。」
  「可惡!他一定得見我,我有話跟他說!」路曉昭的耐心正一分一分地逐漸消失。
  「對不起。」古可迪還是盡他本分的對著她直搖頭,一臉的愛莫能助。
  「我要見他,你聽不懂的話就滾開,別擋我的路!」她說完,正想推開他時,卻發現他正瞪大眼訝異地看著她的裙子。
  她隨著他的目光往下望,這一看使得驚慌的路曉昭尖叫出聲,開始慌亂地扭動身子,並伸手想拍掉她裙子上的火苗。
  古可迪從驚詫中回過神,路曉昭如此拍法只會使她自己受傷;古可迪連忙脫下外套,試圖撲滅她裙子上的火焰。
  「路小姐,你不能用手去打,手會被燒傷的!」他大聲吼著,一腳踹開辦公室的門,目的是想叫嚴龍昕出來。
  當辦公室的門被踢開,嚴龍昕就已經在門口,準備張口教訓人,可是眼前的一切根本沒時間讓他開口罵人。一個箭步,他馬上抱著路曉昭親吻起來,一旁的古可迪還在努力滅火。
  見此狀,古可迪張大嘴,下顎忘了要收回來,望著眼前親吻的兩人,完全不敢署信的神情。
  一向不主動親吻女人的嚴龍昕,竟然……而且還是在人家女孩子被火燒屁股、情況危急的時候!
  這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就在他這麼想的當兒,火勢竟神奇地減緩,甚至熄滅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路曉昭也在心裡這麼想著,嚴龍昕到底在幹嘛?
  他不是說不會幫她?為什麼還這樣親吻她?害得她只感覺他的嘴唇一直在她唇上廝磨著、逗弄著,完全忘了她裙子正在著火呢!
  直覺想要伸手推開他,他已經先行退開一步,臉上又是那副冷漠的表情,彷若幾秒前的親吻對他毫無影響。
  也正因為他的突然退開,使得路曉昭原本下意識要推開他的手,這會兒卻像是意猶未盡想拉他回來的景象。
  懊惱地收回手,路曉昭這才發現火熄滅了,是在他的親吻下消失的,這意謂著地的確是那個能助她一臂之力的屠魔英雄嗎?
  一個吻就能夠使火焰消失,如果能把他弄上床去,成果一定更嚇人,為了能掌控火的能力,她決定拚了。
  「你──」
  「別自作多情,我是不想讓你被燒死在這裡。」他的表情清楚地表示希望她要死就到外面去死,別死在他的公司裡,給他製造他的麻煩。
  「隨你怎麼說,我只想跟你談談。」她上前一步,緊緊抓住他。
  「我從來不和女人談話的。」他冷眼看著她的手。這女人竟敢碰他,無疑是不想要命了!
  「你只會跟她們上床,我就是來跟你談這種事的。」她假裝巧笑倩兮,努力不讓他看出自己的緊張。
  古可迪嗆住似的咳了幾聲,一面有趣地盯著嚴龍昕,等著看他會如何應對路曉昭。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清楚得很。」
  「那麼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我不和末成年少女做這種事。」
  「我怏滿二十歲了。」
  「我早在十年前就滿二十歲了,路曉昭,在我面前你永遠是個小女孩。」
  「我不管你年紀多大,反正你一定得和我上床,只要一次就可以。」她也沒興趣嘗試第二次。
  古可迪這次嗆得更大聲,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到有女孩子這麼要求。只要一次就可以?
  「我對你沒興趣。」
  「我不是要你對我有興趣。」她只當他是神經病。
  古可迪輕聲笑了起來。
  「所以我說你只是個小女生,男人對他不感興趣的女人,是挺不起來、什麼反應都沒有的。」他是故意表現得這麼下流。總之,先把她打發走再說。
  「什麼挺不起……」說到一半,她像是發現什麼地脹紅了臉。「你──你這個粗俗的野人,你怎麼可以……」她支支唔唔,又羞又氣。
  「我說錯了嗎?你本就是來找我談男女之間床上的事不是嗎?」他一副戲謔的表情。
  「那你也沒必要把這種事說得這麼粗俗不堪!」她可以想見自己臉紅透了。
  「我該怎麼說?」他一臉的嘲諷。
  「你什麼都不用說,只要告訴我你的答案。」她耐性全失,口氣不免又再提高了幾分。
  「不。」
  「不?」
  「不,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不合我的胃口。」他說。
  「我會努力配合你,你說,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她站直了身子,挑戰的表情。
  古可迪這次不客氣地爆出笑聲。
  「很高興你覺得我的話很好笑。」才怪!她的表情正充分地顯示她想動手打人了。
  古可迪立刻識趣地閉上嘴巴,眼睛裡還是笑意盈盈。
  「嚴龍昕,你說啊!」
  「就胸脯大這一點你就達不到標準。」他是故意想讓她知難而退。
  路曉昭白了臉!用不著低頭看也知道自己的確沒辦法達到讓男人「一手掌握」的階段,可是她不會因此就死心。
  「我可以去隆乳,你不用擔心這一點。」如果他真喜歡大胸脯的女人,她就會去做。
  古可迪倒抽口氣,忍得實在痛苦。
  「我喜歡真實,隆乳沒有用。」嚴龍昕卻只是冷淡地否決她的說詞。
  「你一定要這麼難伺候嗎?我已經夠低聲下氣了,你還要我怎麼做,才肯和我上床?」給他便宜,他還推三阻四,活像她路曉昭是個毫無吸引力的女孩。
  為此,她好悶,如果不是為了巫女一脈,她也犯不著在這裡求人家和她上床。
  長這麼大,她幾時受過這種氣?
  嚴龍昕沒有回話,只是看她一眼後,轉身他走進辦公室,門冷冷地被他使勁關上。
  她還想跟上去,古可迪沒忽視嚴龍昕要走進去時丟給他的眼神,他趕緊欄上前,擋在路曉昭的前面。
  「路小姐,你還是回去吧!」
  「我如果能放棄我早就放棄了。」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難處,但是我勸你別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他不會幫助女人的。」古可迪很同情她,想必她一定有很重大的困難,但是想要嚴龍昕幫她,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我不會死心。」她喃喃著,看了辦公室一眼,黯然地轉身離去。
          ☆          ☆          ☆
  「你知道嗎?龍昕,我是第一次看你和一個女人說了這麼多話。」古可迪推開門走進來,對著坐在皮椅上的他說。
  「是嗎?」的確,他也注意到了。不管怎樣—他是和她說太多話了,這一點也不像是他的作風。
  對於女人,他向來是一句話也懶得開口的,除了自己的妹妹以外。但碰上她這個路氏巫女,他竟然第三次打破原則。
  到底她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就因為她是巫女?
  是她那雙盈滿不願服輸的堅定眼睛,像極了當年的他,一樣不願被現實所打敗的模樣?
  「龍昕,她好像真的碰上困難了。」
  「那是她的事。」他的口氣充分地表示不想再談。
  但古可迪卻仍是自顧自地說:「她是什麼人?那團火焰來得突然,也消失得非常突兀。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以為是自己做了一場詭異的夢呢!」
  「你最好就當它們是一場夢,知道太多對你也沒有好處。」
  「如果你不想說,我也沒辦法知道太多。」古可迪撇撇嘴。
  嚴龍昕瞥他一眼,還是決定不告訴他;這件事他本來就不想插手管,當然也沒必要把巫女的事告訴別人。
  「對了,我怎麼不知道你喜歡大胸脯的女人?」古可迪故意詫異地眨著眼。
  「現在知道也還不遲。」
  「去!我還不瞭解你嗎?專找大胸脯的女人當情人,正因為你偏愛袖珍型的女人,所以寧願勉強自己,也不願和袖珍的女人在一起。」
  「女人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是喔!你想她會不會真的跑去隆乳?」古可迪沒有說名字,但他相信嚴龍昕明白他在指誰。
  「那是她的事。」他什麼反應也沒有。
  「真是如此?」古可迪很難相信他真的無動於衷,這男人真是鐵石心腸。
  嚴龍昕嘴角抽搐了一下,但下一秒他又恢復正常,說:「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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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1 21:05: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路曉昭當然沒跑去隆乳;她本來是有這個打算,衝動地想先做了再說。
  但是,一個重要的理由暫時抑止了她的衝動,那就是──她怕痛。沒理由要她為了改變自己就教她忍受這種痛苦吧!
  因此路曉昭想了想還是決定打消主意,她還是回去和家人討論一番再來決定不遲。
  唉!已經努力這麼久了,難道一點都不能打動他?
  又不是要他為她送死,不過是想請他和她上一次床而已,他就這麼跩。
  她還是第一次見過這種有便宜也不會占的男人。
  再次歎口氣,路曉昭不放棄地望了嚴龍企業大樓一眼,然後才轉身準備離開。
  誰知才跨出腳步,身子突然撞上了正面走來的人,讓她輕呼了一聲,身子不平穩地往後退了幾步。
  頭一抬,她才正想說聲對不起時,站在她身前的男人已先行扶住她,臉上寫滿的儘是十足的興趣,虎視眺眺打量著她。
  路曉昭被這男子緊盯,不免覺得渾身開始不舒服起來;尤其是被他抓在手中的手臂,更是冒出了雞皮疙瘩。
  「對不起—請你放手,我已經沒事了。」路曉昭急著想退開。
  鐵岳凱聽見她這麼說,還是沒把他的手放開,依然興致勃勃看著眼前這位讓他眼睛為之一亮,可以說是一見傾情的女人。
  女人,他一向用金錢就可以得到,但眼前這位卻激起他想強烈擁有的慾望。
  他要她,而他會得到她。
  「你叫什麼名字?」有了她的名字,一切都好辦事。
  「你把手放開,你這人到底懂不懂禮貌?」她用力掙扎,一心想甩開他。
  這人十分不友善,她的潛意識似乎也正警告著她,這人有股邪惡的氣息,她不小心不行。
  「把你的名字告訴我。」鐵岳凱堅持要知道她的名字。
  「我──」
  「她是我妹妹嚴秀雅,鐵岳凱。」嚴龍昕出現在身後,用力一拉,便將她拉回自己身旁。
  「鐵……」是鐵氏!路曉昭訝然之後,隨之升起的是一股憤怒。
  是他!是這個人,就是這個姓氏毀了她們路氏巫女,是他,她要報仇,她要替阿姨、姨丈他們一家人報仇!
  路曉昭心中一股怒火,快速地攀升而起。只見她雙眼冒火,身子已然就想衝上前,眼明手快的嚴龍昕不著痕跡地伸手拉她—將她強制抓回自己身邊。
  「她是嚴總裁的妹妹?」鐵岳凱對於眼前拉扯的兩人,只當是兄妹在鬧彆扭,不甚在意。
  「沒錯!秀雅,別跟我要性子,跟我回去。」嚴龍昕彎下腰扛起她,就往他公司的方向走去。
  「嚴總裁,我有件事──」
  「我還有事,你請便吧!」嚴龍昕邁開平穩的腳步,絲毫沒有因為他肩上扛著個女人而有所影響。
  「令妹──」鐵岳凱沒有追上去,他認為這時候還是什麼都別說的好,再過一陣子等機會適當,他會親自上門和嚴龍昕談婚事的。
  嚴家跟鐵家如果能結為親家,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鐵岳凱心中這麼想,嘴角也向上揚起,他知道父親一定不會反對,所以他一定會得到嚴龍昕的妹妹。嚴秀雅,這個女人,他勢在必得。
  掛起滿意的笑容,鐵岳凱轉身走開。
          ☆          ☆          ☆
  「放我下來,嚴龍昕!」等他一走進電梯內,她就開始大叫。
  「等一下我讓可迪送你回去,以後別再來這裡。」當他在辦公室看見人行道上鐵岳凱直抓著路曉昭不肯放時,他還以為他來不及奔下樓,替她解圍。
  「你剛才幹嘛阻止我?我要殺了那個該死的鐵家人!」她握緊拳頭,在他面前揮著。
  「你沒有這個本事,如果讓他知道你是誰,他只會在下一秒掐死你,然後放火燒了你全家。」他冷酷地說。
  「我會先要他的命!」
  「也許我多管閒事。」他現在已經後悔了。
  「你關心我?你其實不像你嘴巴說的那麼無動於衷對不對?」她頓時笑開了臉。
  就說他後悔了,果然沒錯,他就是怕她會這麼想。
  「我是不想你死在我公司門前,警察找上來就麻煩了。」他從鼻腔冷哼出來的聲音聽來格外刺耳。
  「我知道你關心我!」她嘻笑著。
  「隨你怎麼想。」他懶得解釋,等電梯一到頂樓,他率先走出去。
  路曉昭則緊跟在他身後,不放棄的聲音也跟著上來:「你為什麼要騙他說我是你妹妹嚴秀雅?」
  「你那麼想死就下去告訴他你是路氏巫女,只要盡快從我眼前消失就好。」
  「來不及了,你救了我,這就表示你心裡其實是願意幫助我的!」她喜孜孜地迎上擋在他身前。
  嚴龍昕嘴巴抿成一直線,表情像是正在考慮要不要乾脆掐死她算了。
  就算看見他陰鬱的表情,路曉昭也只當作自己沒看見,依然擋在他身前,不讓他走開。
  嚴龍昕不禁萬分後悔自己先前的一時衝動,早知會讓她以為自己在意她,他該讓她被鐵氏抓去的,反正小本來也不干他的事。
  天知道他剛才是發了什麼瘋,一看見鐵岳凱抓住她,他就像火燒屁股似地衝下去替她解圍。他一向不信任女人,更不會幫助女人,為什麼唯獨她是例外?
  也許這只證明他還有感情,尤其是對她!
  「我知道要你承認你其實很關心我,對你而言相當困難。但是有一就有二,只要試過一次,你以後會更加順手的。」她像哄小孩子似的耐著性子,柔聲說道。
  嚴龍昕臉色鐵青,目光更是康到極點,看也不看她,往旁挪開身子準備要閃開她。
  「嚴龍昕,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她及時跳開,才沒被他移動的身體撞到。
  他還是沒理她,直往前走,路曉昭慌忙地伸手抓住他的手,卻被他甩在一旁。
  「別碰我。」
  「那是不可能的!」她叫。
  「你還要不要臉?」
  「比起我們全家人的性命,它根本不重要!」她咬牙吼著。
  「你家人的性命跟我沒關係,別再纏著我。」
  「只要一次,然後我不會再來煩你—我會說到做到!」路曉昭不知道他到底在拒絕什麼。
  是排斥她?還是排斥上床這檔子事?
  排斥上床理當不會啊!上次他不是一臉猴急地奔向他情人的懷抱嗎?
  像這種人怎麼會排斥上床?不可能吧!
  「你──」
  「我還可以立切結書,而且事後絕不會賴著你,你大可不用操心我會要你負責任,一切我自己負責。嚴龍昕,請你幫助我,我一定要學會如何控制火,好拯救我們全家人!」她可是很少這麼低聲下氣的,如果他再不肯伸出援手,她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什麼方法她都已經試過了,她已經想不出別的方法──天啊!希望他能答應。
  「你怎麼能確定你一定學得會控制火源?這不如你想的那麼簡單。」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還是得試試看!」看他已有些軟化的表情,路曉昭知道自己就快說服他了,於是更加再接再厲。
  「萬一你有了我的孩子?」他可不希望有個孩子讓他和她之間多了分牽扯。
  「不會的!你是此道個中翹楚,你知道該怎麼做,你可以戴……」她突然噤聲,靦腆地低下頭。
  「看來你還不瞭解我們為什麼必須上床,而你竟然還說有把握控制火,你比我想像的還天真,路曉昭。」嚴龍昕搖搖頭,頗為無奈。
  「你是說?」她但願他不是這個意思。
  「沒錯,任何措施都不准有,這是我和你上床必須知道的事。」所以,他才會一開始就投反對票。
  打從在一堆鶯鶯燕燕、紅粉佳人中穿梭的他,一直都保持著戴套子的原則,至今沒有為任何人改變過。
  要讓路氏巫女學會控制火,失決條件就是必須要男女自然交合,理所當然不准有任何預防措施。
  這一點他做不到,沒有女人值得他這麼做,就算是路氏巫女也一樣,他知道自己不容許壞女人這麼親密地擁有真實的他。
  路曉昭的反應是羞紅了臉。她沒有跟男人談過這種話題的經驗,整張臉幾乎全紅了。
  「那……」
  「沒辦法,路曉昭,不只你做不到,我也不想冒這個險。」嚴龍昕用手撥了一下頭髮,頗為煩躁。
  「不會有孩子的!我不相信事情會這麼湊巧,老天不會這麼對我!」
  「凡事不能老靠上天幫忙,你會發現那根本沒有用。」他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如果真有孩子……你不想要?」她小聲地開口,瞄他一眼。
  「沒錯!我的孩子會是在我覺得自己該有孩子的時候產生,但不是現在,也不是十個月後。」
  「那孩子就歸我,反正我們路氏也必須要有許多子孫來傳宗接代。」
  「沒這麼簡單,我不能相信你。」
  「因為我是女人?」
  「很高興你已經明白這一點。」
  「我不會要你負責,就算有孩子也一樣,這一切都可以清清楚楚立在切結書上,就算我是女人,我也會守信用。」她拍拍胸膛,挺直身子。
  「我會考慮。」最後嚴龍昕終於點頭。
  路曉昭起初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不可能真的說出他會考慮,他說了嗎?
  「你說?」她眼珠子睜得大大的,裡頭寫滿著期盼與驚喜。
  看著路曉昭如此誇張的反應,嚴龍昕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感受,他知道自己可能無法堅定立場了。
  於是,他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說,「給我兩天的時間,我再告訴你。」
  「你答應了?謝謝你!真的,我保證你不會後悔,我一定會讓你對我滿意的!」
  她喜溘眉梢又叫又笑的。
  「我只說我會考慮,我還沒答應你。」他為她的反應感到莞爾。
  「我知道,但這表示我至少有希望了,謝謝你,嚴龍昕!」她臉上堆滿了笑。
  他一臉平靜地注視著她欣喜若狂的反應,突然有股想反悔的衝動,他有不祥的預兆。如果他真挺身幫她,恐怕真會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那我現在不打擾你工作,我後天再來聽你的答覆!」她始終掛著笑容轉身走開。
  「等一下,路曉昭。」
  她停下腳步,納悶地轉頭。
  「別跑去隆乳,只有一次,沒必要如此麻煩。」
  她似懂非懂地點頭,揮揮手進了電梯門。
  看見電梯門關上,嚴龍昕這才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在這兩天裡他得好好想想;他真的要插手管路氏巫女的事嗎?嚴龍昕不禁自問,他絕不希望因此惹來一身腥,尤其是為了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光想到要幫助一個女人,他真的做得到嗎?
  可惡!他連自己想不想這麼做都無法確定呢!
  幫助女人?嚴龍昕想著想著,頭也跟著疼了。
          ☆          ☆          ☆
  嚴龍昕說要考慮的隔天,鐵家父子找上門來了。他們才把提親這檔事說出來,坐在皮椅上的嚴龍昕激動地站起來,聲音免不了也拔高了許多。
  「你們的意思是想要娶我妹妹秀雅?」
  動作真快,他不得不佩服。
  「是的,嚴總裁。岳凱這孩子昨天跟我提起這件事時,我也覺得這主意不錯。
  我和你既然有生意上的來往,過程又十分融洽,我想這無疑是親上加親,是件喜事,不知你的意思如何?」
  「很抱歉,鐵董,秀雅年紀還小,還不到可以出嫁的時候。」嚴龍昕一臉正經地拒絕。
  鐵岳凱激動地站起來,表情十分憤慨。除了嚴龍昕,還沒有人可以不給他面子。
  「我一定要娶你妹妹,要我等多久都行,只要你現在給我一個明確的時間!」
  「這我沒有辦法,鐵岳凱,你還是打消娶我妹的主意吧!」
  「嚴龍昕,你沒打算把你妹嫁給我……」鐵岳凱這下可瞭解他的意思了。
  「也可以這麼說。」
  「你!」鐵岳凱上前一步,頗有想找他一決勝負的氣勢。
  嚴龍昕沒被他嚇住,反而他自己扯了扯衣角,冷然地看著他。
  「你想要什麼條件都行。」鐵岳凱豁出去了,可見他想要得到嚴秀雅的決心有多堅定。
  「岳凱!」鐵政樟可沒這種為了娶媳婦就耗盡財力的打算,沒這個必要。
  「我不是在賣妹妹,鐵岳凱,請你搞清楚。」嚴龍昕冷哼。
  「我也不是在向你買。」
  「通就對了,我相信我有這個權利決定要不要把我妹妹嫁人。」
  「你不能留她一輩子。」
  「這也是我的事。」
  「你不會永遠保護她的。」
  「我會的,我正打算這麼做。」
  兩人一來一往,只見鐵岳凱臉色愈漸鐵青,雙手緊握成拳,而嚴龍昕依舊平靜,彷彿鐵岳凱的怒氣與他不相干。
  最後鐵岳凱只有憤憤地怒視他一眼,和他父親一同離去。
  「你知道,你早晚會死在你自己的手上。」古可迪原本一直坐在角落裡,未曾開口,不過現在鐵氏父子離開,他可就沒這分顧忌了。
  「是嗎?」嚴龍昕坐回皮椅上。
  「你不認為鐵氏父子會這樣就死心吧!」古可迪相信沒這麼容易。
  「我是沒這麼想。」
  「那你打算怎麼辦?」
  「從今天起,我妹就交給你。」
  「你說什麼?」古可迪差點跌下椅子。
  「你聽見了。」他沒有把話說兩遍的習慣。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古可迪對自己沒有十分的把握。
  「鐵氏父子做事一向不擇手段,我不想冒不必要的險;此外,我也會請人暗中保護秀雅的。」
  「我不明白鐵岳凱怎麼會突然想娶秀雅,他見過她嗎?」
  「昨天他看到的是路曉昭。」
  嚴龍昕把昨天發生的事描述了一遍。
  聞言,古可迪極力忍住笑意,生怕自己就要笑出聲來,恐怕會死得非常難看。
  「想笑可以,當心你走不出這個大門,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相信嚴龍昕的表情就是這個意思,而他古可迪未來前途光明,他遺不想太早死。
  「那路曉昭──」
  「我會接她過來一起住。」
  他會接她過來一起住?這像是他的創業夥伴嚴龍昕會說的話嗎?
  「龍昕,你是說真的?你不會是已經準備要出面幫她了?」
  遲疑了一下,他還是肯定的點頭。
  這下主可迪更加吃驚了,只見他嘴巴張得更大,滿臉的不信。
  嚴龍昕會幫助女人?他不是一向不信任女人的嗎?
  這怎麼可能?
  就算已經看見他明確的點頭,古可迪還是無法相信,不會是他看走眼了吧?
  「她到底想請你幫她什麼忙?」
  「可迪,說過這件事你不要過問比較好。」
  古可迪頓時百般無奈地點點頭。只要嚴龍昕不想說,他也沒辦法扳開他的嘴要他說。
  「好吧!不說這個,我想你有你的做法。」
  「可迪,我可以信任你吧?」
  「你是指秀雅?」古可迪看見他點頭後,立刻說道:「放心,以我的性命擔保,秀雅絕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連我也不會對她有企圖。」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是哦!就不知道誰來保護路小姐了。」古可迪調侃他。
  「相信我,可迪,她還求之不得呢!」難得的嚴龍昕低聲笑了。
  古可迪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不苟言笑的嚴龍昕竟然笑了。不可思議!是因為那路曉昭嗎?
  到底她有什麼魔力?能使嚴龍昕在短時間內改變這麼多?
  不管這個路曉昭有何等特殊能力,他希望她的出現,真能帶給嚴龍昕光明開朗的歡笑,這是十幾年來嚴龍昕最缺少,但他卻永遠不會承認的東西。
  他真的衷心希望路曉昭能為他的朋友帶來陽光。
          ☆          ☆          ☆
  路曉昭坐在樓上的客房裡,宜對著鏡子傻笑著,正在慶幸自己花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總算老天不負苦心人,讓她說服了嚴龍昕。
  路家有希望了,她知道,只要他首肯,一切沒問題。他甚至也不用擔心他會對她沒『性趣』,先前進房之前她還特地跑去請教品翰──他是家中唯一的年輕男子,請教他怎樣才能讓一個男人對女人升起強烈慾望。
  好笑的是,當她這麼問時,她並沒有臉紅,反倒是被詢問的品翰整張臉不自在地漲紅了起來,一度讓她吃笑出聲。
  而根據品翰的回答是穿性感內衣,以及透明到可以一眼就透視的薄紗睡衣。
  因為他是男人,所以路曉昭選擇採用他的方法,相信品翰說的不會錯。
  就這麼一次,短短幾分鐘而已,她犯不著擔心;對著鏡子她擺著鬼臉,安慰自己。
  這時房門傳來叩門聲—是路曉聰。
  「曉昭,他來了,你趕快出來。」一家人正在為他的來臨欣喜若狂呢!
  「誰來了?」
  「你的屠魔英雄,嚴龍昕。」
  「不管他說過什麼,他就是已經站在客廳了,你趕快下來,我要去好好招呼人家了!」
  快速從梳妝台前站起來,路曉昭的心沒來由地開始狂跳,手心也冒著冷汗。
  她擔心他帶來的是不好的消息,更不安於他真的會答應幫她。
  和他上床,她發現她根本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可是,他就是來了,離她生日那一天更是接近了。
  唉!暫時不管這個。路曉昭甩甩頭,決定還是先下去再說。
  一到樓下,果真看見嚴龍聽人高馬大地坐在那兒,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地凝視箸前方,一直到她下樓來,他才把視線移向她。
  突然她的心跳得更快了,腳步差點亂了,所幸她已下樓來,否則肯定摔得很難看。
  「曉昭,快過來看看是誰來了!」路星樺看見二女兒立即愉快地招呼道。
  她只好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走上前去,往母親的身旁坐下。
  「曉昭,嚴先生表示今天就要帶你過去跟他一起住。這樣也好,算是在生日之前讓你們培養感情。」路星樺跟著又說。
  「什麼?跟他一起住?」她身子還未坐穩,就又激動地站起來。
  跟他一起住?這怎麼行?不是說好只要一次就好?這嚴龍昕怎麼專做出爾反爾的事情?
  而且他不是不信任女人嗎?幹嘛還需要培養什麼感情?
  再說,她會這樣跟他走才怪。
  「你不用準備什麼,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嚴龍昕想早早走人,處在全是女人的地方,他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我沒說要跟你一起住。」她以為是她上次說錯了。
  「曉昭。」路星樺可容不得女兒把路家的救星給氣走了。
  「一句話,走是不走?」嚴龍昕的表情擺明了無所謂。
  「走,她當然走,曉昭!」路星樺起身趕緊拉起女兒。
  「媽!」路曉昭逕自感歎自己簡直是被母親強制拉出門的,更別提像袋沙包般被丟進嚴龍昕的車座。
  發動引擎,嚴龍昕不知是故意,還是存心,他回過頭困她一眼,如是說道:「你還是可以下車。」說完,他擺出一副希望她趕緊下車的表情。
  路曉昭見狀,只是氣得暗自咬牙,尚未來得及展現怒意,後頸已被他勾住,被他拉上前的小嘴兒也迅速淪陷,全身的怒氣化為烏有,只留下一陣又一陣不停息的酥麻感受。
  半晌,嚴龍昕抬起頭,嘴唇離開她的小嘴,輕描淡寫地說:「和我在一起時,請控制你的脾氣,我不想每次都必須以吻你做結尾。」
  「你放心,我還不想和你一起死。」
  「很好。」他踩緊油門,讓車子揚塵而去。
  望著車子離去,路曉聰禁不住哇哇叫了起來。
  「媽,你看到了沒?那個人連在吻曉昭時還是一臉冷漠,眼睛閉也不閉,這輩子我還不曾見過有像他這種渾身發出冷傲氣息的人,看來曉昭日子不好過了。」
  「曉聰,不要胡說!我倒覺得這男人不錯。」路星樺斥責大女兒。
  「媽,你太善良了!」路曉聰不以為然地搖頭。在她母親眼裡,有哪個人是可惡的?恐怕沒有吧!她想。連鐵氏的後代她都能不怕死的收留人家,哪還有什麼壞蛋存在。
  路星樺笑了笑,她是不是善良她不知道,她只希望能和她親愛的丈夫與三位女兒快樂平安地走過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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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1 21:06:1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在嚴龍昕家住下來的第一天,路曉昭就燒了他家客廳裡的昂貴沙發,而事情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一出教人看了會發火的電視連續劇!
  有了這項空前絕後的特例,嚴龍昕立即向她下了一道命令:從她住進來這裡開始,就不准她看電視,一旦違令,就把她關在房間裡。
  為此,路曉昭還足足在他面前抗議了三個小時,還是無法讓他收回成命。
  反正他就是有本事把她視若無睹,完全不搭理她繼續做他的事。
  因此,這會兒路曉昭只有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沒辦法,原先的沙發已經被火燒了──逕自生著悶氣。
  真不知道她究竟被帶來這裡做什麼!
  獨自面對一間空曠的房子嗎?
  不行,這種生活她不以為自己做得到,如果不能看電視,她出去逛街總可以吧?
  路曉昭一打定主意,身子立刻跳起來,快速地往門口移動。
  「你這麼晚想上哪兒去?」背後冒出一句話,嚴龍昕出現在樓梯口。
  「去逛街。」
  「時間不早了,上床去。」
  「現在才六點,傍晚六點而已!」她哇哇大叫。
  「你不能一個人出去。」
  「為什麼?」她就知道一定有什麼原因,迫使他和她一起住。
  「不為什麼。」他給她一個足以氣死人的表情。
  「我沒必要聽你的!」為此,她身體開始發抖。自從碰上他,她發現自己好會生氣。
  也許是上輩子欠他的,所以這輩子才會老是被他氣得半死。
  「問這做什麼?」她怏怏不樂地撇撇嘴巴。
  「我可以陪你去。」話才說完,不只是路曉昭大吃一驚,就連嚴龍昕本人也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
  陪女人逛街?十幾年來他從來沒有這麼做過,當然也沒有任何女人讓他願意這麼做。
  「你?」路曉昭一瞬也於瞬地看著他,似乎正在打量他有何不一樣的地方。
  「好吧!我告訴你,那個鐵岳凱……」他把前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所以,你是怕他會發現我的真正身份,才把我接來一起住?」這麼說她懂了,他畢竟還是關心她的。
  「你也不能單獨行動。」
  「我懂了,嚴龍昕,謝謝你。」她衝動地奔向他,在他頰上印上一吻,人便一溜煙跑進他為她準備好的房間。
  伸手撫過她剛才吻過的地方,嚴龍昕的心劃過一度暖流。倘若此刻有面鏡子在他面前,他肯定會發現他的表情是愉悅多於吃驚的。
          ☆          ☆          ☆
  「大哥,你怎麼不告訴的,原來你把我趕去古可迪的家,就是想和你的女人獨處?」嚴秀雅出現在大廳門口,一副她大哥很過分的神情。—當她一走進來就瞧見一個女人橫趴在家中的地毯上時,她就已經非常明白大哥心裡是怎麼打算了。
  原來大哥想金屋藏嬌,又怕她這個做妹妹的知道,會壞他的她事,所以才下令要古可迪帶她離開家,真是過分!
  ——就算她留在家裡,她也不會壞了大哥的好事,畢竟她可是打從心底希望大哥找—個好女人結婚呢!
  不過,到底是誰有這種本事,能教她大哥將她帶回家來?這可真是難得一見的天大奇跡呢!
  為此,嚴秀雅心裡更加對那位擄獲他大哥『鐵心』的女人,感到相當好奇。
  只見她走近路曉昭,一直到她前面才停下腳步。
  發現自己眼前多了一雙腳,路曉昭仰起頭,拔下耳朵上的耳機,坐起身來。
  「你找誰?」路曉昭才來兩天,就已經自在地把這裡當作是她自己的家了。
  「我大哥在嗎?」嚴秀雅在她身前盤腿坐了下來。
  「嚴龍昕?你就是他妹妹秀雅?」她看見嚴秀雅點頭又說:「哇!你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哦?」嚴秀雅倒想知道她對自己有何看法。
  「嚴龍昕既高大又粗壯,我不知道他妹妹是這樣纖細柔弱。」
  「你是怎麼說服我大哥讓你住進來的?」嚴秀雅改變話題,提出了她較感興趣的問題。
  「是他強制從我家把我帶來,你去問他比較好。」她自認情況的確是如此。
  「你說是大哥強迫你來的?」這怎麼可能?打死她,嚴秀雅也不相信這是事實。
  對女人一向可有可無、冷漠至極的大哥會強迫一個女人、還把她帶回家裡?
  不,這是不可能的。
  「就是這樣沒錯。」
  「你說謊!」「我幹嘛為這種小事說謊?」路曉昭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自己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嗎?
  「我大哥不可能讓你住進來。」嚴秀雅非要追根究柢不可。
  「為什麼?因為他不信任女人嗎?」
  「你知道?」這下嚴秀雅更吃驚了。
  「是知道一些。」
  「你是誰?」嚴秀雅決定要對她另眼相看了。
  「你大哥沒告訴你嗎?」她奇怪地說,就看見嚴秀雅很快地搖搖頭,於是她往下自我介紹道:「路曉昭,再過幾天就──」
  「秀雅—你怎麼跑回來了?」聽到說話聲,嚴龍昕一走出書房便看見他妹和路曉昭坐在一塊兒。
  「大哥,她就是可迪說的那位教你一度反常的路曉昭?」見嚴龍昕出現,嚴秀雅立即向他求證。
  「可迪對你胡扯了些什麼!」他的口氣聽來是相當不悅。
  「他什麼也沒說,只說她是個極特殊的女人。」嚴秀雅不想出賣古可迪。
  「那麼就謝謝他的誇獎了。」路曉昭聽到有人稱讚自己,笑得很開心。
  嚴秀雅不以為然地瞟她一眼,把視線收回來時,卻發現她大哥的目光也是同樣地投射在路曉昭身上,這令她大為吃驚,眼睛睜得老大。
  大哥何曾用這種眼神認真看過女人來著?根據以往的經驗,大哥看女人的眼神是相當不屑的,如今不屑的眼光竟然轉換成認真的凝視?
  這個路曉昭……「大哥,你和她?」
  「秀雅—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會破壞你們的,反正我還希望你趕快結婚呢!曉昭,你喜歡什麼我送給你當作見面禮。」抓起路曉昭的手,嚴秀雅是真心歡迎她。
  「我什麼都不要,你千萬別跟你大哥一樣,想用鑽石、珠寶打動我,沒用的,我不喜歡。」路曉昭趕緊聲明。
  「大哥?」嚴秀雅看向她大哥。
  嚴龍昕給妹妹肯定的點頭答覆。沒錯,路曉昭是第一個沒被他用金錢攻勢收買來的女人,汽車、洋房都被她全部退了回來。
  「每個人都喜歡的,你為什麼拒絕?」嚴秀雅想聽聽她的理由為何。
  「在我眼中,生命才是無價之寶。」沒錯,還有她全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存她手中,她根本沒心思去喜歡那些漂亮珠寶。
  「你的說法好奇怪。」
  「那是因為──」
  「夠了,路曉昭。」
  路曉昭聳聳肩,閉上嘴巴。不說就不說,省得她浪費口水。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不讓我知道?」嚴秀雅嗅出了不對勁。
  究竟大哥瞞了她什麼?
  「秀雅,時間不早了,你趕快回去可迪的住處。」
  「回去?這是我家,我回去哪兒?我才不要回去,除非你把事情真相告訴我。」
  「事情真相就是再過十天左右,嚴龍昕要和我上床。」路曉昭像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口氣輕鬆得很。
  「路曉昭!」嚴龍昕臉色這下非常難看了。
  這女人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她非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即將和她上床的事嗎?
  「大哥?」嚴秀雅倒抽一口氣,不相信一向不信任、異常討厭女人的大哥,會看上眼前這位口無遮攔、不知道什麼叫含蓄的女人。
  那些死心塌地愛著大哥、等候他青睞的美麗女人,個個都是一等一的上上之選,無論是誰都要比這個叫路曉昭的女人勝過好幾倍。
  可是大哥竟偏偏看上了她?
  嚴秀雅把視線落向路曉昭,光以臉蛋來看,五官是挺標緻,論身材,配上大哥粗獷高大的體格,不禁教人有點疑心她路曉昭是否承受得住大哥的重量。
  這兩人是怎麼搭上的?
  光看她聒噪的個性,就足以教她大哥打退堂鼓了,更甭提她毫無曲線的平板身材。
  那些圍繞在大哥身邊的女人,少說也要有凹凸有致、惹火動人的美妙身材,像她這種小男孩的身子也想取得大哥的寵愛?這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別聽她胡說,秀雅,走,我送你回去。」
  「我……」
  「走!」嚴龍昕口氣硬上幾分,不容許她拒絕就推著她往門口移動。
  「大哥!」嚴秀雅還不想走。
  「路曉昭,你還坐在那兒做什麼?」
  「不然我要做什麼?」她奇怪地看著他,決定不再理他,選自趴下,抓起零食又要往嘴裡塞。
  嚴龍昕走回來,伸長手臂一把拾起她的領子,像持只小雞似的,拉她起來。
  路曉昭才把餅乾丟進嘴巴,身子便教他給拾了起來,還差點因為塞了太多餅乾而噎死,頓時她重重地咳了幾聲,喘不過氣來。
  見狀,嚴龍昕張開手掌,不是很溫柔地拍打著她的背部,路曉昭氣是喘過來了,但她的身子卻因他的重拍而不穩地向前趴去!前一秒她還擔心自己就將和地面做正面接觸,下一秒她便被一條手臂拉向後頭,背部靠向一個堅硬又寬闊的胸膛,時間快速得令她反應不過來。
  這下她真的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在拿她當猴子要了,把她拉過來推過去,很好玩是嗎?
  「嚴龍昕,你在做什麼?」她回轉過身,本來還希望因此撞歪他的下巴,可惜的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高,也低估了他的高大,她的高度根本只能勉強和他的肩膀對齊而已,完全構不到他的下巴,更別想撞歪它了。
  「你一定要表現得這麼笨拙嗎?」他的口氣是壓抑的,明顯的是在忍住想笑的衝動。
  「笨拙?你在說我?要不是你力氣過大沒地方發洩,拿我當靶子,否則我哪會出這種糗?」這人欠揍,而她很願意當那個揍他的人。
  「怪你身子太單薄,一推就東倒西歪了。」他歪歪嘴。
  「你把我拉起來做什麼?」
  「你必須一起去。」
  「大哥!」
  「我幹嘛要……好吧!反正我也悶壞了。」她把最後一塊餅乾丟進嘴巴,拍拍手,率先走了出去。
  嚴龍昕跟著要走出去,嚴秀雅卻開口叫住他。
  「大哥,我贊同你跟她在一起。」光是見她有這能耐讓大哥肯跟她說話的本事,衝著這一點,嚴秀雅便沒有反對的理由。
  說不定,說不定這個叫路曉昭的人,真的有某種氣質能喚起大哥內心深處潛藏的熱情呢!
  如果真能做到這一點,那就太好了,目前也只有把希望放在路曉昭身上了。
  依然是什麼表情也沒有,嚴龍昕走出大門,嚴秀雅沒將他這表情放在心上;反之,她心裡開始充滿了希望,原本還對路曉昭存有懷疑的心,此刻全部化為對她殷切的期待。
          ☆          ☆          ☆
  將嚴秀雅送到古可迪的住處後—拗不過路曉昭的一再要求,嚴龍昕把車子停在服裝店門前,讓路曉昭下車。
  她才要下車,突然手臂被他抓住。「等一下,我跟你一起進去。」他說。
  「為什麼?」她看看四周,又轉回頭看他。「有鐵氏的人嗎?」
  嚴龍昕丟給她一記算她聰明的眼神,她滿心得意地揚起笑容。
  「讓我去會會他如何?」
  「你一定得給我找麻煩嗎?」
  「走吧!我已經有辦法打消他想娶我的念頭了。」她笑瞇瞇的,似乎對自己的計策有十足的把握。
  跟著她下車,嚴龍昕始終保持著戒備的狀態,緊跟在她後頭。
  果然她人才走至服裝店門口,鐵岳凱已經捧著一大束花過來,也不管她是否願意接受,便將花束交給她。
  想當然耳路曉昭是接也沒接,花束就直接落在人行道上,當箸來往行人的面,鐵岳凱的臉色沉了下來。
  「嚴小姐,前些天你大哥是否有跟你提起我想娶你為妻的事?」鐵岳凱的纏功是有目共睹的。
  「你是說你喜歡我?」路曉昭裝出一臉吃驚的樣子。
  鐵岳凱笑著點頭,她則拚命忍住想一把火燒死他的念頭。她強制壓抑怒火,並一副遺憾的表情搖頭說:「那好可惜,大哥從小就告訴我不能跟沒有身份地位的男人在一起。」
  「誰說我沒有身份地位?我是鐵氏企業董事長的兒子。」鐵岳凱立即聲明。
  「可是董事長不是你。」她還是搖搖頭。
  「早晚有一天是我。」
  「那還要多久?」
  「你等我,我會向我父親爭取。」
  「我不能等太久,算命的說我必須在二十五歲以前嫁掉,現在離二十五歲的腳步近了。」所幸她事先知道嚴秀雅的年齡。
  「你放心,我會的,你等著,秀雅。」鐵岳凱向她保證,然後笑著離開。
  「虛偽。」她在他架車離去後嗤道。
  「你也看出來了?不過他肯為你這麼做,實屬難得,他一向十分高傲。」
  「是啊!狗眼看人低嘛!」
  「你對鐵家人恨之入骨,你家中那位鐵岳楓為何受到不同的禮遇?」嚴龍昕提出了心中疑問。
  「你是說品翰真是鐵家人?!」她大叫。
  雖是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經嚴龍昕一證實品翰真是鐵家人的事實,她還是無法平靜地接受。
  路曉昭現在只希望能盡快趕回家,將這分確實的消息告訴全家人。
  「你真的不知道?」
  「走啦!現在沒時間跟你說這些,帶我回家,我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家所有的人。」
  他點點頭,走回車子,她立即小跑步跟上去。
          ☆          ☆          ☆
  「什麼?!曉瑤帶著品翰離家出走了?」這是路曉昭道出品翰當真是鐵家人的事實後,第二天早上所發生的事。
  匆匆被召喚回來,路曉昭連睡衣也來不及換,就要嚴龍昕送她回來。
  結果得到的竟是小妹曉瑤離家出走的事實。
  「曉瑤有沒有說什麼?」
  「信上寫著: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不分青紅皂白,只因為品翰是鐵家人,在這節骨眼又失去記憶,算是很可憐的情況下定他的罪;還說他是無辜的,她不能讓我們欺負他,所以她要帶他遠離危險,要我們不必為她擔心。」路曉聰把信的內容大略描述了一遍。
  路曉昭實在想不到她有個這麼天真的妹妹,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從何人身上遺傳下來的,她把視線移向自己的母親的。
  「真是好笑,巫女就是這樣才會慘遭滅絕的。」嚴龍昕忍不住嘲諷道。
  「嚴龍昕!」她氣道。
  「嚴先生,你對此事的看法是?」路星樺期盼的也只有這個救星了。
  「鐵岳楓是鐵家人唯一不受他父親影響的人,加上他目前又喪失記憶,曉瑤應該不會有危險。」
  「我也是這麼想,品翰這孩子的確不錯。」路星樺高興路家的救星跟她有相同的看法。
  「那麼我們可以不再那麼憂心忡忡,好了,該上班的去上班,這裡有我們夫妻倆在就行了。」陳韋全說著將大女兒推至門口。
  「爸,萬一曉瑤打電話回來……」
  「我們會在家裡等,反正一時也找不到她。」陳韋全太瞭解女兒,曉搖這娃兒肯定塔早班火車離開這裡了。
  「我也留下來好了。」路曉昭說。——「不必了,你還是趁這幾天趕緊和嚴先生培養感情吧!」
  「媽!!」她大叫,紅了臉。
  「走吧!這裡用不上你。」嚴龍昕抓起路曉昭的手肘,不想再多說。他發現對這家子的人,他顯得太親切了,這和他原先的想法不符合,而且也打破了他長久的習慣。
  他若再任由情況繼續發展下去,就該死了。
  如果他對這家子人沒有免疫力,那麼少接近這裡才是上上之策。
  嚴龍昕想著,便拉著路曉昭匆匆離開。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輩子他是注定要和路曉昭牽扯不清了,無論他再怎麼抗拒,終究逃不過他是巫女的屠魔英雄這個事實。
          ☆          ☆          ☆
  嚴龍昕無聊至極地倚靠在服裝店裡的鏡子旁;他一直最不可能妥協的事就是陪女人逛街。可是他今天又再次為了這個路曉昭破例,極端無奈又不是挺情願地被她連拖帶拉的來到了這家服裝精品店。
  這裡幾乎是什麼都賣,從女性內衣,到華貴的禮服,應有盡有,讓人看得是目不暇給,眼花繚亂。他幾乎可以肯定一旦進來這裡,不花兩、三小時是絕不可能離開的。
  結果他果然等了將近兩小時,才看見路曉昭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手提袋走過來。
  「讓你久等了,可是我保證你的等候是值得的!」路曉昭神秘兮兮地直對著地傻笑。
  嚴龍昕看不出她葫蘆裡頭賣的是什麼膏藥—掏出皮夾就要替她付帳,卻被她伸手按住。
  「不要麻煩了,錢我付過了,走吧!」她抓起袋子邁出腳步,卻見他兩手空空也不來替她服務;她又停下腳步,對著走在前頭的嚴龍昕呼喊道:「幫我拿啦!這很重耶!」
  回過頭,嚴龍昕彎下身子說:「抓好了。」說完,就一把將她扛在肩上,大步走向車子。
  她尖叫一聲,及時抓緊手裡的袋子。「你在做什麼?」她不過是叫他幫她拿手提袋而已!他扛起她做什麼?
  這裡是大馬路耶!她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將她輕鬆地丟進後車座,嚴龍昕關上車門,走向他的駕駛座。
  從座位翻正身子,她立刻趴向前去,朝他大叫:「疼死人了!你就不能輕一點嗎?」
  「閉嘴!已經陪你買完衣服,你還想上哪兒?」
  「買花花公子,還有去租A片!」既然他要問,就讓他知道好了。
  「你說什麼?」原已踩油門上路的嚴龍昕,大吃一驚馬上踩煞車,轉頭看她。
  「我說──」
  「我聽見了。」
  「奇怪,聽見你幹嘛還問?」她莫名其妙地回望他。
  「你要那些東西做什麼?」說她思想開放,有時她偏又天真得可以,他實在搞不懂她,當然他也不想瞭解她,嚴龍昕立即在心中否決道。
  「暫時不告訴你。」她笑嘻嘻地。
  「隨便你。」他重新讓車子上路。
  「嚴龍昕,是不是我們上床以後,我就會知道怎麼控制火了?」這是纏繞在她心中已久的疑問。
  「這個問我也沒用。」
  「你是說連你也不知道?」她訝叫,她還以為他理當知道的。
  「我應該知道嗎?」他不以為然地瞟向她訝然的臉。
  「這怎麼可以?你是屠魔英雄呢!你不知道還有誰會知道!」
  他怎麼可以不知道?不行,他一定得知道怎麼做才行。
  「你是路氏巫女,不要連這種事也想靠我。」他滿臉輕蔑,這女人以為他喜歡當這個沒有半點好處的屠魔英雄嗎?
  他只對商界大亨這位子有興趣,其它的就不干他的事了。
  「明明是你應該知道的,你一定是忘了。嚴龍昕,你非得想起來不可。」她急得六神無主,一味地大叫。
  「這種事試了就知道,再過幾天等我們試過就知道了。」
  「萬一試過還是沒有效呢?」她才不要白白犧牲呢!
  「那就算是我吃一次虧,上一次當,白白提供身體好了。」
  「你說什麼?吃虧的是我,不是你!」而且她也沒有犧牲的本錢,只有一次,只准成功,不准失敗。
  「光想到要和一個毫無曲線的女人上床,你說吃虧的是誰?」一點也不意外自己會這麼說,算起來他已經習慣了。這十幾天的相處下來,他已經接受了自己和從前的他有所不同的領悟了。
  「你放心,我已經準備讓你對我大開眼界,包準不會讓你興致索然,大失所望的。」
  「我等著呢!」嚴龍昕大笑。
  相信這要是教古可迪以及嚴秀雅這些特別瞭解他的人看見,他們一定不會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嚴龍昕竟然會大笑!而且笑到連牙齒也清晰可見。
  倘若他們目睹這種情況肯定會嚇壞,因為就連路曉昭本人也被他的大笑聲唬得一楞一楞的。
  他笑了,而該死的是他的笑聲竟然這麼好聽!
  如果有個人奇跡般的能被一個人的笑聲所吸引,路曉昭知道那個人不是別人,不是任何人,而是她自己。
  為此,她再次詛咒出聲。
          ☆          ☆          ☆
  這女人究竟在搞什麼鬼?穿得那麼暴露想勾引誰啊?
  嚴龍昕攤開報紙,刻意擋住自己的視線,把穿著薄紗睡衣的路曉昭擋在報紙外。
  不管這女人在搞什麼飛機,他是不會上當的。不過,她的身材還真不是蓋的,前天才說她身材平板,今兒個在紫色薄紗下的胴體,卻是挺有看頭的。
  雙胸雖是小巧,但卻渾圓結實,尤其是那對粉紅蓓蕾更是引人遐思,如果不是自制力驚人,他肯定會撲上前去,拉下她的睡衣一探究竟。
  不過這分強烈的渴望,嚴龍昕硬是給打壓了下來。手中的報紙愈擋愈高。
  如果只是她穿得暴露也就算了,一早醒來,他幾乎被張貼在牆上的色情海報嚇得口吐白沫,那男女交纏的畫面實在是太煽情、太不堪入目了。
  就是不知她上哪兒找到這些煽動人心的玩意兒,而她又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光是要誘惑他,他不是答應要和她上床做那件事了嗎?如此不是多此一舉?
  再者,離她生日那一天還有五天,她這麼早誘惑他不嫌早了些?
  算了,還是以靜制動,看看她接下來會出現什麼舉動,再來作打算不遲。
  「我好熱哦!嚴龍昕。」路曉昭注意到他刻意將報紙拉高,氣得只差沒衝上前去撕爛那張報紙。
  「你已經穿得夠薄了,再這樣下去你等著過感冒的生日好了。」他頭也沒抬,看也不看她。不過早在先前的驚鴻一瞥就已牢牢印在他腦海裡,不停地重複浮現。
  「你沒看,怎麼知道我穿很少?」她抗議,希望他能趕緊注意到她,不然她真的冷得快凍成棒冰了。
  「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麼鬼,不過快去加上一件衣服吧!」他語調平平—把自己控制得很好。
  「你先看看我再說。」路曉昭一把搶走他手中的報紙,捧住他的臉龐,讓他正視自己。
  她花了好大的心思,鼓起了勇氣才這麼效的,她不准他連看也沒看。
  因為路曉昭是跨跪在地上,而嚴龍昕是坐在新買來的沙發上,這樣一高一低,的確讓嚴龍昕的眼睛視線完全目睹了她玲瓏有致的嬌軀,由上到下一處也沒放過,一覽無遺地全被他收盡眼底。
  「你喜歡你看到的嗎?」既然有勇氣起頭,路暸昭也要完美的收場。
  「你這麼做想證明什麼?」發現自己不斷上漲的情慾,嚴龍昕有些惱火。「如果你想證明你能以身體控制我,那你未免太過天真,我看過上百個女人,你不過是裡面最青澀的蘋果,少在我面前賣弄身材。」他推開她站起來,心中卻有把火直燒個不停。
  女人,全是同一個模樣,連她也不能例外,果真只是個只會要心機的女人。
  路曉昭被推倒在地,這種羞辱使她眼眶盈滿了淚水,但她咬住下唇,硬是不讓它們掉下來。
  「嚴龍昕,我是青蘋果,不合你的胃口,是不是?你放心,上床那天我會準備好其他女人,讓你看了性慾大增,才讓你爬上我的床,我再也不想為了提高你的興致而勉強自己在你面前暴露,我不會再自取其辱了!」她又叫又吼,抓緊衣襟奔上樓。房門還被她重重關上,發出極大的聲響。
  嚴龍昕沒有追上去,她正在氣頭上,去了只會更加助長她的怒氣,他還想保住這棟價值上千萬的房子呢!
  不過由她的說詞看來,敢情他是誤會她了?
  這女人竟然只為提高他的興致,就在他面前暴露自己?
  他能說她不特別嗎?
  恐怕他不能否認的是,這路曉昭是特別到令他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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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路曉昭和嚴龍昕不講話已經足足有五天了,而今天晚上就是他們倆要完成預言的重要時刻。
  偏偏在這要命關頭,路曉昭還在跟他嘔氣,而嚴龍昕這個一向不事先低頭的男人,當然也不會主動跑去和她言和,要冷戰,他自是不輸任何人。
  就在傍晚剛過,月兒悄然升起的時候,路曉昭打開房門下樓,看到嚴相昕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停下了腳步,開口說話:「喂!我們最好速戰速決,辦完事我立刻走人。」
  既然她一定要把這種事說得這麼公事化,嚴龍昕也樂意奉陪。這種糟糕情況他也懶得再維持下去。
  「沒錯,盡快擺脫你。」他起身,大步走上樓,才打開房門,裡頭竟然出現四位身材惹火,看了教人血脈賁張的女人,個個全是赤身裸體,誘人得不得了。
  「媽的,全給我滾出這裡!」嚴龍昕怒吼,全身漲滿怒氣。
  四位絕對是頂尖美女的女人—嚇得是抱頭鼠竄,不敢再留下來。
  「你……」路曉昭也被他的怒氣喝住了。
  她找來的都是他喜好的型,不是嗎?
  「過來。」
  她點點頭,小步地走向他,嚴龍昕伸手一把抓住她,將她用力推倒在床上,伸手就要解開她的衣服扣子。
  「不要!不要脫衣服!只要下半身不就夠了嗎?」反正他又不喜歡。
  嚴龍昕可以肯定自己真的可以一手掐死她,不要脫衣服?她當他是種男嗎?
  「如你所願,把褲子脫了,然後把腿張開,到床上來。」
  為他粗野不堪的話,路曉昭再也受不住屈辱地用手遮住臉哭了起來。
  「哭什麼?這不是你想要的?」他粗聲粗氣,只差沒告訴她被羞辱的人是他,他才該哭呢!
  「不是,我不是想要這樣子,我不是!」她抽抽噎噎的滿臉淚痕。
  「你!」嚴龍昕歎口氣,將她從床上拉起來。「沒辦法這麼做,就不要逞強。」
  「是你不喜歡我的身材,我還能怎麼做?」她睫毛上的淚珠滾落下來。
  「我要是在五天前不這麼說,你不是勢必要每天勾引我?如此一來,我只會在今天以前就要了你,到時豈不功虧一簣?」他好言好語哄她。
  「你真的不嫌我?」
  「說你是青蘋果?你不知道嗎?我喜歡吃的水果就是青色的蘋果。」他語帶雙關,掐著她的臉頰。
  「你騙人。」她的臉因此泛起了紅暈。
  「騙你的話也要看你相不相信了。」他坐在床上,看了手錶一眼。「時間還早,不妨我先去洗個澡,你……」
  「我不要跟你一塊兒洗!」那多羞人啊!
  「我是這麼說的嗎?」
  「你不是這個意思?」她看他明明是這個意思。
  「當然不是,咱們各自把澡洗了,吃好飯,等一切準備妥當再……」他還真找不到詞來形容這件事呢!
  「我知道了!」她立即跳下床。
  「曉昭,別忘了把那件睡衣也帶過來。」意思就是要她再穿那件睡衣就是。
  路曉昭紅著瞼奪門而出。
  一眼就看出她有多緊張,端看她坐在大床上的角落裡,不安地絞著雙手,表情微繃、秀眉微蹙,活像和他上床是一件難受的事。
  他知道她沒有經驗──這不是廢話嗎──但是有他在,他是不會讓她有一丁點不舒適的感受。——
  「你一定要這麼緊張嗎?看你身子繃這麼緊,我不想抱著木乃伊上床,放輕鬆,一切有我,我會教你,甚至帶領你。」他一定得這麼說不可嗎?嚴龍昕心中懊惱著。
  「做這件事要多久?我會不會痛昏過去?」反正他都要佔有她,問他這些沒關係吧?
  「曉昭,一切有我,相信我。」他說,輕擁著她往床上倒,一面緊盯著她的臉,輕輕的、柔柔的,像羽毛似地將唇印在她臉龐四周。順著額頭下來是眉毛,眼睛,鼻尖,再者他又在她的頰上逗留了好久,一記又一記細細麻麻的吻,不停灑落在她臉上,甚至落至敏感的耳朵內側。
  路曉昭嬌呼出聲,被她及時咬住才止住了那聲停不住的吟喘。
  原來就是這種感覺,又酥又麻,渾身發軟,思緒散亂,全身血液卻為之沸騰,心跳逐漸加速跳動。
  「嚴……」就是連想說話她都是嬌喘吁吁的。
  嚴龍昕抬起專注的臉印上她的唇,以一記再熱烈也不過的吻奪去了她的聲音。
  她的思緒飛得好遠,渾身的感覺卻格外清晰,她根本無暇再想什麼,只能無法自制的細吟出聲;雙手緊緊抓住他不知何時褪去衣裳的結實臂膀,任由他的唇、他的舌,甚至於他的手落向她一直不曾被人碰觸過的肌膚。
  當他的唇來到她小巧的雙峰時,她還來不及制止,整個人就被這種無法形容的強烈感受席捲上來,跟著出現的就是她再也無法壓抑的喘息。
  無力的手臂攀上他的頸項,她整個人淪陷在他營造的魔法裡,沒有思緒,只憑籍著身體的感覺,酥麻的感受不停向上竄,她的心也跟著飛翔了起來。
  那是個美麗的地方,她希望能永遠待在那兒,突然一股刺痛將她由沉醉中拉了回來,她驚呼出聲,並睜開了眼睛,淚眼迷濛地看向他。
  「你……好……」痛啊!
  「噓!噓!一會兒就沒事的。」他輕吻著她,急著想發洩的身體沒有停下來,繼續衝鋒陷陣。
  咬住下唇,路曉昭決定自己往後不會再喜歡做這件事了,這個想法才浮現沒多久,另一道愉悅的呼聲已經從她口中逸出。
  霎時,嚴龍昕的粗喘、路曉昭的嬌吟,就在這十幾坪大的房間裡形成了驚天動地的交響曲,直逼雲霄。
          ☆          ☆          ☆
  沒有用,竟然沒有效!
  看著瓦斯爐的火還徐徐燃燒著,並沒有因為她的召喚而停止時,身上只圍著一襲床單的路曉昭,一下子完全發不出聲音來,失望像把利刃狠狠地戳刺她的心。
  已經和屠魔英雄上床,為什麼她還是無法控制火焰,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怎麼回事?」嚴龍昕出現在廚房門口。
  她轉過身,神喪氣沮地說:「沒有用,我無法控制它們,這一切都白費力氣了!」但她並不甘心,白白犧牲自己清白得來的竟是這種結果。
  「你也不能一下子就希望自己達到這個理想,尤其是距離我們上床的時間才不過才這幾個小時,你必須給你的身體一個緩衝的時間。來,把火熄了,回床上去。」
  他替她關掉瓦斯爐,拉著木然的她。
  「是我太急了嗎?」
  「的確是太急了,你的生日還沒過完,別急奢想控制火。」一路將她拉回房間,嚴龍昕難得溫柔地讓她在床上躺下,等她平躺後,才跟著擠上床。
  「你──」
  「別說話,好好休息,也許明天醒來你會發現自己已經能控制火了。」
  希望如此,路曉昭在沉入夢鄉前,心中如此期望道。
          ☆          ☆          ☆
  「嗯!嗯……」
  結果天還沒亮,她已經先被一陣奇怪的呼聲吵醒,半睜開眼睛,她才發現這奇怪的聲音,竟是自己口中逸出的,這下她不得不張大眼睛,集中注意力,果然沒一下子就被她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他,嚴龍昕,不正就俯在她身上,又吮又吻的惹人心癢嗎?
  可是,他怎麼會?
  他不是……哦……說好只要一次就好,怎麼他竟趁著她熟睡之際,對她伸出魔手?
  「嚴……你在……做什麼?」她不住地喘息,氣息不定,小手不停地想抓住他。
  「噓!」他根本沒心思去理會她發出來的聲音,只顧著繼續他親密的游移旅程。
  「你不是說過……只要一次就好。」
  「你不喜歡?」他總算抬起頭,雙眼盈滿激情。
  這是什麼問題?她要怎麼回答?
  路曉昭根本不用回答,才想開口,朱唇就被他捕捉,小手更是被他抓著往頭頂上放,只能心慌意亂地扭動嬌軀;年輕的身體散發著小女人的芬芳,緊緊抓住嚴龍昕狂熾的熱情,他甚至無法再等,一個挺身,便一舉佔有了她,也將她口中不停呼出的細喘悉數入口。
          ☆          ☆          ☆
  經過這次的翻雲覆雨,路曉昭再次沉沉睡去,在一旁的嚴龍昕卻失眠了。
  怎麼回事?他自問。為什麼他會衝動地再次佔有她?
  當她依偎著他,他睜開眼睛的一刻!再次擁有她似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現在他卻禁不住要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就此上癮,無法放手。
  沒錯,她身材僅能算是合格邊緣。但是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她的身體只有他碰過,這種專屬他的感受,像把鎖緊緊扣住他。
  而他喜歡這種有人只屬於他的感覺,這分感覺是甜蜜的負荷,他並不想丟開它。
  側身看她宛如孩童般的睡臉,一點也不像是已經在幾小時前蛻變成女人的樣子。—替她拉好下滑的被子,他口氣極為無奈地輕聲道:「我該拿你怎麼辦是好?」
  沒錯,這個已經在不知不覺改造他的小女人,他該怎麼對待她?
          ☆          ☆          ☆
  「曉昭,快醒來!」
  「唔……」她用手遮住刺眼的陽光,轉身把臉埋在柔軟的枕頭上,不理會在她上頭吵人的聲音。
  「曉昭,我們等著見你的成果,快點睜開眼睛!」路曉聰等不及她自動醒來,一把拉開蓋住她的棉被,被子底下是一具赤裸的胴體,霎時,路曉聰傻了眼。
  「啊!」路曉昭則尖叫著抓住被子醒來。
  「哇!你辦完事竟然還沒穿上衣服啊?」路曉聰想到剛才嚴龍昕也是從這房間出去,於是她又急急往下求證道:「曉昭,你們不會花了整晚的時間都在……」她的表情頗為曖昧。
  「大姊,你不要胡說!」她漲紅臉。
  「真的是我胡說嗎?」路曉聰心知肚明的斜睨著她,一副她少裝蒜的表情。
  「大姊!」
  「好,不笑你,把衣服穿好,爸跟媽在下面等你呢!」
  「爸和媽來了?」她驚叫,羞得連耳朵也紅了。
  「他們要來看你的成果如何,對了,他待你夠溫柔吧?」
  「大姊,別又把話題拉回來,昨晚的事我說不出口,噓!」
  「我不知道你也會害羞!」
  路曉昭不準備和她大姊扯下去,快速穿好衣服走出房間。
  摟下的陳韋全夫婦一看見女兒下來,兩人都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著女兒。
  「媽,我沒被虐待,不用檢查得這麼仔細。」她笑著躲著母親的手。
  「有沒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你媽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可以控制火焰了。」陳韋全替妻子解釋。
  「我不知道。」她看向坐在一旁的嚴龍昕,他靜靜坐在那兒,似乎不愛搭理人。
  「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路星樺急了,如果這還行不通,那路氏巫女不等於要亡了?
  「就是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啦!」
  「那麼我們現在就來試試看。」路星樺抓著女兒走到後院空地。
  一行人於是來到屋子的後院空地上,等著路曉昭展露神力。
  試了好久,路曉昭沮喪地低下頭。「我做不到,媽,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
  她可以想見母親有多失望。
  「曉昭,別灰心,再試試看。」路曉聰鼓舞道。
  「大姊。」
  「別逼她,這樣子是沒用的。」嚴龍昕總算跟了過來。
  「嚴先生,這到底是?」路星樺轉向路家救星。
  「也許是某個重要關鍵被我們忽略了,所以這時候逼曉昭也沒用。」
  「失敗了,努力了這麼久,還是沒有用!」路曉聰很是遺憾。
  「媽,再想辦法吧!」路曉昭像失了元氣地垮下身子。「我們回家吧!」
  「不行,你必須留下來。」
  路曉昭轉向他,奇怪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是啊!都已經無效了,曉昭留下來做什麼?」路曉聰在一旁附和。
  「嚴先生的看法是?」
  「媽!」已經沒有用了,媽還這麼相信他?
  「事情會失敗,肯定是出在我和曉昭兩人身上,讓她留下來,我會和她再好好研究一番。」嚴龍昕聽見自己這麼說。
  其實他可以讓他們離開,他可以重新回到他從前的生活。
  一拍兩散,既乾脆又省事,往後什麼麻煩也不會有。
  「沒有用就是沒有用,再留下來也沒用。」路曉昭反對再住下來。
  「在你還沒學會如何控制火時,你還不能離開。」他該讓她走,但他就是想留下她。
  「嚴先生說的沒有錯,曉昭,在你學會控制火之前,你還是住在這兒,嚴先生他會幫助你的。」
  「爸,媽!」她不明白明明已經失敗了,為什麼還要讓她留下來。
  而嚴龍昕更奇怪,以前求他求得直想宰了他,現在他怎麼反常的希望她留下來呢?
  不過,誰管他心裡怎麼想,她就是不想再留下來。他這人太難伺候,萬一哪天心情不好,隨即有可能拿她當出氣筒,除非她是白癡,否則她才不會留下來。
  「我也覺得你留下來比較好,曉昭,只要你們兩個在一起,絕對會有辦法的。」
  路星樺樂觀地重現笑容。
  「媽,不可能了,我已經聽你的話和他……可是還是什麼事也沒發生啊!」路曉昭一徑地猛搖頭,了心想說服母親打消主意。
  「趁還未教鐵氏發現之前,曉昭,你就留在這裡,就這麼決定了。」
  「可是……曉瑤要怎麼辦?」她及時想到還有這件事可以救她脫身。
  「曉瑤現在過得很好。前天她打電話回來,表示她住在一個國中好友的家裡,要我們不必替她擔心。」路曉聰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那麼曉昭你就留下來繼續努力,你別忘了路家全都靠你。」
  「爸!」一句話堵得她再也開不了口,只好苦著臉點頭,跟著雙親走出大門,目送他們開車離去。
  然後她才氣憤地轉身走回客廳,氣呼呼地看著嚴龍昕。「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小、心,你在生氣。」他輕描淡寫地指出。
  「我是在生氣,那又怎樣?」她叫。
  有好一陣子她以為他沒聽到她的話,因為他一直瞪著她看,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最後他終於開口,聲音溫和而低沉。
  「看來我又要損失一些傢伙了。」
  這麼說路曉昭可懂了,她尖叫一聲,自動小跑步地奔向他,很自然地投入他早已攤開準備好的胸膛。
  上次火燒沙發的那一幕到現在她還沒忘記呢!
  路曉昭閉上眼睛,不想再看到那火勢驚人的一幕,拚命地要自己深呼吸,鬆緩怒氣。
  直到上頭隱約傳來一陣悶悶的低笑,她才恍然大悟地驚覺自己被人戲弄了。
  「你!嚴龍昕!」她抬起頭才想教訓他,誰知頭一抬便教他給撿了現成便宜—紅唇就這樣像是自動送上門的被他印了上去,一再地舔舐吸吮,昨晚那熟悉的感覺再次席捲了她。
  路曉昭知道再不出手反抗他,就要遲了,但是心裡是這樣想沒錯,卻發現自己的手腳根本不聽使喚,還變本加厲地攬住他的脖子,以求更加靠近他。
  尖愉悅地半啟開嘴唇。
          ☆          ☆          ☆
  抓起被單,路曉昭翻身跑向角落,咬住下唇看著躺在床上同樣也是赤裸著身體的嚴龍昕。
  這個下流的色鬼,到底懂不懂什麼叫適可而止啊?
  「不准你再碰我,說好只有一次,你一再地……算什麼?」
  閉上眼睛,嚴龍昕不說話,逕自閉目養神。
  「喂!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等了一分鐘還是未見他開口,路曉昭乾脆走向他,對著他耳朵大叫。
  「嚴龍昕,你聽見了沒有?」
  「不要我碰你,是不?好,就這麼說走了。」他懶洋洋的。
  他這種不在乎的口氣,卻教她感到十分氣憤,瞧他說得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她,虧他還是和她相處一夜的人。
  「你!」
  「我遵行你的話行事,你還有什麼不平?」他半睜開眼睛睨著她。
  是沒什麼不平,可是她心裡就是有股說不出的難受。她知道她不該對他抱有什麼期望,但是一夜的肌膚相親,他又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原以為至少他……至少他會有一些喜歡她。
  她獻給他的可是二十年來一直保有的第一次啊!原本想保留給她第一個愛上的人,平白讓他佔了便宜,他還表現得這麼冷淡,路曉昭真的好失望。
  她話也不回,轉身走出房間。
  「你想上哪兒?」
  「離開這個房間。」她說完,用力地甩上房門。
  她在生氣,嚴龍昕看得十分清楚,也知道她為何事生氣,所以早在一開始他就有相當的心理準備。任何女人,尤其是未經人事的處女,碰上這種事都灑脫不起來,不論先前所說的話如何冠冕堂皇,又是保證、又是切結書的,這些都沒有用,事情一旦發生,她還是會有所期待。
  那麼為何他還是不怕麻煩地插手管這件事?嚴龍昕自問。沉默了許久,他還是沒有任何答案。
          ☆          ☆          ☆
  時間又過了三天,嚴龍昕早在兩天前就恢復了正常上班,而一直不想搭理他的路曉昭則被他用蠻力給架去公司,陪他一起上下班。
  他所用的借口是──擔心他家的東西被偷,所以必須把她帶在身邊。
  為此,路曉昭發誓總有一天她會找他算帳。
  早知他會如此輕視她,以前他送的那些價償連城的禮物,她就該全部收下來。
  送給慈善機構,也好過還給他,現在還莫名地被他當偷兒看待!
  「好消息,龍昕。」古可迪急忙推門而入,口氣頗為愉快地說。
  「什麼事?」嚴龍昕從辦公桌後抬起頭。
  路曉昭也被話吸引,身於迅速坐起,丟掉手中的雜誌。
  古可迪先對她微笑,然後才看向臉色已浮現不悅的嚴龍昕。哈!總算有些人性化反應了,他還以為他這個上司永遠是個聖人呢!
  「聽說鐵氏企業那位鐵岳凱和他父親鬧得很凶,兩人為了繼承董事長位子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
  「真的?」路曉昭興奮地跳起來。經古可迪這一說,她已經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這件事鬧到每個人都知道,應該假不了。」古可迪也是從可靠人士那兒得到消息的。
  「看來他已經在著手這件事了。」嚴龍昕說這話時,眼睛是看著路曉昭的。
  她迎上他的視線,突然有股衝動想把她的決定告訴他,於是她清清嗓子說:「我已經想到辦法對付他了。」
  「什麼辦法?」古可迪沉不住氣,好奇地問。
  「我去接近他,然後想辦法告訴他──」
  「可迪,你先出去。」嚴龍昕打斷她的話,沒讓她說完。
  「怎麼回事?有什麼我不能聽的?」古可迪納悶地看看兩人。
  「出去注意一下,別讓別人闖進來。」
  「可是──」他想聽聽路曉昭的方法啊!
  嚴龍昕直接將他推出辦公室,帶上了門才轉身看向她,一副希望她下次別再這麼做的口氣道:「可迪不知道路氏巫女的事,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
  「你是說他不知道?我以為你……」她的表情看起來很吃驚。
  「以為我會告訴他?你這麼以為?」
  「我怎麼知道你會怎麼做!」他沒有權利用受傷害的口氣說話,她才是被傷害的人。
  「不提這個,你說想接近鐵岳凱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要去接近他的意思啊!」她以著他很白癡的口吻重複著。
  「然後呢?」他試著保持著平靜的口氣,不過他發現自從遇見這路曉昭以來,他幾乎無法保持平靜,換做以前要這麼做是相當容易的。
  這女人就是有本事惹惱他、衝破他的防禦界限。
  「然後想辦法打消他除掉巫女的念頭,如果能使他愛上我,也許他會打消除掉我們的念頭。」她不是異想天開,她是真的希望事情能以這種方式結束。
  「你已經不是小女孩了,你的想法怎麼還這麼天真?」嚴龍昕火氣這下才真是冒了上來。
  「我這麼想有什麼不對?只要事情能解決,我不在乎用什麼方法。」
  「就像你把第一次獻給我一樣?」他聽見自己這麼說。
  「沒錯!如果必須嫁給鐵岳凱才能打消他除掉路氏巫女的念頭,我也會這麼做。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好在乎了!」她大叫。
  嚴龍昕詫異地走向她。
  「為了全家人的性命,就必須趕快學會控制火焰,我不在乎把第一次給誰,或是嫁給誰,只要一家人能存活下來,我不在乎把自己犧牲掉。」她說著說著突然崩潰地痛哭了起來。
  「曉昭!」他忙不迭地擁她入懷,心中不免有些懊惱,他不該忽視她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女孩,不該忽視她一定沒有辦法承受這些壓力,尤其是負擔全家人的性命,對她而言是多大的重擔。
  一開始他根本沒去注意這些,反之他還故意忽視她還小的這項事實,而今目睹她的淚水,以及她的這番話,嚴龍昕知道自己無法署身不管,更無法再冷酷地認為這不干他的事。
  身為男人,他還不至於冷酷到只想佔她身體的便宜,而不付出心力保護她。
  討厭女人、不信任女人另外一回事,但他絕不想到最後落得狼心狗肺的臭名。
  從現在開始,他會盡量幫助她,就當是他身為屠魔英雄的一些責任吧!
  「放開我!」她一面流著淚,一面想推開他。失去控制在他面前掉眼淚,已經夠糟糕了,她不想再依賴他,更不需要他的肩膀。
  「別鬧彆扭,我和你還做過比這更親密的動作,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誰感到不好意思了?她只是不想在他面前表現軟弱罷了,她暗忖道,額頭抵在他胸膛上。
  經她的額頭這麼一靠,她才發現他真的不是普通強壯結實而已,簡直像個天生的運動家。
  伸手觸及他的胸膛,路曉昭忘了自己在哭泣,淚珠猶掛在睫毛上,她的表情卻充滿驚奇。
  結實、硬朗,為什麼那晚她沒將它們看個仔細?
  嚴龍昕感覺被她觸摸著而嚇了一跳,這喜怒無常的女人不會是有心誘惑他吧?
  不然她是不要命了,竟然這樣逗惹他!
  「曉昭。」他語帶慵懶。
  她雙眼迷濛地抬起頭,低咒一聲,嚴龍昕抓住她的頸項,一個俯頭便攫住她的紅唇,輾轉吸吮游移。
  「唔……」火辣辣的熱吻驚醒了她的白日夢,一回過神,她才發現他又沒經她的同意,擅自親吻她了。
  嚴龍昕將她摟得愈來愈緊,擁著她一起跌向黑色皮椅上,並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開始更加熱烈地吻著她,蹂躪著她的朱唇,一直到她不住顫抖著嬌軀。
  「大哥,我告──啊!對不起,我什麼都沒看見!沒看見大哥你把人家的長褲拉下,沒看見大哥你的手探進入家的衣服裡,沒看見──」嚴秀雅推開門,看見眼前一幕她也不臉紅,也不閃避,逕自把她所看到的全描繪出來。
  「夠了,秀雅。」敢這麼大膽,尤其是在他面前,也只有他這個妹妹了。「你能不能出去一下,給我們一些時間?!」他把路曉昭的衣服拉好,才讓她離開自己的大腿。
  「我已經給你十天的自由了,大哥。從今天起,我要回家裡住,這次不管你怎麼反對,都沒有效,我保證絕不會妨礙你們。」嚴秀雅信誓旦旦。
  「秀雅!」他警告著。
  「讓我回家,大哥,那也是我的家啊!」嚴秀雅動之以情。
  「嚴龍昕,你──」路曉昭只好跟著勸他。
  「別上當,隨昭,我妹她最擅長這一套。」
  「大哥,你怎麼有了愛人,就不要你唯一的妹妹了?」嚴秀雅指控著。
  路曉昭拚命要自己別臉紅,但不能控制地她還是滿臉通紅。
  「秀雅!」
  「我不管。」
  「家裡沒有多餘的房間。」
  「胡說,我的房間──」
  「曉昭在睡。」
  「那你──」
  「我睡在自己的房間。」
  「我可以和秀雅姊一起睡!」路曉昭突然開口。
  「你叫她什麼?」
  「你叫我什麼?」
  嚴龍昕兄妹一致大聲道。
  路曉昭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這兩兄妹是怎麼回事啊?一個小稱呼也要這麼大驚小怪?
  「你不能叫我秀雅姊,你是大哥的愛人。」
  「我不是。」她幾時成為嚴龍昕的愛人了?
  「秀雅,別把話題岔開。」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秀雅姊要住就住下來,她可以和我睡啊!」他們日子過得太幸福了,連一點小事也能吵,不像他們家,在即將遭毀滅之際,親情是最重要的。
  「我不習慣和別人睡,所以,曉昭,你還是跟大哥一塊兒擠吧!」
  「不行。」她才不要再和他同房,誰能保證他半夜會不會又……還是算了吧!
  防著點比較好。
  「好吧!就這麼辦!」嚴龍昕突然同意道。
  「嚴龍昕,你!」她就知道,這人存心不良,他根本是和他妹妹串通好的。
  休想,他休想這樣吃定她!
  「大哥,那我今天就跟你們一起回去,你看,我連行李都準備好了。」
  嚴龍昕無可奈何地搖頭,路曉昭則處在一旁瞪著他。
  嚴秀雅眼見大哥如此明顯的改變,可以想見心情是非常愉快的。
  如果這個路曉昭對她大哥是有幫助的,那麼說什麼她也要讓這女孩永遠留下來不可。
  沒錯!她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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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1 21:07:3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你一定要睡這麼過去嗎?」嚴龍昕好笑地支起上半身,看著距離他至少有一公尺遠的路曉昭。
  「我覺得這裡的床位比較軟。」
  「我不會侵犯你,如果你沒有同意,我不會碰你,你犯不著這麼委屈自己。」
  都已經被他碰過幾次了,他不明白她還在防他什麼。
  「我喜歡這裡。」
  「隨便你。」他口氣瞬間轉壞。他都這麼說了,她還堅持睡在那隨時可能摔下床的角落,那也是她的事。
  「嚴龍昕,我早上說的那件事我是認真的。」她在氣氛沉默許久後,開口道。
  「你是指?」
  「就是我要去接近鐵岳凱,好打消他除掉巫女的念頭。」她想她這麼說他應該會很高興的,反正他急著擺脫她,她也沒空跟他聞耗。
  「你立刻給我打消這念頭。」嚴龍昕的反應是從床上坐起,並伸長手臂一把抓起她。
  「你幹什麼?把我放開!」她被他的激烈反應嚇了一跳。
  他這麼激動是為了她嗎?不是吧?
  他不是逼不得已才幫她的嗎?
  路曉昭榜楞地看著青筋浮現的他,實在想不透他為何有此反應。
  「鐵氏的事由我負責,你給我安分守己待在這裡。」他的眉峰糾結。
  「為什麼我要聽你的!」她已經被他害得有家回不去,他還想把她禁足在這裡?
  「我是屠魔英雄,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這兩個理由夠不夠?」
  「你!你!」她被堵得啞口無言。
  「我願意幫你,條件是必須聽我的。」
  「誰稀罕!」她終於擠出聲來。
  「你從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我的身體一讓你給利用完,你就要丟棄了?」
  他一副她始亂終棄的表情。
  「你……」她想說他才是那種人,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怎麼好像她真的是個始亂終棄的負心人?!
  「我怎樣?我說的不對嗎?」他挑高眉毛睨著她。
  現在他連挑眉毛也會了,這可惡的虛偽男人!原先見到他,他連話也不會多說兩句,臉上幾乎是什麼表情也沒有,讓人覺得他既冷傲又自負,厭惡至極。
  而今他不但話不比別人少,就連挪揄、調侃、嘲弄、譏笑,他樣樣一把罩,完全像是脫胎換骨一樣,更教人生厭。
  最可惡的是他一副以自己是她第一個男人自居,彷若是她第一個男人,他就有權利替她決定一切似的。
  「我不要聽你的!」她坐起身,手推開他的手。
  「你非聽不可。」他更加抓緊她,咬牙切齒著。
  「去你的我非聽不可。」
  「你會的。」他說著一手抓著雙腕,一手抓起擱在桌上的皮帶。
  「你想幹嘛?你不能打我!」她尖叫,臉色又驚又怒。
  「你未免也太有想像力了,曉昭。」他輕笑,用皮帶套住她的手腕,穿過另一頭的圓扣,既簡單又不怕被她逃掉的扣緊皮帶。
  「你究竟想幹嘛!你把我綁起來做什麼?把我放開!」
  「如此你哪裡也去不了。」他拉拉皮帶,輕掀嘴角。
  「你這小人,別用這種卑鄙手段。」
  「對付你這種不聽勸的人,用這種方法最有效。」他說著,低頭在她唇上留連著。
  她朝他齜牙咧嘴,作勢要咬掉他的舌頭,他及時抬起頭,賊笑兮兮的。
  「相信我,我會有辦法的。別氣了,待會兒這裡又要鬧火災了。」他輕聲哄著。
  「不要鬧了,嚴龍昕,我賭不起一家人的性命。」她突然垮下臉。
  「所以聽我的準沒錯。」
  「我不要聽。」
  「那就委屈你了。」拉著皮帶,他躺回原來的位子。
  路曉昭眼眶噙著淚水,負氣的背對著他。
  嚴龍昕就算知道她在哭泣,也未曾軟下心來,對於這件事,他堅持自己的立場。
  讓她去接近鐵岳凱,辦不到!
          ☆          ☆          ☆
  隔天早晨,路曉昭是一路被拉下樓的,坐在餐桌上的嚴秀雅因此睜大了眼,不停來回打量著他們。
  「大哥,這是怎麼一回事?你這樣綁著她做什麼?」她是希望大哥改變沒錯,但是變成這樣專制恐怖,那她希望大哥還是原來那個沉默的人比較不嚇人。
  「秀雅姊,你叫這小人放開我!」
  「秀雅,吃你的早餐,然後上你的班,不要理她。」嚴龍昕冷聲道。
  嚴秀雅自然也聽出了此事不宜再插手的警告,於是她只好愛莫能助地看了路曉昭一眼,趕忙囫圇吞棗似的兩三口解決了早餐,匆忙離去。
  眼看著唯一可以解救她的人走掉,路曉昭一顆心沉到谷底,一面恨恨地瞪著在一旁用餐愉快的嚴龍昕,恨不得他會被食物噎死,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她的希望很快就落空,只見嚴龍昕很快地用餐巾拭淨嘴角,滿足地喝口牛奶。
  「嚴龍昕,我要吃早餐!」這下他總該放開她了吧!她喜孜孜地思忖。
  「行,嘴巴張開。」說著,他果其端著燕麥粥,舀起一口粥送往她嘴邊。
  「嚴龍昕,我真的──唔!」未發洩怒氣,嘴巴已被他硬塞進來的燕麥粥堵住,味道之鮮美讓她不住咀嚼了起來。
  「來。」他哄著。
  「我不──唔。」不注意又被塞了一口粥。
  幾回下來,路曉昭已放棄抗議,開始一口接著一口品嚼美味的早餐。
          ☆          ☆          ☆
  「我不能這樣跟你進公司。」光想到有上百個員工會注意到,她打死也不想這麼丟臉。
  「你想通了沒?」他不改初衷。
  去他的想通了沒,但是不答應又能如何?他看來是鐵了心腸,不會心軟的。
  「你真的有辦法嗎?」
  「沒錯,你必須聽我的。」
  「好吧!」才怪!一逮到機會她馬上逃走。
  「那麼你可以下車了。」他替她解開了皮帶。
  一打開門,路曉昭立即把握此良機,拔腿就跑;一發現她的開溜,嚴龍昕打開車門,邁出腳步追了上來。
  跑到第二條街,路曉昭就被抓住了,嚴龍昕一把扛起她,不理她一路的尖叫,繼續扛著她走向公司。
  「女人,我不會再信任你!」他的口氣是認真且有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憤怒。
  這時路曉昭突然領悟到一件事情,她把事情搞砸了。這個從來不信任女人的嚴龍昕,好不容易想敞開心胸信任女人一次,她卻搞砸了他的信任。
  她不是故意的!她忘了他從不信任女人,她忘了這最重要的一點,她親手毀了他對她的信任。
  不知為什麼,意識到這一點,她心裡好難過,他已經逐漸在改變,如今她又毀了它。——「嚴龍昕,我是在跟你開玩笑,我不是更得要逃跑!真的!請你相信我是在開玩笑的!」
  「我不會再相信你,你別再耍花樣了!」不理會一路上來員工們的好奇與則目,他板著臉走進辦公室。
  「我沒在要花樣,嚴龍昕。」她說,然在被他丟進沙發上時啊叫出聲。
  「隨便你要去要留,我不會再多管閒事!」
  「你在生我的氣?你在氣我不知好歹?」
  嚴龍昕木然地看她,卻是什麼話也沒說。
  又來了,他又要像往常那樣不言不語了。而這都是她的錯,沒事逞什麼強呢!
  「嚴龍昕──」
  結果這句嚴龍昕從早上九點到下午五時被她喚了不知有幾百遍,他仍是緊繃著一張臉不願理她。
  路曉昭自知理虧,只好不跟他生氣,默默地由著他。
  時間一直到六點三十分,她才發現去開會的嚴龍昕沒有回到辦公室,他該不會是丟下她先走了吧!
  以他這種臭脾氣,是有可能這麼做。路曉昭起身前去會議室察看一番,果真沒有半個人。
  他真的丟下她走掉了?他這人就算生氣也犯不著氣上一整天吧!
  微嘟起嘴,她走出公司門口,意外的竟在大馬路上遇到鐵岳凱,他身旁還跟著一位女孩。
  「秀雅,遇見你真好。」
  路曉昭小心地往後退一步。
  以為她的後退是誤會了自己和賴雪晶的關係,鐵岳凱旋即補充道:「這是我表妹,賴雪晶,她是嚴龍昕的妹妹嚴秀雅。」
  「嚴秀雅?表哥,她不是嚴秀雅,我認識秀雅,這個女孩不是秀雅。」
  「雪晶?」
  「我沒說錯,她不是嚴秀雅。」
  完了,這下真的慘了!路曉昭一面後退,一面想著該以什麼方式脫逃。
  「你是誰?」鐵岳凱臉上出現了銳利。
  「不干你的事!」她說,拔腿就跑。
  但她跑得還不夠快,一下子就被鐵岳凱給攔住,這時身上的皮夾也正好落到地上。
  為此,路曉昭心中更加不安,老天爺終於決定好今天就是她路曉昭的忌日了。
  不,還有家裡的地址,不,不能這麼殘酷,輕易地拾起皮夾,鐵岳凱臉色由震驚轉為不可思議,接著又出現了意外之狀。
  「原來你是姓路,該不會你剛好就是最後一脈的路氏巫女吧?」
  「你想怎樣?」她毫不畏懼,路家人不知什麼是害怕。
  「哈哈哈!我會得到你,然後你們全家都會死!」鐵岳凱仰頭大笑,一掌劈向她的頸項,等到她身子一軟,便直接倒進他伸出的手臂。
  「表哥。」賴雪晶被這情況搞得一頭霧水。
  「雪晶,你自己搭出租車回去,我有些事先走了。」說著,鐵岳凱抱起路曉昭,開車離去。
  望著表哥的汽車離開,賴雪晶突然心生不安,表哥不會是想幹什麼壞事吧!
  也許她該把這件事告訴嚴龍昕,他會知道該怎麼做。——
  
          ☆          ☆          ☆
  路曉昭痛吟箸醒來,脖子的酸痛使她略為蹙超眉頭,睜開眼睛。
  一醒來,她馬上記起先前不久發生的事,這令她大叫出聲猛地坐起身子。
  「你醒了?很好!我喜歡和醒著的女人辦事,路民巫女。」
  「你……你把我家人怎樣了?」
  「現在問這些已經太遲了,把你帶來這裡以後,我就打電話通知了父親,到你家去放火了。」鐵岳凱陰森地勾起嘴角。
  「不,我不相信!」她大叫,是她毀了全家人,是她!
  「某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麼殘忍?為什麼一定要趕盡殺絕?殺了我們對你們有什麼好處?我們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的地方,要你們這樣對付我們?」她朝他大吼大叫。
  「這是鐵氏祖先留下來的使命,做不到就是不敬。」鐵岳凱不明白為何要跟她說這些,直接上了她不是省事些?
  「為了這樣你們千方百計地想除掉我們,就只為祖先的交待?我要你償命!償我們路家人的命來,把我家人的命還來!你還來!」再也控制不了怒火,路曉昭衝向他,了心只想替家人報仇。
  既然家人沒了,她也沒什麼好顧忌了,她不會一個人苟延殘喘地留下來,殺了鐵家人,她會跟著一起去,只要先殺了眼前這個人。
  殺了他,殺了他!路曉昭心裡只迴盪著這一句,也只剩這個念頭。
  鐵岳凱一巴掌甩向她,並用力將她踹向牆上;她嘴角出血,怒焰愈燒愈高,失去家人的心痛超越了身體的疼痛。她再次站起來,再次走向他。
  鐵岳凱同樣地一腳踹向她,她再次從角落站起來。打吧,怒火愈盛,她要他死得越痛苦,這個害死她全家的兇手,他該死,她要為所有路家人報仇!
  「你瘋了!這麼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不過必須等到我上過你才說。」鐵岳凱說著,將她用力推倒在地上,正待低頭吻她時,一團火從半空中浮現,他驚跳起,躲開嚇人的火焰。
  「死吧!鐵岳凱,當我們路氏滅亡的這一天也是你的忌日。」她冷眼旁觀這一幕,驚人的火勢一再竄升,整棟房子在瞬間內已經陷在一片火海裡。
  「你瘋了,路氏巫女!」鐵岳凱大叫,急著想逃離現場。
  「嘗嘗被火燒死的滋味吧!鐵岳凱,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公平的。」她衝上前抓住想逃走的鐵岳凱。
  「把手放開!」他大叫,一面不停地踹向她。
  「你一定得死,你一定得付出代價!」她就是不肯把手放開。
  「我不想死,可惡,叫你放開聽見了沒有?」鐵岳凱沒想到路曉昭的力氣這麼大。
  「我們也不想死—可是你們卻署我們於死地,我幹嘛要放過你?」
  「算是我求求你,路曉昭,放過我,求求你!」他乞求著。
  「不知道鐵家人原來是這麼怕死的人,我們路民巫女可是連到死亡的那一刻,都不曾求過你們放過我們,我說的沒錯吧?」
  「隨你怎麼說都好,只要放過我,求你大發慈悲!」說著他跟著跪了下來。
  眼見一發不可收拾的火勢,她知道再不放他走,真要遲了,可是她不甘心,她怎麼甘心?
  全家人的命都毀在他手中啊!
  「路曉昭,求求你放過我!」鐵岳凱一再的乞求。
  「你真的放火燒了我家嗎?」
  「是我爸做的,我不過是把你帶來這裡,其它放火燒你家的事都由我父親指使進行。」
  那麼是錯不了了。想著家人對她的期望,她卻教他們失望,路曉昭不禁流下了傷痛的淚水。
  逃不出去的,她知道,一碰上火,家人就只有坐以待斃,等待死神的降臨。
  「你走吧!我不想在黃泉路上見到你。」她之所以會這麼做,還是因為她無法傷害別人,就算是鐵家人也一樣;她不想到最後也跟他們一樣是個殺人兇手。
  得到赦免的鐵岳凱像是風一樣狂奔出大門。
  望著他落荒而逃,路曉昭輕蔑地撇了嘴巴,感到呼吸開始不順,濃煙嗆得她連眼睛也睜不開。
  彷彿隱約之中,她看見了母親正在對她招手;是了,家人就在前面等著她,只要她眼睛一閉,她就可以去見他們了。
  想到這裡,路曉昭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          ☆          ☆
  當嚴龍昕一群人趕到現場時,眾人全被驚人的火勢嚇得止住了腳步。
  「曉昭,天啊!我的女兒,我的曉昭啊!」路星樺痛哭失聲。
  路曉聰也跟著掩面而泣,一旁的陳韋全只有擁著妻子和女兒!止住悲傷。
  「我去救人!」嚴龍昕說著就要衝上去。
  「不,不要進去,已經來不及了。」陳韋全不希望再犧牲人命。
  「不!」他大吼,甩開陳韋全的手,衝向屋子。
  還來得及,他喜歡她,在他還沒說喜歡她以前都來得及,她必須活著聽他說這句話!
  當賴雪晶跑來告訴他,路曉昭被鐵岳凱帶走後,他整個人猶如陷在一場冰冷的恐懼中。他先是快速通知路家人,好得以平安逃出被火燒死的噩運。之後就讓賴雪晶帶他過來,如今他是趕到了,她卻身陷在一片窒人的火海中。
  就在他衝到門口時,一個身影抓住了他的注意力,他上前捉住他,正好就是剛逃出來的鐵岳凱。
  「她呢?曉昭的人呢?」他抓著他大吼。
  「她瘋了,她想燒死我和她自己!」鐵岳凱不知他是傳言中的屠龍英雄,以為他是救星,緊緊抓著他不放。
  「滾,別讓我看到你!」嚴龍昕甩開他,眼睛落向房子的裡面,除了燃燒的狂火,以及迷濛的濃煙,他什麼都沒看見。
  他知道她在裡面,她在等死,她以為家人死了,她也沒理由再下去。
  「不,曉昭—還有我!有我在,你們路家就不會滅亡,你給我活下來!」他吼著,平常的冷靜自製早已不復以往。失去她,他會痛不欲生。這個逐漸改變他的女人,只有她能影響他,讓他有人性,她絕對不能死。
  嚴龍昕嘶吼著,一路不顧自身安危地往火窟裡沖,終於在角落裡發現了躺在地上帶著滿足笑容、緊閉雙眼的路曉昭。
  嚴龍昕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女人竟然是帶著滿足躺在那兒。
  她竟然敢這樣笑著離開!不,她休想他會這樣讓她離開他。
  怒吼一聲,他衝向她,並抱起全身軟綿綿的路曉昭,及時閃過即將倒塌的屋柱,俐落敏捷地衝出屋子,一路上火焰及濃煙既驚險又嗆人,但憑著意志力,以及不願在這場火海中失去她的嚴龍昕,不為所懼,成功地將兩人帶出火海,直接走向全然慌張、情緒激動的路家人。
  「你辦到了,嚴先生,謝謝你!」
  「不客氣。」將路曉昭放在早已聞聲而至的救護車上,嚴龍昕的身上也一身的污漬與狼狽,但他仍堅持跟上救護車。
  路家三人也開著車子,跟著救護車離開火災現場。
          ☆          ☆          ☆
  她是不是在做夢?為何原本一片黑漆漆、沒有任何人的地方,突然出現了母親焦急及父親焦慮的呼喊聲?
  是已經來到了地府,所以他們已經在那兒等她了?
  可是……好奇怪!怎麼嚴龍昕的聲音也一同出現?
  這一次他的聲音不再冷漠,是不是她死了,所以他決定不跟一個死人生氣?
  只不過如果她死了,為什麼她聽得見他的聲音,難不成是他嚴龍昕也一起下黃泉?
  不,她不想要他這麼早死,他該留在世上直到學會信任女人,才能算是不枉此生。
  「不,你不能死!」她大吼的聲音,又沙啞又低沉。
  「曉昭,你總算是醒了,你已經睡了兩天兩夜,老天保佑你還知道怎麼睜開眼睛。」路曉聰捉住妹妹的手,總算安了一顆心。
  「大姊,你沒死?那爸、媽?」她虛弱地支起上半身,抱著期望。
  「這麼希望我跟你爸死掉啊?」路星樺銀丈夫走進來。
  「媽,爸,我怕死了,我怕是我害死你們了!」她沙啞的嗓音激動地大喊,隨即咳了出聲,喉嚨像火燒般的痛了起來。
  「小心點,傷了喉嚨就不好。」
  「媽,告訴我,是誰通知你們,還是──」鐵氏根本沒放火?這絕不可能,鐵岳凱說得那麼肯定。
  「是龍昕,咱們的屠魔英雄,還是他把你從火窟中救出來的。曉昭,你都不知道他的表現多麼神勇!不顧自身安全,一下子就衝入火海,完全沒有考慮自己是不是會被燒死在裡頭,連救火人員都說實在是太危險呢!」路曉聰的口氣充滿了不可思議。
  當時嚴龍昕的表現可令她心生佩服,由衷地肯定了他的本事。
  「真的?」這麼說他真的不生她的氣了?
  「當然是真,有我們可以做證,假不了的。」路星樺對著女兒肯定道。
  「那……」她聽見他的聲音出現也不是假的?
  「下班後他還會過來,你一定要好好的謝謝人家,曉昭。」
  「我知道,媽。」
  「把你交給他,我和你媽是可以放心了。」陳韋全突然這麼說。
  「爸,你不要胡說,我跟他已經有過約定。」提起這個,她的心竟不自主地揪「什麼約定啊?」三人一同好奇地看向她。
  「就是他只需陪我上床,幫我學會如何控制火,事成之後我保證不會跟他糾纏,要他負起責任,就這麼簡單。」她表面說得輕鬆,心裡可不好受。
  不知為什麼,要做到輕鬆離開他,竟是如此困難。光最惹他生氣、失望,她的心就不覺刺痛起來。
  雖然他有時很孤傲又冷漠,但他也不是一無可取的。那夜,她沒有經驗,他不也花足了耐心引導她,對她溫柔體貼相待?
  「什麼?曉昭,你真的跟他定下這個約定?」
  她點點頭,心裡明白不只是她大姊,恐怕連她母親也要斥責她了。
  「做得好,這招欲擒放縱使得不錯。」路星樺這個為人母的竟是這種反應。
  「媽!我是真的跟他說得清清楚楚,連切結書也簽了。」路曉昭不禁為她母親絕無僅有的反應,無奈地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
  「很好,有骨氣,這樣才是我陳韋全所生的好女兒。」陳韋全有不同的看法。
  為此路星樺給了丈夫一記白眼。
  「對了,媽!為什麼我們家三個女孩都姓路?」聰明地改換話題,路曉昭問出了多年來的疑問。
  「這是媽跟你爸當初說好的,只要生下女兒就跟著我姓路,繼承了路氏巫女的血脈,生兒子才跟他姓陳。」路星樺笑著想起當年往事。
  「可是你母親連給我生了三個女兒,之後就消息全無了。」陳韋全也笑著。
  「怪我肚子不爭氣,生不出個男的。」
  「少來了,這麼多年我覺得還是生女兒好,兒子不重要了。」
  「爸說得沒錯,我們是最好的。」
  陳韋全極為慎重的點頭!拍拍女兒的頭。「的確,我的女兒們是最好的。」
  「媽,有一件我一直覺得奇怪,巫女是不是就是女巫?」路曉聰也有她擱在心中的疑問。
  「是啊!」
  「什麼?」路曉聰和妹妹一起大呼。
  「一般人聽到女巫這個字眼,都會有你們這種反應,所以不知道多久以前,路氏女巫就把女巫改成巫女,有人不解其意,也就沒什麼好害怕了。」
  「可是我們什麼神力也沒有,如何稱得上是女巫?!」
  「在好久以前,女巫就不再具有特殊能力了,所以鐵氏也才能輕鬆地打垮我們。」
  「這樣可真不公平,沒有神力,還必須被貼上女巫的標誌,又有鐵氏處心積慮想除掉我們,不知道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有這麼歹命的人生。」路曉聰忿忿不平的愈說愈激動。
  「以前我們的祖先不是中國人,對不對?」
  「當然不是,不過幾百年前的事誰願去追究,你們兩個今天怎麼回事?問題這麼多,有心教我頭疼,是不?」
  「我們純屬好奇。」路曉昭說著打了一個哈欠。
  「累了,就好好休息,才剛醒來別太累。」
  點點頭,路曉昭在家人的陪伴下,沉入夢鄉。
          ☆          ☆          ☆
  「請把曉昭交給我。」傍晚剛過,嚴龍昕一聽見她已醒來過,立即在走廊如此說道。
  「這話是什麼意思?」陳韋全從這年輕人的眼裡看見的是一片決心。
  只是──他的決心是什麼?
  「我要娶曉昭,請把她交給我。」這兩天他想了許多,也慎重考慮了很久。
  自從那女人(指他母親)拋下他和妹妹兩人走掉之後,他不曾再信任任何女人,更別提去喜歡女人、在意女人,甚至關心她們的死活。
  而路曉昭,這個以著她是巫女身份闖進他原本平靜無波、寂寥冷清的生活的女人;無端地掀起了一股巨浪,翻騰了他心中一直不為人知的深沉情感。一向自持冷傲的他無法再保持往常。向來不愛搭理人的性情,也無法再冷漠下去。
  一切都只為她,這個不特別迷人、性情更稱不上是恬靜的女人。她並不特殊,但她就是擄獲了他的心,他不認為還能有別的女人可以做到這一點;既然不會有別的女人做得到,而他又不會再對其他女人投注關心、在意,那麼娶她回家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你要娶曉昭?」陳韋全吃驚的,但他倒是很平靜地接受了他的話。
  「是的,陳先生。」
  「你認為我會把女兒嫁給一個到現在還稱我為先生的年輕人嗎?」
  「你的意思是?」嚴龍昕沒有上當。
  很好,不肯刻意巴結他這個未來岳父,的確相當有個性,骨氣也不錯,陳韋全為他的表現感到很滿意。
  「你想提親也該稱我一聲伯父,算是拉近彼此的距離。小子,你一向都是這樣不懂人情世故來著?」
  嚴龍昕沉默地望著陳韋全,不清楚路曉昭的父親心裹在打什麼主意以前,他勢必得小心應戰。
  這小子無疑是在商圈打滾了太久,防人像他這樣防法,天底下大概沒幾個是好人了,陳韋全心裡暗忖,禁不住有些擔心把女兒嫁給她這種硬漢,曉昭會有幸福日子好過嗎?
  男人像這小子這樣子是不錯,有個性,膽識又不錯,是個頗教人欣賞的漢子。
  但是,曉昭是他的女兒,他自是有這個義務替她挑選最適合她的老公。
  不一定要最好,反正他的女兒也不是什麼缺點都沒有,重點是適合她,這才最重要的。
  眼前這男人肯定是不適合的。沒錯,他是個漢子,也頗能察言觀色,但他還不夠細心,這一點他就無法勝任照顧他女兒一輩子。
  保護她,他自是不容置疑,但讓她幸福怏樂,恐怕他是辦不到的。
  為此,陳韋全完全打消了原本極想把女兒交給他的念頭。
  至少在這小子學會如何讓他女兒快樂之前,他是不會允許把女兒嫁給他的。
  「嚴先生,我看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現在曉昭還躺在病床上,這事就暫且擱著吧!」
  聽到陳韋全喚他一聲嚴先生,他就知道他還不放心;但無妨,他會找到適當機會再接再厲,取得陳韋全的完全信任。
  既然打定主意,無論前面有多大的阻力,他都不會因此退縮。愈戰愈勇是他一生打拚的人生格言,而嚴龍昕決定再次以這格言作為目標,朝前方邁進。
  「陳先生,暫時就照你的吩咐這麼做了。」
  還是一句陳先生,這小子幾時才知道要變通?
  看來把女兒交給他的日子是遙遙無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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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1 21:08:0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你要帶我去哪裡?嚴龍昕!」被他抱在懷中,路曉昭不是很認真的抗議。
  經過這幾天的調養,她不只是身體已逐漸轉好,就連喉嚨的沙啞情況也有明顯的改善。
  嚴龍昕把她抱進病房的浴室裡,話也不說,逕自伸手解開她衣服上的扣子。
  「你要做什麼?不要這樣!」她慌張地拍著他伸過來的手。
  「把衣服脫掉,我要看──」
  「看你的大頭啦!我還在受傷,你想做什麼都不行,把手拿開!」
  「我就是要看看你受傷的地方,你到底想到哪裡去了?」
  「不行,你一直到現在才來看我,我幹嘛要聽你的?」一來就使壞—好像他有這個權利似的。
  「不要跟我討價還價,自己動手,還是我來?」他倚靠在門上,等她做好決定。
  「你!」知道到最後他真會亂來,路曉昭鼓著腮幫子,拉起衣服下襬,只肯讓他看傷處。
  嚴龍昕二話不說將衣服拉過她的頭,直接丟向一旁,這才瞇起眼睛看著多處貼著藥布的傷處。
  「我要去殺了他!」他怒吼,轉身正待打開門。
  她焦地從背後抱住他,赤裸的胸脯整個貼靠著他,說著:「不要去,你不要去!」
  抓住她顫抖的手,他轉回身子面對她。「為什麼阻止我?」捧著她的臉蛋,在她眼裡,他看見了擔憂的思緒。
  她替他擔心,這分認知無異地溫暖了他的心。
  「龍昕,留下來陪我,鐵家的事會有辦法解決的,對不對?」
  「沒錯,一定要解決。」
  「我本來會死的,是你救了我。」她說,眼神好是認真。
  「不必太感謝我。」他要的也不是感激。
  「可不可以……」
  「什麼?」他俯下頭想聽清楚。
  「只要這段時間,在醫院這段時間陪陪我?」
  「別傻了,曉昭。」他會一直陪她到永久。
  「就只要這段時間,然後我會自己離開你,不會教你為難的。」目前她只想要這樣,有時作惡夢她嚇得渾身發抖,一醒來看見大姊就睡在身旁,她心中還是充滿不安、恐懼。
  她不是不勇敢,只是對那天發生的事她還心有餘悸,但為讓家人安心,她什麼也沒說。
  「曉昭。」
  「我不想求你。」她咬住下唇,看來十分委屈。
  「你不用求我,你想要我陪你多久就多久。」安撫地擁她入懷,他難得地說出甜言蜜語。
  「謝謝你。」
  「我不是說過謝謝就不必了嗎?」支起她的臉,他故意沉聲道。
  但她再也不會不瞭解他了,他只是擅長做表面工夫,其實裡子的他是充滿人性情感,也是平凡的人。
  「嚴龍昕。」她大叫,身子衝向他,他反應不及往後退了一步,身體因此撞上了門板,發出了極大的聲響。
  她咯咯吃笑,雙手攀上他的頸子,用力路起了腳尖,並拉下他的頭,主動獻上了紅唇,學著他伸出粉紅柔滑的舌尖,抵住他的牙齒;本想再進一步,忽地又往回縮,退開來看著他,俏皮地擠著眼睛說:「你今天有沒有刷牙?」
  嚴龍昕再也忍不住她紅唇的誘惑,抓回這個在緊要關頭殺風景的女人,一個低頭就直中紅心,熱烈地吻得她渾身酥軟。
          ☆          ☆          ☆
  「他們還要親熱多久?爸,我們需不需要先出去逛一會兒再回來?」路曉聰對著浴室直嘀咕。
  陳韋全沒回笞,他還在回味著剛才在這裡與嚴龍昕的一番對話。
  原來那渾小子只會在他這未來岳父面前要帥擺酷,碰上他女兒,倒是什麼甜言蜜語都出籠了。
  不過照這樣看來,他跟女兒的事就會有希望了,他說過只要女兒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聽裡頭傳來的笑聲,女兒的確是快樂的。
  路曉聰才要喚醒父親的沉思,浴室的門板立即傳來重響,把他們兩人同時嚇了一跳。
  彼此面面相視一番,路曉聰就算是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敢在父親面前說出口,不過她想父親大概也心知肚明。
  「你今天有沒有刷牙?」
  女兒的話讓陳韋全忍不住地發出笑聲,就連路曉聰也莞爾地噗詠而笑。
  路家的二女兒竟然會說出這麼殺風景的話來,真是要教人笑壞了。
  「你們父女倆為什麼樂成這樣?」路星樺推門而入,納悶地問。
  可是她的聲音才出現,浴室裡也傳來驚呼的聲音,只聽路曉昭著急地直喊:「有人來了!」接著是一陣沉默,然後路曉昭的聲音又揚起:「唔!爸跟媽來了,快點!」聲音又被堵住了。
  「裡面是怎麼一回事?」
  「你女兒受人侵襲,你沒聽見嗎?」陳韋全語調顯得平靜。
  「曉昭?」
  「什麼事?媽。」路曉昭打開門回道,身後站著面無表情的嚴龍昕。
  又來了,這小子人前人後還當真完全不一樣,陳韋全真是被他打敗了。
  「身子才好一些,別又累著了,來,來這裡坐下。」路星樺拉著女兒往病床上走。
  「媽,我好很多了。」
  「路太太,這些日子晚上時間就交給我,我留下來陪曉昭。」
  「不太好吧!你不是要照顧公司,這樣兩邊跑不是太累了?」
  「不會的,路太太。」
  「嚴龍昕,你叫我媽路太太好奇怪。」路曉昭到這時候才發現他的稱呼。
  「沒錯,曉昭,他這小子連我也稱陳先生。」陳韋全伺機補上一句。
  他要看看這小子怎麼處理,在曉昭面前他酷不起來的。
  「路伯母、陳伯父。」短暫的一聲,就再也沒有別的了。
  這算是他最讓步的做法了,她知道。她笑著拉著地一起往病床上坐。
  「我呢?該叫我什麼?」路曉聰也不示弱,按輩分她是曉昭的大姊,這嚴龍昕稱她一聲大姊也不為過。
  「路小姐。」
  「什麼?你該再被教育一番。」
  「大姊,別生氣,他就是這個樣子。」路曉昭抓著他,當然不敢明目張膽地依偎在他身上,雖然她實在有點累了,傷處也隱隱作疼,但是現在氣氛太好,她不想破壞。
  「你累了?」嚴龍昕只是見她身子挺得筆直,就知道她又在逞強,分明在跟自己身體過不去。
  「曉昭累了是不是?這孩子怎麼不說呢?來,趕緊躺下!」路星樺立刻將女兒扶著躺下。
  到此,對嚴龍昕,陳韋全改變了原先的看法,原來一切他全看走眼了。這小子不只會察言觀色,連心也細膩得教人意外。
  這小子的優點還真是不少,不小心觀察,還真不知道他是這麼優秀的青年。
  看來,二女兒出嫁的日子的確是不遠了。
          ☆          ☆          ☆
  「二姊,二姊!聽說你受傷了是不是?」一得到俏息,遠在台南度假的路曉瑤連忙趕了回來。
  可是她推開病房門,眼睛看到的景象竟是她親愛的二姊跟著那位屠魔英雄兩人並躺在床上,一時之間還真分不出誰才是病人呢!
  二姊和屠魔英雄已經這麼要好了啊?路曉瑤久未回家,還真錯失了不少事。
  路曉瑤的聲音吵醒了病床上的兩人,嚴龍昕一言未發的坐起身,並溫柔地扶路曉昭也坐起來。
  「曉瑤,你總算知道要回來了,逃家、逃學了二十幾天,你存心教我們替你擔心啊!」
  「二姊,我這不是回來了,你就不要罵我了,告訴我你傷得重不重?」
  「就你看到這樣子。回家了沒?」
  路曉瑤徐緩地搖頭。「我想先來看看二姊,在火車上我擔心得要命。」她走過去,抱住她以為再也見不到面的二姊。「二姊,我好擔心!」
  「我不是好好的,小傻瓜,對了,品翰呢?他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他恢復記憶了。」
  「他有沒有對你怎樣?」
  「他真的是好人,二姊,他知道事情的原委後,不贊成他父親的做法,才跟他父親吵一架,離家出走後不小心被車撞了。他對我很好,一直把我當妹妹看待,絕對不是你們想的那種十惡不赦的壞人。」路曉瑤替他辯解。
  「他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他已經決定要住在那裡了,二姊,你千萬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哦!」
  「我能跟誰說?你呢?曉瑤,該恢復正常生活了。」路曉昭直覺這一趟出遠門回來妹妹,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也許是到外面歷練讓她長大了不少。
  「嗯!我要回來,也準備忘記台南那個地方,專心用功讀書。」
  「曉瑤,你?」
  「二姊,你放心,我會把心收回來,好好上學的。」路曉瑤什麼也不想多說。
  把鐵岳楓留在那兒,不告訴鐵家人他的下落,是她對他的承諾。所以忘了台南,忘了自己曾在那兒度過二十幾天的時光,是最保險安全的做法。
  「你不再擔心上學被笑話了?」想到前些日子曉瑤還在為上學苦惱,她不禁笑了。
  這段時日還真是發生了不少事,以前她還不知道日子可以過得這麼多采多姿。
  「誰敢笑我,我就要未來二姊夫去痛宰他!」路曉瑤總算把矛頭指向坐在那兒一直靜靜不曾開口的嚴龍昕身上。
  這種話都不吭一聲的男人,她還是頭一次看到。
  「曉瑤,別胡說。」路曉昭為此板起臉。
  「我說錯了什麼?」她不解地蹙眉道。
  「他只是這段日子出於好心幫助我們,不是什麼未來姊夫。」說好不賴著他,就別讓他以為她有這個念頭。
  「是這樣嗎?」可是剛剛他們兩人還並躺在一起,這又該做何解釋?
  「沒關係,曉瑤往後碰上什麼困難找我便可以。」嚴龍昕意外地對路曉瑤很親切。
  「太好了!這樣我就有靠山,大家就不敢那麼隨便欺負我了!」路曉瑤樂歪了。
  不明白他這麼說是想表示什麼,或是根本什麼意思也沒有,路曉昭專在地看著他,如果可以光是看他就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就好了。
  無奈雖是巫女,偏沒這本領,沒有神力的巫女跟個平凡人沒啥兩樣。
  「哇!時間好晚了,二姊,我要回家跟爸媽報告了!」看了看手錶,路曉瑤大叫。
  「沒想到這麼晚了,嚴龍昕,你送我妹回去,她一個人不安全。」
  「不用啦!二姊。」
  「你不讓他送,你知道他家怎麼走嗎?爸媽他們現在暫時住在他家。」
  「這──」
  「我去去就回來。」嚴龍昕拍拍她,在她顯上印下一吻。
  她展露笑靨,笑得很甜,而這讓他看傻了眼的笑容,卻成為了路曉昭失蹤前,嚴龍昕最後一次見到的笑容。
          ☆          ☆          ☆
  路曉昭失蹤了!一時間大夥兒驚慌得不知所措,而在一旁的路曉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都怪我,我不要讓嚴大哥送我回家,不就沒事了,二姊也不會失蹤,都怪我!」
  「曉瑤,這件事不怪你,不要哭了。」路曉聰不想給妹妹太大的壓力。
  「大哥?」嚴秀雅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大哥。想必此刻大哥心中一定比任何人來得著急,只是他擅於掩飾,所以外人是看不出來的。
  「我沒事。」嚴龍昕口氣還是很正常,沒有絲毫顯示出他心中的不安。
  「我等不下去了,我要上鐵家去要人!」嚴秀雅經過上次火災的事,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也想到準是鐵家捉走路曉昭的。
  「別鬧事,秀雅,人是不是在他們手中還是未知數。」
  「大哥,你怎麼會這麼想?」嚴秀雅大吃一驚。
  路家大小四人也一致把目光轉向他。
  「曉昭難道不可能是自己想離開的?」他想到了她說會自動離去,以及她積極要他送曉瑤,還有她最後那像是在告別的笑容。
  「你在說什麼?龍昕。」
  「二姊她不會離開,她為什這麼做?」
  「因為她一開始就表示不會死賴著我不放。」
  「別說笑了,曉昭她才不會因為這樣就不告而別,她就算離開你,她也會回來跟我們在一起,我們是她的家人。」路曉聰不以為曉昭會連家人也不要了。
  這次的失蹤,絕對是另有其因,但是鐵家人的嫌疑還是最大。
  他知道,他就是知這一點才格外擔心。
  「天啊,為什麼我女兒的命會這麼苦?才剛歷劫歸來,現在又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我到底是上輩子積了什麼孽啊!」路星樺再次掉落眼淚。
  「大哥,我們上鐵家要人。」
  「別打草驚蛇,秀雅,天就快亮了,等天一亮我會立即和龍昕分頭調查,目前先商量對策才是。」陳韋全沒空安慰妻子,逕自下令。
  「伯父說的沒錯,一切等天亮再說。」嚴龍昕附和。
  陳韋全滿意地看著他,開始和他面對面商量起瑣事來。
          ☆          ☆          ☆
  一上午的焦急等待,終於盼到了丈夫和嚴龍昕遠遠地從大門走來,路星樺等不及地迎上前詢問消息。
  「怎麼樣?有沒有消息?」
  「應該不是他們做的,經可靠消息證實,鐵氏父子在放火燒房子的隔天早上就被警方以縱火犯給逮捕到案,目前還在等候法院判決,根本沒有機會出來捉走曉昭。」
  「會不會是鐵家的親屬?」
  「不,除了直系血親,沒有人知道路氏巫女這件事,再加上鐵家到了鐵政梓時只生了他這麼一個獨子,一些遠房親戚是不可能會得知此事。」這時候嚴龍昕突然想到了還有一個人,於是他把目光轉向了路曉瑤。
  接觸到他的目光,路曉瑤心裡明白嚴大哥想問她什麼,可是鐵大哥他不會這麼做,他保證過的。
  「嚴大哥,不要看我,我說鐵大哥是好人。」她拚命地猛搖頭。
  「曉瑤,把地址告訴我,嚴大哥自己去找他。」
  「可是絕不是他做的啊!」
  「曉瑤!」
  「鐵大哥是好人。」
  「這個鐵大哥指的是品翰?」
  無奈地,路曉瑤點了點頭。
  「曉瑤,品翰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媽,不是他,你也說他是好人的!」
  「那麼請他出來證實他的清白。」
  「大姊,連你也不相信他?」
  「適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曉昭失蹤了,而她身上的傷還未完全痊癒,目前最重要的是趕緊找到她。」路曉聰也不免有些激動。
  路曉瑤紅著眼睛,嚶嚶切切地哭泣。二姊下落末明,她是不能再瞞下去了。
  正待她抬起頭想坦白時,大廳門口出現了一個人,鐵岳楓面色凝重地站在那兒。
  「鐵大哥?」
  「不用逼她,我已經來了。」
  「鐵大哥,你快告訴我爸媽,不是你做的—對不對?」
  「我該昨天就跟你一塊兒回來的,那麼今天也不會有這個誤會了。」可是他實在捨不得離開民風純樸的台南,不過還好他回來了,不然可就沉冤莫辯了。
  「不是我做的,昨天我人還在台南,今天早班火車才回來的。」
  「我們怎麼相信你?」路曉聰質問。
  「嚴龍昕會相信我,我跟他合作幾年,他瞭解我的為人。」
  這招高,嚴龍昕知道許久未見的鐵岳楓又更成熟穩健了。
  「龍昕?」路家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不是他做的。這小子如果說謊,眼睛就會先洩了他的底,除非他改掉這項習性,否則曉昭是不會在他那兒的。」據他的瞭解,鐵岳楓是不會做這種事,先前的猜測不過是抱著有一線希望。
  如今,連鐵家最後的人選也泡湯了,看來曉昭的下落真的是無從找起了。
  眾人一聽,全垮下了臉,心情敗壞到極點。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鐵岳楓主動提出。
  「你確定嗎?你父親和大哥現在都在監牢裡。」路星樺不想隱瞞此事。
  「廈是他們的報應,我已經與他們沒關係了。」父親當初不聽他的勸,如今落此下場,旁人無法同情他。
  「媽,早跟你說過了,他是好人。」路曉瑤急著證明自己沒有看錯人。
  眾人為她的話,皆莞爾地笑了。
  只有嚴龍昕笑不出來。沒有路曉昭在,沒有人能讓他展露笑容,這是打一開始就只有她才能做到的事。
  萬一找不到她,他怕是再也不知道『笑』為何物了。
          ☆          ☆          ☆
  「你把我帶來這裡做什麼?!賴小姐。」路曉昭被綁在柔軟且舒適的床上,已經一天一夜了。
  「我希望你好好待在這兒,給我幾天時間,你已經獨自擁有龍昕好多天了,這段時間給我表現一下,我要再確定自己是不是完全沒希望。」
  「你喜歡嚴龍昕?」原來如此!
  「我愛他。」
  「那也用不著把我抓來這兒!我家人找不到我,他們會很緊張。我已經嚇過他們一次,我不認為他們能再承受一次。」
  「簡單,你可以告訴他們你在朋友家散心,你一定得這麼說,否則我不會讓你打這通電話。」
  「賴小……」這不是擺明了強人所難嗎?可是不答應她怎麼和家人取得聯絡?
  再不通知他們,一定會把他們急死的。
  「我不是在為難你,也不會傷害你,只是我好喜歡龍昕,有你擋在那兒,他不會注意到我,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從很久以前我就愛上他了!」
  路曉昭好生為難,但她其實也沒有權利阻止她去向嚴龍昕告白,她沒有立場,只是心好痛,原來除了她—還有其它女人在偷偷愛著他。
  而這個女人比她更積極,比她更有決心,還有什麼比一個女人愛上男人更值得教人同情呢!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把電話給我,我會照你說的做。」她不是要把嚴龍昕拱手讓人,只是目前先讓家人知道她很安全,才是首務之急。
  「真的?」賴雪晶高興地替她解開繩索。把電話交給她。
  電話一撥通,彼端傳來嚴龍昕低沉的嗓音,她衝動地想告訴他她在什麼地方;
  但一望及賴雪晶這個曾經救她一命的癡情女人,她打消了主意,將話筒移給了賴雪晶,示意她替她叫母親來聽電話。
  路曉昭一聽到母親的聲音,速速交待道:「媽,是我。」
  「曉昭──」
  聽見母親的聲音突然消失,她當下知道是嚴龍昕急著強接走電路;路曉昭心中一驚,有股衝動想掛上電話,又想聽聽他的聲音。
  「你在哪兒?我去接你。」果然是嚴龍昕。
  「我在朋友家,請你們放心。」
  「在哪兒?」
  「再見!」
  「曉昭,別給我掛電──」
  她還是掛上電話,渾身無力地坐到床上,看來她又惹他生氣了。
  「謝謝你,路曉昭。」
  「盡快把你的事辦完,我要回到家人身邊。」她累了,身體好痛、心更痛。
  她知道自己也正做了一件教嚴龍昕永遠也不會原諒她的事,但是原不原諒都無所謂了,就讓賴雪晶去向他表白,然後放她回家,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會請醫生過來看看你。」
  「也好,我傷口好疼。」
  「會不會是昨天那些人弄疼了你的傷口?」賴雪晶著急地打著電話。
  「我不知道。」
  打完電話,賴雪晶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隨即大叫:「你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一定是傷口發炎了。」
  「我沒關係,你快去做你的事,別管我。」閉上眼睛,她疲憊得連話也不想說。
  「不行,你都發燒了,我怎麼能放你不管!」賴雪晶著急地說。
  「賴小姐,你在浪費時間。」
  「住口,別說話!」
  如果她們不是同時愛上一個男人,她們應該會成為好朋友的。在昏沉沉睡著之前,路曉昭如此想著。
          ☆          ☆          ☆
  「曉昭說了些什麼?」
  「她說她在朋友家,請你們放心。」可惡!她竟然是自己離開的,還掛他的電話,她夠鐵石心腸!
  「這詞兒跟誰的好像啊!」
  「大姊,不要笑我啦!」
  「怎麼她會消失快二十四個小時才打這通電話來?不奇怪嗎?」鐵岳楓提出。
  「經你這一說,是有點奇怪。曉昭通常在做什麼之前,都會先想到我們的,這一次不聲不響的跑去朋友家,確實有點古怪。」
  嚴龍昕再也聽不下去,一整晚的擔心竟落得她只是不告而別跑去朋友家,他受夠了。
  嚴龍昕抓起鑰匙往外衝,再繼續待下去,他會忍不住想殺人的。
  「大哥!」嚴秀雅知道她大哥氣瘋了。
  「別管我,這些天我會在可迪那兒。」
  看著地離開,路星樺也知道這年輕人被曉昭傷透了心。
  到底曉昭這會兒心裡是何打算呢?
  汽車引擎聲離去沒多久,電話響了,離電話最近的嚴秀雅接了起來,裡頭是賴雪晶的聲音──「雪晶?」
  「路曉昭發高燒,叫她的家人快趕到原本那家醫院吧!」賴雪晶自知這一次行為太不經考慮,忘了路曉昭是個受傷的人。
  「雪晶,曉昭怎麼會?」
  「別說了,快趕去醫院吧!」說完,她掛上了電話。
  嚴秀雅把路曉昭的消息說出來後,眾人匆匆忙忙地前往醫院。
          ☆          ☆          ☆
  「龍昕,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會跑來我這裡喝酒?」古可迪納悶地看著大口灌酒的他。
  有多久不曾看過嚴龍昕喝酒了?自從事業有成後,他就不曾看見他碰過酒。
  而今是什麼令他想藉著酒澆熄煩躁的心情?嚴龍昕只有在特別糟糕的情況下才會大口灌酒。
  難道又是那個叫路曉昭的女孩出事了?前幾天不是才被龍昕從火窟中出來,今天又發生什麼事了?
  想到此,古可迪不禁感歎自從龍昕碰見她之後,麻煩也似乎接二連三的跟著發生,或許這女孩真可謂是個禍星呢!
  「龍昕,你別顧著把我上好的酒喝光,你說說話啊!」
  「說什麼?說我一輩子不信任女人,最後還是栽在女人手裡嗎?」
  「又是路曉昭!不如趁現在甩了她,重新過你原本的平靜日子。」如果他能因此快活的話,不過古可迪看得出來,如今要教他甩開路曉昭已是不可能。
  「我的確是有這個打算,可迪,還是你瞭解我。」
  「你知道吧?龍昕,你改變了很多。」古可迪相信他本人也清楚得很。
  嚴龍昕從桌上抬起頭,隔著酒杯看他。改變了很多?是吧!自從公司在商界有了一席之地以後,他就不曾眷戀杯中物,看著已空的酒杯,他嘲弄地勾動嘴角,現在他竟為了一個女人在這裡喝悶酒?
  路曉昭這個小女人到底具有何等魔力?竟能改變他這麼多?而這句話他重複了多少次,卻仍是找不到答案。
  「要不要考慮乾脆娶她回家算了?」
  「你到底持何種態度?可迪,一下甩掉她,一下子娶她回家,我們在討論的對象只有一個吧?」
  古可迪尚未開口,嚴秀雅已經出現在門口,聽見她大哥的話,她立即接下去說:「不只一個,大哥。」
  「秀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古可迪奇怪地說。
  「是雪晶,大哥,是她帶走了曉昭。」
  「賴雪晶?!她沒理由這麼做。」嚴龍昕不認為那個通知他去解救曉昭的女人會捉走曉昭。既是如此,當初她就不會再費事地通知他了。
  「沒理由嗎?大哥,你忘了她喜歡你,還對你下過藥。她說她帶走曉昭只是想再給自己一次向你告白的機會,她會這麼做實在因為她太喜歡你,大哥。」嚴秀雅很想替朋友多說些好話。
  嚴秀雅的話讓嚴龍昕沉默了許久,半晌過後才聽見他說:「她到底看上我哪一點?」
  「你自己去問她比較好。」
  「你是該去見她,龍昕。」古可迪也加入說服陣容。
  「我會去。」他推開酒瓶站了起來。「我要把曉昭帶回來。」知道她不是自己主動離開,他的心情一下子開朗了起來。
  原來他一心還是只為了曉昭,嚴秀雅心裡明白雪晶是真的完全沒希望了。
  古可迪也無奈地歎口氣,才說有打算把那路曉昭甩掉,現在竟……唉!真的是栽在路曉昭身上了!
  「大哥,你現在要去哪兒?」嚴秀雅叫住已走到門口的大哥。
  「去帶曉昭回來。」
  「她被送回醫院了,好像是又發燒了。」
  這下嚴龍昕根本是直接衝向他的車子,不用問,也知道他的目標是醫院。
  「看來,你大哥再也不會和從前一樣了。」古可迪走近她說。
  嚴秀雅望著汽車離去,深深認同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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